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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盛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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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盛姐姐

姜茗沒有回答。

盛初棠聽見她輕輕抽噎了聲。

心揪起來, 疼得喘不過氣兒。

怎麽會這樣?

她把姜茗推開,她護不住姜茗,她只會叫她的寶貝,傷透了心。

盛初棠咬唇, “茶茶……”

電話再度被掛斷。

盛初棠又撥回去, 仍舊被掛斷, 再撥了一遍, 這次沒掛斷, 只出來一個機械女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請稍後再撥。”

盛初棠不死心,又撥了一遍,還是這個回覆。

她隱隱覺得姜茗是把她拉黑了,但又不肯相信,手機握在手裏,指尖顫抖, 眉頭不自禁蹙得更深。

姜茗在姜家的處境,或許不太好。

不,一定是不好。

否則她那樣乖巧的孩子, 怎麽會哭著給她打電話?

心狠狠揪著, 漫出痛意。這麽看來,姜家這個晚宴,她是非去不可。盛初棠竭力冷靜下來,思考姜茗會遇到什麽事, 又怕是自己太沖動。

她的一舉一動, 都會影響姜老爺子對姜茗的看法。

二十年前的事,誰都可以當作過去了, 她不行。

手指卻不自覺點開姜茗的微信,斟酌半晌,一個字也沒打出來,只得發了個「抱抱」的表情包過去。

意料之中,姜茗沒回。

盛初棠微頓,緩緩退出來,輕輕舒出口氣,仰頭靠進座椅裏,手背覆在額上,閉上眼睛。

沈家退親,會和姜茗有關嗎?

她回來的那個下午……

所有的安排都始於那個下午,沈家就算是提前聽到風聲,也不可能立即做出退親的決定。

唯一的可能,是姜家的要求。

姜家不會主動做這種事,除卻姜茗,盛初棠很難想到別的。

顏斕說過,姜家在接觸姜茗。

一切如同鎖鏈,一環扣一環連接在一起。

盛初棠心底泛起暖意,始終蓋不過對姜茗的擔心,越想越覺得不好受。姜老爺子半點兒不允許她們有關系,姜茗又是怎麽要求他讓沈家退親?

她答應了什麽?他又要求了什麽?

盛初棠一概不知,她只知道,姜茗多半是受了委屈。到底發生了什麽?姜南、姜家,為什麽這個時候來認姜茗?

思緒混亂,找不到一點兒頭緒。

手機響起,盛初棠急急睜眼,不是姜茗。

心提起來又落下去。

盛初棠微微凜神,“周寧姐,這麽晚了還沒休息嗎?”

周寧沒啰嗦,開門見山,“查到了。”

“!”

盛初棠猛地坐直,“是誰?”

“和我們猜的一樣,”周寧氣勢沈沈,“還有意外收獲。”

猜的一樣,表示做出那件事的人,就是姜茗的生父,薛磊。至於這個意外收獲,盛初棠想不出,心口慌張,“這事兒和姜南也有關系?”

周寧:“差不多,”

這三個字一出,一塊巨石驟然壓在心上,沈悶的痛意掃蕩般地蔓延開,壓得盛初棠透不過氣。千防萬防,還是防不住這個無處不在的姜南。

“姜家沒管麽?薛磊人現在在哪兒?警方那邊怎麽說?”

一連串疑問,堵得周寧想好的話又咽了回去,失笑道:“你別急,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已經夠沈得住氣了,她若是再急上半點兒,都該立即沖去姜茗身邊,看看她是否全須全尾。

盛初棠抿唇,“你慢慢說。”

周寧輕笑了聲,她是不管盛初棠和姜茗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她只管,姜茗和盛初棠都是自己人。

知道盛初棠心急,倒也沒賣什麽關子,周寧語速不快,沈沈穩穩:“我們查到的,姜南不知道先前允諾了薛磊什麽,但沒有兌現,估計是錢財一類。”

盛初棠咬緊牙關,抑不住地發狠,“他動不了姜南,就拿姜茗出氣,是不是?!”

“是,”周寧嘆道,“警方也鎖定了他,不過目前還沒找到人,我們這邊也派了人手在找,暫時還沒有動靜,不知道會不會和姜家有關,他們那邊的消息不太好打探。”

盛初棠沒接話,腦海裏閃過無數猜測。

一時都沒有證據佐證。

薛磊當初一現身,盛初棠就立即和沈冬接觸過,沈冬當時只拍發過來一張昏暗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影迷迷蒙蒙,兩個她都認識。

姜茗,姜南。

她當時生了退意。

那時她就錯了,那時她就應該把姜茗搶回來。

手指不自覺掐緊,盛初棠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姜家不會把薛磊當一回事,應該不是他們藏的人。”

但這個時候說應該,就很不應該。

周寧點頭,“只能再註意了,咱們這些人裏,最好對付的就是姜茗,他會選擇會姜茗下手,一點兒都不奇怪。”

盛初棠垂眸,掩去眸子裏溢出來的殺意,“嗯。”

“我聽說姜茗現在在海城?”周寧問道,“姜家到底是什麽意思?這麽多年無聲無息,怎麽好端端的又要認回她了?”

盛初棠搖頭,“不知道。”

“周寧姐,”她輕輕喊了聲。

周寧不明所以,“嗯?”

盛初棠吸氣,聲色沈重,“我要去一趟海城,薛磊那邊,您多上點心,我怕他還有後招。”

最怕的是,狗急跳墻,尤其是他這種亡命之徒。

“你要去海城?”周寧聲調上揚,她可是知道當年的破事,姜家對盛初棠,不可謂是恨之入骨,這十幾年的活動,都是避開海城,現在要自己送上去,搞什麽?

盛初棠沒多解釋,“姜茗那邊我不放心,必須要去看看。”

去看能看出朵花兒來嗎?周寧扶額,“你別自己亂了陣腳,興許姜家就是沖你來的,等著你自投羅網。”

要說之前盛初棠還不知道姜家沖誰,現在已經可以完全確定,就是沖著姜茗來的。

沈家退親,就是很好的證明。

現在不知道的,只有一條,姜家為什麽要找回姜茗。這一點最關鍵,搞不清楚,就沒辦法確定姜茗的處境。

盛初棠心裏已經斷定姜茗的處境不好,但要想把姜茗接回來,須得有的放矢。否則以她的實力,和姜家對上,非但於姜茗無益。以卵擊石,自己搭進去倒罷了,只怕還要拖累姜茗。

盛初棠沒說話,周寧也緩了緩,意識到剛剛那句話有點過了,訥訥換了口風,“我知道姜茗是你心尖尖兒上的人,也知道你們倆這麽多年的情誼,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周寧諄諄道:“你剛剛坐鎮集團,你父母難道就會這樣善罷甘休嗎?盛澤宇難道會就此作罷嗎?還有你爺爺,簡直是危機環伺。你的狀況比姜茗又好到哪裏去?”

盛初棠沈默不語。

明月傳媒大部分時候是周寧在管,盛初棠出道,就找了周寧做經紀人,這麽多年,盛初棠和姜茗的事兒,她是最了解不過。

除卻感情的事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以外,其他還真沒什麽好指摘的。

她不接茬兒,周寧只得繼續說,“她現在人在姜家,薛磊的事兒你也用不著擔心,他再怎麽豁得出去,畢竟那可是姜家,總不能讓她出問題。”

盛初棠默然,她擔心的並不只是這個問題。

薛磊還好處理。

姜家……

“周寧姐,您別勸了,”盛初棠輕緩地吐出口氣,“我是一定要去的,他請柬已經送過來了,怎麽著,我都得去探探虛實。”

周寧臉色微微一變,“請柬?”

盛初棠輕“嗯”了聲,簡單把原委說明。

輪到周寧那頭沈默,久久,她輕聲說,“姜家必定是需要姜茗才把她找回去,只是不知道,他們在姜茗身上,圖謀什麽。不過既然姜茗對他們而言,是有用途的人,至少可以放心,他們應該不會傷害姜茗。”

又是應該。

如果會呢?

她能拿姜茗賭嗎?她賭得起嗎?

可是周寧有一句話說得對,姜茗對姜家一定有用。

“他們到底圖什麽?”盛初棠喃喃著向後靠去,腦子裏面一片混雜。

周寧一頓,這她哪兒知道?

盛初棠也沒想在她那兒得到答案,說是問她,更像是問自己。可她對姜家的了解,不比周寧多多少。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

周寧等了等,實在耐不住,“我知道你是一定要去的了,我也不勸你,多帶幾個人,註意安全,薛磊那邊,我會繼續盯著。”

“嗯,”盛初棠閉眸,眼前不自禁浮現姜茗的模樣兒,“周寧姐,謝謝你。”

周寧懶得和她客氣,再叮囑了兩句,結束通話。

距七月二十八,還有好幾天,盛初棠幾乎坐立難安,她想過提前動身到海城,終究有顧慮,擔心她的出現,也會讓姜家起疑。

便只能按兵不動,生生等到七月二十八日。早上八點的飛機,將近四個小時的路程,中午十二點,盛初棠一行人到達海城。

中間她也再打過姜茗的電話,無一例外,都是“正在通話中”,她不想承認也得承認,姜茗確鑿是拉黑了她。

拿馮露的手機打,倒是沒拉黑,只是一直沒接。

盛初棠那顆心,一直吊在半空,她發的消息,姜茗也沒回,網上的那些東西,倒是漸漸地淡卻。

那場紛紛揚揚的鬧劇,誰也沒有多提。

盛初棠有時恍惚,竟覺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不過都是一場夢。是夢,就總有清醒的時候。

姜老爺子攜著姜茗和姜南一左一右從酒店樓梯上走下來時,這個夢就徹底清醒過來。

從那天錄制完節目分開,將將半個月。細數也沒多少天,盛初棠卻沒來由覺得時間久得離譜。

盛初棠仰著頭,眼神不自禁落在姜茗身上。

姜老爺子在說些什麽,她一個字也沒聽清。

姜茗還是姜茗,嘴角帶著一抹淺淡的笑,深藍色禮服長至腳踝,她站在那兩人身邊,泛著熠熠光彩。

不知道怎的,盛初棠耳邊冒出咚咚的擂鼓聲,她仔細去聽,驟然發現,是自己的心跳聲。

姜茗恰在此時,眼神掃過。

短短兩秒的對視,盛初棠不期然在那道眼神裏面看到了冷淡,猝不及防的心口一滯,盛初棠微微抿唇,掩飾性地將酒杯送到唇邊。

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她必須得和姜茗談一談,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姜老爺子發表了一大通感慨,最後笑盈盈帶著姜茗和姜南走下來,在人群中談笑。

良久,那三人精準地走到她面前。

“盛小姐,”姜老爺子拿過一杯酒,舉在身前,聲音卻不如剛剛洪亮,略微低沈,“多謝捧場。”

心臟重重一跳,是怕的。

臉上的笑溫潤,盛初棠酒杯稍稍往下,“您老客氣。”

兩人對飲了一杯,誰也沒有多說,仿佛他來這趟,僅僅為了說那四個字,姜老爺子的眼神能洞悉一切似的,看得盛初棠背後沁了一層冷汗。

她今天的造型簡單,只穿了件普通的黑色長裙,凸顯幹練。

姜老爺子放下酒杯,笑著轉過頭,“行了,你們小輩自去玩吧,我也去找我的老夥計聊聊。”

“小南,你帶你妹妹轉一轉。”

他越是淡然,盛初棠越緊張。

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藥。

但他說走就走,一點兒沒在意原地的三人。

姜南掛著她那抹招牌的淡笑,側眼看著姜茗,“我帶你轉轉,還是你跟盛小姐敘敘舊?”

盛初棠下意識望向姜茗。

理智告訴她,姜茗應當和姜南去走一走,但心底隱隱約約在期待,姜茗留下來。

姜茗和以前好像有點兒不一樣了,盛初棠說不上來是哪裏,臉上的笑也沒變,淺淡如常,但是眼裏,仿佛只有一片死寂。

她沒回視,偏頭看著姜南,語調也淺淡,“你能不聽爺爺的話嗎?”

姜南眼神一黯,嗤笑了聲,先轉過身,“走吧。”

盛初棠心中生出強烈的不安感,她知道不該出聲,可還是忍不住,輕輕喊了聲,“姜茗……”

走在前頭的姜南挑眉,唇瓣向上揚起,滿是看好戲的愉悅。

姜茗腳步微微一頓,想了想才回過頭,“盛姐姐。”

盛……姐姐?

她現在,是這麽叫她了?

這宴會廳裏,空調約莫是開得太足,盛初棠心底倏然一陣一陣發冷,嘴角的笑勉強掛著,“你還好嗎?”

姜茗淡淡點頭,“在家,自然是很好。”

盛初棠滿腹的話,都叫這一句,盡數堵了回去。

“家”這個字眼,聽了總是叫人難過。

“那就好。”盛初棠咬牙道。

姜茗臉色沒什麽變化,微微欠身,“我還有事,少陪了,盛姐姐請自便。”

說罷轉回身,跟上姜南,沒有回頭。

盛初棠有一刻,感覺心跳已經停了,耳旁嗡鳴,她望著姜茗的背影,漸漸模糊不清。

有人端著酒杯過來,盛氏集團在海城不算什麽,但盛初棠的名頭,在國內外都還有些影響,姜家既然示好邀請,那就更不妨礙有人來交個朋友。

盛初棠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她始終沒能和姜茗獨處一會兒。心底沈重,但沒有辦法,人在海城,不能輕舉妄動。

看今天這個樣子,姜茗和姜南都得聽老爺子的,重點估計還是那位姜老爺子。

只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盛初棠合上電腦,重重吐出口氣,仰頭摁了摁眉心。

姜茗很不一樣。

不是好像,就是很不一樣。

她在笑,但她不高興。

到底為什麽?

盛初棠還沒想出個所以然,門鈴忽地響起。

這個點兒…

盛初棠心底遲疑,腳步不由自主加快,走到門邊,甚至連貓眼都不記得看,徑直打開了鎖。

跟前站著一個人,長發散落在肩上,兩只眼睛水霧朦朧,深藍色的衣裙,襯得她猶如一只暗夜的精靈。

是姜茗。

盛初棠楞了下,姜茗沒說話,沖進她懷裏。

熟悉的溫度。

真的是她。

那股力道有點兒大,沖得盛初棠往後退了兩步。

“姑姑。”

心口顫得厲害,盛初棠下意識擁緊姜茗,“我在。”

姜茗沒應聲,兩只手緊緊箍在她腰間,盛初棠沒轍,只能先把門關上,略微平覆了下心情,沈緩問道:“怎麽了?”

姜茗依舊沒吱聲,腦袋埋在她肩窩裏,似是委屈得很。

心口又痛起來,翻湧上來細細密密的窒息感,盛初棠無意識緊了緊手臂,恍惚間聞到姜茗身上的酒氣。

“你喝酒了?”

姜茗擡起頭,眼神迷離,委屈巴巴的模樣兒,“你為什麽不理我?”

眉頭情不自禁蹙起來,盛初棠伸手把她推開一點兒,上上下下看過一遍,“喝了多少?難受不難受?胃疼不疼?”

懷中空蕩,驀地生出慌亂,姜茗小心翼翼地去揪盛初棠的衣擺,“棠棠,別推開我,好不好?”

會說這些,多半是醉了。

盛初棠心臟切實地痛起來。

咬著牙說不出話,只能重新把姜茗擁進懷裏。

體溫糾纏,升起絲絲縷縷的熱意。

盛初棠也不知道,姜茗什麽時候將唇湊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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