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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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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真假

她能怎麽辦?

身側的手在顫抖。

姜茗的眼淚和著門外滂沱的雨, 交織飄灑,濕了盛初棠的衣裳,也濕了盛初棠的心。

懷裏的人哭得撕心裂肺。

不知道是姜茗擁得太緊還是怎樣。

盛初棠只覺得喘不過氣兒來,心口恍若壓著一塊巨石, 沈甸甸的鈍痛偷偷摸摸地溢出來。

她能怎麽辦?

她還能怎麽辦?

她能把姜茗帶在身邊冒險嗎?

在劇組, 就算是一場美夢, 到現在也該醒了, 她能一錯再錯下去嗎?姜茗不懂, 她還不懂嗎?

身後傳來窸窣的聲響,盛初棠咬唇, 勉強冷靜了些,手指搭上姜茗的肩,狠心用了點力道將她推開。

想好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最終,咬牙吐出一句,“不要胡鬧。”

淚流了滿面,姜茗止不住地錯愕。

她推開她了, 不是錯覺,連擁抱也不行了。

姜茗盯著她,她眸冷肅。

明明只有一步之遙, 卻仿若隔著天塹。

婆娑的淚眼中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哀傷, 姜茗憋不住,眼淚不斷湧出來,“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是完全沒聽到她說什麽。手指垂在身側, 指甲陷入手心, 清晰的痛意,盛初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淚簌簌地飄落, 伴著風雨吹進姜茗空曠的心裏,她相信盛初棠,她想要相信盛初棠。

心底卻透涼。

“告訴我,”姜茗抽噎著,強迫自己壓下去淚意,擡起眸子直視著盛初棠,淚依舊從眼角冒出來,“那些都是謊話,是你有不能說的隱情,你和他只是逢場作戲,你心裏真的有我。”

盛初棠立在她身前,臉色越來越冷。

姜茗眼前模糊,擡手擦了一下,“只要你說一句,我保證什麽都不問,我保證現在立刻馬上離開。”

姜茗擦了一下眼睛,但並沒有用,除去摩擦得更紅了一點兒之外,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

每一滴都往盛初棠心上滲。

滾燙滾燙地。

手指禁不住想要擡起來,觸在姜茗臉上,輕輕拭去她的淚,再把她擁進懷裏,輕聲安慰。

但是不行。

盛初棠冷著臉,眉目都沈下來,“姜茗。”

嗓音沈冷疏淡,盛初棠很久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了,姜茗懵了一下,情不自禁探手過去,想捉著盛初棠的手,依靠肢體觸碰,來勉強尋求一點點兒信心。

“求你了,只要給我一個答案,我只要一個答案,我可以乖乖的,我可以什麽都不知道,我可以一直等著你。”

答案?

世上哪兒有那麽多答案?

盛初棠往後退了一步。

姜茗的手楞在半空。

她怔怔擡眼,眼裏的錯愕全部變成了驚詫。

猝不及防地對上盛初棠冷漠的眼睛。

姜茗有多久沒看過盛初棠這樣的神情了?

至少從前,盛初棠從沒這樣看過她。

姜茗在她眼裏看到自己,和看那些其他的追求者一樣,疏離冷淡,還有幾絲不易察覺的厭煩。

姜茗太熟悉了。

比刀子還要鋒利,看得她無所遁形,眼淚頓在眼眶裏,姜茗想逃,眼裏的悲哀被恐懼侵占,無意識的害怕。

盛初棠說的是真的。

手指在發顫。

姜茗垂眸,避開了盛初棠的眼睛,不信邪地往那邊再探了探,盛初棠往後退了一大步。

心臟驟然沈下去,沒入海底,半分掙紮也沒有。

姜茗呆楞地擡起眼,眼睫輕微地顫了顫,沒有淚掉出來,姜茗忽然笑了一下,聲音輕得發虛,“只是消遣?”

眼神緊緊盯在盛初棠臉上,妄圖看到哪怕一絲動容。

沒有。

一絲都沒有。

盛初棠冷著臉,望著她像望著一個陌生人。

“是。”她說。

真的是她說的。

姜茗收回手,放在心口邊,死死摁了一下。

只是消遣……只是消遣……

姜茗咬唇,呻.吟從唇邊的縫隙裏漫出來。

居然只是消遣嗎?

怎麽會?盛初棠明明那麽投入,那麽動情,那麽……讓人難以抗拒,怎麽會只是消遣?

“我不信。”姜茗搖頭,往盛初棠那邊跟了一步,“我不信,你一定是騙我的。”

盛初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冷冷喝住她,“姜茗!”

姜茗伸出去的手,再次頓下來。

怎麽辦?

她該怎麽辦?

為什麽走到這一步了,盛初棠還是能這麽輕巧地把她踢開?

眼淚又情不自禁地聚在眼眶裏,姜茗怔怔望著盛初棠,不切實際地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盛初棠不會給她。

她心知肚明。

姜茗擡手,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

還沒想好接下來怎麽辦,盛初棠身後忽然冒出一個聲音。

男人的聲音。

“棠棠?是誰啊?”

他叫她棠棠。

姜茗茫然地擡頭,眼神越過盛初棠,望向她身後。

“關承言?”

他怎麽會在這兒?

有什麽擠在胸膛裏,擠得心臟完全沒辦法跳動,只剩下遲鈍地窒息感,不斷侵襲掉僅剩的氧氣。

姜茗眨了眨眼,眼神緩慢地從後面人的身上挪到盛初棠這邊,腦袋懵得要命,她張了張嘴,竟然半個字也沒說出來。

盛初棠沒有騙她?

盛初棠真的喜歡他?

那她算什麽?

手再度擡了一下,妄圖抓住盛初棠的手,妄圖留住盛初棠,眼淚順著眼角自顧自往下掉,姜茗半點兒不覺。

盛初棠最後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轉過身,朝著關承言走去,“弄好了?”

心臟終於後知後覺地傳來大片大片的痛意,完全抑制不住,姜茗開合著唇瓣,無意識地吸著氣。

腳步慌亂地往後退。

是假的,是真的,是假的,還是真的?

盛初棠帶別人進來了。

盛初棠不要她了,她沒有家了。

都是騙人的,明明也喜歡……不,不對,盛初棠從沒有說過喜歡她,都是她自以為是。陷豬府

一股巨大的恐懼從心底蔓延到四肢,刻意忽略的那些細節,一點一滴通通聚集上來。

尤其那一晚。

盛初棠不過是喝醉了酒,不過是害怕她一再追問,她從來沒承認過她喜歡她。

是她自己心甘情願,是她自己腦補了一切。

雨越下越大,姜茗越跑越快。

眼淚在臉上肆虐,和磅礴的雨交匯。

冷,刺骨的冷。

渾身都僵得在顫抖,心口的痛漫出來,放射到後背,姜茗連站直都覺得痛苦,她不得已停下來,緩慢地在原地蹲下去。

姜茗幾乎壓抑不住痛哭的聲音,她只能咬著手背,任由眼淚奔湧。

腦袋裏面一片混亂,姜茗怎麽也想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盛初棠,關承言,兩個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人,居然是真的在一起了。

他們會親,會抱,會做所有她和盛初棠做過的事。

心臟狠狠揪起來,痛得姜茗忍不住呼出聲。她沒有姜依月,也沒有盛初棠了,她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

只剩她一個人了。

真的只剩她一個人了。

嘴裏嘗到腥鹹的滋味兒,茫然無以覆加壓過來,連痛意都沖淡了幾分,雨劈裏啪啦地打下來,強行讓她清醒似的。

姜茗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別墅早已經看不見,身後空無一人,只有一盞隔著一盞的路燈,兢兢業業地陪著她。

空蕩的心,有風嗚嗚地吹過。

姜茗張了一下嘴,空氣一並穿過去,透過心臟,她不知道是風在哭,還是心在哭。

她真的,不要她了。

……

關承言看了看門外,人已經跑遠了,挑眉,“童養媳?”

盛初棠冷著的臉一直沒變過,“你很閑?”

“哎?”關承言笑笑,“盛總求人辦事就這個態度嗎?”

盛初棠眼神疏淡,冷冷掃了他一眼,走過他身邊,“合作夥伴而已,不要自討沒趣。”

她沒提那句“棠棠”,關承言自然當作無事發生,眼睛往外再看了眼,“不用去追嗎?外面雨下得很大。”

盛初棠臉色倏然一變,須臾掩去,恢覆成平靜的模樣兒,“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關承言勾唇,轉過身直視著盛初棠,神情戲謔,帶著一絲淺顯的認真,“咱們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嗎?”

一條繩上?

盛初棠停在沙發旁,一只手緩緩搭在沙發上,眸光冷澀,笑容一點一點在臉上堆聚,“你最好下一秒開始說正事。”

關承言見怪不怪,立即斂了笑,搓了搓手指,“書房的監視器搞定了,現在只剩下臥室,未經批準,我可不敢擅自進去。”

盛初棠臉色稍微好看了點兒,“馮露呢?讓她帶你進去。”

關承言偏頭,朝書房努努嘴,“給你打掃衛生呢。”

盛初棠上下打量了關承言幾眼,心上那口堵著的氣,勉強收了收,轉身走去廚房,找了條幹凈的毛巾,丟給關承言讓他擦手,腳步沒停,往大門那邊走過去。

“你去哪兒?”關承言跟在她後面,半點兒沒有“螞蚱”的自覺。

如果不是她身邊的人都被監控,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靠譜能用的人,關承言這種得寸進尺的貨色,盛初棠半個眼神都不會給,更不用談合作。

盛初棠腳步微頓,身子微微側回去,眸子比剛剛看姜茗的冷漠,還要更過幾分,“入戲了?”

嗓音微有嘲諷。

關承言攤手,一臉無辜,“好奇而已,現在去追應該還追得上,不拿把傘嗎?”

盛初棠扯唇笑了笑,嘲諷意味兒十足,沒應聲,回身繼續往前走。

“不過我可提醒你,”關承言低頭,把盛初棠丟過來的毛巾攥在手上,仔仔細細擦著幾根蔥結一樣的手指,“外面到處是盯著你的眼睛,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你自己心裏有數。”

盛初棠沒回頭,聲音輕飄飄落回去,“管好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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