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內丹缺失的靈獸19（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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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內丹缺失的靈獸19（完）
方鶴眠跟著景琰離開了。
盡管寧挽柔和方老爺對這個來之不易的小兒子有諸多不舍,但是孩子大了，總要離開他們出去闖一闖的。再加上景琰用靈力給方鶴眠修覆了孱弱的心脈，方氏夫婦二人都親眼所見兒子臉上多了些血氣,比之前羸弱的模樣好上了不少。
“我的眠兒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寧挽柔手裏撚著一方帕子，垂著頭無聲落淚。方老爺站在她身後摟著她的腰安慰著，“會好的，都會好的。”
方鶴眠心臟微澀，他走上前抱了抱原主的親人,軟聲說道：“娘，我會好好的，您也要照顧好自己。”
“好好好。”
等上了飛舟,方鶴眠還能看到他們久久地站立在原地沒有離去。
這就是被親人牽掛著的感覺啊，方鶴眠捂了捂心口的位置。
“怎麽了？可是有何不適？”景琰對他的一舉一動都很關心，一看到方鶴眠捂著心口的動作，立刻緊張的伸手抓過他的手腕，用指尖搭在脈搏上探著。
方鶴眠現在這具身體是娘胎裏帶出來的病弱，心脈未長好,走上幾步就要喘一口氣。景琰用提煉萃取後的純粹靈力拓寬了方鶴眠的心脈,但是根骨上還是會有一些遺留的問題。
景琰擰著眉感受了一下：“等到了地方,吾再替你好好調養。”
方鶴眠點點頭,他不太在意這件事。
想起來自己要完成的任務,方鶴眠小心翼翼打聽道：“景琰可曾有喜歡的人？”
魔界不知為何沒有出現劇情裏的魔尊，他在茶樓聽書的時候,說書人對魔界和望鶴仙尊的事情語嫣含糊。方鶴眠也曾試探著用錢財去打聽消息，無一不是無功而返。
他現在已經能確定系統給他的劇情線和現在所處的劇情線不一樣了,但是06系統一直裝死不給他回應，方鶴眠就只能自己找答案了。
搭在脈搏上面的指尖顫了顫,景琰眸色一沈。
“為何問這個？是眠眠有喜歡的人了嗎？”
他們分開了千年，方鶴眠新的身份又已經及冠。按照當地的習俗，男子及冠之後即可娶親成家。
景琰眼底的紅色再次蠢蠢欲動，他的目光牢牢地攫取著面前的人，似乎只要方鶴眠說一句“有心上人”，他就會立刻出手把那個所謂的心上人消滅。
他早已在那場痛徹心扉的意外裏看清了自己的心。
望鶴仙尊克己守禮這麽多年，看似超脫於世俗之外，實際上也會被世俗所困。景琰曾經做錯了一件事情，他以為不和方鶴眠表明心跡是為方鶴眠好，他總覺得以自己的能力可以一直守著方鶴眠，結果就出事了。
重新再來一次，景琰不想再去糾結他的情感會不會對方鶴眠產生錯誤的引導，他們之間的關系會不會引來外人的置喙。
誰在乎呢？
景琰只在乎方鶴眠。
方鶴眠沒想到這個問題又繞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心上人？他能有什麽心上人？
“自然是沒有的。”方鶴眠笑了笑，“景琰就別拿我尋開心了，就我這病怏怏的模樣，誰會看得上我呢？”
景琰的手緊了緊，一把把方鶴眠的手腕攏在了手心裏。
纖細的手腕像是上好的羊脂玉，白皙又沁著涼意。
景琰傾了傾身子，方鶴眠下意識後仰著上半身，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景琰，“你......”
未說完的話被一個溫熱的唇瓣堵了回去。
景琰如同蜻蜓點水般在他唇瓣上面碰了碰，像是蓋了一個章，然後那陣溫熱的觸感又順著鼻梁向上，一路來到了方鶴眠的眉心。
在那一滴血滴狀的紅色印記上面，景琰珍視而小心地親吻著。
方鶴眠僵直在了原地，大腦甚至無法做出正確的反應。
他應該一把把景琰推開的，景琰這個舉動對於現在的方鶴眠來說和登徒子有什麽區別？！
但是他沒有動，他楞楞的坐在原地沒有動彈，任由自己的臉被景琰滾燙的雙手捧著。而眉間的位置傳來一陣陣酥麻的癢意，溫熱的觸感在那裏流連忘返，方鶴眠懷疑自己就是昨日的糖糕，正被人細細品嘗。
頭頂傳來輕笑，似乎很滿意方鶴眠的反應，景琰用拇指輕輕按了按他的眉心，血滴印記的周圍被啄吻的微微泛紅。
“厭惡這樣的關系嗎？”
方鶴眠沈默。
厭惡麽？
他本來就是彎的，自然談不上厭惡。
那如果對象是小世界的主角呢？
方鶴眠：“你喜歡的是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
他沒有那段記憶，但是神魂印記又做不了假。現在的他對景琰只能是始於顏值和實力的欣賞，那些情情愛愛，是沒有的。
景琰自然知曉方鶴眠的意思，但是不管怎麽樣，他都不會放過方鶴眠。他們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只要是你，吾都歡喜。”
“沒有記憶也沒有關系，那段記憶並非美好。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以後，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方鶴眠的任務就是斬斷主角孽緣，至於用什麽方式斬斷的，那都沒有關系。
他沈默了一下，那這是不是說明，他和主角談戀愛了，孽緣自然就不會發生了？
“到了。”
景琰打斷了他的思緒，也沒有強行要求方鶴眠給他一個回應，只要方鶴眠呆在他的視線裏，即使方鶴眠一直不回應也沒有關系。
飛舟下面是一片汪洋，方鶴眠趴在邊緣往下看去，在汪洋中央有一座孤島，上面隱約可見茂密的叢林綠蔭。
方鶴眠：“這裏是？”
景琰從他身後攬著他的腰，方鶴眠腰部特別敏感，一被觸碰到，就軟了半邊身子。
“眠眠的腰可真軟。”
方鶴眠瞪他一眼。
“這裏是吾建立的島，環境清幽，最適合靜養閉關。”景琰操縱著飛舟慢慢往下面降落，越靠近越能聽見海浪拍打巖石的陣陣濤聲。
方鶴眠還挺喜歡這個地方，簡直是一個世外桃源。
景琰牽著他的手從飛舟上面下來，海浪自動的退了下去，露出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路。石板小路一路往深處蜿蜒著，穿過重重樹林。
景琰：“先帶你去個見個人，是時候清算一下舊賬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眉目凝著一層寒霜，語調冰冷帶著肅殺之氣，全身上下都籠罩著陰霾。
方鶴眠直覺他口中的這人不簡單，恐怕是仇家。
但是景琰的仇家，為什麽要帶著他去見一見？
景琰始終牢牢地牽著方鶴眠的手沒有放開，墨色的衣袖與方鶴眠雲白色的衣袖相互交纏著，他微微垂下眼眸看著彼此纏繞的衣袖，突然指尖一動，把倆人的衣袖綁了個結。
“你這是幹什麽？”
方鶴眠想要掙脫。
“莫要走丟。”
“你不是已經牽著我的手了嗎？”
“......”景琰沒有回答。
方鶴眠算是發現了，這位望鶴仙尊一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就會變成蝸牛一樣縮回自己的殼子裏，除非他主動開口，否則旁人是無法撬開他的嘴巴。
他們一路走到一座山洞裏，陰森森的，撲面而來的潮濕粘膩。
腐臭味一陣一陣地傳來，方鶴眠本想用袖子遮擋住鼻子，卻被綁住的袖子絆了一下，倒在景琰身上。
“小心。”
景琰順勢放開他的手，卻又攔住他的腰把他摟在了懷裏。從飛舟下來之後，方鶴眠覺得他們現在就像是連體嬰兒一樣。
這山洞也很奇怪，外面風景秀麗的小島，居然還隱藏著這樣的山洞。
那位仇家究竟是幹了什麽罪惡滔天的事情？
方鶴眠跟著景琰來到了山洞的最深處，越往裏走空氣越稀薄，也越來越冷。
修士是感受不到冷熱，他們有自身的護體靈氣保護。但是方鶴眠只是一界凡人，等他走到了山洞深處，過於陰寒的環境讓他不由自主地往景琰的懷裏靠了靠。
“冷？”
景琰手指催動一團靈力，方鶴眠手腕上的鈴鐺亮了一下，身上的冷意瞬間消失不見。
“啊啊－－”
“殺了我！殺了我！”
“景琰！你不得好死！”
方鶴眠一楞，下意識看向景琰。居然有人用這麽惡毒的話語詛咒望鶴仙尊，怎麽這位主角看起來比魔尊還像魔尊呢？
06系統不會給他傳錯了劇情吧？莫非景琰才是那位魔尊，而仙尊另有其人？
“怕嗎？”
“不怕。”
方鶴眠欲言又止，“你，你別難過，別把罵人的話聽進去。”
景琰頓住了腳步，停下來側身看著方鶴眠。
這人即使失去了記憶換了一副殼子，但是這純善的本性卻依舊沒有改變。
這樣的方鶴眠，還能接受自己墮魔的事實嗎？
他會不會只喜歡那個高高在上、出塵不染的望鶴仙尊呢？
景琰勉強的勾起一抹笑：“瘋言瘋語罷了，吾自然不會理會。”
他牽著方鶴眠的手繼續往前走，無論如何，不管方鶴眠會不會害怕他，他都不會放方鶴眠離開他的身邊。
山洞裏面關押的不是別人，就是前任魔尊莫星昀。
他被鎖鏈穿透了肩胛骨綁在一個鐵柱子上面，那根鐵柱子下面還燃燒著一團火，把鐵柱子燒得通紅。
方鶴眠見到莫星昀的時候也楞了，即使這人樣貌狼狽不堪，身上傷痕累累沒有一塊好肉，但是那張長發下的臉，他不會認錯。
居然是劇情裏本來應該和主角開展孽緣的魔尊！
“他是？”
“前任魔尊。”
景琰觀察著方鶴眠的神情，發現他絲毫沒有印象。
莫星昀一直被景琰吊著一條命遲遲沒有死，他想尋思，也會被景琰及時救活。事到如今，莫星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堂堂望鶴仙尊，居然對一只靈獸上了心！
多麽離譜啊，仙尊居然愛上了一只化形的靈獸！
莫星昀想要笑，想要嘲諷。
但是他的腦海裏卻時常浮現出那只小獸化形的模樣以及自爆的時候那決絕的神情。
“為什麽帶我來看他？”
“他害了你，你想要怎麽處理他？”
方鶴眠根本不記得他們之間有什麽瓜葛，“你處理就好，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景琰本來陰郁的神情忽而放晴，似乎是被方鶴眠這句話給取悅了。
莫星昀也聽到了門外的動靜，他艱難地偏了偏頭，被鮮血糊住的眼睛模糊的辨別出兩個身影。
“景琰......你，你永遠也找不到他了！”
“你找不到他！”
景琰目光一凜，伸手隔空一抓，把鐵柱子上面捆綁的人抓到了門邊。隔著鐵門，景琰的靈力束縛上莫星昀的脖頸，一點點的收緊。
“吾會和他長長久久，生生世世。”
“你必將為之前的事情付出代價！”
景琰留著他的命本就是不想讓他輕易死去，現在找到了方鶴眠，莫星昀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靈獸內丹爆體之痛，景琰要莫星昀以命來償還！
一股強大的靈壓變成一只大手從空中落下，把莫星昀抓在手心裏壓縮著。莫星昀臉色漲紅，死死地盯著景琰，他看到景琰身邊還跟著一個人。
但是沒等他細看，五臟六腑的巨疼讓他失去意識，不一會兒，他的身體也被靈壓碾碎。
一顆黑色的珠子從莫星昀體內浮出來，景琰拿到了手裏，祛除了上面的魔氣，把它給方鶴眠。
“這是什麽？”
“魔尊的內丹。”
“給我幹什麽？我用不上啊。”
方鶴眠還沒有開始修煉呢。
“拿著玩玩即可，這東西幫不上你。丟水裏聽個響也行。”
魔尊好歹也是渡劫期的修士，內丹蘊含的力量不容小覷，到了景琰嘴裏就成了丟出去聽個響聲的玩具。
方鶴眠只好收下了。
......
往後一段日子，景琰都帶著方鶴眠居住在這安靜的，與世隔絕的小島上面。在景琰的教導下，方鶴眠成功築基步入修真之路，原本病弱的身體也被靈力和各種藥材滋養的越發好。
一日，景琰到海邊捕魚。
方鶴眠雖然步入修煉這條道路，但是景琰並沒有讓他辟谷，反而天天變著花樣給方鶴眠做好吃的。
當景琰拎著兩條肥妹的大魚從岸邊回到他們居住的小屋的時候，景琰黑色的眸子瞬間變回了紅色。
方鶴眠不見了，他不在屋子裏。
第一眼沒有看見方鶴眠，景琰本就沒有痊愈的心魔再次肆虐而出，墨色的長發變回了死氣沈沈的灰白色。長發無風自動，飄散在景琰身後，小小的木屋也搖搖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塌。
景琰也是被心魔入侵了心神，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在方鶴眠身上打下的神魂印記。只需要動用些許的靈力，景琰就可以立刻探查到方鶴眠的動向。
但是過去失去方鶴眠的那些日子對他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景琰完全不能靜下心來思考問題。
他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方鶴眠不見了，他又跑了。
他應該把方鶴眠鎖起來的。
這樣就不會消失了吧。
小木屋裏面的桌椅已經承受不住景琰肆虐的靈力波動，桌椅紛紛四分五裂。地面震顫，小木屋眼看著也要倒塌。
一個難以置信的聲音突兀出現：“怎麽回事？景琰？發生什麽事情了？！”
方鶴眠手裏還捧著花，這是他趁著景琰外出捕魚的時候，跑到後山去摘的。
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他早就被這個處處細心體貼的人打動，再加上本來就有一股熟悉和依賴感存在，方鶴眠想要好好回應景琰的感情。
可誰知道，他這才一會兒不在，家都要沒了！
而小木屋裏站著的人，又變回了初見時那渾身陰郁的模樣。
方鶴眠愕然，他出去的短短一段時間裏又發生了什麽？
景琰僵硬地轉過身子，猩紅色的瞳孔緊緊註視著門口的人。
“眠眠。”
方鶴眠被那雙紅色的眸子攫取著，有些不自然地後退了幾步。這樣的景琰實在是太陌生了，即使方鶴眠見過景琰這副模樣，可是他早已習慣黑發黑眸的景琰。
“為什麽要跑？”
“為什麽要躲？”
方鶴眠後退的那幾步狠狠地刺激到了景琰，他一個瞬息閃現到了方鶴眠面前，一把打橫抱起方鶴眠往床邊走去。
手裏捧著的花散落在地面上。
方鶴眠整個人都在狀態外，這是什麽意思？
“景琰，你怎麽了？是不是修煉出了問題？”
他現在是真的擔心景琰，可是他的修為又不足以幫助景琰梳理體內的靈力。
“嘭－－”
景琰關上小木屋的門窗，用靈力鎖住所有的出口，然後把方鶴眠放到了床上。
他壓了上去。
手中凝聚了一團紅光，方鶴眠還沒有反應過來，四根紅色的鏈子憑空出現，分別綁住了他的雙手和雙腳。
方鶴眠大睜著眼睛：“景琰！你幹什麽？！”
不會是想那個那個吧？！
方鶴眠踢了踢腿想要用膝蓋去頂住景琰。
但是此時的景琰已經被方鶴眠想要離開他的這個年頭占據了心神。
他的心魔從來沒有離開，已經墮魔的人，也回不了仙途。
景琰捏著方鶴眠的下巴讓他擡起頭來註視著自己，一邊沈著臉問道：“為什麽不聽話呢？為什麽不乖乖帶在吾身邊而想要逃跑呢？吾對你還不夠好嗎？”
景琰手下的力度有點重，方鶴眠不是很舒服地扭了扭頭。
“為什麽要躲？”
“因為吾入魔了，不是你心裏的望鶴仙尊了，所以你不願意待在吾身邊了是麽？”
方鶴眠瞪他一眼，什麽亂七八糟的，原來這家夥這些日子裏還在鉆牛角尖！
“我要不願意，當初就不會跟你來這裏。”方鶴眠瞪著他，“你今天出去抓魚掉海裏了嗎？腦子裏全是水？”
景琰神情猙獰了一下，好像也很掙紮。
“那你為什麽要跑？為什麽要躲著吾！”
“我什麽時候跑了？”
“今早，你不在屋子裏。”
以往方鶴眠都會在屋子裏睡覺，直到景琰回來才會醒。
方鶴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就是去後山采花了而已啊，就兩三步路的距離，這就是你嘴裏的逃跑？景琰，你給我清醒一點！再不放開我，我就要生氣了！”
景琰：“采花？你都沒有送花給吾。”
“是誰？！你要采花給誰？”
景琰又在發瘋，低下頭狠狠咬上了方鶴眠的唇。這不同於以往倆人親昵的時候嘴碰嘴，這次景琰撬開了方鶴眠的唇，用舌尖頂開了方鶴眠的牙齒。
“唔！”
方鶴眠蹙眉，想要伸手推開景琰，但是雙手都被紅色的鏈子鎖住了。
手腕上的鈴鐺叮鈴當啷的響著。
“唔......放開！景琰！”
方鶴眠忍無可忍地在景琰的舌尖上咬了一口，血腥之氣縈繞在倆人的鼻尖。
景琰退後了一點，看著方鶴眠唇角的血絲，眸色一沈，用手指輕輕揩去。
“眠眠，你是吾的。你要乖乖待在吾的身邊！”
“是是是是，是你的是你的，能放開了不？”
方鶴眠知道景琰現在不太正常，和他辯論是得不出結果的，還不如順著他的話來。
景琰伸手手，捏了捏方鶴眠的耳垂。
方鶴眠顫了顫，怎麽能捏耳朵！這實在是太犯規了！
還沒等他說什麽，耳垂處傳來一陣刺痛。
“嘶－－”
“你幹什麽！”
方鶴眠感覺耳垂上一涼，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戴在了他的耳垂上面。
“你給我戴了什麽？”
景琰伸手，一截白骨攤開在他手掌心上面。
方鶴眠感受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這白骨？
景琰笑了笑：“吾的指骨。”
在方鶴眠的目光下，另外一截指骨也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白骨耳釘，戴在了景琰的右耳耳垂上面。
“眠眠只能一直和吾在一起。”
景琰的指骨上面用他半身的神血和靈力，從今以後，他和方鶴眠生死共存。
方鶴眠若離開他，這枚指骨會立刻炸裂爆亡，景琰也不會獨活。
景琰若是遇到意外，他也不會讓方鶴眠一個人留下，他的眠眠那麽好看那麽吸引人，如果沒有他護著，豈不是人人爭搶？
他們要永生永世在一起。
方鶴眠不清楚指骨的作用，但是他看懂了景琰的神情。
他無奈嘆息，突然用力挺身擡高了身子，狠狠咬在了景琰的喉結上面。
“你是傻子嗎？”
“再發瘋，你就一個人過去吧！”
或許是這句話的威力太大，景琰瞳孔的紅色慢慢褪去，灰白色的發絲也慢慢變回了黑色。
他清醒的第一眼就看到的是面前方鶴眠帶血的嘴角。
景琰慌亂了片刻：“眠眠！”
又看到方鶴眠雙手雙腳都被紅色的鏈子綁住，這紅色的鏈子上流動的靈力是那麽的熟悉，景琰的臉頓時白了下來。
“對不起，吾......”
景琰立刻撤了靈力壓制，他苦笑著想，這下不用偽裝了，眠眠什麽都看到了。
看到了他最陰暗，最不堪的一面。
方鶴眠看到了他眼裏的懊悔和痛苦，有些無奈。
不想繼續放任他鉆牛角尖，方鶴眠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直接上前一把抱住景琰，然後翻轉了一個身子把景琰壓在床上。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景琰，挑起景琰的下巴說道：“這位小仙君，可願給我當道侶呀？”
景琰瞳孔緊縮，不可置信地看著方鶴眠，手抖著扶住方鶴眠的腰。
“眠眠......”
方鶴眠手裏揮出一道靈力，他好歹也開始修煉了，隔空取物什麽的，簡直就是信手拈來。
他把地面上散落的花用靈力整理了一下，送到景琰面前，拿著花束挑逗著景琰：“就問你從不從？”
景琰突然眼眶一紅，一把回抱住方鶴眠，他抓到了他的星星。
“誒誒誒，你還沒回答我呢！”
手裏的花被景琰拿走了，景琰小心翼翼地親了親方鶴眠的唇，把唇邊殘留的血跡吻去。
“吾是你的。”
“眠眠，吾很高興。”
方鶴眠突然捏著景琰的耳朵問道：“下次還敢發瘋嗎？”
景琰身子一僵。
“吾......”
“嗯？還敢不敢綁我了？”
景琰沈默。
他的眼神飄忽不定，不敢去看方鶴眠。
方鶴眠怒道：“好哇，你還想綁我！”
“我不和你過了！”
方鶴眠說著就要從床上下去，結果被景琰攔腰抱了回來，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
景琰黑沈的眸子裏終於染上了笑意。
他撩開方鶴眠額前的發絲，在上面輕輕落下一個吻。
方鶴眠捂著腦袋瞪他，“親什麽親，不準親了。”
景琰抱著他，移到了他耳邊，輕聲說了什麽。
方鶴眠白生生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他指著景琰：“你你你！你腦子裏都裝了什麽啊！”
他居然，景琰居然想要在他們那個的時候用鎖鏈！
方鶴眠擡起腳踹了景琰一腳。
“老不正經！”
“老？”
景琰雙手撐在方鶴眠身側，低沈的聲音問道：“吾老了麽？”
方鶴眠抖了抖，不敢再逗弄。
“不老不老。”
他從景琰懷裏鉆出去，想要爬下床，再呆下去，總覺得會發生什麽很不妙的事情。
腳腕處傳來一陣牽引裏，一股力度拉著他的腳踝把人拽了回去。
“景琰！”
“噓！眠眠，別說話。”
“唔......”
手腕上的紅色鈴鐺又開始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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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鶴眠跟著景琰離開了。
盡管寧挽柔和方老爺對這個來之不易的小兒子有諸多不舍,但是孩子大了，總要離開他們出去闖一闖的。再加上景琰用靈力給方鶴眠修覆了孱弱的心脈，方氏夫婦二人都親眼所見兒子臉上多了些血氣,比之前羸弱的模樣好上了不少。
“我的眠兒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寧挽柔手裏撚著一方帕子，垂著頭無聲落淚。方老爺站在她身後摟著她的腰安慰著，“會好的，都會好的。”
方鶴眠心臟微澀，他走上前抱了抱原主的親人,軟聲說道：“娘，我會好好的，您也要照顧好自己。”
“好好好。”
等上了飛舟,方鶴眠還能看到他們久久地站立在原地沒有離去。
這就是被親人牽掛著的感覺啊，方鶴眠捂了捂心口的位置。
“怎麽了？可是有何不適？”景琰對他的一舉一動都很關心，一看到方鶴眠捂著心口的動作，立刻緊張的伸手抓過他的手腕，用指尖搭在脈搏上探著。
方鶴眠現在這具身體是娘胎裏帶出來的病弱，心脈未長好,走上幾步就要喘一口氣。景琰用提煉萃取後的純粹靈力拓寬了方鶴眠的心脈,但是根骨上還是會有一些遺留的問題。
景琰擰著眉感受了一下：“等到了地方,吾再替你好好調養。”
方鶴眠點點頭,他不太在意這件事。
想起來自己要完成的任務,方鶴眠小心翼翼打聽道：“景琰可曾有喜歡的人？”
魔界不知為何沒有出現劇情裏的魔尊，他在茶樓聽書的時候,說書人對魔界和望鶴仙尊的事情語嫣含糊。方鶴眠也曾試探著用錢財去打聽消息，無一不是無功而返。
他現在已經能確定系統給他的劇情線和現在所處的劇情線不一樣了,但是06系統一直裝死不給他回應，方鶴眠就只能自己找答案了。
搭在脈搏上面的指尖顫了顫,景琰眸色一沈。
“為何問這個？是眠眠有喜歡的人了嗎？”
他們分開了千年，方鶴眠新的身份又已經及冠。按照當地的習俗，男子及冠之後即可娶親成家。
景琰眼底的紅色再次蠢蠢欲動，他的目光牢牢地攫取著面前的人，似乎只要方鶴眠說一句“有心上人”，他就會立刻出手把那個所謂的心上人消滅。
他早已在那場痛徹心扉的意外裏看清了自己的心。
望鶴仙尊克己守禮這麽多年，看似超脫於世俗之外，實際上也會被世俗所困。景琰曾經做錯了一件事情，他以為不和方鶴眠表明心跡是為方鶴眠好，他總覺得以自己的能力可以一直守著方鶴眠，結果就出事了。
重新再來一次，景琰不想再去糾結他的情感會不會對方鶴眠產生錯誤的引導，他們之間的關系會不會引來外人的置喙。
誰在乎呢？
景琰只在乎方鶴眠。
方鶴眠沒想到這個問題又繞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心上人？他能有什麽心上人？
“自然是沒有的。”方鶴眠笑了笑，“景琰就別拿我尋開心了，就我這病怏怏的模樣，誰會看得上我呢？”
景琰的手緊了緊，一把把方鶴眠的手腕攏在了手心裏。
纖細的手腕像是上好的羊脂玉，白皙又沁著涼意。
景琰傾了傾身子，方鶴眠下意識後仰著上半身，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景琰，“你......”
未說完的話被一個溫熱的唇瓣堵了回去。
景琰如同蜻蜓點水般在他唇瓣上面碰了碰，像是蓋了一個章，然後那陣溫熱的觸感又順著鼻梁向上，一路來到了方鶴眠的眉心。
在那一滴血滴狀的紅色印記上面，景琰珍視而小心地親吻著。
方鶴眠僵直在了原地，大腦甚至無法做出正確的反應。
他應該一把把景琰推開的，景琰這個舉動對於現在的方鶴眠來說和登徒子有什麽區別？！
但是他沒有動，他楞楞的坐在原地沒有動彈，任由自己的臉被景琰滾燙的雙手捧著。而眉間的位置傳來一陣陣酥麻的癢意，溫熱的觸感在那裏流連忘返，方鶴眠懷疑自己就是昨日的糖糕，正被人細細品嘗。
頭頂傳來輕笑，似乎很滿意方鶴眠的反應，景琰用拇指輕輕按了按他的眉心，血滴印記的周圍被啄吻的微微泛紅。
“厭惡這樣的關系嗎？”
方鶴眠沈默。
厭惡麽？
他本來就是彎的，自然談不上厭惡。
那如果對象是小世界的主角呢？
方鶴眠：“你喜歡的是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
他沒有那段記憶，但是神魂印記又做不了假。現在的他對景琰只能是始於顏值和實力的欣賞，那些情情愛愛，是沒有的。
景琰自然知曉方鶴眠的意思，但是不管怎麽樣，他都不會放過方鶴眠。他們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只要是你，吾都歡喜。”
“沒有記憶也沒有關系，那段記憶並非美好。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以後，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方鶴眠的任務就是斬斷主角孽緣，至於用什麽方式斬斷的，那都沒有關系。
他沈默了一下，那這是不是說明，他和主角談戀愛了，孽緣自然就不會發生了？
“到了。”
景琰打斷了他的思緒，也沒有強行要求方鶴眠給他一個回應，只要方鶴眠呆在他的視線裏，即使方鶴眠一直不回應也沒有關系。
飛舟下面是一片汪洋，方鶴眠趴在邊緣往下看去，在汪洋中央有一座孤島，上面隱約可見茂密的叢林綠蔭。
方鶴眠：“這裏是？”
景琰從他身後攬著他的腰，方鶴眠腰部特別敏感，一被觸碰到，就軟了半邊身子。
“眠眠的腰可真軟。”
方鶴眠瞪他一眼。
“這裏是吾建立的島，環境清幽，最適合靜養閉關。”景琰操縱著飛舟慢慢往下面降落，越靠近越能聽見海浪拍打巖石的陣陣濤聲。
方鶴眠還挺喜歡這個地方，簡直是一個世外桃源。
景琰牽著他的手從飛舟上面下來，海浪自動的退了下去，露出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路。石板小路一路往深處蜿蜒著，穿過重重樹林。
景琰：“先帶你去個見個人，是時候清算一下舊賬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眉目凝著一層寒霜，語調冰冷帶著肅殺之氣，全身上下都籠罩著陰霾。
方鶴眠直覺他口中的這人不簡單，恐怕是仇家。
但是景琰的仇家，為什麽要帶著他去見一見？
景琰始終牢牢地牽著方鶴眠的手沒有放開，墨色的衣袖與方鶴眠雲白色的衣袖相互交纏著，他微微垂下眼眸看著彼此纏繞的衣袖，突然指尖一動，把倆人的衣袖綁了個結。
“你這是幹什麽？”
方鶴眠想要掙脫。
“莫要走丟。”
“你不是已經牽著我的手了嗎？”
“......”景琰沒有回答。
方鶴眠算是發現了，這位望鶴仙尊一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就會變成蝸牛一樣縮回自己的殼子裏，除非他主動開口，否則旁人是無法撬開他的嘴巴。
他們一路走到一座山洞裏，陰森森的，撲面而來的潮濕粘膩。
腐臭味一陣一陣地傳來，方鶴眠本想用袖子遮擋住鼻子，卻被綁住的袖子絆了一下，倒在景琰身上。
“小心。”
景琰順勢放開他的手，卻又攔住他的腰把他摟在了懷裏。從飛舟下來之後，方鶴眠覺得他們現在就像是連體嬰兒一樣。
這山洞也很奇怪，外面風景秀麗的小島，居然還隱藏著這樣的山洞。
那位仇家究竟是幹了什麽罪惡滔天的事情？
方鶴眠跟著景琰來到了山洞的最深處，越往裏走空氣越稀薄，也越來越冷。
修士是感受不到冷熱，他們有自身的護體靈氣保護。但是方鶴眠只是一界凡人，等他走到了山洞深處，過於陰寒的環境讓他不由自主地往景琰的懷裏靠了靠。
“冷？”
景琰手指催動一團靈力，方鶴眠手腕上的鈴鐺亮了一下，身上的冷意瞬間消失不見。
“啊啊－－”
“殺了我！殺了我！”
“景琰！你不得好死！”
方鶴眠一楞，下意識看向景琰。居然有人用這麽惡毒的話語詛咒望鶴仙尊，怎麽這位主角看起來比魔尊還像魔尊呢？
06系統不會給他傳錯了劇情吧？莫非景琰才是那位魔尊，而仙尊另有其人？
“怕嗎？”
“不怕。”
方鶴眠欲言又止，“你，你別難過，別把罵人的話聽進去。”
景琰頓住了腳步，停下來側身看著方鶴眠。
這人即使失去了記憶換了一副殼子，但是這純善的本性卻依舊沒有改變。
這樣的方鶴眠，還能接受自己墮魔的事實嗎？
他會不會只喜歡那個高高在上、出塵不染的望鶴仙尊呢？
景琰勉強的勾起一抹笑：“瘋言瘋語罷了，吾自然不會理會。”
他牽著方鶴眠的手繼續往前走，無論如何，不管方鶴眠會不會害怕他，他都不會放方鶴眠離開他的身邊。
山洞裏面關押的不是別人，就是前任魔尊莫星昀。
他被鎖鏈穿透了肩胛骨綁在一個鐵柱子上面，那根鐵柱子下面還燃燒著一團火，把鐵柱子燒得通紅。
方鶴眠見到莫星昀的時候也楞了，即使這人樣貌狼狽不堪，身上傷痕累累沒有一塊好肉，但是那張長發下的臉，他不會認錯。
居然是劇情裏本來應該和主角開展孽緣的魔尊！
“他是？”
“前任魔尊。”
景琰觀察著方鶴眠的神情，發現他絲毫沒有印象。
莫星昀一直被景琰吊著一條命遲遲沒有死，他想尋思，也會被景琰及時救活。事到如今，莫星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堂堂望鶴仙尊，居然對一只靈獸上了心！
多麽離譜啊，仙尊居然愛上了一只化形的靈獸！
莫星昀想要笑，想要嘲諷。
但是他的腦海裏卻時常浮現出那只小獸化形的模樣以及自爆的時候那決絕的神情。
“為什麽帶我來看他？”
“他害了你，你想要怎麽處理他？”
方鶴眠根本不記得他們之間有什麽瓜葛，“你處理就好，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景琰本來陰郁的神情忽而放晴，似乎是被方鶴眠這句話給取悅了。
莫星昀也聽到了門外的動靜，他艱難地偏了偏頭，被鮮血糊住的眼睛模糊的辨別出兩個身影。
“景琰......你，你永遠也找不到他了！”
“你找不到他！”
景琰目光一凜，伸手隔空一抓，把鐵柱子上面捆綁的人抓到了門邊。隔著鐵門，景琰的靈力束縛上莫星昀的脖頸，一點點的收緊。
“吾會和他長長久久，生生世世。”
“你必將為之前的事情付出代價！”
景琰留著他的命本就是不想讓他輕易死去，現在找到了方鶴眠，莫星昀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靈獸內丹爆體之痛，景琰要莫星昀以命來償還！
一股強大的靈壓變成一只大手從空中落下，把莫星昀抓在手心裏壓縮著。莫星昀臉色漲紅，死死地盯著景琰，他看到景琰身邊還跟著一個人。
但是沒等他細看，五臟六腑的巨疼讓他失去意識，不一會兒，他的身體也被靈壓碾碎。
一顆黑色的珠子從莫星昀體內浮出來，景琰拿到了手裏，祛除了上面的魔氣，把它給方鶴眠。
“這是什麽？”
“魔尊的內丹。”
“給我幹什麽？我用不上啊。”
方鶴眠還沒有開始修煉呢。
“拿著玩玩即可，這東西幫不上你。丟水裏聽個響也行。”
魔尊好歹也是渡劫期的修士，內丹蘊含的力量不容小覷，到了景琰嘴裏就成了丟出去聽個響聲的玩具。
方鶴眠只好收下了。
......
往後一段日子，景琰都帶著方鶴眠居住在這安靜的，與世隔絕的小島上面。在景琰的教導下，方鶴眠成功築基步入修真之路，原本病弱的身體也被靈力和各種藥材滋養的越發好。
一日，景琰到海邊捕魚。
方鶴眠雖然步入修煉這條道路，但是景琰並沒有讓他辟谷，反而天天變著花樣給方鶴眠做好吃的。
當景琰拎著兩條肥妹的大魚從岸邊回到他們居住的小屋的時候，景琰黑色的眸子瞬間變回了紅色。
方鶴眠不見了，他不在屋子裏。
第一眼沒有看見方鶴眠，景琰本就沒有痊愈的心魔再次肆虐而出，墨色的長發變回了死氣沈沈的灰白色。長發無風自動，飄散在景琰身後，小小的木屋也搖搖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塌。
景琰也是被心魔入侵了心神，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在方鶴眠身上打下的神魂印記。只需要動用些許的靈力，景琰就可以立刻探查到方鶴眠的動向。
但是過去失去方鶴眠的那些日子對他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景琰完全不能靜下心來思考問題。
他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方鶴眠不見了，他又跑了。
他應該把方鶴眠鎖起來的。
這樣就不會消失了吧。
小木屋裏面的桌椅已經承受不住景琰肆虐的靈力波動，桌椅紛紛四分五裂。地面震顫，小木屋眼看著也要倒塌。
一個難以置信的聲音突兀出現：“怎麽回事？景琰？發生什麽事情了？！”
方鶴眠手裏還捧著花，這是他趁著景琰外出捕魚的時候，跑到後山去摘的。
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他早就被這個處處細心體貼的人打動，再加上本來就有一股熟悉和依賴感存在，方鶴眠想要好好回應景琰的感情。
可誰知道，他這才一會兒不在，家都要沒了！
而小木屋裏站著的人，又變回了初見時那渾身陰郁的模樣。
方鶴眠愕然，他出去的短短一段時間裏又發生了什麽？
景琰僵硬地轉過身子，猩紅色的瞳孔緊緊註視著門口的人。
“眠眠。”
方鶴眠被那雙紅色的眸子攫取著，有些不自然地後退了幾步。這樣的景琰實在是太陌生了，即使方鶴眠見過景琰這副模樣，可是他早已習慣黑發黑眸的景琰。
“為什麽要跑？”
“為什麽要躲？”
方鶴眠後退的那幾步狠狠地刺激到了景琰，他一個瞬息閃現到了方鶴眠面前，一把打橫抱起方鶴眠往床邊走去。
手裏捧著的花散落在地面上。
方鶴眠整個人都在狀態外，這是什麽意思？
“景琰，你怎麽了？是不是修煉出了問題？”
他現在是真的擔心景琰，可是他的修為又不足以幫助景琰梳理體內的靈力。
“嘭－－”
景琰關上小木屋的門窗，用靈力鎖住所有的出口，然後把方鶴眠放到了床上。
他壓了上去。
手中凝聚了一團紅光，方鶴眠還沒有反應過來，四根紅色的鏈子憑空出現，分別綁住了他的雙手和雙腳。
方鶴眠大睜著眼睛：“景琰！你幹什麽？！”
不會是想那個那個吧？！
方鶴眠踢了踢腿想要用膝蓋去頂住景琰。
但是此時的景琰已經被方鶴眠想要離開他的這個年頭占據了心神。
他的心魔從來沒有離開，已經墮魔的人，也回不了仙途。
景琰捏著方鶴眠的下巴讓他擡起頭來註視著自己，一邊沈著臉問道：“為什麽不聽話呢？為什麽不乖乖帶在吾身邊而想要逃跑呢？吾對你還不夠好嗎？”
景琰手下的力度有點重，方鶴眠不是很舒服地扭了扭頭。
“為什麽要躲？”
“因為吾入魔了，不是你心裏的望鶴仙尊了，所以你不願意待在吾身邊了是麽？”
方鶴眠瞪他一眼，什麽亂七八糟的，原來這家夥這些日子裏還在鉆牛角尖！
“我要不願意，當初就不會跟你來這裏。”方鶴眠瞪著他，“你今天出去抓魚掉海裏了嗎？腦子裏全是水？”
景琰神情猙獰了一下，好像也很掙紮。
“那你為什麽要跑？為什麽要躲著吾！”
“我什麽時候跑了？”
“今早，你不在屋子裏。”
以往方鶴眠都會在屋子裏睡覺，直到景琰回來才會醒。
方鶴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就是去後山采花了而已啊，就兩三步路的距離，這就是你嘴裏的逃跑？景琰，你給我清醒一點！再不放開我，我就要生氣了！”
景琰：“采花？你都沒有送花給吾。”
“是誰？！你要采花給誰？”
景琰又在發瘋，低下頭狠狠咬上了方鶴眠的唇。這不同於以往倆人親昵的時候嘴碰嘴，這次景琰撬開了方鶴眠的唇，用舌尖頂開了方鶴眠的牙齒。
“唔！”
方鶴眠蹙眉，想要伸手推開景琰，但是雙手都被紅色的鏈子鎖住了。
手腕上的鈴鐺叮鈴當啷的響著。
“唔......放開！景琰！”
方鶴眠忍無可忍地在景琰的舌尖上咬了一口，血腥之氣縈繞在倆人的鼻尖。
景琰退後了一點，看著方鶴眠唇角的血絲，眸色一沈，用手指輕輕揩去。
“眠眠，你是吾的。你要乖乖待在吾的身邊！”
“是是是是，是你的是你的，能放開了不？”
方鶴眠知道景琰現在不太正常，和他辯論是得不出結果的，還不如順著他的話來。
景琰伸手手，捏了捏方鶴眠的耳垂。
方鶴眠顫了顫，怎麽能捏耳朵！這實在是太犯規了！
還沒等他說什麽，耳垂處傳來一陣刺痛。
“嘶－－”
“你幹什麽！”
方鶴眠感覺耳垂上一涼，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戴在了他的耳垂上面。
“你給我戴了什麽？”
景琰伸手，一截白骨攤開在他手掌心上面。
方鶴眠感受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這白骨？
景琰笑了笑：“吾的指骨。”
在方鶴眠的目光下，另外一截指骨也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白骨耳釘，戴在了景琰的右耳耳垂上面。
“眠眠只能一直和吾在一起。”
景琰的指骨上面用他半身的神血和靈力，從今以後，他和方鶴眠生死共存。
方鶴眠若離開他，這枚指骨會立刻炸裂爆亡，景琰也不會獨活。
景琰若是遇到意外，他也不會讓方鶴眠一個人留下，他的眠眠那麽好看那麽吸引人，如果沒有他護著，豈不是人人爭搶？
他們要永生永世在一起。
方鶴眠不清楚指骨的作用，但是他看懂了景琰的神情。
他無奈嘆息，突然用力挺身擡高了身子，狠狠咬在了景琰的喉結上面。
“你是傻子嗎？”
“再發瘋，你就一個人過去吧！”
或許是這句話的威力太大，景琰瞳孔的紅色慢慢褪去，灰白色的發絲也慢慢變回了黑色。
他清醒的第一眼就看到的是面前方鶴眠帶血的嘴角。
景琰慌亂了片刻：“眠眠！”
又看到方鶴眠雙手雙腳都被紅色的鏈子綁住，這紅色的鏈子上流動的靈力是那麽的熟悉，景琰的臉頓時白了下來。
“對不起，吾......”
景琰立刻撤了靈力壓制，他苦笑著想，這下不用偽裝了，眠眠什麽都看到了。
看到了他最陰暗，最不堪的一面。
方鶴眠看到了他眼裏的懊悔和痛苦，有些無奈。
不想繼續放任他鉆牛角尖，方鶴眠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直接上前一把抱住景琰，然後翻轉了一個身子把景琰壓在床上。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景琰，挑起景琰的下巴說道：“這位小仙君，可願給我當道侶呀？”
景琰瞳孔緊縮，不可置信地看著方鶴眠，手抖著扶住方鶴眠的腰。
“眠眠......”
方鶴眠手裏揮出一道靈力，他好歹也開始修煉了，隔空取物什麽的，簡直就是信手拈來。
他把地面上散落的花用靈力整理了一下，送到景琰面前，拿著花束挑逗著景琰：“就問你從不從？”
景琰突然眼眶一紅，一把回抱住方鶴眠，他抓到了他的星星。
“誒誒誒，你還沒回答我呢！”
手裏的花被景琰拿走了，景琰小心翼翼地親了親方鶴眠的唇，把唇邊殘留的血跡吻去。
“吾是你的。”
“眠眠，吾很高興。”
方鶴眠突然捏著景琰的耳朵問道：“下次還敢發瘋嗎？”
景琰身子一僵。
“吾......”
“嗯？還敢不敢綁我了？”
景琰沈默。
他的眼神飄忽不定，不敢去看方鶴眠。
方鶴眠怒道：“好哇，你還想綁我！”
“我不和你過了！”
方鶴眠說著就要從床上下去，結果被景琰攔腰抱了回來，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
景琰黑沈的眸子裏終於染上了笑意。
他撩開方鶴眠額前的發絲，在上面輕輕落下一個吻。
方鶴眠捂著腦袋瞪他，“親什麽親，不準親了。”
景琰抱著他，移到了他耳邊，輕聲說了什麽。
方鶴眠白生生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他指著景琰：“你你你！你腦子裏都裝了什麽啊！”
他居然，景琰居然想要在他們那個的時候用鎖鏈！
方鶴眠擡起腳踹了景琰一腳。
“老不正經！”
“老？”
景琰雙手撐在方鶴眠身側，低沈的聲音問道：“吾老了麽？”
方鶴眠抖了抖，不敢再逗弄。
“不老不老。”
他從景琰懷裏鉆出去，想要爬下床，再呆下去，總覺得會發生什麽很不妙的事情。
腳腕處傳來一陣牽引裏，一股力度拉著他的腳踝把人拽了回去。
“景琰！”
“噓！眠眠，別說話。”
“唔......”
手腕上的紅色鈴鐺又開始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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