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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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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夢7

容若怯生生地擡頭,定睛一看,“楚…楚大哥你怎麽?”

江葉紅掏出火折子放在臉前,故作陰沈道,“你膽子還挺大啊,這個時辰跑到案發現場,不怕有鬼嗎?”

容若看似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原來是楚大哥啊,嚇我一跳。”

江葉紅伸手把容若拉起來,“還嚇你一跳,你要是怕就不會來這裏了。”

容若撣撣衣擺上的灰,“楚大哥不是說會嚇人的鬼是好鬼,再說我連好鬼都沒遇到。”

江葉紅彈了下容若的額頭,“你還挺高興是吧,萬一碰上兇犯豈不是危險了?”

容若小心翼翼地扯了下江葉紅的衣角,“楚大哥對不起,我不該這麽晚了單獨行動,可是想到一些事,不來確認我睡不著,心裏更像是擰了個疙瘩。”

江葉紅四處尋找燭臺,“我明白,可是下次再有這種事你一定要通知我好不好,不管什麽時候我都願意陪你來,一個人實在太危險了。”

容若,“是我不好,下次一定註意,楚大哥你在找蠟燭對不對?”

江葉紅,“是啊,地面和桌案都沒有被燒,按理來說蠟燭應該掉落在附近,怎麽沒有啊。”

容若,“我已經找過了,沒發現蠟燭,即便是融化了也該有蠟漬,楚大哥你看這是燭臺,滾落在桌案底下,並未發現蠟燭。按理來說蠟燭不可能離燭臺太遠,墻壁的四周我也看過了並未有蠟燭。”

江葉紅疑惑,“會不會火勢太大給燒化了?”

容若,“燒化了也該有痕跡。”容若望向方桌正上方的狹小天窗,“楚大哥你看房梁繩子留下的印子,我們在窗外是不是看不見?”

江葉紅看了眼,又對比了下窗外的位置,“好像是啊。”

容若指著方桌的位置,“楚大哥你再看方桌的位置,方桌的位置也在吳慧雲屍體靠前一點的位置,如果燭臺放在方桌上,關上窗戶,我們根本不會從窗戶上看到屍體的影子。如此說來我們當時看到屍體被拉起來的影子是怎麽回事?”

容若也一時想不明白,“或許是一種能欺騙人眼睛的詭計,但是今晚怕是沒有辦法證實我的猜測,等天亮了我們再來看一次吧。”

江葉紅眼睛發疼,“說得也是,今晚先回去睡覺吧。”

容若跟在江葉紅身後,小聲道,“楚大哥你是怎麽跟過來的?”

江葉紅突然心虛,“我不是口渴起來找點水就看見你……”

容若,“是不是我飯做得鹹了?”

“當然不是,口渴不一定是飯鹹了,你不要多想,快點吧,不然就沒得睡了。”

容若低頭笑笑,彎起的唇角有些狡猾。

經過這次折騰江葉紅回去倒頭就睡了,不過感覺剛合上眼睛就醒了,一睜眼屋裏都亮了,江葉紅蒙上頭接著睡,院子裏的黑閻王又在兢兢業業地叫他起床。

江葉紅捂上耳朵,真是煩死了,這條狗是真狗啊,江葉紅心裏好生抱怨,不過這已經成了每日清晨必備的過程了。

狗叫一下停止了,江葉紅反而不習慣了,怎麽突然轉了性子,江葉紅爬起來一看,容若在狗碗裏放了幾根骨頭,他怎麽就沒想到呢,江葉紅發現容若好聰明。

“楚大哥你醒了?早飯已經備好了,要不要吃?”晨光照在容若身上,他好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人。

江葉紅又紅了臉,趕緊撇過臉去,剛好和黑閻王看了個對眼,黑閻王嘴裏叼著骨頭,黑溜溜的眼睛透著一股鄙夷,江葉紅不由來氣,可他又不能發作,這條狗他惹不起,院裏一只雞一條狗他都惹不起。

容若端上早飯,“楚大哥是不是沒睡飽?都怪我……”

“怪你什麽?趕緊吃飯,吃完我們再去吳慧雲家看看。”江葉紅話音剛落,熟悉的大嗓門如約而至,江葉紅咬著包子翻白眼。

趙臣跑得大汗淋漓,“楚頭兒,出大事了。”

江葉紅終於聽見句不一樣的話,“又出什麽大事了?一天天的,就沒有一天是讓人安生的嗎。”

趙臣也挺不好意思的,“真是出大事了,福家醫館的福大夫剛給人發現死在了顧家醫館。”

江葉紅兩眼空空,“福家醫館?”

趙臣,“對,福家醫館的大夫福有道,今早被人發現給活活燒死在顧家醫館裏。”

江葉紅腦子還是一片混亂,一時不知從何說起,“這都什麽事啊!走,我們去看看。”

江葉紅趕到顧家醫館,後院一具被燒得分辨不出是誰的焦黑屍體,江葉紅捂著鼻子,“燒成這樣怎麽確認身份的?”

霍察從容地拎起一塊玉牌,“這塊玉牌上寫著呢,福,有,道。”

容若看了眼屍體周圍的地面,“楚大哥你看地面上沒有任何明火的痕跡,可見人不是從這兒被燒的,而是燒完了擡到這裏的。”

霍察站起來,讚許地看向容若,“聰明,屍體確實不是在這兒被燒的,不虧是京城第一女仵作的兒子。不過到底是誰燒了屍體又把屍體擡到這裏的?”

江葉紅,“誰第一個發現的屍體?”

霍察指了指站在不遠處的老爺子,正是那日跟江葉紅閑扯的老人,不過現在給嚇得哆嗦,江葉紅,“老爺子您怎麽到這兒來了?”

老者擡起一雙渾濁的眼睛,“我家的貍貓常往這兒跑找那只黑貓相好,今早我路過顧家醫館就聽見裏面有貓叫,就進來看看是不是我家的貓,進來就看見,兩只貓在啃咬那屍體,可把老人家我嚇壞了,險些一口氣上不來去見閻王了。”

江葉紅昨晚和容若還來過,看到一道白影並未發現屍體,不對,他們只是在前院並未到後院來,或許那時候屍體就在這兒了。

江葉紅問趙臣,“福有道什麽時候不見的?”

趙臣,“我去問過他家裏人,說是昨個兒傍晚去和朋友喝酒了,但是喝酒的朋友說福有道亥時就離開了。”

江葉紅,“自己回去的?”

趙臣,“是,自己回去的,因為和福有道喝酒的朋友家就隔著一條街,完全可以自己走回去。”

容若並沒有表現出對焦屍的恐懼,包括見到吳慧雲屍體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的害怕,江葉紅覺得他還挺膽兒大的。

容若幽幽道,“趙大哥,這個福有道經常喝酒嗎?”

趙臣,“聽他家裏人說是經常喝酒。”

容若,“那這位福大夫施針嗎?”

趙臣不知道他想問什麽,本能地點點頭,“他是大夫自然會施針。”

容若卻笑了,“按理來說常施針的大夫是不會常喝酒的,酒喝多了下針可就不穩了。”

霍察收好工具箱,諷刺道,“所以他名聲才不好啊,據說施針紮傷過人呢。”

趙臣,“對對對,就三個月前不還有人來官府報案說福有道醉酒施針紮錯了穴位險些鬧出人命來,最後賠了不少銀子這事才過去。”

江葉紅簡直大開眼界,“如此不負責任的還能當大夫開醫館?”

容若,“楚大哥,昨天吳慧雲的家仆不是說,吳慧雲之前的藥都是在福家醫館開的。”

江葉紅,“所以吳慧雲和福有道認識?”

霍察,“認識,他倆能不認識嗎,福有道的母親就是吳慧雲的姑母,兩人是表兄妹,七年前崇明街沒爆發鼠疫的時候,兩家不就住隔壁嘛。”

趙臣附和道,“對對對,我都忘這茬了。”

容若快速拼湊著線索碎片,“表兄妹,從前都住崇明街,所以他們二人的死是有關聯的,到底是為什麽?”

江葉紅,“走,我們去福家醫館看看。”

福家醫館離吳記裁縫鋪不遠,修得富麗堂皇,不看牌匾上的字江葉紅真以為是哪個生意紅火的酒樓門頭,進門後那叫一個冷清,除了夥計沒有人,“你們夫人呢?”

夥計王財從櫃臺後面走出來,“楚捕頭啊,我們夫人一聽福大夫出了意外傷心過度昏過去了,楚捕頭我們福大夫真……”

江葉紅不客氣地找了地兒坐下,順便拉了張椅子給容若坐,“都這個時辰了你們醫館為何不見一個看病之人?”

王財,“楚捕頭您可能有所不知,我們醫館本來生意還不錯,全是……我就跟您直說了吧,自從上次吳記裁縫鋪的吳掌櫃來我們醫館鬧過一次,就鮮有人來我們醫館看病了。”

江葉紅,“吳掌櫃為何來你們醫館鬧?”

王財提起這件事還挺生氣,“吳掌櫃和我們福大夫是表兄妹,吳掌櫃腰疼一直在我們醫館拿藥,大概十天前,吳掌櫃氣沖沖闖入我們醫館指著福大夫的鼻子破口大罵,說我們給她的藥缺斤少兩,價格比一般藥鋪還貴連親戚都坑。當時醫館不少人都聽見了,福大夫一時沒忍住打了吳掌櫃一巴掌,兄妹兩個徹底鬧掰了。”

江葉紅突然想起個詞“物以類聚”,“那你們醫館的藥包可真有缺斤少兩,價格還高出一般藥鋪?”

王財笑容凝固,不敢看江葉紅的眼睛,江葉紅長劍壓在桌案上,“我朝律例有明文規定,藥包缺斤少兩可是要被關閉醫館的,知不知道藥包缺斤少病要如何治得好,你們膽子可真不小,竟敢在藥包上動手腳,不要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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