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半夏小說獨發

翌日。

加茂由依和萩原研二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了京都。

回去的路程依舊是研二開車，昨晚他們在臥室的兩個被褥間加了道屏風睡了一夜。

雖然加茂由依的情緒不太好，但是因為身體疲憊導致沒過多久就睡著了，萩原研二反而失眠到天快亮。

就算是他，也沒有過這種挨著異性睡覺的經歷。

月光打進房間裏，他能從屏風下鏤空的雕刻中看見加茂由依的睡顏，萩原研二一直都知道由依好看，睡著後的她更多了幾分恬靜。

不過失眠並不影響萩原研二的車技，他把加茂由依安全送回公寓樓下時差不多到了中午。

“辛苦你了研二，要不我請你吃午餐吧？”加茂由依看了一眼時間，發現正好是飯點。

萩原研二笑著搖頭：“在你家已經吃得夠好了，回來的路上看你睡得這麽香，我決定也回去補個覺。”

加茂由依不勉強，畢竟付出勞動力開車的人是研二，既然他想休息當然要尊重。

“那好吧，這頓飯先欠著！為了感謝你幫我一個大忙，改天一定要請你吃飯，到時候可以把降谷他們都叫上。”

萩原研二將汽車重新發動，隔著半掩的車窗眨眼道：“如果昨天我有幫到由依的話下次吃飯就咱們倆去吧，不用叫那些煩人的家夥了，就我們兩個人可以嗎？”

警校的幾位好友肯定會關心假扮男友的進展，他私心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由依和五條悟之間的事情。

他與由依有個共同秘密也挺好的吧？

再說要是大家都知道昨晚的情況後估計由依見面會尷尬。

加茂由依一楞，轉而笑道：“可以呀，那我下周約你。”

萩原研二揮手道別，開車離開了中央區的公寓樓下。

今天是星期天加茂由依不用上班，但她還有件事情需要處理，回到家後由依換了一身衣服，聯系沖野信介一起前往日賣電視臺。

日賣電視臺本季度力推的偶像出道節目很火爆，大街小巷都是他們的廣告。

沖野信介的堂妹沖野洋子是節目裏的導師之一，她昨晚就幫咒術界辦好了伏黑惠的參選身份，現在伏黑惠正跟著其他選手一起上舞蹈課。

到達電視臺門口，沖野家兄妹二人從路邊一輛商務車上下來，迎著加茂由依走過去。

“由依姐！這裏這裏～”沖野信介像小狗搖尾巴一樣揮著手臂。

加茂由依扶了扶鼻梁的墨鏡，她出門前發現臉上的疲憊感很重，不化妝會顯得很蒼白，幹脆就拿個墨鏡擋住。

“辛苦了，伏黑同學正在上課嗎？”加茂由依問。

沖野洋子解釋道：“是的，這一批新人分成了男女兩組，培訓一星期後將登臺首秀。”

由依轉頭打量著這位在電視上才見過的女明星。

沖野信介立馬站出來介紹：“由依姐，她就是我的堂妹沖野洋子，我們倆的父親是親兄弟來著，沒想到能用這層關系幫上你的忙，真是奇妙……

洋子，這位是咒術界首屈一指的特級咒術師加茂由依，她可不僅僅是特級那麽簡單，由依姐同時還掌管所有任務分發大權，是哥哥我超尊敬的前輩！”

加茂由依暼了一眼拍馬屁的沖野信介，但是被墨鏡擋住了，沖野洋子乖巧地問好。

“初次見面由、加茂……呃，對不起！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除了哥哥以外的咒術師，有點緊張！我叫沖野洋子請多關照！”

因為堂兄的關系，沖野洋子了解一些咒術界的情況，知道特級這兩字背後的含金量，據堂兄所說加茂小姐出身很好，而且還是高層領導人員，她一緊張卡在了稱呼上面。

叫由依姐還是加茂小姐才好呢？

加茂由依安撫道：“沒關系你也叫我由依姐就行，這次咒術界的事情麻煩你了，我們高層一定要捧紅伏黑惠順利出道。”

沖野洋子靦腆地點頭：“由依姐放心，伏黑君的外形很符合偶像選拔的標準。”

這話加茂由依讚同，畢竟是禪院甚爾親生的，臉蛋差不到哪去，要是能再遺傳一點人高馬大的體格肯定會更吃香。

他們邊聊邊往電視臺裏走。

“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讓你周末還出來陪我加班。”加茂由依對沖野信介道。

沖野信介義正言辭地回答：“由依姐你說的什麽話！真要論誰欠誰的，當年我們三個人還欠你一條命呢！”

幾年前東證爆炸案的時候，要不是加茂由依趕去救場他們三個高專的學生早就死了。

加茂由依沒想到這件小事被記了那麽久，好奇地問：“說起來很久沒見到你們三個野湊在一起了，其他人在幹什麽？”

“豬野他最近一直跟著七海建人前輩出任務，星野自從任務受傷以後就在老家養病，接的任務也是他老家那一片附近的，不過我們每天都在網絡聊天群裏聯系。”沖野信介按了電梯。

加茂由依挑眉：“他受的傷很嚴重嗎？感覺已經養了很久的病了，去硝子那裏看過沒有？”

沖野信嘆氣：“當然看過，其實當初他一受傷就被反轉術式給治好了，只不過在任務中差點喪命留下了陰影，讓星野那家夥對咒術界產生了抵觸的情緒，回老家養病是借口，其實他想慢慢淡出咒術界結婚生子，過穩定平靜的生活。”

這個話題稍顯沈重。

誰都沒資格去勸一個想活下來的人重新置身危險中。

對咒術師來說死亡再正常不過了，這個浮躁的社會負面情緒太多，每時每刻都在醞釀著各種咒靈。

電梯到了一樓，他們三個人默不作聲地走進去，沖野洋子插不上剛才的話題，按完樓層後為了調節氣氛說道。

“對了，伏黑君帶了兩位助理來參加培訓，他們也是咒術師吧？”

加茂由依歪頭：“兩個助理？”

該誇一句不愧是天與暴君的兒子嗎？

還沒出道呢就帶上助理了？而且一次帶兩個？

沖野洋子捂著臉頰道：“是呢！一位叫虎杖悠仁，另一位叫釘崎野薔薇，大家看起來都很青春的樣子，真讓人羨慕。”

好家夥，伏黑惠直接把同班同學聘成小弟了！

“叮咚──！！！”

說話間電梯到了十樓，日賣電視臺偶像出道節目組的培訓室就在這裏。

舞蹈教室正對電梯口，全落地窗的設計讓每一個路過的人都能看見裏面練習生努力的身影，清一色的男子班一個比一個亮眼，動作整齊劃一地跳著街舞──

除了伏黑惠，他跳舞像打拳。

滿臉苦大仇深，仿佛別人欠了他很多錢的樣子。

虎杖悠仁專註地盯著落地窗裏同學的身影，並鼓勵道：“加油啊伏黑！你是最棒的！沖啊沖啊伏黑惠！我們永遠支持你！”

“那家夥到底在幹什麽？懂不懂跳舞的美感？就這個樣子怎麽可能出道？他的四肢是從別人那借來的嗎？！”釘崎野薔薇恨鐵不成鋼，拍著玻璃指導。

沖野洋子：“……”

沖野信介：“……”

加茂由依走出電梯，站在兩個穿著高專校服的孩子身後問：“你們倆不用上課嗎？怎麽來給伏黑惠當助理了？”

兩個學生同時回頭，釘崎野薔薇疑惑道：“你是誰？”

虎杖悠仁指著由依大喊一聲：“啊！是那個時候的漂亮姐姐！”

他被關進監管室後還有一些意識，恍惚間見過加茂由依來看他，還治好了他身上的傷。

沖野信介提醒：“後輩們，註意你們說話的語氣！這位可是特級之一，咒術高層的領導者加茂由依。”

虎杖悠仁沒聽過由依的名字，但光從特級和高層的名號中就能知道她有多厲害了，釘崎野薔薇一直從事咒術界工作，她對加茂由依的了解要更多一點。

“您就是傳說中的那位……”釘崎野薔薇睜大眼睛。

加茂由依沒跟小孩子計較，走到他們面前又問了一遍：“所以你們怎麽沒去上課？”

五條悟沒有出任務，學生跑出來也不管？

他在忙什麽呢……

虎杖悠仁摸頭：“五條老師今天有事給我們放假了──”

“嗯──？這個女人的咒力我記得，給你小子治療的時候散發著濃濃的死亡氣息。”虎杖悠仁的臉頰上突然冒出一張嘴巴，獰笑著說道。

這種超乎正常人理解的畫面把沖野洋子嚇了一跳，她驚呼一聲。

沖野信介擋在堂妹的身前。

虎杖悠仁一巴掌拍住自己的臉，試圖遮擋那張嘴。

加茂由依不屑地輕哼了一聲：“你就是詛咒之王兩面宿儺啊？區區兩根手指的力量在我面前狂妄什麽呢，我現在打你跟打孫子似的，等你快湊到二十根手指的時候再來囂張吧。”

她說著拉開虎杖悠仁的手，朝少年的臉頰上狠狠彈了個崩。

原本是打算把宿儺那滿嘴尖牙給彈斷兩顆的，讓詛咒之王說話漏風，結果兩面宿儺八百個心眼子，察覺到危險後就消失了。

加茂由依的指頭結結實實彈在虎杖悠仁臉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嘶──！”虎杖悠仁捂著臉眼淚汪汪地看著由依。

釘崎野薔薇好奇道：“加茂前輩，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咒力是什麽？你快不行了嗎？”

加茂由依無奈，兩面宿儺說的死亡氣息大概是指黃泉的氣息吧，詛咒之王的感知能力比普通咒靈更強。

她最近除了累之外沒有其他問題。

“放心吧死不了。”加茂由依回答。

落地窗內的伏黑惠看見他們，顧不上跳舞大步沖了出來，走到加茂由依對面無助地問：“為什麽我要做這種事？”

高專的傳聞他聽說過，加茂特級對五條悟愛而不得，所以經常欺負五條老師的學生。

再加上他父親可能跟加茂由依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最終的受害者就變成他了？

養父和親爸沒一個大人是靠譜的嗎？

加茂由依的墨鏡擋住了表情，她現在想起五條悟依然覺得生氣，於是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語氣冰冷道：“咒術界可是把向國民宣傳正能量的任務交給你了，成功的話每年能減輕咒術師多少負擔啊。

好好努力吧少年，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咱們高層一定會投入資金幫助你順位出道，我過來確認一下你是否有在認真練習，看到你這麽刻苦我就放心了。”

伏黑惠太陽穴猛跳：“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別人多好。”

一旁的釘崎野薔薇躍躍欲試，滿臉興奮地望著加茂由依。

加茂由依攤手：“我看就你最合適。”

連他的親生父親都同意可以隨便欺負他了，加茂由依在伏黑惠的身上一點都沒看出禪院甚爾那種自大強勢的影子。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有個可惡的養父。

伏黑惠這麽乖巧難道是隨了他母親？

加茂由依跟禪院甚爾約定過，等處理完咒術界的事情就去黃泉找伏黑惠的媽媽，把她帶來現世實體化。

現階段她的咒力還承擔不了這麽多人一起存在，而且她之前背著甚爾偷偷去黃泉裏找過，沒有發現伏黑惠媽媽的身影。

造成這種結果可能是兩個情況──

第一，伏黑惠的媽媽投胎了。

第二，她沒有親眼見過那位夫人，所以尋找得不準確。

黃泉中贖完生前罪孽的人會有投胎的機會，但也不是絕對的，這種事更看運氣。

像夏油傑和他父母、禪院甚爾、總監部的老頭子們都沒贖完罪，所以加茂由依輕易就能找到他們，如果伏黑惠的媽媽是個非常善良的人，一生都沒做過什麽壞事，也沒有因果的懲罰……

那投胎重活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加茂由依想著想著發起呆，三個高專學生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釘崎野薔薇批評伏黑惠的舞蹈基礎太差，虎杖悠仁強調伏黑同學已經很努力了。

伏黑惠一把抓住加茂由依的袖口請求道：“加茂前輩！你還是換個人來做這項任務吧！釘崎比我更合適！”

加茂由依回過神，抽出袖子拒絕：“你老老實實參加訓練，釘崎和虎杖我另有安排，如果成功出道我可以幫你想辦法治療伏黑津美紀。”

她調查過與五條悟相關的所有人資料，知道伏黑津美紀遭受詛咒昏迷，這幾年伏黑惠一直在想辦法給他姐姐治療，連五條悟和家入硝子都束手無策。

但不代表加茂由依不行。

加茂由依的背後是整個咒術界，如今她掌控了總監部的話語權，動用咒術界所有的力量調查一個詛咒總能查出些蛛絲馬跡。

而且釘崎野薔薇又不是五條悟的養子，再說那孩子看上去很想參加偶像出道的節目，得償所願就不能算『欺負』了。

五條悟的每一個學生，都得遭殃。

加茂由依說完成功硬控了伏黑惠，留下一句『加油吧』悠哉地轉身，緩緩離開了日賣電視臺。

沖野家兄妹跟著她一起出來，目送紅色跑車在視線中變成一個小點後忍不住感嘆。

“好有氣勢的女性啊。”

“那當然，你哥哥我很少服別人的。”

另外一邊──

五條悟拉著夏油傑又喊來七海建人坐在高專的醫療室裏，家入硝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問。

“所以你們為什麽要聚在我這裏？”

七海建人面無表情：“五條前輩說有大事要商議。”

“八成是戀愛的煩惱吧。”夏油傑接話。

在場唯一知道詳情的家入硝子無奈，擡眸看向表情嚴肅的白發特級。

五條悟今天沒戴眼罩，藍汪汪的六眼總能不自覺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認真地問：“我打算對由依告白，你們說她怎樣才會同意？”

夏油傑嘖了一聲：“拜托這種話題不要找我，我看上去難道像有經驗的樣子嗎？”

“我也沒經驗。”七海建人強調。

家入硝子嘴角微抽：“我們之中誰都沒經驗吧，悟你找錯人了。”

三個戀愛經驗為零者要給另一個母胎單身出謀劃策有點困難。

五條悟沒理會他們的話，繼續思索道：“我認為地點很重要，是不是該找個氣氛很好的地方告白？”

七海建人真的想回去了，留在這裏就是浪費時間，但他清楚五條悟不會輕易放他走的，於是一本正經地出謀劃策，主打一個快點開始快點結束。

“對你們來說最有意義的地點在哪裏？”

五條悟想了想：“她的臥室！由依在那裏對我告白失敗了，我在那對她告白也失敗了。”

“……我勸你換一個地方，那裏對你們彼此來說都不算愉快。”七海建人望著天花板透氣。

難得的周末被喊來高專幫五條悟解決戀愛問題，聽著都覺得荒謬，嚴格說這算是加班了吧？

家入硝子皺眉：“等一下，在告白之前悟是不是得先解決一個重要的問題？”

三個毫無經驗的單身男人轉頭看她。

五條悟虛心請教：“什麽問題？”

家入硝子扶額：“由依在生你的氣啊！順序應該是先請求她的原諒再告白才對吧？不然絕對會失敗。”

好有道理！

五條悟幡然醒悟。

夏油傑表情覆雜：“你是多能惹人生氣？連這麽喜歡你的人都會受不了？”

五條悟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家入硝子又補充：“還有得搞清楚由依帶回京都的那位『男朋友』是怎麽回事，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了，你就是選在天上告白都沒用。”

七海建人震驚。

五條悟還是太超標了，連有男朋友的女性都能告白。

這麽做在道德層面講不合適吧？他們咒術師雖然瘋但好歹有點底線，搞得他有種背德感，現在圍坐在一起討論怎麽幫前輩去勾搭『有夫之婦』真的令七海建人如坐針氈。

五條悟拿出手機：“那就找個了解情況的人問一下。”

他說著撥通一串號碼，片刻後電話裏傳來加茂憲紀的聲音。

“五條老師？”

五條悟開了公放，所有人都默默聽著。

“是我哦加茂，老師有件私事想問你。”

“好的，您說。”加茂憲紀稱得上是一位乖巧的學生，一般情況下他會聽老師的話。

五條悟單刀直入道：“由依昨天帶回去的男人真的是她男朋友嗎？”

加茂憲紀猶豫了一會，誠實地回答。

“是的，我和母親都認可了研二先生，母親計劃在盛夏的時候為他們舉辦婚禮。”

此時躺進公寓床上的加茂由依莫名打了個冷顫，還不知道她的婚期被提上日程了。

醫療室的眾人悄悄打量五條悟的眼神，七海建人覺得他肯定是那種會去搶婚的類型。

五條悟楞住：“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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