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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河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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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河21

巫長寧接過蘇禪遞過來的告示,十年前樓縣石頭溝發現一具無臉女屍,駭人驚悚,都說村裏有畫皮女鬼專奪年輕美貌女子的臉,一時人心惶惶,縣裏出了尋人的告示,石頭溝北邊村子一名老者到衙門裏認屍,通過手臂上的紅色胎記認出是他失蹤三日的女兒鄧金玉。

告示上有一張畫像,畫像之人的臉和英娘現在的臉極為相似,巫長寧冷笑,“所以英娘現在這張臉是十年前鄧金玉的。”

蘇禪,“可不是,原來真有畫皮啊。”

江葉紅奪過卷宗一字不落地看了一遍,“簡直喪盡天良!這等惡人竟然讓她逍遙法外了十年,竟然還利用凝坊齋坑害多名無辜女子,可惡至極!”

巫長寧也沒想到牽扯出的陳年舊案一樁接一樁,“所以羅三刀夫婦認出英娘的臉是十年前鄧金玉的,所以這就是他們夫婦二人殞命的原因。”

蘇禪接話道,“我問了樓縣衙門裏的人,羅三刀的夫人是石頭溝北邊村子的,據說小時候有個特別交好的朋友,就是這個鄧金玉,我猜肯定是她認出英娘現在示人的假臉是鄧金玉的,這才招來殺身之禍。”

江葉紅怒罵道,“實在畜生!”

巫長寧仰天望著流雲,風吹到哪兒雲就到哪兒,就像潘英不管在哪裏都會作惡,為了掩飾身份一再殺人。

蘇禪也憤怒,“卷宗上寫,鄧金玉在河邊救了個落水的女人,還帶她回家,第二天陪著女人去報官然後就下落不明了,她爹懷疑是給人拐賣走了,豈知五日後在石頭溝發現了鄧金玉的無臉屍體,鄧金玉的母親哭瞎了眼睛,這個英娘實在可惡至極,碎屍萬段都不為過。”

江葉紅一聽更怒不可支,“恩將仇報,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蓮花仙子啊!”

一聽蓮花仙子蘇禪變了臉色,“你剛才說什麽?誰是蓮花仙子?”

巫長寧溫柔解釋道,“我們去見了齊老二,十年前在福光村落水被救起又投河的女子就是英娘,也是蓮花仙子,齊老二五人認出了她這才被誣陷。”

蘇禪變得恍惚,“英娘是蓮花仙子,英娘是蓮花仙子,她…她怎麽就這麽死了?她憑什麽就這麽死了,憑什麽!我娘呢,他們把我娘藏哪兒了!”

蘇禪發瘋地怒喊,恨到做夢都要碎屍萬段的仇人,沒想到就如此輕易死了,蘇禪不甘心,“我娘在哪兒呢?”

蘇禪失魂地跪在地上,一拳一拳捶打著地面,“我娘在哪兒,把我娘還回來!把我娘還回來!娘,你為什麽不要我們了!”

蘇禪也不管是不是丟人現眼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明明那麽努力了為什麽還做不到。

江葉紅見蘇禪這個樣子也挺難受,小時候村裏鬧瘟疫,他記得很清楚母親就死在他的身邊,他抱著母親的屍體呆坐了整整兩日,絕望和心碎深深烙印在江葉紅的心裏。

巫長寧始終平靜著一張臉,沒有悲傷也沒有憤怒,很多時候他都平靜得如一碗水,因為他知道哭是這個世上最沒用的事,“小將軍哭完了就擦幹眼淚,我們該回去了,現在已經可以確定英娘就是蓮花仙子,既然她還安然無恙的活著,我猜無極真人也安然無恙的活著,小將軍你的另一個仇人還在世,所以不要哭了把他揪出來。”

蘇禪哭得淚眼縱橫,鼻涕邋遢,完全像一個小孩子,站起來胡亂摸了兩把臉,“本將軍只是……只是一時情不自禁,觸景生情……”

江葉紅扛起傘牽過巫長寧的手,“天不早了,我們早些回去還能吃頓熱乎飯,小將軍要不要一起?”

蘇禪憋得臉通紅,“既然你…你如此大發善心,本將軍就大發慈悲的給你一次機會。”

蘇禪一回頭,人已經上船了,蘇禪氣得跺腳,“你們也不等等我!”

江葉紅大笑,“小將軍你說話詞太多,等你說完我怕吃不上熱乎飯。”

蘇禪跳上船氣得直跺腳,“楚非你別太過分!”

江葉紅撐船離開,“小將軍咱們就這麽一條船,你要是給踩漏水了咱仨得游回去。”

蘇禪大吼一聲,“我呸!你知不知走水路最忌諱說這些不吉利的,萬一……沒有萬一。”

江葉紅,“沒想到小將軍還信這些。”

蘇禪懶得理他和巫長寧坐一起,巫長寧拿出帕子,“暫時包一下吧,手都流血了。”

蘇禪不好意思地漲紅了臉,“我只是……”他還是不要說話了,蘇禪接過巫長寧的帕子纏手上。

江葉紅眼珠子要瞪出來了,那麽幹凈的一條帕子就給蘇禪纏傷口了,江葉紅心裏難受。

半個時辰後船靠岸,藍廣早早等著蘇禪了,“手怎麽傷了?”

蘇禪手背在身後,裝作無事,“破了點皮而已,不小心擦到的,一點兒大事都沒有。”

江葉紅大喊道,“確實不小心擦到地面傷的,問題不大。”

蘇禪臉紅到了耳根,“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江葉紅擺擺手笑道,“好,我當沒看見!”

“楚非!”蘇禪握起拳頭要打江葉紅,好歹是給藍廣攔下來了。

巫長寧拉過江葉紅,“你也是,跟小孩子計較什麽。”

江葉紅馬上彎起唇角,耷拉下腦袋,“我惹你生氣了?”

巫長寧牽起江葉紅的大手溫柔一笑,“不是,我是說你何必跟小孩子心性的人一般見識,並非責怪你。”

江葉紅依舊不改委屈的眼神,“你心疼他,給他用你的帕子包傷口。”

巫長寧,“一條帕子而已,你喜歡想要多少有多少,我親手給你做個十條八條,都不帶重樣的。”

江葉紅握緊巫長寧的手,“還是你疼我,阿寧你今個兒去秦王府是不是發現什麽了,回來後一直魂不守舍的樣子。”

巫長寧以為掩飾得很好,沒想到還是給江葉紅註意到了,“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是我自己的原因,巫長意嫉妒我有個不會生病的身體,可我又何嘗不嫉妒他擁有所有人的偏愛,我對他一直心存愧疚,母親離世後更是對他掏心掏肺,可是他表面對著我哥哥長哥哥短,背地裏無時無刻都想置我於死地,或許我一直介意,介意母親的偏愛,為何就不能分我一點點。”

沿街燈火璀璨,不乏說說笑笑的一家人手牽手而過,巫長寧在這些歡聲笑語前垂下眼簾,有些顧影自憐,不被偏愛的孩子,不管嘴上說著多麽不在乎,其實內心還是極度渴望的,江葉紅心疼無比,雖然他生在一個不怎麽富裕的家庭,可父母對他都很好,若是沒有那場瘟疫他或許會和家人幸福的過完平凡的一生,“阿寧……”

巫長寧自嘲的笑著,難掩神傷,“沒事的,我現在有你,只是在秦王府看見秦王編稻草人的手法和巫長意很相似,勾起了一些不美好的回憶罷了。”

江葉紅不敢想巫長寧年幼時是怎麽度過的,明明那麽努力了還得不到母親一點兒偏愛,雖說身為巫帝的繼承人就要冷酷無情,可巫長寧也終歸是個孩子,江葉紅想到年幼的巫長寧張開手臂奔向母親被無情拒絕的樣子,心好像被一刀一刀刮得生疼,如果可以江葉紅願意用盡一切力量去抱住那個小小的巫長寧。

巫長寧搖搖江葉紅的手,“瞧你,別露出這種表情,我不喜歡,都過去了。”

說這話的時候巫長寧的眼神是那麽悲傷,其實一直以來他都是那個沒長大的孩子,那麽渴望被愛,卻得不到一點點回應。

江葉紅回身抱住巫長寧,“阿寧,我愛你。”

巫長寧驚得張大了眼睛,人也為之一怔,眼眶莫名發酸,突然之間他好像變成了小小的孩子,獨自一人躲起來哭泣,突然有人將他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在他耳邊說著“我愛你”,巫長寧視線模糊,他還是將眼淚憋了回去,只是為了證明他已經長大了,有沒有人愛其實沒關系了。

江葉紅繼續在巫長寧耳邊說著,“我愛你,阿寧,我愛你……”

燈火闌珊,人來人往,這次巫長寧不是一人走過長街,合上眼睛淚水落在江葉紅胸前,巫長寧笑著拍拍江葉紅的背,“好,以後你來愛我。”

江葉紅擦掉巫長寧眼角的淚,“好,我愛你。走吧,我們去吃點東西,天晚了我們去找家好吃的酒樓吃飯,吃你最喜歡的烤魚。先前說買幾條魚,一忙又忘了個幹凈,我去問問酒樓的廚子怎麽做好吃,回去親手做給你吃。”

巫長寧笑了,其實江葉紅有時候較真得像個孩子,“恐怕酒樓的廚子不會輕易告訴你秘方的。”

江葉紅較真地袖子一擼,“烤魚能有多難,他不教我還學不會了不成。”

不遠處掛著秦王府燈籠的馬車由遠及近,看樣子應該是剛從皇宮回來,必然只是挨了幾句苛責,這事就算過了。

巫長寧盯著秦王的馬車遠去,最後也只是嘆氣,“看來他是把自己摘幹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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