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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畫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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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畫21

江葉紅腦子嗡了一聲,“推了下去?”

“是,他們偷偷跟著我阿爹,趁我爹到崖下采藥的時候割斷了他的救命鎖,我爹就跌落山崖,我親眼所見,就是羅春至,我當時年紀太小爬到崖下的時候阿爹就剩一口氣,叮囑我一定不要把見到的說出去,還讓我想辦法告訴高老爺趕緊離開這地方。安葬完我阿爹後,我準備告訴高家老爺要小心,可因為高家三個姑娘失蹤,高老爺一夜之間病倒了,我當時就不該猶豫的……”

十年前八歲的阿朗在經歷了喪父之痛後強忍著覆仇的怒火,他要完成父親的叮囑去告訴高家老爺提防村長一行人,那是無星無月的晚上,阿朗偷偷出門去高家,卻見村長羅春至和李富貴三人帶了不少人往村西頭走去,阿朗很害怕還是跟了上去。

這些人中有個叫劉正的人會武,翻墻潛入高家宅子放了迷煙,待所有人被迷煙放倒後,他們大搖大擺地進了高家宅地,如入無人之境,真是一幫強盜。

劉正帶人把高家所有人都綁起來,村長羅春至把高子林潑醒,逼問他翡翠玉麒麟的下落,高子林也是硬骨頭牙都被打掉了死活不肯吐露一個字。

白天熱得土地都幹裂了,八歲的阿朗趴在墻頭被燙的手臂疼,高子林被打得不成人樣,“我的三個女兒是不是被你們害了?”

羅春至和善的臉虛偽又貪婪,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李富貴三人,又笑了起來,“你若告訴我翡翠玉麒麟在哪裏我就告訴你三個女兒在何處,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換一尊翡翠玉麒麟不虧吧。”

高子林喘著粗氣,血從嘴角流到脖子裏,冷哼一聲,“我就是說了也見不到我三個姑娘,你們這幫畜生,你們會遭報應的,我高子林發誓化作厲鬼也不放過你們!”

驚天一道雷,驚得所有人心都隨之一頓,阿朗也給那一道雷嚇得從墻上掉了下來,腿磕破了一塊,等他再想爬上去看看院裏的情況時,又一道驚雷嚇得阿朗渾身發抖,村裏老人說過山裏容易被雷劈,阿朗年紀小哪裏見過這種接連不斷的幹雷,可想著高家老爺子與自己有恩阿朗還是戰戰兢兢再次爬山墻頭。

一聲聲撼天動地的幹雷,羅春至等人堵住高家老爺子的嘴把人拖進屋裏,反鎖上門,劉正和李富貴等人洗劫了高家的金銀珠寶,每個人都背著個鼓囊囊的袋子出來,臉上的笑容和強盜無異,雷聲陣陣,他們邊笑邊踢倒松油罐,李富貴吹了個火折子丟下,院裏瞬間化作一片火海。

阿朗嚇得說不出話來,他想進去救人,可火勢太大了,他們還守在高家門口眼睜睜看著大火吞沒高家的院落。

阿朗說完臉上沒了血色,後悔自責最後只剩一聲嘆息,“其實當年徐翁也目睹了他們的強盜行徑可是不敢說啊,整個九家村都在他們的控制之下。”

容若很平靜,不像江葉紅那般憤怒地氣紅了臉,世間醜惡之事遠比能想象中的多。

江葉紅,“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阿朗憤然大笑,“在九家村他們就是王法,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當年來的捕頭來查案,村裏沒有一人敢說他們的惡行,肆意搶奪村裏人的財務,侮辱婦人,他們幹得太多了,太多了……根本沒有月神,沒有月神,都是他們編造的謊話。”

說起這個月神江葉紅更生氣,可生氣歸生氣要拿到證據將他們一網打盡,“阿朗如果我把他們全抓起來你願不願去指認他們。”

阿朗猶豫了下,攥緊了拳頭堅定看向江葉紅,“我願意,大人只要您把他們抓起來,村裏肯定有很多人指認他們的罪行。”

江葉紅拍了下桌案,“好,阿若我們走。”

容若沒有第一時間起身再次看向阿朗,“那日把我打暈帶到祭壇去的人是你對不對?”

阿朗愧疚地不敢看容若,“對不起這位公子,祭祀臨近又會有無辜的人被…我當時也是昏了頭想著把你帶到祭壇附近,楚大人就能發現祭祀的秘密,對不起…”

容若笑笑,“原來是這樣,我們也確實因此發現了祭祀的秘密。也是無奈之舉,我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

阿朗更愧疚了,“多謝公子寬宏。”

容若,“楚大哥我們走吧。”

出門後江葉紅不解問道,“你怎麽知道那日打昏帶走你的是阿朗?”

容若單純地眨眨眼,“從我進屋他就在刻意躲避我的眼神,像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一樣。”

江葉紅,“只是這樣嗎?”

容若,“只是這樣,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愧疚。”

江葉紅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的,“也對。”

江葉紅長長舒了口氣,心中憤怒難以撫平,“人心真是太覆雜了……”

容若幽幽地走在江葉紅身邊,“人心的黑暗是無法揣測的,哪怕是自己的兄弟。”

容若說這話的時候像個陌生人,不是江葉紅熟悉的那種溫柔似水,江葉紅擡頭跌進容若如水的眼眸裏,難道是他的錯覺,或許容若也是心生感慨。

江葉紅,“不知道今夜他們會不會舉行祭祀,我們得讓人留意著些。”

容若溫柔地點點頭,他笑起來好似一汪柔柔的水,江葉紅總是忍不住臉紅,“我讓老趙準備一下。”

羅春至和周照堂相繼離奇死亡,村裏人心惶惶,除了個別去田裏的稻農幾乎沒有人出門,村裏一下變得冷冷清清。

容若在檢查羅春至的屍體,因為眼睛被融掉了,眼眶兩個血窟窿看著挺滲人,江葉紅倚在門口看劉正在為村長的喪事忙前忙後,羅春至和周照堂為何突然要看飛仙圖,這是容若想不通的地方,容若扒開羅春至的後襟口,手頓了下,蚊子叮咬般的紫色小點,不細看根本看不到,容若的眸子一閃而過的紫色。

江葉紅打了個哈欠,“發現什麽了?”

容若起身,淺淺笑了下,“沒有,可以確認村長和老族長都是死於毒蠱,楚大哥,白日夢這種蠱毒即便黑市上也不好弄到手,即便弄到手若是沒有倚夢香這類的安神香很難讓它處於安眠的狀態。兇手到底是從何處弄到的這種蠱毒?”

江葉紅也忽略了這個關鍵點,“說得也是啊,可沒抓到兇手確實不容易查出毒蠱的源頭,這等邪物絕不能放任不管。”

容若將袖口擼下蓋住白皙的手臂,恰巧給江葉紅看見了那截藕白的手臂,臉一下紅到了耳根,“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夜裏除了給兩位老人守靈的,旁人都回去老實睡覺了,江葉紅和容若悄悄起床到村外趙臣蹲守的窩點,王東說這條路是去祭祀的必經之路,他們早早在這兒蹲守著了,不過夜裏夠冷的,大家都凍得手腳冰涼。

江葉紅小聲道,“大家都打起精神來,等事情結束了我請大家去喝酒。”

一聽幹完有酒喝人人來了勁頭,都開始打起精神來,果然過了一刻鐘後帶著祭祀面具的人手舞足蹈地往這邊走來,擡著的男男女女都被封了嘴綁在木椅上,他們哭著掙紮。

江葉紅看得頭皮發麻,待他們走出去一段路再悄悄跟上,確保能救人之前不被發現,王東認得路。按照祭祀規則,他們會先跳祭祀舞,然後再砍頭。

祭祀的隊伍來到月神祭壇,為首的人是劉正,周照堂和羅春至都死了,他跟隨二人多年終於熬到頭了,以後村子的主宰將由他來做,想到這兒劉正渾身血液沸騰,所有的財富女人不過是揮揮手的事。

“你們幾個麻利點,把神奉使對應的位置擺好。”劉正人五人六地發號施令。

被選中的男女被按在祭壇的四周,祭司們開始跳起詭異的祭司舞,劉正站在祭壇前張開雙臂,像是要登基的皇帝馬上就要坐擁天下了。

不知不覺中好像嗅到了松油的味道,劉正又嗅了嗅確實是松油的味道,他馬上跑下祭壇,入口處站著一人,亂蓬蓬的頭發,擋在那兒怪嚇人的,臟亂的發縫裏透出的目光如刀子鋒利冰涼。

劉正大喊一聲,“臭瘋子你跑來做什麽?”

高立撩開眼前的頭發,冷冷勾了下唇,“來送你上路!”

劉正大驚,“你會說話。”

高立大笑一聲,跳祭祀舞的人都停了下來,震驚地將目光集中到高立身上,高立不急不慢地坐在入口處的石階上,“不裝啞巴怎麽騙得過你們,周照堂死了,羅春至死了,現在也該輪到你這條狗去死了。”

高立掏出火折子,劉正嚇得後退,忙看了眼四周,都撒了松油,“高立你冷靜,這裏這麽多人你要都把我們燒死嗎?”

高立陰冷地低聲淺笑,半臉上的燒傷讓他變得如惡鬼一樣,“當年你們火燒高家的時候不也沒想高家那麽多人啊,到自己就怕了。讓你們多活了十年,夠本了,現在該去見閻王了。”

高立吹燃火折子朝前面一丟,大火瞬間引燃,就如十年那個雷聲滾滾的晚上,老天只打雷不下雨,放任惡人作惡,好人枉死。十年後,在這個沾滿鮮血的祭壇,這些人會被活活燒成灰。

高立大笑,“我會看著你們哀嚎至死。”

高立是個孤兒,說話還比一般孩子晚,村裏人都說他是個傻子,是個人都能欺負他,他那個時候沒有名字,是被人丟在村子外的野孩子,也不知道誰把他撿回來,村裏人一人給一口飯把他餵大了,跟條野狗一樣賞一口飯他就活了下來,他不是村裏的人,沒有宅子住,下雨陰天只能躲在人家屋檐下。所以村裏人都叫他阿狗,野狗。

直到高子林搬到村西頭的半山腰去住,有天高老爺發現了他,聽聞他的身世後覺得他可憐,就把他帶回了自己家,“你沒有名字就跟我姓高吧,你是人不是阿貓阿狗,要頂天立地的做人,以後就叫你高立吧,只要我高子林有一口吃的就不會讓你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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