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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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第 30 章
派克站立在另一邊, 臉色在看到它的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他臉上的憤怒平息，身上銀灰色褪去，皮膚變回了正常的顏色, 直楞楞地站立著就好像變成了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蘇瀲沒看到記錄儀，也沒註意到旁邊的派克，在緩解了自己無法形容的痛苦情緒以後, 他才緩慢地擡起了頭。
在他睫毛闔動間, 眼底的水跡在迅速消失, 而他的右手食指上還可以看到一排深深的齒印, 隱約可見鮮紅的血痕。
他沒有轉身，就好像後面存在什麽東西都和他無關，他應該解決掉面前的東西, 然後離開這裏。
是的, 離開這裏。
蘇瀲眼睛沈了下來，先殺死他！
面前的“人類”還在地上扭動攀爬著, 他身上那些金屬的零件, 在不斷移動組裝, 中間夾雜的僅有的一部分的人類肢體，惡心的混雜在一起, 在裏面持續挪動的人類腦袋上面的眼睛還在看著蘇瀲。
“嗬！嗬！”
他的腦袋看起來也是隨時都要崩解的模樣，看不到他的喉嚨, 但是卻持續不斷的發出了怪異的聲響。
他似乎是想把自己的身體轉變成一種比較方便活動的造型。
蘇瀲冷漠地想，這確實是機械肢體的一個優點了, 和人類脆弱的肉身不一樣, 機械肢體就是可以更換, 可以組裝，也比人類身體更加耐用。
趁他病要他命, 蘇瀲不再停留，直接朝著他一躍而起。
男人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在他的身影開始移動的時候，他的眼睛也開始移動，努力地往上看，直到半個眼珠都消失在了他的上眼皮中。
他笑了！
蘇瀲看到男人的臉上閃過了一抹詭異的微笑，危險傳遞進大腦，他的身影在空中短暫滯空，但是還沒等他降落，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腳下出現了一些其他的怪異色澤。
一塊金屬的墻壁——可能是墻壁，雖然它是斜著的並且擋在了那個男人和自己中間，墻壁在他的註視下在快速組裝，這片空間就像是畫布一樣，墻壁紋理的筆刷在上面滑動一下，就會出現了一截新的墻壁。
所以這真的是墻壁嗎？
蘇瀲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道疑惑，他沒有後退，而是直接用腳尖點在了那個墻壁的平面，出乎他預料的，他的身體從墻壁中穿過了，直直地踩在了那個人類腦袋上。
男人的臉上同樣是不可思議，因為過於震驚他的眼球都微微從眼眶中脫出，然後非常不幸的，剛好還被蘇瀲踩中了。
“噗！”
不只是他的眼球，包括他的大腦都一起像是豆腐一樣散開了。
奇妙的腳感讓蘇瀲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他知道人類的腦袋很脆弱，但是也不至於脆弱到這種程度，至少不是軟得像豆腐渣。
蘇瀲翻身回到了自己本來的位置，眼睛緊緊地註視著面前的男人。
他的腦袋碎開了，粉白色爛糊的一團黏在了他的身上，按照正常情況，不管哪個人類的大腦變成這樣了都會立刻死亡，畢竟現在的醫學技術，還沒達到脫離人類的大腦來維護人類精神的程度，這也是為什麽人類無法替換大腦。
但是現在本應該死亡的男人，卻還在地上掙紮，那些金屬部件多了一些鮮活的生命力，他無法控制的發生著變形，過了一會兒，他的整個身體才在他的面前碎成了一團。
剛才的反應就像是最後的神經反射。
蘇瀲卻沒有因此放松，他看著面前的一堆金屬，它們還帶著一些古怪的生命力，最後慢慢的，慢慢的變得黯淡無光。
他死了。
這次蘇瀲可以肯定他已經死了，他轉頭看向了派克。
“派克，這是什麽東西？”
派克的眼珠子動了動，對著他張開了嘴，說道：“這是人類。”
蘇瀲：“我知道他的是人類，但是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幅鬼樣子？”
派克的臉上露出了思考的表情，這次他過了更久的時間才開始回答蘇瀲的問題：“他在轉換，可能是這艘船，一個契機……需要更換掉那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然後徹底屬於這裏……最重要的是大腦。他轉換失敗了。”
蘇瀲沒聽太懂，就在他想問問怎麽回事的時候，他後面細微的滋啦聲再次響起來了。
他的身影頓住了，差點忘記了……後面的那些存在。
“派克，我後面有什麽東西？”
派克說話的聲音突然變得高昂，他近乎歡快地說道：“是一個記錄儀。”
“只有一個？”
“只有一個。”
蘇瀲還是不想回頭看，但是後面的東西卻先飛過來了，到了他的眼前。
他迅速往旁邊躲了躲，等他再次集中註意力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那確實就是一個單純的記錄儀。
蘇瀲睜大了眼睛看到了面前的記錄儀，臉上全是茫然。
它的模樣是非常熟悉的，帶著細小切割面的球體倒影著他的臉，它背後的可愛小翅膀……看起來和那個經常出現在他的房間中各個角落的受到艾維蒂斯控制的記錄儀沒什麽區別。
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它為什麽會在這裏？
“艾維蒂斯？”蘇瀲小聲地說道。
它好像就是單純的記錄儀，除了記錄以外，再沒有其他的功能了，所以它沒有回答蘇瀲的問話，而是飛到了他的臉邊，熱情地蹭著他的臉。
這個反應……蘇瀲把它從自己的嘴唇上捏了下來，看著它皺了皺眉，果然是艾維蒂斯嗎？
不過一個記錄儀有什麽用？
蘇瀲松開了自己的手，記錄儀重新飛了起來，在他的身邊徘徊。
“艾維蒂斯，你讓它跟著我做什麽？”
“剛才是你在看我？”
蘇瀲回頭看了一眼，後面就是一條微微變形的寬闊走廊，雖然有一股不真實感，但是卻沒有向他預想中的那樣布滿了突出的眼球。
他松了一口氣，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之前被嚇了一次，就變成了驚弓之鳥，感覺到了註視就覺得是那些無處不在的眼球。
“你可以聽我的命令嗎？”
蘇瀲朝著它伸出了一只手，手指往上面指了指。
記錄儀在原地呆了兩秒，然後按照他的指示往上面飛了飛，蘇瀲的手指往左邊指了指，它又往左邊飛了飛。
“還真能看懂指令，不過……我記得你裏面應該沒有分析系統才對。”
蘇瀲話音剛落，他面前的記錄儀就呆在了原地，像是一只傻了吧唧的黑色小飛蟲。
蘇瀲看著它的模樣，嘴角勾了下，又接著問道：“你現在還和艾維蒂斯保持連接的？嗯？”
“……”
“雖然不知道艾維蒂斯在你身上安裝了什麽控制系統，但是這種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偷偷摸摸跟著我的行為還是不合規範的。”
蘇瀲伸出了一只手，把面前的小型記錄儀彈飛了，它在蘇瀲面前翻滾了幾圈，然後才呆呆地停住了。
“艾維蒂斯，我回去會給你做一個深度檢查。”
說完了，蘇瀲就看向了派克，他對著派克說道：“我要去船長室，派克，更快的。”
這次他直接用了命令的語氣，不是“想去”，是“要去”。
“好的，蘇。”
派克向往常一樣答應了他，他從來不會拒絕蘇瀲任何請求。
“我會加快速度。”
派克最後看了一眼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的記錄儀，繼續往前面帶路。
蘇瀲跟上了他。
而就在他走過的地方，無數條藍色的像是能量線路一樣的東西開始蔓延，接著墻壁上和地上都冒出了一些圓形的凸起，但是那些凸起都很快消失，最後變成了一條穩固的，看起來非常安全的走廊。
可惜蘇瀲沒有再回過頭。
*
以利亞和安德裏跟著蘇拉出發了。
這個服務員機器人對他們的態度非常友好，它對飛船也非常了解，它的身體裏甚至有一份飛船的詳細路線圖。
它的日常工作就是把不同的食物送到不同區域的人手中。
從那個狹小安全的房間中出去以後，外面的場景再次讓以利亞變得非常難受，他的大腦對面前的場景依舊接受無能。
不過他註射了鎮靜劑，再怎麽樣狀態也比安德裏好得多，所以他一只手扶著安德裏，一邊對著蘇拉說道：“蘇拉，我們需要一條安全的道路，沒有其他人的道路。”
以利亞在飛船上還是入侵者，遇到帝國士兵後他們的處境會變得相當危險，其實他還有點疑惑，按道理來說，他也應該被蘇拉劃為入侵者才對，但是蘇拉對他的態度實在是過於友好了。
蘇拉依舊禮貌地說道：“好的，先生。”
走了一會兒後，以利亞就忍不住了，他對著蘇拉問道：“蘇拉，我強行闖入了飛船，你為什麽沒有攻擊我？”
蘇拉繼續用著平淡無波的語氣說道：“我應該為人類提供幫助。”
它停下了腳步，上半身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向，直直地面向了以利亞說道：“我認識安德裏，你是安德裏的朋友，我願意為你提供幫助。”
以利亞楞楞地看著它的臉，那張普通的模板化的一張臉，卻讓他生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涼意。
所以，救他是蘇拉自己的意願嗎？這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啊！這就意味著它現在是不受人類控制的，它違背了人類設定好的程序。
以利亞不知道飛船上只有它才這麽特殊，還是所有的機器人都同它一樣……這艘飛船真的還在人類的控制之下嗎？
蘇拉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驚懼一樣，再次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背對著他們後，繼續往前滑動。
“船長室在最頂層，我們需要先去通行電梯。”
以利亞突然間就變得慫了起來，他小心地跟了上去，然後小聲地說道：“好的。”
*
“閉嘴！”
王昀朝著身邊的一個方方正正的黑色儀器罵道：“我當然知道從旁邊的道路過去更近，但是那邊在打架你沒看到嗎？”
“你應該沖上去！用你身上的武器把他們都殺死！這才是一個主角應該做出的選擇！上啊！”
“就算是主角也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只有白癡才會在看到明顯敵人更多的情況還非要硬著頭皮沖上去，而且我也不是主角。”
她剛才過去就已經看到了，至少有五個囚犯，還有兩個帝國士兵。本來她不太肯定那幾坨東西是囚犯的，直到她在那幾堆東西上面看到了熟悉的頸圈。
頸圈是囚犯特有的，她自己也帶過，在囚犯被趕下運輸飛船的時候才會取下來。
帝國士兵們在清理囚犯，她沒有用殺死這個詞，而是用的清理，因為她覺得那個場景只能用清理來形容。
像是幾大堆機械和一些少少的人類肢體混雜起來的垃圾堆，帝國士兵們在用一種小型的炮彈擊中它們，然後把它們炸成一些單獨的更小的碎片。
船上的這種環境，那些士兵們沒有發現她，或許已經發現她了，但是他們覺得還是那些囚犯更加重要。
在進入飛船的時候，王昀也被裏面的場景震撼到了，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扭曲變換的環境，裏面的空間好像被某種力量改變了。
她保持著該有的冷靜，最開始她以為這是因為某個大型的環境模擬儀中了病毒才讓船上變成這樣，而眩暈也是因為大腦不適應這種扭曲模糊不真實的表現，直到她遇到了船上的人類……
到了那個時候，王昀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這裏面的變化不是因為環境模擬儀，而是真切的受到了某種影響而變成了這樣。
而這個影響好像不僅會影響環境，好像還是影響人。
王昀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動了一下，她伸出另一只握住，然後從恍惚中回神。
她身邊的黑色儀器還在震動，它對著王昀叫道：“你怎麽能不是主角？你不是都遇到我了嗎？”
王昀低頭看著它，太陽穴的青筋跳動了兩下，控制了想要兩圈把它錘爛的心情後，她才說道：“你是什麽？你就是一臺飲料機！”
“我是可以為這裏的人類提供整整78種飲料的飲料機！”
“那也是飲料機！而且你的飲料列表裏還有美拉飲料，我知道它的原材料是來自多格拉獸的糞便！所以你很沒有格逼你知道嗎？”
王昀冷酷無情的話語就像是一把鋒利的箭直直插進了她身邊的飲料機身上。
“……”
它不再動彈了，好像變回了一臺王昀印象中的那種飲料機。
“不過你也能做出能量飲料，那個是很貴的。”
王昀看著它沈默，最後忍不住又補充了一條。
這個東西是她進來的時候無意中碰上的，它當時就立在一個轉角裏。王昀為了躲避危險而不小心撞到了它的身上，它當時就對著王昀說了話。
“真的嗎？”
王昀：“真的。”
它瞬間就回覆了精神，然後對著王昀說道：“前進！前進！”
“我要去船長室。”
“船長室在哪裏？”
王昀停下了腳步，“你不知道船長室在哪裏？”
黑色的飲料機用疑惑的語氣說道：“我怎麽會知道？我一直都呆在這裏。不過我知道船長是誰。他們在我面前接飲料的時候，會經常提到他。”
“比如他們會說，我們去底層玩一點游戲，實在是太無聊了，船長這麽忙他不會知道的。船長非常嚴格，你要是被抓住，你這輩子都當不上正式士兵。船長為什麽不能給我們多發一點物資，船長和老婆上床的時候，也會保持著那副可怕的表情……”
“停！”
王昀打斷了它的話，說道：“我知道了，感謝。再見。”
王昀之前從安德裏手裏得到白銀號的具體型號以後，也查了一下它的構造圖，不過那個構造圖就是最原始的，大部分飛船定下後，往往還會按照具體的用途進一步改裝，這艘運輸船上就加了更多的炮擊口。
“希望我今天足夠好運。”希望船長室的位置沒有進行較大的改動。
走廊扭曲而模糊，她憑借著自己驚人的記憶力辨別著自己走過的路線，看到一些特別的標志後，她就會停下來記住它們，然後在自己的大腦中組成一幅地形圖。
“應該是在周圍才對，按照區域的分布，這裏是最適合安裝通行電梯的位置。”
王昀看著周圍的環境，皺了皺眉，就在她想著從藏身之處出去看看的時候，旁邊突然出現了一點其他的動靜。
有一個人從高處掉了下來，位置就在她的不遠處。
王昀的視線在掃到那人身上衣服的時候，她的眼皮狠狠一跳，是以利亞的下屬！
她和那些人並不熟悉，但是那人身上穿著熟悉的防護服，身上的武器也五花八門，不可能是船上的囚犯。
他現在就臉朝地趴在了地上，身體劇烈的抽搐著，他看起來極度痛苦，他在地上翻滾，抱著自己的腦袋，手指扣住在了自己的下巴上，那用力的程度好像是要把自己的下巴從腦袋上扳下來。
同類的痛苦是可以傳染的，感同身受並不是一個詞語而已，王昀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也跟著痛了起來，一些部分，她不願意註意的部分存在感變得高了起來。
她忍不住往後面退了兩步，她面前的男人還沒死亡，王昀眼睛的挪不開，她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拆掉了自己的手臂，然後在沿著肩頭摸索，最後扣在了自己的鎖骨上，飛濺的血液讓王昀看不清楚他具體的動作。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面前的人已經躺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額！”
王昀的手指再次彈動了一下，她再次伸手按住了，然後靠在墻壁上發出了難受的喘息。
“通行電梯到了。”
一道聲音從另一條走廊的通道傳了過來，王昀瞬間擡起頭，眼神變得犀利。
而就在那道聲音說完了，另一道聲音也緊隨其後。
“安德裏，你聞到了嗎？好濃的血腥味！有人死了…x的，是我的人！”
以利亞？王昀的臉色一松，她盯著那道走廊入口，果然幾秒後，那邊就出現了一道人影，等等，不是人，是機器人的影子。
上半身穿著黑灰色的侍者衣服，打著整齊領帶的服務員，而在它的後面……王昀看到了一抹閃亮的金色，確實是以利亞。
以利亞的臉上又難看了幾分，他在地上的屍體面前站了一會兒，然後擡頭對著安德裏說道：“他自殺了。”
安德裏：“嗯。”
“我們再呆下去也會變成這樣嗎？”
“不知道。”
以利亞壓抑住住了自己的怒火，問道：“那你知道什麽？”
安德裏的視線轉到了以利亞的背後，聲音低沈地說道：“我知道你背後有人。”
以利亞：“？”
“？？？”
以利亞身後的翅膀一動，下一瞬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安德裏的旁邊了，因為速度太快，他上一個位置的身影都還在停留在安德裏的視網膜上。
“你特麽不早說？！”
安德裏看起來還有無辜，他說道：“因為她看起不太危險。”
“以利亞。”
以利亞轉頭看了過去，看到了王昀的臉時，他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王昀？”
“是我。”
以利亞問道：“你怎麽樣？”
王昀回道：“老實說，我不太好。”
“哦，我也不太好。”
兩個都感覺不太好的人就這樣互相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後以利亞對她說道：“走？”
“走。”
王昀自然地走了過去，跟在了以利亞的旁邊。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
王昀盯著前面的機器人的背影看，說道：“蘇瀲很厲害，你不覺得他有點特殊嗎？希爾也比你想象的還要聰明……可能你的那些下屬不太妙。”
“我已經看到了。”
以利亞低聲暗罵。
“通行電梯到了。”
前面的機器人停了下來，並站向了一側，以利亞看向了它旁邊的電梯。
旁邊有身份驗證的地方，安德裏沈默地上去驗證了自己的身份，電梯門打開，但是遲遲卻沒人進去。
以利亞看著面前的電梯，轉頭對著安德裏說道：“這個電梯真的可以坐？”
從視覺上看，這個電梯看起來讓人很不放心啊！它同樣發生著一些扭曲和變形，不真實感讓他覺得只要一踩上去，就會從中間掉下去，然後摔成一灘撿都撿不起來的碎肉。
安德裏瞇著眼睛摸了摸電梯的門，然後對著他們說道：“它還是存在的。”
以利亞低聲嘟囔一句好吧，然後就跟在他的背後走了進去，王昀也跟在後面。
“頂層除了船長室外，還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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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克站立在另一邊, 臉色在看到它的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他臉上的憤怒平息，身上銀灰色褪去，皮膚變回了正常的顏色, 直楞楞地站立著就好像變成了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蘇瀲沒看到記錄儀，也沒註意到旁邊的派克，在緩解了自己無法形容的痛苦情緒以後, 他才緩慢地擡起了頭。
在他睫毛闔動間, 眼底的水跡在迅速消失, 而他的右手食指上還可以看到一排深深的齒印, 隱約可見鮮紅的血痕。
他沒有轉身，就好像後面存在什麽東西都和他無關，他應該解決掉面前的東西, 然後離開這裏。
是的, 離開這裏。
蘇瀲眼睛沈了下來，先殺死他！
面前的“人類”還在地上扭動攀爬著, 他身上那些金屬的零件, 在不斷移動組裝, 中間夾雜的僅有的一部分的人類肢體，惡心的混雜在一起, 在裏面持續挪動的人類腦袋上面的眼睛還在看著蘇瀲。
“嗬！嗬！”
他的腦袋看起來也是隨時都要崩解的模樣，看不到他的喉嚨, 但是卻持續不斷的發出了怪異的聲響。
他似乎是想把自己的身體轉變成一種比較方便活動的造型。
蘇瀲冷漠地想，這確實是機械肢體的一個優點了, 和人類脆弱的肉身不一樣, 機械肢體就是可以更換, 可以組裝，也比人類身體更加耐用。
趁他病要他命, 蘇瀲不再停留，直接朝著他一躍而起。
男人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在他的身影開始移動的時候，他的眼睛也開始移動，努力地往上看，直到半個眼珠都消失在了他的上眼皮中。
他笑了！
蘇瀲看到男人的臉上閃過了一抹詭異的微笑，危險傳遞進大腦，他的身影在空中短暫滯空，但是還沒等他降落，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腳下出現了一些其他的怪異色澤。
一塊金屬的墻壁——可能是墻壁，雖然它是斜著的並且擋在了那個男人和自己中間，墻壁在他的註視下在快速組裝，這片空間就像是畫布一樣，墻壁紋理的筆刷在上面滑動一下，就會出現了一截新的墻壁。
所以這真的是墻壁嗎？
蘇瀲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道疑惑，他沒有後退，而是直接用腳尖點在了那個墻壁的平面，出乎他預料的，他的身體從墻壁中穿過了，直直地踩在了那個人類腦袋上。
男人的臉上同樣是不可思議，因為過於震驚他的眼球都微微從眼眶中脫出，然後非常不幸的，剛好還被蘇瀲踩中了。
“噗！”
不只是他的眼球，包括他的大腦都一起像是豆腐一樣散開了。
奇妙的腳感讓蘇瀲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他知道人類的腦袋很脆弱，但是也不至於脆弱到這種程度，至少不是軟得像豆腐渣。
蘇瀲翻身回到了自己本來的位置，眼睛緊緊地註視著面前的男人。
他的腦袋碎開了，粉白色爛糊的一團黏在了他的身上，按照正常情況，不管哪個人類的大腦變成這樣了都會立刻死亡，畢竟現在的醫學技術，還沒達到脫離人類的大腦來維護人類精神的程度，這也是為什麽人類無法替換大腦。
但是現在本應該死亡的男人，卻還在地上掙紮，那些金屬部件多了一些鮮活的生命力，他無法控制的發生著變形，過了一會兒，他的整個身體才在他的面前碎成了一團。
剛才的反應就像是最後的神經反射。
蘇瀲卻沒有因此放松，他看著面前的一堆金屬，它們還帶著一些古怪的生命力，最後慢慢的，慢慢的變得黯淡無光。
他死了。
這次蘇瀲可以肯定他已經死了，他轉頭看向了派克。
“派克，這是什麽東西？”
派克的眼珠子動了動，對著他張開了嘴，說道：“這是人類。”
蘇瀲：“我知道他的是人類，但是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幅鬼樣子？”
派克的臉上露出了思考的表情，這次他過了更久的時間才開始回答蘇瀲的問題：“他在轉換，可能是這艘船，一個契機……需要更換掉那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然後徹底屬於這裏……最重要的是大腦。他轉換失敗了。”
蘇瀲沒聽太懂，就在他想問問怎麽回事的時候，他後面細微的滋啦聲再次響起來了。
他的身影頓住了，差點忘記了……後面的那些存在。
“派克，我後面有什麽東西？”
派克說話的聲音突然變得高昂，他近乎歡快地說道：“是一個記錄儀。”
“只有一個？”
“只有一個。”
蘇瀲還是不想回頭看，但是後面的東西卻先飛過來了，到了他的眼前。
他迅速往旁邊躲了躲，等他再次集中註意力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那確實就是一個單純的記錄儀。
蘇瀲睜大了眼睛看到了面前的記錄儀，臉上全是茫然。
它的模樣是非常熟悉的，帶著細小切割面的球體倒影著他的臉，它背後的可愛小翅膀……看起來和那個經常出現在他的房間中各個角落的受到艾維蒂斯控制的記錄儀沒什麽區別。
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它為什麽會在這裏？
“艾維蒂斯？”蘇瀲小聲地說道。
它好像就是單純的記錄儀，除了記錄以外，再沒有其他的功能了，所以它沒有回答蘇瀲的問話，而是飛到了他的臉邊，熱情地蹭著他的臉。
這個反應……蘇瀲把它從自己的嘴唇上捏了下來，看著它皺了皺眉，果然是艾維蒂斯嗎？
不過一個記錄儀有什麽用？
蘇瀲松開了自己的手，記錄儀重新飛了起來，在他的身邊徘徊。
“艾維蒂斯，你讓它跟著我做什麽？”
“剛才是你在看我？”
蘇瀲回頭看了一眼，後面就是一條微微變形的寬闊走廊，雖然有一股不真實感，但是卻沒有向他預想中的那樣布滿了突出的眼球。
他松了一口氣，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之前被嚇了一次，就變成了驚弓之鳥，感覺到了註視就覺得是那些無處不在的眼球。
“你可以聽我的命令嗎？”
蘇瀲朝著它伸出了一只手，手指往上面指了指。
記錄儀在原地呆了兩秒，然後按照他的指示往上面飛了飛，蘇瀲的手指往左邊指了指，它又往左邊飛了飛。
“還真能看懂指令，不過……我記得你裏面應該沒有分析系統才對。”
蘇瀲話音剛落，他面前的記錄儀就呆在了原地，像是一只傻了吧唧的黑色小飛蟲。
蘇瀲看著它的模樣，嘴角勾了下，又接著問道：“你現在還和艾維蒂斯保持連接的？嗯？”
“……”
“雖然不知道艾維蒂斯在你身上安裝了什麽控制系統，但是這種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偷偷摸摸跟著我的行為還是不合規範的。”
蘇瀲伸出了一只手，把面前的小型記錄儀彈飛了，它在蘇瀲面前翻滾了幾圈，然後才呆呆地停住了。
“艾維蒂斯，我回去會給你做一個深度檢查。”
說完了，蘇瀲就看向了派克，他對著派克說道：“我要去船長室，派克，更快的。”
這次他直接用了命令的語氣，不是“想去”，是“要去”。
“好的，蘇。”
派克向往常一樣答應了他，他從來不會拒絕蘇瀲任何請求。
“我會加快速度。”
派克最後看了一眼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的記錄儀，繼續往前面帶路。
蘇瀲跟上了他。
而就在他走過的地方，無數條藍色的像是能量線路一樣的東西開始蔓延，接著墻壁上和地上都冒出了一些圓形的凸起，但是那些凸起都很快消失，最後變成了一條穩固的，看起來非常安全的走廊。
可惜蘇瀲沒有再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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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利亞和安德裏跟著蘇拉出發了。
這個服務員機器人對他們的態度非常友好，它對飛船也非常了解，它的身體裏甚至有一份飛船的詳細路線圖。
它的日常工作就是把不同的食物送到不同區域的人手中。
從那個狹小安全的房間中出去以後，外面的場景再次讓以利亞變得非常難受，他的大腦對面前的場景依舊接受無能。
不過他註射了鎮靜劑，再怎麽樣狀態也比安德裏好得多，所以他一只手扶著安德裏，一邊對著蘇拉說道：“蘇拉，我們需要一條安全的道路，沒有其他人的道路。”
以利亞在飛船上還是入侵者，遇到帝國士兵後他們的處境會變得相當危險，其實他還有點疑惑，按道理來說，他也應該被蘇拉劃為入侵者才對，但是蘇拉對他的態度實在是過於友好了。
蘇拉依舊禮貌地說道：“好的，先生。”
走了一會兒後，以利亞就忍不住了，他對著蘇拉問道：“蘇拉，我強行闖入了飛船，你為什麽沒有攻擊我？”
蘇拉繼續用著平淡無波的語氣說道：“我應該為人類提供幫助。”
它停下了腳步，上半身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向，直直地面向了以利亞說道：“我認識安德裏，你是安德裏的朋友，我願意為你提供幫助。”
以利亞楞楞地看著它的臉，那張普通的模板化的一張臉，卻讓他生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涼意。
所以，救他是蘇拉自己的意願嗎？這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啊！這就意味著它現在是不受人類控制的，它違背了人類設定好的程序。
以利亞不知道飛船上只有它才這麽特殊，還是所有的機器人都同它一樣……這艘飛船真的還在人類的控制之下嗎？
蘇拉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驚懼一樣，再次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背對著他們後，繼續往前滑動。
“船長室在最頂層，我們需要先去通行電梯。”
以利亞突然間就變得慫了起來，他小心地跟了上去，然後小聲地說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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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
王昀朝著身邊的一個方方正正的黑色儀器罵道：“我當然知道從旁邊的道路過去更近，但是那邊在打架你沒看到嗎？”
“你應該沖上去！用你身上的武器把他們都殺死！這才是一個主角應該做出的選擇！上啊！”
“就算是主角也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只有白癡才會在看到明顯敵人更多的情況還非要硬著頭皮沖上去，而且我也不是主角。”
她剛才過去就已經看到了，至少有五個囚犯，還有兩個帝國士兵。本來她不太肯定那幾坨東西是囚犯的，直到她在那幾堆東西上面看到了熟悉的頸圈。
頸圈是囚犯特有的，她自己也帶過，在囚犯被趕下運輸飛船的時候才會取下來。
帝國士兵們在清理囚犯，她沒有用殺死這個詞，而是用的清理，因為她覺得那個場景只能用清理來形容。
像是幾大堆機械和一些少少的人類肢體混雜起來的垃圾堆，帝國士兵們在用一種小型的炮彈擊中它們，然後把它們炸成一些單獨的更小的碎片。
船上的這種環境，那些士兵們沒有發現她，或許已經發現她了，但是他們覺得還是那些囚犯更加重要。
在進入飛船的時候，王昀也被裏面的場景震撼到了，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扭曲變換的環境，裏面的空間好像被某種力量改變了。
她保持著該有的冷靜，最開始她以為這是因為某個大型的環境模擬儀中了病毒才讓船上變成這樣，而眩暈也是因為大腦不適應這種扭曲模糊不真實的表現，直到她遇到了船上的人類……
到了那個時候，王昀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這裏面的變化不是因為環境模擬儀，而是真切的受到了某種影響而變成了這樣。
而這個影響好像不僅會影響環境，好像還是影響人。
王昀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動了一下，她伸出另一只握住，然後從恍惚中回神。
她身邊的黑色儀器還在震動，它對著王昀叫道：“你怎麽能不是主角？你不是都遇到我了嗎？”
王昀低頭看著它，太陽穴的青筋跳動了兩下，控制了想要兩圈把它錘爛的心情後，她才說道：“你是什麽？你就是一臺飲料機！”
“我是可以為這裏的人類提供整整78種飲料的飲料機！”
“那也是飲料機！而且你的飲料列表裏還有美拉飲料，我知道它的原材料是來自多格拉獸的糞便！所以你很沒有格逼你知道嗎？”
王昀冷酷無情的話語就像是一把鋒利的箭直直插進了她身邊的飲料機身上。
“……”
它不再動彈了，好像變回了一臺王昀印象中的那種飲料機。
“不過你也能做出能量飲料，那個是很貴的。”
王昀看著它沈默，最後忍不住又補充了一條。
這個東西是她進來的時候無意中碰上的，它當時就立在一個轉角裏。王昀為了躲避危險而不小心撞到了它的身上，它當時就對著王昀說了話。
“真的嗎？”
王昀：“真的。”
它瞬間就回覆了精神，然後對著王昀說道：“前進！前進！”
“我要去船長室。”
“船長室在哪裏？”
王昀停下了腳步，“你不知道船長室在哪裏？”
黑色的飲料機用疑惑的語氣說道：“我怎麽會知道？我一直都呆在這裏。不過我知道船長是誰。他們在我面前接飲料的時候，會經常提到他。”
“比如他們會說，我們去底層玩一點游戲，實在是太無聊了，船長這麽忙他不會知道的。船長非常嚴格，你要是被抓住，你這輩子都當不上正式士兵。船長為什麽不能給我們多發一點物資，船長和老婆上床的時候，也會保持著那副可怕的表情……”
“停！”
王昀打斷了它的話，說道：“我知道了，感謝。再見。”
王昀之前從安德裏手裏得到白銀號的具體型號以後，也查了一下它的構造圖，不過那個構造圖就是最原始的，大部分飛船定下後，往往還會按照具體的用途進一步改裝，這艘運輸船上就加了更多的炮擊口。
“希望我今天足夠好運。”希望船長室的位置沒有進行較大的改動。
走廊扭曲而模糊，她憑借著自己驚人的記憶力辨別著自己走過的路線，看到一些特別的標志後，她就會停下來記住它們，然後在自己的大腦中組成一幅地形圖。
“應該是在周圍才對，按照區域的分布，這裏是最適合安裝通行電梯的位置。”
王昀看著周圍的環境，皺了皺眉，就在她想著從藏身之處出去看看的時候，旁邊突然出現了一點其他的動靜。
有一個人從高處掉了下來，位置就在她的不遠處。
王昀的視線在掃到那人身上衣服的時候，她的眼皮狠狠一跳，是以利亞的下屬！
她和那些人並不熟悉，但是那人身上穿著熟悉的防護服，身上的武器也五花八門，不可能是船上的囚犯。
他現在就臉朝地趴在了地上，身體劇烈的抽搐著，他看起來極度痛苦，他在地上翻滾，抱著自己的腦袋，手指扣住在了自己的下巴上，那用力的程度好像是要把自己的下巴從腦袋上扳下來。
同類的痛苦是可以傳染的，感同身受並不是一個詞語而已，王昀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也跟著痛了起來，一些部分，她不願意註意的部分存在感變得高了起來。
她忍不住往後面退了兩步，她面前的男人還沒死亡，王昀眼睛的挪不開，她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拆掉了自己的手臂，然後在沿著肩頭摸索，最後扣在了自己的鎖骨上，飛濺的血液讓王昀看不清楚他具體的動作。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面前的人已經躺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額！”
王昀的手指再次彈動了一下，她再次伸手按住了，然後靠在墻壁上發出了難受的喘息。
“通行電梯到了。”
一道聲音從另一條走廊的通道傳了過來，王昀瞬間擡起頭，眼神變得犀利。
而就在那道聲音說完了，另一道聲音也緊隨其後。
“安德裏，你聞到了嗎？好濃的血腥味！有人死了…x的，是我的人！”
以利亞？王昀的臉色一松，她盯著那道走廊入口，果然幾秒後，那邊就出現了一道人影，等等，不是人，是機器人的影子。
上半身穿著黑灰色的侍者衣服，打著整齊領帶的服務員，而在它的後面……王昀看到了一抹閃亮的金色，確實是以利亞。
以利亞的臉上又難看了幾分，他在地上的屍體面前站了一會兒，然後擡頭對著安德裏說道：“他自殺了。”
安德裏：“嗯。”
“我們再呆下去也會變成這樣嗎？”
“不知道。”
以利亞壓抑住住了自己的怒火，問道：“那你知道什麽？”
安德裏的視線轉到了以利亞的背後，聲音低沈地說道：“我知道你背後有人。”
以利亞：“？”
“？？？”
以利亞身後的翅膀一動，下一瞬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安德裏的旁邊了，因為速度太快，他上一個位置的身影都還在停留在安德裏的視網膜上。
“你特麽不早說？！”
安德裏看起來還有無辜，他說道：“因為她看起不太危險。”
“以利亞。”
以利亞轉頭看了過去，看到了王昀的臉時，他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王昀？”
“是我。”
以利亞問道：“你怎麽樣？”
王昀回道：“老實說，我不太好。”
“哦，我也不太好。”
兩個都感覺不太好的人就這樣互相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後以利亞對她說道：“走？”
“走。”
王昀自然地走了過去，跟在了以利亞的旁邊。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
王昀盯著前面的機器人的背影看，說道：“蘇瀲很厲害，你不覺得他有點特殊嗎？希爾也比你想象的還要聰明……可能你的那些下屬不太妙。”
“我已經看到了。”
以利亞低聲暗罵。
“通行電梯到了。”
前面的機器人停了下來，並站向了一側，以利亞看向了它旁邊的電梯。
旁邊有身份驗證的地方，安德裏沈默地上去驗證了自己的身份，電梯門打開，但是遲遲卻沒人進去。
以利亞看著面前的電梯，轉頭對著安德裏說道：“這個電梯真的可以坐？”
從視覺上看，這個電梯看起來讓人很不放心啊！它同樣發生著一些扭曲和變形，不真實感讓他覺得只要一踩上去，就會從中間掉下去，然後摔成一灘撿都撿不起來的碎肉。
安德裏瞇著眼睛摸了摸電梯的門，然後對著他們說道：“它還是存在的。”
以利亞低聲嘟囔一句好吧，然後就跟在他的背後走了進去，王昀也跟在後面。
“頂層除了船長室外，還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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