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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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正文完結
加茂由依慢悠悠地掏了掏耳朵。
“幹嘛這麽意外？昨晚不都是你情我願的嗎？再說我想要正經談場戀愛結婚，而不是讓睡過一次的男人負責，退一步說萬一昨晚鬧出了人命，我和加茂家也能負得起責任。”
身份地位與實力就是加茂由依的底氣。
五條悟嘴巴快撇成波浪線了：“嚴格來說昨晚我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綁來的，當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反抗……”
但是由依昨晚玩得太瘋，他被棉簽捅過的地方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這種不能算你情我願，由依得對他負責！
加茂由依彎腰撿起地上的高專校服，沒理會五條悟的貓貓委屈：“這些都臟了沒辦法穿，你應該不想光著屁股飛回去，要不讓伊地知給你送衣服過來……算了，為了避免奇怪的傳言還是從我這找衣服將就回去吧。”
見過女生穿男友衣服的，沒見過有男人能穿女朋友衣服的，而且五條悟一米九的大高個，他嚴重懷疑加茂由依的衣服自己穿不進去。
不知道那顆白毛腦袋裏糾結這些問題的加茂由依走回臥室，先找了條睡裙套上，然後在衣櫃裏來回翻找。
她記得……
以前第一次去夏油傑那訓練的時候，因為把身上的衣服打得破破爛爛了，所以夏油傑給了她一件黑色外套。
還有第一次跟萩原研二去居酒屋吃飯的時候，夜裏太涼導致她又得到了一件男士外套。
這兩件衣服一度被她忘在了腦後，前段時間整理衣櫃時才重新翻出來。
“找到了！”加茂由依舉著兩件衣服走到五條悟面前“尺寸應該都能穿，你選一個吧。”
五條悟黑臉：“由依幫我找衣服我是很感動沒錯，但你家為什麽會有男人的衣服？”
“嘛……一件是夏油傑的，另一件是研二的，總之因為一些原因他們的外套都忘在了這裏。”詳細解釋起來太麻煩，加茂由依直接把體型更接近的夏油傑外套遞給了他。
五條悟的表情相當精彩，捏著傑的衣服有種想找他打架的感覺。
穿是不可能穿了，雄性動物都有領地意識，他絕對不要穿著偷腥貓的衣服回高專，五條悟伸手拿過另一件外套。
這件也別想留在由依家，統統沒收！
加茂由依好整以暇地望著他，這家夥不愧是個白毛，全身上下的毛發都是白色，昨晚那幾塊腹肌胸肌她算是摸爽了，不過今天再看依然覺得有點饞。
五條悟被由依的目光打量得不自在，身上涼颼颼的觸感提醒他此刻直白的狀態。
他故作鎮定地穿回自己的高專制服，拿著兩件沒收的衣服走到了落地窗戶旁。
“昨晚的事還沒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得想想辦法怎樣才能負責，或者被由依負責。
加茂由依哦了一聲，善意地提醒：“等一等，走之前你得給我重覆一句話，我們定下過『束縛』了。”
五條悟差點忘了這件事，清醒過後記憶自然浮現在腦海中，他深吸一口氣，走到由依面前附身在她耳邊小聲說：“哄你可以，但是停不可能。”
說完自己耳根就紅了，留下一個倉促的背影飛向遠處。
……
幾天後，正式成為『大人』的加茂由依容光煥發。
不知道什麽原因，她一直保持著精神抖擻的狀態，不僅吃得好睡得也好，連訓練都比以往更有勁了，實力突飛猛進地增長。
她還發現黃泉比良阪裏長出了一朵青藍色的彼岸花，在一片赤紅的花海裏格外顯眼，就像五條悟的眼睛。
似乎是從那晚過後突然長出來的。
五條悟每天都會準時去禪院甚爾的住處等她訓練結束，然後再把她送回市中心的公寓。
今天上午加茂由依接到了降谷零的電話，說他們幾個人想請她出來聚一聚，順便討論針對萬聖節前夜的準備工作。
澀谷事件裏少不了警方的協助，加茂由依當然要去，萩原研二主動承擔了開車接送她的任務，由依轉頭就向禪院甚爾請好了今晚的假。
她拿著手機猶豫了一會，又打給五條悟。
“怎麽了由依？”五條悟的聲音聽起來心情不錯。
“我今晚不去訓練了，你不用接我。”加茂由依不忍心讓這家夥白跑一趟。
五條悟好奇：“有工作需要加班嗎？我可以去社會安全科等你。”
“不是加班，晚上要和研二他們吃飯，還要商量跟警方合作的事情。”那幾個警察裏五條悟只知道萩原研二，就算說了其他人的名字他也沒聽過。
電話那頭沈默了，再開口時的語氣沒有了剛才的輕快：“地址在哪裏？吃完飯我去接你。”
一般情況下五條悟的性格很自我，但是面對潛在的『情敵』他收斂了許多，因為不想讓由依覺得他是個無理取鬧的男人，所以盡可能往成熟可靠的方向靠攏。
加茂由依想了想，如果只是來接她倒也無所謂，她跟五條悟之間確實需要一個發展的機會，於是回答。
“等會我把地址發給你，你十點左右來接我吧……辛苦了。”
五條悟終於露出笑意：“這點小事離辛苦還差得遠呢，晚上見～”
掛斷電話後他的笑容又被凝重取代。
到底從哪冒出來這麽多的男人？他必須得找人商量一下了……
黃昏時分，高專醫療室內，還是那幾個熟悉的身影。
七海建人表情麻木：“現在是晚上八點整，根據勞動法的規定已經進入了加班範圍。”他真的很討厭加班，尤其是逼不得已過來只為解決戀愛的話題。
家入硝子幾天前就知道加茂由依上壘成功了，好姐妹第一時間跟她分享了這份喜悅，雖然那兩個人還沒變成男女朋友的關系，但好歹有了實質性進展。
她發自內心地感到欣慰，調侃著問五條悟：“所以你喊我們過來是想炫耀？”
五條悟搖頭，表情嚴肅地拿出萩原研二的外套：“由依不想對我負責，也不需要我對她負責，她家甚至還出現了其他男人的衣服，這種情況下我先殺誰比較好？”
果然還是先殺萩原研二？
夏油傑幸災樂禍道：“冷靜一點悟，有男人的衣服出現在由依家可不是小事，我們一起想想該怎麽悄無聲息幹掉那只偷腥的貓。”
五條悟一言不發地盯著摯友，半晌後又拿出了第二件黑色外套：“這群偷腥的貓裏不會還包括傑吧？”
夏油傑看到那件熟悉的衣服恍惚了一下，從他成為盤星教主以後大部分時間都穿著袈裟，為數不多的私服裏就有這麽一件黑色外套。
記憶太過久遠，他回想了半天才猛然驚覺。
加茂由依第一次找他訓練的時候，自己把這件外套隨手送給她了……
上一秒還在嘻嘻的夏油傑下一秒嘻嘻不出來了。
他輕咳一聲：“我可以解釋。”
全程沒參與過高專學生綁人計劃的七海建人茫然，完全聽不懂幾位前輩在說什麽，但是那天清晨他給五條悟打過電話，多少猜到了一點東西。
七海建人迫切想結束這場無聊的會談，他皺眉道：“五條前輩你得把具體情況說出來，不然我們沒辦法幫你。”
夏油傑不清楚那晚的後續，他嘗試轉移話題：“是啊，你們到底成功了沒有？”
家入硝子淡淡開口：“由依不是隨便的女人，你能成功就代表她其實喜歡你。”
五條悟覆雜地望向眾人：“要聽真話嗎？那天晚上我被你們灌醉綁去由依家，不僅成功了好幾次，她還玩了我的口口，到現在都有點疼。”
世界上所有男人脆弱的部位都一樣，哪怕再強的人也不例外。
家入硝子楞了一下，七海建人直接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我要報警了，你們到底在搞什麽違法聚會？”
這群前輩沒有一個可靠的！沒有！！！
夏油傑失語片刻捂住眼睛：“讓你講具體情況，但是沒必要講這麽具體，誰關心你的口口疼不疼！”
與此同時，警視廳附近的居酒屋內──
加茂由依和幾個警察吃得酒足飯飽，開始商量萬聖節前夜澀谷的安排。
今天飯局裏多了一個陌生的面孔，經降谷零的介紹得知那個人叫伊達航，目前在警視廳搜查一課工作，是位長相老成的刑警。
他們五個人在警校時期是關系非常要好的朋友，但是因為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去臥底的原因，幾人一度失去了聯系。
後來又牽扯進咒術界裏，無法給伊達航透露咒術師的存在，所以一直沒怎麽見面。
這次澀谷事件會動用大批警方人員，幾人斟酌完決定是時候告訴伊達班長了。
在來的路上伊達航聽他們說了不少咒術界的事情，雖然聽了……但沒親眼見過很難撼動他心中堅定的唯物主義。
伊達航端著酒杯偷偷打量加茂由依，由依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沈聲道。
“現在距離萬聖節前夜還有兩個多月，你們的意思是想在那天給澀谷安放爆破點，趁萬聖節集會開始之前引爆，然後及時封鎖澀谷地區？”
降谷零點頭：“考慮到澀谷有很多民眾生活和工作，我們要提前預留兩個小時讓他們撤離。”
加茂由依覺得不妥：“這個策略可行，但是得修改一下。”
“有什麽問題嗎？”諸伏景光疑惑。
她思索著回答：“如果澀谷的人全撤走了，本該熱鬧的萬聖節前夜空空如也，咒靈們抓不到人質說不定會放棄澀谷計劃，另找時間。
優先保證普通人安全的這一點我認可，到時候我會調派包括輔助監督在內的日本地區所有咒術界相關人士進入澀谷扮演民眾。
可這遠遠不夠，我們咒術界的人煙太稀少了，達不到萬聖節前夜集會的效果，到時候恐怕需要警方的協助。”
萩原研二聽懂了她的意思：“由依是說讓警方也派人一起去澀谷扮演市民？”
加茂由依正色道：“我可以用咒術界官方的名義向內閣總理大臣申請調派警視廳支援的文書，這次澀谷事件相當嚴重，失手的話整個東京都會淪陷，我不是開玩笑的。”
光那四只特級咒靈就能造成很大的破壞力，還有羂索那個陰險的家夥，肯定預留了底牌。
加茂由依打算把九十九由基叫回來，到時候讓她守著天元大人，如今的咒術界應該不會再令她感到失望了。
松田陣平嘶了一聲：“情況這麽嚴峻嗎？有點世界末日的感覺了。”
伊達航試探著開口：“那個……道理我都懂，但是你們說的會不會太玄幻了？東京淪陷？”
法治社會裏長大的人聽到這些感覺很離譜啊！
其他四個警察向他投去理解的目光，曾經他們也覺得咒術師很離譜。
加茂由依了然：“明白了，你看著我。”
五位警察齊刷刷地望了過去，由依的咒力湧動，背後生出一對巨大的黑色翅膀，在和室內扇了幾下，她拿起桌上的木質筷子，對準手心插了進去。
當場給手掌開了個洞。
“這樣你多少能理解咒術師的意思了吧？”加茂由依抽出沾血的筷子放回原位，掌心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十幾秒後完全恢覆如初，伊達航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
松田陣平拍了拍班長的肩膀：“別在意，我們都被這樣震撼過。”他當年可是吃了好幾驚。
諸伏景光訕笑：“最開始的確會難以接受，習慣就好了。”
加茂由依現在的實力很強，連帶著翅膀也比以前大了很多，離她最近的降谷零和萩原研二都被埋進了羽毛裏，金色的腦袋掙紮了一會才鉆出來呼吸到新鮮空氣。
“加茂醫生你能不能看看場地？這間和室要裝不下你了！”降谷零抱怨。
由依無辜地收回了翅膀：“澀谷的敵人裏，跟我一樣等級的咒靈有四個，還有一個至少活了幾百年的詛咒師，我們這邊還計劃在那裏解決兩面宿儺……也就是詛咒之王。”
最近她想到了徹底抹殺宿儺的辦法。
現在伊達航完全相信事態的嚴重性了，搞不好東京真的會淪陷！
自證過後，加茂由依和五個警察繼續完善萬聖節前夜澀谷的部署，這次大家變得更加認真謹慎了。
最終得出了完美的方案。
利用這兩個月時間在全國選拔千名警察，提前學習咒術界概況並簽訂保密協議，警方和高專聯合派人對他們進行集中培訓，等萬聖節前夜送進澀谷地區扮演普通民眾。
制定完這些計劃已經很晚了，加茂由依看了一眼時間發現都十點半了，她連忙拿上自己的包包和外衣站了起來。
“我要走了！等我明天從內閣總理大臣那拿到批準支援的文書後就開始行動哦！”
她和五條悟說好十點來接的。
萩原研二也跟著起身：“我送你吧由依。”
加茂由依笑著搖頭：“不用啦，有人來接我了。”說完快步走出和室。
萩原研二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發呆，松田陣平走到幼馴染身旁拍拍他的肩膀正經道：“其實失戀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要再喝幾杯嗎？”
“小陣平你還真是……那就再喝幾杯吧。”萩原研二坐回位置上，其他人默契地轉移話題。
缺少了加茂由依的飯局徹底變成了警校五人組的聚會，每個人都體貼地顧及著萩原研二的情緒，當然也陪他喝了不少酒。
加茂由依沖出居酒屋，一眼就看見路邊背靠在黑色汽車上的白發咒術師。
八月底也算入秋了。
夜風裹著幾片早黃的葉子吹落下來，五條悟專心地盯著地面好像在思考什麽難題，加茂由依心虛地走過去問。
“等很久了嗎？我忘記看時間了……抱歉。”
五條悟回過神：“等你是我應該做的事，沒什麽好道歉的。”
加茂由依意外地望著他，這家夥突然變得會說話了，背後有什麽高人指點吧？
又是一陣冷風吹來，五條悟穿的高專制服略顯單薄，她摸了摸鼻子道：“剛才我和警方商量好了澀谷的安排，我們在路上說吧。”
由依走向副駕駛的位置，五條悟自然地幫她打開車門。
回公寓的路上，她將居酒屋內商議的結果告知了五條悟，有警方的協助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咒術界的壓力，高專那邊也要派人去給選拔出來的警察進行訓練。
五條悟聽得認真，但只是簡單“嗯”“哦”地回答了幾句，明顯有別的話想說。
汽車停在市中心公寓的樓下，加茂由依上樓前忍不住開口。
“你糾結一路了，再不說我可要回家了哦。”
五條悟動作一頓，想起家入硝子給他的建議，比起想辦法□□，還不如大大方方對由依說清楚想法，從由依身上獲取安全感會更有效。
他摘下眼罩專註地望著加茂由依：“那我就直白地講了，你有和任何人聚會的自由，但我對萩原研二那個男人很在意，盡管知道你們在談正事，可就是無法控制嫉妒的情緒。
能給我一點安全感嗎，由依？”
加茂由依從湛藍色的六眼中看到的滿是真誠，高高在上的五條家主，佇立在咒術界頂峰的最強特級竟然也有這樣一面。
曾經她追逐的男人現在反過來渴求著她，說不開心是假的。
那天晚上的接觸無疑拉進了兩人的距離。
現在想想，做那種事的時候……有愛和沒愛其實都能從身體上體現出細節，但是加茂由依的第一次玩得太瘋了，又沒什麽經驗。
導致她沒能好好感受五條悟的肢體語言。
看在這家夥這麽認真的份上，可以給他一次機會……
加茂由依輕咳一聲：“好呀，你進入考察期了。”
“考察期？”這句回答絕對是個新進展，五條悟立刻來了興趣，他有信心面對任何考驗。
“從今天起你每晚都來找我吧，如果能堅持到萬聖節前夜，並且讓我相信你的感情，那我們就在一起。”由依說得隱晦，五條悟卻聽懂了。
互相愛慕的成年男女每天晚上待在一起能幹什麽？
還要『堅持』到萬聖節前夜？
翻譯過來就是打卡連做兩個月，並且要通過『努力』讓由依相信他的感情。
這件事放在其他男人身上不可能做得到，哪怕是加特林也需要有個換彈的時間。
但他是五條悟，就擅長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我很榮幸。”五條悟安全感直線飆升，連電梯都不想等了，一把抱起加茂由依在夜色中飛上了公寓高層。
長夜漫漫，明月星稀。
從這天起，五條悟幹脆搬去了加茂由依家裏。
白天兩人忙著各自的工作，晚上他準時去禪院甚爾那接人回家，洗過澡後開始奮力耕耘。
兩個月的時間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乙骨憂太排查完近十年來與高專有關的咒術師，列出了一份未到場的人員名單。
根據名單上的人縮小調查範圍，盡量找到那些人當面詢問了近況。
可依然有幾個聯系不上的，他把那些人的資料交給了加茂由依。
由依早就做過心理準備，不過看見資料上星野和矢的名字還是皺起了眉，他的確很久都沒出現過，假設羂索占用了星野的身體，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說不定真的能給高專造成破綻。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警方那邊拿到內閣總理大臣的文書後配合相當迅速，白馬警視總監非常重視澀谷事件，他親自帶人盯了一個月的集體訓練。
第二個月由高專派去的二年級學生負責指導。
警校五人組雖然不在一個部門，但這次都參選了千人集訓，降谷零原本要在組織裏繼續臥底，但他實在不放心這邊的情況，被『東京淪陷』幾個字深深震懾，強烈要求參與扮演民眾的任務。
最後加茂由依給朗姆打了通電話，說她有點私事派波本去辦，大概借用兩個多月的時間。
特級咒術師的面子組織很樂意給，朗姆甚至還詢問了波本一個人夠不夠，需不需要再派黑麥或者琴酒一起去。
加茂由依拒絕了他的好意。
十月三十日晚，明天就是萬聖節前夜了。
五條悟躺在市中心高層公寓的床上，等加茂由依洗完澡。
半晌後浴室裏的人吹幹頭發裹著浴巾走出來，習慣性地躺進他懷裏：“我發現『習慣』這個東西真可怕，現在這麽親密的動作我都做得很自然了。”
五條悟輕輕吻上她的脖頸：“畢竟連續做了兩個月沒停過，我早就習慣了哦。”
加茂由依推開白毛腦袋，翻身躺在他結實的胸肌上，手指描摹著清晰的肌肉紋理，『反轉術式』隨即運轉起來。
“今晚休息，不做了。”
五條悟垂眸看著懷裏的人：“這是什麽意思？我們的約定還有一天才完成。”
加茂由依笑道：“連做兩個月其實有點胡鬧，說實話我沒想到你能堅持下來，現在我足夠了解你的感情了，為了保證明天的戰鬥今晚就養足精力吧。”
使用反轉術式是想修補他身體的虧空，不過加茂由依用了之後才發現這家夥生龍活虎得很。
該誇一句不愧是特級咒術師嗎？
有句話說得很好：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通過兩個多月的實踐，加茂由依充分明白了她和五條悟之間的『真理』，既然大家相互喜歡，那剩下的事情不就水到渠成了嗎？
五條悟挑眉：“感覺被小瞧了，在你眼裏我是有多弱不經風？”
居然還用反轉術式？
加茂由依停下手，語氣像哄小學生般耐心道：“那我撤回前面的話重新說，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五條悟。”
白發咒術師慢慢睜大了眼睛，唰的一下坐直身體，這告白來得太突然了，而且就算要告白也應該是他來開口。
“……什麽啊，沒想到由依會搞突然襲擊，我當然願意，不過先說好！求婚的時候你不能再搶先了，必須是我來說。”
加茂由依楞住片刻，這家夥想得還挺遠……
“行，請多指教了，男～朋～友～”
“請多指教，女朋友。”
五條悟說著就想親上來，加茂由依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把推開他轉頭拿起手機：“對了！我得第一時間跟硝子分享這個好消息！”
五條悟：“……”
不一會電話接通，家入硝子聽起來已經睡了：“你要不要看看現在的時間？明天不去澀谷打架了？”
“硝子！你聽我說！我終於談戀愛了！”加茂由依嘴角上揚，連聲音都高了幾個調。
她跟家入硝子講話時明顯比對五條悟更熱情。
五條悟：“……”
可以把剛才的感動還給他嗎？
家入硝子吹了聲口哨：“哦──？那真是要恭喜你了，戀愛對象是誰？萩原君？還是降谷君？我想想還有誰……冥冥之前給你安排過不少約會，是他們其中之一嗎？
那個練健身的超雄哥？
露營怕鬼的雙胞胎兄弟丼？
還是徒步累趴下的嬌弱布加迪？
總不能是那個要求超多的光頭和尚吧？那個不適合你。”
加茂由依呆滯住，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這些人是誰，他們確實是冥冥前輩給她安排過的約會對象，當時加茂由依每見完一個都要打電話給家入硝子吐槽。
女生之間很少會記得這種人的名字，都是隨口喊個最具有代表性的外號。
沒想到硝子比她記得還清楚……
加茂由依正想解釋，手機卻被五條悟搶了過去，他面無表情地開口：“由依的戀愛對象是我，我們不介意你給大家宣傳一下。”
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女朋友。
“萩原研二暫且不提，為什麽會出現降谷零？還有超雄哥？兄弟丼？嬌弱布加迪？光頭和尚？”
加茂由依幹巴巴地笑了聲：“我可以解釋。”
“是要好好解釋一下呢，等做完之後。”
下一秒五條悟撲了上去。
單身近三十年，差一個月滿二十九歲的加茂由依和五條悟正式確定戀愛關系。
……
萬聖節前夜當天。
咒術界所有人分成小隊整裝待發。
下午逢魔之時，爆炸處理班按計劃在澀谷引爆了提前埋好的爆破點，將當地民眾悄悄撤離。
上千位警察喬裝打扮進入澀谷，除了九十九由基和夜蛾正道還有家入硝子三人駐守在天元大人那以外，其他咒術師也開始了行動。
太陽落山後，澀谷上空出現了半徑約四百米的未知『帳』。
加茂由依坐在澀谷某座大廈的頂端，心情愉悅地笑了：“果然上當了，不過也是……畢竟這裏有這麽多普通人在，接下來我們該去跟虎杖匯合嘍～”
她穿著深紫色大振袖，衣服上繡滿了松竹海的花紋，領口處是金線縫制的『菖蒲』，日語中和『勝負』的發音一樣。
意味著祈禱必勝的含義，同樣也有『尚武』的寓意。
加茂由依一手握著咒具棍子，另一只手掩藏在寬大的袖口裏，背後巨大的黑色翅膀撲扇兩下，帶著一旁的靈魂體一起飛向地面。
對咒術界來說，今晚澀谷事件的目標是祓除特級咒靈、抓捕或殲滅羂索。
抓不到活的他們也可以要死的，總之不拘泥任何方式，一切手段只為達成目標。
為此每個人都被安排了任務，而加茂由依的任務與別人不同，她要跟虎杖悠仁一起行動。
同一時間──
確定澀谷上空落下『帳』後，警方在結界周圍拉開了警戒線，禁止所有普通人進入該區域。
七海建人帶著伏黑惠和豬野沖野趕往澀谷東，於地鐵站十三號出口附近遇到了一隊詛咒師。
以乙骨憂太為首的東京高專學生在澀谷西面餐廳大道附近遭遇大批咒靈的襲擊，這些咒靈沒有被人操控，看上去更像特級咒靈們召集的同類。
實力不強，可勝在數量多。
京都高專的學生由加茂憲紀指揮，他們在南面JR澀谷站與另一部分詛咒師對戰。
夏油傑說機會難得要給養女上社會實踐課，帶著菜菜子和美美子守在了澀谷北，沒想到對上了大量改造人類。
現在的夏油傑選擇站在正義的一方，這對曾經的反派來說無異是一道桎梏，咒術界已知改造人能被加茂由依治愈靈魂，所以北面的戰場只能攔截不能殺人。
他們都還有救，極大程度上拖延了夏油傑的速度。
各方戰鬥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
此時，澀谷事件的另一個核心人物五條悟正在地鐵站底下跟幾只特級咒靈對打。
加茂由依把禪院甚爾也放到了那邊，雖然她對自家男朋友有信心，但不知道羂索又耍了哪些心眼。
將天與暴君當做防線安排過去她能更放心。
禪院甚爾插著手臂坐在地鐵站內的靠椅上，看了一會最強咒術師虐打特級咒靈，無趣地打了個哈欠：“你在玩什麽呢？要不要我幫你解決？萬一你哪塊皮擦破了加茂大小姐可是會找我算賬的。”
五條悟一對四只特級咒靈游刃有餘，甚至抽空回答了甚爾的話：“別誤會，我跟它們打架就像倒垃圾一樣簡單，你還是看好警察不要受傷吧。”
地鐵站內有許多裝成市民的警察，他們的作用是前期誘導澀谷拉開戰鬥的『人質』，這會完成了任務卻被困在了『帳』裏。
澀谷上空的『帳』只允許普通人進入，但不能離開。
咒靈和詛咒師們不會顧及普通人死活，澀谷裏所有人都在一邊打架一邊保護警察。
五條悟留著四只特級咒靈沒有殺是想逼羂索出現，那個額頭上有縫合線的家夥一直蟄伏在暗處，十分擅長躲避，將氣息掩藏得很好。
真人時不時吐出幾個改造人，混淆了在場的咒力，六眼很難準確找到他。
這些警察提前學習過咒術界的大概資料，可學習和實踐之間還是有差距，今天親眼見到了咒靈的破壞力相當震撼，全都退到禪院甚爾身後盡量不給咒術師添麻煩。
兩只改造人從五條悟腳下快速爬向邊緣的警察，禪院甚爾嘖了一聲，扔出幾顆石子打穿了他們的四肢，讓改造人失去行動能力。
“我說真的不能殺死這些東西嗎？一個接一個的煩死了。”天與暴君很煩，他至今不喜歡弱者。
五條悟一腳踹飛漏瑚，順便把花禦的兩根樹枝眼睛拔了出來，轉頭對著警察們問：“這裏有降谷零嗎？或者萩原研二。”
他只認識這兩個警察。
一顆金發腦袋從人群中走出，剛才漏瑚的術式在封閉的地鐵站裏制造了爆炸，他手臂上有一些燒傷：“我是降谷零。”
五條悟將真人踩在腳下，倒提著陀艮的爪子甩了幾圈：“你疏散所有人去澀谷西面吧，目前那裏應該最安全。”
西邊是東京高專學生所在地，乙骨憂太帶著眾人肯定很快就能結束戰鬥，到時候那孩子會想辦法打破『帳』讓無關人員撤離。
降谷零沒有猶豫：“知道了，我去通知地面上的所有警察一起過去。”
他們在這讓咒術師束手束腳妨礙了戰鬥，既然完成了任務盡快撤離就是最好的協助。
地鐵站內的警察們跟著降谷零沖了出去，按照之前的安排部署，警校其他四人應該就在附近。
降谷零打算把情況告知幾位好友，讓他們幫忙通知四處的警察一起疏散。
普通人都走完後這裏只剩五條悟和禪院甚爾了，漏瑚沒想到死去已久的天與暴君又覆活現身戰場，它意識到不能再繼續拖下去，必須立刻把五條悟放逐到異世界。
那件咒物發動需要很長時間，還得獻祭一只特級咒靈。
之前就說好由實力最弱的陀艮當『祭品』，再不發動的話陀艮都快被打死了……
“餵！這裏交給我們，你去履行當初定下的束縛！”漏瑚對著空蕩的地鐵站大喊。
它在跟星野和矢說話。
咒靈選擇跟詛咒師合作的目的是為了解放詛咒之王。
來澀谷之前已經把收集到的手指都交給了那個男人，星野和矢要幫助它們把手指餵給宿儺的容器，作為交換五條悟就由它們四個實力更強的特級咒靈來放逐。
咒物在戰鬥剛開始時就用上了，但是距離發動還要一會。
羂索本來想留在附近確認五條悟被放逐後再行動，可他們之間的『束縛』隱隱約約有應驗的跡象。
只能悄無聲息地離去，在澀谷尋找虎杖悠仁的身影。
五條悟冷哼，閃現到漏瑚面前獰笑：“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啊，要知道我隨時能殺了你們。”
四只咒靈神色一變，同時向他發起攻擊。
“嘭──！！！”地鐵站裏傳來巨大的響聲。
『帳』的中心處，加茂由依帶著虎杖悠仁到處閑逛，偶爾指導他祓除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咒靈。
少年看向地鐵站的方向，疑惑地問：“由依姐，我們真的不用給大家幫忙嗎？澀谷裏好像氣氛很緊張的樣子，只有我們很悠閑。”
加茂由依用棍子戳了戳地，另一只手始終掩在袖子裏：“沒事，相信你的同伴吧，這場戰鬥我們人數上有壓倒性優勢。”
她的任務跟別人不同，是徹底解決詛咒之王。
現在在等咒靈或者羂索的出現，高專交流會那次真人偷偷跑去忌庫，不出意外的話是想拿兩面宿儺的手指。
從這點可以判斷咒靈對宿儺手指感興趣，倒也在情理之中。
澀谷戰鬥開始前幾個星期，她已經分批給虎杖悠仁餵了一部分的手指了，那些是高專忌庫裏的存貨，還有夏油傑以前的收藏，高層也搜尋到了幾根。
現在虎杖悠仁總計吃下了十二支手指，只要不一次性餵太多，兩面宿儺是不會占據孩子身體的。
她手裏還保留著一根手指有其他用處。
兩面宿儺的手指必須全部送進悠仁的肚子裏銷毀，不然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出現另一個適合受肉的容器？
她賭咒靈手中也有其他手指，所以一直在等它們出現。
虎杖悠仁撓頭：“我總感覺背後涼涼的，是不是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加茂由依看了一眼悠仁身後抱著他的靈魂，安慰著回答：“別多想，我們會贏的。”
兩人在原地逗留了片刻，又往地鐵站附近走去。
澀谷各處都傳來了戰鬥的聲音，虎杖悠仁越走越糾結，試圖再次勸加茂由依帶他去支援。
“由依姐──”
“噓，他來了。”
加茂由依看向不遠處跌跌撞撞跑來的身影，雖然那個人戴著帽子，但是身形和發色都是她記憶中的樣子。
星野和矢。
乙骨憂太被安排秘密任務的事情只有她和兩個特級教師知道，連組織聯誼的歌姬都不清楚具體詳情。
那份未到場也聯系不上的人員名單更無人知曉，也就是說羂索還沒發現自己已經暴露了。
“由依姐看到你太好了！”
加茂由依露立刻露出恍惚的表情迎了上去：“你是那個誰來著？星野……？真是好久不見！被分到哪片區域了？那邊戰況怎麽樣？”
『樣』這個字剛說完，加茂由依手裏的棍子就從星野和矢的下巴處直插上去，戳穿了頭頂。
“哎呀呀～正中紅心！”
星野和矢噴出一口血，臉上充滿詫異：“由依……姐？”
那份失聯名單上的任何人出現都是羂索無疑，乙骨憂太親自跑了兩個月沒找到的人，平白無故來到澀谷戰場？
沒有一擊斃命是加茂由依給『星野和矢』留的最後一次機會。
這種程度的傷對咒術師來說不致死，萬一的萬一他真是星野本人，那加茂由依也能用反轉術式治療痊愈。
但是註定要讓由依失望了。
咒具棍子插在星野和矢頭上，加茂由依騰出一只手摘下他的帽子，果然看見了額頭上的縫合線。
“我怎麽暴露的？”羂索向後跳出幾米遠，拉開了安全距離。
由依沒打算解釋：“好幾年過去了，我也該成長了吧，總不能一直被科長你耍著玩。”
一旁的虎杖悠仁看傻了眼，他身後的靈魂望著羂索的縫合線躁動了起來。
雖然羂索活了千年，但他的實力本質上並不強，要是當初順利得到夏油傑的身體也不至於這麽狼狽。
他抽出棍子扔到地上，剛才那一擊對他大腦造成了一定傷害，反轉術式的治療需要時間，顯然加茂由依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單手暴打星野和矢這個豆芽菜般的身體毫不費力，羂索失去了身份的先機，再加上本體大腦受傷，被加茂由依打得到處逃竄。
與咒靈們的定下的『束縛』也在慢慢發動。
這說明漏瑚幾人開始放逐五條悟了。
他這邊的情況相當嚴峻，繼續耗著不是被加茂由依殺死就是被『束縛』詛咒死。
目前更緊迫的是『束縛』，羂索必須要想辦法把手指餵給虎杖悠仁。
加茂由依追著這家夥在澀谷高樓林立的建築物間穿梭，她也在等待最後幾根手指的下落，眼看羂索繞路跑到了虎杖悠仁的後方。
高專一年級生的戰鬥經驗可比不過茍活多年的詛咒師。
“悠仁！去你那了！”加茂由依象征性地提醒了一下。
有她在不會讓虎杖悠仁被殺死，她想看看羂索下一步要做什麽。
虎杖悠仁立馬擺出戰鬥姿勢，轉身迎敵。
羂索忍著身體和大腦的疼痛偷襲虎杖，僅打了十幾分鐘就捏開少年的嘴巴餵下了手指。
加茂由依看見兩面宿儺手指的瞬間默許了他的行為，羂索一口氣餵了七根，這是漏瑚它們多年來收集到的所有。
完成『束縛』的約定後羂索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下一秒紅色的咒具棍子再次出現，插進了他腦袋正中央。
“不是我說你科長，把背後留給敵人可是大忌。”加茂由依的攻擊讓羂索無法動彈，她走到前面拆開了星野和矢額頭上的縫合線。
露出裏面醜陋的腦花。
『棍子』貫穿了腦仁中心，此刻虎杖悠仁因為吞食太多手指而失去了意識，垂頭站在原地陷入了精神世界的掙紮。
加茂由依沒管少年，伸手把那坨長著嘴的腦花拿了出來，羂索本體受傷過重無法反抗，她將腦花扔到地上狠狠踩碎。
“拜拜了科長，都這樣了你總不可能再覆活了吧？”
踩碎腦花似乎還不過癮，加茂由依單手摸出兩個打火機，把其中一個混進四濺的腦花裏繼續踩碎，裏面的丁烷拌腦漿流了一地。
第二個打火機點燃了那灘面目全非的腦花。
至此，活了千年的最惡詛咒師隕落。
“真是暴力。”虎杖悠仁的聲音改變了，一臉嗤笑地看著她。
現在占據身體主導權的是兩面宿儺。
加茂由依轉身，單手撿起棍子晃了晃：“別笑，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哦？你還搞不清楚現狀嗎？那小子已經吃下十九根手指了。”兩面宿儺的氣場的確變強了不少。
加茂由依的目的可不是跟詛咒之王打架，徹底抹殺他有更好的辦法。
“十九根手指很厲害嗎？就你這個身高跳起來都打不到五條悟的頭頂。”她說完欠揍的話轉身就跑。
兩面宿儺瞇起眼，踩碎了腳下的地面追了上去。
跟加茂由依一同逃跑的還有那只靈魂，她咒力運轉將靈魂實體化，出現的是虎杖仁。
悠仁的父親。
“這個交給你了，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做吧。”由依把最後一根手指遞給他。
虎杖仁接過手指，留戀地看了一眼追到眼前的『兒子』，毫不猶豫地將兩面宿儺最後一根指頭吞進了肚子裏。
“為孩子創造更好的時代也是我們大人應該做的事情，之前是我虧欠悠仁太多，希望最後能幫上他的忙。”
兩面宿儺逼近後遲疑了片刻，對面憑空出現的男人給了他強烈的危機感。
加茂由依沈默地點頭，悄無聲息地展開了領域。
黃泉比良阪浮現，詛咒之王打量著四周恍然大悟：“原來你咒力中的死氣是從這來的，以人類之軀掌控黃泉很罕見，好好感謝你祖先的恩賜吧。”
“關於這一點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每年都有祭拜家裏的牌位。”加茂由依站在虎杖仁身側。
兩面宿儺正想動卻發現擡不起手了。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千年前跟你同住一個母體的雙胞胎弟弟，剛才我把最後一根手指餵給了他，他可是比虎杖悠仁更適合受肉的存在。
畢竟你有十根手指和一顆腦袋本就屬於他。
雙胞胎之間的咒力很相似，他和悠仁同時受肉，現在你應該無法控制地被吸引過去了吧？”
簡單來解釋，當虎杖爸爸和悠仁同時受肉，作為雙胞胎弟弟的虎杖仁就成為了更合適的容器。
雙胞胎之間相互吸引，此時兩面宿儺的意識已經慢慢轉移到了虎杖仁的身上。
“做這種事有什麽意義嗎？無非是給我換了具身體。”虎杖父親的臉上長出一張嘴巴，咬著牙質問加茂由依。
在黃泉比良阪中，她對靈魂有絕對的控制力。
盡管此刻的詛咒之王吞下了二十根手指恢覆到了全盛狀態，仍然無法沖破悠仁爸爸的枷鎖，更無法占用這具實體化的靈魂做出傷害由依的事情。
“當然有意義啦，我要把你從悠仁體內剝離出來封印的，虎杖仁先生可是必不可少的媒介。”她說著伸出一直掩藏在寬大袖口裏的那只手，掌心裏靜靜躺著『獄門疆』。
加茂由依從三途川河底把這玩意撈了出來。
『獄門疆』強大到可以封印任何東西，但前提是必須在有效範圍內停留一分鐘時間。
詛咒之王可不會好心配合她把自己封印，犧牲悠仁這個少年也太過殘忍，所以她想到用靈魂實體化取代受□□的方式，讓虎杖父親帶著體內的兩面宿儺被封印在『獄門疆』裏。
封印不代表抹殺，千年後他還有重回黃泉的機會。
“獄門疆，開門。”加茂由依面無表情道。
虎杖仁靜靜站在原地沒有動：“這樣我算是幫助了悠仁嗎？”
宿儺的嘴巴在他臉上不斷叫囂。
“算哦，你的兒子以後不會再有被判處死刑的危險了，他會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大人。”由依認真地回答。
虎杖仁的目光看向不遠處失去意識的少年，勾唇笑了：“能為悠仁做些什麽我很滿足，說到底這本來就是千年前遺留的問題，拖到現在才解決真是抱歉。”
加茂由依淡淡搖頭：“拖到現在才解決也是咒術界的失職，你清楚被封印後的狀態吧？受得了嗎？”
虎杖仁神色自如：“我明白，你早就說過了，對我而言沒什麽不能接受的，跟在黃泉中差不多。”
千年前他被雙胞胎兄弟奪走了雙手和腦袋，兩面宿儺沾血的手裏有他的一份罪孽，為此他也承受了『因果』的懲罰。
關進『獄門疆』裏是無邊的黑暗孤寂，確實跟黃泉沒什麽區別。
談話間一分鐘到了，『獄門疆』穿透虎杖仁的身體，他最後留給悠仁一張燦爛的笑臉，連同詛咒之王被徹底封印了起來。
加茂由依撿起地上的『獄門疆』，扔進了三途川河底。
把宿儺丟進這比較放心，千年之後封印解開他也只能游蕩在黃泉。
領域慢慢消失，虎杖悠仁茫然地睜開眼睛。
“由依姐，敵人呢？”
加茂由依聳肩：“被幹掉了。”
解決完詛咒之王，她帶著虎杖悠仁趕到地鐵站內查看情況，特級咒靈開戰前表現得底氣十足，加茂由依還以為這邊的戰鬥會很慘烈。
沒想到一進入地下就看見五條悟蹲在地上研究著某個陌生的咒物。
他旁邊擺了一排被砍斷的咒靈腦袋，依次是漏瑚、真人、花禦和陀艮。
加茂由依好奇：“戰鬥結束了？”
五條悟指著手中咒物無辜地說：“我的戰鬥早就結束啦，這幾個咒靈不知道發什麽瘋，突然讓那只章魚拿著這件咒物自曝，搞得我有點好奇就搶過來研究一下。”
由依瞥了一眼地上整整齊齊四顆腦袋，能想象到他是怎麽『搶』的。
“那甚爾呢？怎麽沒跟你在一起？”
五條悟興沖沖地走過來把咒物拿給自己女朋友看：“那家夥說我這沒事了，所以溜達著去找惠……由依你看！這件咒物好像能打開通往異世界的門，而且都已經發動了一半了。”
加茂由依嘴角微抽，沒有理會五條悟的展示。
羂索被殺、特級咒靈們瀕死，澀谷戰鬥到這也基本等於結束了。
剩下的就是收尾工作。
乙骨憂太成功打碎了『帳』，讓千名警察安全地撤離，夏油傑制服了所有改造人後趕到地鐵站內吸收了四只咒靈。
有了『咒靈操術』，加茂由依和真人一起治愈了所有改造人。
戰敗的詛咒師們被高專學生逮捕，移交給了咒術高層。
最後咒術界負責修繕澀谷破損的街道，忙碌了近十天才徹底落幕。
聽說萬聖節前夜禪院甚爾去救了差點受傷的伏黑惠，父子倆沒有感人的世紀相認，反而都略顯嫌棄地聊了幾句。
後來高專學生們問加茂由依到底怎樣獲勝的。
由依看著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沈思了片刻，把那場戰鬥的制勝點總結為：爸爸再愛我一次。
高專學生：“……？”
……
半年後。
警方在降谷零的部署下逮捕了烏丸集團和組織。
為了表達謝意，咒術界派遣了高專一年級學生過去幫忙，別人爽沒爽不知道，反正釘崎野薔薇是打爽了。
現在連吉野順平都能有模有樣地拿他的水母式神出來嚇人。
虎杖悠仁那個熱血少年看大家都這麽投入，也跟著一起發瘋。
全場唯一清醒的正常人伏黑惠當時特別想找個地縫鉆進去，連鞠躬帶道歉的跟降谷零解釋了好久，說他們咒術師平時真的不這樣。
高專一年級學生們玩得太過火，導致咒術界把狗卷棘送過去再次表達了謝意。
審問組織成員的工作本來一籌莫展，狗卷棘往那一坐說了句『老實交代』，那幾瓶酒就立刻就知無不言了。
公安領導相當欣賞狗卷棘，極力勸說他留在警方工作，並且開出了豐厚的待遇條件，嚇的伊地知連忙像護小雞仔一樣帶走了狗卷。
加茂由依在這半年裏每天下班後帶著禪院甚爾和伏黑惠去黃泉找人，他們父子倆跟甚爾夫人之間有『因果』，找起來會更容易。
可惜的是一直都沒能找到。
這種情況由依判斷甚爾夫人大概已經重新轉世。
禪院甚爾坦然地接受結果，知道那個人獲得了新的人生也就釋懷了。
二十九歲初夏，五條悟當著高專有所人的面對加茂由依求婚成功。
但是在商量結婚問題上和由依的弟弟產生了分歧。
加茂由依想把家主的位置交給便宜弟弟，加茂憲紀不同意，堅持讓五條悟入贅。
五條悟倒是無所謂，可加茂由依不想再多承擔一份家主的工作，她一個人負責加茂和五條家的事務像話嗎？
一群人討論許久得出來的結果是婚後生兩個孩子，無論男女老大繼承五條家，老二繼承加茂家。
婚禮就訂在九月楓葉變紅的時候。
加茂由依追逐了好多年的人終於屬於了她。
現在回頭想想其實追逐的過程也是她人生的羽化，在追求五條悟的這條路上她不斷越過坎坷變成了最好的自己。
哪怕沒能跟五條悟在一起，她也可以享受自由的人生，和精彩的世界。
好在她是幸運的。
今夜的晚風溫柔也清晰，加茂由依躺進五條悟懷裏打著瞌睡。
咒術界的生活還會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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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茂由依慢悠悠地掏了掏耳朵。
“幹嘛這麽意外？昨晚不都是你情我願的嗎？再說我想要正經談場戀愛結婚，而不是讓睡過一次的男人負責，退一步說萬一昨晚鬧出了人命，我和加茂家也能負得起責任。”
身份地位與實力就是加茂由依的底氣。
五條悟嘴巴快撇成波浪線了：“嚴格來說昨晚我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綁來的，當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反抗……”
但是由依昨晚玩得太瘋，他被棉簽捅過的地方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這種不能算你情我願，由依得對他負責！
加茂由依彎腰撿起地上的高專校服，沒理會五條悟的貓貓委屈：“這些都臟了沒辦法穿，你應該不想光著屁股飛回去，要不讓伊地知給你送衣服過來……算了，為了避免奇怪的傳言還是從我這找衣服將就回去吧。”
見過女生穿男友衣服的，沒見過有男人能穿女朋友衣服的，而且五條悟一米九的大高個，他嚴重懷疑加茂由依的衣服自己穿不進去。
不知道那顆白毛腦袋裏糾結這些問題的加茂由依走回臥室，先找了條睡裙套上，然後在衣櫃裏來回翻找。
她記得……
以前第一次去夏油傑那訓練的時候，因為把身上的衣服打得破破爛爛了，所以夏油傑給了她一件黑色外套。
還有第一次跟萩原研二去居酒屋吃飯的時候，夜裏太涼導致她又得到了一件男士外套。
這兩件衣服一度被她忘在了腦後，前段時間整理衣櫃時才重新翻出來。
“找到了！”加茂由依舉著兩件衣服走到五條悟面前“尺寸應該都能穿，你選一個吧。”
五條悟黑臉：“由依幫我找衣服我是很感動沒錯，但你家為什麽會有男人的衣服？”
“嘛……一件是夏油傑的，另一件是研二的，總之因為一些原因他們的外套都忘在了這裏。”詳細解釋起來太麻煩，加茂由依直接把體型更接近的夏油傑外套遞給了他。
五條悟的表情相當精彩，捏著傑的衣服有種想找他打架的感覺。
穿是不可能穿了，雄性動物都有領地意識，他絕對不要穿著偷腥貓的衣服回高專，五條悟伸手拿過另一件外套。
這件也別想留在由依家，統統沒收！
加茂由依好整以暇地望著他，這家夥不愧是個白毛，全身上下的毛發都是白色，昨晚那幾塊腹肌胸肌她算是摸爽了，不過今天再看依然覺得有點饞。
五條悟被由依的目光打量得不自在，身上涼颼颼的觸感提醒他此刻直白的狀態。
他故作鎮定地穿回自己的高專制服，拿著兩件沒收的衣服走到了落地窗戶旁。
“昨晚的事還沒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得想想辦法怎樣才能負責，或者被由依負責。
加茂由依哦了一聲，善意地提醒：“等一等，走之前你得給我重覆一句話，我們定下過『束縛』了。”
五條悟差點忘了這件事，清醒過後記憶自然浮現在腦海中，他深吸一口氣，走到由依面前附身在她耳邊小聲說：“哄你可以，但是停不可能。”
說完自己耳根就紅了，留下一個倉促的背影飛向遠處。
……
幾天後，正式成為『大人』的加茂由依容光煥發。
不知道什麽原因，她一直保持著精神抖擻的狀態，不僅吃得好睡得也好，連訓練都比以往更有勁了，實力突飛猛進地增長。
她還發現黃泉比良阪裏長出了一朵青藍色的彼岸花，在一片赤紅的花海裏格外顯眼，就像五條悟的眼睛。
似乎是從那晚過後突然長出來的。
五條悟每天都會準時去禪院甚爾的住處等她訓練結束，然後再把她送回市中心的公寓。
今天上午加茂由依接到了降谷零的電話，說他們幾個人想請她出來聚一聚，順便討論針對萬聖節前夜的準備工作。
澀谷事件裏少不了警方的協助，加茂由依當然要去，萩原研二主動承擔了開車接送她的任務，由依轉頭就向禪院甚爾請好了今晚的假。
她拿著手機猶豫了一會，又打給五條悟。
“怎麽了由依？”五條悟的聲音聽起來心情不錯。
“我今晚不去訓練了，你不用接我。”加茂由依不忍心讓這家夥白跑一趟。
五條悟好奇：“有工作需要加班嗎？我可以去社會安全科等你。”
“不是加班，晚上要和研二他們吃飯，還要商量跟警方合作的事情。”那幾個警察裏五條悟只知道萩原研二，就算說了其他人的名字他也沒聽過。
電話那頭沈默了，再開口時的語氣沒有了剛才的輕快：“地址在哪裏？吃完飯我去接你。”
一般情況下五條悟的性格很自我，但是面對潛在的『情敵』他收斂了許多，因為不想讓由依覺得他是個無理取鬧的男人，所以盡可能往成熟可靠的方向靠攏。
加茂由依想了想，如果只是來接她倒也無所謂，她跟五條悟之間確實需要一個發展的機會，於是回答。
“等會我把地址發給你，你十點左右來接我吧……辛苦了。”
五條悟終於露出笑意：“這點小事離辛苦還差得遠呢，晚上見～”
掛斷電話後他的笑容又被凝重取代。
到底從哪冒出來這麽多的男人？他必須得找人商量一下了……
黃昏時分，高專醫療室內，還是那幾個熟悉的身影。
七海建人表情麻木：“現在是晚上八點整，根據勞動法的規定已經進入了加班範圍。”他真的很討厭加班，尤其是逼不得已過來只為解決戀愛的話題。
家入硝子幾天前就知道加茂由依上壘成功了，好姐妹第一時間跟她分享了這份喜悅，雖然那兩個人還沒變成男女朋友的關系，但好歹有了實質性進展。
她發自內心地感到欣慰，調侃著問五條悟：“所以你喊我們過來是想炫耀？”
五條悟搖頭，表情嚴肅地拿出萩原研二的外套：“由依不想對我負責，也不需要我對她負責，她家甚至還出現了其他男人的衣服，這種情況下我先殺誰比較好？”
果然還是先殺萩原研二？
夏油傑幸災樂禍道：“冷靜一點悟，有男人的衣服出現在由依家可不是小事，我們一起想想該怎麽悄無聲息幹掉那只偷腥的貓。”
五條悟一言不發地盯著摯友，半晌後又拿出了第二件黑色外套：“這群偷腥的貓裏不會還包括傑吧？”
夏油傑看到那件熟悉的衣服恍惚了一下，從他成為盤星教主以後大部分時間都穿著袈裟，為數不多的私服裏就有這麽一件黑色外套。
記憶太過久遠，他回想了半天才猛然驚覺。
加茂由依第一次找他訓練的時候，自己把這件外套隨手送給她了……
上一秒還在嘻嘻的夏油傑下一秒嘻嘻不出來了。
他輕咳一聲：“我可以解釋。”
全程沒參與過高專學生綁人計劃的七海建人茫然，完全聽不懂幾位前輩在說什麽，但是那天清晨他給五條悟打過電話，多少猜到了一點東西。
七海建人迫切想結束這場無聊的會談，他皺眉道：“五條前輩你得把具體情況說出來，不然我們沒辦法幫你。”
夏油傑不清楚那晚的後續，他嘗試轉移話題：“是啊，你們到底成功了沒有？”
家入硝子淡淡開口：“由依不是隨便的女人，你能成功就代表她其實喜歡你。”
五條悟覆雜地望向眾人：“要聽真話嗎？那天晚上我被你們灌醉綁去由依家，不僅成功了好幾次，她還玩了我的口口，到現在都有點疼。”
世界上所有男人脆弱的部位都一樣，哪怕再強的人也不例外。
家入硝子楞了一下，七海建人直接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我要報警了，你們到底在搞什麽違法聚會？”
這群前輩沒有一個可靠的！沒有！！！
夏油傑失語片刻捂住眼睛：“讓你講具體情況，但是沒必要講這麽具體，誰關心你的口口疼不疼！”
與此同時，警視廳附近的居酒屋內──
加茂由依和幾個警察吃得酒足飯飽，開始商量萬聖節前夜澀谷的安排。
今天飯局裏多了一個陌生的面孔，經降谷零的介紹得知那個人叫伊達航，目前在警視廳搜查一課工作，是位長相老成的刑警。
他們五個人在警校時期是關系非常要好的朋友，但是因為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去臥底的原因，幾人一度失去了聯系。
後來又牽扯進咒術界裏，無法給伊達航透露咒術師的存在，所以一直沒怎麽見面。
這次澀谷事件會動用大批警方人員，幾人斟酌完決定是時候告訴伊達班長了。
在來的路上伊達航聽他們說了不少咒術界的事情，雖然聽了……但沒親眼見過很難撼動他心中堅定的唯物主義。
伊達航端著酒杯偷偷打量加茂由依，由依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沈聲道。
“現在距離萬聖節前夜還有兩個多月，你們的意思是想在那天給澀谷安放爆破點，趁萬聖節集會開始之前引爆，然後及時封鎖澀谷地區？”
降谷零點頭：“考慮到澀谷有很多民眾生活和工作，我們要提前預留兩個小時讓他們撤離。”
加茂由依覺得不妥：“這個策略可行，但是得修改一下。”
“有什麽問題嗎？”諸伏景光疑惑。
她思索著回答：“如果澀谷的人全撤走了，本該熱鬧的萬聖節前夜空空如也，咒靈們抓不到人質說不定會放棄澀谷計劃，另找時間。
優先保證普通人安全的這一點我認可，到時候我會調派包括輔助監督在內的日本地區所有咒術界相關人士進入澀谷扮演民眾。
可這遠遠不夠，我們咒術界的人煙太稀少了，達不到萬聖節前夜集會的效果，到時候恐怕需要警方的協助。”
萩原研二聽懂了她的意思：“由依是說讓警方也派人一起去澀谷扮演市民？”
加茂由依正色道：“我可以用咒術界官方的名義向內閣總理大臣申請調派警視廳支援的文書，這次澀谷事件相當嚴重，失手的話整個東京都會淪陷，我不是開玩笑的。”
光那四只特級咒靈就能造成很大的破壞力，還有羂索那個陰險的家夥，肯定預留了底牌。
加茂由依打算把九十九由基叫回來，到時候讓她守著天元大人，如今的咒術界應該不會再令她感到失望了。
松田陣平嘶了一聲：“情況這麽嚴峻嗎？有點世界末日的感覺了。”
伊達航試探著開口：“那個……道理我都懂，但是你們說的會不會太玄幻了？東京淪陷？”
法治社會裏長大的人聽到這些感覺很離譜啊！
其他四個警察向他投去理解的目光，曾經他們也覺得咒術師很離譜。
加茂由依了然：“明白了，你看著我。”
五位警察齊刷刷地望了過去，由依的咒力湧動，背後生出一對巨大的黑色翅膀，在和室內扇了幾下，她拿起桌上的木質筷子，對準手心插了進去。
當場給手掌開了個洞。
“這樣你多少能理解咒術師的意思了吧？”加茂由依抽出沾血的筷子放回原位，掌心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十幾秒後完全恢覆如初，伊達航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
松田陣平拍了拍班長的肩膀：“別在意，我們都被這樣震撼過。”他當年可是吃了好幾驚。
諸伏景光訕笑：“最開始的確會難以接受，習慣就好了。”
加茂由依現在的實力很強，連帶著翅膀也比以前大了很多，離她最近的降谷零和萩原研二都被埋進了羽毛裏，金色的腦袋掙紮了一會才鉆出來呼吸到新鮮空氣。
“加茂醫生你能不能看看場地？這間和室要裝不下你了！”降谷零抱怨。
由依無辜地收回了翅膀：“澀谷的敵人裏，跟我一樣等級的咒靈有四個，還有一個至少活了幾百年的詛咒師，我們這邊還計劃在那裏解決兩面宿儺……也就是詛咒之王。”
最近她想到了徹底抹殺宿儺的辦法。
現在伊達航完全相信事態的嚴重性了，搞不好東京真的會淪陷！
自證過後，加茂由依和五個警察繼續完善萬聖節前夜澀谷的部署，這次大家變得更加認真謹慎了。
最終得出了完美的方案。
利用這兩個月時間在全國選拔千名警察，提前學習咒術界概況並簽訂保密協議，警方和高專聯合派人對他們進行集中培訓，等萬聖節前夜送進澀谷地區扮演普通民眾。
制定完這些計劃已經很晚了，加茂由依看了一眼時間發現都十點半了，她連忙拿上自己的包包和外衣站了起來。
“我要走了！等我明天從內閣總理大臣那拿到批準支援的文書後就開始行動哦！”
她和五條悟說好十點來接的。
萩原研二也跟著起身：“我送你吧由依。”
加茂由依笑著搖頭：“不用啦，有人來接我了。”說完快步走出和室。
萩原研二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發呆，松田陣平走到幼馴染身旁拍拍他的肩膀正經道：“其實失戀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要再喝幾杯嗎？”
“小陣平你還真是……那就再喝幾杯吧。”萩原研二坐回位置上，其他人默契地轉移話題。
缺少了加茂由依的飯局徹底變成了警校五人組的聚會，每個人都體貼地顧及著萩原研二的情緒，當然也陪他喝了不少酒。
加茂由依沖出居酒屋，一眼就看見路邊背靠在黑色汽車上的白發咒術師。
八月底也算入秋了。
夜風裹著幾片早黃的葉子吹落下來，五條悟專心地盯著地面好像在思考什麽難題，加茂由依心虛地走過去問。
“等很久了嗎？我忘記看時間了……抱歉。”
五條悟回過神：“等你是我應該做的事，沒什麽好道歉的。”
加茂由依意外地望著他，這家夥突然變得會說話了，背後有什麽高人指點吧？
又是一陣冷風吹來，五條悟穿的高專制服略顯單薄，她摸了摸鼻子道：“剛才我和警方商量好了澀谷的安排，我們在路上說吧。”
由依走向副駕駛的位置，五條悟自然地幫她打開車門。
回公寓的路上，她將居酒屋內商議的結果告知了五條悟，有警方的協助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咒術界的壓力，高專那邊也要派人去給選拔出來的警察進行訓練。
五條悟聽得認真，但只是簡單“嗯”“哦”地回答了幾句，明顯有別的話想說。
汽車停在市中心公寓的樓下，加茂由依上樓前忍不住開口。
“你糾結一路了，再不說我可要回家了哦。”
五條悟動作一頓，想起家入硝子給他的建議，比起想辦法□□，還不如大大方方對由依說清楚想法，從由依身上獲取安全感會更有效。
他摘下眼罩專註地望著加茂由依：“那我就直白地講了，你有和任何人聚會的自由，但我對萩原研二那個男人很在意，盡管知道你們在談正事，可就是無法控制嫉妒的情緒。
能給我一點安全感嗎，由依？”
加茂由依從湛藍色的六眼中看到的滿是真誠，高高在上的五條家主，佇立在咒術界頂峰的最強特級竟然也有這樣一面。
曾經她追逐的男人現在反過來渴求著她，說不開心是假的。
那天晚上的接觸無疑拉進了兩人的距離。
現在想想，做那種事的時候……有愛和沒愛其實都能從身體上體現出細節，但是加茂由依的第一次玩得太瘋了，又沒什麽經驗。
導致她沒能好好感受五條悟的肢體語言。
看在這家夥這麽認真的份上，可以給他一次機會……
加茂由依輕咳一聲：“好呀，你進入考察期了。”
“考察期？”這句回答絕對是個新進展，五條悟立刻來了興趣，他有信心面對任何考驗。
“從今天起你每晚都來找我吧，如果能堅持到萬聖節前夜，並且讓我相信你的感情，那我們就在一起。”由依說得隱晦，五條悟卻聽懂了。
互相愛慕的成年男女每天晚上待在一起能幹什麽？
還要『堅持』到萬聖節前夜？
翻譯過來就是打卡連做兩個月，並且要通過『努力』讓由依相信他的感情。
這件事放在其他男人身上不可能做得到，哪怕是加特林也需要有個換彈的時間。
但他是五條悟，就擅長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我很榮幸。”五條悟安全感直線飆升，連電梯都不想等了，一把抱起加茂由依在夜色中飛上了公寓高層。
長夜漫漫，明月星稀。
從這天起，五條悟幹脆搬去了加茂由依家裏。
白天兩人忙著各自的工作，晚上他準時去禪院甚爾那接人回家，洗過澡後開始奮力耕耘。
兩個月的時間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乙骨憂太排查完近十年來與高專有關的咒術師，列出了一份未到場的人員名單。
根據名單上的人縮小調查範圍，盡量找到那些人當面詢問了近況。
可依然有幾個聯系不上的，他把那些人的資料交給了加茂由依。
由依早就做過心理準備，不過看見資料上星野和矢的名字還是皺起了眉，他的確很久都沒出現過，假設羂索占用了星野的身體，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說不定真的能給高專造成破綻。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警方那邊拿到內閣總理大臣的文書後配合相當迅速，白馬警視總監非常重視澀谷事件，他親自帶人盯了一個月的集體訓練。
第二個月由高專派去的二年級學生負責指導。
警校五人組雖然不在一個部門，但這次都參選了千人集訓，降谷零原本要在組織裏繼續臥底，但他實在不放心這邊的情況，被『東京淪陷』幾個字深深震懾，強烈要求參與扮演民眾的任務。
最後加茂由依給朗姆打了通電話，說她有點私事派波本去辦，大概借用兩個多月的時間。
特級咒術師的面子組織很樂意給，朗姆甚至還詢問了波本一個人夠不夠，需不需要再派黑麥或者琴酒一起去。
加茂由依拒絕了他的好意。
十月三十日晚，明天就是萬聖節前夜了。
五條悟躺在市中心高層公寓的床上，等加茂由依洗完澡。
半晌後浴室裏的人吹幹頭發裹著浴巾走出來，習慣性地躺進他懷裏：“我發現『習慣』這個東西真可怕，現在這麽親密的動作我都做得很自然了。”
五條悟輕輕吻上她的脖頸：“畢竟連續做了兩個月沒停過，我早就習慣了哦。”
加茂由依推開白毛腦袋，翻身躺在他結實的胸肌上，手指描摹著清晰的肌肉紋理，『反轉術式』隨即運轉起來。
“今晚休息，不做了。”
五條悟垂眸看著懷裏的人：“這是什麽意思？我們的約定還有一天才完成。”
加茂由依笑道：“連做兩個月其實有點胡鬧，說實話我沒想到你能堅持下來，現在我足夠了解你的感情了，為了保證明天的戰鬥今晚就養足精力吧。”
使用反轉術式是想修補他身體的虧空，不過加茂由依用了之後才發現這家夥生龍活虎得很。
該誇一句不愧是特級咒術師嗎？
有句話說得很好：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通過兩個多月的實踐，加茂由依充分明白了她和五條悟之間的『真理』，既然大家相互喜歡，那剩下的事情不就水到渠成了嗎？
五條悟挑眉：“感覺被小瞧了，在你眼裏我是有多弱不經風？”
居然還用反轉術式？
加茂由依停下手，語氣像哄小學生般耐心道：“那我撤回前面的話重新說，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五條悟。”
白發咒術師慢慢睜大了眼睛，唰的一下坐直身體，這告白來得太突然了，而且就算要告白也應該是他來開口。
“……什麽啊，沒想到由依會搞突然襲擊，我當然願意，不過先說好！求婚的時候你不能再搶先了，必須是我來說。”
加茂由依楞住片刻，這家夥想得還挺遠……
“行，請多指教了，男～朋～友～”
“請多指教，女朋友。”
五條悟說著就想親上來，加茂由依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把推開他轉頭拿起手機：“對了！我得第一時間跟硝子分享這個好消息！”
五條悟：“……”
不一會電話接通，家入硝子聽起來已經睡了：“你要不要看看現在的時間？明天不去澀谷打架了？”
“硝子！你聽我說！我終於談戀愛了！”加茂由依嘴角上揚，連聲音都高了幾個調。
她跟家入硝子講話時明顯比對五條悟更熱情。
五條悟：“……”
可以把剛才的感動還給他嗎？
家入硝子吹了聲口哨：“哦──？那真是要恭喜你了，戀愛對象是誰？萩原君？還是降谷君？我想想還有誰……冥冥之前給你安排過不少約會，是他們其中之一嗎？
那個練健身的超雄哥？
露營怕鬼的雙胞胎兄弟丼？
還是徒步累趴下的嬌弱布加迪？
總不能是那個要求超多的光頭和尚吧？那個不適合你。”
加茂由依呆滯住，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這些人是誰，他們確實是冥冥前輩給她安排過的約會對象，當時加茂由依每見完一個都要打電話給家入硝子吐槽。
女生之間很少會記得這種人的名字，都是隨口喊個最具有代表性的外號。
沒想到硝子比她記得還清楚……
加茂由依正想解釋，手機卻被五條悟搶了過去，他面無表情地開口：“由依的戀愛對象是我，我們不介意你給大家宣傳一下。”
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女朋友。
“萩原研二暫且不提，為什麽會出現降谷零？還有超雄哥？兄弟丼？嬌弱布加迪？光頭和尚？”
加茂由依幹巴巴地笑了聲：“我可以解釋。”
“是要好好解釋一下呢，等做完之後。”
下一秒五條悟撲了上去。
單身近三十年，差一個月滿二十九歲的加茂由依和五條悟正式確定戀愛關系。
……
萬聖節前夜當天。
咒術界所有人分成小隊整裝待發。
下午逢魔之時，爆炸處理班按計劃在澀谷引爆了提前埋好的爆破點，將當地民眾悄悄撤離。
上千位警察喬裝打扮進入澀谷，除了九十九由基和夜蛾正道還有家入硝子三人駐守在天元大人那以外，其他咒術師也開始了行動。
太陽落山後，澀谷上空出現了半徑約四百米的未知『帳』。
加茂由依坐在澀谷某座大廈的頂端，心情愉悅地笑了：“果然上當了，不過也是……畢竟這裏有這麽多普通人在，接下來我們該去跟虎杖匯合嘍～”
她穿著深紫色大振袖，衣服上繡滿了松竹海的花紋，領口處是金線縫制的『菖蒲』，日語中和『勝負』的發音一樣。
意味著祈禱必勝的含義，同樣也有『尚武』的寓意。
加茂由依一手握著咒具棍子，另一只手掩藏在寬大的袖口裏，背後巨大的黑色翅膀撲扇兩下，帶著一旁的靈魂體一起飛向地面。
對咒術界來說，今晚澀谷事件的目標是祓除特級咒靈、抓捕或殲滅羂索。
抓不到活的他們也可以要死的，總之不拘泥任何方式，一切手段只為達成目標。
為此每個人都被安排了任務，而加茂由依的任務與別人不同，她要跟虎杖悠仁一起行動。
同一時間──
確定澀谷上空落下『帳』後，警方在結界周圍拉開了警戒線，禁止所有普通人進入該區域。
七海建人帶著伏黑惠和豬野沖野趕往澀谷東，於地鐵站十三號出口附近遇到了一隊詛咒師。
以乙骨憂太為首的東京高專學生在澀谷西面餐廳大道附近遭遇大批咒靈的襲擊，這些咒靈沒有被人操控，看上去更像特級咒靈們召集的同類。
實力不強，可勝在數量多。
京都高專的學生由加茂憲紀指揮，他們在南面JR澀谷站與另一部分詛咒師對戰。
夏油傑說機會難得要給養女上社會實踐課，帶著菜菜子和美美子守在了澀谷北，沒想到對上了大量改造人類。
現在的夏油傑選擇站在正義的一方，這對曾經的反派來說無異是一道桎梏，咒術界已知改造人能被加茂由依治愈靈魂，所以北面的戰場只能攔截不能殺人。
他們都還有救，極大程度上拖延了夏油傑的速度。
各方戰鬥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
此時，澀谷事件的另一個核心人物五條悟正在地鐵站底下跟幾只特級咒靈對打。
加茂由依把禪院甚爾也放到了那邊，雖然她對自家男朋友有信心，但不知道羂索又耍了哪些心眼。
將天與暴君當做防線安排過去她能更放心。
禪院甚爾插著手臂坐在地鐵站內的靠椅上，看了一會最強咒術師虐打特級咒靈，無趣地打了個哈欠：“你在玩什麽呢？要不要我幫你解決？萬一你哪塊皮擦破了加茂大小姐可是會找我算賬的。”
五條悟一對四只特級咒靈游刃有餘，甚至抽空回答了甚爾的話：“別誤會，我跟它們打架就像倒垃圾一樣簡單，你還是看好警察不要受傷吧。”
地鐵站內有許多裝成市民的警察，他們的作用是前期誘導澀谷拉開戰鬥的『人質』，這會完成了任務卻被困在了『帳』裏。
澀谷上空的『帳』只允許普通人進入，但不能離開。
咒靈和詛咒師們不會顧及普通人死活，澀谷裏所有人都在一邊打架一邊保護警察。
五條悟留著四只特級咒靈沒有殺是想逼羂索出現，那個額頭上有縫合線的家夥一直蟄伏在暗處，十分擅長躲避，將氣息掩藏得很好。
真人時不時吐出幾個改造人，混淆了在場的咒力，六眼很難準確找到他。
這些警察提前學習過咒術界的大概資料，可學習和實踐之間還是有差距，今天親眼見到了咒靈的破壞力相當震撼，全都退到禪院甚爾身後盡量不給咒術師添麻煩。
兩只改造人從五條悟腳下快速爬向邊緣的警察，禪院甚爾嘖了一聲，扔出幾顆石子打穿了他們的四肢，讓改造人失去行動能力。
“我說真的不能殺死這些東西嗎？一個接一個的煩死了。”天與暴君很煩，他至今不喜歡弱者。
五條悟一腳踹飛漏瑚，順便把花禦的兩根樹枝眼睛拔了出來，轉頭對著警察們問：“這裏有降谷零嗎？或者萩原研二。”
他只認識這兩個警察。
一顆金發腦袋從人群中走出，剛才漏瑚的術式在封閉的地鐵站裏制造了爆炸，他手臂上有一些燒傷：“我是降谷零。”
五條悟將真人踩在腳下，倒提著陀艮的爪子甩了幾圈：“你疏散所有人去澀谷西面吧，目前那裏應該最安全。”
西邊是東京高專學生所在地，乙骨憂太帶著眾人肯定很快就能結束戰鬥，到時候那孩子會想辦法打破『帳』讓無關人員撤離。
降谷零沒有猶豫：“知道了，我去通知地面上的所有警察一起過去。”
他們在這讓咒術師束手束腳妨礙了戰鬥，既然完成了任務盡快撤離就是最好的協助。
地鐵站內的警察們跟著降谷零沖了出去，按照之前的安排部署，警校其他四人應該就在附近。
降谷零打算把情況告知幾位好友，讓他們幫忙通知四處的警察一起疏散。
普通人都走完後這裏只剩五條悟和禪院甚爾了，漏瑚沒想到死去已久的天與暴君又覆活現身戰場，它意識到不能再繼續拖下去，必須立刻把五條悟放逐到異世界。
那件咒物發動需要很長時間，還得獻祭一只特級咒靈。
之前就說好由實力最弱的陀艮當『祭品』，再不發動的話陀艮都快被打死了……
“餵！這裏交給我們，你去履行當初定下的束縛！”漏瑚對著空蕩的地鐵站大喊。
它在跟星野和矢說話。
咒靈選擇跟詛咒師合作的目的是為了解放詛咒之王。
來澀谷之前已經把收集到的手指都交給了那個男人，星野和矢要幫助它們把手指餵給宿儺的容器，作為交換五條悟就由它們四個實力更強的特級咒靈來放逐。
咒物在戰鬥剛開始時就用上了，但是距離發動還要一會。
羂索本來想留在附近確認五條悟被放逐後再行動，可他們之間的『束縛』隱隱約約有應驗的跡象。
只能悄無聲息地離去，在澀谷尋找虎杖悠仁的身影。
五條悟冷哼，閃現到漏瑚面前獰笑：“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啊，要知道我隨時能殺了你們。”
四只咒靈神色一變，同時向他發起攻擊。
“嘭──！！！”地鐵站裏傳來巨大的響聲。
『帳』的中心處，加茂由依帶著虎杖悠仁到處閑逛，偶爾指導他祓除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咒靈。
少年看向地鐵站的方向，疑惑地問：“由依姐，我們真的不用給大家幫忙嗎？澀谷裏好像氣氛很緊張的樣子，只有我們很悠閑。”
加茂由依用棍子戳了戳地，另一只手始終掩在袖子裏：“沒事，相信你的同伴吧，這場戰鬥我們人數上有壓倒性優勢。”
她的任務跟別人不同，是徹底解決詛咒之王。
現在在等咒靈或者羂索的出現，高專交流會那次真人偷偷跑去忌庫，不出意外的話是想拿兩面宿儺的手指。
從這點可以判斷咒靈對宿儺手指感興趣，倒也在情理之中。
澀谷戰鬥開始前幾個星期，她已經分批給虎杖悠仁餵了一部分的手指了，那些是高專忌庫裏的存貨，還有夏油傑以前的收藏，高層也搜尋到了幾根。
現在虎杖悠仁總計吃下了十二支手指，只要不一次性餵太多，兩面宿儺是不會占據孩子身體的。
她手裏還保留著一根手指有其他用處。
兩面宿儺的手指必須全部送進悠仁的肚子裏銷毀，不然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出現另一個適合受肉的容器？
她賭咒靈手中也有其他手指，所以一直在等它們出現。
虎杖悠仁撓頭：“我總感覺背後涼涼的，是不是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加茂由依看了一眼悠仁身後抱著他的靈魂，安慰著回答：“別多想，我們會贏的。”
兩人在原地逗留了片刻，又往地鐵站附近走去。
澀谷各處都傳來了戰鬥的聲音，虎杖悠仁越走越糾結，試圖再次勸加茂由依帶他去支援。
“由依姐──”
“噓，他來了。”
加茂由依看向不遠處跌跌撞撞跑來的身影，雖然那個人戴著帽子，但是身形和發色都是她記憶中的樣子。
星野和矢。
乙骨憂太被安排秘密任務的事情只有她和兩個特級教師知道，連組織聯誼的歌姬都不清楚具體詳情。
那份未到場也聯系不上的人員名單更無人知曉，也就是說羂索還沒發現自己已經暴露了。
“由依姐看到你太好了！”
加茂由依露立刻露出恍惚的表情迎了上去：“你是那個誰來著？星野……？真是好久不見！被分到哪片區域了？那邊戰況怎麽樣？”
『樣』這個字剛說完，加茂由依手裏的棍子就從星野和矢的下巴處直插上去，戳穿了頭頂。
“哎呀呀～正中紅心！”
星野和矢噴出一口血，臉上充滿詫異：“由依……姐？”
那份失聯名單上的任何人出現都是羂索無疑，乙骨憂太親自跑了兩個月沒找到的人，平白無故來到澀谷戰場？
沒有一擊斃命是加茂由依給『星野和矢』留的最後一次機會。
這種程度的傷對咒術師來說不致死，萬一的萬一他真是星野本人，那加茂由依也能用反轉術式治療痊愈。
但是註定要讓由依失望了。
咒具棍子插在星野和矢頭上，加茂由依騰出一只手摘下他的帽子，果然看見了額頭上的縫合線。
“我怎麽暴露的？”羂索向後跳出幾米遠，拉開了安全距離。
由依沒打算解釋：“好幾年過去了，我也該成長了吧，總不能一直被科長你耍著玩。”
一旁的虎杖悠仁看傻了眼，他身後的靈魂望著羂索的縫合線躁動了起來。
雖然羂索活了千年，但他的實力本質上並不強，要是當初順利得到夏油傑的身體也不至於這麽狼狽。
他抽出棍子扔到地上，剛才那一擊對他大腦造成了一定傷害，反轉術式的治療需要時間，顯然加茂由依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單手暴打星野和矢這個豆芽菜般的身體毫不費力，羂索失去了身份的先機，再加上本體大腦受傷，被加茂由依打得到處逃竄。
與咒靈們的定下的『束縛』也在慢慢發動。
這說明漏瑚幾人開始放逐五條悟了。
他這邊的情況相當嚴峻，繼續耗著不是被加茂由依殺死就是被『束縛』詛咒死。
目前更緊迫的是『束縛』，羂索必須要想辦法把手指餵給虎杖悠仁。
加茂由依追著這家夥在澀谷高樓林立的建築物間穿梭，她也在等待最後幾根手指的下落，眼看羂索繞路跑到了虎杖悠仁的後方。
高專一年級生的戰鬥經驗可比不過茍活多年的詛咒師。
“悠仁！去你那了！”加茂由依象征性地提醒了一下。
有她在不會讓虎杖悠仁被殺死，她想看看羂索下一步要做什麽。
虎杖悠仁立馬擺出戰鬥姿勢，轉身迎敵。
羂索忍著身體和大腦的疼痛偷襲虎杖，僅打了十幾分鐘就捏開少年的嘴巴餵下了手指。
加茂由依看見兩面宿儺手指的瞬間默許了他的行為，羂索一口氣餵了七根，這是漏瑚它們多年來收集到的所有。
完成『束縛』的約定後羂索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下一秒紅色的咒具棍子再次出現，插進了他腦袋正中央。
“不是我說你科長，把背後留給敵人可是大忌。”加茂由依的攻擊讓羂索無法動彈，她走到前面拆開了星野和矢額頭上的縫合線。
露出裏面醜陋的腦花。
『棍子』貫穿了腦仁中心，此刻虎杖悠仁因為吞食太多手指而失去了意識，垂頭站在原地陷入了精神世界的掙紮。
加茂由依沒管少年，伸手把那坨長著嘴的腦花拿了出來，羂索本體受傷過重無法反抗，她將腦花扔到地上狠狠踩碎。
“拜拜了科長，都這樣了你總不可能再覆活了吧？”
踩碎腦花似乎還不過癮，加茂由依單手摸出兩個打火機，把其中一個混進四濺的腦花裏繼續踩碎，裏面的丁烷拌腦漿流了一地。
第二個打火機點燃了那灘面目全非的腦花。
至此，活了千年的最惡詛咒師隕落。
“真是暴力。”虎杖悠仁的聲音改變了，一臉嗤笑地看著她。
現在占據身體主導權的是兩面宿儺。
加茂由依轉身，單手撿起棍子晃了晃：“別笑，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哦？你還搞不清楚現狀嗎？那小子已經吃下十九根手指了。”兩面宿儺的氣場的確變強了不少。
加茂由依的目的可不是跟詛咒之王打架，徹底抹殺他有更好的辦法。
“十九根手指很厲害嗎？就你這個身高跳起來都打不到五條悟的頭頂。”她說完欠揍的話轉身就跑。
兩面宿儺瞇起眼，踩碎了腳下的地面追了上去。
跟加茂由依一同逃跑的還有那只靈魂，她咒力運轉將靈魂實體化，出現的是虎杖仁。
悠仁的父親。
“這個交給你了，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做吧。”由依把最後一根手指遞給他。
虎杖仁接過手指，留戀地看了一眼追到眼前的『兒子』，毫不猶豫地將兩面宿儺最後一根指頭吞進了肚子裏。
“為孩子創造更好的時代也是我們大人應該做的事情，之前是我虧欠悠仁太多，希望最後能幫上他的忙。”
兩面宿儺逼近後遲疑了片刻，對面憑空出現的男人給了他強烈的危機感。
加茂由依沈默地點頭，悄無聲息地展開了領域。
黃泉比良阪浮現，詛咒之王打量著四周恍然大悟：“原來你咒力中的死氣是從這來的，以人類之軀掌控黃泉很罕見，好好感謝你祖先的恩賜吧。”
“關於這一點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每年都有祭拜家裏的牌位。”加茂由依站在虎杖仁身側。
兩面宿儺正想動卻發現擡不起手了。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千年前跟你同住一個母體的雙胞胎弟弟，剛才我把最後一根手指餵給了他，他可是比虎杖悠仁更適合受肉的存在。
畢竟你有十根手指和一顆腦袋本就屬於他。
雙胞胎之間的咒力很相似，他和悠仁同時受肉，現在你應該無法控制地被吸引過去了吧？”
簡單來解釋，當虎杖爸爸和悠仁同時受肉，作為雙胞胎弟弟的虎杖仁就成為了更合適的容器。
雙胞胎之間相互吸引，此時兩面宿儺的意識已經慢慢轉移到了虎杖仁的身上。
“做這種事有什麽意義嗎？無非是給我換了具身體。”虎杖父親的臉上長出一張嘴巴，咬著牙質問加茂由依。
在黃泉比良阪中，她對靈魂有絕對的控制力。
盡管此刻的詛咒之王吞下了二十根手指恢覆到了全盛狀態，仍然無法沖破悠仁爸爸的枷鎖，更無法占用這具實體化的靈魂做出傷害由依的事情。
“當然有意義啦，我要把你從悠仁體內剝離出來封印的，虎杖仁先生可是必不可少的媒介。”她說著伸出一直掩藏在寬大袖口裏的那只手，掌心裏靜靜躺著『獄門疆』。
加茂由依從三途川河底把這玩意撈了出來。
『獄門疆』強大到可以封印任何東西，但前提是必須在有效範圍內停留一分鐘時間。
詛咒之王可不會好心配合她把自己封印，犧牲悠仁這個少年也太過殘忍，所以她想到用靈魂實體化取代受□□的方式，讓虎杖父親帶著體內的兩面宿儺被封印在『獄門疆』裏。
封印不代表抹殺，千年後他還有重回黃泉的機會。
“獄門疆，開門。”加茂由依面無表情道。
虎杖仁靜靜站在原地沒有動：“這樣我算是幫助了悠仁嗎？”
宿儺的嘴巴在他臉上不斷叫囂。
“算哦，你的兒子以後不會再有被判處死刑的危險了，他會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大人。”由依認真地回答。
虎杖仁的目光看向不遠處失去意識的少年，勾唇笑了：“能為悠仁做些什麽我很滿足，說到底這本來就是千年前遺留的問題，拖到現在才解決真是抱歉。”
加茂由依淡淡搖頭：“拖到現在才解決也是咒術界的失職，你清楚被封印後的狀態吧？受得了嗎？”
虎杖仁神色自如：“我明白，你早就說過了，對我而言沒什麽不能接受的，跟在黃泉中差不多。”
千年前他被雙胞胎兄弟奪走了雙手和腦袋，兩面宿儺沾血的手裏有他的一份罪孽，為此他也承受了『因果』的懲罰。
關進『獄門疆』裏是無邊的黑暗孤寂，確實跟黃泉沒什麽區別。
談話間一分鐘到了，『獄門疆』穿透虎杖仁的身體，他最後留給悠仁一張燦爛的笑臉，連同詛咒之王被徹底封印了起來。
加茂由依撿起地上的『獄門疆』，扔進了三途川河底。
把宿儺丟進這比較放心，千年之後封印解開他也只能游蕩在黃泉。
領域慢慢消失，虎杖悠仁茫然地睜開眼睛。
“由依姐，敵人呢？”
加茂由依聳肩：“被幹掉了。”
解決完詛咒之王，她帶著虎杖悠仁趕到地鐵站內查看情況，特級咒靈開戰前表現得底氣十足，加茂由依還以為這邊的戰鬥會很慘烈。
沒想到一進入地下就看見五條悟蹲在地上研究著某個陌生的咒物。
他旁邊擺了一排被砍斷的咒靈腦袋，依次是漏瑚、真人、花禦和陀艮。
加茂由依好奇：“戰鬥結束了？”
五條悟指著手中咒物無辜地說：“我的戰鬥早就結束啦，這幾個咒靈不知道發什麽瘋，突然讓那只章魚拿著這件咒物自曝，搞得我有點好奇就搶過來研究一下。”
由依瞥了一眼地上整整齊齊四顆腦袋，能想象到他是怎麽『搶』的。
“那甚爾呢？怎麽沒跟你在一起？”
五條悟興沖沖地走過來把咒物拿給自己女朋友看：“那家夥說我這沒事了，所以溜達著去找惠……由依你看！這件咒物好像能打開通往異世界的門，而且都已經發動了一半了。”
加茂由依嘴角微抽，沒有理會五條悟的展示。
羂索被殺、特級咒靈們瀕死，澀谷戰鬥到這也基本等於結束了。
剩下的就是收尾工作。
乙骨憂太成功打碎了『帳』，讓千名警察安全地撤離，夏油傑制服了所有改造人後趕到地鐵站內吸收了四只咒靈。
有了『咒靈操術』，加茂由依和真人一起治愈了所有改造人。
戰敗的詛咒師們被高專學生逮捕，移交給了咒術高層。
最後咒術界負責修繕澀谷破損的街道，忙碌了近十天才徹底落幕。
聽說萬聖節前夜禪院甚爾去救了差點受傷的伏黑惠，父子倆沒有感人的世紀相認，反而都略顯嫌棄地聊了幾句。
後來高專學生們問加茂由依到底怎樣獲勝的。
由依看著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沈思了片刻，把那場戰鬥的制勝點總結為：爸爸再愛我一次。
高專學生：“……？”
……
半年後。
警方在降谷零的部署下逮捕了烏丸集團和組織。
為了表達謝意，咒術界派遣了高專一年級學生過去幫忙，別人爽沒爽不知道，反正釘崎野薔薇是打爽了。
現在連吉野順平都能有模有樣地拿他的水母式神出來嚇人。
虎杖悠仁那個熱血少年看大家都這麽投入，也跟著一起發瘋。
全場唯一清醒的正常人伏黑惠當時特別想找個地縫鉆進去，連鞠躬帶道歉的跟降谷零解釋了好久，說他們咒術師平時真的不這樣。
高專一年級學生們玩得太過火，導致咒術界把狗卷棘送過去再次表達了謝意。
審問組織成員的工作本來一籌莫展，狗卷棘往那一坐說了句『老實交代』，那幾瓶酒就立刻就知無不言了。
公安領導相當欣賞狗卷棘，極力勸說他留在警方工作，並且開出了豐厚的待遇條件，嚇的伊地知連忙像護小雞仔一樣帶走了狗卷。
加茂由依在這半年裏每天下班後帶著禪院甚爾和伏黑惠去黃泉找人，他們父子倆跟甚爾夫人之間有『因果』，找起來會更容易。
可惜的是一直都沒能找到。
這種情況由依判斷甚爾夫人大概已經重新轉世。
禪院甚爾坦然地接受結果，知道那個人獲得了新的人生也就釋懷了。
二十九歲初夏，五條悟當著高專有所人的面對加茂由依求婚成功。
但是在商量結婚問題上和由依的弟弟產生了分歧。
加茂由依想把家主的位置交給便宜弟弟，加茂憲紀不同意，堅持讓五條悟入贅。
五條悟倒是無所謂，可加茂由依不想再多承擔一份家主的工作，她一個人負責加茂和五條家的事務像話嗎？
一群人討論許久得出來的結果是婚後生兩個孩子，無論男女老大繼承五條家，老二繼承加茂家。
婚禮就訂在九月楓葉變紅的時候。
加茂由依追逐了好多年的人終於屬於了她。
現在回頭想想其實追逐的過程也是她人生的羽化，在追求五條悟的這條路上她不斷越過坎坷變成了最好的自己。
哪怕沒能跟五條悟在一起，她也可以享受自由的人生，和精彩的世界。
好在她是幸運的。
今夜的晚風溫柔也清晰，加茂由依躺進五條悟懷裏打著瞌睡。
咒術界的生活還會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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