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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電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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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電話響了

第二日,姜遠收到了法院的傳票,姜清顫抖著看著姜遠,眼眸中透著恐慌和害怕。而姜遠也沒想到,這些人居然真的這麽迅速把他們告上了法庭,好像要把人逼到懸崖,不得不做出選擇一般。

姜清強裝鎮定地開口:“姜遠,我不信他們真會逼我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坐牢!你放心,姐最後肯定沒事的。”

其實姜清也是心虛的,他們早已見過父親被逼上絕路的情景,那些人不會憐惜任何一個可憐的人。

姜遠緊緊捏著傳票,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但姜遠臉上仍維持著鎮定,他克制著自己的絕望,他知道自己還有後路,只是這後路一旦踏進去,就是萬劫不覆。

“姐,我會想辦法的,你放心,我會解決的。”

姜遠扭頭走了,姜清喊了他一句,他恍然如夢,也沒有回頭。

中午,周峰邁步進入那個小館子。姜遠正坐在窗邊的座位上喝酒,而桌子上已經擺了幾個空瓶子。

“心情不好?工作不是找到了嗎?”周峰立馬坐到對面,一邊揮手讓服務員加幾個菜。

姜遠垂著眼眸,盯著手裏的酒杯沈默著,隔了幾秒,才緩緩開口道:“工作……找到了,找到了一個更好的。”

姜遠又忽地擡眸看向周峰,語氣隱忍下帶著難以察覺的掙紮和苦澀,“錢給的很多,但不太體面……峰哥,你說到底是人的自尊重要,還是現實的生活重要?”

周峰發現今天的姜遠有點不一樣,目光顫抖著,不太平靜,又似乎透著悲傷絕望,又好像在渴求什麽答案,可糾結著,把自己也拽入深潭裏了。

周峰忽然有點心酸,姜遠平時不會露出這個樣子,但其實姜遠平時麻木平靜的模樣,也不是真實的。也許偶爾看見姜遠這個模樣,周峰才更能清晰地知道,姜遠不是個刀槍不入的聖人,他的內心也是脆弱柔軟的,骨子裏也是傷痕累累的。

周峰嘆了口氣,他一邊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邊道:“現在這世道,哪有什麽體面又能保住自尊的工作?都是替人打工,低人一等,能掙錢才是最重要的。對,也有,你看陳總他們這樣的人,站在金字塔上,光鮮亮麗,揮金如土,但你想想,他也是小城市裏走出來的,怎麽可能一帆風順地坐到今天這個位置?這一路上,他也少不了舍棄自尊的時候。”

聽見周峰提到陳述,姜遠握著酒杯的手指微不可查地顫了一下。

說著,周峰又蹙眉看向姜遠,“話是這麽說,但姜遠,掙錢固然重要,但千萬別為了錢幹傷害自己的事。你實話告訴哥,你找的是什麽工作?”

姜遠依然垂著眸,嘴唇繃緊後說了兩個字,“酒吧。”

周峰松了口氣,“酒吧啊,是不太體面,難免遇到那些惡心人的事,但男人還好點。不過你要是幹的不開心就辭了,別委屈自己,哥給你找工作。”

姜遠無力地往後靠了靠,心裏的那點波瀾和苦澀最終化為死寂,姜遠喃喃著,心裏空落落的,像失去了所有支撐,認命地開口,“不用,我能幹的。”

昨晚酒會結束後,許多人會留宿酒店,並不會立即離開,因為這樣時間太倉促,也是為了趁熱打鐵,抓住合作機會。

昨天了解完情況後,陳述一早安排秘書、助理和那些頂級投資人約談,與此同時,詹森的電話打到了秘書這裏。

“陳總,能請你吃個午飯嗎?”

“當然可以。”陳述勾起微笑,知道事情將要成功。

沿海頂樓的中餐廳內,陳述與詹森坐在靠窗的位置。

看著桌面上的經典粵菜,陳述禮貌發問:“詹先生吃的慣嗎?”

詹森放下筷子笑了笑:“當然,我在國外大都也是吃中餐。西餐也只是裝裝情調罷了,吃不慣。”

陳述也笑了笑,“詹先生很坦率,看來我們是同道中人,那麽相信日後共處也會很愉快。”

陳述舉杯邀請,詹森和他輕輕碰了碰杯,坦然道:“陳總放心。我的第一選擇雖然是飛騰,但居其位,謀其事,日後若進入萬藍,必然以萬藍為先。何況,我也不好打自己的臉,讓外人說我詹森在萬藍是混日子的。”

陳述勾唇笑了,“我當然放心。既然選擇詹先生,就是對詹先生有足夠的信任。”

詹森放下酒杯,眼睛盯著陳述,卻道:“不過我還是有個問題,如果陳總不介意的話,能否幫我解答一下疑惑?”

“哦?請說。”

“我自詡也算行業內的翹楚,但為何飛騰卻幾次拒絕我的意願?我只是不理解,是我的緣故,還是飛騰的緣故。”

陳述輕輕笑了笑,也頗為神秘地看著對面的人,“詹先生真的想知道答案?”

“當然。”

“哪怕這個答案並不如意。”

“自然要死個明白。”

“好,那我就透露一點機密給詹先生。”陳述微微傾身靠近了些,語氣頗有些神秘兮兮的意味,“潭氏的老爺子是書香世家出身,很重禮節規矩,因此潭氏家風是出了名的嚴厲,潭氏子弟從小便被嚴格規束,皆是正人君子的做派,直到如今,潭氏基本沒有什麽醜聞傳出。這一家風被一以貫之,帶入企業的管理,成了不成文的規定。對於要進入潭氏企業的員工,皆會提前進行背景篩查,凡是有出格行為,無論能力大小,皆不被錄用。”

“出格行為?具體指的是?”

“違法,出軌……以及性取向不明。”陳述笑意不明地看著詹森。

詹森頓時明了,他忍不住覺得可笑,“所以,飛騰拒絕同性戀員工……這都是什麽時代了?”

百思不解的答案,居然這麽簡單,又這麽離譜,真是讓人覺得有些無語可笑。

陳述無所謂地攤了攤手,“也不過是道聽途說,詹先生聽一聽當個樂子也行。”

詹森突然擡眸看向陳述,笑意加深,“那萬藍介意同性戀員工嗎?”

陳述毫不避諱地與詹森對視,嘴角勾起,“只要不出格,萬藍願意為一切人才打開大門。”

“那陳總的出格指的又是什麽?”

陳述挑了挑眉,看著詹森瞇起來的眼睛,沒有說話。

“辦公室戀情算嗎?”詹森的語氣放輕了些,意味深長地盯著陳述的眼睛,桌下悄悄晃了下腿,皮鞋輕輕蹭過陳述的小腿。

陳述沒有躲避,也依然笑著,只是故意壓低了些聲音,“只要藏的好,那就不算。”

詹森頓時笑得眼睛亮了起來。

晚上洗完澡,陳述穿著浴袍,坐在陽臺上看著海邊風景,一邊擺弄著手機。

還有三個小時就過了今天,那麽也就是一切承諾作廢,過期不候。

姜遠已經收到傳票了,那麽他現在還是在糾結嗎?

胸有成竹的事情,因為姜遠,陳述也有了一點不確定。姜遠向來是個捉摸不透的人,總在陳述以為掌控局面的時候,突然臨時變心,打亂他的計劃。

也許又會像當年一樣,姜遠選擇的是自私和背叛,選擇的是保全自己,犧牲友情或者親情。

陳述握著手機,眼眸隨著夜色越來越沈,而後陳述站了起來,與此同時,電話響了起來。

看著手機上的名字,陳述莫名松了口氣。

很好,姜遠還是個有良心的人。

陳述心情好了一點,他聽著鈴聲響了十秒左右,才接通了電話。

陳述沒有先開口說話,他感受著電話對面的一片死寂,好像從沒人打過來一樣。

“陳述。”終於響起聲音。

“姜遠,怎麽?考慮好了?”陳述故意裝的很平靜隨意。

“……是。”

姜遠的聲音聽起來很低,聽起來有點猶豫和不情願。

陳述故意冷了聲音,“姜遠,你確定考慮好了?一旦交易達成,便不能作廢。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如果實在勉強,我不會強人所難。”

那邊沈默了一下,而後姜遠提高了點聲音,“我確定。陳述,這很公平,我不會毀約。”

陳述聲音揚起來一點,“很好。那明天早上我會及時安排秘書解決你姐姐和你的債務問題。等這裏的事情忙完,我會回去安排律師和醫院。”

“麻煩你了。”

陳述沒有再說什麽,那邊一片沈默,但也沒有掛斷電話。

“還有什麽疑問嗎?”陳述知道他還有話要說。

“有……你有什麽要求嗎?”

陳述笑了笑,坐下來,故意沈默著不及時回答,那麽姜遠一定會感到煎熬。

“很簡單,兩個要求,聽話懂事,隨叫隨到。能做到嗎?”

“能。我……也想提個要求。”姜遠最終引到自己的目的上。

“說吧。”

“我們……的交易,不能讓別人知道。”

“別人?哪些人?”

“至少是小鎮裏的人。”姜遠在對面掐緊了自己的大腿,他擔心陳述會不答應,但他不得不提出這樣的要求。

以後陳述走了,他還要在這裏生活,他最清楚他人的指指點點和言語的厲害,這些有時候足以殺掉一個人,害死一個家庭。姜遠想,他可以違背自尊道德,出賣自己,但明面上,他不得不偽裝起來,粉飾太平,假裝自己依然正常合群,那麽至少他的家人依然可以正常生活。

陳述再一次表現出善解人意的態度,“當然。我明白你的顧慮。”

“好,謝謝,那我掛了。”

陳述很滿意,盡管姜遠提出了要求,但從頭到尾,姜遠都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順從和聽話,這讓陳述感覺到掌控和占有的樂趣。

這段關系裏,陳述已經占據了上風。

陳述起身準備休息,門口的鈴聲響了起來。

他打開門,看見詹森站在門口,穿著一身柔軟貼身的絲綢襯衫,卻不是這兩日見到的正式西裝。

“陳總這是準備睡了?”詹森掃了一眼陳述的浴袍,眼尾含笑,領口微開,露出修長的脖頸,掖進去的絲綢也勾勒出細致的腰部曲線。

“是的,那詹先生突然來訪,是有什麽要事?”陳述帶著笑容,但隔著門看著外面的人,目光裏帶著一絲冷意。

“陳總不準備請我進去說話嗎?”詹森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目光故意往房間內瞟了一眼,帶著意味明顯的深意。

“進去?不太方便。詹先生有話可以直說。”陳述的笑容冷了下去。

詹森的笑容一頓,有些疑惑地看著陳述,“你這是什麽意思?”

陳述卻道:“詹先生,是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詹森的眉頭一蹙,有些不悅:“陳總別裝糊塗,今天中午你沒有拒絕我,不就是同意我的邀請了嗎?”

陳述挑了眉,揣著明白裝糊塗,“我雖與詹先生是同道中人,但也並不一定是同類相吸。詹先生誤會了。”

陳述的性取向在業內也不算什麽秘密,何況在飯桌上,有意無意,一個眼神動作就能明了,這麽多年了,詹森不信自己的直覺有誤。

這個人明明中午的時候對自己還是有興趣的。

詹森捏了捏拳,做著最後的掙紮,“但我聽說陳總現在是空窗期,既然無人相伴,不如試試?難道陳總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中午的確是有點興趣,但現在興趣全無,甚至有些不耐煩了。

“誰說我處於空窗期的?詹先生,你的消息有誤,也不夠及時。”陳述很淡然又很無情。

詹森蹙起眉頭,驚訝疑惑中變了臉色。

“詹先生,不好意思,我們的合作終止了。雖然還沒有簽約合同,但我會讓我的秘書給你一定的補償費用。”

“砰”地一聲,陳述關上了門,詹森僵立在門口,半天才反應過來。

心裏頓時冒出一股無名火來,他莫名感覺被人耍了,不久前還被人盛情邀請,怎麽突然一下子局面一變,自己成了被舍棄的一方?可思來想去,都找不到原因,只能憋了一肚火,一邊憤憤離去,一邊心裏無數遍“慰問“陳述這個說變臉就變臉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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