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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關於明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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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關於明戀

斷電的別墅中,夜晚在蛛絲的包裹下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

刑厄是身體強化異能者,五感進化等級極高且精神體還是夜視能力卓越的獅子,他在黑暗中要看清霍序則輕而易舉。

可霍序則如今雙目血紅,在黑暗中刑厄的臉氤氳不清,可他還是就那樣面對著面一動不動看了刑厄良久。

霍序則就那麽睜著眼睛看著刑厄看了很久很久,隨後放輕動作捂著腹部從床上爬起身。

他行動緩慢走進臥室衛生間,這麽幾步路幾乎耗盡了霍序則幾個小時閉眼裝睡積攢的力氣。

他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撐在洗手臺上,看著此刻盥洗鏡中血色濃稠中狼狽的自己……與身邊擠得滿滿當當無數扭曲殘缺的人?死靈?又或者單純從幻覺中生出的畸形怪物?

霍序則垂下眼,不再看向鏡子。

沒過多久,臥室床上傳來人翻身時發出的微微響動。

霍序則不再停留,抽走浴室毛巾架的上一條白色毛巾,離開了浴室。

床上的刑厄沒醒,也沒有真正翻身,剛才的聲響大概只是刑厄在高燒睡夢中無意識動了動。

霍序則溫柔凝視沈睡的戀人,刑厄喜歡看霍序則,同樣的霍序則也愛看刑厄。

他的戀人面容英俊又堅毅,無論經歷多少動蕩風雨,面上神情總是堅定沈穩,仿佛沒有任何磨難與挑戰可以擊倒他,動搖他。

霍序則胸腔中生出無限柔情,他看著刑厄安靜的睡顏,邊看,邊將從浴室帶出的毛巾一點點塞進自己嘴中,又繞至後腦打了個死結。

霍序則不算完全的喪屍,卻也早已不是正常人類。他在意識飄忽時,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麽?

但戚懷仁的血沾染到了霍序則臉上,霍序則懷疑自己在喪失意識的這段期間,可能存在如同喪屍一樣撕咬活物的行為。

做完這一切,當霍序則終於放松一絲神經放任自己閉眼,而他不知道的是——

他身邊躬著背脊蜷縮在床沿邊的人,藏於身後的雙手青筋暴起,喉頭隱忍哽咽。

……

次日上午,當霍序則再次恢覆意識,首先感覺到嘴裏的毛巾已經不見了。

他閉著眼十分懊惱,他昨晚原本計劃在刑厄醒來前自己先取下來的,刑厄這樣寶貝他,早上睜眼看到自己那副樣子大約不會太開心。

霍序則沮喪地睜開眼睛,令他意外的是,刑厄並沒有在三樓臥室中。

不遠處經過一晚上的休息,奄奄一息的蜘蛛恢覆了些活動能力,但這家夥仗著受傷一動都不肯自己動,此刻巨型蜘蛛正懶洋洋地騎在白獅身上,由白獅馱著他在房間內到處晃悠。

白獅的身上毛發蓬松柔軟,慢慢行走時脊背肌肉一起一伏,猶如一個溫暖的、富有節奏、舒適的催眠搖籃。

行吧,這是在間接哄他睡覺呢?

難怪霍序則覺得昨晚睡得香甜,連夢中怪物的臉都替換成了他家刑刑英俊的面龐。

霍序則捂著腹部慢慢爬起身,腹部溫暖的溫度顯然來自白獅,亦來自白獅的主人,不出幾秒,白獅主人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臥室門口。

“做什麽去了?”霍序則笑了下,問門口杵著的高大酷哥。

不過剛問完,他血色的眼睛模糊映出酷哥前胸熟悉的圖案。

那是他家廚房的……圍裙嗎?

刑厄在做飯?

霍序則此時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別墅中似乎恢覆了供電:“你出去過了?”

恢覆供電只可能是刑厄做了什麽,獨棟別墅被霍序則的蜘蛛絲包裹了起來,沒有信號,刑厄只有出去才能聯系外面。

刑厄從門口走進來,俯身彎腰,“嗯”了一聲,同時一手扶住霍序則的背,一手穿過他的膝彎。

霍序則一楞,反應過來戀人要做什麽時,趕忙阻止:“刑厄?”

刑厄低頭看懷中的人:“有水了,要洗漱嗎?”

“要。”霍序則點頭,隨即扶額,“你不會是想抱我去洗漱吧?”

“不可以嗎?”刑厄竟理所當然反問。

霍序則:“……”

整理了下思路,霍序則先按住刑厄的手臂,詢問:“你把戚懷仁送出去了?”

刑厄點了點頭,又搖了下頭:“他感染了活著沒有意義,我已經處決了他。”

刑厄送出去的,是戚懷仁的屍體。

見刑厄一面回話,視線還始終盯著自己的腹部,霍序則被盯得哭笑不得:“你這樣看我,我感覺自己像個剛生完孩子的孕婦。”

還是感情甜蜜階段,被新婚丈夫心疼生產妻子的那種……

刑厄沒回話,但腰部用力直起身,不顧霍序則的阻止將他從床上抱了起來。

身高一米九,身體陡然懸空了的霍序則:“……”

這畫面太美,霍序則連在腦子裏都不敢想象。

好在霍序則從小臉皮厚,不像梁幸那種鋼鐵直男,會覺得被同性照顧是一種挑戰男性尊嚴的弱勢表現。

刑厄抱著他往臥室衛生間走的幾步路期間,霍序則已經自己給自己做好了心理疏導工作,心安理得由著自家男朋友抱著走來走去。

直到……

“牙膏我可以自己擠。”霍序則攔住刑厄打開牙膏蓋的手,“我有點餓了,什麽時候可以開飯?”

刑厄連牙刷杯的水都替霍序則接好了,霍序則生怕刑厄一會兒還要親自動手幫他刷牙洗臉,趕緊想了辦法支走男朋友。

刑厄果然動作一頓:“快好了。”

霍序則點點頭,又伸手撓了撓刑厄的後腦勺:“刑刑先去做飯,我完事去找你。”

刑厄盯著霍序則沒動。

霍序則又補充承諾:“我不會走,也不會傷害自己,洗漱完一定立即下來找你。”

“還有蜘蛛。”刑厄看著霍序則說。

不會傷害自己,也不可以傷害自己的精神體。

霍序則:“……”

“好……不傷害它。”

得了霍序則的回覆,刑厄也撫摸小動物似的輕輕揉了揉霍序則白金色的頭發,轉身離開。

霍序則看著刑厄的背影下樓,半晌呼出口氣,低頭看著洗漱臺上擠好的牙膏和接好水的杯子,會心一笑,這才搖了搖頭,避開浴室盥洗鏡詭異駭人的景象若無其事刷了牙又洗了臉。

霍序則到達別墅二樓廚房時,刑厄似乎在盛湯。

他回頭看了霍序則一眼,霍序則朝他笑笑,然後刑厄繼續盛湯,而霍序則從身後抱住了刑厄。

“湯很燙。”刑厄提醒。

霍序則抱著刑厄勁瘦的腰身,溫熱的唇輕蹭刑厄的耳後:“我不碰湯,我就碰你。”

一邊說,一邊兩只手都不老實地往刑厄上衣下擺裏鉆。

刑厄呼吸微滯,頓了一秒後,沒說話,也沒拒絕,只是端著湯盡量離霍序則環在他腹部輕輕摩挲的手遠了些。

“刑刑的腹肌……嗯……都是怎麽保持的?卷腹訓練?”霍序則享受撫摸男朋友的好身材。

末世前,霍序則就懶,但他們專業有固定的健身課,霍序則的腹肌一直艱難地在四塊到六塊間徘徊不定。

而刑厄的腹肌……哇哦,他家刑刑八塊腹肌站著不凹造型、不用力的時候怎麽都這麽明顯?

“沒……”刑厄的呼吸有些不穩,但他依舊任由霍序則的手在自己腰上搗亂,放緩呼吸節奏慢慢回答,“都有,卷腹、平板支撐、引體向上,一次兩百個一組輪換,沒事的時候就會練練。”

“這樣嚴格?”刑厄說的沒事就會練練,顯然不會每天只練一組,這也太拼了。

霍序則有些驚訝,身體強化異能者身體素質本就優於常人許多,加上高等異能者異能強悍,近身互博機會極少,很少有異能者會保持這樣大的體能訓練量。

“……”竈臺前的刑厄有那麽會兒沒有回話。

霍序則嗅到了點不同尋常的味道,遲疑了下,問:“與我有關?”

以霍序則對自家男朋友的了解,刑厄的這個反應,實在很像這個問題可能牽扯到了他?

可霍序則從小過目不忘,他確定自己絕對沒有這樣要求過刑厄!

誰知,刑厄真的“嗯”了一聲,霍序則感到不可思議:“我……做過什麽嗎?”

刑厄頓了頓,回答:“你高二參加飛行員提前招考體檢測試的時候說的……”

霍序則血色的瞳孔茫然放空一瞬,好在某人記憶力過人,戀人連時間地點都點出來了,霍序則在腦中稍作聯想,不確定道:“我說……要是有人能替我練腹肌就好了?”

那是霍序則高二參加飛行員提前招考體檢前與同伴一起簽字時開的玩笑話。

體檢需要脫衣服,高中的男生都在沖身高抽條,大多瘦得像根竹竿,一個個身上沒二兩肉。

霍序則對各種新奇事物充滿旺盛好奇心,但本質卻又是個隨心所欲懶散主義者,一句與朋友間隨口的抱怨,刑厄竟當了真?

“你當時也在?”霍序則依稀記得,那時候是高二下學期,刑厄已經好一陣沒出現在學校過了才對……

“我去辦退學手續。”刑厄說。

一個人辦理退學手續的路上,看到暗戀對象正意氣風發與同伴一起參加提前招考,那樣強烈的悲喜對比,當時的刑厄該是怎樣的心情?

霍序則長睫微顫:“那時候,我沒註意到……”他沒發現刑厄,沒註意到他,如果那時候他細心一點……

仿佛知道霍序則心中想的什麽,刑厄說:“能看到你,對我來說是驚喜。”

刑厄並不難過,甚至因為那一天遇到霍序則而感到久違的平靜開心,同時從那一天起,他也找到了自己的下一步人生目標。

霍序則說自己餓了,但真到吃東西的時候又吃不下多少,刑厄觀察霍序則的面色,徑直站起身在霍序則還想繼續動筷子前一言不發收走了他手中的碗筷。

“刑厄。”霍序則叫住刑厄。

刑厄低頭看向還乖巧坐在餐桌前的霍序則。

霍序則眨眨眼說:“很好吃,都是我的胃不爭氣。”

刑厄已經看出來霍序則根本吃不下東西,他在聽到梁幸說五年前霍序則吃東西就會半夜去吐的時候,已經猜到這段時間霍序則大概率只不過在大家面前演“吃飯”這件事。

“不要勉強自己。”刑厄端著碗筷回他。

霍序則老實巴交點頭,要多乖巧有多乖巧,於是刑厄才端著碗筷轉身回去整理廚房。

下午的時候,霍序則又和刑厄一起重新坐在別墅客廳一樓看起了電影,那是一部他們第一次一起在霍序則家看電影時看過的片子——

一部末世前的喪屍電影。

那天霍序則伏在白獅的脖頸鬃毛中閉眼裝睡,刑厄看一會兒電影,又看一會兒霍序則,直到霍序則忍不住睜開眼問,不親自己嗎?

那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親吻,雖然也不過是蜻蜓點水。

那部電影刑厄其實算是看完了,但霍序則沒有,霍序則坐在客廳的地毯上,依舊如同曾經那個夜晚一樣,慵懶地趴在白獅的身上看著電視屏幕方向。

期間,霍序則的蜘蛛消失了一陣,白獅在蜘蛛不見的第一時間略顯焦躁地連扭了幾次頭。

看看客廳門口蜘蛛消失的方向,又看看一動不動認真看電影的霍序則。

白獅的主人大約感覺到了白獅的焦躁,又或者原本就是刑厄的焦躁影響了白獅。

刑厄抿了下唇:“蜘……”

他剛說了一個字,霍序則懶懶撥弄白獅毛發的指尖不停,搖頭道:“沒事的,一會兒就回來了。”

巨型蜘蛛回來時,電視屏幕上的電影剛好播放到結局,喪屍片的結局通常都是開放式的,霍序則這時忽然扭頭問刑厄:“你覺得他還活著嗎?”

故事的最後主角被咬了,反殺喪屍後,一個人一瘸一拐走向喪屍群,隨後電影謝幕。

“活著。”刑厄沒有猶豫回答。

刑厄曾經說過,他是一個只看今天,也只擁有今天的人,只要電影沒有拍到死亡,主角就活著。

霍序則微微一笑,“嗯”了一聲附和:“他活著。”

巨型蜘蛛雖然失去了制造蜘蛛絲的絲腺,但蜘蛛到底只是腦域異能者的精神體,來去自由行動迅敏,它消失期間不知去了哪裏,重新出現時倒是帶了一大袋子東西回來。

霍序則指使白獅將袋子叼著上了樓,然後朝刑厄毫不要臉地伸手:“刑刑抱。”

被刑厄“公主抱”著上樓的時候,霍序則兩只手圈著男朋友的脖頸,窩在男朋友胸口,臉皮厚得自己都有些想笑。

回到三樓臥室後,霍序則先是從精神體帶回來的袋子裏翻出了一支沐浴露,他主動向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的刑厄解釋:“家裏沒有沐浴露了,我都好幾天沒洗澡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沐浴露,露出狡黠的笑容,左側頰邊的酒窩浮現出來,又說:“刑刑出任務一定也沒機會好好洗澡,你腿上有傷,我幫你洗。”

於是,霍序則與刑厄這對談了一個月的戀人,終於第一次赤誠相見。

原本刑厄也想替霍序則清洗,可霍序則說自己身上的傷口有些還沒愈合,拒絕了。

最後刑厄替霍序則洗了個頭發,而霍序則在替刑厄洗澡時,毛手毛腳把人欺負了個遍,明明早上就退了燒的人,刑厄從浴室中出來時卻比昨夜高燒時面色還要潮紅。

洗完澡的兩人回到床上,刑厄給霍序則擦頭發,而霍序則盤腿坐在床上,繼續低著頭翻找蜘蛛帶回來的袋子。

當霍序則從袋子中翻出某個物品,刑厄替霍序則擦頭發的動作停了。

霍序則拿著某個鐵制網狀的物品,隨意扭頭問:“你覺得白色好看還是黑色的好看,我讓梁幸給我找了兩個,你喜歡什麽顏……”色。

霍序則最後一個字還未出口,刑厄擰著眉拿走了霍序則手上的東西。

“不要戴。”他嗓音僵硬冷沈。

霍序則好言相勸:“我睡著的時候不可控,戴著這個安心一點,而且很多情侶不都玩這個,這在末世前還算一種情……”趣呢。

“不要戴。”刑厄再次打斷霍序則,眉心打結重覆道,“這是給狗帶的,你不要戴。”

準備了一籮筐騷話還來不及發揮的霍序則:“……”

“刑刑。”他轉回身撓了撓刑厄的後腦勺。

不等他繼續說下去,刑厄態度強硬,再次強調:“不準戴。”

蜘蛛帶回來的袋子裏,不僅有止咬器,繩索、手銬、腳鏈什麽都有。

刑厄將霍序則跟前的整個袋子提走扔放到地上,認真看著霍序則:“我會醒,你不想感染我,就算你失控,我也會躲開,霍序則,不要戴這些東西。”

霍序則嘆了口氣,攤攤手表示妥協。

而刑厄可能有些生氣霍序則讓精神體帶回來了一袋子這樣的東西,等將霍序則的頭發吹幹,二人躺下睡覺時,刑厄如同昨晚一樣依舊只蜷縮在床沿邊,只是這次竟還是用的背對霍序則的姿勢。

霍序則:“……”

戀人生氣了,該怎麽哄?挺急的,在線等。

臥室裏關了燈,夜晚靜悄悄的,霍序則的手無聲從刑厄雙臂間穿過,輕輕擁住沒有半點動靜的人。

“刑哥消消氣,我知道錯了。”

霍序則又開始不要臉地在這種時候認“哥哥”,且認錯態度極其良好,毫不負責任地甩鍋出去:“都怪梁幸弄來的這些東西,以後刑刑出去了把他打一頓!”

刑厄呼吸很安靜,過了幾秒,說:“不是生氣。”

霍序則:“就是!”

“沒……嗯……”

霍序則的手不知何時又鉆進了刑厄的上衣中,十根手指不老實地到處亂蹭,刑厄只說了個“沒”字,猛地閉嘴。

好一會兒後,他沒有絲毫阻止霍序則手部行為的動作,只是重新繃著呼吸開口解釋:“我……太兇了……但我不喜歡你戴那個。”

放在心尖上的人,刑厄兇霍序則一句,自己能生自己的悶氣生上一天。

“嗯,不戴。”霍序則輕輕一笑,指腹在刑厄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身上來回摩挲撥弄,“我家刑刑也不兇,你不喜歡的,拒絕我就是了,你做得對。”

刑厄不習慣、也不太會拒絕自己的請求,霍序則其實很早就發現了。

可他大約是個有點壞的戀人,明明知道男朋友這樣很吃虧,但他沒有及時糾正刑厄,反而偶爾還利用這招欺負人。

霍序則在心裏唾棄自己,手上動作卻不肯停下,只是貼著刑厄的耳際,放軟了聲音低低問:“那這樣呢?刑刑討厭嗎?”

床沿邊蜷著的刑厄呼吸微微急促,半晌回了霍序則一個字:“不。”

霍序則又笑了下,追問道:“不喜歡,還是不討厭?”

刑厄:“……”

手的位置持續往下,刑厄不敢再出聲,抿唇閉緊了嘴巴不再說話。

霍序則的額頭輕輕抵在刑厄刺撓撓的後腦勺上,邊動手,邊繼續問:“刑刑今天的運動量是不是沒過關?”

平時晨起跑步一小時,沒事就兩百個一組卷腹、引體向上、平板支撐,那麽今天一整天都陪在霍序則身邊的刑厄,顯然沒空進行這些體能訓練。

刑厄還是沒回話,他的呼吸在黑夜中越發明顯,具有蓬勃力量的腰腹肌肉緊繃著,仿佛正如臨大敵經歷一場生死大戰。

霍序則的聲音還在刑厄耳邊,他咬著刑厄的耳朵慢聲低語:“那就做點其他運動代償好不好?”

從霍序則與刑厄戀愛開始,他們的精神體在他們獨處的時候也會常常膩歪在一起。

而昨晚蜘蛛受傷後,除了今天下午出了趟門,在別墅中時,蜘蛛就像個大爺似的到哪兒都由白獅馱著它樓上樓下行動。

此刻,光線暗淡的別墅三層臥室裏,白獅與蜘蛛依舊伏在一處,白獅鼻息粗重,呼吸一抖一抖,喉間不時發出咕嚕咕嚕的低哼。

巨型蜘蛛仿佛覺得有趣,雖然腹部受傷,但它的八只長腿這次還完好無損,蜘蛛的八只觸肢齊齊上陣,撓癢癢一般輕刮著白獅毛絨絨的毛發。

……特別是雄獅脖頸那一圈最為茂盛的鬃毛。

白獅好似不安地甩了甩頭,像是想甩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又像只是無意識不自覺蹭了蹭蜘蛛的觸肢。

過了好一會兒,白獅強壯有力的四肢突然抽搐幾下,一下子伸展開頂到了墻壁上,蜘蛛的一只觸肢勾著白獅的前爪爪墊撓了撓。

白獅受不了癢意似的在地上翻滾了一圈,腦袋一下子也差點跟著撞到墻壁,好在蜘蛛及時伸出另一只觸肢阻擋,又將滾遠了的雄獅拖了回來。

一小時後,白獅伏在地上大汗淋漓,純白的毛發全都黏連在了一起。

心滿意足的巨型蜘蛛用自己細長的觸肢替白獅整理汗濕的毛發,而床榻上的霍序則貼著呼吸早已紊亂得不成樣子的刑厄,說:“刑刑,我昨晚做了個夢。”

霍序則的聲線低沈、溫柔。

他娓娓道來:“我夢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裏,刑刑穿著紅色的喜服正準備拜堂成親,我急壞了,想要阻止。”

“然而一掀喜娘蓋頭,發現我自己就是那個要和刑刑成婚的人。”

刑厄的呼吸隨著霍序則雙手的老實下來恢覆了些,他寬大的手掌攥緊霍序則腕骨凸出的右手手腕。

霍序則的聲音還在他耳邊繼續:“刑刑背我進了洞房,我們喝了交杯酒,我親了一口刑刑,刑刑的臉也和現在一樣紅。”

他的唇貼著刑厄的耳朵:“夢裏我的頭發比現在還長,也許會是個女孩子?”

霍序則說:“你說那會不會是我們的前世又或者來生?”

呼吸的平覆需要時間,刑厄胸口起起伏伏,還是沒出聲回話。

“如果那樣,我就給刑刑生個小寶寶怎麽樣?”霍序則又自顧自繼續笑著問。

話音剛落,刑厄握著霍序則的手,改為十指相扣,很緊很緊,他終於調整好呼吸開口,嗓音沙啞,回答:“不要寶寶,只要你。”

男人、女人都沒關系,有沒有孩子也不重要,只要那個人是霍序則就好。

刑厄背後的霍序則眼睫一抖,強迫自己閉了閉眼。

“好。”他答應戀人,“只要我。”

我們終將融為一體,刑厄,過了今天,我將永遠是你一個人的。

無人在意的角落,蜘蛛帶回來的一袋子被刑厄棄之如敝履的止咬器、繩索、鐐銬中,其實還藏著一張被人打開又重新揉成一團落在最深處的字條。

那張字條上寫著——

【序則,刑厄的胸口埋有北部基地研究所遠程控制的微型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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