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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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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李寶奇看不慣廖飛那副指手畫腳的樣子:“不是, 玉小哥,你把她帶來幹什麽?”

顏如玉微笑:“奇哥,不要這麽狹隘嘛。雖然她們對不起我們, 但有一說一, 她們也是被姜紅燭坑了的, 死之前, 讓她出口氣也好。”

……

在地下室裏,顏如玉給了廖飛兩個選擇。

他拿過掛在墻上的一條勒繩, 當著廖飛的面, 玩味似地試了試韌性和繃緊度:“我幹爺,加上我那個可憐的手下, 兩條人命, 咱們和解是不可能的, 你也沒資格跟我提條件。”

“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一, 我現在就送你上路,讓你走得利索點;二, 放你去和姜紅燭玩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但我希望你英勇地死在這場游戲中、別回來了, 也省得我動手,怎麽樣?”

如他所料, 廖飛選了後者。

當然了,在立刻死和延遲死之間, 相信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後者。

李寶奇冷哼了一聲:“玉小哥, 做人別忒心軟了, 你管她出不出氣呢。”

廖飛擡腳往林子裏走, 走了沒兩步又回頭:“那……阿洋呢?”

顏如玉聳聳肩:“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 你有你的貓鼠游戲,她也有她的,我不是說了嘛,直播下註啊。”

廖飛咬牙:“主謀是姜紅燭,阿洋不是,我殺了你的手下,阿洋沒有,整件事裏,阿洋是無辜的!”

李寶奇差點樂出了聲:“她無辜?”

真新鮮,他自忖也幹了不少缺德事,但他有自知之明,從來不說自己無辜。

廖飛看兩人的面色,也知道多說無益,她轉過身、大步向前走去。

反正還沒死,沒死,就有無數可能,這是山林,運氣好的話,沒準能逃,實在逃不了,也得拉老太婆墊背。

顏如玉沖李寶奇勾了勾手,低聲吩咐:“你跟著她,別太靠近,這女的身上沒功夫,但心機重,別給她機會算計你。姜紅燭萬一埋了雷,讓她在前頭踩,真找著姜紅燭了,盡量讓她解決,咱們能不沾手就不沾手。”

***

李寶奇大步過去,攆上廖飛。

廖飛也知道他是來監視自己的,陰沈著臉,只當他不存在,繼續吃自己的面包,順帶觀察四周。

這一帶是山林,車道算是繞山過,臨時想停車的話,除了停車道外,還可以把車開到路邊的小土坡上。

小土坡繼續往上,就算正式進入山地了。但有一說一,這兒的樹種不是大葉闊葉易於藏身的類型,加上又是冬天,滿目雕零,一個半殘的老太婆,想在這躲藏,基本不可能。

人會藏在哪呢?

她皺著眉頭,繼續往上走,李寶奇說了句:“我安排了四五個人,也是從小土坡上來,到這之後,分了幾個方向,讓他們至少往外走兩公裏,圈個大範圍。”

廖飛還是那句話:“沒必要,姜紅燭絕對逃不了那麽遠。”

李寶奇聽著刺耳,再加上看不慣廖飛那張臭臉,正想出言諷刺她兩句,迎面走來了何歡。

何歡滿臉沮喪,一看就是一無所獲。

果然,見著李寶奇,他先開口:“那頭不用去了,那頭是個崖口,有人在那守著了,往別的方向找吧。”

廖飛像是沒聽見,和他擦肩而過,繼續往前走。

這種明晃晃被人忽視的感覺很不好,何歡皺眉,李寶奇過來,拍拍他的肩:“女人就是多事,別帶眼看她就行。”

何歡不認識廖飛,還以為也是顏如玉的底下人,懶得跟她計較,左右看看,又往另一個方向找了過去。

廖飛又走了約莫五六分鐘,知道何歡所言不虛。

正前方是個崖口,崖邊還長了幾棵大樹,可能是附近人的惡趣味,每棵樹繞樹一周,都疊堆了不少碎石。

最大的那棵樹底下蹲了個打手模樣的男人,正低頭刷手機。

聽見動靜,那男人擡頭看,下一秒麻利起身:“奇哥!”

邊說邊指周圍:“這一頭就到這了,你不是說每個方向都得守個人嘛,我就在這待著了。”

廖飛有點恐高,她扶住樹身,飛快地往下頭看了看。

是個崖口,不算太高,但也有十多米,底下有條澗水,冬天的關系,水流很小,稀稀拉拉幾道。

不在這兒,樹也不高,光禿禿的枝桿,藏不了人。

廖飛有點心急,轉身又往下走。

李寶奇沒好氣:“都說了不在這頭,不會聽人話……浪費時間。”

***

陳琮打了輛出租車,具體目的地說不出,只讓司機先往城外開、到地點了會跟他講。

司機很納悶:“地點在路邊……去路邊幹什麽啊?”

陳琮靈機一動,就地宣傳:“師傅你還不知道嗎?就今天同城熱點上那個殘疾老太太救人的事,家屬想答謝找不著人,請在附近的人代為留意,說有能提供線索或者找著人的,酬金一萬呢。”

司機大感興趣:“一萬?你們就為掙這個去的?這比我跑一天車合算啊,我能也去找嗎?”

他怕陳琮覺得自己的加入是在“搶生意”,事先探探口風。

陳琮巴不得他去:“沒問題啊,機會均等,誰有這運氣誰拿。”

自己真是怪聰明的,打個車都能拉到人撐場子。

他轉頭看肖芥子,以為多少能收獲個表揚,沒想到肖芥子壓根沒在聽。

她眉頭微蹙,兩手攤在身前,手指很忙,一會豎個一,一會豎個二,好像在計數。

陳琮湊過來,低聲問她:“怎麽了?”

肖芥子如夢方醒,她看了眼司機,也壓低聲音:“我怕打起來。”

所以在算硬碰硬的成功率,自己能打一兩個,陳琮也能打一兩個吧,顏如玉那頭的人如果小於四個,應該還是能搏一搏的。

陳琮心裏頭軟軟的,覺得她又好笑又可愛,他說:“我沒說要幫你打啊,我就是去充場面的,我這麽慫,遇事我肯定跑。”

肖芥子楞了一下,又“哦”了一聲。

她覺得陳琮跑了也正常,本來就不是他的事嘛。

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她打不了那麽多人,怎麽辦呢,只能智取了,最好擒賊先擒王,要是能覷空制服顏如玉,那就好辦了。

陳琮看到她兩只手還在來回比劃,知道她是緊張、靜不下來,他伸手把她的兩只手都抓住,說:“你算錯啦。”

肖芥子心頭微微一顫,低頭看陳琮的手。

她頭一次發現,陳琮的手居然這麽大,指節分明,幹燥幹凈也溫暖,一只手可以包她兩只手。

不過也是,他人高馬大的,如果一伸手小巧纖細,那得多離譜啊。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忽然又覺得姜紅燭生死未蔔,自己居然在這笑,真是不可原諒,又趕緊把笑收回去:“什麽算錯了?”

陳琮說:“我們不止兩個人,是三個,你把姜紅燭漏掉了。你紅姑不是砧板上的肉、可憐兮兮地等我們去救她,她也是個力量,也能打一兩個的。”

說著仰起脖子,給她看自己當初被姜紅燭“點香”時、落下的抓痕:“喏,她當初差點把我給放倒呢。還有,之前也是她攔車,才把你救回來的,你不要小看她。”

***

車近事發地,司機感嘆:“謔,這都是……來掙外快的?”

循向看去,山坡上、路道停車處,停了有四五輛車。

陳琮嘆氣,他至少認識其中三輛:肖芥子的破出租、顏如玉的跑車,以及李寶奇的越野車,剩下的兩輛,沒準還是顏如玉的底下人開來的。

看來“重金酬謝”的吸引力,沒有想象中那麽大。

不過車還在,這是好消息,說明姜紅燭還沒被找到。

陳琮打開車窗,聽到了明顯的“嗡嗡”聲,擡頭看,一架無人機正在頭頂盤旋,往遠處看,還有一架。

司機更感慨了:“為了一萬塊至於的麽,這也太拼了。”

說話間,車子駛得更近了,陳琮看到,顏如玉身邊圍了好幾個人,正站在跑車邊說話,李寶奇、何歡都在。

他心中一動,跟肖芥子耳語:“主力都在這,要麽,咱們兵分兩路?”

這是兩人在路上商量好的,相較於一起現身,兩人都更傾向於一明一暗,這樣更機動些。

……

顏如玉有些煩躁。

第一輪初步搜索已經結束了,除了幾個手下繼續守外圍,其他人都回來了,一無所獲。

更煩的是,還來了兩三個外人,在附近來回遛彎,嚷嚷什麽“找人掙賞金”,還厚著臉皮上來問無人機能不能共享,都讓他黑著臉懟走了。

李寶奇的信念已經動搖、又回到了最初的猜測:“玉小哥,周圍是真沒有。這片林地不覆雜,藏沒藏人一目了然,你信我,她肯定是爬上了哪輛車、跟著車跑了。”

廖飛堅持己見:“不可能,我說過,現場行李翻得亂七八糟,她的重要東西都被拿走了……她一定就在咱們劃定的範圍內。”

李寶奇譏諷一笑:“有沒有可能不是她拿的、是占便宜的人順手牽羊呢?”

何歡沒說話,一直拿手去搔腦袋,白膩的禿腦殼上被他撓出了好些紅印子。

顏如玉看他:“歡伯,你怎麽看?”

何歡沈吟:“以我對她的了解,再客觀分析一下,我感覺啊,我總感覺她確實在這附近,不遠,絕對不遠,咱就是被什麽給蒙蔽了、燈下黑……”

李寶奇見他不站自己、反去支持那個廖飛,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當著顏如玉的面,又不好陰陽怪氣。

何歡突然想到了什麽:“阿玉啊,你在本地,路子廣,你能不能聯系看看、找條狗來?最好是獵犬,對,只要弄條獵犬來,一準有門。”

顏如玉無語,這一時半會的,讓他去哪找獵犬?

正想說什麽,面上微怔,站直身子。

他看見陳琮了。

陳琮和一個司機模樣的中年男人,正有說有笑地上坡,目光相觸時,還泰然自若地揚手跟他打招呼:“這麽巧,顏兄,你也來找人啊?”

巧個屁,顏如玉幾乎可以斷定,那幾個莫名其妙跑來“掙賞金”的,絕對是陳琮暗中搞鬼。

他似笑非笑:“是啊,這麽巧,你也來了?你那家屬呢?就這麽把人扔在醫院、不怕她有個三長兩短嗎?”

顏如玉不知道肖芥子是那麽個怪病,在他的想法裏,一個差點死掉、被急救送去醫院的人,不可能這麽快就下病床。

陳琮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廖飛突然說了句:“我知道了!”

顏如玉聽她語氣不對,心知有異,也顧不得陳琮了:“你知道什麽了?”

廖飛一臉的興奮,她退開兩步,看那輛破舊的出租車。

她說:“你們到現場之後,有去車裏看過嗎?”

顏如玉心頭一跳,瞬間反應過來。

李寶奇最早到達現場,據他說,當時前後車門大開,行李包被拉出、扯開,衣服等雜物玩意兒散了一地,車裏頭湯湯水水,一片臟汙狼藉,是以只在外頭看了看。

顏如玉到了之後,也跟李寶奇一個反應,朝裏張望了一下,就沒再管這輛車,甚至還站在車邊,調試了好久的無人機。

有沒有可能,這是姜紅燭故布疑陣,她其實,是藏在了車裏呢?

他沖著李寶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往後站,又向著廖飛點了點頭:“那你進去看看唄。”

目前,只剩後車廂沒看過了,用不著打開後車廂,只要鉆進車子後座,往後頭探個頭就行。

廖飛猶豫了一下:“那給我把刀唄。”

李寶奇看向顏如玉,得了眼神應許之後,從後腰抽出一把匕首,遞給廖飛。

陳琮覺得不妙,脫口說了句:“我進去看吧。”

說著就要上前,顏如玉怪笑著伸手攔擋:“陳兄,凡事有個先來後到,都是掙賞金的,別擋兄弟發財啊。”

那司機本來笑呵呵地在邊上看熱鬧,越聽越不對味,再看這幾個人,越看越覺得像混社會的,心下一陣發涼,悄悄退後兩步、再兩步,末了,掉頭向著坡下就跑。

好在,沒人留意他。

廖飛接了匕首,深吸一口氣,矮身鉆進車後座。

車後座上,倒翻著一盆砂鍋雞塊,油漬把車套染了一大塊,廖飛攥緊匕首,也顧不得車套臟汙,擡腿就跪了上去,探身向後。

後車廂裏,有一塊臟兮兮的毛毯,蓋著一大團東西,那形狀,看著像是人,還是半個人。

廖飛目露兇光,腦子裏一激,大叫一聲,揮刀猛刺下去,一下不夠,又刺一下,直到陳琮猛沖過來,抓著她的後衣領把她搡開,同時大吼了句:“夠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看向刀身。

刀身上沒血。

陳琮心跳得厲害,又探身把毯子掀開。

毯子下頭,是肖芥子的那件外套,被堆疊成半人的形狀,當然,業已多了七八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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