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本是高山（過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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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你本是高山（過渡章）
還是行吧。
監官正欲拱手，只見林蘗擡手示意，在放下時，眼中的陰霾消失，恢覆到以往的笑意。
大體掃過一圈，林蘗不期然撞見不遠處位置上正面對考題抓耳撓腮的江燕。
也不知她是卡在哪一個地方，眼神中頗為生無可戀。
這小丫頭還怪有趣。
四處監官來來回回巡查，似乎是方才出現那檔子事，此時一個個嚴肅的盯著每一處。
林蘗也學著他們的樣子走走停停，時不時掃一眼考生的答卷。
走到一位考生面前，他微微停頓，對這人卷子上的策論很感興趣。
地方改良？
掃到此處，林蘗微微起些印象，原文中的確有一位官員提議此建議，得到了極大的成功。
沒想到竟是今年參加的科舉。
林蘗記得，這人以後會是個不折不扣的皇帝黨。
不錯不錯，後生可畏。
臨走時，林蘗看著他提筆的手，這人手背上有一塊胎記，有些似曾相識。
肯定是因為今日早起的緣故，腦子亂騰騰的。
他不再多想，跟監官打個招呼，縱身離開。
待回到府中寢室，圓桌上放著一個食盒，林蘗左看看右看看，喚小廝出來：“這是哪來的？”
小廝不卑不亢：“不久前宮中送來的，洪公公說是專門給您的。”
洪德全送來的？
林蘗打開食盒，中間正放著一盤色澤極好的點心酥，四周好擺放著幾道爽口小食，道道符合他的口味。
裏面還有一張紙條。
林蘗看著上面蒼勁有力的字。
“見字如晤，先生消氣，正積極處理公務，為善未來。”
嘖，這小孩。
“大人，陛下囑咐您趁熱吃。”身後小廝說著。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捏起一塊點心放入口中，看在甜食的份上，勉勉強強消些氣。
“怎麽？”見他遲遲未動，林蘗疑惑轉身。
“大人…那個…”小廝吞吞吐吐，看著林蘗愈發冰冷的眼神，心一橫：“陛下，把一些行李搬到院裏來了，眼下正等著大人吩咐。”
“？”
林蘗險些噎著，謝書寒這小屁孩有病吧！
他咬牙切齒：“都送回去！”
“大人…”小廝為難的苦著臉，感覺自己要哭了。
“……算了，放在院子裏吧。”林蘗無語片刻，沖他擺手。
得到信的小廝趕忙松口氣，一股風似的跑出去。
林蘗眉頭一挑，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謝書寒讓他在未來的半個月中得到驗證，真是不祥的預感！
慶歷一年九月，科考張榜。
巨大的金榜被圍的水洩不通，須臾片刻，有人喜極而泣，亦有人哀聲載道，悲痛苦寒。
此時，京城有一戶人家正在做飯，屋裏的娘子將切好的菜蔬放進鍋裏煮著。
啪嗒一聲，大門被重重打開，原來是隔壁大娘站在門口，熱情高喊：“阿青啊，我看外面正在張榜呢，你咋不去看啊？”
那名喚作阿青的女子聞言笑笑，“本就沒什麽指望，再說，我還要煮飯，這可耽誤不得。”
“可不興這樣說啊。”大娘湊過來幫她扶著碗，“你可是考過的，萬一就有呢？”
世上哪有那般好事。
阿青嘆口氣，她原是世家小姐，自幼被家中教養，飽讀詩書，只可恨家道中落，族人盡死絕。
流離輾轉，成婚嫁人，誰曾想沒幾年，丈夫勞作病死，只留下一個三歲小兒，她咬著牙拉扯，母子倆才活到現在。
原已經認命，誰成想今年科舉改革，初聽到消息，阿青心中炸喜，一腦熱報了名。
後來才知，這三百名中，居然只收取十五名女子，何其低的概率！
她不甘心，還是去了，只是到地方，看到那些衣著華麗的世家小姐們，心情直接落入低谷。
阿青搖搖頭，將碗中盛些湯，“李大娘，您拿著這碗給家中那兩個小兒嘗嘗。”
“這可使不得。”大娘趕忙推脫。
說話間隙，有一士兵停在門口，握手抱拳：“此處可是蘇青蘇小娘子的居處。”
阿青點點頭走過去，眼神中帶些緊張：“正是，大人，可是小女家中出什麽事？”
“沒有。”那士兵趕忙解釋，掏出一份文書，笑著抱拳：“恭喜啊！”
說罷，便轉身離去。
阿青拿著文書，眼中閃過疑惑，李大娘的腦袋也悄咪咪湊過來。
“噫，中了，阿青中了！”大娘瞪大眼睛，雙手高高舉起在院子各處大喊。
反觀阿青，人傻在原地，遲鈍的打開文書。
入目第一頁寫著：
【親愛的小姐們，首先恭喜你們奪得此次榜首。
你們擁有鋼鐵般的身軀和堅強的意志。我由衷的讚嘆著，不知你們還有多少奇思妙想在這雙手中綻放。
你們是先河，是先行者，前方道路輝煌耀眼，也註定崎嶇坎坷，泥濘不堪。
當然，你可以選擇退卻。
但是小姐請你相信，你的力量不可估量。所以，做一個不被定義的人吧。
你生而便是高山，註定要聆聽這世間萬物。
祝安，
大耀帝臣皆上。】
阿青怔怔的摩挲著這一頁的每一個字，下筆者力道渾厚，每一筆都用心落在上方。
“阿娘，你怎麽哭了？”
這時，屋內的小兒走過來，扯扯姑娘的衣角。
阿青手摸在臉上，才驚覺自己早已潸然淚下。
————
坊間如何爭論林蘗暫且不管。
聽說因為科舉改革，已經有不少文人書生編排他性情殘暴，頭腦簡單，虐待下屬。
這不偶然有人撞到他去醉仙樓，回來便又多出一個貪圖享樂，荒淫無度來。
對此他都一一笑納。
別說，這套標簽下來，還真跟原身做的事一模一樣。
這一來二去，轉瞬就到了立冬，冷意直冒。
北宸這幾月一直蠢蠢欲動，所以韓林一早便請離京城，再次駐守邊疆。
近期傳來消息，北宸士兵已在邊界駐軍，形勢不容樂觀。
得到消息的林蘗坐在屋中喝茶，看向窗外，天氣昏昏暗暗，頗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恰在這時，又傳來急報。
宮中太監火急火燎的送上信來，信中寫著南城的瘟疫又起，已經隱隱有向國中擴散的跡象。
林蘗騰的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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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官正欲拱手，只見林蘗擡手示意，在放下時，眼中的陰霾消失，恢覆到以往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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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她是卡在哪一個地方，眼神中頗為生無可戀。
這小丫頭還怪有趣。
四處監官來來回回巡查，似乎是方才出現那檔子事，此時一個個嚴肅的盯著每一處。
林蘗也學著他們的樣子走走停停，時不時掃一眼考生的答卷。
走到一位考生面前，他微微停頓，對這人卷子上的策論很感興趣。
地方改良？
掃到此處，林蘗微微起些印象，原文中的確有一位官員提議此建議，得到了極大的成功。
沒想到竟是今年參加的科舉。
林蘗記得，這人以後會是個不折不扣的皇帝黨。
不錯不錯，後生可畏。
臨走時，林蘗看著他提筆的手，這人手背上有一塊胎記，有些似曾相識。
肯定是因為今日早起的緣故，腦子亂騰騰的。
他不再多想，跟監官打個招呼，縱身離開。
待回到府中寢室，圓桌上放著一個食盒，林蘗左看看右看看，喚小廝出來：“這是哪來的？”
小廝不卑不亢：“不久前宮中送來的，洪公公說是專門給您的。”
洪德全送來的？
林蘗打開食盒，中間正放著一盤色澤極好的點心酥，四周好擺放著幾道爽口小食，道道符合他的口味。
裏面還有一張紙條。
林蘗看著上面蒼勁有力的字。
“見字如晤，先生消氣，正積極處理公務，為善未來。”
嘖，這小孩。
“大人，陛下囑咐您趁熱吃。”身後小廝說著。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捏起一塊點心放入口中，看在甜食的份上，勉勉強強消些氣。
“怎麽？”見他遲遲未動，林蘗疑惑轉身。
“大人…那個…”小廝吞吞吐吐，看著林蘗愈發冰冷的眼神，心一橫：“陛下，把一些行李搬到院裏來了，眼下正等著大人吩咐。”
“？”
林蘗險些噎著，謝書寒這小屁孩有病吧！
他咬牙切齒：“都送回去！”
“大人…”小廝為難的苦著臉，感覺自己要哭了。
“……算了，放在院子裏吧。”林蘗無語片刻，沖他擺手。
得到信的小廝趕忙松口氣，一股風似的跑出去。
林蘗眉頭一挑，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謝書寒讓他在未來的半個月中得到驗證，真是不祥的預感！
慶歷一年九月，科考張榜。
巨大的金榜被圍的水洩不通，須臾片刻，有人喜極而泣，亦有人哀聲載道，悲痛苦寒。
此時，京城有一戶人家正在做飯，屋裏的娘子將切好的菜蔬放進鍋裏煮著。
啪嗒一聲，大門被重重打開，原來是隔壁大娘站在門口，熱情高喊：“阿青啊，我看外面正在張榜呢，你咋不去看啊？”
那名喚作阿青的女子聞言笑笑，“本就沒什麽指望，再說，我還要煮飯，這可耽誤不得。”
“可不興這樣說啊。”大娘湊過來幫她扶著碗，“你可是考過的，萬一就有呢？”
世上哪有那般好事。
阿青嘆口氣，她原是世家小姐，自幼被家中教養，飽讀詩書，只可恨家道中落，族人盡死絕。
流離輾轉，成婚嫁人，誰曾想沒幾年，丈夫勞作病死，只留下一個三歲小兒，她咬著牙拉扯，母子倆才活到現在。
原已經認命，誰成想今年科舉改革，初聽到消息，阿青心中炸喜，一腦熱報了名。
後來才知，這三百名中，居然只收取十五名女子，何其低的概率！
她不甘心，還是去了，只是到地方，看到那些衣著華麗的世家小姐們，心情直接落入低谷。
阿青搖搖頭，將碗中盛些湯，“李大娘，您拿著這碗給家中那兩個小兒嘗嘗。”
“這可使不得。”大娘趕忙推脫。
說話間隙，有一士兵停在門口，握手抱拳：“此處可是蘇青蘇小娘子的居處。”
阿青點點頭走過去，眼神中帶些緊張：“正是，大人，可是小女家中出什麽事？”
“沒有。”那士兵趕忙解釋，掏出一份文書，笑著抱拳：“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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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拿著文書，眼中閃過疑惑，李大娘的腦袋也悄咪咪湊過來。
“噫，中了，阿青中了！”大娘瞪大眼睛，雙手高高舉起在院子各處大喊。
反觀阿青，人傻在原地，遲鈍的打開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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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姐們，首先恭喜你們奪得此次榜首。
你們擁有鋼鐵般的身軀和堅強的意志。我由衷的讚嘆著，不知你們還有多少奇思妙想在這雙手中綻放。
你們是先河，是先行者，前方道路輝煌耀眼，也註定崎嶇坎坷，泥濘不堪。
當然，你可以選擇退卻。
但是小姐請你相信，你的力量不可估量。所以，做一個不被定義的人吧。
你生而便是高山，註定要聆聽這世間萬物。
祝安，
大耀帝臣皆上。】
阿青怔怔的摩挲著這一頁的每一個字，下筆者力道渾厚，每一筆都用心落在上方。
“阿娘，你怎麽哭了？”
這時，屋內的小兒走過來，扯扯姑娘的衣角。
阿青手摸在臉上，才驚覺自己早已潸然淚下。
————
坊間如何爭論林蘗暫且不管。
聽說因為科舉改革，已經有不少文人書生編排他性情殘暴，頭腦簡單，虐待下屬。
這不偶然有人撞到他去醉仙樓，回來便又多出一個貪圖享樂，荒淫無度來。
對此他都一一笑納。
別說，這套標簽下來，還真跟原身做的事一模一樣。
這一來二去，轉瞬就到了立冬，冷意直冒。
北宸這幾月一直蠢蠢欲動，所以韓林一早便請離京城，再次駐守邊疆。
近期傳來消息，北宸士兵已在邊界駐軍，形勢不容樂觀。
得到消息的林蘗坐在屋中喝茶，看向窗外，天氣昏昏暗暗，頗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恰在這時，又傳來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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