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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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舊時
尹寒鏑生於鄢英帝長樂九年，在兄弟幾個中排行老四，母親雖然寵及一時，卻很快被鄢英帝拋之腦後，之後成了後宮爭鬥的犧牲品。
尹寒鏑出生時是個秋日，日頭漸漸轉涼，鄢英帝便給他取了這個名字。若說他那時就看透了尹寒鏑未來會挑起清君側的混亂，那實在有點說得為時尚早。
要是真得開始說起，那應當是在平苦寺之後，尹露翎鬧到鄢英帝那裏執意要增加保護太孫的人手。
他一貫擅長表現的憂心忡忡，一副全天下人都要害他兒子的樣子。至於他自己，尹露翎一向表現的只要是為了聖上，死不足惜。
作為兄弟，雖然沒人說他如林霄郁的本子那樣瘋狂到爬上聖上的床。但也沒什麽人真正看得起他。
縱使鄢國規矩極多，皇親貴戚又極其看中嫡長子，但誰都不介意大哥一個不小心死了，然後再有誰一個不小心也就不意外了。
因此尹寒鏑既不想盼望著幾位哥哥死在前面，也不想自己步入後塵。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無法依靠母系一支，自然要更加小心。
尹脈十一歲壽辰時鄢英帝已經漸漸放棄自己的權利，下放給尹露翎。尹露翎雖然沒本事，卻絕不會威脅到鄢英帝。
這樣路人皆知的事情比什麽都更像顆定心丸，以至於鄢英帝都可以放心的帶著太孫到行宮游玩賞景。
尹露翎去不了，也不怎麽相見自己的兄弟，就請諸位弟弟一起陪著父皇游玩，最後不要回來。
尹寒鏑那時還沒什麽話語權，宮中上下除了跟著自己的老奴仆，可能也就那個小太孫還記得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救過他性命的緣故，尹脈很粘他。
尹寒鏑知道這種粘並非好事，但眼下畢竟是太孫的生辰，總不能真得博人家的面子。何況當年送出的箭羽一直不曾出事，想來也是他多慮了。
皇太孫與小時差別不大，安靜也漂亮，端坐著像個玉人，溫和的語氣也比他父親更配得上雅正這兩個字。當年鄢英帝為他取小名雅兒並非全無道理。但和尹脈有了深交才知道他並不喜歡這個小名，也嘗嘗恥笑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
那個壽辰看似是為皇太孫而過，人們猜到太子留守京城是鄢英帝稱太上皇的前兆，卻沒有想到鄢英帝算到自己命不久矣卻不想就這麽空著手離開。
哪怕身邊的幾個兒子都發誓不會謀反，他還是暗中觀察著兒子們的一舉一動，並且為之寫好了結果。
尹寒鏑知道自己不得不做打算，卻沒有想到皇太孫醉酒跑到了他休息的房間，兩人雖然清清白白卻被宮女撞見。
皇太孫借著醉酒和鄢英帝貪白自己有斷袖之癖，氣得鄢英帝下令嚴禁鄢國同性廝混，律經發布沒多久尹寒鏑就喜提親事，連帶著封王儀式被一腳踹出了京城。
但也就是因為皇太孫這麽一鬧，二皇子與三皇子反了。
他借機渾水撈魚，活到了鄢英帝駕崩。
尹露翎是個廢物，鄢英帝活著他就只是個會聽命令的狗，鄢英帝死了也只會看家護院。
朝中大臣是誰提議讓他削藩，尹寒鏑非常清楚。他娶得女子雖不是嫡長，家主有兵，從他封王時便時時操練，日日擴充。
他早已做好了與尹露翎一戰的準備，只是他沒想到那個發兵的人會是尹脈。
雖然他並未在戰場上看到尹脈，但他並不認為皇太孫會糊塗到站錯隊。一藩之兵終究難敵一國之軍。
直到他攻占陪都，都沒有人真得看好他。
可誰也沒想到尹露翎會在這個時候自殺。就算他認為自己會敗，也未免憂慮過早。而太子尹脈，也幾乎沒有怎麽掙紮就開了城門。
尹寒鏑自認為自己非常了解自己的侄子，尹脈一向忌諱這樣沒有意義的犧牲。他安頓好軍隊與親信一同進宮。
還遇到了帶著珠寶逃跑的宮女太監。
尹寒鏑還在思索尹脈為什麽提前遣人離開，就在議事的玄同殿找到了自刎在龍椅上的尹脈。
遠遠的有人跪在地上給他餵什麽，尹寒鏑飽喝一聲沖過去，那人也不躲閃，被他掰著肩膀扭過來才發現是小九，尹雨研，一個宮女生得廢種。
尹雨研看見尹寒鏑並不害怕，他一直被尹脈護著，年齡比尹脈還要小幾歲。無論是身份還是處境都可笑的發指。
尹寒鏑問他，“你在幹什麽？”
“他要死了。”尹雨研一邊回答一邊關註著尹脈的一舉一動，“尹露翎一直在煉丹，其中有一種丹藥吃下去會做夢。可以緩解他想死的念頭，給太醫救他留出時間。”
尹寒鏑半信半疑地聽著，這個時候已經不可能有太醫出現。他懷疑瘋了的人是尹雨研，但尹雨研看上去異常冷靜，還問他太醫什麽時候來。
“你得意思是默認我稱帝？”
“臣弟只是請陛下救尹脈而已。”
“但朕可以不救。”
“尹脈未曾發兵討伐過你，還在鄢英帝面前救你一命。”
“然後全天下人都當我是斷袖了。”
“只是斷個袖子算什麽？又沒斷腦子。”尹雨研眉頭輕皺，問道，“太醫什麽時候來？”
“我去叫。”尹寒鏑現在還不想尹脈死。
他確實留著尹脈有用，牽制舊臣，安撫民心，尹脈會把一切做得很好。但他錯信了尹露翎的藥。
那個破藥丸確實讓尹脈醉心美夢，沒有任何抗拒的接受了治療，保住了性命。但一晃半年過去人沒有絲毫要醒的意思。
太醫院在此期間弄清楚了藥物的成分，還意外結識了當年教授尹露翎煉丹方法的宋神醫。可如何讓人醒來，宋神醫也沒有辦法。
如果不是翻閱尹露翎時的舊事，尹寒鏑也沒有想到尹露翎是唯一一個從幻境中清醒的人，但這個人清醒後就自殺了。
尹寒鏑不得不在人昏睡下去，和醒後的未知之間做一個選擇。他選擇了後者，卻沒想到自己在知曉尹脈心意後會被大火吞噬。
之後尹脈的病情每況日下，雖然數周後人醒了，卻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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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寒鏑生於鄢英帝長樂九年，在兄弟幾個中排行老四，母親雖然寵及一時，卻很快被鄢英帝拋之腦後，之後成了後宮爭鬥的犧牲品。
尹寒鏑出生時是個秋日，日頭漸漸轉涼，鄢英帝便給他取了這個名字。若說他那時就看透了尹寒鏑未來會挑起清君側的混亂，那實在有點說得為時尚早。
要是真得開始說起，那應當是在平苦寺之後，尹露翎鬧到鄢英帝那裏執意要增加保護太孫的人手。
他一貫擅長表現的憂心忡忡，一副全天下人都要害他兒子的樣子。至於他自己，尹露翎一向表現的只要是為了聖上，死不足惜。
作為兄弟，雖然沒人說他如林霄郁的本子那樣瘋狂到爬上聖上的床。但也沒什麽人真正看得起他。
縱使鄢國規矩極多，皇親貴戚又極其看中嫡長子，但誰都不介意大哥一個不小心死了，然後再有誰一個不小心也就不意外了。
因此尹寒鏑既不想盼望著幾位哥哥死在前面，也不想自己步入後塵。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無法依靠母系一支，自然要更加小心。
尹脈十一歲壽辰時鄢英帝已經漸漸放棄自己的權利，下放給尹露翎。尹露翎雖然沒本事，卻絕不會威脅到鄢英帝。
這樣路人皆知的事情比什麽都更像顆定心丸，以至於鄢英帝都可以放心的帶著太孫到行宮游玩賞景。
尹露翎去不了，也不怎麽相見自己的兄弟，就請諸位弟弟一起陪著父皇游玩，最後不要回來。
尹寒鏑那時還沒什麽話語權，宮中上下除了跟著自己的老奴仆，可能也就那個小太孫還記得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救過他性命的緣故，尹脈很粘他。
尹寒鏑知道這種粘並非好事，但眼下畢竟是太孫的生辰，總不能真得博人家的面子。何況當年送出的箭羽一直不曾出事，想來也是他多慮了。
皇太孫與小時差別不大，安靜也漂亮，端坐著像個玉人，溫和的語氣也比他父親更配得上雅正這兩個字。當年鄢英帝為他取小名雅兒並非全無道理。但和尹脈有了深交才知道他並不喜歡這個小名，也嘗嘗恥笑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
那個壽辰看似是為皇太孫而過，人們猜到太子留守京城是鄢英帝稱太上皇的前兆，卻沒有想到鄢英帝算到自己命不久矣卻不想就這麽空著手離開。
哪怕身邊的幾個兒子都發誓不會謀反，他還是暗中觀察著兒子們的一舉一動，並且為之寫好了結果。
尹寒鏑知道自己不得不做打算，卻沒有想到皇太孫醉酒跑到了他休息的房間，兩人雖然清清白白卻被宮女撞見。
皇太孫借著醉酒和鄢英帝貪白自己有斷袖之癖，氣得鄢英帝下令嚴禁鄢國同性廝混，律經發布沒多久尹寒鏑就喜提親事，連帶著封王儀式被一腳踹出了京城。
但也就是因為皇太孫這麽一鬧，二皇子與三皇子反了。
他借機渾水撈魚，活到了鄢英帝駕崩。
尹露翎是個廢物，鄢英帝活著他就只是個會聽命令的狗，鄢英帝死了也只會看家護院。
朝中大臣是誰提議讓他削藩，尹寒鏑非常清楚。他娶得女子雖不是嫡長，家主有兵，從他封王時便時時操練，日日擴充。
他早已做好了與尹露翎一戰的準備，只是他沒想到那個發兵的人會是尹脈。
雖然他並未在戰場上看到尹脈，但他並不認為皇太孫會糊塗到站錯隊。一藩之兵終究難敵一國之軍。
直到他攻占陪都，都沒有人真得看好他。
可誰也沒想到尹露翎會在這個時候自殺。就算他認為自己會敗，也未免憂慮過早。而太子尹脈，也幾乎沒有怎麽掙紮就開了城門。
尹寒鏑自認為自己非常了解自己的侄子，尹脈一向忌諱這樣沒有意義的犧牲。他安頓好軍隊與親信一同進宮。
還遇到了帶著珠寶逃跑的宮女太監。
尹寒鏑還在思索尹脈為什麽提前遣人離開，就在議事的玄同殿找到了自刎在龍椅上的尹脈。
遠遠的有人跪在地上給他餵什麽，尹寒鏑飽喝一聲沖過去，那人也不躲閃，被他掰著肩膀扭過來才發現是小九，尹雨研，一個宮女生得廢種。
尹雨研看見尹寒鏑並不害怕，他一直被尹脈護著，年齡比尹脈還要小幾歲。無論是身份還是處境都可笑的發指。
尹寒鏑問他，“你在幹什麽？”
“他要死了。”尹雨研一邊回答一邊關註著尹脈的一舉一動，“尹露翎一直在煉丹，其中有一種丹藥吃下去會做夢。可以緩解他想死的念頭，給太醫救他留出時間。”
尹寒鏑半信半疑地聽著，這個時候已經不可能有太醫出現。他懷疑瘋了的人是尹雨研，但尹雨研看上去異常冷靜，還問他太醫什麽時候來。
“你得意思是默認我稱帝？”
“臣弟只是請陛下救尹脈而已。”
“但朕可以不救。”
“尹脈未曾發兵討伐過你，還在鄢英帝面前救你一命。”
“然後全天下人都當我是斷袖了。”
“只是斷個袖子算什麽？又沒斷腦子。”尹雨研眉頭輕皺，問道，“太醫什麽時候來？”
“我去叫。”尹寒鏑現在還不想尹脈死。
他確實留著尹脈有用，牽制舊臣，安撫民心，尹脈會把一切做得很好。但他錯信了尹露翎的藥。
那個破藥丸確實讓尹脈醉心美夢，沒有任何抗拒的接受了治療，保住了性命。但一晃半年過去人沒有絲毫要醒的意思。
太醫院在此期間弄清楚了藥物的成分，還意外結識了當年教授尹露翎煉丹方法的宋神醫。可如何讓人醒來，宋神醫也沒有辦法。
如果不是翻閱尹露翎時的舊事，尹寒鏑也沒有想到尹露翎是唯一一個從幻境中清醒的人，但這個人清醒後就自殺了。
尹寒鏑不得不在人昏睡下去，和醒後的未知之間做一個選擇。他選擇了後者，卻沒想到自己在知曉尹脈心意後會被大火吞噬。
之後尹脈的病情每況日下，雖然數周後人醒了，卻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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