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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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第 53 章
“機械恐懼癥？”
蘇瀲確實對這個東西很感興趣, 畢竟他就是因為抓捕了一例疑似機械恐懼癥的人，然後才被流放的。
他坐在了希爾旁邊，對著他問道：“你們發現了什麽？”
希爾搖著自己的小腦袋, 說道：“唔，發現了很多東西。”
他伸出了一只手張開五指，本來小小的一塊光屏就在他們面前展開, 像是一塊帷幕一樣展示著一些信息。
他抱著一個海藍色的魚形抱枕蹭了蹭, 然後把下巴放在上面, 語氣疑惑地說道：“我記得我被流放之前這種病癥還是十分少見的呀, 連文獻都沒有多少，還能算是一種罕見病呢。”
“但是現在從就診人數來看，它都快變成一種常見病了。”
光屏上面數據開始整合, 最後呈現了帝都星上所有正規醫院裏關於這種病癥的就診人數, 就今年一年，機械恐懼癥的確診病例就接近四千人。
這還只是正規醫院的就診人數, 貧民窟的人數很多——他們不會去正規醫院, 而暗處的那些黑診所的數量是無法統計的。
“雖然查不到黑診所的人數, 但是我查到了幾種用於機械恐懼癥的常用藥物，醫藥公司的售出量和去年相比, 可以算得上是暴漲呢。”
希爾看了蘇瀲一眼，說道：“蘇蘇知道的, 現在根本沒人會制作假藥並把假藥流進市場，所以這些藥一部分是被醫院使用了, 那剩下的就是被那些藥店和黑診所消耗掉了, 我根據劑量簡單的換算了一下, 沒經過醫院診斷，然後認為自己患有機械恐懼癥的人大概還有四千人。”
“對了！”
他錘了一下手裏柔軟的魚型抱枕, 對著其他人說道：“我順便查了那幾家醫藥公司的鎮靜劑售出量，帝都星連鎮靜劑的使用量都提高了88倍，看來帝都星的居民和我們一樣精神壓力很大呦。”
“為什麽會這麽多？”
蘇瀲皺了皺眉頭，說道：“因為機械恐懼癥自殺的人數呢？”
“等我看看。”
希爾的手指敲動，屏幕上很快就出現了一些新的數據。
他的這一番操作眼花繚亂，只有王昀看懂了，她對著希爾說道：“為什麽你用的是XX技術，而不用XC技術？”
希爾抽空說道：“我用的不是XC技術，就是超可愛希爾升級版XX技術，看起來和XC技術很相似，但是還是不一樣……”
他說了一長串的專業術語，過了一會兒，他才擡起頭，眼睛亮晶晶地對著蘇瀲說道：“好了。”
蘇瀲對他露出一個笑，讚賞地說道：“希爾很厲害。”
“那當然，我可是無敵的希爾。”
他嘿嘿笑了兩聲，然後才說道：“醫院沒有統計因為機械恐懼癥自殺的人數——我覺得是故意的，死亡原因統計裏都沒有機械恐懼癥這個類別，看起來應該是全都並入了精神問題類別裏，不過人數確實確實是有一些增長，而且全帝都星的自殺死亡人數也有增長，應該也是和機械恐懼恐懼癥有關系。”
“不過有點奇怪的是，除了自殺死亡外，連暴力事件致死和意外事故致死的人數同樣和去年相比多了不少，咦，帝都星不是最安全的嗎？怎麽還老是在死人呀，看起來和垃圾星都差不多了。”
以利亞在旁邊淡淡地說道：“貧民窟裏無法查證的死去的人更多。”
他用著笑模樣說著可怕的話語，“他們可能一輩子都沒見過綠色的植物是什麽模樣，覆雜的地下通道，容納他們一生的龐大機械……最後死在哪裏都沒人知道。”
蘇瀲當然知道，那些人就是讓整個帝都星運轉的螺絲釘，只是得到的報酬和帝都星的高消費不太匹配，他們都只能擠在貧民窟。
希爾打了一個哆嗦，說道：“太可怕了……”
蘇瀲說道：“機械恐懼癥的表現不僅是自殺，可能是因為恐懼，他們也會變得比平時更加暴躁和沖動，我們之前不是遇到了嗎？他們還會自相殘殺，那些摩力克的同夥們。”
“而且還會受到體內機械的影響，對身體的其他部分變得更加“不在意”，覺得自己的身體就是可以更換的，這個病應該也影響了他們的認知。”
希爾若有所思地說道：“哦……好像是這樣的……所以其他類別的死亡人數也會提高。”
“所以，你們現在想做什麽？”
以利亞放下了翹起來的腿，對著他們問道。
本來以為是因為垃圾星糟糕的環境的影響，才讓大家的精神出現問題，然後出現奇怪的病癥，結果離開了垃圾星以後，病癥依舊存在。
回到帝都星的興奮褪去後，機械恐懼癥、詭異的白銀號、扭曲的不真實的世界、還有產生自我意識的智腦，所有的東西好像相互編織組成了一道巨大的網。
它好像網住的不是一處，而是所有人。
以利亞在半夜輾轉反側的時候，都會想起之前在白銀號上看到的景象。
那不是普通的飛船啊，那是帝國的官方飛船，上面甚至還有帝國士兵，但是他們都變成了那樣。
銀白色的帝國標志似乎因為陛下的久不出現攀爬上了一塊黑色陰影。
以利亞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生命放在任人宰割的位置，他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蘇瀲想了想後，對著希爾問道：“有沒有近期因為機械恐懼癥而去就診的病人信息？”
希爾點頭說道：“有，在昨天就有一個人確診了這個病。”
他的手指輕輕滑動，然後屏幕上的所有內容消失，出現了一份詳細的病例檔案。
*
姓名：王娜娜
個人ID：7826789
年齡：17歲
就診地點：帝國醫學院第十六分院接診醫生：杜瓦·摩菲-精神科
就診記錄：
就診記錄是一段視頻，在希爾的控制下已經開始了播放。
*
蘇瀲往後面靠了靠，打算調整一個好的姿勢看這段視頻。
“水果來啦！”
剛好這時一個小機器人從另一側跑了出來，它的身體是一個長方體，移動方式是像小狗一樣跑動著自己的四根機械肢。
它身體上就放著很多水果，停在了蘇瀲的面前。
蘇瀲就一直看著它，過了一會兒才從它身上拿了一小碟深紫色的漿果，接著這個小機器人就叫著“水果來啦！”又停在了希爾的面前。
希爾挑了一個很大的水果，他抱著一邊啃一邊對著以利亞說道：“以利亞~你的機器人怎麽都是這麽可愛的？”
以利亞：“我喜歡不行嗎？”
“當然可以，我只是覺得它好像和你威猛的形象不大搭，不過這可能就是那些人說的反差萌吧。”
以利亞：“……”
在每個人都停留了一下後，機器人就挪動著自己短短的四條腿，跑開了。
蘇瀲撚了一個小漿果放進了嘴裏，吃起來很甜，唇齒間還有殘留著一股像是花香的甜香味，他瞇了瞇眼睛，然後對著希爾說道：
“希爾，繼續播放吧。”
“好~”
視頻開始繼續播放，先出現的是一個醫院的標準診室，記錄儀完整地記錄下了王娜娜在診室裏就診的全過程。
診室裏一共有三個人，除了醫生外，就是一個年輕的女孩，頭發是亮麗的粉藍色，臉上不知道是文身還是畫上去的印記，有一些和她頭發一樣鮮艷的花紋，她就是王娜娜，而在她的身邊，還跟著兩個中年人，從他們的態度來看，應該是王娜娜的父母。
蘇瀲看到了那個中年女人脖子上的首飾，她的家庭條件不錯。
“請問是遇到了什麽問題？”長相溫和的醫生先問道。
王娜娜坐在椅子上，她的雙手被束縛帶捆在了椅子把手上。
她定定地看了一會兒面前醫生身上的銘牌，突然開口說道：“我好像來錯科室了，我不需要心理醫生，我的精神沒有問題，我想要一個機械肢體修覆師——”
她爆發了一陣可怕的尖叫，這是不受她控制的行為，蘇瀲看著面前她的臉部出現了一些不自然的抽搐，大大張開的嘴巴像是要突破人類的極限。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好痛，我好痛——抱歉醫生，我現在不太舒服，我的頭很痛，就好像有很多小蟲在吮吸我的腦髓，你感受過嗎？我可以把千萬根針紮進你的大腦裏，用鉗子夾住你的頭骨將它們捏碎，再放進榨汁機裏……”
王娜娜很快又平靜了下來，如果不聽她的話語中的內容的話，她的語氣完全就表現了少女的溫柔。
“所以，我需要機械肢體修覆師，我得把它們拿出來，它們在我身體裏，我感受到了，我也在裏面……”
她說著說著就變得怔怔的，最後她的聲音也消失了。
醫生在她徹底平靜下來後，也開始安撫她，“放輕松，我給你做一個檢測好嗎？不管是因為什麽，我們總會找到原因了，直接解決了源頭，一起都會恢覆正常。”
醫生站了起來，他的眼神對著女孩身後的父母示意了一下，女孩的母親立刻心疼地把女孩的腦袋抱進了懷裏，輕聲安慰著。
他拿出了一個醫療頭盔，用於記錄大腦的活動。
蘇瀲知道這個東西，他之前因為莫名的恍惚暈眩去尋求醫生幫助的時候，就不止一次戴過這個東西，但是也沒通過它找到病情原因。
頭盔戴在了女孩身上，切斷了外界感知以後，女孩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她大腦的活動通過數據的方式傳輸到了另一端。
過了很久，這個記錄才結束，沒有耐心的希爾選擇跳過了這一段無意義的畫面。
“……”
醫生把王娜娜的身上的頭盔取了下來，然後對著她的父母說道：“因為恐懼和痛苦，她的大腦很活躍，但是大部分都是一些無意義的活動。”
“什麽是無意義的活動？”
這是她的父親第一次開口說話。
醫生解釋道：“她在尖叫——沒有用喉嚨，是她的大腦一直在尖叫，沒有含義的尖叫。”
王娜娜的眼睛還呆滯著，她一動不動地靠在自己的母親身上。
“我看了她的記錄，發現她在上個月做了一項肢體改造的手術，部位是在……大腦？”
蘇瀲看到醫生說到大腦的時候，臉上閃過了一個奇怪的表情。
“她在臉部的皮膚下埋入了一些機械結構，方便在需要的時候做出更逼真的表情？逼真？”
王娜娜的母親說道：“是的，她是粉藍的粉絲。”
……
希爾突然問道：“粉藍是什麽？”
王昀迅速搜索，答道：“是一個虛擬偶像。”
蘇瀲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也看到了她面前的粉藍的影像。
一個少女，紮著粉藍色的雙馬尾，發量多得誇張，五官完美，眼睛同樣大得誇張，不過作為一個虛擬形象，大得誇張的眼睛看起來也只有可愛。
它的臉上同樣帶著大量的粉藍色紋路，最後形成了一個展開的蝶翼。
而和它的臉相反的是，它的身上穿著的是一套暗黑色的厚重盔甲，上面有一些黑暗圖案，兩只手都拿著槍。
在展示中，它還換了幾個姿勢，臉上的表情也隨著它的姿勢改變，甚至它臉上的表情也和她的形象一樣過度誇張。
反正蘇瀲是沒見過哪個人類的嘴巴可以裂開到下巴的，人類沒長那麽多的牙齒，也沒見過哪個人類在憤怒的時候，瞪大眼睛，眼睛就占了半張臉的。
這種表情放在虛擬形象上面，確實能深刻的表現出這個人物的性格特征，也很有記憶點，但是如果放在人的臉上，那就只剩下恐怖了啊！
人類根本做不出這樣的表情！
“……”
以利亞發出了靈魂疑問：“現在年輕人的潮流已經變成這樣了嗎？”
王昀：“不是現在，粉藍這個虛擬偶像已經推出十年了。”
“好吧……”
*
醫生似乎也對王娜娜母親提到的這個名字有點疑惑不解，他也做出了和王昀一樣的行為，當場開始搜索。
然後也看著那個“古靈精怪”的高飽和度少女陷入沈默。
他也理解了為什麽王娜娜會在臉上埋入輔助機械來做出那些逼真的表情，畢竟要是不靠輔助機械的話，她根本就做不出來那些表情。
“我看了她的手術報告，她除了埋入一些輔助機械，她還削掉一部分頭骨，後頜骨……”
醫生指出了所有王娜娜做過的改造。
王娜娜的父親說道：“但是這些都是不重要的手術。”
和換掉大半身體、一些完整的內臟相比，改變一點點臉型實在算不上是一個大手術。
“是的，她改變的部位不是重要的地方，但是有些人非常特殊……她對身體裏的那些部分機械組件非常敏感，並為此感到恐懼。”
“她的身體會因此發生機械排異的情況，和機械連接的地方會出現紅色腫脹，潰爛，最後逐漸嚴重……”
王娜娜的母親被醫生的話嚇到了，她抽泣了一聲，把臉埋進了丈夫的胸前。
“這是心理疾病，王娜娜只是輕度的，通過吃藥可以控制，只要屏蔽住大腦感覺到的那部分虛幻的疼痛，她的情況……”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王娜娜就發出了一聲可怕的尖叫，聲波幾乎都快顯示出形狀了。
她一邊尖叫著，一邊開始劇烈掙紮了起來，被束縛住的上半身無法動彈，她只能搖晃著腦袋，踢著自己的腿腿。
“娜娜，你怎麽了娜娜？”
“娜娜，媽媽在這裏，媽媽在這裏！看看媽媽，娜娜！”
“按住她，不要讓她咬到舌頭。”醫生和醫療輔助機器人一起朝著王娜娜沖了過去。
“準備鎮靜劑！”
就在醫生的手按在了王娜娜的肩膀上的時候，尖叫聲停止了，在安靜的診室中，那一聲細微的像是什麽黏濕的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
蘇瀲的呼吸都在此刻停頓了一秒，他看到了在王娜娜面前的白色地板上多了一灘紅色的東西。
不對，那其實不是一灘，而是一張。
那是王娜娜的臉皮。
臉皮上還帶著一些肌肉組織，碎碎的黏在上面，讓薄薄的臉皮多了一些厚度，落在地面上時才發出了啪的一聲。
蘇瀲看著那張臉皮上的屬於眼睛的兩個洞，都楞怔了一下。
這會兒，屏幕裏面和屏幕外面都是一樣的安靜。
兩秒後，裏面和外面都發出了尖叫，希爾一頭栽進了蘇瀲的懷裏，抱著他的腰發抖。
王昀閉著眼睛，“心平氣和”地罵出了一串臟話。
以利亞的身影出現在了安德裏的背後，安德裏疑惑地看著他，“？”
“我討厭恐怖片！特別是這種故意嚇人的拍攝手法的導演應該被送上審判庭！”
以利亞扒拉著安德裏的手臂怒吼。
希爾從蘇瀲的懷裏悶悶地說道：“但是這不是恐怖片，是真實發生的事。”
“那就把王娜娜送上審判庭！”
蘇瀲摸了摸希爾的腦袋，奇怪地說道：“你們又不是沒見過屍體，怎麽被嚇成這樣？”
之前在垃圾星上的聚居點時，死的人那麽多，摩力克的同伴把整個房間都弄成血糊糊的，地板縫隙裏全是碎肉，他們不是都面不改色的。
以利亞已經緩過來了，他坐回了沙發上，說道：“我怕的不是這件事，而是這件事突然發生，“突然”才是關鍵。”
“好吧。”蘇瀲大概懂了。
因為他們的情緒激動，檢測到以利亞的心跳不正常的胡蘿蔔和水蘿蔔都過來了，甚至還帶來了一大堆急救藥品。
接著沒一會兒，艾維蒂斯也來到這裏。
“蘇瀲？”
蘇瀲對它笑了笑，說道：“我沒事。”
艾維蒂斯看向了希爾。
希爾看著它，然後一下又一下地挪動著自己的屁股讓開了蘇瀲旁邊的位置，然後艾維蒂斯就心滿意足地坐在了蘇瀲的旁邊。
蘇瀲：“……”
記錄還在繼續播放，裏面的人受到的驚嚇比他們更大，王娜娜的母親幾乎快暈過去了，當場就軟了腿。
王娜娜的父親手抖著，那個看起來非常儒雅的中年男人也慌了神了，他一只手托著自己的妻子，一只手按著王娜娜。
醫生在呼叫急救，又在關註王娜娜的情況，整個現場最有條不紊的竟然是那個輔助醫療機器人。
它迅速把地上那張脫落的臉皮撿了起來，在急救人員進來的時候，它剛好把臉皮放進了體內的組織冷凍箱裏。
急救人員把王娜娜身上的束縛帶解開了，然後把她送進了高級治療倉裏，而在他們動作的時候，王娜娜的臉也徹底露了出來。
失去了臉皮以後，她的眼睛就變得格外突出，裏面溢滿了恐懼，她的鼻子已經消失了，嘴唇也消失了，直接露出了牙齒，她的牙齒也做出了改造，更多的牙齒排列到了她的耳後……
當然，其中最吸引人註意力的是固定在她臉上和她神經相連的機械組件，還有一些讓她臉蛋和之前一樣飽滿的填充物，在被送進治療倉以後，她臉上可怕的狀態就徹底暴露了出來。
那些碎肉還在繼續從她的臉上脫落，很快一只眼睛就從她的眼眶中掉了出來，在治療液中飄蕩……隨著治療倉被急救人員推出診室，這段記錄就結束了。
以利亞放下了自己手裏沒喝過兩口的杯子，忍不住說道：“我真的有一種看了一部低級恐怖片的感覺。”
王昀：“這個故事走向，本來就很像恐怖片。”
下面還有一部分她的就診記錄，是醫生對王娜娜病情做的總結，還有治療藥物和治療措施。
【……重度機械恐懼癥，已發生排異，使用藥物xxxxx……精神過於敏感，建議深度觀測，必要時可取出體內所有機械組件減緩病情。】
蘇瀲對著希爾問道：“她現在還在醫院裏？”
希爾：“是呀，這麽嚴重肯定只能呆在醫院裏，怎麽了，蘇蘇？”
“她取出體內的那些機械組件了嗎？”
希爾搖了搖頭，但是他猶豫了一下又說道：“我只查到她這一份就診記錄，不能確定她後來的信息是不是已經進入了保密檔案。”
以利亞也察覺到了什麽，臉上出現了思考的神色。
蘇瀲皺了下眉頭，說道：“我去醫院看看她。”
“咦？”
希爾瞪大了眼睛，說道：“去醫院？”
以利亞也說道：“是得去醫院看看。”
希爾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說道：“好哦，那我去研究一下那個醫院的結構圖，研究幾條快速逃生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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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恐懼癥？”
蘇瀲確實對這個東西很感興趣, 畢竟他就是因為抓捕了一例疑似機械恐懼癥的人，然後才被流放的。
他坐在了希爾旁邊，對著他問道：“你們發現了什麽？”
希爾搖著自己的小腦袋, 說道：“唔，發現了很多東西。”
他伸出了一只手張開五指，本來小小的一塊光屏就在他們面前展開, 像是一塊帷幕一樣展示著一些信息。
他抱著一個海藍色的魚形抱枕蹭了蹭, 然後把下巴放在上面, 語氣疑惑地說道：“我記得我被流放之前這種病癥還是十分少見的呀, 連文獻都沒有多少，還能算是一種罕見病呢。”
“但是現在從就診人數來看，它都快變成一種常見病了。”
光屏上面數據開始整合, 最後呈現了帝都星上所有正規醫院裏關於這種病癥的就診人數, 就今年一年，機械恐懼癥的確診病例就接近四千人。
這還只是正規醫院的就診人數, 貧民窟的人數很多——他們不會去正規醫院, 而暗處的那些黑診所的數量是無法統計的。
“雖然查不到黑診所的人數, 但是我查到了幾種用於機械恐懼癥的常用藥物，醫藥公司的售出量和去年相比, 可以算得上是暴漲呢。”
希爾看了蘇瀲一眼，說道：“蘇蘇知道的, 現在根本沒人會制作假藥並把假藥流進市場，所以這些藥一部分是被醫院使用了, 那剩下的就是被那些藥店和黑診所消耗掉了, 我根據劑量簡單的換算了一下, 沒經過醫院診斷，然後認為自己患有機械恐懼癥的人大概還有四千人。”
“對了！”
他錘了一下手裏柔軟的魚型抱枕, 對著其他人說道：“我順便查了那幾家醫藥公司的鎮靜劑售出量，帝都星連鎮靜劑的使用量都提高了88倍，看來帝都星的居民和我們一樣精神壓力很大呦。”
“為什麽會這麽多？”
蘇瀲皺了皺眉頭，說道：“因為機械恐懼癥自殺的人數呢？”
“等我看看。”
希爾的手指敲動，屏幕上很快就出現了一些新的數據。
他的這一番操作眼花繚亂，只有王昀看懂了，她對著希爾說道：“為什麽你用的是XX技術，而不用XC技術？”
希爾抽空說道：“我用的不是XC技術，就是超可愛希爾升級版XX技術，看起來和XC技術很相似，但是還是不一樣……”
他說了一長串的專業術語，過了一會兒，他才擡起頭，眼睛亮晶晶地對著蘇瀲說道：“好了。”
蘇瀲對他露出一個笑，讚賞地說道：“希爾很厲害。”
“那當然，我可是無敵的希爾。”
他嘿嘿笑了兩聲，然後才說道：“醫院沒有統計因為機械恐懼癥自殺的人數——我覺得是故意的，死亡原因統計裏都沒有機械恐懼癥這個類別，看起來應該是全都並入了精神問題類別裏，不過人數確實確實是有一些增長，而且全帝都星的自殺死亡人數也有增長，應該也是和機械恐懼恐懼癥有關系。”
“不過有點奇怪的是，除了自殺死亡外，連暴力事件致死和意外事故致死的人數同樣和去年相比多了不少，咦，帝都星不是最安全的嗎？怎麽還老是在死人呀，看起來和垃圾星都差不多了。”
以利亞在旁邊淡淡地說道：“貧民窟裏無法查證的死去的人更多。”
他用著笑模樣說著可怕的話語，“他們可能一輩子都沒見過綠色的植物是什麽模樣，覆雜的地下通道，容納他們一生的龐大機械……最後死在哪裏都沒人知道。”
蘇瀲當然知道，那些人就是讓整個帝都星運轉的螺絲釘，只是得到的報酬和帝都星的高消費不太匹配，他們都只能擠在貧民窟。
希爾打了一個哆嗦，說道：“太可怕了……”
蘇瀲說道：“機械恐懼癥的表現不僅是自殺，可能是因為恐懼，他們也會變得比平時更加暴躁和沖動，我們之前不是遇到了嗎？他們還會自相殘殺，那些摩力克的同夥們。”
“而且還會受到體內機械的影響，對身體的其他部分變得更加“不在意”，覺得自己的身體就是可以更換的，這個病應該也影響了他們的認知。”
希爾若有所思地說道：“哦……好像是這樣的……所以其他類別的死亡人數也會提高。”
“所以，你們現在想做什麽？”
以利亞放下了翹起來的腿，對著他們問道。
本來以為是因為垃圾星糟糕的環境的影響，才讓大家的精神出現問題，然後出現奇怪的病癥，結果離開了垃圾星以後，病癥依舊存在。
回到帝都星的興奮褪去後，機械恐懼癥、詭異的白銀號、扭曲的不真實的世界、還有產生自我意識的智腦，所有的東西好像相互編織組成了一道巨大的網。
它好像網住的不是一處，而是所有人。
以利亞在半夜輾轉反側的時候，都會想起之前在白銀號上看到的景象。
那不是普通的飛船啊，那是帝國的官方飛船，上面甚至還有帝國士兵，但是他們都變成了那樣。
銀白色的帝國標志似乎因為陛下的久不出現攀爬上了一塊黑色陰影。
以利亞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生命放在任人宰割的位置，他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蘇瀲想了想後，對著希爾問道：“有沒有近期因為機械恐懼癥而去就診的病人信息？”
希爾點頭說道：“有，在昨天就有一個人確診了這個病。”
他的手指輕輕滑動，然後屏幕上的所有內容消失，出現了一份詳細的病例檔案。
*
姓名：王娜娜
個人ID：7826789
年齡：17歲
就診地點：帝國醫學院第十六分院接診醫生：杜瓦·摩菲-精神科
就診記錄：
就診記錄是一段視頻，在希爾的控制下已經開始了播放。
*
蘇瀲往後面靠了靠，打算調整一個好的姿勢看這段視頻。
“水果來啦！”
剛好這時一個小機器人從另一側跑了出來，它的身體是一個長方體，移動方式是像小狗一樣跑動著自己的四根機械肢。
它身體上就放著很多水果，停在了蘇瀲的面前。
蘇瀲就一直看著它，過了一會兒才從它身上拿了一小碟深紫色的漿果，接著這個小機器人就叫著“水果來啦！”又停在了希爾的面前。
希爾挑了一個很大的水果，他抱著一邊啃一邊對著以利亞說道：“以利亞~你的機器人怎麽都是這麽可愛的？”
以利亞：“我喜歡不行嗎？”
“當然可以，我只是覺得它好像和你威猛的形象不大搭，不過這可能就是那些人說的反差萌吧。”
以利亞：“……”
在每個人都停留了一下後，機器人就挪動著自己短短的四條腿，跑開了。
蘇瀲撚了一個小漿果放進了嘴裏，吃起來很甜，唇齒間還有殘留著一股像是花香的甜香味，他瞇了瞇眼睛，然後對著希爾說道：
“希爾，繼續播放吧。”
“好~”
視頻開始繼續播放，先出現的是一個醫院的標準診室，記錄儀完整地記錄下了王娜娜在診室裏就診的全過程。
診室裏一共有三個人，除了醫生外，就是一個年輕的女孩，頭發是亮麗的粉藍色，臉上不知道是文身還是畫上去的印記，有一些和她頭發一樣鮮艷的花紋，她就是王娜娜，而在她的身邊，還跟著兩個中年人，從他們的態度來看，應該是王娜娜的父母。
蘇瀲看到了那個中年女人脖子上的首飾，她的家庭條件不錯。
“請問是遇到了什麽問題？”長相溫和的醫生先問道。
王娜娜坐在椅子上，她的雙手被束縛帶捆在了椅子把手上。
她定定地看了一會兒面前醫生身上的銘牌，突然開口說道：“我好像來錯科室了，我不需要心理醫生，我的精神沒有問題，我想要一個機械肢體修覆師——”
她爆發了一陣可怕的尖叫，這是不受她控制的行為，蘇瀲看著面前她的臉部出現了一些不自然的抽搐，大大張開的嘴巴像是要突破人類的極限。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好痛，我好痛——抱歉醫生，我現在不太舒服，我的頭很痛，就好像有很多小蟲在吮吸我的腦髓，你感受過嗎？我可以把千萬根針紮進你的大腦裏，用鉗子夾住你的頭骨將它們捏碎，再放進榨汁機裏……”
王娜娜很快又平靜了下來，如果不聽她的話語中的內容的話，她的語氣完全就表現了少女的溫柔。
“所以，我需要機械肢體修覆師，我得把它們拿出來，它們在我身體裏，我感受到了，我也在裏面……”
她說著說著就變得怔怔的，最後她的聲音也消失了。
醫生在她徹底平靜下來後，也開始安撫她，“放輕松，我給你做一個檢測好嗎？不管是因為什麽，我們總會找到原因了，直接解決了源頭，一起都會恢覆正常。”
醫生站了起來，他的眼神對著女孩身後的父母示意了一下，女孩的母親立刻心疼地把女孩的腦袋抱進了懷裏，輕聲安慰著。
他拿出了一個醫療頭盔，用於記錄大腦的活動。
蘇瀲知道這個東西，他之前因為莫名的恍惚暈眩去尋求醫生幫助的時候，就不止一次戴過這個東西，但是也沒通過它找到病情原因。
頭盔戴在了女孩身上，切斷了外界感知以後，女孩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她大腦的活動通過數據的方式傳輸到了另一端。
過了很久，這個記錄才結束，沒有耐心的希爾選擇跳過了這一段無意義的畫面。
“……”
醫生把王娜娜的身上的頭盔取了下來，然後對著她的父母說道：“因為恐懼和痛苦，她的大腦很活躍，但是大部分都是一些無意義的活動。”
“什麽是無意義的活動？”
這是她的父親第一次開口說話。
醫生解釋道：“她在尖叫——沒有用喉嚨，是她的大腦一直在尖叫，沒有含義的尖叫。”
王娜娜的眼睛還呆滯著，她一動不動地靠在自己的母親身上。
“我看了她的記錄，發現她在上個月做了一項肢體改造的手術，部位是在……大腦？”
蘇瀲看到醫生說到大腦的時候，臉上閃過了一個奇怪的表情。
“她在臉部的皮膚下埋入了一些機械結構，方便在需要的時候做出更逼真的表情？逼真？”
王娜娜的母親說道：“是的，她是粉藍的粉絲。”
……
希爾突然問道：“粉藍是什麽？”
王昀迅速搜索，答道：“是一個虛擬偶像。”
蘇瀲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也看到了她面前的粉藍的影像。
一個少女，紮著粉藍色的雙馬尾，發量多得誇張，五官完美，眼睛同樣大得誇張，不過作為一個虛擬形象，大得誇張的眼睛看起來也只有可愛。
它的臉上同樣帶著大量的粉藍色紋路，最後形成了一個展開的蝶翼。
而和它的臉相反的是，它的身上穿著的是一套暗黑色的厚重盔甲，上面有一些黑暗圖案，兩只手都拿著槍。
在展示中，它還換了幾個姿勢，臉上的表情也隨著它的姿勢改變，甚至它臉上的表情也和她的形象一樣過度誇張。
反正蘇瀲是沒見過哪個人類的嘴巴可以裂開到下巴的，人類沒長那麽多的牙齒，也沒見過哪個人類在憤怒的時候，瞪大眼睛，眼睛就占了半張臉的。
這種表情放在虛擬形象上面，確實能深刻的表現出這個人物的性格特征，也很有記憶點，但是如果放在人的臉上，那就只剩下恐怖了啊！
人類根本做不出這樣的表情！
“……”
以利亞發出了靈魂疑問：“現在年輕人的潮流已經變成這樣了嗎？”
王昀：“不是現在，粉藍這個虛擬偶像已經推出十年了。”
“好吧……”
*
醫生似乎也對王娜娜母親提到的這個名字有點疑惑不解，他也做出了和王昀一樣的行為，當場開始搜索。
然後也看著那個“古靈精怪”的高飽和度少女陷入沈默。
他也理解了為什麽王娜娜會在臉上埋入輔助機械來做出那些逼真的表情，畢竟要是不靠輔助機械的話，她根本就做不出來那些表情。
“我看了她的手術報告，她除了埋入一些輔助機械，她還削掉一部分頭骨，後頜骨……”
醫生指出了所有王娜娜做過的改造。
王娜娜的父親說道：“但是這些都是不重要的手術。”
和換掉大半身體、一些完整的內臟相比，改變一點點臉型實在算不上是一個大手術。
“是的，她改變的部位不是重要的地方，但是有些人非常特殊……她對身體裏的那些部分機械組件非常敏感，並為此感到恐懼。”
“她的身體會因此發生機械排異的情況，和機械連接的地方會出現紅色腫脹，潰爛，最後逐漸嚴重……”
王娜娜的母親被醫生的話嚇到了，她抽泣了一聲，把臉埋進了丈夫的胸前。
“這是心理疾病，王娜娜只是輕度的，通過吃藥可以控制，只要屏蔽住大腦感覺到的那部分虛幻的疼痛，她的情況……”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王娜娜就發出了一聲可怕的尖叫，聲波幾乎都快顯示出形狀了。
她一邊尖叫著，一邊開始劇烈掙紮了起來，被束縛住的上半身無法動彈，她只能搖晃著腦袋，踢著自己的腿腿。
“娜娜，你怎麽了娜娜？”
“娜娜，媽媽在這裏，媽媽在這裏！看看媽媽，娜娜！”
“按住她，不要讓她咬到舌頭。”醫生和醫療輔助機器人一起朝著王娜娜沖了過去。
“準備鎮靜劑！”
就在醫生的手按在了王娜娜的肩膀上的時候，尖叫聲停止了，在安靜的診室中，那一聲細微的像是什麽黏濕的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
蘇瀲的呼吸都在此刻停頓了一秒，他看到了在王娜娜面前的白色地板上多了一灘紅色的東西。
不對，那其實不是一灘，而是一張。
那是王娜娜的臉皮。
臉皮上還帶著一些肌肉組織，碎碎的黏在上面，讓薄薄的臉皮多了一些厚度，落在地面上時才發出了啪的一聲。
蘇瀲看著那張臉皮上的屬於眼睛的兩個洞，都楞怔了一下。
這會兒，屏幕裏面和屏幕外面都是一樣的安靜。
兩秒後，裏面和外面都發出了尖叫，希爾一頭栽進了蘇瀲的懷裏，抱著他的腰發抖。
王昀閉著眼睛，“心平氣和”地罵出了一串臟話。
以利亞的身影出現在了安德裏的背後，安德裏疑惑地看著他，“？”
“我討厭恐怖片！特別是這種故意嚇人的拍攝手法的導演應該被送上審判庭！”
以利亞扒拉著安德裏的手臂怒吼。
希爾從蘇瀲的懷裏悶悶地說道：“但是這不是恐怖片，是真實發生的事。”
“那就把王娜娜送上審判庭！”
蘇瀲摸了摸希爾的腦袋，奇怪地說道：“你們又不是沒見過屍體，怎麽被嚇成這樣？”
之前在垃圾星上的聚居點時，死的人那麽多，摩力克的同伴把整個房間都弄成血糊糊的，地板縫隙裏全是碎肉，他們不是都面不改色的。
以利亞已經緩過來了，他坐回了沙發上，說道：“我怕的不是這件事，而是這件事突然發生，“突然”才是關鍵。”
“好吧。”蘇瀲大概懂了。
因為他們的情緒激動，檢測到以利亞的心跳不正常的胡蘿蔔和水蘿蔔都過來了，甚至還帶來了一大堆急救藥品。
接著沒一會兒，艾維蒂斯也來到這裏。
“蘇瀲？”
蘇瀲對它笑了笑，說道：“我沒事。”
艾維蒂斯看向了希爾。
希爾看著它，然後一下又一下地挪動著自己的屁股讓開了蘇瀲旁邊的位置，然後艾維蒂斯就心滿意足地坐在了蘇瀲的旁邊。
蘇瀲：“……”
記錄還在繼續播放，裏面的人受到的驚嚇比他們更大，王娜娜的母親幾乎快暈過去了，當場就軟了腿。
王娜娜的父親手抖著，那個看起來非常儒雅的中年男人也慌了神了，他一只手托著自己的妻子，一只手按著王娜娜。
醫生在呼叫急救，又在關註王娜娜的情況，整個現場最有條不紊的竟然是那個輔助醫療機器人。
它迅速把地上那張脫落的臉皮撿了起來，在急救人員進來的時候，它剛好把臉皮放進了體內的組織冷凍箱裏。
急救人員把王娜娜身上的束縛帶解開了，然後把她送進了高級治療倉裏，而在他們動作的時候，王娜娜的臉也徹底露了出來。
失去了臉皮以後，她的眼睛就變得格外突出，裏面溢滿了恐懼，她的鼻子已經消失了，嘴唇也消失了，直接露出了牙齒，她的牙齒也做出了改造，更多的牙齒排列到了她的耳後……
當然，其中最吸引人註意力的是固定在她臉上和她神經相連的機械組件，還有一些讓她臉蛋和之前一樣飽滿的填充物，在被送進治療倉以後，她臉上可怕的狀態就徹底暴露了出來。
那些碎肉還在繼續從她的臉上脫落，很快一只眼睛就從她的眼眶中掉了出來，在治療液中飄蕩……隨著治療倉被急救人員推出診室，這段記錄就結束了。
以利亞放下了自己手裏沒喝過兩口的杯子，忍不住說道：“我真的有一種看了一部低級恐怖片的感覺。”
王昀：“這個故事走向，本來就很像恐怖片。”
下面還有一部分她的就診記錄，是醫生對王娜娜病情做的總結，還有治療藥物和治療措施。
【……重度機械恐懼癥，已發生排異，使用藥物xxxxx……精神過於敏感，建議深度觀測，必要時可取出體內所有機械組件減緩病情。】
蘇瀲對著希爾問道：“她現在還在醫院裏？”
希爾：“是呀，這麽嚴重肯定只能呆在醫院裏，怎麽了，蘇蘇？”
“她取出體內的那些機械組件了嗎？”
希爾搖了搖頭，但是他猶豫了一下又說道：“我只查到她這一份就診記錄，不能確定她後來的信息是不是已經進入了保密檔案。”
以利亞也察覺到了什麽，臉上出現了思考的神色。
蘇瀲皺了下眉頭，說道：“我去醫院看看她。”
“咦？”
希爾瞪大了眼睛，說道：“去醫院？”
以利亞也說道：“是得去醫院看看。”
希爾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說道：“好哦，那我去研究一下那個醫院的結構圖，研究幾條快速逃生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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