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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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半夏小說獨發（三更）
杯戶飯店二十八樓，頂級法式餐廳。
加茂由依跟琴酒面對面坐著，穿著整齊的服務生端著托盤行走在餐桌之間，周圍安靜的客人們談論著各自的事情小聲說笑。
只有他們這一桌氣氛詭異，表情一個比一個冷淡。
“松本正怎麽回事？”加茂由依直奔主題。
琴酒拿出一支煙剛準備點燃，又想起貝爾摩德囑咐他大部分女性都討厭煙味，於是撚了撚煙頭直接丟進了煙灰缸裏。
“吃完飯再說。”這是那位先生交代給他的任務，必須要和蘇摩酒好好談一談，打消她離開組織的念頭。
加茂由依狐疑：“我說你不會是拿松本正當借口騙我出來吃飯吧？”
如果是這樣她真的會打人！
琴酒一刀一刀切開牛排，面無表情地回答：“不是，雖然不知道死亡的松本正是怎麽活過來的，但他的確又出現了。”
“那你倒是詳細解釋啊！”加茂由依煩躁。
琴酒停下手中的動作，擡眸看向她：“說松本正的話題之前，我們先聊別的事情。”
加茂由依懂了，看這架勢組織不會輕易把羂索的下落告訴她。
“行……先聊什麽趕緊說。”就按照琴酒的流程來吧，聽聽他要廢什麽話。
琴酒用眼神示意加茂由依動刀叉，來吃飯是那位先生的命令，不動筷子的話就不算吃飯。
加茂由依氣鼓鼓地戳著牛排，琴酒終於說道：“組織不同意你離開，有什麽要求你可以提出來，我們追求的東西跟你並不沖突，你可以像松本正那樣跟組織合作。”
“……你這家夥是真的不懂語言的藝術啊，哪怕派波本或者黑麥來都比你會說話。”加茂由依吐槽。
一般談這種事情不應該講得委婉一點嗎？
琴酒不僅單刀直入，還軟話硬說。
沒記錯的話現在是組織求著她不要離開……
琴酒也不想坐在這跟蘇摩交涉，但是那次會議之後他們調查了咒術師的資料，得到的情報寥寥無幾，從唯一能聯系上的幾個詛咒師口中明白了特級究竟有多麽強大。
那些詛咒師一聽說加茂由依的名字就跑了，說不想被咒術高層和特級盯上。
事實證明蘇摩酒在咒術師裏也是頂尖的人物，組織更不能放過這樣的人才了。
琴酒皺眉：“這就是你的要求？”
她要波本和黑麥？那兩個人的臉確實是輕易能讓異性喜歡的類型。
加茂由依足足楞了兩分鐘才反應過來：“哈？不要搞錯了！我才沒有那種意思！”
琴酒陷入沈思，加茂由依看他的表情越來越滲人，連忙出言阻止：“停下你腦袋裏奇怪的想法，想讓我留在組織的條件很簡單！每個月給我一億日元。”
反正她本來就沒有離開組織的意思，等殺了羂索再徹底跟這個反派集團說拜拜。
過去是夏油傑從她身上撈錢，現在該輪到她每月躺平賺一億円了！對烏丸集團來說這點錢根本不痛不癢，她樂意配合一點。
“只有這個條件？”剛才琴酒都把心眼打到兩個威士忌身上了，沒想到蘇摩酒卻提出如此簡單的要求。
加茂由依確定道：“沒錯，只要每月支付一億円我們就能繼續合作了，不過別拿無聊的小事來煩我，我平時很忙的，除非遇到解決不了的大事再給我安排任務。”
琴酒質疑：“特級咒術師會缺錢嗎？”
他必須要確認清楚，因為蘇摩酒提的條件太簡單了。
加茂由依嘖了一聲：“我是高層人員，平時又不接任務哪有什麽賺錢的機會，再說我們是正規部門，薪資跟普通公職一樣的好吧！”
她的工作不賺錢，但是不妨礙她家有錢也有產業。
琴酒露出了今晚第一個滿意的表情，拿起紅酒喝了一口繼續道：“我代表組織答應你的條件，現在可以來說松本正的事情了。”
加茂由依放下刀叉一秒進入認真狀態，靜靜等待著下文。
“組織給松本正的資金有一張單獨的卡，那張卡的流水在三天前動了。
原本我們打完錢後松本正會在七天內取走，但是他死之前匯入的賬一直沒動過，今天組織的會計人員在核對財務時發現了三天前的流水變動。
那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他本人取走的，因為密碼只有他自己知道，連我們都不清楚……
所以他是怎麽活過來的？”
琴酒解釋到最後變成了疑問，或許咒術師有死而覆生的能力。
加茂由依了然，隨口答道：“他是假死而已。”
雖然今天沒能找到羂索的下落，但是總算有點收獲了。
那家夥大概是缺錢吧，不得已動用了組織給的卡，時間都過去了這麽久他肯定換了新的身體，按照最邪惡的咒術師加茂憲倫和松本正的共同特點來看，新身份的額頭上應該也有一條縫合線才對。
加茂由依面不改色：“能查到他取款的銀行嗎？”
“取款銀行位於九州島佐賀縣，再多的信息就無從查證了。”琴酒回答。
是個相當陌生的地方，加茂由依的記憶中沒有誰跟佐賀縣有關系，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打算繼續跟琴酒吃飯了，隨便敷衍兩句離開了杯戶飯店。
琴酒也完成了boss的任務，連客氣的話都沒說一起走了。
回到家後，加茂由依讓新田明去調查佐賀縣片區額頭帶縫合線的人。
一連查了好幾周都沒有結果。
她判斷羂索已經離開了那裏，不愧是茍活了多年的罪人，戒備心果然很強。
加茂由依現在很忙，實在抽不出空親自去找。
昨天高專學生出了一些問題，乙骨憂太在祓除咒靈的時候將『裏香』完全顯現了422秒，總監部的老頭們怪罪她監管不力，提議重新判處秘密死刑。
加茂由依清楚這些都是借口，因為剛剛結束的『乙骨憂太家系調查』中發現那孩子是日本四大怨靈之一菅原道真的後代。
換句話說，他和五條悟是遠房親戚。
總監部擔心讓乙骨憂太成長起來以後會變成第二個五條悟，即強大又不受控制。
所以都主張死刑判罰。
原本今天五條悟要來總監部做情況說明的，順便接受那群老頭們的指責，加茂由依覺得他很有可能跟老頭們吵起來，索性打了通電話叫他別來了。
這件事情就交給她處理。
勉強安撫住總監部的人，加茂由依面色陰沈地走了出去。
這些迂腐的爛橘子是越來越得寸進尺，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時候了。
下午加茂由依提前了一個小時下班，開車接上禪院甚爾回到市中心的公寓，兩人坐在一起商議了很久，當晚就把跟加茂氏關系最近的樂巖寺一夫約了出來。
東京高尾山，是近郊的徒步聖地。
夜晚山中沒有行人，加茂由依在一座小型神社前駐足了很久，月上中天時終於等來了一個緩步的人影。
人影由遠及近，站定在加茂由依面前開了口。
“你說加茂家準備重新推選一個人進總監部？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家主……”雲層移開，月光打在了說話的人臉上，是樂巖寺一夫。
總監部的老頭子們都狡猾得很，用一般的理由根本無法在夜晚把他單獨約進山裏，其實通過推選後內閣總理大臣的任命是不會輕易更改的。
除非這個人死了。
但這麽說足夠引起樂巖寺一夫的在意。
加茂由依似笑非笑：“就是字面的意思，重新推選的人也叫樂巖寺一夫呢，你說巧不巧？”
靈魂實體化版的樂巖寺一夫。
“你的意思是……”樂巖寺警惕起來，混到總監部位置上的人都有一兩種保命的手段。
此刻他手裏正握著一把能延緩咒術師速度的特級咒具，這把匕首帶有特殊術式，受到攻擊的咒術師會無差別中招。
延緩的程度以受到攻擊的次數倍增。
樂巖寺一夫死死盯著加茂由依，只要對方露出一絲殺意他就先下手為強。
加茂由依捂嘴輕笑：“抱歉我好像讓你緊張了？別擔心……你什麽都不會感覺到的。”
“咚──！！！”
話音落時樂巖寺一夫脖頸上冒出了一條細長的血線，緊接著視角發生變化，加茂由依的鞋尖映入眼簾，死之前才驚覺是他的頭顱掉了下來。
天與暴君站在樂巖寺身後，甩了甩手中的刀說道：“從明天起你得加練了，不然咒力和領域的強度撐不住兩個人實體化，先說好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加茂由依撇嘴：“知道了……”
下午她和禪院甚爾談論了許久，認為現在可以嘗試開啟第二個靈魂實體，雖然對加茂由依來說有些吃力，但是她咬牙硬撐一下也能做到。
她的野心可不止掌控一個樂巖寺一夫那麽簡單，整個總監部都在加茂由依的計劃裏，為此不斷適應更大強度的訓練是必不可少的。
加茂由依開啟了領域，將樂巖寺拋屍進三途川裏，然後又從黃泉比良阪找出了他的靈魂……
第二天，總監部運轉一切照舊。
同時維持兩個靈魂在現世實體化果然很辛苦，不過多虧了這種消耗讓加茂由依在訓練中不斷進步。
就像是輕裝上陣跑步的人和綁了沙袋負重前行人的差距，盡管過程非常疲憊，但收獲卻值得冒險。
為了讓靈魂實體化更加穩定，加茂由依雷打不動地去禪院甚爾那訓練。
最終在三個月後的某天下午──
咒術高專被詛咒師們硬闖，夏油傑當面宣布了百鬼夜行的預告。
一時間咒術界風聲鶴唳，高專申請調動了東京範圍內所有咒術師協助，京都那邊也盡快做著準備。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加茂由依坐在總監部門口，抱著一個筆記本電腦快速敲打。
接到預告後總監部原本是要派她參戰的，但樂巖寺一夫力排眾議，讓加茂由依留在總監部護衛。
這是她的意思，之前和夏油傑定下過不能出手的『束縛』。
東京和京都於逢魔之時正式開啟戰鬥，大街上各個等級的咒靈匯成潮湧入，打頭陣的是三四級的消耗品們，一般的咒術師祓除起來不難，可架不住數量太多。
高專學生狗卷棘和熊貓也被派遣到了新宿戰場，學校裏只剩一個乙骨憂太和禪院真希。
雖然她本人不能去支援，但是可以在後方做安排。
夏油傑的預告說會在京都和新宿釋放上千只咒靈，所以咒術界的主要戰力都在街頭上，有五條悟守著新宿肯定不會出現問題，這麽一來真正危險的就是咒術高專。
礙於『束縛』的存在她不能把這些情報告訴高層和五條悟，不過也不會坐以待斃就是了。
加茂由依瞥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估算著天與暴君應該快要到了。
半個小時前，新宿街上。
五條悟擡手碾壓了一堆三級咒靈，被繃帶綁住的雙眼看不出什麽表情：“簡直沒完沒了，傑那家夥作為首領一直沒出現就很可疑啊……”
“五條先生！大事不好了！”伊地知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加茂科長被總監部要求留在高層當護衛，新宿這邊比預計中少了一個特級戰鬥力。”
五條悟看著充斥違和感的街道，摸著下巴思考了片刻突然反應過來：“原來是這樣，真希和憂太的情況相當糟糕。”
“哎？！”伊地知驚訝。
五條悟走到人群裏，不由分說地拉起狗卷棘和熊貓往一旁的空地走：“現在送你們兩個人回高專，原因之後解釋，再晚的話憂太他們可能會死。”
狗卷棘神色凝重：“明太子！”
“這還真是糟糕……我和棘一定會保護好高專的。”熊貓語氣非常認真。
不管能不能做到，他們都會戰鬥至最後一刻。
兩個高專學生乖乖站在原地，五條悟在他們周圍畫了一圈咒文，然後雙掌合十。
下一秒學生們消失在新宿。
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的操場角落，禪院甚爾握著借來的咒具『棍子』靠在樹下，他到達這裏後夏油傑的『帳』已經被人打破了。
現在高專學生們重傷趟了一地，只有乙骨憂太在奮力反抗，特級過咒怨靈聽從乙骨的指揮跟夏油傑打得有來有回。
禪院甚爾還挺想看看那個擁有詛咒女王的孩子能成長到什麽地步，但眼下不是好時機。
放任不管的話會被雇主加茂由依嘮叨的……
“打擾一下，介意加個人一起玩嗎？”天與暴君用『棍子』插進兩人之間，夏油傑的三節棍和乙骨憂太的武士刀砍上去發出清脆的聲響。
“禪院甚爾？”夏油傑瞳孔一震，認出了面前的人。
乙骨憂太沒見過他，不知道打斷他們戰鬥的人是敵是友，不遠處禪院真希費力地擡起眼皮，看到天與暴君後肯定地說道。
“是由依姐……絕對是由依姐來幫忙了！”
夏油傑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想起加茂由依的領域面上泛起冷怒：“看來我被擺了一道啊，沒想到她都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禪院甚爾嘴角微挑：“啊？有我來指導那不是當然的嗎？”
“由依最終還是選擇幫助悟，真叫人失望。”夏油傑往後一跳，拉開了和天與暴君的距離。
多年前他曾敗給禪院甚爾，不代表現在也會輸。
禪院甚爾懶懶道：“我勸你別勉強一個愛著五條悟的女人偏向你，你們在她眼中的價值不一樣。”
夏油傑獰笑：“是嗎？贏到最後的人才更有價值吧，難道你以為我會再次輸給你？”
“那就試試唄……”禪院甚爾也來了興趣，撿起『棍子』挑釁道。
天與暴君和特級咒術師的戰鬥一觸即發。
被他們討論的加茂由依此時正坐在總監部門外，抱著筆記本電腦冷靜地做著公關方案。
她這邊早就收到了輔助監督的報告。
詛咒師首領夏油傑不在新宿，大街上只有數不清的咒靈和幾個盤星教成員，京都發來的報告也是一樣。
加茂由依確信了心中的判斷，夏油傑真正的目標是高專不會有錯，五條悟一直逗留在前線沒回去恐怕被什麽絆住了腳。
這麽一來暫時不用擔心京都和新宿的市民安全了，有甚爾在那群學生也死不了。
先讓事態慢慢發酵吧，真希和乙骨憂太他們太需要鍛煉跟成長了，雖然拿百鬼夜行來練手不合適，但一切都在她的掌控範圍內。
加茂由依的首要任務是做好社會安全科的分內之事──
危機公關。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第一個電話。
“波本，在忙呢？”
降谷零的聲音喘著粗氣，聽起來很累的樣子：“加茂醫生是不是了解內情？今晚新宿突然出現了很多起爆炸……”
“公安也管爆炸的案子嗎？”加茂由依一手敲著鍵盤，另一只手扶著手機隨口問道。
這是他們之間慢慢磨練出的默契，有組織的人在時就喊蘇摩酒，方便說話的時候就喊加茂醫生。
降谷零頭疼：“本來是不管的，但是現在人手不夠，京都地區也接到了報警，很有恐怖襲擊的嫌疑。”
日本公安負責國內外的情報工作，還有國家安全方面的事務。
跟國安局很像，不過咒術師面對的是咒靈，而公安面對的是恐怖襲擊分子。
“總之把這些案件定性為多地天然氣管道洩露後發生的爆炸吧，公布咒靈的存在會動搖國民的唯物主義思想哦。”加茂由依還在打著公關方案中的新聞稿。
降谷零無奈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果然是你們那邊出了事？這種規模的爆炸真的沒問題嗎？”
“少啰嗦啦咒術界我會處理好的，幫了你們幾個警察那麽多忙是時候該回報了，趕緊給我發聯合通報。”加茂由依語氣調侃，並不因為現狀緊張。
“知道了，爆炸處理班那邊……”
“那邊我來聯系。”
有了加茂由依的保證，降谷零松了口氣。
主要還是被她游刃有餘態度給說服了，既然加茂醫生說能解決就相信她吧。
掛掉降谷零的電話，加茂由依又撥通第二個號碼。
“晚上好研二，好久不見啦。”
萩原研二爽朗道：“哈哈哈，也沒有很久不見吧？上個月和上上個月包括上上上個月都有遇到。”
連續三個月加茂由依都在冥冥前輩安排的活動中偶遇了萩原研二，他並不是約會對象，只是單純地碰見了。
加茂由依糾正：“沒有正式聚一聚就不算見面，要不等今天的事件結束以後我們找個時間一起吃飯？”
萩原研二楞了一下，認真地問：“由依也知道多地發生了爆炸案？”
“與其說知道……不如說這就是咒術界的事情，研二你們別參與了，爆炸處理班聯合公安一起發個通告，然後組織附近的市民撤離吧。”
跟咒術師扯上關系的案件的確不是普通警察能處理的，既然她都這樣說了那聽話照做就行。
歷經一個小時，京都和新宿的市民撤離去了安全的地點，警方聯合開了一場新聞發布會。
發言稿由國安局提供，加茂由依親手撰寫。
大概內容解釋了京都和新宿的天然氣中壓鋼管徹底銹蝕破裂，洩露的易燃氣體在街道地底密閉空間聚集，濃度達到爆炸的極限後遇明火引發了一連串爆炸事件。
這麽一來算是對公眾有了個交代。
處理完公關的工作，加茂由依接到五條悟趕回高專的通知，她合上筆記本電腦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脖頸。
“看來那邊也差不多了……”
她轉身推開總監部大門，穿過幽長的走廊來到幾個老頭面前：“百鬼夜行結束，現在街上正在做一些收尾的工作，社會新聞也掩蓋了咒靈引發的爆炸，我的任務完成了。”
五條悟回了高專，一切很快就會成埃落定。
樂巖寺一夫在看見加茂由依的瞬間瑟縮了一下，表情覆雜道：“辛苦你了，加茂。”
“沒什麽，這都是我份內的職責，總監部已經沒了危險那我就先離開一步。”她掛著標準的微笑，說出的話十分有禮貌。
但是只有樂巖寺一夫知道加茂由依有禮背後的嘲諷，去黃泉走過一遍的人如今也身不由己。
不聽話的後果可是下地獄，真的比死了還可怕……
加茂由依從總監部離開，直奔東京高專。
高專內的操場上夏油傑已敗，半個身體被碾碎，就算放著不管也活不了多久了。
五條悟趕來的時候正碰上禪院甚爾指導乙骨憂太使用武士刀，他解開眼前的繃帶不爽道：“唔哇！討厭的男人出現了！趕緊從憂太身邊離開，難道你沒有自己的學生嗎？！”
他大概猜到天與暴君來這裏是由依的安排了。
乙骨憂太訕笑：“不是這樣的五條老師……剛才的戰鬥中甚爾先生教會了我很多，現在也是在我的拜托下才進行的武器指導。”
五條悟將乙骨憂太一把攬進懷裏，憤憤不平地說：“憂太你這樣真的讓老師很寂寞哦！難道我一個人還不夠滿足你嗎？”
“哎？不是！那個……”乙骨憂太像只手足無措的鵪鶉，縮著肩膀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禪院甚爾收回『棍子』，譏諷道：“幼稚。”
他幫乙骨憂太成長也是有原因的。
根據加茂由依提出的《改變咒術界未來可行性計劃》，讓高專學生們通過可控的範圍內戰鬥來提升實力必不可少。
天與暴君很好奇加茂由依會把這腐朽的咒術界變成什麽樣子。
五條悟嫌棄地掃視著他：“你這家夥還真是陰魂不散啊，老老實實地死掉多好。”
“讓你失望了，主要是由依實在離不開我──”
“好了好了，停止你糟糕的暗示。”
禪院甚爾還沒誣陷完，旁邊就傳來了加茂由依的聲音。
她插著手站在旁邊的屋頂上，背後生出了一對巨大的黑色鴉羽，以特級的實力用全速飛過來比坐車更快，索性就借著夜色這麽跑來了。
五條悟和禪院甚爾一起轉頭，兩人誰都沒發現她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一段時間不見你又變強了，由依。”五條悟笑瞇瞇地看過去。
禪院甚爾的語氣還挺滿意：“做得不錯。”
加茂由依用拇指點向身後：“夏油傑在那裏吧？我還有幾句臨終贈言給他，要一起嗎？”
這句話問的是五條悟，重傷的夏油傑此刻就在不遠處的墻壁後殘喘著，身為曾經的摯友他還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須親自去完成。
那就是了結夏油傑的生命。
對傑來說無論死在誰的手裏都是一種侮辱，五條悟認為只有自己最適合去做。
他企圖找一個不殺夏油傑的理由，但是他們倆早已選擇了不同的路，就算走到生命的終結彼此都不會讓步。
夏油傑不需要五條悟的憐憫，堅定地殺了他才是對傑這個失敗者的尊重。
五條悟收起笑容，平靜地朝加茂由依點頭。
打發了乙骨憂太去家入硝子那裏治療，他們兩人並肩繞過幾個彎，一起走到了夏油傑的面前。
“沒想到死之前能同時看見你們兩個人。”夏油傑捂著缺失的右臂，坦誠地笑了。
加茂由依想留一點時間給這對摯友獨處，所以先開了口：“夏油，失敗的感覺怎麽樣？”
“你是來落井下石的？嘛……總得來說還沒有失敗的實感，現在最不甘心的就是被你擺了一道，反正由依只拿我當壞人吧。”
加茂由依搖頭：“要是純粹把你當做壞人我就不來了，我趕到高專是想看看你那不切實際的夢醒了沒……人只有醒來才會發現自己大夢一場呢，在夢中是不會意識到這一點的。”
夏油傑微怔：“還真是殘酷的話，由依為什麽不願意認同人類社會的真相？說到底那些沒進化完全的猴子們就是一群制造咒靈的養料。”
咒靈是從人類的負面情緒和外洩的咒力積累沈澱中誕生，而咒術師不會出現咒力外洩的情況。
加茂由依嘆了口氣：“這個世界哪有什麽真相，只有視角。”
夏油傑擡眼盯著她，半晌沒說話。
“因為你站在咒術師頂層的視角，所以厭惡制造咒靈的普通人，但你忘了在覺醒術式之前自己也是普通人裏的一員吧？
那個時候你會厭惡平凡的父母嗎？
還是憎恨一起念書的同學？
總不至於討厭每一個跟你擦肩而過的路人吧？
我聽硝子說曾經的你也是個溫柔的家夥，剛進入高專時你又在什麽視角？”加茂由依好奇地問。
夏油傑低下頭，不自覺蜷了蜷手指。
剛進入高專時……他大概是想保護弱者的。
加茂由依看他握個拳頭都費勁，不打算再侵占這對摯友最後的時間，撓著頭發總結道。
“睜大你那雙瞇瞇眼好好換個角度看世界吧！差不多得了！百鬼夜行的失敗就是你眼睛太小的緣故，看看我家悟，他布靈布靈的大眼睛一下就能發現世間的美好，你可學著點！”
說完揚起腦袋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五條悟望著加茂由依的背影發呆。
夏油傑嘴角微抽，喃喃自語：“……有必要拉踩嗎？”
加茂由依走出巷子回到禪院甚爾身邊，跟他嘀嘀咕咕聊了許久，禪院甚爾不停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她，忍不住問。
“你認真的？”
“不認真我跟你說這麽久？你就告訴我這個提議可不可行！”加茂由依嘖了一聲。
天與暴君安靜思考了一會：“理論上可行，不過實踐起來不容易，你做好脫兩層皮的準備。”
加茂由依突然感受到她和夏油傑的『束縛』消失了，這代表跟她定下約定之人已死亡。
“那就說好了，等忙完這兩天我就去找你。”她對禪院甚爾比了個ok的手勢，快步跑去了五條悟那裏。
坐在地上的夏油傑果然死了，五條悟的反應很淡定。
“我能把屍體帶走嗎？之前答應過夏油傑給他收屍來著。”加茂由依不好意思地問。
她開啟領域那天就跟夏油傑說好了，死的時候幫他收屍。
除此之外還有一層原因，羂索不知道跑哪去了，萬一他變態到挖夏油的墳墓強占他的身體怎麽辦？
這具屍體好歹是特級，加茂由依要隔絕一切可能性。
五條悟楞了楞：“可以是可以，不過由依準備把傑埋到哪去？”
“我給他找了個能看見花海還有溪水的好地方，你就不用管啦。”加茂由依要把夏油傑的身體扔進三途川裏。
只有自己的地盤最令人放心。
五條悟沒跟她爭屍體的歸屬權，加茂由依看他安靜的樣子莫名不爽：“你那是什麽表情？”
“我怎麽了？”五條悟挑眉。
“有種明明不開心但是被迫成熟的即視感。”
五條悟頓了一下，聽見加茂由依繼續道：“聽說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容易被感動，今晚要不要我陪你過夜啊？”
“由依說話還真直接，但是謝謝不用了。”五條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加茂由依見縫插針失敗，撇著嘴帶走了夏油傑的屍體。
……
回到高專附近的一戶建後，她把夏油傑丟進了三途川中，這場詛咒師襲擊的危險事件裏獲益最大的就是乙骨憂太。
那孩子不僅解了『裏香』的咒，還沈穩了不少。
剛解咒時乙骨憂太的等級一度掉到了四級，然後又用了三個月時間重回特級。
現在的年輕人考特級就跟玩似的。
這三個月以來加茂由依也沒閑著，她處理完百鬼夜行的善後工作，給菜菜子和美美子還有酒井婆婆送去了一筆錢，安頓她們繼續在盤星教舊址生活。
緊接著又向社會安全科請了三個月長假，每天都住在禪院甚爾那裏。
更準確地說是每天都接受著天與暴君十五個小時的訓練。
這是她成為咒術高層以來第一次請長假，讓高專和高層的人都很驚訝。
三個月時間一晃而過，四季輪回又到了初春。
東京高專的一年級生們馬上就要升入二年級了，在眾人的猜測中消失了三個月的加茂由依終於重新出現。
今天的氣溫還有些涼，但高專操場上卻練得熱火朝天。
四個學生跟五條悟進行車輪戰對打，最後還站著的人只有乙骨憂太，他喘著粗氣握緊武士刀，因為運動太熱幹脆脫掉了上衣。
少年的肌肉線條已經很標準了，五條悟沒戴眼罩，一雙水汪汪的六眼滿是得意：“怎麽樣憂太，老師我比那種糟糕的男人強很多吧？”
乙骨憂太無奈：“五條老師還記著甚爾先生的事嗎？”
“嘖，什麽甚爾先生？憂太你這孩子還是太過於禮貌了。”五條悟不滿。
禪院真希坐在旁邊的臺階上：“悟連這種醋都吃？”
“鮭魚～”狗卷棘無力地癱倒在一旁，聲音軟綿綿地讚同道。
熊貓攤手：“大家理解一下悟，畢竟由依姐姐消失三個月了，雖然他表面上不說但是背地裏看什麽都不順眼，簡稱為『焦躁』。”
“既然這樣坦率一點多好。”禪院真希揉著發酸的胳膊。
操場中五條悟和乙骨憂太又打了起來，熊貓憂愁地扶著臉頰：“像悟這種把所有時間都奉獻給咒術界的男人有空談戀愛嗎？他大概還沒做好坦率的覺悟吧。”
“哎？真的假的！那是不是說明我再努力一段時間就能拿下五條悟了？”加茂由依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
她的氣息又穩健了很多，實力也變得難以琢磨。
要不是加茂由依開了口，高專的學生們根本發現不了她是什麽時候來的。
不過現在一說話就暴露了行蹤，五條悟有所察覺，停下了和乙骨憂太的訓練轉頭看向那邊。
“嗨，這三個月有想我嗎悟。”加茂由依笑著打了聲招呼。
五條悟認真打量著由依，突然暼到了乙骨憂太的肌肉，對身旁光著膀子的學生道：“憂太去把衣服穿上，有客人在多不禮貌。”
加茂由依順著他的話看向逆襲的豆芽菜，乙骨憂太變了很多，肉眼可見地成熟了起來。
她笑著附和：“對啊乙骨，你快去穿衣服吧，等下我要為大家介紹咒術高專的新任教師。”
五條悟詫異，走到加茂由依面前詢問：“新教師？我沒聽說過。”
剩下的學生們略顯茫然，一口同聲道：“新任教師？”
乙骨憂太快速套好上衣，也來到同學們旁邊加入了隊伍。
加茂由依看大家都準備好了，於是拍了拍手。
從高專操場外走進來一個所有人都很熟悉的身影，加茂由依慢悠悠地解釋。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通過總監部任命的東京高專實習教師──
夏油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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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戶飯店二十八樓，頂級法式餐廳。
加茂由依跟琴酒面對面坐著，穿著整齊的服務生端著托盤行走在餐桌之間，周圍安靜的客人們談論著各自的事情小聲說笑。
只有他們這一桌氣氛詭異，表情一個比一個冷淡。
“松本正怎麽回事？”加茂由依直奔主題。
琴酒拿出一支煙剛準備點燃，又想起貝爾摩德囑咐他大部分女性都討厭煙味，於是撚了撚煙頭直接丟進了煙灰缸裏。
“吃完飯再說。”這是那位先生交代給他的任務，必須要和蘇摩酒好好談一談，打消她離開組織的念頭。
加茂由依狐疑：“我說你不會是拿松本正當借口騙我出來吃飯吧？”
如果是這樣她真的會打人！
琴酒一刀一刀切開牛排，面無表情地回答：“不是，雖然不知道死亡的松本正是怎麽活過來的，但他的確又出現了。”
“那你倒是詳細解釋啊！”加茂由依煩躁。
琴酒停下手中的動作，擡眸看向她：“說松本正的話題之前，我們先聊別的事情。”
加茂由依懂了，看這架勢組織不會輕易把羂索的下落告訴她。
“行……先聊什麽趕緊說。”就按照琴酒的流程來吧，聽聽他要廢什麽話。
琴酒用眼神示意加茂由依動刀叉，來吃飯是那位先生的命令，不動筷子的話就不算吃飯。
加茂由依氣鼓鼓地戳著牛排，琴酒終於說道：“組織不同意你離開，有什麽要求你可以提出來，我們追求的東西跟你並不沖突，你可以像松本正那樣跟組織合作。”
“……你這家夥是真的不懂語言的藝術啊，哪怕派波本或者黑麥來都比你會說話。”加茂由依吐槽。
一般談這種事情不應該講得委婉一點嗎？
琴酒不僅單刀直入，還軟話硬說。
沒記錯的話現在是組織求著她不要離開……
琴酒也不想坐在這跟蘇摩交涉，但是那次會議之後他們調查了咒術師的資料，得到的情報寥寥無幾，從唯一能聯系上的幾個詛咒師口中明白了特級究竟有多麽強大。
那些詛咒師一聽說加茂由依的名字就跑了，說不想被咒術高層和特級盯上。
事實證明蘇摩酒在咒術師裏也是頂尖的人物，組織更不能放過這樣的人才了。
琴酒皺眉：“這就是你的要求？”
她要波本和黑麥？那兩個人的臉確實是輕易能讓異性喜歡的類型。
加茂由依足足楞了兩分鐘才反應過來：“哈？不要搞錯了！我才沒有那種意思！”
琴酒陷入沈思，加茂由依看他的表情越來越滲人，連忙出言阻止：“停下你腦袋裏奇怪的想法，想讓我留在組織的條件很簡單！每個月給我一億日元。”
反正她本來就沒有離開組織的意思，等殺了羂索再徹底跟這個反派集團說拜拜。
過去是夏油傑從她身上撈錢，現在該輪到她每月躺平賺一億円了！對烏丸集團來說這點錢根本不痛不癢，她樂意配合一點。
“只有這個條件？”剛才琴酒都把心眼打到兩個威士忌身上了，沒想到蘇摩酒卻提出如此簡單的要求。
加茂由依確定道：“沒錯，只要每月支付一億円我們就能繼續合作了，不過別拿無聊的小事來煩我，我平時很忙的，除非遇到解決不了的大事再給我安排任務。”
琴酒質疑：“特級咒術師會缺錢嗎？”
他必須要確認清楚，因為蘇摩酒提的條件太簡單了。
加茂由依嘖了一聲：“我是高層人員，平時又不接任務哪有什麽賺錢的機會，再說我們是正規部門，薪資跟普通公職一樣的好吧！”
她的工作不賺錢，但是不妨礙她家有錢也有產業。
琴酒露出了今晚第一個滿意的表情，拿起紅酒喝了一口繼續道：“我代表組織答應你的條件，現在可以來說松本正的事情了。”
加茂由依放下刀叉一秒進入認真狀態，靜靜等待著下文。
“組織給松本正的資金有一張單獨的卡，那張卡的流水在三天前動了。
原本我們打完錢後松本正會在七天內取走，但是他死之前匯入的賬一直沒動過，今天組織的會計人員在核對財務時發現了三天前的流水變動。
那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他本人取走的，因為密碼只有他自己知道，連我們都不清楚……
所以他是怎麽活過來的？”
琴酒解釋到最後變成了疑問，或許咒術師有死而覆生的能力。
加茂由依了然，隨口答道：“他是假死而已。”
雖然今天沒能找到羂索的下落，但是總算有點收獲了。
那家夥大概是缺錢吧，不得已動用了組織給的卡，時間都過去了這麽久他肯定換了新的身體，按照最邪惡的咒術師加茂憲倫和松本正的共同特點來看，新身份的額頭上應該也有一條縫合線才對。
加茂由依面不改色：“能查到他取款的銀行嗎？”
“取款銀行位於九州島佐賀縣，再多的信息就無從查證了。”琴酒回答。
是個相當陌生的地方，加茂由依的記憶中沒有誰跟佐賀縣有關系，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打算繼續跟琴酒吃飯了，隨便敷衍兩句離開了杯戶飯店。
琴酒也完成了boss的任務，連客氣的話都沒說一起走了。
回到家後，加茂由依讓新田明去調查佐賀縣片區額頭帶縫合線的人。
一連查了好幾周都沒有結果。
她判斷羂索已經離開了那裏，不愧是茍活了多年的罪人，戒備心果然很強。
加茂由依現在很忙，實在抽不出空親自去找。
昨天高專學生出了一些問題，乙骨憂太在祓除咒靈的時候將『裏香』完全顯現了422秒，總監部的老頭們怪罪她監管不力，提議重新判處秘密死刑。
加茂由依清楚這些都是借口，因為剛剛結束的『乙骨憂太家系調查』中發現那孩子是日本四大怨靈之一菅原道真的後代。
換句話說，他和五條悟是遠房親戚。
總監部擔心讓乙骨憂太成長起來以後會變成第二個五條悟，即強大又不受控制。
所以都主張死刑判罰。
原本今天五條悟要來總監部做情況說明的，順便接受那群老頭們的指責，加茂由依覺得他很有可能跟老頭們吵起來，索性打了通電話叫他別來了。
這件事情就交給她處理。
勉強安撫住總監部的人，加茂由依面色陰沈地走了出去。
這些迂腐的爛橘子是越來越得寸進尺，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時候了。
下午加茂由依提前了一個小時下班，開車接上禪院甚爾回到市中心的公寓，兩人坐在一起商議了很久，當晚就把跟加茂氏關系最近的樂巖寺一夫約了出來。
東京高尾山，是近郊的徒步聖地。
夜晚山中沒有行人，加茂由依在一座小型神社前駐足了很久，月上中天時終於等來了一個緩步的人影。
人影由遠及近，站定在加茂由依面前開了口。
“你說加茂家準備重新推選一個人進總監部？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家主……”雲層移開，月光打在了說話的人臉上，是樂巖寺一夫。
總監部的老頭子們都狡猾得很，用一般的理由根本無法在夜晚把他單獨約進山裏，其實通過推選後內閣總理大臣的任命是不會輕易更改的。
除非這個人死了。
但這麽說足夠引起樂巖寺一夫的在意。
加茂由依似笑非笑：“就是字面的意思，重新推選的人也叫樂巖寺一夫呢，你說巧不巧？”
靈魂實體化版的樂巖寺一夫。
“你的意思是……”樂巖寺警惕起來，混到總監部位置上的人都有一兩種保命的手段。
此刻他手裏正握著一把能延緩咒術師速度的特級咒具，這把匕首帶有特殊術式，受到攻擊的咒術師會無差別中招。
延緩的程度以受到攻擊的次數倍增。
樂巖寺一夫死死盯著加茂由依，只要對方露出一絲殺意他就先下手為強。
加茂由依捂嘴輕笑：“抱歉我好像讓你緊張了？別擔心……你什麽都不會感覺到的。”
“咚──！！！”
話音落時樂巖寺一夫脖頸上冒出了一條細長的血線，緊接著視角發生變化，加茂由依的鞋尖映入眼簾，死之前才驚覺是他的頭顱掉了下來。
天與暴君站在樂巖寺身後，甩了甩手中的刀說道：“從明天起你得加練了，不然咒力和領域的強度撐不住兩個人實體化，先說好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加茂由依撇嘴：“知道了……”
下午她和禪院甚爾談論了許久，認為現在可以嘗試開啟第二個靈魂實體，雖然對加茂由依來說有些吃力，但是她咬牙硬撐一下也能做到。
她的野心可不止掌控一個樂巖寺一夫那麽簡單，整個總監部都在加茂由依的計劃裏，為此不斷適應更大強度的訓練是必不可少的。
加茂由依開啟了領域，將樂巖寺拋屍進三途川裏，然後又從黃泉比良阪找出了他的靈魂……
第二天，總監部運轉一切照舊。
同時維持兩個靈魂在現世實體化果然很辛苦，不過多虧了這種消耗讓加茂由依在訓練中不斷進步。
就像是輕裝上陣跑步的人和綁了沙袋負重前行人的差距，盡管過程非常疲憊，但收獲卻值得冒險。
為了讓靈魂實體化更加穩定，加茂由依雷打不動地去禪院甚爾那訓練。
最終在三個月後的某天下午──
咒術高專被詛咒師們硬闖，夏油傑當面宣布了百鬼夜行的預告。
一時間咒術界風聲鶴唳，高專申請調動了東京範圍內所有咒術師協助，京都那邊也盡快做著準備。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加茂由依坐在總監部門口，抱著一個筆記本電腦快速敲打。
接到預告後總監部原本是要派她參戰的，但樂巖寺一夫力排眾議，讓加茂由依留在總監部護衛。
這是她的意思，之前和夏油傑定下過不能出手的『束縛』。
東京和京都於逢魔之時正式開啟戰鬥，大街上各個等級的咒靈匯成潮湧入，打頭陣的是三四級的消耗品們，一般的咒術師祓除起來不難，可架不住數量太多。
高專學生狗卷棘和熊貓也被派遣到了新宿戰場，學校裏只剩一個乙骨憂太和禪院真希。
雖然她本人不能去支援，但是可以在後方做安排。
夏油傑的預告說會在京都和新宿釋放上千只咒靈，所以咒術界的主要戰力都在街頭上，有五條悟守著新宿肯定不會出現問題，這麽一來真正危險的就是咒術高專。
礙於『束縛』的存在她不能把這些情報告訴高層和五條悟，不過也不會坐以待斃就是了。
加茂由依瞥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估算著天與暴君應該快要到了。
半個小時前，新宿街上。
五條悟擡手碾壓了一堆三級咒靈，被繃帶綁住的雙眼看不出什麽表情：“簡直沒完沒了，傑那家夥作為首領一直沒出現就很可疑啊……”
“五條先生！大事不好了！”伊地知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加茂科長被總監部要求留在高層當護衛，新宿這邊比預計中少了一個特級戰鬥力。”
五條悟看著充斥違和感的街道，摸著下巴思考了片刻突然反應過來：“原來是這樣，真希和憂太的情況相當糟糕。”
“哎？！”伊地知驚訝。
五條悟走到人群裏，不由分說地拉起狗卷棘和熊貓往一旁的空地走：“現在送你們兩個人回高專，原因之後解釋，再晚的話憂太他們可能會死。”
狗卷棘神色凝重：“明太子！”
“這還真是糟糕……我和棘一定會保護好高專的。”熊貓語氣非常認真。
不管能不能做到，他們都會戰鬥至最後一刻。
兩個高專學生乖乖站在原地，五條悟在他們周圍畫了一圈咒文，然後雙掌合十。
下一秒學生們消失在新宿。
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的操場角落，禪院甚爾握著借來的咒具『棍子』靠在樹下，他到達這裏後夏油傑的『帳』已經被人打破了。
現在高專學生們重傷趟了一地，只有乙骨憂太在奮力反抗，特級過咒怨靈聽從乙骨的指揮跟夏油傑打得有來有回。
禪院甚爾還挺想看看那個擁有詛咒女王的孩子能成長到什麽地步，但眼下不是好時機。
放任不管的話會被雇主加茂由依嘮叨的……
“打擾一下，介意加個人一起玩嗎？”天與暴君用『棍子』插進兩人之間，夏油傑的三節棍和乙骨憂太的武士刀砍上去發出清脆的聲響。
“禪院甚爾？”夏油傑瞳孔一震，認出了面前的人。
乙骨憂太沒見過他，不知道打斷他們戰鬥的人是敵是友，不遠處禪院真希費力地擡起眼皮，看到天與暴君後肯定地說道。
“是由依姐……絕對是由依姐來幫忙了！”
夏油傑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想起加茂由依的領域面上泛起冷怒：“看來我被擺了一道啊，沒想到她都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禪院甚爾嘴角微挑：“啊？有我來指導那不是當然的嗎？”
“由依最終還是選擇幫助悟，真叫人失望。”夏油傑往後一跳，拉開了和天與暴君的距離。
多年前他曾敗給禪院甚爾，不代表現在也會輸。
禪院甚爾懶懶道：“我勸你別勉強一個愛著五條悟的女人偏向你，你們在她眼中的價值不一樣。”
夏油傑獰笑：“是嗎？贏到最後的人才更有價值吧，難道你以為我會再次輸給你？”
“那就試試唄……”禪院甚爾也來了興趣，撿起『棍子』挑釁道。
天與暴君和特級咒術師的戰鬥一觸即發。
被他們討論的加茂由依此時正坐在總監部門外，抱著筆記本電腦冷靜地做著公關方案。
她這邊早就收到了輔助監督的報告。
詛咒師首領夏油傑不在新宿，大街上只有數不清的咒靈和幾個盤星教成員，京都發來的報告也是一樣。
加茂由依確信了心中的判斷，夏油傑真正的目標是高專不會有錯，五條悟一直逗留在前線沒回去恐怕被什麽絆住了腳。
這麽一來暫時不用擔心京都和新宿的市民安全了，有甚爾在那群學生也死不了。
先讓事態慢慢發酵吧，真希和乙骨憂太他們太需要鍛煉跟成長了，雖然拿百鬼夜行來練手不合適，但一切都在她的掌控範圍內。
加茂由依的首要任務是做好社會安全科的分內之事──
危機公關。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第一個電話。
“波本，在忙呢？”
降谷零的聲音喘著粗氣，聽起來很累的樣子：“加茂醫生是不是了解內情？今晚新宿突然出現了很多起爆炸……”
“公安也管爆炸的案子嗎？”加茂由依一手敲著鍵盤，另一只手扶著手機隨口問道。
這是他們之間慢慢磨練出的默契，有組織的人在時就喊蘇摩酒，方便說話的時候就喊加茂醫生。
降谷零頭疼：“本來是不管的，但是現在人手不夠，京都地區也接到了報警，很有恐怖襲擊的嫌疑。”
日本公安負責國內外的情報工作，還有國家安全方面的事務。
跟國安局很像，不過咒術師面對的是咒靈，而公安面對的是恐怖襲擊分子。
“總之把這些案件定性為多地天然氣管道洩露後發生的爆炸吧，公布咒靈的存在會動搖國民的唯物主義思想哦。”加茂由依還在打著公關方案中的新聞稿。
降谷零無奈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果然是你們那邊出了事？這種規模的爆炸真的沒問題嗎？”
“少啰嗦啦咒術界我會處理好的，幫了你們幾個警察那麽多忙是時候該回報了，趕緊給我發聯合通報。”加茂由依語氣調侃，並不因為現狀緊張。
“知道了，爆炸處理班那邊……”
“那邊我來聯系。”
有了加茂由依的保證，降谷零松了口氣。
主要還是被她游刃有餘態度給說服了，既然加茂醫生說能解決就相信她吧。
掛掉降谷零的電話，加茂由依又撥通第二個號碼。
“晚上好研二，好久不見啦。”
萩原研二爽朗道：“哈哈哈，也沒有很久不見吧？上個月和上上個月包括上上上個月都有遇到。”
連續三個月加茂由依都在冥冥前輩安排的活動中偶遇了萩原研二，他並不是約會對象，只是單純地碰見了。
加茂由依糾正：“沒有正式聚一聚就不算見面，要不等今天的事件結束以後我們找個時間一起吃飯？”
萩原研二楞了一下，認真地問：“由依也知道多地發生了爆炸案？”
“與其說知道……不如說這就是咒術界的事情，研二你們別參與了，爆炸處理班聯合公安一起發個通告，然後組織附近的市民撤離吧。”
跟咒術師扯上關系的案件的確不是普通警察能處理的，既然她都這樣說了那聽話照做就行。
歷經一個小時，京都和新宿的市民撤離去了安全的地點，警方聯合開了一場新聞發布會。
發言稿由國安局提供，加茂由依親手撰寫。
大概內容解釋了京都和新宿的天然氣中壓鋼管徹底銹蝕破裂，洩露的易燃氣體在街道地底密閉空間聚集，濃度達到爆炸的極限後遇明火引發了一連串爆炸事件。
這麽一來算是對公眾有了個交代。
處理完公關的工作，加茂由依接到五條悟趕回高專的通知，她合上筆記本電腦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脖頸。
“看來那邊也差不多了……”
她轉身推開總監部大門，穿過幽長的走廊來到幾個老頭面前：“百鬼夜行結束，現在街上正在做一些收尾的工作，社會新聞也掩蓋了咒靈引發的爆炸，我的任務完成了。”
五條悟回了高專，一切很快就會成埃落定。
樂巖寺一夫在看見加茂由依的瞬間瑟縮了一下，表情覆雜道：“辛苦你了，加茂。”
“沒什麽，這都是我份內的職責，總監部已經沒了危險那我就先離開一步。”她掛著標準的微笑，說出的話十分有禮貌。
但是只有樂巖寺一夫知道加茂由依有禮背後的嘲諷，去黃泉走過一遍的人如今也身不由己。
不聽話的後果可是下地獄，真的比死了還可怕……
加茂由依從總監部離開，直奔東京高專。
高專內的操場上夏油傑已敗，半個身體被碾碎，就算放著不管也活不了多久了。
五條悟趕來的時候正碰上禪院甚爾指導乙骨憂太使用武士刀，他解開眼前的繃帶不爽道：“唔哇！討厭的男人出現了！趕緊從憂太身邊離開，難道你沒有自己的學生嗎？！”
他大概猜到天與暴君來這裏是由依的安排了。
乙骨憂太訕笑：“不是這樣的五條老師……剛才的戰鬥中甚爾先生教會了我很多，現在也是在我的拜托下才進行的武器指導。”
五條悟將乙骨憂太一把攬進懷裏，憤憤不平地說：“憂太你這樣真的讓老師很寂寞哦！難道我一個人還不夠滿足你嗎？”
“哎？不是！那個……”乙骨憂太像只手足無措的鵪鶉，縮著肩膀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禪院甚爾收回『棍子』，譏諷道：“幼稚。”
他幫乙骨憂太成長也是有原因的。
根據加茂由依提出的《改變咒術界未來可行性計劃》，讓高專學生們通過可控的範圍內戰鬥來提升實力必不可少。
天與暴君很好奇加茂由依會把這腐朽的咒術界變成什麽樣子。
五條悟嫌棄地掃視著他：“你這家夥還真是陰魂不散啊，老老實實地死掉多好。”
“讓你失望了，主要是由依實在離不開我──”
“好了好了，停止你糟糕的暗示。”
禪院甚爾還沒誣陷完，旁邊就傳來了加茂由依的聲音。
她插著手站在旁邊的屋頂上，背後生出了一對巨大的黑色鴉羽，以特級的實力用全速飛過來比坐車更快，索性就借著夜色這麽跑來了。
五條悟和禪院甚爾一起轉頭，兩人誰都沒發現她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一段時間不見你又變強了，由依。”五條悟笑瞇瞇地看過去。
禪院甚爾的語氣還挺滿意：“做得不錯。”
加茂由依用拇指點向身後：“夏油傑在那裏吧？我還有幾句臨終贈言給他，要一起嗎？”
這句話問的是五條悟，重傷的夏油傑此刻就在不遠處的墻壁後殘喘著，身為曾經的摯友他還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須親自去完成。
那就是了結夏油傑的生命。
對傑來說無論死在誰的手裏都是一種侮辱，五條悟認為只有自己最適合去做。
他企圖找一個不殺夏油傑的理由，但是他們倆早已選擇了不同的路，就算走到生命的終結彼此都不會讓步。
夏油傑不需要五條悟的憐憫，堅定地殺了他才是對傑這個失敗者的尊重。
五條悟收起笑容，平靜地朝加茂由依點頭。
打發了乙骨憂太去家入硝子那裏治療，他們兩人並肩繞過幾個彎，一起走到了夏油傑的面前。
“沒想到死之前能同時看見你們兩個人。”夏油傑捂著缺失的右臂，坦誠地笑了。
加茂由依想留一點時間給這對摯友獨處，所以先開了口：“夏油，失敗的感覺怎麽樣？”
“你是來落井下石的？嘛……總得來說還沒有失敗的實感，現在最不甘心的就是被你擺了一道，反正由依只拿我當壞人吧。”
加茂由依搖頭：“要是純粹把你當做壞人我就不來了，我趕到高專是想看看你那不切實際的夢醒了沒……人只有醒來才會發現自己大夢一場呢，在夢中是不會意識到這一點的。”
夏油傑微怔：“還真是殘酷的話，由依為什麽不願意認同人類社會的真相？說到底那些沒進化完全的猴子們就是一群制造咒靈的養料。”
咒靈是從人類的負面情緒和外洩的咒力積累沈澱中誕生，而咒術師不會出現咒力外洩的情況。
加茂由依嘆了口氣：“這個世界哪有什麽真相，只有視角。”
夏油傑擡眼盯著她，半晌沒說話。
“因為你站在咒術師頂層的視角，所以厭惡制造咒靈的普通人，但你忘了在覺醒術式之前自己也是普通人裏的一員吧？
那個時候你會厭惡平凡的父母嗎？
還是憎恨一起念書的同學？
總不至於討厭每一個跟你擦肩而過的路人吧？
我聽硝子說曾經的你也是個溫柔的家夥，剛進入高專時你又在什麽視角？”加茂由依好奇地問。
夏油傑低下頭，不自覺蜷了蜷手指。
剛進入高專時……他大概是想保護弱者的。
加茂由依看他握個拳頭都費勁，不打算再侵占這對摯友最後的時間，撓著頭發總結道。
“睜大你那雙瞇瞇眼好好換個角度看世界吧！差不多得了！百鬼夜行的失敗就是你眼睛太小的緣故，看看我家悟，他布靈布靈的大眼睛一下就能發現世間的美好，你可學著點！”
說完揚起腦袋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五條悟望著加茂由依的背影發呆。
夏油傑嘴角微抽，喃喃自語：“……有必要拉踩嗎？”
加茂由依走出巷子回到禪院甚爾身邊，跟他嘀嘀咕咕聊了許久，禪院甚爾不停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她，忍不住問。
“你認真的？”
“不認真我跟你說這麽久？你就告訴我這個提議可不可行！”加茂由依嘖了一聲。
天與暴君安靜思考了一會：“理論上可行，不過實踐起來不容易，你做好脫兩層皮的準備。”
加茂由依突然感受到她和夏油傑的『束縛』消失了，這代表跟她定下約定之人已死亡。
“那就說好了，等忙完這兩天我就去找你。”她對禪院甚爾比了個ok的手勢，快步跑去了五條悟那裏。
坐在地上的夏油傑果然死了，五條悟的反應很淡定。
“我能把屍體帶走嗎？之前答應過夏油傑給他收屍來著。”加茂由依不好意思地問。
她開啟領域那天就跟夏油傑說好了，死的時候幫他收屍。
除此之外還有一層原因，羂索不知道跑哪去了，萬一他變態到挖夏油的墳墓強占他的身體怎麽辦？
這具屍體好歹是特級，加茂由依要隔絕一切可能性。
五條悟楞了楞：“可以是可以，不過由依準備把傑埋到哪去？”
“我給他找了個能看見花海還有溪水的好地方，你就不用管啦。”加茂由依要把夏油傑的身體扔進三途川裏。
只有自己的地盤最令人放心。
五條悟沒跟她爭屍體的歸屬權，加茂由依看他安靜的樣子莫名不爽：“你那是什麽表情？”
“我怎麽了？”五條悟挑眉。
“有種明明不開心但是被迫成熟的即視感。”
五條悟頓了一下，聽見加茂由依繼續道：“聽說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容易被感動，今晚要不要我陪你過夜啊？”
“由依說話還真直接，但是謝謝不用了。”五條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加茂由依見縫插針失敗，撇著嘴帶走了夏油傑的屍體。
……
回到高專附近的一戶建後，她把夏油傑丟進了三途川中，這場詛咒師襲擊的危險事件裏獲益最大的就是乙骨憂太。
那孩子不僅解了『裏香』的咒，還沈穩了不少。
剛解咒時乙骨憂太的等級一度掉到了四級，然後又用了三個月時間重回特級。
現在的年輕人考特級就跟玩似的。
這三個月以來加茂由依也沒閑著，她處理完百鬼夜行的善後工作，給菜菜子和美美子還有酒井婆婆送去了一筆錢，安頓她們繼續在盤星教舊址生活。
緊接著又向社會安全科請了三個月長假，每天都住在禪院甚爾那裏。
更準確地說是每天都接受著天與暴君十五個小時的訓練。
這是她成為咒術高層以來第一次請長假，讓高專和高層的人都很驚訝。
三個月時間一晃而過，四季輪回又到了初春。
東京高專的一年級生們馬上就要升入二年級了，在眾人的猜測中消失了三個月的加茂由依終於重新出現。
今天的氣溫還有些涼，但高專操場上卻練得熱火朝天。
四個學生跟五條悟進行車輪戰對打，最後還站著的人只有乙骨憂太，他喘著粗氣握緊武士刀，因為運動太熱幹脆脫掉了上衣。
少年的肌肉線條已經很標準了，五條悟沒戴眼罩，一雙水汪汪的六眼滿是得意：“怎麽樣憂太，老師我比那種糟糕的男人強很多吧？”
乙骨憂太無奈：“五條老師還記著甚爾先生的事嗎？”
“嘖，什麽甚爾先生？憂太你這孩子還是太過於禮貌了。”五條悟不滿。
禪院真希坐在旁邊的臺階上：“悟連這種醋都吃？”
“鮭魚～”狗卷棘無力地癱倒在一旁，聲音軟綿綿地讚同道。
熊貓攤手：“大家理解一下悟，畢竟由依姐姐消失三個月了，雖然他表面上不說但是背地裏看什麽都不順眼，簡稱為『焦躁』。”
“既然這樣坦率一點多好。”禪院真希揉著發酸的胳膊。
操場中五條悟和乙骨憂太又打了起來，熊貓憂愁地扶著臉頰：“像悟這種把所有時間都奉獻給咒術界的男人有空談戀愛嗎？他大概還沒做好坦率的覺悟吧。”
“哎？真的假的！那是不是說明我再努力一段時間就能拿下五條悟了？”加茂由依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
她的氣息又穩健了很多，實力也變得難以琢磨。
要不是加茂由依開了口，高專的學生們根本發現不了她是什麽時候來的。
不過現在一說話就暴露了行蹤，五條悟有所察覺，停下了和乙骨憂太的訓練轉頭看向那邊。
“嗨，這三個月有想我嗎悟。”加茂由依笑著打了聲招呼。
五條悟認真打量著由依，突然暼到了乙骨憂太的肌肉，對身旁光著膀子的學生道：“憂太去把衣服穿上，有客人在多不禮貌。”
加茂由依順著他的話看向逆襲的豆芽菜，乙骨憂太變了很多，肉眼可見地成熟了起來。
她笑著附和：“對啊乙骨，你快去穿衣服吧，等下我要為大家介紹咒術高專的新任教師。”
五條悟詫異，走到加茂由依面前詢問：“新教師？我沒聽說過。”
剩下的學生們略顯茫然，一口同聲道：“新任教師？”
乙骨憂太快速套好上衣，也來到同學們旁邊加入了隊伍。
加茂由依看大家都準備好了，於是拍了拍手。
從高專操場外走進來一個所有人都很熟悉的身影，加茂由依慢悠悠地解釋。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通過總監部任命的東京高專實習教師──
夏油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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