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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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好朋友,戴尖尖牙會不會痛呀？”奧莉趴在方方正正的抱枕上，毛茸茸的小身子微微往下陷，兩條後腿岔開搭在抱枕邊緣,垂下的尾巴一晃一晃。
【定向聯絡器】的屏幕架放在眼前，奧莉的貓貓頭往前一湊，幾乎要占據整個鏡頭。
“不會痛,”中原中也往上掀開嘴唇，完整地露出吸血鬼一般尖利的獠牙,隨意地回答：“這就是個裝飾。”
他故意用指腹碰一碰牙齒的尖端，評價道：“只是看著嚇人一點，其實沒什麽用。”
至少不能指望這東西,真的能紮穿別人的脖子。
“好朋友好朋友,吸血鬼的尖尖牙不是有上下四顆的嗎？”奧莉興奮地翹起尾巴，道：“是不是還要粘兩顆上去？”
她開心到尾巴都高高地豎起,道：“奧莉可以選剩下兩顆嗎？”
這東西有什麽好選的？
真搞不懂小貓崽子都在想什麽……
他擡手揉了揉頭發,哄小貓似的妥協道：“行,給你選。”
桌面推到一旁的偽裝道具,全部被中原中也攏回來。
一樣一樣擺放在鏡頭前，包括粘獠牙的膠水。
“就是這些了，”中原中也單手托著臉頰，無所事事道：“材料都是BOSS準備的,包括膠水。”
奧莉左看右看,奇怪問道：“沒有金色的嗎？”
“哈？”他高挑起眉,詫異道：“要金色的幹什麽？”
假扮吸血鬼不都是這一類的裝備。
充其量是選一下獠牙的長度和大小,還能選什麽東西。
“人類不是喜歡金色的牙齒嗎？”奧莉興沖沖道：“好朋友裝四顆金燦燦的尖尖牙,一張嘴——哇！”
她呲出自己的小牙，裝出兇巴巴的樣子,興奮道：“不是很酷嗎？”
“一點都不酷，”中原中也忍不住笑了，“誰家的吸血鬼一張嘴，四顆金牙的？遜斃了！”
“喵？”奧莉舔舔嘴，奇怪地歪頭道：“不酷嗎？”
“不酷！”中原中也相當肯定。
她回頭征詢古裏炎真的建議，圓溜溜的黑瞳仁可愛又迷茫。
雖然很想給予奧莉肯定的回答，但古裏炎真實在無法違心地告訴她，張嘴讓人看見嘴裏四顆金牙的吸血鬼很酷。
他委婉地說道：“吸血鬼大概不會有一口天生的金牙吧。”
“為什麽要天生的？”奧莉疑惑道：“後天的不可以嗎？”
人類都喜歡給自己後天鑲嵌金牙。
為什麽吸血鬼不可以？
“這不是擺明了告訴人家，這是假貨嗎？”中原中也嘖一聲，道：“而且金子還沒有牙齒硬。”
一口金牙的吸血鬼去襲擊人類。
這都不知道是人類襲擊吸血鬼還是吸血鬼襲擊人類。
“好朋友不可以當第一個有金色尖尖牙的吸血鬼嗎？”奧莉還不死心，喵喵叫道：“萬聖節的時候，奧莉也會陪好朋友一起把牙齒染成金色！”
中原中也一臉嫌棄道：“我拒絕。”
太遜了！
不管萬聖節的時候，他是不是真的要假扮吸血鬼，給自己弄出一口金牙都太遜了。
出去怕是一個人都嚇不著還要笑死人。
“好吧……”
奧莉蔫蔫地垂下貓貓頭，十分可憐地看向鏡頭道：“金色不可以，粉色可以嗎？”
中原中也想也不想道：“粉色不是更遜嗎？”
誰家吸血鬼一口粉牙的？
“喵嗚……好朋友不喜歡金色也不喜歡粉色，”奧莉翻身在抱枕上左右打滾，可憐巴巴地拖長聲音，道：“可是奧莉好想當金金牙的吸血鬼貓貓。”
瞳仁圓圓的天藍色貓眼一下一下瞅向中原中也。
她軟乎乎地說：“奧莉想和好朋友扮一樣的吸血鬼。”
中原中也擰起眉頭。
“金金牙……金金牙……”
奧莉躺倒翻出毛茸茸的小肚皮，扭著身子滾來滾去，咕噥道：“奧莉喜歡金金牙。”
他的表情慢慢變得糾結起來。
“爸爸。”
奧莉倒昂著貓貓頭，純真可愛的貓眼圓圓地看向他，尾巴勾起一晃一晃，稚聲道：“萬聖節的時候，我們扮一樣的吸血鬼出去玩吧！”
中原中也重重地嘖一聲，用力揉了揉頭發，直把一頭打理整齊的赭發揉得淩亂不已，無奈又郁悶道：“知道了，扮鑲金牙的吸血鬼是吧？”
可惡。
小貓崽子這都什麽品位。
非要假扮什麽金牙吸血鬼。
要是讓青花魚看見，那家夥還不得原地笑死。
“好耶！”奧莉原地翻身打滾跳起，尾巴都高高豎起，歡快到聲音都高出幾度：“奧莉和好朋友一起扮金燦燦最閃亮的吸血鬼！”
中原中也郁悶至極。
他瞥一眼興奮到尾巴都不住甩的奧莉，嘖聲道：“到時候被嘲笑了，可不要跟我哭。”
哭也沒有用。
傻貓做的選擇，傻貓自己背鍋。
可憐中原中也自覺審美不錯，就算參加萬聖節，假扮鬼怪也不會把自己弄成什麽金牙吸血鬼。
“奧莉不哭！”
她驕傲地昂起貓貓頭，興奮不已道：“奧莉要親自設計萬聖節的造型，讓奧莉和好朋友都成為驚艷所有人類的吸血鬼！”
中原中也扒拉幾下頭發，嘀咕道：“吸血鬼有什麽好驚艷的……”
等到萬聖節的時候，他們怕是都要對吸血鬼PTSD了。
故意把牙齒弄成金色，或許還能區別一下他們和真正的吸血鬼吧。
中原中也郁悶地以此自我安慰。
“好朋友不懂，”奧莉神秘兮兮道：“金色超級酷的哦！”
她快樂地甩著尾巴，道：“尖尖牙的材料要好好挑選，顏色也要調配出最炫酷好看的金色！”
中原中也托著臉，擰起的眉頭看著奧莉興奮到喵喵直叫的快樂樣子，慢慢松開勾起唇。
“小火苗，吸血鬼的形象一般都是什麽樣的呀？”
奧莉沒有見過真正的吸血鬼。
她只能根據名字判斷，“吸血鬼”是以血液為食的鬼怪。
“高貴、神秘……”
古裏炎真垂眸認真思考，道：“不能見光，平日只在夜間行動，狩獵美貌的女性，外貌一般都很俊美？”
中原中也挑一下眉。
這是他們世界對吸血鬼的印象嗎？
光是聽這番描述就覺得是很適合耍帥的“鬼怪”。
可惜吸血鬼在他們的世界，不是這麽吸引人的東西。
“嗯嗯……神秘、美麗，”奧莉掏出小本子，記錄下吸血鬼的特點，報以認真的學習態度請教，道：“還有呢？他們都是怎麽吸血的？”
古裏炎真不太確定道：“咬脖子、手腕……之類的吧？”
他沒有研究過這個。
只是以前聽過學校裏的一些女生提過。
“啊，”古裏炎真恍然想起萬聖節還有一個特點，道：“Trick or treat——不給糖就搗蛋。”
奧莉尾巴都豎直了。
“萬聖節是可以光明正大惡作劇的時候嗎？”
她眼睛閃閃發亮，興奮到不住來回看古裏炎真和中原中也。
“不是惡作劇，”中原中也勾起唇，輕笑一聲道：“只是一種討要糖果的手段。”
古裏炎真點頭道：“不是真的惡作劇，但奧莉大人可以帶上裝糖果的南瓜小籃子去敲門討要糖果。”
“南瓜小籃子！討糖果！”
奧莉興奮到喵喵直叫，原地追著尾巴轉兩圈，期待不已地問道：“奧莉可以不要糖果，要小貓餅幹和罐罐嗎？”
貓咪一般都不太能吃到甜味。
奧莉雖然比真正的貓咪好一點，但她對甜味也不太敏感。
她更喜歡不同口味的小貓餅幹和罐罐、凍幹，這類貓貓都愛吃的食物。
“呃……”
這個問題，古裏炎真沒辦法回答。
他沒有和朋友一起過萬聖節的經驗，更不好意思地敲陌生人的家門，對他們說“Trick or treat”。
“你去討糖果，要回來的糖，可以在我這裏換罐頭和凍幹。”
中原中也揚一下眉頭，勾著唇道：“能討回來多少糖果，我就帶你去買多少罐頭。”
“好！”奧莉大聲地應下，挺起貓貓胸脯，自信不已道：“奧莉一定會討回來超級多超級多的糖果，讓好朋友給買好多好多的罐罐和凍幹！”
他哼笑一聲，道：“你吃得完嗎？”
“吃不完可以放起來！”
奧莉驕傲道：“這些都是奧莉的私房罐罐，可以隨時不經過好朋友同意，自己吃掉的私房罐罐！”
全都是貓貓的寶貝！
“說的我什麽時候不給你吃似的，”中原中也輕哼一聲，道：“你在家不是一向都想吃什麽吃什麽？”
“罐罐有罐罐的美味、凍幹有凍幹的香味，”奧莉搖頭晃腦道：“小貓餅幹有小貓餅幹的口感！奧莉每一樣都喜歡！”
她理所當然道：“奧莉為什麽非要選一樣吃呢？奧莉不可以全都要嗎？”
中原中也沒好氣道：“你吃得完這麽多嗎？貓不大，胃口倒是一點不小。”
每次肚子都吃撐了，看見有吃的還是蠢蠢欲動想接著吃。
一點都不怕吃壞肚子。
中原中也想到這裏，忍不住戳了戳屏幕裏的奧莉，郁悶道：“你這嘴饞的樣子，到底是哪裏來的？”
她在魔界，應當也是不愁吃喝的啊？
怎麽一看見貓糧、罐頭就忍不住了？
“不對不對，好朋友這話說的不對。”
奧莉稚聲反駁。
他挑一下眉頭，道：“哪裏不對？”
尖利的獠牙抵住唇瓣，磨得嘴巴都有點泛紅微腫。
“好朋友喝了好多好多的臭臭水，看見有一瓶非常罕見，錯過就沒有的臭臭水，”奧莉煞有其事地壓低語氣，鄭重提問：“你會不喝嗎？”
中原中也啞然。
他沒辦法反駁。
非常罕見的高級紅酒。
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得到，要是錯過了，他指定要心痛死。
“看吧。”
奧莉如大獲全勝的將軍，得意地昂起貓貓頭，道：“好朋友沒辦法拒絕。”
所以奧莉不能拒絕美味的罐罐和凍幹也不是奧莉的問題。
要怪只能怪人間界的“美食”太多了。
“嘖……不說這個了，”中原中也辯不過奧莉，轉開話題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回來？”
她看一看中原中也突出嘴唇的獠牙，低頭開始翻找空間裏的發明，道：“可能需要一些時間哦？好朋友要耐心等一等奧莉哦。”
稚氣的小女孩聲音安慰【定向聯絡器】另一頭的成年男性。
“你要是想奧莉了，”她聲音停頓一下，扯出好不容易扒拉出的發明，接著道：“可以給奧莉打電話哦。”
貓貓爪按一下【定向聯絡器】側面的按鈕，豎著彈出一個小圓盤，側面放平。
奧莉咬著剛剛拖出來的發明，挪到小圓盤的上方，貓貓爪再拍一下，將找出來的發明傳送給中原中也。
“嗯？”他疑惑地輕哼一聲，低頭看向莫名傳送到自己手邊的奇怪發明。
靛色與白色相間的條紋毛線帽，頂部有兩個尖尖的部分，像是故意用毛線勾出的貓耳朵。
他奇怪道：“這什麽？”
“給好朋友的構想預定式，”奧莉舔舔爪子，軟乎乎道：“只要戴上帽子，好朋友就能變成你想變成的樣子啦。”
“我想變成的樣子？”
他眨一下眼，試探性地戴上帽子，開始想象轉化成吸血鬼的自己。
身中吸血大公異能後的尖利獠牙，猙獰的面目和猩紅無神的眼睛。
“好醜！”
奧莉背都要弓起來了。
她毛發微微炸開，震驚道：“這難道是好朋友夢想中真正的自己嗎？”
天哪！
好朋友的品味好糟糕！
幸好奧莉爭取到他們萬聖節造型的決定權！
不然依照好朋友想象中的“吸血鬼”，他們豈不是真的要變成這個醜樣子？
奧莉拒絕！
她大聲道：“奧莉不要當醜貓貓！”
她想象中的吸血鬼貓貓是帥氣又可愛的！
“什麽醜貓貓……咳！”中原中也轉頭透過窗戶的玻璃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驚訝到眼睛都睜大一圈。
玻璃中映出的赭發青年，表情只是變得更加猙獰。
絲毫沒有洩露中原中也原本的情緒。
他左右轉動一下自己的臉，觀察有無破綻，不由嘀咕道：“這東西還挺方便的啊？”
他連美瞳都不用戴了。
森鷗外給中原中也準備的道具十分齊全，美瞳是完全覆蓋眼睛的全覆蓋式，連眼白都能遮擋透徹的款式。
想也知道這東西戴上去，眼睛肯定不會太舒服。
現在有奧莉的發明，他倒是可以輕松不少了。
“好朋友真的喜歡這樣的自己嗎？”奧莉弓著背，驚恐不已地回頭問道：“小火苗，好朋友這樣在人類看來真的好看嗎？”
她開始懷疑人類和惡魔的品味不同。
古裏炎真沈默一下，委婉道：“奧莉大人的朋友，應該是想扮演更真實的鬼怪吧……”
既然是真實的鬼怪，肯定好看不到哪裏去。
即便是一向以俊美優雅為名的吸血鬼，張大嘴露出獠牙咬人的時候也不會多好看。
“不是說吸血鬼優雅又美麗嗎？”
奧莉看看古裏炎真，再看看中原中也，驚恐地叼住尾巴，含糊不清道：“這是人類喜歡的優雅美麗嗎？”
好嚇貓！
“咳咳……”
中原中也握拳抵在唇邊，重重地咳兩聲，道：“我只是想試一下恐怖的造型，看能不能嚇到太宰。”
他重點強調道：“這不是我的品味！”
要不是身中吸血鬼異能的人都會變成這樣。
中原中也也不必折騰自己。
“真的嗎？”奧莉狐疑地看向他，道：“好朋友還記得自己原來長什麽樣嗎？”
“我怎麽可能不記得？”
中原中也哭笑不得。
他的記性有這麽差嗎？
“只要摘下帽子，這個就能解除吧？”他擡手扯下帽子，轉頭再看向窗邊的玻璃。
“咦？”中原中也訝異地發現，他的面容沒有因為摘下帽子而變回原來的樣子。
奧莉深深地看向他，稚氣的聲音都因為壓低顯得十分嚴肅，道：“構想預定式不是摘下就能輕易解除的偽裝，好朋友摘下帽子前，要重新回想自己以前的樣子。”
他下意識擡手摸了摸粘合上去的尖利獠牙。
觸感真實到如同他本身的牙齒。
“普通的觸摸是找不到異常的，”奧莉驕傲地昂起頭，道：“構想預定式的偽裝能力是完全實體化的覆蓋，不管是眼睛看還是動手摸，全都不會察覺出異常。”
她擡頭看一眼古裏炎真，特意解釋一句道：“聽說這個世界的幻術師很厲害，可以欺騙人類的五感，奧莉拿到火焰樣本以後，往構想預定式裏加了一點。”
他單膝蹲在奧莉的身後，【定向聯絡器】中的畫面十分清晰。
他清楚地看見中原中也是如何變化，變化生成以後的樣子又是如何沒有半點破綻。
“……火焰不是今天才檢測的嗎？”古裏炎真低聲問道。
他知道奧莉給他們檢測火焰時，悄悄留下一點火焰樣本，記錄在【火焰檢測器】以便隨時可以再提取出來。
但火焰的屬性與作用，這些他們都不了解。
奧莉又是如何判定火焰有這樣的作用。
“有一個頭上長毛毛的冬菇爺爺，他給奧莉的火焰是假的，”她稚聲稚氣道：“奧莉的發明沒有存住，他說自己給了，奧莉和他爭了好一會才把真正的火焰拿到爪。”
要不然，奧莉也不會這麽快發現霧屬性的火焰具有虛構幻象的作用。
“構想預定式，原本是連通大腦把腦海裏想象中的畫面，變成預想中的真實的發明。”
奧莉歪一下頭，道：“但是單純的構想，不太容易設想出真實到可以騙人的畫面。”
她之前一直苦惱能使用這個發明的對象不多。
不過加入霧屬性火焰以後，火焰的特性會彌補一般人想象力不夠具現和鮮明的問題。
它會欺騙五感，讓人下意識忽略構想出來的破綻與不真實。
“好朋友是不是見過這樣醜醜的打扮？”
奧莉困惑地歪頭，道：“不然這樣毫無破綻的醜，好朋友是怎麽想象出來的？”
中原中也沈默一下，道：“你不是說這東西有欺騙五感的作用嗎？”
奧莉乖乖點頭。
他堅定語氣，道：“你被這頂帽子騙了！我沒見過這麽醜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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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戴尖尖牙會不會痛呀？”奧莉趴在方方正正的抱枕上，毛茸茸的小身子微微往下陷，兩條後腿岔開搭在抱枕邊緣,垂下的尾巴一晃一晃。
【定向聯絡器】的屏幕架放在眼前，奧莉的貓貓頭往前一湊，幾乎要占據整個鏡頭。
“不會痛,”中原中也往上掀開嘴唇，完整地露出吸血鬼一般尖利的獠牙,隨意地回答：“這就是個裝飾。”
他故意用指腹碰一碰牙齒的尖端，評價道：“只是看著嚇人一點，其實沒什麽用。”
至少不能指望這東西,真的能紮穿別人的脖子。
“好朋友好朋友,吸血鬼的尖尖牙不是有上下四顆的嗎？”奧莉興奮地翹起尾巴，道：“是不是還要粘兩顆上去？”
她開心到尾巴都高高地豎起,道：“奧莉可以選剩下兩顆嗎？”
這東西有什麽好選的？
真搞不懂小貓崽子都在想什麽……
他擡手揉了揉頭發,哄小貓似的妥協道：“行,給你選。”
桌面推到一旁的偽裝道具,全部被中原中也攏回來。
一樣一樣擺放在鏡頭前，包括粘獠牙的膠水。
“就是這些了，”中原中也單手托著臉頰，無所事事道：“材料都是BOSS準備的,包括膠水。”
奧莉左看右看,奇怪問道：“沒有金色的嗎？”
“哈？”他高挑起眉,詫異道：“要金色的幹什麽？”
假扮吸血鬼不都是這一類的裝備。
充其量是選一下獠牙的長度和大小,還能選什麽東西。
“人類不是喜歡金色的牙齒嗎？”奧莉興沖沖道：“好朋友裝四顆金燦燦的尖尖牙,一張嘴——哇！”
她呲出自己的小牙，裝出兇巴巴的樣子,興奮道：“不是很酷嗎？”
“一點都不酷，”中原中也忍不住笑了，“誰家的吸血鬼一張嘴，四顆金牙的？遜斃了！”
“喵？”奧莉舔舔嘴，奇怪地歪頭道：“不酷嗎？”
“不酷！”中原中也相當肯定。
她回頭征詢古裏炎真的建議，圓溜溜的黑瞳仁可愛又迷茫。
雖然很想給予奧莉肯定的回答，但古裏炎真實在無法違心地告訴她，張嘴讓人看見嘴裏四顆金牙的吸血鬼很酷。
他委婉地說道：“吸血鬼大概不會有一口天生的金牙吧。”
“為什麽要天生的？”奧莉疑惑道：“後天的不可以嗎？”
人類都喜歡給自己後天鑲嵌金牙。
為什麽吸血鬼不可以？
“這不是擺明了告訴人家，這是假貨嗎？”中原中也嘖一聲，道：“而且金子還沒有牙齒硬。”
一口金牙的吸血鬼去襲擊人類。
這都不知道是人類襲擊吸血鬼還是吸血鬼襲擊人類。
“好朋友不可以當第一個有金色尖尖牙的吸血鬼嗎？”奧莉還不死心，喵喵叫道：“萬聖節的時候，奧莉也會陪好朋友一起把牙齒染成金色！”
中原中也一臉嫌棄道：“我拒絕。”
太遜了！
不管萬聖節的時候，他是不是真的要假扮吸血鬼，給自己弄出一口金牙都太遜了。
出去怕是一個人都嚇不著還要笑死人。
“好吧……”
奧莉蔫蔫地垂下貓貓頭，十分可憐地看向鏡頭道：“金色不可以，粉色可以嗎？”
中原中也想也不想道：“粉色不是更遜嗎？”
誰家吸血鬼一口粉牙的？
“喵嗚……好朋友不喜歡金色也不喜歡粉色，”奧莉翻身在抱枕上左右打滾，可憐巴巴地拖長聲音，道：“可是奧莉好想當金金牙的吸血鬼貓貓。”
瞳仁圓圓的天藍色貓眼一下一下瞅向中原中也。
她軟乎乎地說：“奧莉想和好朋友扮一樣的吸血鬼。”
中原中也擰起眉頭。
“金金牙……金金牙……”
奧莉躺倒翻出毛茸茸的小肚皮，扭著身子滾來滾去，咕噥道：“奧莉喜歡金金牙。”
他的表情慢慢變得糾結起來。
“爸爸。”
奧莉倒昂著貓貓頭，純真可愛的貓眼圓圓地看向他，尾巴勾起一晃一晃，稚聲道：“萬聖節的時候，我們扮一樣的吸血鬼出去玩吧！”
中原中也重重地嘖一聲，用力揉了揉頭發，直把一頭打理整齊的赭發揉得淩亂不已，無奈又郁悶道：“知道了，扮鑲金牙的吸血鬼是吧？”
可惡。
小貓崽子這都什麽品位。
非要假扮什麽金牙吸血鬼。
要是讓青花魚看見，那家夥還不得原地笑死。
“好耶！”奧莉原地翻身打滾跳起，尾巴都高高豎起，歡快到聲音都高出幾度：“奧莉和好朋友一起扮金燦燦最閃亮的吸血鬼！”
中原中也郁悶至極。
他瞥一眼興奮到尾巴都不住甩的奧莉，嘖聲道：“到時候被嘲笑了，可不要跟我哭。”
哭也沒有用。
傻貓做的選擇，傻貓自己背鍋。
可憐中原中也自覺審美不錯，就算參加萬聖節，假扮鬼怪也不會把自己弄成什麽金牙吸血鬼。
“奧莉不哭！”
她驕傲地昂起貓貓頭，興奮不已道：“奧莉要親自設計萬聖節的造型，讓奧莉和好朋友都成為驚艷所有人類的吸血鬼！”
中原中也扒拉幾下頭發，嘀咕道：“吸血鬼有什麽好驚艷的……”
等到萬聖節的時候，他們怕是都要對吸血鬼PTSD了。
故意把牙齒弄成金色，或許還能區別一下他們和真正的吸血鬼吧。
中原中也郁悶地以此自我安慰。
“好朋友不懂，”奧莉神秘兮兮道：“金色超級酷的哦！”
她快樂地甩著尾巴，道：“尖尖牙的材料要好好挑選，顏色也要調配出最炫酷好看的金色！”
中原中也托著臉，擰起的眉頭看著奧莉興奮到喵喵直叫的快樂樣子，慢慢松開勾起唇。
“小火苗，吸血鬼的形象一般都是什麽樣的呀？”
奧莉沒有見過真正的吸血鬼。
她只能根據名字判斷，“吸血鬼”是以血液為食的鬼怪。
“高貴、神秘……”
古裏炎真垂眸認真思考，道：“不能見光，平日只在夜間行動，狩獵美貌的女性，外貌一般都很俊美？”
中原中也挑一下眉。
這是他們世界對吸血鬼的印象嗎？
光是聽這番描述就覺得是很適合耍帥的“鬼怪”。
可惜吸血鬼在他們的世界，不是這麽吸引人的東西。
“嗯嗯……神秘、美麗，”奧莉掏出小本子，記錄下吸血鬼的特點，報以認真的學習態度請教，道：“還有呢？他們都是怎麽吸血的？”
古裏炎真不太確定道：“咬脖子、手腕……之類的吧？”
他沒有研究過這個。
只是以前聽過學校裏的一些女生提過。
“啊，”古裏炎真恍然想起萬聖節還有一個特點，道：“Trick or treat——不給糖就搗蛋。”
奧莉尾巴都豎直了。
“萬聖節是可以光明正大惡作劇的時候嗎？”
她眼睛閃閃發亮，興奮到不住來回看古裏炎真和中原中也。
“不是惡作劇，”中原中也勾起唇，輕笑一聲道：“只是一種討要糖果的手段。”
古裏炎真點頭道：“不是真的惡作劇，但奧莉大人可以帶上裝糖果的南瓜小籃子去敲門討要糖果。”
“南瓜小籃子！討糖果！”
奧莉興奮到喵喵直叫，原地追著尾巴轉兩圈，期待不已地問道：“奧莉可以不要糖果，要小貓餅幹和罐罐嗎？”
貓咪一般都不太能吃到甜味。
奧莉雖然比真正的貓咪好一點，但她對甜味也不太敏感。
她更喜歡不同口味的小貓餅幹和罐罐、凍幹，這類貓貓都愛吃的食物。
“呃……”
這個問題，古裏炎真沒辦法回答。
他沒有和朋友一起過萬聖節的經驗，更不好意思地敲陌生人的家門，對他們說“Trick or treat”。
“你去討糖果，要回來的糖，可以在我這裏換罐頭和凍幹。”
中原中也揚一下眉頭，勾著唇道：“能討回來多少糖果，我就帶你去買多少罐頭。”
“好！”奧莉大聲地應下，挺起貓貓胸脯，自信不已道：“奧莉一定會討回來超級多超級多的糖果，讓好朋友給買好多好多的罐罐和凍幹！”
他哼笑一聲，道：“你吃得完嗎？”
“吃不完可以放起來！”
奧莉驕傲道：“這些都是奧莉的私房罐罐，可以隨時不經過好朋友同意，自己吃掉的私房罐罐！”
全都是貓貓的寶貝！
“說的我什麽時候不給你吃似的，”中原中也輕哼一聲，道：“你在家不是一向都想吃什麽吃什麽？”
“罐罐有罐罐的美味、凍幹有凍幹的香味，”奧莉搖頭晃腦道：“小貓餅幹有小貓餅幹的口感！奧莉每一樣都喜歡！”
她理所當然道：“奧莉為什麽非要選一樣吃呢？奧莉不可以全都要嗎？”
中原中也沒好氣道：“你吃得完這麽多嗎？貓不大，胃口倒是一點不小。”
每次肚子都吃撐了，看見有吃的還是蠢蠢欲動想接著吃。
一點都不怕吃壞肚子。
中原中也想到這裏，忍不住戳了戳屏幕裏的奧莉，郁悶道：“你這嘴饞的樣子，到底是哪裏來的？”
她在魔界，應當也是不愁吃喝的啊？
怎麽一看見貓糧、罐頭就忍不住了？
“不對不對，好朋友這話說的不對。”
奧莉稚聲反駁。
他挑一下眉頭，道：“哪裏不對？”
尖利的獠牙抵住唇瓣，磨得嘴巴都有點泛紅微腫。
“好朋友喝了好多好多的臭臭水，看見有一瓶非常罕見，錯過就沒有的臭臭水，”奧莉煞有其事地壓低語氣，鄭重提問：“你會不喝嗎？”
中原中也啞然。
他沒辦法反駁。
非常罕見的高級紅酒。
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得到，要是錯過了，他指定要心痛死。
“看吧。”
奧莉如大獲全勝的將軍，得意地昂起貓貓頭，道：“好朋友沒辦法拒絕。”
所以奧莉不能拒絕美味的罐罐和凍幹也不是奧莉的問題。
要怪只能怪人間界的“美食”太多了。
“嘖……不說這個了，”中原中也辯不過奧莉，轉開話題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回來？”
她看一看中原中也突出嘴唇的獠牙，低頭開始翻找空間裏的發明，道：“可能需要一些時間哦？好朋友要耐心等一等奧莉哦。”
稚氣的小女孩聲音安慰【定向聯絡器】另一頭的成年男性。
“你要是想奧莉了，”她聲音停頓一下，扯出好不容易扒拉出的發明，接著道：“可以給奧莉打電話哦。”
貓貓爪按一下【定向聯絡器】側面的按鈕，豎著彈出一個小圓盤，側面放平。
奧莉咬著剛剛拖出來的發明，挪到小圓盤的上方，貓貓爪再拍一下，將找出來的發明傳送給中原中也。
“嗯？”他疑惑地輕哼一聲，低頭看向莫名傳送到自己手邊的奇怪發明。
靛色與白色相間的條紋毛線帽，頂部有兩個尖尖的部分，像是故意用毛線勾出的貓耳朵。
他奇怪道：“這什麽？”
“給好朋友的構想預定式，”奧莉舔舔爪子，軟乎乎道：“只要戴上帽子，好朋友就能變成你想變成的樣子啦。”
“我想變成的樣子？”
他眨一下眼，試探性地戴上帽子，開始想象轉化成吸血鬼的自己。
身中吸血大公異能後的尖利獠牙，猙獰的面目和猩紅無神的眼睛。
“好醜！”
奧莉背都要弓起來了。
她毛發微微炸開，震驚道：“這難道是好朋友夢想中真正的自己嗎？”
天哪！
好朋友的品味好糟糕！
幸好奧莉爭取到他們萬聖節造型的決定權！
不然依照好朋友想象中的“吸血鬼”，他們豈不是真的要變成這個醜樣子？
奧莉拒絕！
她大聲道：“奧莉不要當醜貓貓！”
她想象中的吸血鬼貓貓是帥氣又可愛的！
“什麽醜貓貓……咳！”中原中也轉頭透過窗戶的玻璃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驚訝到眼睛都睜大一圈。
玻璃中映出的赭發青年，表情只是變得更加猙獰。
絲毫沒有洩露中原中也原本的情緒。
他左右轉動一下自己的臉，觀察有無破綻，不由嘀咕道：“這東西還挺方便的啊？”
他連美瞳都不用戴了。
森鷗外給中原中也準備的道具十分齊全，美瞳是完全覆蓋眼睛的全覆蓋式，連眼白都能遮擋透徹的款式。
想也知道這東西戴上去，眼睛肯定不會太舒服。
現在有奧莉的發明，他倒是可以輕松不少了。
“好朋友真的喜歡這樣的自己嗎？”奧莉弓著背，驚恐不已地回頭問道：“小火苗，好朋友這樣在人類看來真的好看嗎？”
她開始懷疑人類和惡魔的品味不同。
古裏炎真沈默一下，委婉道：“奧莉大人的朋友，應該是想扮演更真實的鬼怪吧……”
既然是真實的鬼怪，肯定好看不到哪裏去。
即便是一向以俊美優雅為名的吸血鬼，張大嘴露出獠牙咬人的時候也不會多好看。
“不是說吸血鬼優雅又美麗嗎？”
奧莉看看古裏炎真，再看看中原中也，驚恐地叼住尾巴，含糊不清道：“這是人類喜歡的優雅美麗嗎？”
好嚇貓！
“咳咳……”
中原中也握拳抵在唇邊，重重地咳兩聲，道：“我只是想試一下恐怖的造型，看能不能嚇到太宰。”
他重點強調道：“這不是我的品味！”
要不是身中吸血鬼異能的人都會變成這樣。
中原中也也不必折騰自己。
“真的嗎？”奧莉狐疑地看向他，道：“好朋友還記得自己原來長什麽樣嗎？”
“我怎麽可能不記得？”
中原中也哭笑不得。
他的記性有這麽差嗎？
“只要摘下帽子，這個就能解除吧？”他擡手扯下帽子，轉頭再看向窗邊的玻璃。
“咦？”中原中也訝異地發現，他的面容沒有因為摘下帽子而變回原來的樣子。
奧莉深深地看向他，稚氣的聲音都因為壓低顯得十分嚴肅，道：“構想預定式不是摘下就能輕易解除的偽裝，好朋友摘下帽子前，要重新回想自己以前的樣子。”
他下意識擡手摸了摸粘合上去的尖利獠牙。
觸感真實到如同他本身的牙齒。
“普通的觸摸是找不到異常的，”奧莉驕傲地昂起頭，道：“構想預定式的偽裝能力是完全實體化的覆蓋，不管是眼睛看還是動手摸，全都不會察覺出異常。”
她擡頭看一眼古裏炎真，特意解釋一句道：“聽說這個世界的幻術師很厲害，可以欺騙人類的五感，奧莉拿到火焰樣本以後，往構想預定式裏加了一點。”
他單膝蹲在奧莉的身後，【定向聯絡器】中的畫面十分清晰。
他清楚地看見中原中也是如何變化，變化生成以後的樣子又是如何沒有半點破綻。
“……火焰不是今天才檢測的嗎？”古裏炎真低聲問道。
他知道奧莉給他們檢測火焰時，悄悄留下一點火焰樣本，記錄在【火焰檢測器】以便隨時可以再提取出來。
但火焰的屬性與作用，這些他們都不了解。
奧莉又是如何判定火焰有這樣的作用。
“有一個頭上長毛毛的冬菇爺爺，他給奧莉的火焰是假的，”她稚聲稚氣道：“奧莉的發明沒有存住，他說自己給了，奧莉和他爭了好一會才把真正的火焰拿到爪。”
要不然，奧莉也不會這麽快發現霧屬性的火焰具有虛構幻象的作用。
“構想預定式，原本是連通大腦把腦海裏想象中的畫面，變成預想中的真實的發明。”
奧莉歪一下頭，道：“但是單純的構想，不太容易設想出真實到可以騙人的畫面。”
她之前一直苦惱能使用這個發明的對象不多。
不過加入霧屬性火焰以後，火焰的特性會彌補一般人想象力不夠具現和鮮明的問題。
它會欺騙五感，讓人下意識忽略構想出來的破綻與不真實。
“好朋友是不是見過這樣醜醜的打扮？”
奧莉困惑地歪頭，道：“不然這樣毫無破綻的醜，好朋友是怎麽想象出來的？”
中原中也沈默一下，道：“你不是說這東西有欺騙五感的作用嗎？”
奧莉乖乖點頭。
他堅定語氣，道：“你被這頂帽子騙了！我沒見過這麽醜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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