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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封鎖她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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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封鎖她的諾言

電梯到達一層的時候, 林與然摸出墨鏡戴上。

前臺的兩女孩看見她下來,熟絡地跟她打招呼:“林設計師今天這麽早下班?”

林與然腳步稍停了停,向她倆點點頭。

走出一小段, 她停住腳步, 又折回來,跟前臺說:“今天起,我就不來你們這兒坐班了, 如果近期有人找我,請如實說我不是你們這的員工,早就不來這邊了。”

她停頓下來,猶豫幾秒,從手機相冊翻找出一張照片,給前臺看,“如果是這個人來問,請直接讓保安扣留,並立即報警。”

聽得兩前臺吃驚不已,但都很專業地點點頭, “好的。”

“米拉。”林與然喊出其中一位前臺的名字,“我加你微信吧,把照片發給你,你把照片放你們前臺電腦桌面上,供大家比對。”

叫米拉的女孩往出掏手機,笑著說:“好感動, 林設計師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林與然雖然不算她們這兒的正式員工,在這工作也沒多長時間, 但她外貌過於出眾,公司上下沒人不知道她。

尤其是前臺這幾個女孩, 經常看林與然進進出出的,被她身上那種松弛感和高級感折服,都快成她粉絲了。

林與然沖她擠點笑:“嗯,名字很特別,很好聽。”

加上微信,林與然把照片給發過去,並附帶:【姓名:郝清河】

米拉盯著發過來的照片看了好一會兒,有些後怕地說:“哎呀!這人我好像早晨坐地鐵的時候碰到過。”

林與然一驚:“你確定?”

米拉點點頭:“確定,雖然這人在地鐵裏是戴著口罩帽子的,但這雙眼睛好可怕,看人的時候黏膩又猥瑣,和正常人很不一樣,很好認。”

“早晨被他盯了兩眼,我到現在想起都覺得惡心得慌。”

應該沒錯了,那照片是那天做筆錄時吳警官給她看郝清河近期的樣子,她順手拍下來的。過了六年,郝清河樣子變化挺大,都快認不出了,她拍下來,以備需要時比對。

林與然倒吸一口涼氣:“下次碰見,離他遠些,脫離危險範圍趕緊報警。”

米拉重重點兩下頭。

林與然不再多說,“那就這,再見。”

轉頭,她在大廳找了處僻靜角落,當即給吳警官打了個電話過去,把剛才米拉說地鐵碰到郝清河的事情告知給他,並告訴他郝清河有可能會出現在燃夜附近。

吳警官說:“收到,你多註意安全。”

掛上電話,林與然定了定神,提步往外走。門口停著遲曳那輛騎士十五世,王師傅為她拉開後座車門,靜等她。

林與然快步上了車,王師傅為她關上車門,繞到駕駛座坐進來,笑著問:“林設計師是要回家還是上哪?”

“回家。”

“好的。”

王師傅在導航輸入華納嘉園,確定路線,啟動車子。

林與然想起來,王師傅好像就接過她一回,居然還能記得她的住址,便客套問一句:“王師傅,家裏都還好吧,請那麽長時間假,沒出什麽大事吧?”

王師傅先楞了一下,反應幾秒後,他往後看一眼,笑著說:“沒事兒,我家裏都沒什麽人了,能有什麽大事。”

他嘿嘿笑兩聲,意味深長地說:“遲總說我有事,我也只能有事了。”

林與然啞然。

下個路口,等紅燈的時候,王師傅扭頭過來,笑問:“林設計師有沒有覺得我有點眼熟啊?”

“嗯。”林與然看他,“好像哪裏見過。”

王師傅呵呵笑:“我給遲總家當司機很多年了,以前,你們上學那會兒,遲總每周有那麽兩到三天,都要我開車載他到你家小區門口等你,一等就是等半夜。”

綠燈了。

王師傅轉回身,踩下油門,接著往下說道:“等著了,就讓我打車燈一路送你到清徐路的巷口,我們再快速繞到另一頭,他先你一步進網吧,佯裝早就在網吧打算通宵的樣子。”

“遇上雨雪天,你從家出來,遲總通常會佯裝剛巧路過,捎上你。”

“呵~”王師傅低笑一聲,“從紫竹公館去清徐路,怎麽會路過南亭佳苑!”

“有時候,等到深夜,約摸著你不會出來了,遲總會回家睡覺,但還是不放心,會讓我一直候

著。”

又一個紅燈。

王師傅停下車,轉頭過來,笑了笑,感嘆道:“少年時的遲總,還真是青澀又純情啊!”說完,稍停兩秒,他又笑了下,“好像遲總現在也沒什麽長進!”

林與然靜靜聽著,始終沒吭一聲。

王師傅不知道他倆之間的事,還當是她害羞了,後面就再沒說話。

行駛到北興路,看見前邊不遠處的《大胖包子鋪》還在營業,林與然忽地出聲:“王師傅,就把我放那個大胖包子鋪那兒吧,我下去買兩包子吃。”

“行。”王師傅輕踩剎車,將車平穩停在包子鋪路邊上,下車快步繞到後座,為林與然拉開車門,“林設計師,我在這兒等你啊。”

林與然跳下車,“不用等,你忙你的去吧,馬路對面就我家,我買完自己走回去。”

“不行,路上雪很厚,摔一下我不好交差。”王師傅有些為難道,“雪還沒停呢,還是把你送家樓下比較穩妥。”

林與然堅持:“真不用,沒多遠的路,雪下這麽小了,就零星飄了點,沒關系的。”

王師傅擡頭看眼天色,妥協了:“那好,那你自己小心點。”

林與然點點頭,邁步走進包子鋪。

這家店的包子,林與然從來沒吃過,她原本就不怎麽愛吃包子,今天沒吃午飯,也沒心情回家做,在車上看到店鋪還開著,沒來由的就想吃了。

想嘗嘗遲曳喜歡的味道。

包子鋪老板娘看見林與然,開心笑了,熱絡說:“哎呦,姑娘,你又來買我家包子啊?”

林與然沖她擠點笑:“嗯。”

“看來你是真愛吃我家的包子了。”老板娘笑著,“不是我自賣自誇啊,我家包包子的茴香,都是我自己親手種的,綠色純天然,拿它做餡,不好吃才怪呢。”

林與然楞住,“什麽?茴香?”

“嗯?”老板娘詫異看她,“你還不知道我家包子是茴香餡的?那你每天買的包子給誰吃了?”

第一次過來給遲曳買包子,林與然只問了一句都有什麽餡的,老板直接說他家就一種餡的包子,帶了一嘴是什麽餡,那會兒剛巧有一輛摩托轟鳴而過,林與然沒聽清,她當時還想著挺好,省得她再猜度遲曳愛吃哪種餡了,也就沒多問。

見林與然楞著不說話,老板娘笑了聲,自顧自說:“是給你那個特俊的男朋友買的吧?那後生長得一表人才的,天天開豪車來接你,我們很難不註意到你倆,他之前也老來我這買包子呢。”

林與然咬著唇不作聲,老板娘看她臉色不大好,也不絮叨了,笑問:“今天還拿一盒?”

林與然點頭:“嗯,拿一盒。”

出了包子鋪,一股冷風裹挾著數片雪花迎面撲來,手中包子冒的白氣瞬間四散進寒風中。

林與然停下腳步,盯片刻手中包子,

拿一個出來。

飛雪落幾片在包子上,被包子的熱度迅速融化,冷風肆意,皚皚白氣很快被吹散,包子的熱度迅速往下冷卻。

林與然捏著包子猶豫幾秒,張嘴咬一口下去。

眼淚在茴香沖擊味蕾那一刻決堤。

她從小就不吃茴香,一丁點都吃不了,姚阿平也就從來不做這個菜,她甚至都不認識這個菜。

她唯一知道的遲曳不吃的菜,也就是茴香了。

上學時,有一天,顧嘉澤早晨帶了她媽媽做的包子來,遲曳正好沒吃早餐,顧嘉澤分給遲曳一個,遲曳吃了一口,直接吐了。

當時顧嘉澤他們還笑他少爺病,吃個包子還能吐。

她插話:“我也吃不了茴香,吃不慣那個味道就是會吐啊。”

遲曳笑了。

他說:“那以後咱倆能吃到一塊去了。”

被顧嘉澤他們逮著這句話,一通起哄。

她記得深刻。

可她卻天天買這個包子給遲曳吃!

對於不喜這個味道的人來說,這包子難吃得簡直難以下咽,她都不能嚼嘴裏的包子,遲曳卻面不改色甚至是有些滿足地一連吃了那麽多天!

就因為那包子是她給他買的!

喉頭哽得厲害,強烈排斥著要下咽的食物,林與然抹把眼淚,忍著胃裏的翻湧,強行把包子咽下去。

然後,又咬下一口。

她一口接一口,和著眼淚與雪花,一口一口地往下咽。

自虐一般。

喉嚨裏翻湧上來一些,她就塞更大一口進去,捂住嘴,硬吞下去。

然後,再咬下新的一口。

空中零星的飄雪,漸次轉大,似鵝毛又似柳絮,無聲無息地飄下。

路上行人被雪勢追趕,腳步匆匆,偶爾一兩人駐停腳步在她身邊,又被她似沒有了魂魄的冷漠驅逐。

林與然就著雪花與淚水把三個茴香餡的包子全部吃進肚。

踩著積雪回到家,拖鞋只換了一只,胃裏的翻江倒海再也忍受不住,她扔下手中的包,向衛生間跑去。

那個吃一口就吐了一個早晨的少年,到底是怎樣咽下去一整盒包子的!

她唯一知道的他不愛吃的東西,她卻天天買給他吃。

到底怎樣一顆心,才能如此包容她這般的忽視!

他對她的包容,就沒有底線嗎?

林與然趴在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直到再也嘔不出什麽東西來。

她拿冷水洗把臉,撐著虛脫的身體,躺進沙發裏。

許見薇應該是走了。

屋內闕靜。

虛脫和饑餓一同將她的身體帶到一種昏昏沈沈的境地裏。

迷迷糊糊中,林與然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一個場景中。

生日王冠、散在桌面上的彩帶、綁著緞帶包得誇張的禮物、吹熄的蠟燭、被切割的奶油蛋糕……

滿桌的笑鬧聲中,遲曳冷冷清清靜坐其中,低頭認真挑著一盤蔥爆牛肉裏的蔥絲和姜片,挑幹凈後,他轉動桌面,把那盤牛肉轉到她面前,遞給她個眼神,示意她吃。

隔一會兒,又轉過來一小碗挑幹凈蔥花、姜絲還有花椒粒的羊排煲。

又一會兒,轉過來一小盤挑去芝麻的香辣排骨。

林與然盯著眼前的排骨微微犯楞,那盤香辣排骨她是想吃的,但上面撒了太多芝麻,她便一筷子都沒動。

那麽小的芝麻粒,撒那麽多,也不知道遲曳是怎麽弄得一粒都不沾的。

遲曳每每給她轉過來一份菜後,又會若無其事地擡頭應和兩句旁邊人的喧鬧。

之後,又轉過來一小盤剝好的蝦。

都是她愛吃的。

那是顧嘉澤的生日派對,她吃飯太挑,本來一桌子菜沒兩樣是她能吃的,但她被遲曳照顧得吃到撐。

興許是胃吐太空,太餓了,才會做這個夢。

肚子咕嚕嚕叫,將林與然喚醒。

身體低血糖反應,渾身沁一層冷汗,她撐起虛弱的身體,拉開茶幾配的抽屜,翻一盒奶油曲奇出來吃。

手機鈴聲響起。

林與然看眼來電顯示,是林逸群的電話,她按下接聽鍵。

很意外,電話那頭是王雪的聲音。

王雪的聲音裏充斥著焦急與慌張:“林與然,你快過來,林醫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癱坐在地嚎啕大哭,然後他倒地上,形神渙散,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了。”

“我們問他怎麽了,他也沒反應,就那麽和死人一樣躺著。”王雪抽泣一聲,“我們不知道他怎麽了,也不敢動他。”

右眼皮突突猛跳,林與然擡手按住眼皮,跟王雪說:“幫忙照看一下他,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林與然站起身,眼前忽地一片黑

蒙,她又倒坐回沙發上。

撐著額,閉眼等這陣黑蒙過去,她起身快步走到門口,把那只拖鞋換下,沒帶包,只抓了個口罩出門。

在電梯裏,下了一單滴滴快車。

出來小區門口,滴滴叫的車剛好到了,林與然坐進去,直奔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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