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兩個小玉（6.24+2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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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兩個小玉（6.24+25+26）
對於費奧多爾的問題, 小玉警長也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兒，然後回答道：“應該能減個幾個月？”
費奧多爾用手指點了點下頜，聲音柔和：“冒昧一問, 刑期是多久？”
“大概是到死這樣的？”小玉警長說。
費奧多爾“噢”了聲：“那更要舉報科裏亞的位置了。”
小玉警長“噗”地一笑。
半晌，她輕輕道：“謝了，費佳。”
十二歲的小玉還不太確定，但二十二歲的小玉警長已經能夠回顧過去, 得出結論了。
不管是【費奧多爾】留下天人五衰首領和“書”的訊息，還是費奧多爾讓西格瑪帶她去天空賭場, 某種程度上都已經在幫助她了。至於費奧多爾是不是真的這麽想的……
費奧多爾卻好似不知小玉警長在說什麽一樣，露出疑惑的表情：“謝謝什麽？”
小玉警長揚了揚眉毛，說：“去問這個時間的我吧。”
她有她那個時間點的費奧多爾要回答。
費奧多爾反而一怔。
小玉警長笑著沖費奧多爾擺擺手, 回身走向老爹古董店。就好像她出來一趟, 就只是為了等費奧多爾似的。
“對了。”
小玉警長腳步一停，回過頭來，說：“舉報科裏亞的消息可以發給龍叔, 他和布萊克警長會想辦法的。如果你還有額外的消息渠道，也可以舉報福地櫻癡。”
“另外，我想, 或許你會願意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這件事跟科裏亞也說一聲吧。”
“那麽, 晚安嘍, 費佳。”
“……”
小玉警長慢慢地走到老爹古董店門前, 忽然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都叫什麽事啊？
“啊呀, 小玉怎麽嘆氣了～”
門邊窩著的“不明物體”站起來, 身形拔高, 正是太宰治。小玉警長擡眼看了看他，又環顧周圍：“太宰哥, 就你一個？其他人呢？”
“我是不會告訴小玉，亂步先生啦、鏡花醬啦、與謝野醫生啦、中也啦、紅葉大姐啦，他們都在這邊的。”太宰治笑瞇瞇道。
——阪口安吾也想來，可惜他要處理的後續內容實在太多，為了明晚能夠相聚Lupin酒吧，只能今晚加緊完成工作。立原道造同理，他的問題就更覆雜了，作為暴露出的臥底，獵犬那邊還得為此跟港口Mafia交涉。
小玉警長：“……”
老爹古董店旁邊的一圈人：“……”
中原中也最先老老實實地站出來：“不好意思啊，小玉。我們就是……”就是哪怕只是在老爹古董店旁邊圍著，也會感到安心一點。
話到嘴邊，中原中也又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
幸好小玉警長看出來了，只能無奈地給中原中也一個臺階下：“那你們為什麽不直接進去？”
尾崎紅葉從角落裏拐出來，給自家同事和後輩托底：“我們沒有受到老爹古董店的邀請。”
在橫濱，進入老爹古董店需要受到邀請，已經成為了共識。
小玉警長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們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考慮過，可以進去買古董嗎？”這樣別說被老爹掃地出門了，甚至能夠得到老爹的熱烈歡迎。
太宰治舉起手，無辜道：“我說過，但是他們覺得這樣不尊重老爹古董店。”
小玉警長：“……”老爹在意的是那點尊重嗎？！
“算了，”小玉警長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嘆氣道，“我進去幫你們問問吧。這麽多人，就算老爹古董店能站不下，老爹也會不高興的。”
小玉警長說完，就踏進老爹古董店。
.
除了樓上實在撐不住的小玉和陳龍，其他人包括老爹、特魯和十三個靈魂，以及黑羽快鬥和小泉紅子都在魔法資料室。
對，黑羽快鬥和小泉紅子也在這邊。
老爹叫上小泉紅子，是因為他不太了解赤魔法，保不齊那邊對這種靈魂重歸於世的情況有什麽了解。
黑羽快鬥純粹就是厚著臉皮跟過來的。他是玩魔術的，對於這種魔法格外感興趣。老爹沒有趕人，只是讓黑羽快鬥到旁邊待著。
當小玉警長輕輕敲開魔法資料室的門，老爹、特魯、小泉紅子、黑羽快鬥和靈魂們都看了過來。
因為是小玉，老爹的語氣和緩了許多：“小玉，什麽事啊？”
小玉警長也沒瞞著，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老爹，你們研究出來什麽沒有？古董店外面圍了好些人，都等不及了。”
老爹就揮了揮手，示意特魯：“你給小玉說說，老爹該休息了。”
熬到那麽晚，對於老爹來說屬實是少見情況。奈何靈魂們是小玉帶回來的，監護人還能怎麽辦？還不是只能想辦法給孩子收拾殘局？
小玉警長也知道老爹為什麽研究到那麽晚，頓時討好地捶了捶老爹的肩膀：“謝謝老爹！老爹最好了！”
“哦，是嗎？”老爹哼了聲，“你少給老爹找點麻煩，老爹就該謝謝你了。行了，你們也別耽誤得太晚，趕緊睡覺吧。特魯，今天早上老爹需要休息，不用做老爹的早餐。另外，老爹古董店今天歇業一天。”
“好的，先生。”特魯應道。
“還有一件事，記得給小玉說清楚這些靈魂到底要怎麽辦。”
“好的，先生。”
“還有一件事，明天提醒老爹去封印‘書’。”
“好的，先生。”
“還有一件事……”
小玉警長在一眾人敬仰的目光中將雙手放在老爹的肩膀上，推著他往外走：“好了老爹，有什麽事特魯會處理好的，你現在該睡覺了。”
老爹當然拿小玉沒辦法，瞪她一眼，還是收聲，上樓去休息了。
等老爹的身影從樓梯盡頭消失不見，小玉警長才回頭，問道：“我們從哪裏說起？——對了，基德，紅子，你們還不回去嗎？現在可是星期一的淩晨。要上課吧？”
黑羽快鬥和小泉紅子猛地意識到這點。
黑羽快鬥立刻選擇出門：“我得回去了，再見，小玉。”
“再見。紅子，你呢？你不回去嗎？”
小泉紅子淡然道：“那種課，不上也沒什麽，對於靈魂的研究很少見。”
小玉警長打趣了下小泉紅子：“還好龍叔不在這裏，不然他肯定要趕你回去。沒關系的，你們也辛苦一晚上了，先回去吧。剩下的，可以之後再跟我們聯系。”
小泉紅子沒有多想，一口答應小玉，而後就和黑羽快鬥一起離開了。
“……”
小玉警長目送他們出門，又瞥見門口幾個腦袋。
小玉警長無奈一笑，招呼他們：“老爹不在樓下，你們進來吧，聲音小點就行。”
六個人不作猶豫，躡手躡腳地進入老爹古董店。
期間，江戶川亂步不小心碰到一個花瓶，中原中也一個箭步躥上前，小心翼翼地把花瓶放回到椅子上。
被江戶川亂步擋住，太宰治下意識往後仰，頓時蹭到了旁邊歪歪扭扭放著的一疊古籍。泉鏡花眼神一凜，飛快地和尾崎紅葉穿梭於掉落的幾本古籍中，接住了古籍。與謝野晶子配合她們，扶住那一摞書。
小玉警長：“……”什麽貓和老鼠現場。
這六人總算進入魔法資料室，魔法資料室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他們也各自找到自己思念的人，站到他們旁邊。
小玉警長這才接著前面的問題繼續道：“特魯，你們研究得怎麽樣？織田哥他們要怎麽辦？”
在小玉警長來到這裏的未來時間點，還沒有出現這些靈魂。因此，小玉警長也不知道這些靈魂的未來會是什麽樣。
特魯輕輕搖頭，這讓小玉警長的心臟稍稍提起。靈魂們剛才就知道了結果，反而沒有多少思慮。而和他們息息相關的六人，比小玉警長要緊張得多。
特魯沒有賣關子，直接說：“他們和你從黑影王國裏帶出來的那些靈魂不一樣，他們不僅保持了形體和意識，現在還停留在了生者世界，所以他們沒有辦法受到氣的指引，前往下一段人生。”
小玉警長關註到了：“那些靈魂？也就是說，那些被黑影王國裏的怪物吃掉的靈魂也得到了解脫？”
“是的。”特魯肯定地點點頭。
小玉警長露出了笑容：“太好了。那織田哥他們是只能留在生者世界了嗎？”
特魯卻否認道：“不。他們仍然是已經逝世的人，如果一直停留在生者世界，會消磨他們的靈魂。等到最後，他們就無法進入下一段人生。為此，只能由先生或者我給他們施加靈魂的保護魔法。”
靈魂魔法是禁忌的魔法，老爹本來沒打算讓特魯學習。但是之前貝爾摩得跟著小玉來了老爹古董店，老爹不得不傳授這方面的內容，現在反倒方便了這群人。
特魯又補充道：“至於生者世界和亡者世界間的平衡，因為他們的情況特殊，所以其實不影響。”
像是之前另一個停留於生者世界的靈魂貝爾摩得，她是很正常的死亡流程。而這十三個靈魂，則是在死亡的流程之後，又繞了個圈，反而跳出了流程。
小玉警長懂了：“那現在其實留還是不留，選擇權在他們自己手裏？”
留下來，當然可以陪伴自己的親人、朋友或者愛人，代價是只此一次的生命，而且恐怕要跟著老爹古董店走。
而選擇前往下一段人生，老爹古董店會幫他們走正常的流程，擁抱下一段人生。
特魯點了點頭。
小玉警長又代替其他人問道：“是現在就要做決定嗎？”
“不用，他們還可以停留最多兩天。”特魯說。
江戶川亂步輕呼一口氣，竟然是這群人之中第一個開口的：“你們去吧。”
江戶川亂步睜開眼睛，碧綠色的瞳孔波光粼粼，註視著他的父母，又重覆了一遍：“你們去吧。”
小玉警長沖特魯點點頭，拉著特魯，然後叫上蘭波，悄悄從魔法資料室裏出來。
魔法資料室的門被輕輕帶上。
江戶川亂步在這種時候展現了武裝偵探社核心的可靠。他冷靜地說：“我現在生活得很好，小玉肯定告訴過你們……”
江戶川亂步不自覺一頓，猜到了為什麽之前小玉能夠隱瞞住他，絕對是父母教了小玉各種辦法。
江戶川亂步沒有像小時候那樣小孩子氣地抱怨父母，只是笑了笑，用一種驕傲的口吻告訴父母：“你們對小孩子撒謊了，我的天賦是獨一無二的。我現在可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武裝偵探社沒有我都不行。”
後面的話，江戶川亂步沒有說。那句“所以你們放心吧”，江戶川菊和江戶川繁男都已經了然。
江戶川菊忍著內心的百般滋味，最終只是撫摸過江戶川亂步的頭頂，應了聲：“我們小亂步真棒。”
江戶川繁男也笑著說：“嗯，亂步現在真了不起啊。”
他們一家三口對這件事背後隱藏的內容心知肚明，但總該有人踏上這條路。
起死回生是件很驚世駭俗的事，哪怕他們的情況特殊，哪怕黑影王國關閉，哪怕老爹會封印“書”，也總會有人探究其中的奧秘。因此，有代價的停留，才能夠讓人好好掂量掂量。
“……”
與謝野晶子則言簡意賅地對立原道紀說：“去轉世吧。還有，之前在異能大戰，對不起……”
“對不起。”
與謝野晶子的話和立原道紀同時響起。與謝野晶子疑惑地看向立原道紀，立原道紀對她溫柔一笑，堅定地說道：“對不起，與謝野小姐，當初讓你失望了。”
與謝野晶子一時間竟失去了語言能力：“你……我……沒……抱歉。”
“與謝野小姐不用道歉。”立原道紀說，“那時我們不應該怪你的。為我們治療不是你的錯，你也是身不由己。”
“救助傷者，避免傷亡。”
“你是正確的。請一直沿著這條路，繼續往下走吧。”
與謝野晶子感覺自己好像又重新變回了那個剛到軍隊裏的小女孩。她沈默了許久，才扯了扯嘴角，由衷道：“謝謝。”
她問：“那你決定好了要去轉世嗎？”
“我可能需要先跟道造說說話。”立原道紀說，“還要想想怎麽跟他解釋這件事呢。如果道造有需要的話，我也可能留下來陪他。”
“……”
在尾崎紅葉開口前，間貫一先一步說：“我要留下來。”
“可是……”尾崎紅葉失聲道，“你會消亡的。”
間貫一笑了起來：“那也沒關系啊。”
“我不知道下一段人生不知道能不能遇見你，但是現在可以繼續愛你。”
他溫和地對尾崎紅葉說：“不用內疚，紅葉，這樣很好，真的。能夠再陪伴你，我很高興。”
尾崎紅葉張了張口，沒能說出什麽話，已然淚如雨下。
“……”
泉鈴和泉清次沒有直接做決定。
他們彎下腰，摸了摸泉鏡花的腦袋，溫柔地問道：“鏡花，你想要爸爸媽媽陪著你嗎？”
泉鏡花安靜了好久，最終卻搖搖頭：“不。”
泉鈴嘆了口氣，扶著泉鏡花的肩膀，說：“鏡花，不用去想結果。哪怕是消亡，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每個人只活在這一段人生。”
泉鏡花這回更加堅定了：“不。”
泉清次蹲下來，抱了抱泉鏡花，很認真地問泉鏡花：“可是你一個人怎麽辦呢？”
泉鏡花慢慢地說：“不是一個人。”
“嗯？鏡花交到朋友了嗎？”
“嗯。有小玉，有武裝偵探社，還有……”泉鏡花的目光投向那邊正在擦拭眼淚的尾崎紅葉身上，安靜地說，“他們幫了我很多。”
尾崎紅葉留意到這邊的視線，看了過來。想了想，她扯著間貫一的袖子，走到泉鏡花一家面前，鄭重地說道：“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照顧鏡花。她和我以前很像，我也把鏡花當女兒來看待。”
畢竟撫養過泉鏡花一段時間，尾崎紅葉知道泉鏡花會怎麽選擇。
見此，泉鈴和泉清次對視一眼，反而放心下來。他們最後向泉鏡花確認了一遍，泉鈴抱住泉鏡花，終於哽咽出聲：“那鏡花就拜托您了。”
泉鏡花拍了拍母親的脊背，認認真真地說道：“我現在很開心。”
“……”
面對織田作之助，太宰治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還是織田作之助主動說道：“跟安吾一起說吧。我們明天晚上Lupin酒吧見？特魯先生說，能延後一兩天做決定。”
太宰治輕聲問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你要留下來嗎？”
織田作之助反而問他：“你和安吾希望我留下來嗎？”
太宰治還沒有做出回答，織田作之助就說：“小玉答應我，說等我們從黑影王國裏出來，她就幫我找找孩子們的靈魂，還有咖喱店老板的靈魂。”
太宰治倏地睜大眼睛。
織田作之助平靜道：“沒關系的。我也想聽聽你們現在的故事。”
“……”
和其他人那邊相比，中原中也這裏的人數足足有五個，堪稱最多。
這導致中原中也反而聽不清他們在耳邊嘰嘰喳喳地說了什麽——備註：主要是阿呆鳥、公關官、鋼琴師和外科醫生在說話，其中尤其以阿呆鳥和公關官說話最吵。
中原中也被他們吵得頭都大了，想叫他們閉嘴吧，又舍不得。
幸好鋼琴師很快發現了這種情況，制止了其他人，笑著問中原中也：“中也，你想說什麽？”
中原中也抿了抿嘴巴，低聲道：“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
“誒誒誒，我們可不要聽這個。”阿呆鳥及時制止道，“我們要聽的是別的。比如來一句，嗯……來一句什麽呢？”
公關官看熱鬧不嫌事大：“‘我特別特別特別想你們，想得會哭’。”
中原中也：“……”
鋼琴師恍然：“這麽說起來，中也昨天是不是真的眼眶紅了來著？”
中原中也：“……”
外科醫生湊熱鬧：“說‘嗚嗚嗚我終於見到你們了’怎麽樣？”
冷血簡略道：“我覺得可以都來一遍。”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很想沖他們翻白眼，但到最後，他卻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歡迎回來。”
敘完了舊，就該說正事了。
中原中也勸他們：“你們也接受轉世的魔法吧？”
“才不接受！”阿呆鳥笑嘻嘻道，“我們可是跟小玉商量了，要跟她去十三區。”
中原中也：“你們不回港口Mafia？”
旗會五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誰也沒有提及他們當初的死亡還有一半和森鷗外有關。鋼琴師輕快地解釋道：“港口Mafia待得夠久了，去舊金山玩玩也不錯。而且我們都答應小玉了，不能說話不算話的嘛。”
當時他們給小玉的回覆其實是要考慮考慮，對能否出去根本沒有把我。但等他們出來了，稍微想想，就知道留在港口Mafia反而會加劇森首領的疑心，還不如走個幹脆。
至於為什麽不去往下一段人生……
他們連名字都沒有，只用代號，難道還怕沒有下一段人生？比起下一段人生，還是這一段人生更有趣。想一想，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夠起死回生啊？
用小玉的話來說，這件事可太酷了！
中原中也見勸不動這幫人，或者說他從來就拿這群好朋友沒辦法，只能說：“好吧。我如果出差到舊金山，會去看你們的。”
中原中也這時候慶幸起了舊金山沒有官方的異能組織，不然他去那邊還得費一番功夫。組合？那又不算官方組織，無所謂的。
旗會嘻嘻哈哈地答應道：“好啊！要是你想從港口Mafia辭職來十三區，看在我們的交情上，我們也會給你引薦的。”
中原中也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用你們引薦？我自己就認識十三區的警長。”
“哈哈哈哈！”
“……”
“阿蒂爾，你呢？你要留下來還是……？”
廳堂裏，小玉警長叫特魯先去睡覺，自己問了問蘭波的意見。
蘭波只是停頓了兩秒，就說：“十三區不是缺異能者嗎？我留下來。”
“我那時候開玩笑的。”小玉警長很有把握道，“如果你不想去也不要緊。布萊克警長沒有招收異能者，十三區不也很好？”
蘭波笑了笑，認真地說：“那我想去。”
既然小玉把他從黑影王國裏拽了出來，那麽給小玉打工也未嘗不可。至於下一段人生，他沒有多少期待，也無所謂是不是最後一段人生。
小玉警長笑道：“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又問：“那你要不要回法蘭西看看？”
“如果有空的話。”蘭波隨意道。
小玉警長就沒什麽要問的了。她和蘭波在魔法資料室外等候許久，才見到魔法資料室的門被推開。一行人整理好了心情，告知小玉警長他們的決定。
小玉警長點點頭：“我會轉告老爹的。你們先回去吧。比如織田哥跟著太宰哥走，江戶川阿姨和江戶川叔叔跟著亂步哥走……這樣，相信等老爹起來，心情會好起來。”
眾人忍俊不禁，紛紛點頭表示了讚同。
於是，老爹古董店重新恢覆了之前的空蕩和寧靜。小玉警長和蘭波上樓，小玉警長給蘭波收拾了張床，自己則到她的臥室裏，跟自己擠了擠，總算結束了從星期六夜晚到星期一淩晨這忙碌的一天兩夜，躺下來休息。
.
第二天，等老爹古董店一行人全部清醒，已經是星期一的下午。
睡得最早的陳龍醒得最早，其次是睡眠輕的老爹，再其次是特魯。兩個小玉最後才醒，小玉醒得早一點點，一睜開眼就對上自己放大版的面孔，小玉眨了眨眼睛。
“哇哦。”
小玉坐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原來不是夢啊。”
“當然不是夢了。”小玉警長還半瞇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親愛的，答應我，以後盡量別用黑影兵團了。你倒是玩得痛快，最後受累的人是我。”
小玉攤了攤手：“我也不想的，可是龍叔和老爹有危險啊。”
“好吧，那確實沒辦法，可是你也不能找港口Mafia大廈當宮殿啊。”小玉警長用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嘆了口氣，“當了港口Mafia的首領，再想來當警長，程序上很麻煩的。”
小玉頓時緊張起來，趴在小玉警長身上，扒拉她的眼皮：“怎麽了？會影響我當警長嗎？”
“當然有影響。還好布萊克警長和龍叔關系好，不然這關都過不去。”小玉警長揮開小玉的手。事實上，在她動作前，小玉就挪開了手。
小玉又從小玉警長身上起開，小玉警長下一秒坐正身體，抱怨道：“你可是要當警長的，能不能註意點？幹壞事也別那麽光明正大的，偷偷摸摸幹呀。”
“你說得對。”小玉和小玉警長擊掌，“我下次會註意的。”
幸好陳龍沒有過來敲門，不然準得被這兩個侄女兒的話給弄得眼前一黑。
兩人說著話，從床上起身，又一塊兒去洗漱。洗漱完畢，就手挽手去練功房晨練。她們的動作就像善惡陳龍一樣，同步率百分百，區別只在於大只的那個出拳力度重一些。
然後，兩個人又一起下樓吃飯。
陳龍、老爹、特魯和蘭波在她們之前就在餐桌邊了。正如小玉警長所說，一覺醒來發現老爹古董店裏擠擠攘攘的人都不見了，老爹的心情愉快不少，就連蘭波這個暫住老爹古董店的靈魂，都沒有讓老爹不滿。
見到兩個小玉，陳龍打了聲招呼：“小玉，你……”
“龍叔？”
“龍叔？”
兩個小玉齊齊開口。
陳龍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哦，我是叫那個小玉。”他指了指小只的小玉。
小玉歪頭：“怎麽了，龍叔？”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陳龍關切地問道，“黑影兵團對你還有沒有影響？”
“沒有了。”小玉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陳龍又去問大只的小玉：“那你呢？你什麽時候要回去？”
“吃完這頓早餐，收回梅林的魔法杖，然後就回去。”小玉警長用兩根手指劃過眉尾，“畢竟十三區不能沒有警長太久。”
小玉有點兒失落：“哦……這次也是那麽快就要回去了嗎？我還以為這次我們可以……”
“坐在一起一整天。”
“坐在一起一整天。[註1]”
“說著對方想說的話。”
“說著對方想說的話。[註2]”
兩個小玉異口同聲地說道。
而後，她們相視一笑。
小玉警長打了個響指：“看，這樣不是很奇怪嗎？有兩個自己。”
“是有點兒奇怪，但是也很酷。”
小玉將手裏的兩雙筷子遞了一雙給小玉警長，小玉警長則將兩把勺子分出一把給小玉。
陳龍一邊看著，一邊不由得想道，幸好我不是真的有兩個侄女兒。
——因為一個就已經夠他頭疼了！
小玉警長一邊吃早餐，一邊將昨晚靈魂們的決定轉告給老爹。
老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特魯也跟我說過。”他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
小玉則問起蘭波之後的打算，正好聽見小玉警長說蘭波之後會去十三區，頓時揮舞著手臂：“這真是太棒了——呀！”
一根筷子不小心脫手，從小玉手裏滑出去。
陳龍下意識去接，比他更快的是坐在小玉旁邊的小玉警長。她還在跟老爹說著話呢，就頭也不回地伸出手，撈起那根筷子，還給小玉。
小玉沖陳龍揚了揚眉毛，神氣十足道：“看！龍叔，未來的我是不是很棒啊？”
陳龍：“……我更建議現在的你專心吃飯。”
小玉吐了吐舌頭，埋頭吃飯了。
但吃了沒多久，她又不安分地去看老爹：“老爹，黑影兵團現在真的消失了嗎？”
老爹用筷子按住一根油條：“影子是永遠都不會消失的。”
兩個小玉還沒有反應呢，陳龍先受到了驚嚇：“什麽？！”
小玉警長反應過來了：“我知道了，因為有光的地方……”
小玉：“就一定有影子，對不對？”
老爹讚許地用拇指朝向兩個小玉：“世上還有誰能比得上那個精靈古怪、無所不知的小玉呢？[註3]”
話落，老爹吃完了不知道算午餐還是晚餐的飯，站起身：“特魯，你跟他們解釋吧。老爹要去翻翻筆記，準備等會兒封印‘書’的魔法材料了。”
“好的，先生。”
特魯好脾氣地應答著，給餐桌上的其他人，主要是陳龍和蘭波解釋道：“你們知道，世間萬物都講究平衡，陰和陽，善和惡，光和影。”
“所以黑影兵團永遠都不會消失，區別只在於強弱。”
“小玉讓黑影兵團裏吞食的靈魂得到解放，再等先生封印了‘書’，黑影王國就會衰弱，黑影兵團也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虛弱期。除非它們能夠再吞噬什麽，或者再找到一位領導它們的人。”
“但至少，最近十幾年都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畢竟黑影兵團前年是連著被聖主、小玉和鬼影面具召喚，今年又被小玉叫出來。
特魯的話讓陳龍稍微安心了點：“那就好。”
蘭波在黑影王國內部，不太了解外面發生了什麽，只是默默聽著。
小玉和小玉警長偷偷對眼神。
小玉：‘你覺得我十幾年後還有可能做這種事嗎？’
小玉警長：‘問得好，但那是我之後的未來了，我也不知道。’
小玉恍然，對哦，小玉警長是十年後的她，十幾年後的她確實還不清楚會怎麽樣。
可能不會了吧。小玉想，都十幾年後了，如果還要靠黑影兵團才能搞定事情的話，那我還混什麽啊？堂堂十三區警長的臉往哪兒放？
因為不太舍得小玉警長，小玉這頓飯吃得很慢，是那種陳龍看了都倍感欣慰小玉終於學會細嚼慢咽的吃法。
可惜飯還是會吃完的。
小玉警長比小玉吃得快一些，一邊跨上她那輛機車，一邊琢磨著，她是不是還忘記了什麽事來著？
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小玉警長索性拋開這點想法。
“……”
.
陽光透過參天巨木枝椏間的縫隙灑落，籠罩了橫濱以及周邊區域的黑影從四面八方散去。再之後，參天巨樹也消失不見，仿佛一切都從未發生。
獵犬基地內，大倉燁子仰頭看，居然有點兒為這一兩天沒見到的開闊視野而感動了。
“隊長……別站著看了。”
條野采菊頭疼道：“快點來開會商量商量重建基地的事宜吧。對了，還有這個。”
他將一個文件夾遞給大倉燁子。
“別叫我隊長，聽著晦氣。”大倉燁子順手接過文件夾，“這是什麽？”
“‘書’的一頁。”
條野采菊平靜道：“剛才那棵樹消失的時候，出現在門口的。”
這個東西是誰送到獵犬基地的，不言而喻。
大倉燁子嗤笑一聲：“嘁，我還沒有捅他一刀呢。”她憤憤不平道：“我真是瞎了眼！早知道還不如跟小玉去崇拜她那個叔叔呢！最起碼她叔叔這次就幹得不錯，為了拉小玉出來，自己都快掉進去了。”
條野采菊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提醒道：“副隊長，這個東西要送到老爹古董店去，那邊會封印起來。”
“知道了，你話怎麽那麽多？”
大倉燁子一甩馬尾，大步流星地朝著會議室走：“末廣和立原那兩個小子呢？”
條野采菊：“我也通知過了。末廣在訓練場，說等會兒就到，立原不一定能到，他在忙著和他哥哥重聚，畢竟就兩天時間。”
“行吧，不來就不來吧，反正以前也是三個人開會。”
“嗯。”
獵犬之所以為獵犬，從來不是因為某個人。
“……”
.
老爹古董店。
老爹已經打開了去往未來的通道，成年人高的光圈就像個綠色的黑洞。
小玉警長將梅林的魔法杖遞給小玉，又拍了拍小玉的肩膀，說：“親愛的，未來見。梅林的魔法杖很酷，至於用什麽咒語，是由你自己決定的。”
“是嗎？我會玩玩看的。”小玉嘴上這麽說著，抱了抱小玉警長，“未來見。”
小玉警長湊到小玉耳邊，小聲地說：
“關於升學考試……試卷我當然不能告訴你，但是詳情請整理你的錯題集。”
小玉：“！”
小玉熱切地望著小玉警長，希冀能夠從自己那裏得到更多的提示。
小玉警長卻只是想了想，說：“再告訴阿尼亞，期末考試國文在173頁……”
要是阿尼亞在這裏，準要給小玉表演一個眼淚汪汪。
講完了阿尼亞的考試範圍，小玉警長就直起身，對陳龍、老爹和特魯揮揮手——蘭波已經登上去舊金山的航班，找布萊克警長報道。
“那麽，再見了。”小玉警長揚起一個明亮的笑容。
“再見。”
“……”
未來的通道緩緩收縮，小玉很不想面對自己即將投入升學考試這一噩耗。
這時，老爹古董店的門被敲了敲。
小玉高高興興地轉過頭，尋思著要是有個正當理由躲避覆習就好了……
“小玉？”西格瑪站在門邊，猶疑不定地說，“那個……你之前讓我帶天空賭場的人撤離天空賭場。”事實證明，小玉這個提醒是對的，天空賭場後來被參天巨樹的枝幹包圍，別說開賭場了，連進出都成問題。
但是，西格瑪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問道：“你說回頭會補我一個。”
小玉：“……啊這。”
她不禁回過頭看連個影子都沒留下的小玉警長，又心虛地問西格瑪：“就是說，西格瑪，你有沒有興趣當十三區或者古董店的經理呢？”
西格瑪：“？”
“……”
.
未來。
小玉警長剛落地，就想起來自己遺忘了什麽。
小玉警長：“……啊這。”
希望十二歲的自己能應付過去。應該可以，畢竟西格瑪還是好哄的。
“小玉？回來了？”
招收到十三區的朋友們圍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問著小玉警長到過去的經歷。
“怎麽樣啊？”
“有沒有受傷？”
“你拍到中也過去看到我們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沒有？”
“滾啊！你們這幫家夥！”
“……”
好像混進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小玉警長忽略一些奇怪的問題，快樂地跟其他人分享回到過去的精彩故事。剛說到去公交車上找森鷗外合作，警鈴聲響起來，一群人才散開：
“怎麽又出狀況了？”
“這是誰啊？怎麽在舊金山港用異能力？”
“哦，那個從法蘭西逃脫的罪犯。”
“蘭波，這就交給你算了。反正你也能處理，我們就找小玉……”
“小玉呢？？？”
“……”
小玉警長拎著三瓶飲料，一瓶可樂是給果戈裏的，還有兩瓶葡萄果汁。
小玉警長經過果戈裏住的那間，聽到裏面傳來——
“準備好了嗎？孩子們？”
“好了船長！”
“我～聽不～見！”
“好了船長！[註4]”
小玉警長：“……”
小玉警長默默地把可樂塞進去，沒打擾果戈裏。
然後，小玉警長敲了敲隔壁費奧多爾的那間。說實話，她覺得費奧多爾天天在這裏被隔壁的聲音吵，估計不是很爽快。果戈裏大概也是出於這一點，才日夜不停地放動畫片。
——誰叫他們互相背刺呢？
小玉警長啞然失笑，打開了面前的門。
費奧多爾擡眼，見小玉警長走進來。他歪了歪腦袋：“小玉？哦……你剛從過去回來，不先休息下？”
“在那邊睡了一覺，也算休息過了吧？不知道過去和未來有沒有時差，開個玩笑。”
小玉警長把一瓶葡萄果汁放在費奧多爾旁邊的桌子上，還貼心地給他擰好了瓶蓋：“我是來解答過去沒有回答你的問題。”
費奧多爾微怔。
然後，他想起來了：“謝謝什麽？”
小玉警長用手中的瓶子跟費奧多爾碰了碰杯，微微一笑：“謝謝你把我當朋友，至少曾經是的。”
“我交朋友一向很難。”
“單方面交朋友的感覺超級差。”
“所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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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費奧多爾的問題, 小玉警長也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兒，然後回答道：“應該能減個幾個月？”
費奧多爾用手指點了點下頜，聲音柔和：“冒昧一問, 刑期是多久？”
“大概是到死這樣的？”小玉警長說。
費奧多爾“噢”了聲：“那更要舉報科裏亞的位置了。”
小玉警長“噗”地一笑。
半晌，她輕輕道：“謝了，費佳。”
十二歲的小玉還不太確定，但二十二歲的小玉警長已經能夠回顧過去, 得出結論了。
不管是【費奧多爾】留下天人五衰首領和“書”的訊息，還是費奧多爾讓西格瑪帶她去天空賭場, 某種程度上都已經在幫助她了。至於費奧多爾是不是真的這麽想的……
費奧多爾卻好似不知小玉警長在說什麽一樣，露出疑惑的表情：“謝謝什麽？”
小玉警長揚了揚眉毛，說：“去問這個時間的我吧。”
她有她那個時間點的費奧多爾要回答。
費奧多爾反而一怔。
小玉警長笑著沖費奧多爾擺擺手, 回身走向老爹古董店。就好像她出來一趟, 就只是為了等費奧多爾似的。
“對了。”
小玉警長腳步一停，回過頭來，說：“舉報科裏亞的消息可以發給龍叔, 他和布萊克警長會想辦法的。如果你還有額外的消息渠道，也可以舉報福地櫻癡。”
“另外，我想, 或許你會願意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這件事跟科裏亞也說一聲吧。”
“那麽, 晚安嘍, 費佳。”
“……”
小玉警長慢慢地走到老爹古董店門前, 忽然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都叫什麽事啊？
“啊呀, 小玉怎麽嘆氣了～”
門邊窩著的“不明物體”站起來, 身形拔高, 正是太宰治。小玉警長擡眼看了看他，又環顧周圍：“太宰哥, 就你一個？其他人呢？”
“我是不會告訴小玉，亂步先生啦、鏡花醬啦、與謝野醫生啦、中也啦、紅葉大姐啦，他們都在這邊的。”太宰治笑瞇瞇道。
——阪口安吾也想來，可惜他要處理的後續內容實在太多，為了明晚能夠相聚Lupin酒吧，只能今晚加緊完成工作。立原道造同理，他的問題就更覆雜了，作為暴露出的臥底，獵犬那邊還得為此跟港口Mafia交涉。
小玉警長：“……”
老爹古董店旁邊的一圈人：“……”
中原中也最先老老實實地站出來：“不好意思啊，小玉。我們就是……”就是哪怕只是在老爹古董店旁邊圍著，也會感到安心一點。
話到嘴邊，中原中也又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
幸好小玉警長看出來了，只能無奈地給中原中也一個臺階下：“那你們為什麽不直接進去？”
尾崎紅葉從角落裏拐出來，給自家同事和後輩托底：“我們沒有受到老爹古董店的邀請。”
在橫濱，進入老爹古董店需要受到邀請，已經成為了共識。
小玉警長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們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考慮過，可以進去買古董嗎？”這樣別說被老爹掃地出門了，甚至能夠得到老爹的熱烈歡迎。
太宰治舉起手，無辜道：“我說過，但是他們覺得這樣不尊重老爹古董店。”
小玉警長：“……”老爹在意的是那點尊重嗎？！
“算了，”小玉警長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嘆氣道，“我進去幫你們問問吧。這麽多人，就算老爹古董店能站不下，老爹也會不高興的。”
小玉警長說完，就踏進老爹古董店。
.
除了樓上實在撐不住的小玉和陳龍，其他人包括老爹、特魯和十三個靈魂，以及黑羽快鬥和小泉紅子都在魔法資料室。
對，黑羽快鬥和小泉紅子也在這邊。
老爹叫上小泉紅子，是因為他不太了解赤魔法，保不齊那邊對這種靈魂重歸於世的情況有什麽了解。
黑羽快鬥純粹就是厚著臉皮跟過來的。他是玩魔術的，對於這種魔法格外感興趣。老爹沒有趕人，只是讓黑羽快鬥到旁邊待著。
當小玉警長輕輕敲開魔法資料室的門，老爹、特魯、小泉紅子、黑羽快鬥和靈魂們都看了過來。
因為是小玉，老爹的語氣和緩了許多：“小玉，什麽事啊？”
小玉警長也沒瞞著，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老爹，你們研究出來什麽沒有？古董店外面圍了好些人，都等不及了。”
老爹就揮了揮手，示意特魯：“你給小玉說說，老爹該休息了。”
熬到那麽晚，對於老爹來說屬實是少見情況。奈何靈魂們是小玉帶回來的，監護人還能怎麽辦？還不是只能想辦法給孩子收拾殘局？
小玉警長也知道老爹為什麽研究到那麽晚，頓時討好地捶了捶老爹的肩膀：“謝謝老爹！老爹最好了！”
“哦，是嗎？”老爹哼了聲，“你少給老爹找點麻煩，老爹就該謝謝你了。行了，你們也別耽誤得太晚，趕緊睡覺吧。特魯，今天早上老爹需要休息，不用做老爹的早餐。另外，老爹古董店今天歇業一天。”
“好的，先生。”特魯應道。
“還有一件事，記得給小玉說清楚這些靈魂到底要怎麽辦。”
“好的，先生。”
“還有一件事，明天提醒老爹去封印‘書’。”
“好的，先生。”
“還有一件事……”
小玉警長在一眾人敬仰的目光中將雙手放在老爹的肩膀上，推著他往外走：“好了老爹，有什麽事特魯會處理好的，你現在該睡覺了。”
老爹當然拿小玉沒辦法，瞪她一眼，還是收聲，上樓去休息了。
等老爹的身影從樓梯盡頭消失不見，小玉警長才回頭，問道：“我們從哪裏說起？——對了，基德，紅子，你們還不回去嗎？現在可是星期一的淩晨。要上課吧？”
黑羽快鬥和小泉紅子猛地意識到這點。
黑羽快鬥立刻選擇出門：“我得回去了，再見，小玉。”
“再見。紅子，你呢？你不回去嗎？”
小泉紅子淡然道：“那種課，不上也沒什麽，對於靈魂的研究很少見。”
小玉警長打趣了下小泉紅子：“還好龍叔不在這裏，不然他肯定要趕你回去。沒關系的，你們也辛苦一晚上了，先回去吧。剩下的，可以之後再跟我們聯系。”
小泉紅子沒有多想，一口答應小玉，而後就和黑羽快鬥一起離開了。
“……”
小玉警長目送他們出門，又瞥見門口幾個腦袋。
小玉警長無奈一笑，招呼他們：“老爹不在樓下，你們進來吧，聲音小點就行。”
六個人不作猶豫，躡手躡腳地進入老爹古董店。
期間，江戶川亂步不小心碰到一個花瓶，中原中也一個箭步躥上前，小心翼翼地把花瓶放回到椅子上。
被江戶川亂步擋住，太宰治下意識往後仰，頓時蹭到了旁邊歪歪扭扭放著的一疊古籍。泉鏡花眼神一凜，飛快地和尾崎紅葉穿梭於掉落的幾本古籍中，接住了古籍。與謝野晶子配合她們，扶住那一摞書。
小玉警長：“……”什麽貓和老鼠現場。
這六人總算進入魔法資料室，魔法資料室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他們也各自找到自己思念的人，站到他們旁邊。
小玉警長這才接著前面的問題繼續道：“特魯，你們研究得怎麽樣？織田哥他們要怎麽辦？”
在小玉警長來到這裏的未來時間點，還沒有出現這些靈魂。因此，小玉警長也不知道這些靈魂的未來會是什麽樣。
特魯輕輕搖頭，這讓小玉警長的心臟稍稍提起。靈魂們剛才就知道了結果，反而沒有多少思慮。而和他們息息相關的六人，比小玉警長要緊張得多。
特魯沒有賣關子，直接說：“他們和你從黑影王國裏帶出來的那些靈魂不一樣，他們不僅保持了形體和意識，現在還停留在了生者世界，所以他們沒有辦法受到氣的指引，前往下一段人生。”
小玉警長關註到了：“那些靈魂？也就是說，那些被黑影王國裏的怪物吃掉的靈魂也得到了解脫？”
“是的。”特魯肯定地點點頭。
小玉警長露出了笑容：“太好了。那織田哥他們是只能留在生者世界了嗎？”
特魯卻否認道：“不。他們仍然是已經逝世的人，如果一直停留在生者世界，會消磨他們的靈魂。等到最後，他們就無法進入下一段人生。為此，只能由先生或者我給他們施加靈魂的保護魔法。”
靈魂魔法是禁忌的魔法，老爹本來沒打算讓特魯學習。但是之前貝爾摩得跟著小玉來了老爹古董店，老爹不得不傳授這方面的內容，現在反倒方便了這群人。
特魯又補充道：“至於生者世界和亡者世界間的平衡，因為他們的情況特殊，所以其實不影響。”
像是之前另一個停留於生者世界的靈魂貝爾摩得，她是很正常的死亡流程。而這十三個靈魂，則是在死亡的流程之後，又繞了個圈，反而跳出了流程。
小玉警長懂了：“那現在其實留還是不留，選擇權在他們自己手裏？”
留下來，當然可以陪伴自己的親人、朋友或者愛人，代價是只此一次的生命，而且恐怕要跟著老爹古董店走。
而選擇前往下一段人生，老爹古董店會幫他們走正常的流程，擁抱下一段人生。
特魯點了點頭。
小玉警長又代替其他人問道：“是現在就要做決定嗎？”
“不用，他們還可以停留最多兩天。”特魯說。
江戶川亂步輕呼一口氣，竟然是這群人之中第一個開口的：“你們去吧。”
江戶川亂步睜開眼睛，碧綠色的瞳孔波光粼粼，註視著他的父母，又重覆了一遍：“你們去吧。”
小玉警長沖特魯點點頭，拉著特魯，然後叫上蘭波，悄悄從魔法資料室裏出來。
魔法資料室的門被輕輕帶上。
江戶川亂步在這種時候展現了武裝偵探社核心的可靠。他冷靜地說：“我現在生活得很好，小玉肯定告訴過你們……”
江戶川亂步不自覺一頓，猜到了為什麽之前小玉能夠隱瞞住他，絕對是父母教了小玉各種辦法。
江戶川亂步沒有像小時候那樣小孩子氣地抱怨父母，只是笑了笑，用一種驕傲的口吻告訴父母：“你們對小孩子撒謊了，我的天賦是獨一無二的。我現在可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武裝偵探社沒有我都不行。”
後面的話，江戶川亂步沒有說。那句“所以你們放心吧”，江戶川菊和江戶川繁男都已經了然。
江戶川菊忍著內心的百般滋味，最終只是撫摸過江戶川亂步的頭頂，應了聲：“我們小亂步真棒。”
江戶川繁男也笑著說：“嗯，亂步現在真了不起啊。”
他們一家三口對這件事背後隱藏的內容心知肚明，但總該有人踏上這條路。
起死回生是件很驚世駭俗的事，哪怕他們的情況特殊，哪怕黑影王國關閉，哪怕老爹會封印“書”，也總會有人探究其中的奧秘。因此，有代價的停留，才能夠讓人好好掂量掂量。
“……”
與謝野晶子則言簡意賅地對立原道紀說：“去轉世吧。還有，之前在異能大戰，對不起……”
“對不起。”
與謝野晶子的話和立原道紀同時響起。與謝野晶子疑惑地看向立原道紀，立原道紀對她溫柔一笑，堅定地說道：“對不起，與謝野小姐，當初讓你失望了。”
與謝野晶子一時間竟失去了語言能力：“你……我……沒……抱歉。”
“與謝野小姐不用道歉。”立原道紀說，“那時我們不應該怪你的。為我們治療不是你的錯，你也是身不由己。”
“救助傷者，避免傷亡。”
“你是正確的。請一直沿著這條路，繼續往下走吧。”
與謝野晶子感覺自己好像又重新變回了那個剛到軍隊裏的小女孩。她沈默了許久，才扯了扯嘴角，由衷道：“謝謝。”
她問：“那你決定好了要去轉世嗎？”
“我可能需要先跟道造說說話。”立原道紀說，“還要想想怎麽跟他解釋這件事呢。如果道造有需要的話，我也可能留下來陪他。”
“……”
在尾崎紅葉開口前，間貫一先一步說：“我要留下來。”
“可是……”尾崎紅葉失聲道，“你會消亡的。”
間貫一笑了起來：“那也沒關系啊。”
“我不知道下一段人生不知道能不能遇見你，但是現在可以繼續愛你。”
他溫和地對尾崎紅葉說：“不用內疚，紅葉，這樣很好，真的。能夠再陪伴你，我很高興。”
尾崎紅葉張了張口，沒能說出什麽話，已然淚如雨下。
“……”
泉鈴和泉清次沒有直接做決定。
他們彎下腰，摸了摸泉鏡花的腦袋，溫柔地問道：“鏡花，你想要爸爸媽媽陪著你嗎？”
泉鏡花安靜了好久，最終卻搖搖頭：“不。”
泉鈴嘆了口氣，扶著泉鏡花的肩膀，說：“鏡花，不用去想結果。哪怕是消亡，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每個人只活在這一段人生。”
泉鏡花這回更加堅定了：“不。”
泉清次蹲下來，抱了抱泉鏡花，很認真地問泉鏡花：“可是你一個人怎麽辦呢？”
泉鏡花慢慢地說：“不是一個人。”
“嗯？鏡花交到朋友了嗎？”
“嗯。有小玉，有武裝偵探社，還有……”泉鏡花的目光投向那邊正在擦拭眼淚的尾崎紅葉身上，安靜地說，“他們幫了我很多。”
尾崎紅葉留意到這邊的視線，看了過來。想了想，她扯著間貫一的袖子，走到泉鏡花一家面前，鄭重地說道：“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照顧鏡花。她和我以前很像，我也把鏡花當女兒來看待。”
畢竟撫養過泉鏡花一段時間，尾崎紅葉知道泉鏡花會怎麽選擇。
見此，泉鈴和泉清次對視一眼，反而放心下來。他們最後向泉鏡花確認了一遍，泉鈴抱住泉鏡花，終於哽咽出聲：“那鏡花就拜托您了。”
泉鏡花拍了拍母親的脊背，認認真真地說道：“我現在很開心。”
“……”
面對織田作之助，太宰治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還是織田作之助主動說道：“跟安吾一起說吧。我們明天晚上Lupin酒吧見？特魯先生說，能延後一兩天做決定。”
太宰治輕聲問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你要留下來嗎？”
織田作之助反而問他：“你和安吾希望我留下來嗎？”
太宰治還沒有做出回答，織田作之助就說：“小玉答應我，說等我們從黑影王國裏出來，她就幫我找找孩子們的靈魂，還有咖喱店老板的靈魂。”
太宰治倏地睜大眼睛。
織田作之助平靜道：“沒關系的。我也想聽聽你們現在的故事。”
“……”
和其他人那邊相比，中原中也這裏的人數足足有五個，堪稱最多。
這導致中原中也反而聽不清他們在耳邊嘰嘰喳喳地說了什麽——備註：主要是阿呆鳥、公關官、鋼琴師和外科醫生在說話，其中尤其以阿呆鳥和公關官說話最吵。
中原中也被他們吵得頭都大了，想叫他們閉嘴吧，又舍不得。
幸好鋼琴師很快發現了這種情況，制止了其他人，笑著問中原中也：“中也，你想說什麽？”
中原中也抿了抿嘴巴，低聲道：“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
“誒誒誒，我們可不要聽這個。”阿呆鳥及時制止道，“我們要聽的是別的。比如來一句，嗯……來一句什麽呢？”
公關官看熱鬧不嫌事大：“‘我特別特別特別想你們，想得會哭’。”
中原中也：“……”
鋼琴師恍然：“這麽說起來，中也昨天是不是真的眼眶紅了來著？”
中原中也：“……”
外科醫生湊熱鬧：“說‘嗚嗚嗚我終於見到你們了’怎麽樣？”
冷血簡略道：“我覺得可以都來一遍。”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很想沖他們翻白眼，但到最後，他卻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歡迎回來。”
敘完了舊，就該說正事了。
中原中也勸他們：“你們也接受轉世的魔法吧？”
“才不接受！”阿呆鳥笑嘻嘻道，“我們可是跟小玉商量了，要跟她去十三區。”
中原中也：“你們不回港口Mafia？”
旗會五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誰也沒有提及他們當初的死亡還有一半和森鷗外有關。鋼琴師輕快地解釋道：“港口Mafia待得夠久了，去舊金山玩玩也不錯。而且我們都答應小玉了，不能說話不算話的嘛。”
當時他們給小玉的回覆其實是要考慮考慮，對能否出去根本沒有把我。但等他們出來了，稍微想想，就知道留在港口Mafia反而會加劇森首領的疑心，還不如走個幹脆。
至於為什麽不去往下一段人生……
他們連名字都沒有，只用代號，難道還怕沒有下一段人生？比起下一段人生，還是這一段人生更有趣。想一想，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夠起死回生啊？
用小玉的話來說，這件事可太酷了！
中原中也見勸不動這幫人，或者說他從來就拿這群好朋友沒辦法，只能說：“好吧。我如果出差到舊金山，會去看你們的。”
中原中也這時候慶幸起了舊金山沒有官方的異能組織，不然他去那邊還得費一番功夫。組合？那又不算官方組織，無所謂的。
旗會嘻嘻哈哈地答應道：“好啊！要是你想從港口Mafia辭職來十三區，看在我們的交情上，我們也會給你引薦的。”
中原中也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用你們引薦？我自己就認識十三區的警長。”
“哈哈哈哈！”
“……”
“阿蒂爾，你呢？你要留下來還是……？”
廳堂裏，小玉警長叫特魯先去睡覺，自己問了問蘭波的意見。
蘭波只是停頓了兩秒，就說：“十三區不是缺異能者嗎？我留下來。”
“我那時候開玩笑的。”小玉警長很有把握道，“如果你不想去也不要緊。布萊克警長沒有招收異能者，十三區不也很好？”
蘭波笑了笑，認真地說：“那我想去。”
既然小玉把他從黑影王國裏拽了出來，那麽給小玉打工也未嘗不可。至於下一段人生，他沒有多少期待，也無所謂是不是最後一段人生。
小玉警長笑道：“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又問：“那你要不要回法蘭西看看？”
“如果有空的話。”蘭波隨意道。
小玉警長就沒什麽要問的了。她和蘭波在魔法資料室外等候許久，才見到魔法資料室的門被推開。一行人整理好了心情，告知小玉警長他們的決定。
小玉警長點點頭：“我會轉告老爹的。你們先回去吧。比如織田哥跟著太宰哥走，江戶川阿姨和江戶川叔叔跟著亂步哥走……這樣，相信等老爹起來，心情會好起來。”
眾人忍俊不禁，紛紛點頭表示了讚同。
於是，老爹古董店重新恢覆了之前的空蕩和寧靜。小玉警長和蘭波上樓，小玉警長給蘭波收拾了張床，自己則到她的臥室裏，跟自己擠了擠，總算結束了從星期六夜晚到星期一淩晨這忙碌的一天兩夜，躺下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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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等老爹古董店一行人全部清醒，已經是星期一的下午。
睡得最早的陳龍醒得最早，其次是睡眠輕的老爹，再其次是特魯。兩個小玉最後才醒，小玉醒得早一點點，一睜開眼就對上自己放大版的面孔，小玉眨了眨眼睛。
“哇哦。”
小玉坐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原來不是夢啊。”
“當然不是夢了。”小玉警長還半瞇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親愛的，答應我，以後盡量別用黑影兵團了。你倒是玩得痛快，最後受累的人是我。”
小玉攤了攤手：“我也不想的，可是龍叔和老爹有危險啊。”
“好吧，那確實沒辦法，可是你也不能找港口Mafia大廈當宮殿啊。”小玉警長用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嘆了口氣，“當了港口Mafia的首領，再想來當警長，程序上很麻煩的。”
小玉頓時緊張起來，趴在小玉警長身上，扒拉她的眼皮：“怎麽了？會影響我當警長嗎？”
“當然有影響。還好布萊克警長和龍叔關系好，不然這關都過不去。”小玉警長揮開小玉的手。事實上，在她動作前，小玉就挪開了手。
小玉又從小玉警長身上起開，小玉警長下一秒坐正身體，抱怨道：“你可是要當警長的，能不能註意點？幹壞事也別那麽光明正大的，偷偷摸摸幹呀。”
“你說得對。”小玉和小玉警長擊掌，“我下次會註意的。”
幸好陳龍沒有過來敲門，不然準得被這兩個侄女兒的話給弄得眼前一黑。
兩人說著話，從床上起身，又一塊兒去洗漱。洗漱完畢，就手挽手去練功房晨練。她們的動作就像善惡陳龍一樣，同步率百分百，區別只在於大只的那個出拳力度重一些。
然後，兩個人又一起下樓吃飯。
陳龍、老爹、特魯和蘭波在她們之前就在餐桌邊了。正如小玉警長所說，一覺醒來發現老爹古董店裏擠擠攘攘的人都不見了，老爹的心情愉快不少，就連蘭波這個暫住老爹古董店的靈魂，都沒有讓老爹不滿。
見到兩個小玉，陳龍打了聲招呼：“小玉，你……”
“龍叔？”
“龍叔？”
兩個小玉齊齊開口。
陳龍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哦，我是叫那個小玉。”他指了指小只的小玉。
小玉歪頭：“怎麽了，龍叔？”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陳龍關切地問道，“黑影兵團對你還有沒有影響？”
“沒有了。”小玉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陳龍又去問大只的小玉：“那你呢？你什麽時候要回去？”
“吃完這頓早餐，收回梅林的魔法杖，然後就回去。”小玉警長用兩根手指劃過眉尾，“畢竟十三區不能沒有警長太久。”
小玉有點兒失落：“哦……這次也是那麽快就要回去了嗎？我還以為這次我們可以……”
“坐在一起一整天。”
“坐在一起一整天。[註1]”
“說著對方想說的話。”
“說著對方想說的話。[註2]”
兩個小玉異口同聲地說道。
而後，她們相視一笑。
小玉警長打了個響指：“看，這樣不是很奇怪嗎？有兩個自己。”
“是有點兒奇怪，但是也很酷。”
小玉將手裏的兩雙筷子遞了一雙給小玉警長，小玉警長則將兩把勺子分出一把給小玉。
陳龍一邊看著，一邊不由得想道，幸好我不是真的有兩個侄女兒。
——因為一個就已經夠他頭疼了！
小玉警長一邊吃早餐，一邊將昨晚靈魂們的決定轉告給老爹。
老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特魯也跟我說過。”他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
小玉則問起蘭波之後的打算，正好聽見小玉警長說蘭波之後會去十三區，頓時揮舞著手臂：“這真是太棒了——呀！”
一根筷子不小心脫手，從小玉手裏滑出去。
陳龍下意識去接，比他更快的是坐在小玉旁邊的小玉警長。她還在跟老爹說著話呢，就頭也不回地伸出手，撈起那根筷子，還給小玉。
小玉沖陳龍揚了揚眉毛，神氣十足道：“看！龍叔，未來的我是不是很棒啊？”
陳龍：“……我更建議現在的你專心吃飯。”
小玉吐了吐舌頭，埋頭吃飯了。
但吃了沒多久，她又不安分地去看老爹：“老爹，黑影兵團現在真的消失了嗎？”
老爹用筷子按住一根油條：“影子是永遠都不會消失的。”
兩個小玉還沒有反應呢，陳龍先受到了驚嚇：“什麽？！”
小玉警長反應過來了：“我知道了，因為有光的地方……”
小玉：“就一定有影子，對不對？”
老爹讚許地用拇指朝向兩個小玉：“世上還有誰能比得上那個精靈古怪、無所不知的小玉呢？[註3]”
話落，老爹吃完了不知道算午餐還是晚餐的飯，站起身：“特魯，你跟他們解釋吧。老爹要去翻翻筆記，準備等會兒封印‘書’的魔法材料了。”
“好的，先生。”
特魯好脾氣地應答著，給餐桌上的其他人，主要是陳龍和蘭波解釋道：“你們知道，世間萬物都講究平衡，陰和陽，善和惡，光和影。”
“所以黑影兵團永遠都不會消失，區別只在於強弱。”
“小玉讓黑影兵團裏吞食的靈魂得到解放，再等先生封印了‘書’，黑影王國就會衰弱，黑影兵團也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虛弱期。除非它們能夠再吞噬什麽，或者再找到一位領導它們的人。”
“但至少，最近十幾年都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畢竟黑影兵團前年是連著被聖主、小玉和鬼影面具召喚，今年又被小玉叫出來。
特魯的話讓陳龍稍微安心了點：“那就好。”
蘭波在黑影王國內部，不太了解外面發生了什麽，只是默默聽著。
小玉和小玉警長偷偷對眼神。
小玉：‘你覺得我十幾年後還有可能做這種事嗎？’
小玉警長：‘問得好，但那是我之後的未來了，我也不知道。’
小玉恍然，對哦，小玉警長是十年後的她，十幾年後的她確實還不清楚會怎麽樣。
可能不會了吧。小玉想，都十幾年後了，如果還要靠黑影兵團才能搞定事情的話，那我還混什麽啊？堂堂十三區警長的臉往哪兒放？
因為不太舍得小玉警長，小玉這頓飯吃得很慢，是那種陳龍看了都倍感欣慰小玉終於學會細嚼慢咽的吃法。
可惜飯還是會吃完的。
小玉警長比小玉吃得快一些，一邊跨上她那輛機車，一邊琢磨著，她是不是還忘記了什麽事來著？
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小玉警長索性拋開這點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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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參天巨木枝椏間的縫隙灑落，籠罩了橫濱以及周邊區域的黑影從四面八方散去。再之後，參天巨樹也消失不見，仿佛一切都從未發生。
獵犬基地內，大倉燁子仰頭看，居然有點兒為這一兩天沒見到的開闊視野而感動了。
“隊長……別站著看了。”
條野采菊頭疼道：“快點來開會商量商量重建基地的事宜吧。對了，還有這個。”
他將一個文件夾遞給大倉燁子。
“別叫我隊長，聽著晦氣。”大倉燁子順手接過文件夾，“這是什麽？”
“‘書’的一頁。”
條野采菊平靜道：“剛才那棵樹消失的時候，出現在門口的。”
這個東西是誰送到獵犬基地的，不言而喻。
大倉燁子嗤笑一聲：“嘁，我還沒有捅他一刀呢。”她憤憤不平道：“我真是瞎了眼！早知道還不如跟小玉去崇拜她那個叔叔呢！最起碼她叔叔這次就幹得不錯，為了拉小玉出來，自己都快掉進去了。”
條野采菊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提醒道：“副隊長，這個東西要送到老爹古董店去，那邊會封印起來。”
“知道了，你話怎麽那麽多？”
大倉燁子一甩馬尾，大步流星地朝著會議室走：“末廣和立原那兩個小子呢？”
條野采菊：“我也通知過了。末廣在訓練場，說等會兒就到，立原不一定能到，他在忙著和他哥哥重聚，畢竟就兩天時間。”
“行吧，不來就不來吧，反正以前也是三個人開會。”
“嗯。”
獵犬之所以為獵犬，從來不是因為某個人。
“……”
.
老爹古董店。
老爹已經打開了去往未來的通道，成年人高的光圈就像個綠色的黑洞。
小玉警長將梅林的魔法杖遞給小玉，又拍了拍小玉的肩膀，說：“親愛的，未來見。梅林的魔法杖很酷，至於用什麽咒語，是由你自己決定的。”
“是嗎？我會玩玩看的。”小玉嘴上這麽說著，抱了抱小玉警長，“未來見。”
小玉警長湊到小玉耳邊，小聲地說：
“關於升學考試……試卷我當然不能告訴你，但是詳情請整理你的錯題集。”
小玉：“！”
小玉熱切地望著小玉警長，希冀能夠從自己那裏得到更多的提示。
小玉警長卻只是想了想，說：“再告訴阿尼亞，期末考試國文在173頁……”
要是阿尼亞在這裏，準要給小玉表演一個眼淚汪汪。
講完了阿尼亞的考試範圍，小玉警長就直起身，對陳龍、老爹和特魯揮揮手——蘭波已經登上去舊金山的航班，找布萊克警長報道。
“那麽，再見了。”小玉警長揚起一個明亮的笑容。
“再見。”
“……”
未來的通道緩緩收縮，小玉很不想面對自己即將投入升學考試這一噩耗。
這時，老爹古董店的門被敲了敲。
小玉高高興興地轉過頭，尋思著要是有個正當理由躲避覆習就好了……
“小玉？”西格瑪站在門邊，猶疑不定地說，“那個……你之前讓我帶天空賭場的人撤離天空賭場。”事實證明，小玉這個提醒是對的，天空賭場後來被參天巨樹的枝幹包圍，別說開賭場了，連進出都成問題。
但是，西格瑪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問道：“你說回頭會補我一個。”
小玉：“……啊這。”
她不禁回過頭看連個影子都沒留下的小玉警長，又心虛地問西格瑪：“就是說，西格瑪，你有沒有興趣當十三區或者古董店的經理呢？”
西格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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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
小玉警長剛落地，就想起來自己遺忘了什麽。
小玉警長：“……啊這。”
希望十二歲的自己能應付過去。應該可以，畢竟西格瑪還是好哄的。
“小玉？回來了？”
招收到十三區的朋友們圍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問著小玉警長到過去的經歷。
“怎麽樣啊？”
“有沒有受傷？”
“你拍到中也過去看到我們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沒有？”
“滾啊！你們這幫家夥！”
“……”
好像混進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小玉警長忽略一些奇怪的問題，快樂地跟其他人分享回到過去的精彩故事。剛說到去公交車上找森鷗外合作，警鈴聲響起來，一群人才散開：
“怎麽又出狀況了？”
“這是誰啊？怎麽在舊金山港用異能力？”
“哦，那個從法蘭西逃脫的罪犯。”
“蘭波，這就交給你算了。反正你也能處理，我們就找小玉……”
“小玉呢？？？”
“……”
小玉警長拎著三瓶飲料，一瓶可樂是給果戈裏的，還有兩瓶葡萄果汁。
小玉警長經過果戈裏住的那間，聽到裏面傳來——
“準備好了嗎？孩子們？”
“好了船長！”
“我～聽不～見！”
“好了船長！[註4]”
小玉警長：“……”
小玉警長默默地把可樂塞進去，沒打擾果戈裏。
然後，小玉警長敲了敲隔壁費奧多爾的那間。說實話，她覺得費奧多爾天天在這裏被隔壁的聲音吵，估計不是很爽快。果戈裏大概也是出於這一點，才日夜不停地放動畫片。
——誰叫他們互相背刺呢？
小玉警長啞然失笑，打開了面前的門。
費奧多爾擡眼，見小玉警長走進來。他歪了歪腦袋：“小玉？哦……你剛從過去回來，不先休息下？”
“在那邊睡了一覺，也算休息過了吧？不知道過去和未來有沒有時差，開個玩笑。”
小玉警長把一瓶葡萄果汁放在費奧多爾旁邊的桌子上，還貼心地給他擰好了瓶蓋：“我是來解答過去沒有回答你的問題。”
費奧多爾微怔。
然後，他想起來了：“謝謝什麽？”
小玉警長用手中的瓶子跟費奧多爾碰了碰杯，微微一笑：“謝謝你把我當朋友，至少曾經是的。”
“我交朋友一向很難。”
“單方面交朋友的感覺超級差。”
“所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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