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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妃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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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妃有孕

第二日,謝宜心裏惦記的那幾株糯米香葉,特意找了個不大不小的手提竹籃,摘了一籃子嬌嫩葉子,回去的路上還順手扯了幾簇韌性十足的長條細葉。

來時騎馬,回去的時候謝宜就把牽馬的繩子拴在竹籃把手上,左手挎著竹籃,悠哉地朝前走,駿馬慢慢跟在她身後。

冷宮什麽都缺,倒是不缺雜草,無人打掃的角角落落,雜草叢生,樂舒為了給她解悶,常常用雜草給她編些小玩意,草螞蚱、草蟈蟈這類的,謝宜憶起樂舒在做這些東西時候的步驟,依照回憶,一步一步模仿著用長草來編。

初秋的氣候很好,不似盛夏那般炎熱,也不如隆冬嚴寒,微微涼的風,恰恰好。

閑步林間,鳥聲嘰喳,謝宜的步子很慢,註意力都落在手上,認真地折來疊去,編到最後一步,緊緊打了個結。

還行吧,依稀可以看出一只蟈蟈的模樣。

謝宜彎眉笑了笑自己的手藝,搖晃著手裏的草蟈蟈,眸光微動,她止住手裏的動作,看向前方冒出的人影。

是昱王府的那個府醫,叫……奚濯。

他背著個竹簍,手裏拎著一把小巧的鋤頭。

奚濯把鋤頭掛到竹簍上,拱手道:“公主殿下。”

“奚大夫不必多禮。”謝宜把草蟈蟈放到籃子裏,“你這是?”

覺察謝宜目光落在竹簍鋤頭上,奚濯解釋:“圍場山上有許多草藥,平日裏進不來,正好借著秋獵的機會,可以到處看看。”

“原來如此。”

這秋獵,溫雁還帶個府醫來。謝宜想起,她在昱王府被刺客挾持的時候,奚濯當時手裏拎了把帶血的劍。

或許他不僅僅是個府醫。

奚濯老遠就聞到了米香味,是循著香味走到這的,所以見到謝宜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挎著的竹籃子,那是香味的源頭。

“公主。”奚濯直言詢問她,“冒昧問一句,竹籃中的可是糯米香葉?”

“是糯米香的葉子。”

奚濯面露喜色,“那公主可否告訴我,在哪裏可以采到這個葉子。”

謝宜用手指指向一邊:“那邊草地上,靠近河邊的地方,不過……”

她想起那幾株差不多被她薅禿的糯米香,“不是很多,只有幾株,而且差不多被我摘光了,奚大夫若是想要,回營後我讓侍女給你拿去一些。”

奚濯客氣道:“不敢勞煩公主。”

“前段時間,我受傷的時候,桑先生和王府送來的藥膏,想必就是出自奚大夫之手。這香葉算是個小謝禮,奚大夫不必客氣。”

奚濯對這葉子感興趣,也就不再推辭:“那便謝過公主了。”

奚濯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道女聲。

“讓開,快讓到一邊!”伴隨著女子喊聲而來的是急促的馬蹄聲。

應該是馬匹受驚,控制不住。

謝宜趕忙拉住纏在籃子上的韁繩,把自己的馬帶到一邊去,防止它也受驚亂竄起來。

奚濯隨她一起避到路邊。

馬蹄聲愈近,馬背上的程宓有些無措,方才這匹馬被突然竄出的花鹿驚到,跑了一路了,也沒平靜下來。

謝宜喃喃出聲:“和妃?”

謝宜著實沒想到那人是和妃,畢竟溫柔和婉的和妃倒不像是個會喜歡騎馬射箭的女子。

糟了!這條路有些窄,兩旁的樹枝參差不齊地搭在一起,壓得極低,人過路不成問題,但騎在馬上,就可能會被樹枝劃傷。

程宓望著即將劃過自己臉頰的樹枝,下意識地俯下身子,趴在馬背上,臉上沒受傷,但樹枝勾破了她左肩的衣裳,劃傷了表面的皮膚。

程宓吃痛難忍,手上稍稍卸力,馬背上愈發顛簸,韁繩脫手,整個人搖搖晃晃。

馬匹從他們身前疾馳而過,看著她搖搖欲墜的樣子,謝宜顰著眉頭,把手裏的籃子遞給了奚濯,“麻煩奚大夫幫忙拿一下。”

謝宜快步上前,在程宓墜下馬的瞬間,剛剛好接住她,給她緩了緩,不至於直接砸在地上。

謝宜被壓倒在地上,後背落地,悶悶地響了聲。

“和妃娘娘,你沒事吧?”

謝宜扶著程宓的肩膀,直起上半身,程宓左肩劃破衣服的地方,露出了白凈的肌膚,樹枝造成的紅色傷口,正在往外沁出血珠。

謝宜脫下自己的外裳,披在她身上,替她遮住裸露的左肩。

“多謝公主。”兩人從地上起來,程宓問她:“方才沒把公主壓壞吧?”

謝宜:“娘娘不必擔心,我沒事。”

程宓謝道:“多虧了公主,不然摔得更慘。”

從路的另一頭急匆匆跑過來兩個宮女,焦急道:“娘娘,您沒事吧?”

程宓搖搖頭。

謝宜拂了拂身上的灰土,朝那兩個宮女說道:“娘娘的左肩受了傷,趕緊扶娘娘回去包紮。”

“是。”

程宓又頷首向謝宜道了聲謝,才任由宮女攙著自己回營去。

奚濯是男子,自不該上前,所以他一直避在路旁,眼神從未落在這邊。

謝宜走過去,拿回自己的提籃,奚濯問了她一句:“公主沒受傷吧?”

謝宜:“沒有受傷,耽擱奚大夫了,這香葉我待會兒讓人送去給你。”

回營後,謝宜讓芙蕖取了些香葉送去給奚濯。

芙蕖回來後,同謝宜提起她在外面聽到的消息。

和妃落馬,但沒受大傷,原只是小事一件,沒想到經太醫診斷過後,卻發現和妃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這是件喜事,幾年來,後宮嬪妃少有懷孕的,謝霽子嗣單薄,只有幾位公主。

謝霽的後宮中,嬪妃本就不多,在謝宜的記憶裏,她小時候是有過兩個皇弟的,與她非一母同胞。可惜……那兩個孩子卻早早夭折了。

“還有一事。”芙蕖說道,“奴婢聽人說,今日林中狩獵的時候,齊國公府的公子射偏了箭,這射偏倒不是什麽大事,可巧的是,這箭偏偏射到了樹上的馬蜂窩,挨近那片地方的很多人都遭了殃。陛下發怒,罰了他二十大板,逐回府去了。”

齊國公府的公子?是蘇篤的獨子,蘇子良,謝宜沒見過這個人,聽說是個酒囊飯袋的浪公子。

芙蕖:“幸好公主今日沒在那片林中,這被馬蜂蟄了,可是很難受的。”

樹林中有幾個蜂窩,再正常不過,只要沒人去招惹它們,一般不會出什麽問題,也不知蘇子良怎麽射的箭,偏偏落在馬蜂窩上,牽連了一眾人。

祁煦就是這群倒黴人中的一個,他本不在那片林中,只是老遠就聽見林中的聲響,想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結果還沒到事發中心,就被幾只落單的馬蜂蟄了。

虧他跑得快,只有右手被蟄了。

“不是我說你啊,你去湊什麽熱鬧?”奚濯端詳著祁煦腫成饅頭的右手,原本骨骼分明的手,腫的五指都彎不了了。

“瞧這手被蟄的……真夠慘的。”奚濯拿手指戳了戳那‘饅頭’。

“你夠了啊。”祁煦收回自己的手,還好他只有手被蟄了,腫兩日也就好了,聽說長公主之子徐霄被蟄的昏了過去,那才是真慘。

“安心了,塗了我調的藥膏,保你三天之內,這手就恢覆如常了。”看他手不方便,奚濯給他倒了杯茶水,“喝茶,喝茶,我剛剛新沏的。”

看著他喝下茶水,奚濯期待道:“怎麽樣?”

“喝起來沒什麽感覺,就聞著怪怪的,摻了些米香。”祁煦放下杯子,猜測道:“你不會拿淘米水泡茶了吧?”

“那不能,我就問你,是不是還挺好喝的?”

“還不錯。”

“那我拿給殿下嘗嘗去。”

溫雁托著溫熱的杯盞,還未入口,茶香米香縈繞在鼻頭。

這香味像極了那日在謝宜身上聞到的。

溫雁微微抿了口,喝起來的口感倒和一般茶水沒什麽不同,就差在香味上。

溫雁放下茶盞,問他:“這茶有股米香,從哪弄的?”

“稟殿下,這盞裏不止是茶,是我在茶葉裏混了些糯米香的葉子,所以有股米香。”奚濯說道,“嗯……這糯米香的葉子是久安公主給的。”

謝宜?

溫雁淡聲問:“你和久安公主什麽時候相識的?她怎麽會給你這個?”

嗯?奚濯以為他會先問問糯米香是什麽東西?

奚濯回答道:“我和公主只見過幾面,算不得相識,只是今日林中遇見公主手中提著一籃糯米香葉,我頗有興趣,就同公主搭話了幾句。”

“公主說這葉子她差不多摘完了,若我想要,就讓侍女給我送來一些。”

“糯米香味道獨特,養顏消食等功效還不錯,可以做香料藥材,我就沒拒絕。”

“殿下……”奚濯弱弱問道:“我是不該收嗎?”

溫雁處在這個位置上,想向他獻殷勤的人很多,既然溫雁油鹽不進,自然會有人把主意打到他身邊人身上,以前試圖賄賂祁煦、奚濯的人還不少。

後來拒絕的多了,外頭的人知曉了他們的秉性,也就不再打他們的主意。

今日糯米香葉的事情,奚濯一時沒想到這層上去,現在細細想來,確有些不妥。

溫雁:“沒什麽,不過是香葉子。”

聽溫雁這麽說,奚濯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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