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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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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害怕

姜茗的臉霎時一僵。

盛初棠最不耐看她這樣, 總是帶著她心裏跟著不舒服,且她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她不舒服在哪兒,就更不舒服了。

“還沒說完。”

盛初棠輕緩地睨她一眼。

盛初棠倒是不難理解姜茗,姜茗演的戲太少, 多數還是著墨不多的配角, 導演不會太嚴苛。再一個年紀小, 見識不夠多, 一些生活化方面的東西, 她反而不太能把握得住。

蘇導的意思其實很簡單,無非是嫌棄姜茗表演痕跡太重, 不夠自然,不夠生活化。在一些不寫實的劇裏,基本上不會有什麽問題,一旦沈下來,走進生活氣息濃郁的劇裏,就會顯得空虛浮躁。

說大白話就很好理解, 蘇若估計是想提點姜茗,故意往覆雜了說,要從底子裏去改變姜茗的表演方式。

她以前怎麽不知道, 蘇導這麽有耐心, 說話又這麽迂回的?

前面還誇了一大通姜茗演技好。

盛初棠斂眸,想了想當中的緣由,沒想出什麽所以然來,又擡眸去看姜茗。

姜茗傻楞楞地, “啊?”

“啊什麽?”盛初棠蹙眉, “還沒聽懂嗎?”

姜茗訕訕,“不是……”

不是不懂, 只是以為盛初棠不高興了,有點兒害怕。

盛初棠本來不想摻和,一說又停不下來,或許是習慣,一時半會兒也改不掉。

盛初棠撇開眼,長話短說,“蘇導讓你不要太崩著,鏡頭底下心裏不要裝太多自己的東西,也不要太依賴程式化的東西,認真去體驗角色內心所有的東西,由內而外地去表現出來。”

這回懂得不能再懂了,姜茗乖乖點頭,“懂了,謝謝盛老師。”

“角色在劇本裏表現出來的只是她的一部分,”盛初棠懶得管她懂不懂,索性全部點明,“而你要呈現給觀眾的,是這個角色的全部,要點在於怎麽自然地去呈現。”

表演如果僅僅只是表演,那戲就不是戲了,是鬧劇。

表演的魅力,在於能把一個有別於演員自身的人物,在熒幕上活靈活現。

姜茗似有所獲,想了想問道:“是我太過於使用技巧性的東西嗎?”

“是,”盛初棠肯定道,“這是你們學院派的通病,已經學到的技巧形成了肌肉記憶,都是下意識的反應,很難不去使用。之前你的那部《旅人》,也有同樣的毛病,不過那部電影,著重點在心理戲上,巧合地掩蓋了這個問題,”

盛初棠說到一半兒,頓了頓,自覺說得有點兒多了,輕嗽了下嗓子,轉向蘇導,“蘇導,您說是吧?”

“的確,”蘇導默默接過話頭,“不過姜茗還好,不是太刻板,但還是需要多多磨練,多去觀察,多多思考。”

姜茗點頭,微微鞠躬,“好,我知道了,謝謝蘇導,謝謝盛老師。”

盛初棠沒再說話。

蘇導眉頭舒展開,“不用太客氣,準備好就再來一條。”

姜茗乖乖應聲,再次道謝,跟著蘇導走開。走到一半想起什麽,回頭看了一眼盛初棠,張了張嘴,想問什麽最終沒有問。

回到鏡頭裏,姜茗深深吸了口氣,閉眼再睜眼。

忘記自己是誰並不容易,但把作為“姜茗”的那部分壓下去還是可以的。

姜茗的生活裏沒有出現過任何類似“李希回”的人,她只能憑借著劇本裏的描述,再結合以往看過的新聞去想象。

李希回的一動一靜,該是怎樣。

演完這場,她自己心裏也沒有底,心臟噗通噗通,姜茗微微喘著氣兒,看向導演那邊。

盛初棠站在旁邊補妝,沒看這邊。

姜茗克制著看她的沖動,緩緩垂下眸子。

蘇若看了一遍回放,久久,才拿起對講機,“過,準備下一場。”

姜茗長長地松了口氣,跟幾位搭戲的前輩再次道歉。

第二場戲蘇導沒有再特意給姜茗講,該說的昨天說過一遍,只要姜茗接得住盛初棠的戲,這場問題就不大。

這場並不是一鏡到底,各個機位就位,場記打板,鏡頭聚在李大力家的院門上。

先是聲音傳過來,伴隨著兩個毫不掩飾地婦女談笑聲,三個人的身影不快不慢地出現在鏡頭裏。

李希回慢悠悠地跟在後頭。

她其實不想去,但沒法兒說出拒絕兩個字。然而走在路上,也確乎生出了些好奇。

照理兒說,以這位表叔的事跡,十裏八鄉絕對沒有人會再“自投羅網”。

說是克妻,李希回就住在旁邊,盡管高中大部分時間都在住校,但在家時依然聽到過動靜。

這位表叔一身腱子肉,打人下死手,李希回不知道前面幾位嬸嬸是不是因此去世,但總歸逃不開關系。

周娟和王春花在前面喊門,家裏似乎沒有人,半晌沒人開門。

李希回擡眼,望向隔壁的院門,沒什麽耐心地退了一步。

周娟徑直推開了院門,“大力估計去砍柴了,王姐,你大老遠過來,不能沒看見人就回去,我們跟大力都是自家人,我帶你進去看看。”

周娟邊說邊回頭,“希希,快跟上。”

李希回應了聲,在前面兩人轉過身時,微微蹙了下眉,不請自入在這裏太過常見,可她不喜歡。

但她什麽也沒說,依然跟在後頭進了隔壁家門。

她聽見王春花小聲問周娟,“不是才買回來沒幾天嗎?就這麽放心去山上砍柴啊?”

“你還說呢,”周娟也壓低聲音,“跑了好幾次,都找回來了,現在拴著呢,輕易是跑不掉咯。”

王春花:“我可聽說是個神仙般的人物,他倒有福氣,是真是假的?”

周娟點點頭,“我也就見過一面,那是真好看,盤靚條順,聽說嫁過一次人,那口子死了,喪事上被婆家轉手的。”

“喲,是嗎?”王春花睜大眼,眼神亮晶晶的,寫滿了八卦的興趣,“那不正好湊一對兒嘛?一個死老婆,一個死老公。”

周娟意味不明地笑笑,“可不是。”

鏡頭一轉。

狀似不經意地掃過李希回的臉。

那張臉上有遮掩的驚詫和不敢相信,李希回盯著前面的兩人,腳步稍稍頓了一頓。

而後加快步伐跟上。

前面的兩人依然談笑著推開了房門。

李大力的房子構造無比簡單,中間堂屋兩間廂房,一間廂房用來做廚房,另一間就是臥房。

中間的大門沒關,一眼看過去,明明白白。

周娟和王春花踏進去,並沒有和那人打招呼,先是細碎地嚼著舌根,“看到沒,這張臉天生的克夫臉,也就大力能鎮住。”

“確實,”王春花接茬兒,嘖嘖兩聲,目光掃過地上的人,“不過大力還是老樣子,下這麽狠的手,這要再……上哪兒再找?”

李希回疑惑地走過去。

腳步停在臥房門口。

坐在地上的女人似乎有感應般地擡起頭來。

兩人的目光遙遙相撞。

中間的兩個人還在談論著什麽,李希回一個字也聽不清,只有胸旁邊的心跳聲,擂鼓似的,噗通噗通。

她活了二十年,從來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女人,不,不是女人,是從來沒見過這樣好看的人。

即便滿身是傷。

淤漬,血跡,汙痕,什麽都擋不住她的天生麗質。她的眼睛裏,充滿著對自由的篤定。

李希回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這樣的人,不該被拴在這裏。

鏡頭在兩人之間流轉,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似乎連周遭流轉的空氣都是寂靜的。

直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打斷了這場對峙。

“周姐,是你嗎?”

李大力的聲音。

周娟和王春花對視一眼,擡高聲音,“哎,是我,”兩人齊齊走出去,李希回往旁邊讓了讓,仍舊戳在門口。

“大力啊,”周娟的聲音浮誇地從身後傳來,“你去哪兒了?你王姐過來瞧瞧你媳婦兒,我看你不在,就帶她進來看了看。”

“啊莫的事兒,我就是擔心她又跑咯……”

李希回一動不動,地上那個女人在看她。

她終於開始後知後覺的害怕,這種違法的事情,這個村裏大家都習以為常。

李希回抿了下唇。

有一瞬間想要避開那個目光。

但她做不到。

終於,身後交談的幾個人,把註意力轉到她身上,陰錯陽差地救了她一回。

“希希什麽時候回來的?”李大力走過來,“好幾個月不見,希希去大城市漲見識了吧。”

李希回回頭,臉上揚起笑,腳步卻往後退了一小步,她看向周娟,嘴上訥訥,“剛回來。”

周娟和王春花笑盈盈地跟過來,“她啊,剛回來,我尋思著也帶她來認認人,別回頭見到表嬸嬸還不認識。”

三個人越過李希回,又重新回到那個房間。

不斷地說說笑笑。

李希回腳僵在原地,她想走,無論如何邁不開步子。她回頭,那個女人在目光跳過房中的三人,落在她身上。

沒有人說話,她們倆,就那樣看著對方。

李希回先招架不住,緩慢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在這一個小屋裏,明明有五個人,卻仿佛只剩下她和她,她只看得見她,她亦然。

蘇導適時喊了“卡”。

姜茗瞬間站不住,往後退了幾步,扶著旁邊的大門急急換了幾口氣。

有人上來補妝,她低著頭,擺了擺手,艱難地吐著字,“不好意思,麻煩稍等我一下。”

如果可以,她甚至都想退出這間房子。

她逃避式地看向導演那邊,蘇導還沒發話,不知道這一條又怎麽樣。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蘇導的聲音,“這條保留,再來一條。”

保留就表示大方向是對的,只是還需要精益求精。

幾人都調整了一下狀態,再來了一遍。

這遍總算是大發慈悲地過了。

“過了”兩個字一傳過來,姜茗立即就軟了下去,這麽冷的天,她硬生生沁出了一層冷汗,後背幾乎都濕完了。

和盛初棠對戲,好難招架得住。

她一直在把你往戲裏帶,越是沈浸,越是害怕。對上那雙眼睛,這世界上仿佛就只剩下她們兩個。

姜茗蹲在門口,小口小口喘著氣兒。她本來想坐在門檻上,又怕弄臟了衣服不好交代,只能蹲著。

盛初棠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她都沒有擡頭。

真像只小狗,一看就是沒出戲。

盛初棠心想。

她腳步一頓,想說點什麽,須臾自己默默收了話頭,從姜茗身邊繞了過去。方才教她,已經破了例,能不來往就不來往是最好。

馮露將大衣給她披上,走出老遠,回頭一看,“棠姐,姜茗還在那兒蹲著呢,不用管她嗎?”

盛初棠臉色冷下來,昨晚的事兒一點一點又浮現在心頭。

“你要是想管她,可以去應聘做她的助理。”

馮露:“當我沒說。”

姜茗蹲在那兒緩了好一會兒,才起來去找蘇導,蘇導在回看剛剛拍的兩條,看見姜茗還有點兒懵,“怎麽還沒去換衣服?”

“蘇導,”姜茗隨意將徐琪遞過來的羽絨服捧在手上,“我後面這場,演得還行嗎?”

語氣誠懇,充滿求知欲。

就是好笑,蘇導笑了,“不行我能讓你過?就這麽演啊,挺好,接得住盛老師的戲,你這角色就立得起來了。”

姜茗蹙眉,“我接住了嗎?”

“怎麽?”蘇導擰眉,“你接沒接住自己不知道嗎?”

姜茗實誠搖頭,“和盛老師對戲,我總覺得很被動,剛剛就很想逃跑,腿軟了邁不動……”

蘇導沒忍住,直接笑出聲,“那還好,你沒跑不是?”

姜茗抿唇,沒說話。

蘇導掩嘴,憋了憋笑意,“其實吧,這場戲你跟著她走也行,眼神戲,你們倆主要是能勾起那個意境,也就差不多了。”

“我看你這場表現還不錯,對上盛老師,也沒有太落下乘,保持住這個狀態,人一定要在戲裏,”蘇導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回去多琢磨琢磨這個人物的言行,一個村裏的孩子和城裏的孩子,言行舉止,肯定會有差別,你在這上面還需要多下點功夫。”

又是在教她,姜茗有點兒不好意思,只能乖乖點頭,“謝謝蘇導。”

“嗯,”蘇導擺擺手,“回去吧,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多問問盛老師,她的演技,應該是寫進你們教科書的,她人不錯,誰都願意說兩句,你別矜著,有這個機會多學點兒是好事。”

姜茗心道,她教別人或許願意,教她只怕是不能夠。剛剛也只是蘇導開了口,抹不開面子拒絕罷了。

但也只能應下來,“那我先走了,蘇導再見。”

“走吧,”蘇導扭回頭,“我這兒再看看也準備收工。”

姜茗今天只排了上午的戲,下午是盛初棠和其他角色的對手戲,她去卸了妝換回衣服,基本上就沒什麽安排。

現在還沒有排夜戲,畢竟才開始,怕大家都沒進入狀態。

再過幾天,估計就會排得比較滿。

她的妝本身簡單,卸不卸都大差不差,只是看著鏡子裏的人,總覺得那不是姜茗。

姜茗索性把妝都卸了個幹凈。

盛初棠的戲,好得太過離譜。她方才竟然一點兒都沒覺得那是盛初棠。

姜茗扶著額角,擡眸看著鏡子裏的人。鏡子裏的人滿臉頹喪,比李希回還可悲。姜茗深深吸了口氣,她再想七想八的,只怕完全接不住盛初棠的戲。

感情已經不被她接受了,難道要連事業也一並讓她看不起嗎?

她不要。

她總要讓盛初棠看看,她不是那麽差勁。

徐琪去拿了盒飯回來,姜茗還在發呆,“姜茗,下午沒有咱們的戲,咱們要回去休息嗎?”

再休息,臉都要丟完了。

姜茗站起來,拿過一份盒飯,“趕緊吃,吃完我們去那邊村子裏走走。”

“啊?”徐琪一臉懵,“哪個村子?”

姜茗好聲好氣解釋,“剛來那天劇組工作人員不是說了嗎?前面有個古陽村。”

徐琪:“……”

完全沒記住。

“你要去幹嘛呀?”徐琪跟著打開盒飯,“咱們在劇組,亂跑可以嗎?”

這倒也是。

姜茗想了想,“一會兒你去跟監制說一聲。”

她都這麽說了,徐琪也不好再說什麽,“行。”

……

姜茗想去村裏,主要是為了觀察觀察不同的人。

蘇導和盛初棠說得很清楚,她不是沒聽明白,意思都一樣,說她閱歷太少,表演方法太過固定。

三月初的山裏,即便是中午,也依舊是涼颼颼地,太陽虛虛地掛在半空,傳過來些許暖意。

村裏的水泥路彎彎曲曲,這個村子並不大,一路走過去,也沒遇著幾個年輕人。

姜茗和徐琪一路走走停停,走了許久,在小學門口才見到幾個年輕人。

似乎是課間,兩個老師帶著一群學生在操場上做游戲。

姜茗站在門口,攏了攏羽絨服,兩只手迅速塞回口袋裏。

“琪琪,你冷嗎?”

徐琪拉鏈拉到最上面,摸了摸耳朵,“有一點點兒,不過走著路還好,山裏溫度就是低,濕冷濕冷的,你是不是冷著了?”

“沒有。”

姜茗抿了下唇,眼神落在學校裏面,前言不搭後語,“她們穿得好少。”

徐琪楞了楞,“啊?”

轉向姜茗目光落著的地方。

那一群小孩兒的確穿得很少,兩個老師也沒穿多少。

姜茗沒說話,定定地望著那群人。

她的見識的確太少了,一路順風順水,三歲以前靠著姜依月,三歲以後一切有盛初棠。

盛初棠待她,幾乎是盡善盡美。

除卻沒給她所謂的父母的愛,盛初棠能給她的,都給了她。

沒有挫折,沒有貧寒,沒有任何的,盛初棠解決不了的事。她的生活,過得太順利了,所以有一點點不如意,就覺得難以接受。

其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無非是盛初棠不愛她。

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離了愛情就活不下去。

姜茗怔怔望著那邊,比起他們,比起李希回,她過得要好得多,她憑什麽不滿意呢?

她的喜歡,她的愛,她的心意,終究是她自己的事情。

與盛初棠無關。

對盛初棠而言,這些東西,其實並不那麽重要。

姜茗仰頭,輕輕吸了吸鼻子。

那邊的兩位老師似乎看見了她們,小跑著過來搭話,“你們是做什麽的?”

姜茗和徐琪兩手空空,看著不像壞人,尤其姜茗臉長得不錯,溫溫柔柔的。

“是來支教的老師嗎?”

兩個老師一老一少,老的那個看起來四五十歲,年輕的那個看著比姜茗還小。

徐琪擋在姜茗前面“不是不是,我們是那邊的劇組的工作人員,過來采采風,打擾到你們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兩人也非常客氣,“還以為你們是來支教的老師,不好意思誤會了啊。”

姜茗沒了解過這個,便沒多說,“請問我們可以進去參觀一下嗎?”

“行啊,”年長一點的那位老師,十分和善地說,“不過這馬上就要上課了,我就不陪你們了,讓羅羅帶你們參觀參觀。”

姜茗低聲謝過,看向那個年輕點兒的老師,“您好。”

羅羅,全名於羅羅,第一次見明星,眼睛裏面都閃著光,帶著姜茗和徐琪繞著學校走,“你們是明星嗎?”

姜茗想了想,還是否認,“不是。”

“這樣啊,”於羅羅也沒失望,轉眼就絮絮叨叨和她們聊起來,主要是和徐琪聊。

姜茗話少,徐琪沒轍,接過搭話的任務。

“你多大了啊?是這裏的老師嗎?”

“再過幾個月就十九了,”於羅羅說,“不過我不是老師,只是助教。”

確實比她小,姜茗蹙眉,斟酌著問,“你…不念書了嗎?”

“不念了,”於羅羅看起來很坦蕩,笑呵呵地帶著她們轉過一圈兒,又回到那個操場,指著場上一個小男孩給她們倆看,“我弟弟也在這兒念書,我正好能照顧他。”

姜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操場上人很多,不知道她指的是哪個,但感覺哪一個都是。

姜茗啞然。

呼吸漸漸沈起來。

她十八歲的時候在幹嘛呢?

姜茗轉了轉目光,重新看著於羅羅。於羅羅穿了件薄薄的外套,洗得幹凈發白,裏面穿了件毛衣,也不是很厚。

“剛剛那個,”姜茗平穩著嗓音,“是這個小學的校長嗎?”

於羅羅點頭,“對啊。”

姜茗微微笑起來,“可以麻煩你帶我去找他嗎?我有一點事,想再跟他說一下。”

於羅羅:“可以啊。”

……

“過。”

盛初棠接了馮露遞過來的水瓶,淺淺喝了口。

就見那頭蘇導站起身,拿著個大喇叭,氣勢洶洶,“姜茗人呢?”

盛初棠擡眸,看向馮露,馮露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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