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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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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1

臘月初,一個艷陽高照的好天,道緣被淩遲處死,皇帝下令刮了三千刀,行刑的劊子手是老手,據說每一刀都刮得恰到好處,這個結果大快人心。

凝芳齋的掌櫃鄭清風沒收全部家財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再入京,至於凝芳齋皇帝也下令封了,凝芳齋一倒,很多胭脂水粉鋪子的日子會好過一些。

十年前遁逃的生死堂罪魁元兇均已伏法,也算是給眾多受害者一個交代。江葉紅立了大功,皇帝的封賞一茬接一茬,江葉紅推掉了官職,他一個江湖草莽為捕頭綽綽有餘,做官絕對不行。

江葉紅陪巫長寧又去了一趟福光村,惡屍沒有再出現過,齊老二證明清白後第三天人就去了,江葉紅到齊老二的墳前祭拜,告知無極真人被處決的事,希望能告慰這些人的在天之靈。

巫長寧擁著披風望向福光河,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土地河流不會變,可人心卻會滋生無窮無盡的惡從而把惡帶到土地和河流中。

江葉紅將酒灑在齊老二的墳前,惆悵萬分,“安息吧。”

江葉紅起身摟住巫長寧的肩膀,沒個正行的笑著,“這麽出神想什麽呢?是不是在想我。”

巫長寧低頭淺笑,“嗯,在想你。”

江葉紅臉肉眼可見地漲紅了,巫長寧往江葉紅懷裏靠,緩緩擡起那雙水一樣的眸子,勾得江葉紅臉似火燒,“方才挺是輕佻,這會兒又羞澀上了,小葉子你真有意思。”

江葉紅摟緊巫長寧的肩膀,支吾道,“你可會勾人。”

巫長寧仰起頭,後腦勺靠在江葉紅的肩膀,擡手摸著江葉紅泛紅發燙的面頰,淡淡瞇著眼睛,似笑非笑,“狐貍精自然可會勾人,不會勾人還是狐貍精?”

江葉紅唇抿著,猶豫了下在巫長寧唇上小啄了一口,“只能勾我。”

巫長寧笑了,“勾你似乎很輕松,瞧,你現在已經上鉤了。”

江葉紅抱緊巫長寧,如臨大敵的樣子,“厭煩我了?”

巫長寧刮了下江葉紅的鼻梁,“別胡思亂想,我疼你還來不及呢,豈會厭煩你,我喜歡你粘著我,我也喜歡黏著你。”

江葉紅魂都給勾沒了,耷拉著腦袋趴在巫長寧肩頭不說話,心跳好似脫韁的野馬,“阿寧………”

“嗯,怎麽了?”

江葉紅的頭埋得深,“我,我……我好喜歡你……”

巫長寧笑了,“嗯,我知道。”

江葉紅想說的不是這個,他想說的是他喜歡巫長寧勝過一切,可是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巫長寧蹭蹭江葉紅的額頭,“好了,天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不然趕不上思音戲班的演出了,小將軍好不容易弄到的位置,去晚了可不好。”

江葉紅,“難得蘇禪能從悲痛中緩過來,不過人看著憔悴了好些。”

巫長寧攏緊披風,“人活著總要往前看,差點忘說了,我今個兒來尋祝尹,發現他家早已人去樓空,問了村長,村長說祝尹本不是福光村的人,是在三個月前來到村子的,他住得屋子是租來的。”

江葉紅回想見到祝尹時的情景,心頭一顫,“三個月前才來的福光村,那他又是怎麽知道十年前的事,還認出你是柴青青的兒子,這也……”

巫長寧輕笑,低垂的眸子寒意驟起,“是我疏忽了,他說他是被柴青青所救,一直感念恩情記得,但是祝尹看著年紀不大,更別說過去了十年,單憑長相就能猜出我和柴青青的關系,是不是太巧合了?”

江葉紅當時也沒註意,說來也是大意了,“所以他是故意接近我們的,目的為何?”

巫長寧嘆氣,“詳細知道十年前的事,還知道你我和十年前那些人的關系,他應該是局中人。道緣曾說潘英也是在替人辦事,說不定祝尹和潘英一樣都是祝玉瑯手底下的人。”

江葉紅緊張地握緊巫長寧的手,“他們會不會是沖你來的?”

巫長寧輕笑,“別這麽緊張,即便是沖我來的也沒關系,他們針對我只是因為我是巫容的兒子,可他們不知道我是巫長寧,最後誰把誰玩弄於股掌之中還不一定呢。我們趕緊回去吧,蘇禪該等急了。”

“好。”

巫長寧和江葉紅返回京裏的時候天剛黑,冬日不比其他季節,太陽一落山就冷得伸不出手來。

思音戲班是□□最有名的三大戲班之一,從寂寂無名的小戲班到名滿□□,一直以來都是一段佳話。三月前思音戲班入京在邀月樓唱搭臺唱戲,據說要唱上半年,一般人還真拿不到思音戲班的票。

邀月樓高八層,層層有新天地,一樓賣綢緞,賣玉器,二樓賣兵器,至於三樓每晚子時會有奇珍異寶拍賣,至於四樓租出去給戲班唱戲。邀月樓在京裏又叫奇珍異貨樓,這等齊全的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開得,邀月樓的主人是謝東決的弟弟謝西合。

邀月樓比周遭商鋪都要高上一些,高翹翼角樓,每層樓上掛著大紅燈籠,夜裏整座樓看著都是紅色的,顯眼卻有些詭異。

江葉紅和謝東決關系匪淺早已傳遍鬼市,所以進門的時候夥計都沒看江葉紅的票子,即便沒票子江葉紅也能進。

夥計引著江葉紅和巫長寧上樓,戲臺前早已坐滿了人,至於一些有頭有臉的人都在樓上的雅間裏,每間雅間都掛著竹簾,江葉紅心裏納悶了,這還怎麽看戲?

夥計撩開雅間的竹簾,蘇禪一見人來了忙招呼他們坐下來,“你們兩個來的也太慢了,戲馬上就要開唱了,今晚第一出戲就是思音戲班的當家花旦冷妙音登場,等著聽她唱戲的人能排到城門口了。”

江葉紅接過巫長寧脫下來的披風掛到衣桁上,“沒想到小將軍還喜歡聽戲。”

蘇禪消瘦了很多,前幾天還大病了一場,不過現在又恢覆那副生龍活虎的樣子了,“別看我粗中有細,我也是個文雅之人,喜歡聽戲也在意料之中。”

江葉紅慶幸蘇禪恢覆如初,但又很無奈他說話亂用詞,“小將軍確實粗中有細。”

蘇禪得意地仰起頭,“知道就行,今晚冷妙音要唱梁祝,你們絕對想不到她今晚要表演她的拿手絕技唱生角。”

巫長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上好的普洱,小將軍,邀月樓的茶不便宜吧。”

蘇禪,“我喝不出好壞,原來這就是普洱啊,喝著也就那樣也不甜啊,竟然還敢賣五兩銀子一杯,奸商。”

江葉紅端茶杯的手僵住,不可置信,“就這麽一杯茶,五兩銀子?和搶劫無異!”

江葉紅合上杯蓋放了回去,“小將軍我素來不愛喝茶,能不能讓他們把這杯茶端回去給我一碗熱水就成。”

蘇禪,“………楚非你真是個人小鬼大的天才,我怎麽沒想到呢,五兩銀子喝一杯喝不出什麽味道的普洱不如喝熱水,可惜都端上來了不能退,我猜他們就是怕退才說茶一旦上了桌拒不退款,果然奸商啊。”

江葉紅心在滴血,五兩銀子買點什麽不好就喝這麽一杯茶他心裏難受。

巫長寧見他倆為了一杯茶愁眉苦臉,無措地將茶杯推遠些,抱歉地說道,“我不該動這茶的,實在對不住,我確實渴了。”

蘇禪嫌棄地瞧著茶杯,“已經上桌不喝也退不了,我不愛喝茶,都給你。”

巫長寧笑笑,“茶要品的。”

蘇禪翻了個白眼,“我是個粗人品不出好壞,你說今夜來得人均一杯茶邀月樓的老板不得發財了。”

巫長寧,“謝西合掙錢的本事比謝東決厲害多了,自然是賺得盆滿缽滿。”

蘇禪一拍額頭,“忘了邀月樓的主人是六行錢莊的謝西合,謝西合在掙錢方面花樣翻新,這得是什麽心思啊,他上輩子不會是個守財奴吧。”

江葉紅端起茶杯,他倒要嘗嘗五兩銀子一杯的普洱是什麽味道,茶水剛入口樓下戲臺已經開場了。

伴隨著鑼鼓聲,身著戲服的清俊男子瀟灑登場,真是個俊俏的人兒,一張嘴更是艷驚四座,席間時不時傳來驚嘆之聲。

雅間的竹簾並不妨礙看戲,巫長寧目光幽幽,“這位就是冷妙音?”

蘇禪對冷妙音讚嘆不已,“是,沒看出來吧,其實她可以在生角和旦角之間自由轉換,男聲女聲隨意切換,這等技藝真是才高八鬥,令人折腰。”

巫長寧嘆氣,蘇禪說話實在令人啼笑皆非,“嗓子確實令人驚艷。”

江葉紅往樓下虛看了眼,挑了挑眉問道,“你喜歡嗓子亮的?”

巫長寧還在看戲臺上的冷妙音,隨口回道,“好聽的聲音誰都喜歡。”

江葉紅眉頭斂起三分不悅,杯蓋重重合上,“聲音好聽……我聲音不好聽?”

巫長寧沒有聽到,他看上去很專註,江葉紅眉頭三分的不悅躥到了九分。

冷妙音唱罷轉身,唱旦角的女子登場,相較於冷妙音的清俊後登場的女子身上脂粉氣有些重,唱腔華麗卻空洞,不過模樣過於俏麗,同樣贏來了不少掌聲。

巫長寧問,“唱祝英臺的女子是誰?”

蘇禪道,“唐秋燕,據聞是思音戲班立捧的臺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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