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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小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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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小馬腳

東方稚到底還是受不住他這般可憐的求情, 再加上東方循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平日裏他摔地上摔哭了都會讓東方稚心疼,更何況是眼前這副哭得幾近失聲的模樣。“皇兄息怒,息怒。事情蹊蹺, 咱們還是先問清楚緣由吧……”東方稚壓低了聲音, 一臉擔憂道:“而且此處耳目眾多, 免不了被有心人聽去又作口舌。”

東方承眉頭緊皺, 看了一眼跪在身後的那群宮人, 才稍稍平覆心情。家醜尚不可外揚,這般忤逆之事, 就更不能與人說了。“隨我回殿。”他又望向跪在地上的東方循,語氣嚴厲。

與此同時,不知道是哪個耳尖的小廝,遠遠瞧見這邊東方循與泰王起了爭執,轉身便去回稟給魏夫人。魏夫人本在自己殿中休息,聽到回稟時驚得瞌睡都散了, 立刻叫婢女替她梳妝換衣,急急忙忙地便往東方循所在之處趕去。

“屬下參見魏夫人!”

魏夫人帶著宮女們來至主殿時,只殿門外守著兩名玄武軍, 別處再無旁人。她望裏間看去, 只見東方承與東方稚二人上頭坐著,臉色肅穆,似乎事情嚴重;而平日裏跟在他二人身後的一眾內侍宮女都未見其影,想是已經屏退了。魏夫人心下一沈, 又見自己的兒子東方循正跪在堂下, 獨留一個瘦弱的小身影背對著她,此刻哭嚎得厲害。

上座的人見魏夫人來了, 起身朝她作揖。

魏夫人點頭致意,然後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宮女,輕道:“你們先退下。”

“是。”

若是東方循犯了小錯,那兄妹二人不必要撤下身邊所有人。而剛才小廝來報時,只說泰王爺生氣極了,許是魏王殿下做錯了事,泰王爺還動手打了他。魏夫人來的一路上都心亂如麻,她知道二皇子東方承是個明事理的人,能讓他這般動怒,怕是循兒真闖下了彌天大禍。

她強作鎮定地走入殿內,門外的玄武軍見狀,即刻便去關上了主殿的門。

“夫人——”東方承微微躬身,見她眉目間難掩悲傷神色,便主動開口道:“希望您不要責怪子忠太過嚴厲。循弟今日所犯之事若不好好管教,將來只會惹來殺身之禍。”

“這…”魏夫人穩住心神,輕問:“發生了何事?”

東方承收回目光,五味雜陳地看向幼弟,半晌開不了口。魏夫人見他這般已平靜許多,她在心中已經做出了最壞的打算,再無懼怕;東方承說不出口,她便看向自己的兒子,冷聲說道:“循兒!還不如實說來!”

東方循淚眼看她,嗚咽得直抽搐。

“循兒…循兒今日同兩個宮人玩耍,他們、他們說起父皇的事跡與循兒聽,後來…後來他們說循兒也可以像父皇那般英明,就、就讓循兒學著說父皇講的話……母妃…嗚嗚母妃,循兒不是想……”東方循啞著嗓子回話,哭腔甚重,聲音顫抖。話還沒說完,魏夫人便已焦灼非常,她聞得事故緣由就神色大變,牙關緊咬直露青筋。東方循跪爬著靠近她,不料魏夫人卻俯下身來又打了他一巴掌,痛心道:“逆子……”

東方循更懵了,他眼淚直流,可沒再哭嚎了。

“天子之威,豈可冒犯?你父皇尚且在位,你可知自己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胡亂一個人教你,你便信以為真,若哪日又有人與你講本宮不是你母妃,你是不是就可以不認本宮了?”魏夫人痛心教導的同時自己也流了眼淚,她想擡手去撫摸自己兒子已經被打得紅腫的臉,可她又怕這樣的舉動會使自己的教育失了意義。

東方承與東方稚站在一旁看著,心情沈重。

“不是那樣的,母妃……不是的…循兒…循兒知錯了……”東方循被唬得厲害,見自己母親難過得流淚,他下意識便想伸手替她擦去。可衣袖在方才趴在地上時已經弄臟,他又慌亂地扒拉起自己的衣袍,從懷中摸出一張小手帕,顫抖地遞給她。

其實東方循向來聽話,這幾年又得東方稚與東方承循循善誘,是一個連普通宮人沖撞了他都不會大聲訓斥的好孩子。東方稚輕嘆一聲,轉頭看向身旁的東方承,示以眼神。

就這樣吧,皇兄。

她在眼神裏這樣表示道。



另一邊,因鹿蜀吹響了王府侍衛專用的戒備之哨,此刻王府上下正人頭湧動,一陣劍拔弩張之勢。此哨乃老王爺東方憲在位時設下,特賜守護在東方稚身邊的親信侍衛,讓他們在危急時候可以以哨聲傳達緊急情報,從而呼叫人手,達到調遣附近侍衛前來相助的作用。而今,身上佩有長哨的不過五人,正是東方稚身邊的五名親信。

這枚哨子吹響的時候也極少,十數年來,吹響它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都是練習之用。今日,鹿蜀也是沒了計策,他不甘心賊子逃掉,只好動用非常力量。

“傳令玄武軍,立刻封鎖王府所有出口,無論什麽人都不允許進出,直到事情解決!”聽到哨聲時,侍衛長雚疏第一時間便先吩咐了自己身邊的小隊長去傳達命令,唯恐遲了一步而耽誤事情。小隊長匆忙接令,雚疏自己也來不及叫那群正在訓練的小侍衛們解散,便急急地沖出後院了。

哨聲來得太突然,而且五枚長哨聲音不同,她一聽便知是鹿蜀所有。

鹿蜀又是最近跟在東方稚身邊的,如今吹響長哨,莫非是東方稚有難?

雚疏來不及細想,直接往哨聲源頭奔去。

“可惡啊…”

鹿蜀這邊追趕那兩個可疑人已有許久,自哨聲吹響後,有不少在附近當值的侍衛或是駐守的玄武軍都趕來相助,可是那二人實在太了解王府的地形,加上又是這麽一個飛檐走壁的身手,一時之間,鹿蜀等人竟追他不上。玄武軍又是正統軍隊出身,雖禦敵能力極強,但比較江湖流派的輕功之術沒幾人熟練,故他們只能跑步追趕,不斷望向墻頭以鹿蜀等侍衛方向為準,判斷自己要去的路線。

沒一會兒,鹿蜀便瞧見他二人鉆進了齊宮尚食局。

不好!

鹿蜀恨得直咬牙,忙調轉方向也跟了進去。

像是早有預謀,今日偏偏是尚食局近幾個月來最忙碌的時候。只因尚食局最近需要趕制齊泰二王帶去京都城的特色糕點,加上這兩天碰上官商進貨,尚食局內四五間房屋,此刻站滿了準備食材的宮人及外來的雜役。鹿蜀迅速帶人包圍了整個尚食局,他自己也氣喘籲籲地從墻頭一躍而下,站立人群跟前,銳利的眼神不斷地在各人之間掃視。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鹿蜀便先一步沖進人堆裏揪住了兩個小內侍,那二人也是一驚,反手擋了鹿蜀一招才踉蹌倒地,神色慌張地在他面前跪下,喊著:“長官饒命啊!不知奴才犯了何錯?”

“犯何錯?大錯特錯!讓老子追半日的錯!”鹿蜀怒不可遏,叫身後跟來的玄武軍將這二人鎖起來。

“長官這是什麽話?奴才二人一直在尚食局中做事,並未出任何差池啊。”那二人一臉失措,更是任由玄武軍將自己鎖起,不斷地朝鹿蜀磕頭求饒。這般舉動,把負責上前捉拿的玄武軍也整懵了,他們遲疑地看向鹿蜀,猶豫道:“鹿蜀侍衛,會不會…抓錯人?”

畢竟鹿蜀從進來尚食局到現在鎖定目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尚食局裏小內侍個個打扮都一樣,而且因為工作忙碌,每個人都滿頭大汗有些狼狽,方才他們追趕過程中也並未瞧見可疑人的面容。方方面面而言,鹿蜀此舉……似乎有點武斷。

“呵!”但鹿蜀只是冷笑一聲,見玄武軍已將他二人摁住,他便從腰間取下一個小巧的羊皮水囊來,塞子一拔,他就走到跟前將水囊裏的東西往他們嘴裏灌。那二人雖然有意反抗,可是這酒不似酒的東西畢竟是水狀物,哪怕他們掙紮,也總有一兩口被他們咽下。

做完這個步驟,鹿蜀才稍微鎮定了下來,拎著水囊在他們跟前晃悠,輕道:“你鹿大爺親自特制的強效軟筋散,味道不錯吧。”

那兩個小內侍聞言,眼中分明閃過了一絲驚愕。

這也是鹿蜀成為親信之後留的一個心眼,因為考慮到能近身襲擊東方稚的人必定有一定功力,抓人本就不易,萬一抓了還被他們跑掉,那就更讓人可氣。就是為了防止此事發生,鹿蜀跑遍了各地搜尋麻痹人手腳使其動彈不得的藥方,又精心調配多時,試驗有效之後方裝進一個個小水囊裏,讓侍衛們當值時務必帶上。

今天倒是派上用場了。

鹿蜀心裏大叫痛快。

“你二人計劃蠻周詳,熟悉王府地貌,更是知道這兩日尚食局事務繁忙可以混入其中,再借機會脫身。可是你們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你鹿大爺的好腦子。給我把他們關起來!”鹿蜀拍了拍身上衣服,眼神兇狠。

“饒命啊長官,饒命啊…”那二人喝了軟筋散已成醉酒模樣,手腳疲軟,使不出半點力氣。但他們還是堅持向鹿蜀求饒,說自己只是本分宮人,從未做出逾越之事。

鹿蜀再無他話,帶著侍衛與玄武軍離開了。

雚疏趕到時,鹿蜀已經帶人從尚食局退出來,並另外讓人帶來手鐐腳鐐將兩個小內侍鎖起。雚疏望了那二人一眼,心中便有了答案。

“這是追了多久。”雚疏輕道。

“感覺自己跑了王府十幾遍,頭都痛了。”鹿蜀笑著應答,揮手讓其餘弟兄將那二人帶下去,收押到齊宮地牢裏。雚疏聽了他的話也只是微微一笑,遠遠地望向那兩個‘醉如爛泥’的人,敏銳地察覺到他們鞋子上沾到的墻漆與砂石。鹿蜀見她也註意到這一點,方緩緩開口,說道:“我伸手抓人時,他們功力未散,擋了我一招。”

“辛苦了,好小子。”雚疏神色平靜,內心卻是欣慰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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