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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調虎離山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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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調虎離山069

晚上十二點半。江頌竹接到江歸一的電話。

從他拿到十二系回到榆寧, 拋頭露面的時間很少,大部分時間遠程操控,其中對仇舒悅母子的打擊報覆力度最大。

而這三天江之賢對此視而不見, 天天與日本商會打交道, 絲綢之路的歸屬權也放任不管, 導致其他系爭得頭破血流。

江家簡直亂成一鍋粥。

江歸一這幾年的布局, 他多少了解,江頌竹只想明哲保身, 按下接聽鍵,男人語氣非常著急,“你的醫生在?”

江歸一只信任自己的屬下, 從未找他借過醫生, 江頌竹略微有點訝異,但很快調整好。

“肯定在。”

他身體不好,醫生長期居住在第六棟。

“怎麽了?馬伯松呢?”

“他來得太慢,你讓醫生備好退燒藥點滴之類到第五棟, 速度。”

以江歸一的身體素質斷然不會生病, 江頌竹一猜便知陳窈出事了。經過跳海事件, 他便打消了對陳窈的念頭。

江頌竹吩咐醫生獨自去第五棟,打開手機隱藏相冊, 註視照片半響,走進音影室, 觀看劇情臺詞滾瓜爛熟的電影。

一個小時後醫生回來向江頌竹匯報, 說陳窈受涼發燒了, 眼神略閃爍, 似乎有什麽話想說但不知道是否合適。

“說吧,還發生什麽了。”

“陳小姐......向您求救, 希望您能幫助她脫離二爺。”

江頌竹摩挲著腕表,“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醫生欲言又止。

“還有事?”

醫生和江頌竹認識十多年,多少了解狀況,他頷首,“恕我多嘴。我看病前被強行戴上橡膠手套,並被警告眼睛保持安分。可以看出來二爺對這位陳小姐的獨占欲非常強,您還是慎重考慮吧。”

.

臥室主燈沒開,光線暗得有些粗糙的顆粒感,轉動的黑膠唱機播放著一首舒緩的鋼琴曲。

江歸一靠在床頭,按住陳窈手背的膠帶,視線在沒有血色的指甲蓋轉悠,問道:“你晚上吃得很少,餓不餓?”

陳窈閉著眼不回應,他知道她沒睡,只是單純不想理他。

江歸一沈默地註視她,感覺針眼差不多愈合,拿著手機起身前往廚房。

他一手拿著菜譜,一手撕下冰箱櫃門的舊菜譜扔進垃圾桶。

三分鐘後磁力貼吸住新菜譜殘頁,冰箱冒著冷氣,四個保鮮櫃裝滿大廚房處理好的菜和水果。

江歸一邊看邊把頭發紮成半髻,取出食材熬制菠菜雞蛋羹,接著將草莓鮮橙倒進料理機,開始煎鱈魚排。

整個過程有條不紊,他行事向來以效率為主從不浪費時間,所以菜肴的出爐基本一致。

最完整成色最好的鱈魚排挑出盛進盤,他取了雙銀筷吃剩下的碎肉,又拆了幾塊速食牛肉塞進嘴裏。

這幾天事情很多,照顧陳窈耗費大量時間,晚上的跨國會議無法更改時間,這是他今天的晚飯,準確來說是明日的第一餐,因為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

不知想到什麽,江歸一用另只手食指側面貼向尚且發燙的鍋緣,面色不改地繼續吃魚,很快皮膚向大腦傳遞燙傷訊號,他將菜肴放進保溫箱,前往浴室沖澡洗頭發。

鐐銬已經解了,陳窈可以自由在房間活動,她四周巡視摸索,沒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材料。

這幾天陳窈發現家世差次帶來的差距,她家名副其實的高知家庭,但與江家相比不值一提,江歸一從小接受最優質的教育,腦子存儲的知識簡直像本百科全書。即使沒她專業,收掉危險物品綽綽有餘,譬如最重要的火源與通訊設備。

她無奈作罷,立在落地窗前遙望榆寧上空的滿天星辰,思考如何逃出生天。

難道必須殺了江歸一?

背後門滑動聲中斷思緒,聞到飯菜的香味,她擰眉。

這瘋子聘請的廚師,每天做的菜齁鹹。平日白天吃就算了,今天這麽晚喝那麽多水又要起夜。

“過來吃宵夜。”

陳窈煩躁地走向酒櫃小吧臺,看到特制高度的高腳凳更加窩火。江歸一自然地攔腰抱她起來放到凳子,拿起勺子舀湯餵到她唇邊。

這三天都是江歸一餵飯,習慣成自然,等陳窈意識手上沒有鐐銬束縛,湯水已經入了喉。

味蕾殘留的味道恰到好處,且非常熟悉。

怔然的時間,第二勺送至唇邊,她張嘴吃進去,含著那勺湯,腮幫子不動了。

“怎麽?”

她咽下去,看著他沒說話。

江歸一放下勺子,以標準規範握筷,自顧自地說:“生病得吃清淡的。”

男人修長食指的側面紅了一片,不平整的水泡浮在皮膚表面,看起來觸目驚心。

她收回視線,“我自己吃。”

總算說話了。江歸一差點控制不住表情。今天在浴室陳窈太絕然,他心裏越不安越想從別的方面滿足。沒節制地折騰,後面灌滿了。不知道是感冒還是這原因,沒過多久就發燒了,然後徹底不理他了。

他說:“你打了針。”

陳窈面無表情,“我打了針不是殘廢。”

“好吧。”江歸一坐到旁邊,右手撐著腦袋,左手漫不經心地把玩銀色的蝴蝶刀。

雪白細膩的臉頰與燙傷的瘢痕對比鮮明,尤其引人註目。

陳窈吃了幾口,覺得實在影響食欲,提醒道:“起泡了。”

“啊——”江歸一慢悠悠扭頭,表情疑惑不解,“哪兒?”

“你的腦子。”

“……”

她放下餐具,“這招沒用,醜,趕緊挑掉。”

“......哦。”江歸一說:“我不會。”

“不會去死。”

江歸一畢竟久居上位,下意識想懟回去,但陳窈白色的棉質睡衣在暗灰色的房間有種靜謐的美好,他咽下火氣,刀往她面前一扔,手伸過去,“給我弄。”

陳窈二話不說拿起蝴蝶刀,掰開,刀刃抵向他的脖子,“弄什麽?弄死你?”

江歸一臉色瞬間陰沈,但心裏又很痛,他撫上她的臉,嗓音不透亮,發悶,“刀開了鋒,只要你下得了手。”

“你當我傻?”陳窈冷笑,“刀了你我能活著從榆寧離開?”

江歸一不怒反笑,“看來你對江家的認知很準確,但似乎也不夠準確。”

“陳窈,我很明白地告訴你。”他語氣鑿實,“就算你成功逃跑,我一樣可以抓到你。中國、亞洲、歐洲、全世界,只要我給予足夠多的獎勵,多得是人爭先恐後為我服務。”

“除非你一輩子不用身份證,不用銀行卡,永遠與世隔絕,否則你跑不掉。”

赤裸裸而現實的威脅。陳窈氣得把刀往江歸一脖子上橫,他抓住她的腕,挪到動脈位置,笑得更厲害,“我想通了,反正你沒心,跟誰一起不是一起?你答應我不再逃跑,雖然我不信,但你乖一點,我可以給你最大限度的自由。”

陳窈盯著他,“你覺得我會信?”

江歸一低頭,伸出舌頭慢慢舔刀刃,留下稀薄的血痕,場面說不出的詭譎妖冶。

“你看,刀尖舔血的後面就是我的項上人頭,等我掌權江家,世界上想要我命的人更多,我把遺產全部留給你,我一死你立刻擁有幾輩子用不完的錢,那時你就自由了......”

“怎麽樣?這筆交易是不是很劃算?”

他擡頭,睫毛半垂,金色的瞳孔旖麗,血從殷紅的嘴角流下來,像活了幾個世紀剛蘇醒的吸血鬼。

而她就是被盯上的倒黴獵物。

陳窈猛地掙脫江歸一,抓起他的手,用刀尖使勁一劃,再把刀重重拍到他掌心,“妄想癥吧你!能不能掌權江家都是未知數,還有,誰要你的錢?”

江歸一慢慢笑起來,花枝亂顫的,“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你親我一下,我明天帶你出去玩。”

他懶洋洋地豎起三根手指,“三、二——”

陳窈飛快地往江歸一臉頰啜了下,後頸立刻被一雙大掌壓住,他用破開的舌尖舔她的唇,血腥味迅速蔓延。

陳窈掙紮,但江歸一的力道太強勢了,他與她額頭相抵,凝視著她,似懇求,“等我拿到江家權杖,說不定能發現海水倒流的方法。”

“能不能......”

“不能。”陳窈非常幹脆果決。

江歸一眼睛一黯再黯,苦澀地笑了下,無奈地問:“是不是即使我創造奇跡也沒用?”

她避而不談,“你答應我明天可以出去。”

沈默少傾,他捏捏她的臉,“好,你肯定想不到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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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歸一口中說的場面,是山間株式會社與江家的會面,關於近期留守在國內的梨花組組員襲擊了江家的人。這打破了和平條例,雙方需要對此解釋。

談判地點在江家的法務事務所。山間株式會社一方以梨花組的甄佩文為首席代表,而江家以江歸一為代表。

這種跨國兩大家族的會面,南楚警方自然不會坐視不管,立刻出警二百餘人在屋外巡邏進行監控,一方面隨時拘捕可疑人員,一方面防止談判失敗出現火拼。

而人選的要求是甄佩文提出的,並且她要求所有人只能在屋外戒備,不得進入談判場所。

陳窈穿著男款西裝,與雙胞胎一並站在江歸一身後。他慵懶靠在沙發,雙腿交疊翹到茶幾。而甄佩文坐對面,戴著帽子和墨鏡,頭發剪得非常短,一米八高,完全看不出來是女人。

母子二人時隔二十多年的正式會面竟在這種場合,氣氛十分詭異。

陳窈猜不透江歸一的想法,他究竟與江之賢說沒說甄佩文是酈沛白。她也不明白甄佩文這次是為了幫她還是沖著江歸一或江之賢。

半響,甄佩文禮貌溫和地問:“斬掉他的右手可以嗎?”

陳窈古怪地看向她。

甄佩文揮手,下屬搬來一只砧板和一把斬刀,隨即牽來一只狼狗。這是黑色家族的規矩,防止受刑方把斷手帶回植起來。

江歸一漠然地覷著甄佩文,“費勁心思找我出來,到底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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