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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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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難過

酒沒喝多少,卻大半情緒浸泡在裏面澆灌出醉態,徐振哭得過分呼吸不暢腦子,醉意模糊意識被袁林架著帶回去。

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他靠著身邊的人,短暫穿過這座城市,感受曾經如同冷冷深秋的城市逐漸升溫,每一處都翻滾著熱潮。

而這以後他再也不需要觀望腳下路的到底是不是回家的那條,會有人帶他走回去。

宿醉的痛不大好,翌日醒來那一幀幀畫面卷回來,徐振扶頭再床上掙紮半天才下來。

袁琴坐在沙發上讀著某本書,擡頭問他:“現在頭疼嗎?要不要吃顆藥緩緩?”

那點酒算不上什麽,徐振昨晚卻因悲傷過度,或者委屈上頭,吐了好幾次。

徐振搖搖頭,“沒事,睡一覺好多了,袁林呢?”

“他在熬粥,今早還是喝點米粥少吃點面食吧,昨晚喝那麽多,今早胃肯定不舒服。”

“好。”

徐振進到廚房,高壓鍋的洩壓閥正在打著轉排氣,袁林給調了小火。

感受到身後人,袁林轉過身看他問:“振哥,你現在還難受嗎?”他又按照徐振的習慣倒了杯溫水遞過去。

徐振喝一口感覺舒服不少,身子靠住大理石的竈臺:“不難受,今天煮得粥好香。”

徐振不愛喝粥,袁林來之後他意識到,這一半不樂意源於自己技術不驚,把握不好火候,水米量也拿不準,要麽濃得沈底,積在下面,上面一層稀水,要麽是半碗水,下面米炸開花喝著像淘米水。

袁林煮的就不一樣,稠度恰到好處,聞著就是濃厚的米香,不會分層,放久了也不會黏在一起,量也讓人無刺可挑,袁林還會在裏面加些薏米,徐振就愛喝。

這日子像鍋裏那粥,越熬越有味。

五月末白地逐漸長起來,老公寓茍延殘喘坐在街市後。徐振停好車上樓,這個樓梯口未藏納在老房子身體裏,坦蕩露在外面,從對面可以看清這一條行徑。

人總是帶著莫名的戀舊感,離開某個地方或者某個人一段時間,忽然就會想著走回去瞧一瞧,偶然能夠挖掘到陳舊裏藏匿蘊蓄的新奇。

距離上一次來這裏,是三個月之前,下午沒事,徐振忽然就想來轉轉。

屋子因為有一陣子沒人居住,落了層灰,空氣中能聞到混著木質家具香的塵埃味。茶幾上安靜、中規中矩躺著把鑰匙,是之前他給路遇的。

臥室的床鋪整潔幹凈,浴室物品擺放得井然有序,整體一絲不茍,儼然被人仔細打掃過。晚間光昏暗,拉開簾子可以看到外面半空亂中有序拉著的電線。

這屋子似乎有某種魔力,徐振坐在沙發上,準確是癱坐裏面,瞪眼看了會息屏的電視,黑漆漆的屏幕浮著陽臺外的光,他側過頭,看向沙發另一側。

毛玻璃模糊了外面的光,像一層背景板映襯著徐振的側臉。徐振長得不算太出眾,遠遠不到讓人一眼萬年的地步,勝在端正,哪一種神情在他的臉上,都會瘋狂展現吸引人的魔力。

總之,不見時候無法覆刻,但一見就覺得無法忘記,都歸結於他的氣質非凡。

城市這麽大,人口這一個區也要十幾萬,徐振覺得不可能再見到曾經的炮友一面,除非這個人主動來找他,這個幾率幾乎可以為零。

他這個人容易冷臉,說不了什麽軟話,三個月之前和路遇鬧了那麽一通,一個月之前偶然碰面也沒給好臉色,路遇要是能來找他出了鬼了。

但這會他就莫名有點想路遇,又不知這麽點想從何而來,身體上的還是什麽?

對於路遇喜歡誰,徐振並不能貿然什麽,甚至過問,兩人只是純炮/友關系,甚至路遇喜歡誰這個問題也波動不了徐振一絲一毫,路遇心裏裝著誰都和他沒關系,徐振只是難過,只是憤懣,只是他心胸狹隘,他不明白為什麽,哪怕不喜歡他的人,心裏都要裝著另一個人和他搞在一起,人人都能被愛,他不行。

膈應得很。

徐振更能接受的是路遇沒什麽目標,純粹和他當個炮/友,就好像在路上閑逛的人,可以去逗弄路邊的小狗,可以散漫欣賞這路上形形色色,而不能有必須到達的地方還在這閑逛。

在這逼仄的房間呆了三個小時,徐振就受不了起身離開,拉開門卻被嚇一跳。

這會天暗下來了,門側就站著一個人,垂眼看他。

徐振剛想不可能再遇見路遇,這會就站在了他面前。

“你怎麽突然回這裏?”路遇搶先徐振一句問。

三個月以來,這是徐振第一再聽到路遇聲音,忽然覺得就陌生了起來。

徐振反問:“你來這幹嘛?”

他腦子裏閃過一某個難以置信的想法。

路遇透過門縫往裏面迫切想看什麽,“裏面有人嗎?你也帶別人來這了?就在這?”他呼吸迫切急躁。

上次在商場只是短暫地瞥一眼,這次徐振認真觀察著他,相比之前路遇真得瘦了很多,原本脖子上突出的線條更加繁瑣,可以看到橫條的骨形。

以前面孔特有的一點溫和,消失得徹底,鋒利的眉眼間算是煩躁戾氣,似乎下一秒會因為某句話而爆發。

徐振起初還因在屋子裏呆的那三小時所想所感而難過,遲鈍地沒聽明白,反應過來剎那風雲消散,語氣也跟著煩躁:“和你有什麽關系?”他對路遇這種揣測的想法而感到深深得厭煩。

路遇盡力穩住情緒:“徐振,你告訴我,裏面有沒有人?你有沒有帶別人也來這?”

“你管這麽多幹嘛?”徐振插進鑰匙鎖上門,懶得繼續掰扯作勢離開。

路遇立刻抓著他的手腕,將人往後一扯,在徐振背撞在墻上伸手擋在徐振的背上做支撐,兩人胸膛貼到一起。

徐振擡頭對上那雙鋥亮憂郁的眸子,裏面夾雜著類似隱忍憋屈的情緒,他能感受到路遇的呼吸都在微微發抖。

“怎麽?你沒追到人,現在回來找我繼續搞?”徐振開口嘲諷道,他從來沒說話這麽犀利過,從昨晚開始,他的委屈好像開了閥,以各種形式迸發。

“你是因為這個生氣的嗎?”路遇問,“如果我說,我沒有你想的那個心裏存在的人,你……”

“別扯那麽多。”徐振打斷他,他臉色惱怒得很,“你說這麽多,跟我跟到這,問那麽多為什麽呢?哪來什麽生不生氣,我上個床還要跟你生氣?我閑的?”

“你不就是想和我繼續做嗎?”徐振掰開壓在肩上的手,“行啊,繼續做,我沒惦記的人,我沒什麽在乎的。”他伸手向下去扯路遇的腰帶,“做個愛別說那麽多廢話,你和誰跟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路遇一時百口莫辯,舌頭打了結,徐振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拽著他進屋,他被摁倒在沙發上,徐振壓在他身上掐著他的下巴吻過來,舌尖抵開唇胡亂朝裏面探索。

他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開端,徐振扯開扣子,衣服落在沙發一旁的地上,徐振又再一次穩住他。

這是一個濕熱的長吻,他手足無措伸手撫摸徐振的背,讓對方情緒冷靜下來,迷亂中看清了徐振臉上的淚。

他不明白徐振這是怎麽了,為什麽突然情緒這麽激動,任由對方一點一點剝離他的理智,讓他渾身躁動起來。

臥室的被子被掀開,櫃子裏還放著他們之前沒用完的玩意,路遇取東西過程中徐振躺在床上換氣,一聲不吭,臉上的淚已經幹涸。

路遇彎下腰手從徐振的唇上向下一點點安撫的情緒,他吻著徐振的喉結一點點向下,對方卻輕輕閉上眼不看他。

路遇原先沒發現什麽。

窗簾有一條縫,直到幾個小時過去,他看到徐振饜足的表情心動被波動,他還在輕聲道:“哥哥,今晚你只要說停我就不會再折騰你的。”

徐振卻一直閉著眼,只有呼吸和夾雜的嗚咽聲回應他,路遇有些焦急去撫摸徐振的腰,貼到對方的耳邊:“哥哥,不要一直把眼睛閉上,你看我一眼。”

徐振始終都沒理他,無論路遇怎麽引誘他,他始終不去看路遇一下。

“哥哥,你是上次聽到我有喜歡的人,心情不好嗎?”路遇扯開極端的罅隙問,“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吃醋?”

徐振聽清了,卻沒回答,他只覺得可笑,誰會去吃自己床/伴的醋?他只是要路遇和他搞在一起的時候,身心幹凈,發展一段純粹的“爛”關系,至於其他的,他根本不在乎。

徐振不吭聲,路遇只覺得難過,他細細吻著徐振的耳垂,唇角,嘗到了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鹹澀的淚。

徐振喊停那會,路遇只覺得煩躁,身子在烈火中闖蕩,他將人抱去洗幹凈,送回來只得自己在浴室待一會。

回來躺到床上,路遇將徐振勾到懷裏,前胸貼著徐振的背,仿佛抱住了這世間最珍貴之人。

他感受得到這個人就在他的懷裏酣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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