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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連環計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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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連環計098

陳窈模仿得惟妙惟肖, 騙得甄佩文相信江歸一因愛生恨要報覆社會,游說她之前那批真貨必須摻進新型毒品稀釋純度,這樣售賣更安全, 利潤更高。甄佩文也不傻, 反覆試探, 可惜江歸一所有的私密信息陳窈一清二楚, 言辭滴水不漏。

聊了一路,到了片場化妝室才掛掉電話, 岳山說江頌竹等會來,陳窈點頭,他不再多話, 從包裏取出份小包裝薯片撕開放到桌面, 又拿保溫杯接了杯溫水,繞著房間轉兩圈確認沒危險,坐到最角落的沙發當隱形。

“鐘小姐,你的助理對你真好。”化妝師說, “像哥哥一樣。”

“嗯。”

陳窈理解不了岳山對她的覆雜感情。可毫無疑問他確實是她最信任的人。她心裏沒有回報這概念, 但腦子裏卻明白“付出與回報的關系”。所以前兩天, 她跟岳山說,你繼續寫小說, 如果有機會我扮演你書中的角色。

分神須臾,她繼續計劃的下一環, 撥通江歸一的號碼。等待的時間, 她見馬上要塗口紅, 撕開包裝拿薯片。

音筒嘟嘟幾聲, 略微渾濁、粗重的呼吸聲入耳。陳窈嘴裏的薯片都忘了嚼,面色古怪地問:“......你在幹嘛?”

音筒傳出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壓抑地喘了兩聲,啞聲說:“打飛機。”

她嘴瓢,“打什麽飛機?”

江歸一在電話那頭低笑,“手Y。”

“”

陳窈的腦子如經歷重錘,思路斷裂,她表情空白、恍恍惚惚地望向鏡子,安靜了三秒鐘,“聞確說你受傷了。”

“不沖突。”

“......”

細微快速的摩擦聲並沒停止的意思,她無言地又等了十幾秒,“還沒結束?”

“嗯……有事說。”

她一說話,他就喘。

死變態。

“你這樣我怎麽說!”

陳窈臉部肌肉因為情緒而起伏,化妝師連忙提醒:“哎呀別動別動,口紅還沒化好。”

她壓著火,維持頭部穩定,“你快點解決。”

“哈嗬……快不了,嗯......我手上都是繭子,你知道我的時間......而且我受傷了,不方便.....”

江歸一喘得厲害,聽著性感撩人,陳窈貼著話筒的耳朵紅了。

他仿佛猜到她的心思,一副拿捏戲謔的語氣,“怎麽,你很急。”

陳窈捏得手機咯吱響,“你是不是有病?”

“是,X癮。”

“?”

他壓低聲線,慢悠悠地說:“你急,找地方跟我開視頻。”

陳窈這種人為達目的必是不擇手段,當即答應江歸一的要求,抓著手機往更衣室沖,岳山問怎麽了。

“衣服穿的不舒服。”

“穿的什麽衣服......”

陳窈面無表情掛掉電話,鉆進更衣室,靠著門板撥視頻過去。

對方接得非常快,潮濕粘膩聲瞬間滑進她的耳道,首先映入視野的是敞開的領口,胸肌、鎖骨因為右手撈著什麽東西擺弄而隱顫,隨後鏡頭上挪,鋪開的烏黑長發,是那張充滿情欲的臉,額頭布滿隱忍的汗,顴骨連至耳朵燒得坨紅,微張的唇小幅度張合。

更衣室的溫度仿佛都上升了,陳窈不自覺夾緊腿,摩擦低喘與她的心跳同頻。

他也不說話,視線穿過屏幕,抓著她,琥珀金瞳孔暗含癡迷興奮,“這套校服不錯,我很喜歡。現在沒戴,會s滿,也許會濺臟你的新衣服。”

明明什麽都沒做,陳窈還是抖了下,越來越多dirty talk穿透電子設備,她往換衣間的角落縮,企圖掩飾自己的變化。

逐漸,江歸一眼睫沾染生理性水汽。

看他這樣就想起那天。

陳窈原本毫無攻擊性的眼睛透出幾分侵略性,逗留在他肩膀屬於自己的齒痕牙印,咬下去的美妙觸感令人難忘,她擡起指尖戳屏幕,他看見後,用偏冷的聲線嬌俏地哼了下,她心裏一緊,命令道:“叫主人。”

“主人。”他蹙起眉,嗓音嘶啞,“主人,我的名字。”

她咽下口腔分泌的唾液,“江歸一。”

“嗯——”江歸一下頜微擡,肩頭青筋鼓出來,一跳一跳的,可想而知這瘋子對自己有多粗暴。他倏然把手機拍到床上,像隔空掐著她的脖子,神色兇狠地低吼:“誰是主人?我看你是欠扇!*死你!”

……

火急火燎之後一切歸於寧靜。

掌心的手機蘊濕,陳窈感覺有片三角布料也變得粘黏,她暗罵自己鬼迷心竅,冷臉盯著屏幕。江歸一將手機拿遠,抽了幾張紙巾,手背原本兇戾的刺青似乎都被一灘純凈的白融化了。

她正欲偏開臉,看見他側腰幾道鞭打傷痕的末梢,難怪剛剛不靠著。

“那傷誰弄的?轉過來給我看看。”

誰都沒意識這倆句話潛藏了占有欲,那是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染指,非常不爽的語氣。

江歸一丟掉紙團,抓著煙盒和煙灰缸,歪著頭趴到床檐,長長的黑發如瀑布垂墜,肌膚在燈光下白凈如玉。

“誰傷的不重要,給你看,你會心疼嗎?”

他用拇指擦了幾下火石,一簇幽藍騰起,他深吸,朝鏡頭緩吐。一團水母形狀的煙霧似乎噴向她的臉,繚了圈,而後擴散開,屏幕裏的他慵懶地咬著煙,眼梢微挑,眸中遺留情事後的瀲灩,“心疼到與何商岐離婚嗎?心疼到自願回到我身邊嗎?”

“如果不會,那麽別看了。”

陳窈失神,突然覺得這王八蛋又好看了些,跟妖精似的勾魂攝魄。

江歸一笑,唇紅齒白,“知道自己這樣叫什麽?”

她盯著他的嘴巴,“叫什麽?”

他冷臉,“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貪得無厭。”

陳窈低頭扒拉自己的頭發,嗤笑,“少臭美,看你幾眼還真把自己當顆蒜了。”

“你他媽眼睛都在流口水!還看幾眼!”回味自己被調教訓化,江歸一痛定思痛,煙抽得飛快,“我給你時間,不是讓你潛移默化讓我接受這種身份和你偷情!你沒道德底線得寸進尺,我有——”

“你什麽時候有道德底線了?”陳窈不可思議地問。

“......”江歸一鍁熄煙,堅定而刻薄地說:“我沒道德底線也比你好千萬倍,從來沒產生過三個人生活的念頭,所以你想都別想。”

“......”

陳窈不知道他為什麽對自己誤解這麽深,食指扣著手機殼邊緣,“江歸一,你是不是有妄想癥?還是腦子受傷的後遺癥?”

江歸一表情像抓到出軌妻子的丈夫,“你這是心虛的表現。”

她翻白眼,“我今天打電話是想告訴你,這幾天我想明白了,與你一起更開心,所以與何商岐已經約定離婚了。愛信不信。”

他楞了下,驚喜道:“真的?”

“真的。”她纖細的指撫唇,“但是有條件。”

江歸一目光犀利洞察,他雙手交疊,側臉緩緩枕向小臂,“什麽條件?”

“其實我與何商岐結婚本就是交易。”陳窈半真半假地說:“他給我一個安全保障,我幫他在何家站穩腳拔得頭籌。原本這周期很長,但江歸一……”

她停住,不知在衡量什麽,大概半秒,輕聲、磕絆地說:“我、我有點想你。”

江歸一呼吸頓窒,錯愕擡頭,恨不得從手機穿越到她的面前,求證最後一句話的真實性。他整張臉色度明亮幾分,語氣非常急切,“重覆最後一句。”

陳窈端詳他的神色,計策果然百分百奏效。她唇角微翹,“我有點想你。”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就像能輕易分辨兩句“我有點想你”中的真情與假意。

“怎麽想?”

這問題實在難。

想一個人如何想?

陳窈只能搜尋記憶裏從影視文學作品搜刮的標準答案。

但代替生硬格式的是,江歸一或笑或哭或愛恨交加的眼睛,燈影下的輪廓,抽煙的姿勢,喝酒滾動的喉結,她伏在他肩頭聞到的發香,他進入的喘息和心跳......

一腔笨拙青澀的感情束縛她的思維和語言能力,屬於天生壞種那顆冰冷的心臟,展開利刃想將其斬滅。

她眼睛眨來眨去,眸中迸發一種矛盾的殺機。

原來想,是想殺了他。

見陳窈遲遲不回答,江歸一等不及,即使有理性的分辨能力,也無法抵抗渴望回應的心。

“我想你。”

“我特別想你,每分每秒。”

他又覺得這樣太容易原諒她,補充道:“但我還是恨你。”

“哦。”

陳窈垂睫,靠著門板弓腰,一手撐膝蓋,一手拿手機,平覆掙紮的心,“我也恨你。”

兩人沈默。

試衣間外紛雜喧鬧。

陳窈踮腳緩解長久站立的酸痛,江歸一像裝了透視眼,“小廢物,不知道拿把椅子?”

她懶得搭理,拉回話題,“言歸正傳。如果何商岐繳獲毒品,抓捕犯罪團夥,他就能拿到一等功。那時協議自動終止。我們就離婚。”

歸元硝煙中江歸一只燒了三分之一的貨,剩餘三分之二,只有三種用途,一、換取利益,二、做局仙人跳,三、防止處事狠決遭反噬。

所以這三分之二對江歸一也是燙手山芋,現在她拋出誘餌,如果他真想她離婚,必將這批真貨還回,以此讓何商岐繳獲。

但如此反常舉動,經驗老道的山間株式會社絕無可能信任,而江家樹大招風,背後無數雙眼睛,真貨數量巨大,歸還途中若有心人做文章,江家非但討不得好處還將惹得一身騷。

江歸一姿勢變成側躺在床頭,手機靠煙灰缸,他點了支煙,撐著腦袋,看著她,慢條斯理抽了幾口。絲縷煙氣水流般從唇間溢出,淌向敞開的領口,幹涸時,他說出她心中設想的問題。

“你把我忘了?”陳窈莞爾一笑,“我可以成為你與何商岐之間的橋梁。你定一個只有我倆知道的交貨時間和地點,我再叫何商岐來繳。”

鎖鏈就環環相扣了——

何商岐得知新型毒品進行調查求證,散播出消息;

冒充江歸一與甄佩文協商,以他們的關系絕不會主動聯系,且甄佩文因被報覆肯定被家族責罰,那麽急於求成的人就是認知片面的人,山間株式會社在已知市場出現新毒品的情況,為拿回江家手裏純度高的真貨,從而咬住以Y身份放下的餌,購買不存在的新型毒品進行假交易;

江歸一手上的真貨交返還,時間定在假交易的相同時間地點;

假交易變真交易,何商岐收繳真毒品,緝拿山間株式會社犯罪團夥;

山間株式會社因真毒品以為Y是江家人做的套,從而怨恨值拉滿牽制江歸一,而江歸一以為自己被出賣把這筆帳算到何商岐頭上。

狗咬狗的混戰,逃跑的最佳時間。

江歸一似笑非笑,“如果我按照你說的做,何商岐拿了一等功,你不離婚,或,趁機逃跑,我豈不是成了被你玩弄股掌之間的蠢貨?”

“蠢貨。”陳窈緩慢眨眼,故意露出狡猾又有點可愛的表情,撒嬌一樣說:“若我不守信用,你可以反手舉報我售毒,舉報何商岐弄虛作假瀆職。”

他瞇眼,這表情她很熟悉,石更了。

於是她眼神急遽失溫轉而淡漠,“而且,是你自己說要給我一次逃跑機會。”

“怎麽,你又要反悔?”

江歸一眸底高深莫測轉瞬即逝,掐著煙的兩指翻轉,半截煙掉進拇指與食指間,他徒手滅煙,慢慢磨、慢慢碾,煙紙煙絲碎成渣屑,簌簌掉在手機屏幕,遮住鏡頭。

“不反悔。希望你也別反悔。”

.

從試衣間出來,化妝師見陳窈鼻頭出汗脫了粉,為她一點點補粉。她心裏想著江歸一最後那句話,思考自己是否有疏漏掉進他的圈套。不過攪完渾水自然得安排後路。

“江頌竹還沒來嗎?”

岳山搖頭,“說有事耽擱了。”

陳窈陷入沈思,補完妝,進入《七缺一》片場。邊敘講了遍劇本。

七宗罪,色欲、暴食、貪婪、懶惰、暴怒,而最後一罪,最嚴重的罪惡,傲慢。

傲慢之罪的角色,表面是位富家公子哥,實則是城市的獵殺者。和女主一樣,高高在上藐視一切,制裁逃脫法律的人。兩人一拍即合,在一次次對手戲產生扭曲激烈的感情。

然而最後,他們發現對方“傲慢”死亡名單的最後一人寫的是彼此的名字,只有殺了作品才能完整。

他心軟了,她毫不猶豫騙取他的信任,手起刀落了結他的生命。電影最後一個鏡頭的設定是座無名墳墓,一黑一白兩道背影一閃而過,OE開放式結局。

之前拍攝時,陳窈少見NG,怎麽都無法演出邊敘想要的效果。可電影劇本明明是她設計的劇本,那本遺留在榆寧的筆記,七殺,最後一殺,就是江歸一。

因為故事情節發展相似,所以當初看一遍就決定接下女主角。

陳泊序殘殺鐘清歡的前因後果,刀插入江歸一胸口的畫面在腦海幀幀閃映。

她眼珠是黑夜的顏色,此刻明昧撲朔,像有一頭猛獸困在囹圄。

在旁守護的岳山端詳陳窈的表情,皺起眉頭,擰開水杯遞過去。陳窈回神,說了聲謝謝。

“其實很好理解,你錯殺他,失去自己在這世界唯一的愛人,萬念俱灰。”邊敘不解地問:“就這麽難理解?”

沈默少傾,陳窈摸了下腰腹的刺青,淡漠的眼睛少見浮現迷茫與天真。

“可他們是同類,相遇的開端註定是必死局。”

“既然如此為什麽成為彼此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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