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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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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起什麽

老天沒耐心去雕砌完美切合的美玉,卻賦予獨立有驅動的靈魂,有了超出自然界的精神,那就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這才是不朽。

人常說,逆天改命,也不過如此。

如果沒有愛人,那就親自培養一個,徐振想。

路遇靠在他胸前,撥開前額的發,密密麻麻的汗在光下亮似霰,徐振傾身贈去一個濕長的熱吻,手扣在路遇後頸,指腹輕輕摩挲將人撩得呼吸顫栗。

視線落在路遇的鎖骨處斷在盯了一會。

——

周五恰好路遇趕上一個重要合作,需要出差半個月。

這天徐振下午接到了電話,是徐如的。

徐如說蔣東海——他的生父得癌癥了,時間不多了,想見他一面。

這會徐如正在兵荒馬亂的醫院往樓下走,大廳擠著掛號的,人來人往,嘈雜聲一片。

徐如說:“你回來一趟吧,怎麽說他也是你爸,你也知道的,他好面子,現在求到我這,也是沒辦法了。”

徐振靠著陽臺聽她說話,城市的天窄窄的,隔了許久,才問那頭:“他……治不好了嗎?”

“應該是。”徐如的聲音頗為平靜,她此刻停腳站定,看著醫院熙攘的人群,這裏每天患者太多了,細水般進出,邊陲的夕陽透過高大透明的玻璃斜照進來,落在瓷白的地面。

徐如記得他遇見蔣東海也是在醫院。

眨眼間二十年快過去了。

世界好多東西都爛掉了,如今回想只覺得惡臭歷久彌新。

徐如走出醫院說:“他想見你最後一面。”

徐振撐著手想,他們應該這輩子不會見面才對的。

從蔣東海家暴開始,從徐如離婚開始,從徐如將他帶走開始,這輩子都不會再見。

說起蔣東海,徐振才是真正的惡寒,他憤怒、難過,他只是沒有徐如給的愛,而他有對蔣東海的侵皮入骨的恨。

其實,聯系那些他自己不記得卻切實發生過的事,徐如對他早是過仁過義。

蔣東海癌癥死了也是罪有應得老天有眼。

徐振動了動唇叫了聲“媽”,這是徐如很多年來第一給他打電話,他太久沒這麽叫過徐如了,這個字出來帶著久違的陌生感。

這些年相當矛盾起來了,徐振總是一邊往前走一邊教導自己別別貼上去。一邊向後退一邊心裏掛念,他們講的話還沒這些年分寸講得多。

徐如抓著電話楞一下,心口倏忽酸痛,她大抵是瘋了。

她沒吭聲叫了輛出租車。

徐振有些後悔,他早就沒有了這些親昵的稱呼裏的情了,如今叫起來又算什麽呢,他笑了聲,那種在工作上、泛泛交際的笑:“我知道了。”

徐如在那頭不會接話了,徐振瞇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繼續說:“但我不會去看他的,他應得的。”

徐如張張口想說什麽又沒說。

徐振比她果斷多了,這麽一對比,她居然還來找這個人渣真是可笑到了極致。

“嗯,你自己決定就好了。”徐如說。

“嗯。”

隨後,徐如掛了電話。

徐振站在深吸一口氣伸手去掏口袋想抽煙,鎖屏界面上的路遇的照片讓他放棄了這個年頭。

他摸了摸屏幕裏路遇的眼睛,溫柔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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