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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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為前往南極尋找十幾年不回家的父親,沢田綱吉偷偷回家做好萬全的準備。
冬季最厚的棉服，穿上！
毛衣有一件是一件，襪子和褲子也要多套幾件,南極的溫度和並盛的溫度相差甚大，他要是不想一過去就被凍成冰塊，肯定是能穿多少穿多少。
“小兔子,我們要穿這麽多去嗎？”奧莉頂著沢田綱吉的毛線帽，整只小貓幾乎都被罩住,不僅如此，他還取出圍巾給奧莉一圈一圈地圍上，防止比自己還怕冷的小貓一去到南極直接開啟冬眠。
“南極很冷的！”沢田綱吉皺一下眉,給奧莉整理一下圍巾,強調道：“不穿這麽多不行！”
雖然他已經熱得渾身都要冒汗，可南極的溫度不同並盛,常年零下的冷冽寒風,要是他們什麽準備都不做,直接去往南極肯定人都要被凍傻。
“奧莉有點熱……”
她低頭咕噥一句,沢田奈奈織的柔軟圍巾擋住奧莉的小貓臉，只餘下一雙眼睛。
沢田綱吉收拾出一個旅行包，裏面裝滿指南針、手電筒和火柴盒等一系列他在家可以找到合適出門“探險”的東西。
“好了！”他穿得如同一個臃腫的雪人，滿頭大汗熱得腦子都快發懵,提起旅行包,道：“奧莉,我們走吧！”
啟程去南極！
“等一等、等一等,”奧莉掙紮著從圍巾的包裹裏騰出一只小貓爪,取出【靈魂索引錨點】和【血脈定位儀】遞給沢田綱吉，道：“小兔子拔兩根頭發纏上它們,再戴到身上。”
沢田綱吉乖乖地照做。
他拔下兩根頭發，分別給【靈魂索引錨點】和【血脈定位儀】纏上，好奇地問道：“我們就是靠這個去找爸爸嗎？”
“沒錯！”奧莉驕傲地一昂小貓頭，道：“血脈定位儀可以指引小兔子爸爸的位置，靈魂索引錨點可以讓我們直接去到小兔子爸爸所在的地方！”
全都是奧莉以前做的發明。
雖然【血脈定位儀】沒有在找好朋友的時候派上用場，但奧莉堅信她的發明遲早都會有用到的時候！
只是發明也需要等待一下有緣“人”！
“弄好了，”沢田綱吉艱難地擡起手臂把兩枚掛飾一樣的發明戴在脖子上，一手抱起奧莉一手提著旅行包，低頭問道：“然後呢？”
他們要幹什麽？
奧莉的小貓爪再次被圍巾嚴嚴實實地包裹。
她昂一下小貓頭，用濕漉漉的小鼻子去碰一碰【靈魂索引錨點】輸入時空魔力，大氣地一甩尾巴道：“順著指引去打開門，我們就能一秒去到南極啦！”
輸入【靈魂索引錨點】的時空魔力微微發亮。
沢田綱吉纏上去的頭發，直接被吸入【靈魂索引錨點】正中的寶石，一束柔和的微光如同游戲裏的線索指引，直直地射向他的房門。
鮮明又直接地引導他去開門。
他笨拙地邁開腿，搖搖晃晃如一個圓鼓鼓的雪人挪動到門前，握住門把手。
厚重的衣服緊緊裹著身體。
他深深地吸一口氣，再長長地吐出，做足心理準備。
“開門，沖呀！”只露出一雙貓貓眼的奧莉高呼一聲，他咬一咬牙拉開房門——
刺目的亮光蓋住沢田綱吉早已看慣的布置。
他瞇一下眼睛，抱著奧莉邁腿走入光亮奪目的陌生世界。
忐忑緊張的心情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明亮到無法直視的光逼得沢田綱吉閉上眼睛，直至眼皮不再感受到過分的光亮。
他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這裏是南極嗎？”奧莉疑惑地歪一下小貓頭，左右看一看附近的書架，滿滿當當排滿厚厚的書，書脊上的文字陌生到奧莉一個都不認識。
沢田綱吉楞怔一下。
他擡頭看向兩三層樓高的“豪華書房”滿滿當當的書與書架，仿佛要把人淹沒在書的世界。
這裏不像是南極。
溫度不像。
地方不像。
雖說南極也不是不可能建造出這樣的建築，可沢田綱吉心頭還是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他低聲問道：“奧莉，這裏真的是……”爸爸所在的地方嗎？
他想問，他們是不是跑錯了？
“巴吉爾，你這次的任務完成得很出色！”相隔著幾個書架，腳步聲與粗獷豪邁的男人聲音一同傳入沢田綱吉和奧莉的耳朵。
他下意識地閉上嘴，小心縮起身體。
“有人來了？”他比劃一下動作，心頭不住地升起緊張，“我們是不是跑錯地方了？”
奧莉歪一下小貓頭，不明白沢田綱吉比劃的動作是什麽意思。
“小兔子不去找小兔子爸爸嗎？”她天真地開口道：“我們去找一個人類問一問小兔子爸爸在哪吧？”
偉大的惡魔堅信自己的發明不會出錯。
哪怕這裏的溫度一點都不南極，甚至比並盛都要溫暖。
貓也堅信自己的發明不會出錯。
“誰在那裏？”一聲暴喝嚇得沢田綱吉直接起身立正，抱緊奧莉動都不敢動一下。
書架後的幾人立刻拐過來，“哢嚓”幾聲拉栓上膛的機械聲，齊齊用槍口對準沢田綱吉。
他一下懵住，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麽情況。
“老大，這個入侵者是要就地解決還是帶下去審問一番？”歐蕾加諾的槍口對準沢田綱吉，神色異常冷靜沈穩地詢問後方站在陰影處的高大男人。
“誒？誒！”沢田綱吉一下慌了。
他扔下旅行包，抱緊奧莉瘋狂搖頭，解釋道：“我不是我沒有！都是誤會！我可以解釋！”
“入侵者的解釋，我們會選擇性聽取，”歐蕾加諾神色不改，槍口紋絲不動地對準他，道：“現在！扔下你的武器！脫掉那些多餘的衣服！”
他根本沒有帶什麽武器啊！
沢田綱吉欲哭無淚。
他一手抱住奧莉，一手狼狽又笨拙地扯下圍巾，再脫去厚厚的外套，內裏一件疊著一件的毛衣，顯得沢田綱吉相當的臃腫。
“你手上的是什麽？”塔梅裏克的槍口一轉，指向奧莉問道：“一起扔掉，別想在我們這裏動用什麽危險武器。”
“是、是貓……”
沢田綱吉解下圍住奧莉的圍巾，再去掉罩住她的毛線帽，托抱住奧莉的小身體擋住她的翅膀和惡魔尾巴，怯怯道：“不是什麽武器……”
她配合地乖乖叫一聲：“喵。”
“你是什麽人？到這裏有什麽目的？”塔梅裏克仍十分警惕地問道：“是打算潛入我們總部竊取資料的間諜嗎？”
沢田綱吉瘋狂地搖頭。
“不不不，我真的不是什麽間諜……”
“放下槍吧。”
一直站在他們身後陰影處的男人跨出一步，窗外的光亮照亮他的臉龐，沢田綱吉恍惚一下，莫名覺出幾分熟悉。
男人開口道：“他是我的兒子，阿綱。”
歐蕾加諾和塔梅裏克楞一下，對準沢田綱吉的槍口慢慢放下，警惕的神情緩和幾分，道：“原來是少主啊。”
“我還以為是什麽入侵者，”塔梅裏克不好意思地笑一下，道：“對不起，少主，這段時間彭格列的敵人比較多，我們以為是敵人潛入到總部的後方竊取資料。”
歐蕾加諾收起槍，道：“老大，你把少主接到彭格列也該和我們說一下吧？造成這樣的誤會，弄得我們多不好看啊。”
他們在說什麽？
為什麽他一句都聽不懂？
沢田綱吉茫然地看向對面的金發男人，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身穿筆挺的黑西裝，氣勢威嚴又不失上位者的霸氣。
與沢田奈奈珍藏在家的照片……
完全不一樣。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沢田家光摸一下頭，笑著說道：“人一上了年紀，記性就不好了。”
歐蕾加諾和塔梅裏克無奈地抱怨兩句。
“既然不是入侵者，我們就先下去了。”
“給老大一點時間和少主好好相處吧。”
他們收起槍以後，有說有笑地離開。
氣氛全然不似剛剛的嚴肅警惕。
沢田家光看一眼沢田綱吉，刻意裝傻擺出的笑容落下幾分，道：“阿綱，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的疑問，但這裏不是解釋的地方，你先和巴吉爾去換一下衣服吧。”
沢田綱吉穿的這一身衣服不適合在西西裏島活動。
“沢田閣下。”沢田家光身旁的少年走上前，溫和地笑一下，彎腰替沢田綱吉撿起掉落一地的外套和圍巾、旅行包，道：“請跟在下到那邊的房間。”
他沈默一下，抱緊奧莉如同抱緊一個慰藉，慢慢拖著腳步跟上去。
“喵？”奧莉軟乎乎地叫一聲，昂頭看向神色恍惚的沢田綱吉，有點擔心地湊近他。
“……我沒事，”他很低很輕地回一句，撫摸一下奧莉的小貓頭，重覆道：“我沒事。”
他只是有很多的疑問與不解。
不明白沢田家光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更不明白他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能隨手掏出一把槍指著別人。
“沢田閣下是第一次到CEDEF的總部吧？”巴吉爾友好地開口道：“在下是師傅的弟子也是CEDEF的一員，我們隸屬於彭格列卻又不完全是彭格列的一部分，平日都是獨立自治，只有非常時期才會去幹涉彭格列內部的事。”
彭格列。
他們一直提到的“彭格列”到底是什麽？
濃重的疑問如一塊大石壓在沢田綱吉的心口，他忍不住問道：“彭格列是什麽？”
“沢田閣下不知道嗎？”巴吉爾有點意外，道：“彭格列是意大利最強的黑手黨組織。”
他自豪地說道：“不管是實力還是地位，我們都是最強的。”
黑手黨？
小兔子的爸爸也是黑手黨？
奧莉輕抖一下小貓耳朵，擡頭看向沢田綱吉卻見他的表情似是楞住一般回不過神。
“彭格列……不是在南極挖石油的組織嗎？”
他喃喃地自語。
巴吉爾眨一下眼，笑道：“您說笑了，彭格列怎麽會去挖石油，在下和師傅都是正經的黑手黨出身，不會去南極挖什麽石油。”
他把沢田綱吉帶到一個房間，溫和有禮道：“勞煩沢田閣下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取一身衣服過來。”
巴吉爾轉身出門，留下沢田綱吉和奧莉在房間。
他抱緊懷裏的惡魔小貓，深深地低下頭道：“奧莉……爸爸是不是騙了我和媽媽？”
什麽南極挖石油。
什麽變成星星離開。
全都是騙人的。
“喵嗚！”奧莉輕抖一下小貓耳朵，昂頭舔一舔沢田綱吉。
她以為小兔子要哭了。
可當奧莉擡頭看上去的時候卻發現沢田綱吉沒有哭。
他的表情更接近於茫然。
眼睛很幹澀。
沒有什麽難過的情緒。
更不覺得生氣，只是十分茫然，不知所措。
“我是不是不應該到這裏？”他低聲地問道：“爸爸剛剛幫我們騙人了，但是我……”
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更沒有什麽逃過槍口的劫後餘生感。
“喵！”奧莉垂落的惡魔尾巴輕晃一下，她扭一下小身子掙開沢田綱吉的懷抱，飛到上空的位置左右看看。
“奧莉？”他迷茫地擡起頭，道：“你在找什麽？”
“喵嗚！”她大叫一聲，尾巴鉆入空間取出一枚【隔音球】扔向沢田綱吉，同時向他飛過去。
他楞怔一下。
【隔音球】落下張開一個完全隔絕外界聲音的小空間，奧莉一甩尾巴鉆進去，道：“這裏有監聽的設備。”
“啊？”沢田綱吉茫然回不過神。
“他們看見你飛起來了？”他一下緊張起來，抱住奧莉警惕地左右張望，生怕房間裏還有什麽別的錄像設備。
她輕晃一下尾巴，搖頭道：“房間裏沒有攝像頭，只有監聽的設備。”
貓都聽見了。
滋啦滋啦的電流聲。
沢田綱吉長長地舒一口氣，心情覆雜道：“巴吉爾君帶我們到這裏，是為了監聽我們說話嗎？”
那個少年是故意的……？還是無意？
他搞不清楚。
只覺得腦子一片混亂。
“奧莉不知道，”她困惑地歪一下小貓頭，尾巴葉一晃一晃地勾起道：“但小兔子不用擔心，奧莉的隔音球可以隔絕裏面和外面的聲音，他們不會聽見我們說話！”
貓對自己的發明很有自信。
他低低地應一聲，道：“我有點想回去了。”
不想再待在這裏。
更不想聽爸爸不知真假的解釋。
“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這句話貫穿沢田綱吉大半的上學時期，一旦出現他不想應對的事，選擇“逃避”總是比面對更加簡單。
但如今的沢田綱吉心緒混亂得厲害。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該逃。
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留下聽一聽沢田家光的解釋。
或許不會是他想聽見的話。
“要回去嗎？”奧莉無條件地支持沢田綱吉，道：“小兔子想回去，我們就回去！”
別管小兔子爸爸要解釋什麽。
他們直接回去！告訴小兔子媽媽真相！
“……再等一等。”
沢田綱吉的內心十分糾結。
他收緊一下手臂，抱緊奧莉埋頭靠近小貓柔軟的毛發，悶悶道：“我們再等一等。”
好想逃。
但是……
這一次逃了，下一次不會再有奧莉幫他見到爸爸，更沒有問出“真相”的機會。
.
巴吉爾帶給沢田綱吉的是一套少年款的黑西裝，版型與其他的CEDEF成員很相似。
他換上黑色的西裝，擡眸看向鏡子中變得挺拔不少的少年，竟生出幾分陌生的感覺。
鏡子中的人是他。
卻也不像是他。
“沢田閣下，這身衣服很適合你，”巴吉爾笑著說道：“師傅已經在休息室等沢田閣下了，我們一起過去吧。”
他低低應一聲，抱起乖巧收攏小翅膀蹲坐在一旁的惡魔小貓。
奧莉擡頭看看他。
小兔子似乎緊張到手心都開始冒汗。
她喵喵叫一聲，甩起尾巴拍一拍他的手。
小兔子別把汗擦到貓身上。
貓不是擦手巾。
沢田綱吉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深深地吸一口氣，緊張到心臟一上一下地忐忑難安，道：“奧莉，我有點緊張。”
彭格列的一切。
CEDEF的一切。
全都是沢田綱吉未曾接觸過的陌生世界。
他光是走在這一棟豪華的意式別墅都覺得渾身不自在，不敢多看左右一眼。
“沢田閣下，請進。”
巴吉爾替他推開門，站到門的一旁。
他楞一下問道：“巴吉爾君，不進去嗎？”
巴吉爾搖搖頭，道：“師傅要和沢田閣下單獨說話。”
他沈默一下，邁步走進房間。
“咚”的一聲。
他身後的門重重關上。
沢田家光向他招一招手，道：“阿綱，不過來坐嗎？”
他拖曳著腳步，慢慢挪動過去，低頭喊道：“爸爸。”
“坐下吧。”
沢田家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欣慰地說道：“一轉眼你都長大了，你媽媽把你照顧得很好。”
他抿一下唇，心頭的忐忑緊張突然被一股郁氣與怨懟代替，開口嗆道：“不是一轉眼，你離開都十幾年了。”
十幾年沒有回家。
別說沢田綱吉，便是鄰居、他的老師們都以為沢田家的“父親”早就不在了。
“我知道，你心裏在怨我。”
沢田家光的神色很平靜，道：“但我一直不回去也是為了保護你和奈奈。”
“保護我們？”沢田綱吉一瞬間覺得很可笑，反駁道：“用你十幾年不回家的方式嗎？”
男人平靜的面容沒有因為孩子的怒氣而改變，只道：“彭格列是意大利最強的黑手黨組織，我作為CEDEF的首領，同時也是彭格列的門外顧問，在外樹敵頗多，與並盛的聯系太過密切，容易把危險帶去並盛。”
“所以你讓媽媽告訴我，你變成天上的星星？”
沢田綱吉氣笑了。
他站起身，問道：“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話嗎？”
“冷靜一點，阿綱。”沢田家光平靜地笑一下道：“別讓憤怒左右了你的頭腦，認真想一下，你喜歡黑手黨的生活嗎？你可以承受每日擔驚受怕，敵人突然出現襲擊的不安定生活嗎？”
沢田綱吉一下啞然。
他不能。
更不願意。
他光是想一想剛剛被槍口對準的驚懼與慌亂，心頭就升起一百個不願意。
每日都過著槍林彈雨的危險日子。
吃不好睡不好，生怕有什麽敵人冒出來的黑手黨生活。
他無法習慣，更無法接受。
“坐下吧。”沢田家光再一次笑道：“不給我介紹你新養的小貓嗎？”
奧莉昂頭看向低垂下眉眼，怒氣與郁氣仿佛一下被水澆滅，神色顯得無比黯然無力的沢田綱吉，再看一看從容微笑的沢田家光，生氣地後腿連連踢動掙開沢田綱吉的懷抱，跳上桌子弓起小身體沖對面的男人呲牙哈氣。
“不許你欺負小兔子！”
她大聲地說道。
翅膀與弓起的小身體都一下張開到極致，微卷的貓毛一下炸立與蓬起的羽毛一同形成一只炸毛的惡魔小貓。
小小一只的奧莉擋在沢田綱吉的身前。
他慌了一下，忙不疊地想伸手去抱走奧莉。
靈活的黑尾巴一甩驅趕開他的手。
奧莉氣呼呼地回頭道：“小兔子不準抱走奧莉！”
他一下為難了。
想抱走奧莉，防止沢田家光和他的危險黑手黨手下們做什麽，又拗不過生氣炸毛的惡魔小貓。
沢田家光哈哈大笑，道：“阿綱，你養的小貓挺精神的。”
他伸手想去摸一下奧莉的小貓頭。
憤怒的惡魔小貓立刻彈出指甲，兇巴巴地叫一聲：“不準壞兔子爸爸摸奧莉！”
貓不給討厭的人類摸。
“哈哈哈壞兔子爸爸指的是我嗎？”他反手指了指自己，絲毫不懼奧莉的小貓爪，嬉皮笑臉地再次伸出手。
憤怒的惡魔小貓驅動時空魔力狠狠地揮出一爪。
三道鮮紅的血印子一下在沢田家光的手臂炸開，絲絲縷縷的鮮血溢出傷口。
他有點驚訝，道：“這貓挺兇的啊？”
居然能抓到他。
還能抓傷他。
“奧莉！”沢田綱吉一把抱回奧莉，側身回避沢田家光的視線，警惕地看向他。
“阿綱，你是擔心我傷害你的小貓嗎？”沢田家光撓了撓眉間的癢處，作出沮喪的表情道：“爸爸有點傷心啊，我才是受傷的那個。”
他警惕地說：“爸爸不去摸奧莉就不會被抓！”
他被抓都是自己活該！
明知道奧莉生氣了，他還非要嬉皮笑臉一臉不正經的樣子去摸她。
“誒……但你看見小貓生氣的樣子不會想去逗一下它嗎？”沢田家光一臉相當無辜的表情。
他抽一下嘴角，道：“誰會想這麽做。”
奧莉扭一扭小身子，炸開羽毛的翅膀用力地撲騰幾下，道：“小兔子別攔著奧莉，奧莉今天一定要壞兔子爸爸給你道歉！”
可惡的壞兔子爸爸。
肯定是看小兔子勢單力薄“孤身一人”跑到他的地盤開始嚇人。
“奧莉……”
沢田綱吉不敢大意。
他抱緊奧莉，安撫性地摸摸生氣的小貓，警惕地看一眼嬉皮笑臉的“父親”道：“不要生氣了，爸爸……爸爸說的話，也有道理。”
黑手黨的生活的確很危險。
爸爸不回家其實是為了保護他們。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
他更不希望媽媽終日生活在危險與擔驚受怕之中。
“歪理！”奧莉憤怒地高聲喊道：“壞兔子爸爸不回家也不告訴小兔子和小兔子媽媽真相，要是以後去了魔界，他還要托人去帶話，自己掉石油裏淹死了？”
謊言是不是到死都要堅持？
他什麽都不告訴自己的親人。
不回去見他們，更不給一星半點的消息。
小兔子媽媽不說、小兔子也不說。
但奧莉要說！
“小兔子媽媽很想你！小兔子也想見你！但壞兔子爸爸什麽都不說也不回去見他們！”奧莉大聲地說道：“你肯定是害怕小兔子媽媽知道你是黑手黨以後要離開你！”
沢田家光的笑容一下消失，拍桌子道：“胡說！奈奈就算知道我是黑手黨也不會拋棄我的！”
只有他會拍桌子嗎？
奧莉憤怒地一甩尾巴拍向桌子，道：“那你去告訴小兔子媽媽啊！”
沢田家光一下噎住。
“你不敢，”奧莉兇巴巴地呲一下牙，斷定道：“你肯定是怕了！”
沢田家光扭頭道：“我不怕！”
他有什麽好怕的！
他和奈奈是真心相愛！絕對不會分開！
現在的分別只是暫時，等退休以後，他就會帶奈奈去環球旅行。
“你怕了。”
奧莉憤怒的小翅膀垂下收攏，扭頭給自己舔一舔炸起的毛發，稚氣的聲音相當肯定道：“壞兔子爸爸不僅騙了小兔子媽媽和小兔子，你還懷疑小兔子帶我們去有監聽器的地方。”
她尾巴一擡指向沢田家光仿若《名偵探》中的經典指認犯人動作，大聲道：“你和你的手下們都是故意的！”
貓很肯定！
沢田綱吉微微一怔。
他側頭看向沢田家光卻見他鬧別扭的表情一下回歸“黑手黨的冷靜”道：“我是CEDEF的首領，我要對自己的手下負責。”
雖然他出言袒護了突然出現在CEDEF總部的沢田綱吉，但他作為首領有沒有離開過總部，有沒有派手下去接人回來……
巴吉爾他們最清楚不過。
沢田家光口頭推脫的“忘記”，他們不是相信了。
他們只是把“審問”交給沢田家光負責。
因為這是他的孩子。
“……所以，爸爸是懷疑我突然到這裏是有什麽陰謀嗎？”沢田綱吉低下頭，聲音很低地問一句。
沢田家光並沒有否認。
他只道：“道上的能人很多，我不確定CEDEF內部有沒有臥底見過你的照片，偽裝成長大以後的你。”
他有一張沢田綱吉小時候的照片一直帶在身邊。
要是想念妻子和孩子就會取出來看一看。
但即便沢田家光真的懷疑，面對可能是自己孩子的少年，他還是沒有使出“黑手黨的手段”去逼問。
他也擔心阿綱是真的有什麽辦法，自己跑到意大利。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沢田綱吉抱著奧莉，匆匆起身道：“我們回去了。”
沢田家光站起身，喊道：“阿綱。”
他停住腳步，深呼吸一次道：“你的工作，我不會告訴媽媽。”
因為他和爸爸的想法一樣。
不想讓媽媽擔心。
“你能理解爸爸的苦衷就最好了。”
沢田家光開口道：“讓塔梅裏克送你回去吧。”
沢田綱吉背對著他。
他感覺自己的心口沈甸甸地壓抑著什麽。
很憤怒卻又很無力。
“我不是理解你，我只是不想讓媽媽的笑容消失。”他用力閉了閉眼，低聲道：“我走了，爸爸。”
他拉開門，大步地走出去。
門扉重重地關閉。
巴吉爾和塔梅裏克正守在門口。
他們楞怔一下，微笑著打招呼：“沢田閣下。”“少主。”
他低垂下眼，抱緊奧莉道：“巴吉爾君、塔梅裏克先生，我準備回去了。”
“少主這麽早就回去嗎？”塔梅裏克驚訝道：“不再多待一陣嗎？”
沢田綱吉搖搖頭。
塔梅裏克十分可惜道：“我還想著少主可以多待一陣，好好參觀一下CEDEF。”
“下次一定還有機會，”巴吉爾笑一下，道：“我去聯系飛機，沢田閣下可以先去剛剛的房間坐一下，稍後我會讓人送一些點心過去。”
他低低應一聲道：“謝謝你。”
“沢田閣下客氣了。”巴吉爾轉身去安排CEDEF的直升飛機，少年的身影順著鋪上紅毯的長廊一路消失在盡頭的拐角。
塔梅裏克不禁說道：“巴吉爾真是越來越成熟了。”
他領著沢田綱吉去往剛剛的小房間，脾氣溫和地說道：“少主是第一次見巴吉爾吧？他是老大的弟子和少主是同齡人，你們要是一起長大肯定可以成為好朋友，有很多的共同話題。”
他摸了摸腦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不像我，年紀大了和你們年輕人沒什麽共同話題。”
沢田綱吉低低地應一聲。
“少主先坐一下吧。”塔梅裏克走到一旁的假花裝飾，不動聲色地取走裏面的監聽設備，憨厚地笑一下道：“我去泡一壺茶，找點點心過來。”
奧莉輕抖一下小貓耳朵，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道：“走掉了，他還帶走了剛剛的監聽設備。”
大概是信任他們了。
“奧莉，我想回去了。”
沢田綱吉抱緊她，低頭埋進小貓柔軟的毛發，悶悶說道：“我是不是很沒用？”
什麽都做不好。
既不能帶媽媽見一下爸爸，更不能告訴她真相。
想要生氣地質問他。
可最後被辯倒的人卻是他。
“小兔子很沒用嗎？”奧莉疑惑地歪一下小貓頭，道：“但奧莉覺得小兔子很厲害！”
她輕晃一下尾巴，乖乖地側躺任由沢田綱吉把臉埋下藏住自己的神情，稚聲軟語道：“小兔子很會照顧奧莉！很厲害！”
小兔子和好朋友一樣！很會照顧奧莉！
貓喜歡！
“……那根本不是優點，”他吸一下鼻子，有點想笑又不太笑得出來，道：“優點應該是更加厲害一點的東西吧？就像巴吉爾君一樣，看著就很厲害。”
奧莉直白地說：“聽不懂。”
她困擾地看向沢田綱吉，道：“優點一定要是很厲害的東西才是優點嗎？奧莉覺得只要是讓人喜歡的東西都算是優點。”
貓喜歡小兔子。
貓喜歡好朋友。
他們在貓的眼裏就都是優點。
她不太明白沢田綱吉說的“巴吉爾很厲害”指的是什麽。
“大概只有奧莉覺得我有優點吧。”
沢田綱吉側一下頭，臉頰枕著小貓軟軟的肚皮，心情稍稍因為奧莉變好一點，悶悶道：“一想到自己把一個重要的願望浪費在爸爸身上就覺得很不值得。”
因為爸爸是黑手黨。
他還不能帶媽媽來見他。
“小兔子許的願望是帶小兔子媽媽見一下壞兔子爸爸，”奧莉給他舔一舔腦門，軟軟說道：“小兔子媽媽沒有見到壞兔子爸爸，願望沒有完成不作數，小兔子可以再許一個新的願望。”
他忍不住笑了，道：“謝謝你，奧莉。”
一直陪在他身邊。
“小兔子不用謝，”奧莉輕甩一下尾巴拍一拍他，稚聲稚氣道：“奧莉吃小兔子和二號朋友的便當都不會道謝，你也不用道謝。”
他低低地笑了。
心情一下變好許多。
“小兔子想和巴吉爾交朋友嗎？”稚氣的小女孩聲音十分認真地說道：“他要是當小兔子的朋友，只可以做三號哦！最重要的一號和次重要的二號都有人啦！巴吉爾要往後排一排！”
當不那麽重要的三號朋友。
他笑得身體一顫一顫，連帶臉頰下枕住的小貓軟軟肚皮都開始一抖一抖。
奧莉不高興地甩一下尾巴，道：“小兔子別笑啦！奧莉的骨頭都聽見你的笑聲了！”
“這是什麽說法？”他彎下眉眼笑一下，直起腰道：“我想巴吉爾君不會成為我的朋友。”
奧莉起身抖一抖貓毛，疑惑道：“為什麽？”
“因為我們不太會有交際，”他聳一下肩膀，給奧莉順一順小貓頭上微亂的毛發，道：“巴吉爾君肯定要留在意大利幫爸爸，我則是不會離開並盛，說不定以後巴吉爾君還會繼承爸爸的位置。”
成為什麽CEDEF的首領。
他單手托著臉頰，歪著腦袋看向扭頭給自己舔毛的奧莉，心神有點分散。
與巴吉爾相比。
常年呆在並盛的他和爸爸就像是一對陌生的父子。
怎麽都熟絡不起來。
“小兔子不想當……唔喵，蛤蜊的首領嗎？”奧莉舔舔嘴巴，有點犯饞。
“不想！”沢田綱吉想也不想地搖頭，道：“我一點都不想接觸黑手黨的生活！”
他在和平的地方長大，以後的生活也希望是平和穩定。
爸爸的做法雖然很不合適，但不得不承認，似乎只有這樣他和媽媽的生活才會一直保持安定與平和。
“回去以後，媽媽肯定還要問我去什麽地方了。”üǐ
從意大利的西西裏飛回日本，少說也要十幾個小時。
十幾個小時不見人影。
媽媽說不定會很擔心。
沢田綱吉嘆一口氣，道：“真不想回去面對媽媽的問題，要是有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該有多好。
他不用違心地對媽媽說謊。
更不必為隱瞞爸爸的職業而感到抱歉。
黑手黨的槍林彈雨與危機都離他遠去。
他可以一個人呆在那裏，靜靜地發呆，慢慢調整心情。
“小兔子想去沒有人可以找到的地方嗎？”奧莉的尾巴一翹，開心道：“不如我們去其他的時間世界看看吧！”
他疑惑地問道：“其他的時間世界？”
“簡單解釋就是不同時間上的同一時空，”奧莉興奮地尾巴一甩一甩，道：“只要在這個時間留下一個時間坐標，再去別的時間世界，隨時都可以回來！”
沢田綱吉猶豫一下，道：“別的時間世界是去幾個月以後或是幾個月以前嗎？”
“大膽一點！”奧莉尾巴一翹高高指向天花板，神采奕奕道：“我們去幾百年後或是幾百年前的時間世界！”
她開心地展開小翅膀繞著沢田綱吉飛兩圈，道：“只要用上血脈定位儀，我們就能準確找到小兔子的先祖或是後代！”
他們可以靠小兔子幾百年前的先祖或是幾百年後的後代，混吃一段時間再回到自己的時間世界。
沢田綱吉的視線跟著奧莉轉，腦袋轉兩圈，眼睛有點暈乎地揉一下道：“真的可以嗎？”
他怕自己的先祖或後代和他一樣是個廢材。
“我們突然過去，不會給別人造成麻煩吧？”他一時間有點心虛道：“萬一他們自己都過得不好呢？”
他們再過去，豈不是要吃窮人家。
奧莉歪一下小貓頭。
她認真思考一下，道：“再加一件道具，尋找對小兔子有特殊意義的後輩！未來的世界，人類的生活應該會更好一點。”
她低頭開始掏東西。
【時空炮臺】【靈魂歸處之花】再加一個之前的【血脈定位儀】。
所有東西準備齊全。
奧莉一扭小貓頭，道：“小兔子，我們出發吧！”
沢田綱吉咽一咽口水，看著半輛小車大小的炮臺，有點心慌道：“我們真的要去嗎？”
“這不是小兔子的願望嗎？”她歪一下小貓頭，道：“奧莉已經受理小兔子的願望啦！願望一經受理，不會再更改，我們快出發吧！”
他懵一下，道：“已經受理了？”
奧莉歡快地點頭，貓貓頭頂著他的後背，道：“我們快走！”
通過【時空炮臺】去別的時間世界！
未來的美味食物！
貓貓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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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前往南極尋找十幾年不回家的父親,沢田綱吉偷偷回家做好萬全的準備。
冬季最厚的棉服，穿上！
毛衣有一件是一件，襪子和褲子也要多套幾件,南極的溫度和並盛的溫度相差甚大，他要是不想一過去就被凍成冰塊，肯定是能穿多少穿多少。
“小兔子,我們要穿這麽多去嗎？”奧莉頂著沢田綱吉的毛線帽，整只小貓幾乎都被罩住,不僅如此，他還取出圍巾給奧莉一圈一圈地圍上，防止比自己還怕冷的小貓一去到南極直接開啟冬眠。
“南極很冷的！”沢田綱吉皺一下眉,給奧莉整理一下圍巾,強調道：“不穿這麽多不行！”
雖然他已經熱得渾身都要冒汗，可南極的溫度不同並盛,常年零下的冷冽寒風,要是他們什麽準備都不做,直接去往南極肯定人都要被凍傻。
“奧莉有點熱……”
她低頭咕噥一句,沢田奈奈織的柔軟圍巾擋住奧莉的小貓臉，只餘下一雙眼睛。
沢田綱吉收拾出一個旅行包，裏面裝滿指南針、手電筒和火柴盒等一系列他在家可以找到合適出門“探險”的東西。
“好了！”他穿得如同一個臃腫的雪人，滿頭大汗熱得腦子都快發懵,提起旅行包,道：“奧莉,我們走吧！”
啟程去南極！
“等一等、等一等,”奧莉掙紮著從圍巾的包裹裏騰出一只小貓爪,取出【靈魂索引錨點】和【血脈定位儀】遞給沢田綱吉，道：“小兔子拔兩根頭發纏上它們,再戴到身上。”
沢田綱吉乖乖地照做。
他拔下兩根頭發，分別給【靈魂索引錨點】和【血脈定位儀】纏上，好奇地問道：“我們就是靠這個去找爸爸嗎？”
“沒錯！”奧莉驕傲地一昂小貓頭，道：“血脈定位儀可以指引小兔子爸爸的位置，靈魂索引錨點可以讓我們直接去到小兔子爸爸所在的地方！”
全都是奧莉以前做的發明。
雖然【血脈定位儀】沒有在找好朋友的時候派上用場，但奧莉堅信她的發明遲早都會有用到的時候！
只是發明也需要等待一下有緣“人”！
“弄好了，”沢田綱吉艱難地擡起手臂把兩枚掛飾一樣的發明戴在脖子上，一手抱起奧莉一手提著旅行包，低頭問道：“然後呢？”
他們要幹什麽？
奧莉的小貓爪再次被圍巾嚴嚴實實地包裹。
她昂一下小貓頭，用濕漉漉的小鼻子去碰一碰【靈魂索引錨點】輸入時空魔力，大氣地一甩尾巴道：“順著指引去打開門，我們就能一秒去到南極啦！”
輸入【靈魂索引錨點】的時空魔力微微發亮。
沢田綱吉纏上去的頭發，直接被吸入【靈魂索引錨點】正中的寶石，一束柔和的微光如同游戲裏的線索指引，直直地射向他的房門。
鮮明又直接地引導他去開門。
他笨拙地邁開腿，搖搖晃晃如一個圓鼓鼓的雪人挪動到門前，握住門把手。
厚重的衣服緊緊裹著身體。
他深深地吸一口氣，再長長地吐出，做足心理準備。
“開門，沖呀！”只露出一雙貓貓眼的奧莉高呼一聲，他咬一咬牙拉開房門——
刺目的亮光蓋住沢田綱吉早已看慣的布置。
他瞇一下眼睛，抱著奧莉邁腿走入光亮奪目的陌生世界。
忐忑緊張的心情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明亮到無法直視的光逼得沢田綱吉閉上眼睛，直至眼皮不再感受到過分的光亮。
他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這裏是南極嗎？”奧莉疑惑地歪一下小貓頭，左右看一看附近的書架，滿滿當當排滿厚厚的書，書脊上的文字陌生到奧莉一個都不認識。
沢田綱吉楞怔一下。
他擡頭看向兩三層樓高的“豪華書房”滿滿當當的書與書架，仿佛要把人淹沒在書的世界。
這裏不像是南極。
溫度不像。
地方不像。
雖說南極也不是不可能建造出這樣的建築，可沢田綱吉心頭還是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他低聲問道：“奧莉，這裏真的是……”爸爸所在的地方嗎？
他想問，他們是不是跑錯了？
“巴吉爾，你這次的任務完成得很出色！”相隔著幾個書架，腳步聲與粗獷豪邁的男人聲音一同傳入沢田綱吉和奧莉的耳朵。
他下意識地閉上嘴，小心縮起身體。
“有人來了？”他比劃一下動作，心頭不住地升起緊張，“我們是不是跑錯地方了？”
奧莉歪一下小貓頭，不明白沢田綱吉比劃的動作是什麽意思。
“小兔子不去找小兔子爸爸嗎？”她天真地開口道：“我們去找一個人類問一問小兔子爸爸在哪吧？”
偉大的惡魔堅信自己的發明不會出錯。
哪怕這裏的溫度一點都不南極，甚至比並盛都要溫暖。
貓也堅信自己的發明不會出錯。
“誰在那裏？”一聲暴喝嚇得沢田綱吉直接起身立正，抱緊奧莉動都不敢動一下。
書架後的幾人立刻拐過來，“哢嚓”幾聲拉栓上膛的機械聲，齊齊用槍口對準沢田綱吉。
他一下懵住，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麽情況。
“老大，這個入侵者是要就地解決還是帶下去審問一番？”歐蕾加諾的槍口對準沢田綱吉，神色異常冷靜沈穩地詢問後方站在陰影處的高大男人。
“誒？誒！”沢田綱吉一下慌了。
他扔下旅行包，抱緊奧莉瘋狂搖頭，解釋道：“我不是我沒有！都是誤會！我可以解釋！”
“入侵者的解釋，我們會選擇性聽取，”歐蕾加諾神色不改，槍口紋絲不動地對準他，道：“現在！扔下你的武器！脫掉那些多餘的衣服！”
他根本沒有帶什麽武器啊！
沢田綱吉欲哭無淚。
他一手抱住奧莉，一手狼狽又笨拙地扯下圍巾，再脫去厚厚的外套，內裏一件疊著一件的毛衣，顯得沢田綱吉相當的臃腫。
“你手上的是什麽？”塔梅裏克的槍口一轉，指向奧莉問道：“一起扔掉，別想在我們這裏動用什麽危險武器。”
“是、是貓……”
沢田綱吉解下圍住奧莉的圍巾，再去掉罩住她的毛線帽，托抱住奧莉的小身體擋住她的翅膀和惡魔尾巴，怯怯道：“不是什麽武器……”
她配合地乖乖叫一聲：“喵。”
“你是什麽人？到這裏有什麽目的？”塔梅裏克仍十分警惕地問道：“是打算潛入我們總部竊取資料的間諜嗎？”
沢田綱吉瘋狂地搖頭。
“不不不，我真的不是什麽間諜……”
“放下槍吧。”
一直站在他們身後陰影處的男人跨出一步，窗外的光亮照亮他的臉龐，沢田綱吉恍惚一下，莫名覺出幾分熟悉。
男人開口道：“他是我的兒子，阿綱。”
歐蕾加諾和塔梅裏克楞一下，對準沢田綱吉的槍口慢慢放下，警惕的神情緩和幾分，道：“原來是少主啊。”
“我還以為是什麽入侵者，”塔梅裏克不好意思地笑一下，道：“對不起，少主，這段時間彭格列的敵人比較多，我們以為是敵人潛入到總部的後方竊取資料。”
歐蕾加諾收起槍，道：“老大，你把少主接到彭格列也該和我們說一下吧？造成這樣的誤會，弄得我們多不好看啊。”
他們在說什麽？
為什麽他一句都聽不懂？
沢田綱吉茫然地看向對面的金發男人，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身穿筆挺的黑西裝，氣勢威嚴又不失上位者的霸氣。
與沢田奈奈珍藏在家的照片……
完全不一樣。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沢田家光摸一下頭，笑著說道：“人一上了年紀，記性就不好了。”
歐蕾加諾和塔梅裏克無奈地抱怨兩句。
“既然不是入侵者，我們就先下去了。”
“給老大一點時間和少主好好相處吧。”
他們收起槍以後，有說有笑地離開。
氣氛全然不似剛剛的嚴肅警惕。
沢田家光看一眼沢田綱吉，刻意裝傻擺出的笑容落下幾分，道：“阿綱，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的疑問，但這裏不是解釋的地方，你先和巴吉爾去換一下衣服吧。”
沢田綱吉穿的這一身衣服不適合在西西裏島活動。
“沢田閣下。”沢田家光身旁的少年走上前，溫和地笑一下，彎腰替沢田綱吉撿起掉落一地的外套和圍巾、旅行包，道：“請跟在下到那邊的房間。”
他沈默一下，抱緊奧莉如同抱緊一個慰藉，慢慢拖著腳步跟上去。
“喵？”奧莉軟乎乎地叫一聲，昂頭看向神色恍惚的沢田綱吉，有點擔心地湊近他。
“……我沒事，”他很低很輕地回一句，撫摸一下奧莉的小貓頭，重覆道：“我沒事。”
他只是有很多的疑問與不解。
不明白沢田家光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更不明白他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能隨手掏出一把槍指著別人。
“沢田閣下是第一次到CEDEF的總部吧？”巴吉爾友好地開口道：“在下是師傅的弟子也是CEDEF的一員，我們隸屬於彭格列卻又不完全是彭格列的一部分，平日都是獨立自治，只有非常時期才會去幹涉彭格列內部的事。”
彭格列。
他們一直提到的“彭格列”到底是什麽？
濃重的疑問如一塊大石壓在沢田綱吉的心口，他忍不住問道：“彭格列是什麽？”
“沢田閣下不知道嗎？”巴吉爾有點意外，道：“彭格列是意大利最強的黑手黨組織。”
他自豪地說道：“不管是實力還是地位，我們都是最強的。”
黑手黨？
小兔子的爸爸也是黑手黨？
奧莉輕抖一下小貓耳朵，擡頭看向沢田綱吉卻見他的表情似是楞住一般回不過神。
“彭格列……不是在南極挖石油的組織嗎？”
他喃喃地自語。
巴吉爾眨一下眼，笑道：“您說笑了，彭格列怎麽會去挖石油，在下和師傅都是正經的黑手黨出身，不會去南極挖什麽石油。”
他把沢田綱吉帶到一個房間，溫和有禮道：“勞煩沢田閣下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取一身衣服過來。”
巴吉爾轉身出門，留下沢田綱吉和奧莉在房間。
他抱緊懷裏的惡魔小貓，深深地低下頭道：“奧莉……爸爸是不是騙了我和媽媽？”
什麽南極挖石油。
什麽變成星星離開。
全都是騙人的。
“喵嗚！”奧莉輕抖一下小貓耳朵，昂頭舔一舔沢田綱吉。
她以為小兔子要哭了。
可當奧莉擡頭看上去的時候卻發現沢田綱吉沒有哭。
他的表情更接近於茫然。
眼睛很幹澀。
沒有什麽難過的情緒。
更不覺得生氣，只是十分茫然，不知所措。
“我是不是不應該到這裏？”他低聲地問道：“爸爸剛剛幫我們騙人了，但是我……”
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更沒有什麽逃過槍口的劫後餘生感。
“喵！”奧莉垂落的惡魔尾巴輕晃一下，她扭一下小身子掙開沢田綱吉的懷抱，飛到上空的位置左右看看。
“奧莉？”他迷茫地擡起頭，道：“你在找什麽？”
“喵嗚！”她大叫一聲，尾巴鉆入空間取出一枚【隔音球】扔向沢田綱吉，同時向他飛過去。
他楞怔一下。
【隔音球】落下張開一個完全隔絕外界聲音的小空間，奧莉一甩尾巴鉆進去，道：“這裏有監聽的設備。”
“啊？”沢田綱吉茫然回不過神。
“他們看見你飛起來了？”他一下緊張起來，抱住奧莉警惕地左右張望，生怕房間裏還有什麽別的錄像設備。
她輕晃一下尾巴，搖頭道：“房間裏沒有攝像頭，只有監聽的設備。”
貓都聽見了。
滋啦滋啦的電流聲。
沢田綱吉長長地舒一口氣，心情覆雜道：“巴吉爾君帶我們到這裏，是為了監聽我們說話嗎？”
那個少年是故意的……？還是無意？
他搞不清楚。
只覺得腦子一片混亂。
“奧莉不知道，”她困惑地歪一下小貓頭，尾巴葉一晃一晃地勾起道：“但小兔子不用擔心，奧莉的隔音球可以隔絕裏面和外面的聲音，他們不會聽見我們說話！”
貓對自己的發明很有自信。
他低低地應一聲，道：“我有點想回去了。”
不想再待在這裏。
更不想聽爸爸不知真假的解釋。
“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這句話貫穿沢田綱吉大半的上學時期，一旦出現他不想應對的事，選擇“逃避”總是比面對更加簡單。
但如今的沢田綱吉心緒混亂得厲害。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該逃。
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留下聽一聽沢田家光的解釋。
或許不會是他想聽見的話。
“要回去嗎？”奧莉無條件地支持沢田綱吉，道：“小兔子想回去，我們就回去！”
別管小兔子爸爸要解釋什麽。
他們直接回去！告訴小兔子媽媽真相！
“……再等一等。”
沢田綱吉的內心十分糾結。
他收緊一下手臂，抱緊奧莉埋頭靠近小貓柔軟的毛發，悶悶道：“我們再等一等。”
好想逃。
但是……
這一次逃了，下一次不會再有奧莉幫他見到爸爸，更沒有問出“真相”的機會。
.
巴吉爾帶給沢田綱吉的是一套少年款的黑西裝，版型與其他的CEDEF成員很相似。
他換上黑色的西裝，擡眸看向鏡子中變得挺拔不少的少年，竟生出幾分陌生的感覺。
鏡子中的人是他。
卻也不像是他。
“沢田閣下，這身衣服很適合你，”巴吉爾笑著說道：“師傅已經在休息室等沢田閣下了，我們一起過去吧。”
他低低應一聲，抱起乖巧收攏小翅膀蹲坐在一旁的惡魔小貓。
奧莉擡頭看看他。
小兔子似乎緊張到手心都開始冒汗。
她喵喵叫一聲，甩起尾巴拍一拍他的手。
小兔子別把汗擦到貓身上。
貓不是擦手巾。
沢田綱吉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深深地吸一口氣，緊張到心臟一上一下地忐忑難安，道：“奧莉，我有點緊張。”
彭格列的一切。
CEDEF的一切。
全都是沢田綱吉未曾接觸過的陌生世界。
他光是走在這一棟豪華的意式別墅都覺得渾身不自在，不敢多看左右一眼。
“沢田閣下，請進。”
巴吉爾替他推開門，站到門的一旁。
他楞一下問道：“巴吉爾君，不進去嗎？”
巴吉爾搖搖頭，道：“師傅要和沢田閣下單獨說話。”
他沈默一下，邁步走進房間。
“咚”的一聲。
他身後的門重重關上。
沢田家光向他招一招手，道：“阿綱，不過來坐嗎？”
他拖曳著腳步，慢慢挪動過去，低頭喊道：“爸爸。”
“坐下吧。”
沢田家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欣慰地說道：“一轉眼你都長大了，你媽媽把你照顧得很好。”
他抿一下唇，心頭的忐忑緊張突然被一股郁氣與怨懟代替，開口嗆道：“不是一轉眼，你離開都十幾年了。”
十幾年沒有回家。
別說沢田綱吉，便是鄰居、他的老師們都以為沢田家的“父親”早就不在了。
“我知道，你心裏在怨我。”
沢田家光的神色很平靜，道：“但我一直不回去也是為了保護你和奈奈。”
“保護我們？”沢田綱吉一瞬間覺得很可笑，反駁道：“用你十幾年不回家的方式嗎？”
男人平靜的面容沒有因為孩子的怒氣而改變，只道：“彭格列是意大利最強的黑手黨組織，我作為CEDEF的首領，同時也是彭格列的門外顧問，在外樹敵頗多，與並盛的聯系太過密切，容易把危險帶去並盛。”
“所以你讓媽媽告訴我，你變成天上的星星？”
沢田綱吉氣笑了。
他站起身，問道：“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話嗎？”
“冷靜一點，阿綱。”沢田家光平靜地笑一下道：“別讓憤怒左右了你的頭腦，認真想一下，你喜歡黑手黨的生活嗎？你可以承受每日擔驚受怕，敵人突然出現襲擊的不安定生活嗎？”
沢田綱吉一下啞然。
他不能。
更不願意。
他光是想一想剛剛被槍口對準的驚懼與慌亂，心頭就升起一百個不願意。
每日都過著槍林彈雨的危險日子。
吃不好睡不好，生怕有什麽敵人冒出來的黑手黨生活。
他無法習慣，更無法接受。
“坐下吧。”沢田家光再一次笑道：“不給我介紹你新養的小貓嗎？”
奧莉昂頭看向低垂下眉眼，怒氣與郁氣仿佛一下被水澆滅，神色顯得無比黯然無力的沢田綱吉，再看一看從容微笑的沢田家光，生氣地後腿連連踢動掙開沢田綱吉的懷抱，跳上桌子弓起小身體沖對面的男人呲牙哈氣。
“不許你欺負小兔子！”
她大聲地說道。
翅膀與弓起的小身體都一下張開到極致，微卷的貓毛一下炸立與蓬起的羽毛一同形成一只炸毛的惡魔小貓。
小小一只的奧莉擋在沢田綱吉的身前。
他慌了一下，忙不疊地想伸手去抱走奧莉。
靈活的黑尾巴一甩驅趕開他的手。
奧莉氣呼呼地回頭道：“小兔子不準抱走奧莉！”
他一下為難了。
想抱走奧莉，防止沢田家光和他的危險黑手黨手下們做什麽，又拗不過生氣炸毛的惡魔小貓。
沢田家光哈哈大笑，道：“阿綱，你養的小貓挺精神的。”
他伸手想去摸一下奧莉的小貓頭。
憤怒的惡魔小貓立刻彈出指甲，兇巴巴地叫一聲：“不準壞兔子爸爸摸奧莉！”
貓不給討厭的人類摸。
“哈哈哈壞兔子爸爸指的是我嗎？”他反手指了指自己，絲毫不懼奧莉的小貓爪，嬉皮笑臉地再次伸出手。
憤怒的惡魔小貓驅動時空魔力狠狠地揮出一爪。
三道鮮紅的血印子一下在沢田家光的手臂炸開，絲絲縷縷的鮮血溢出傷口。
他有點驚訝，道：“這貓挺兇的啊？”
居然能抓到他。
還能抓傷他。
“奧莉！”沢田綱吉一把抱回奧莉，側身回避沢田家光的視線，警惕地看向他。
“阿綱，你是擔心我傷害你的小貓嗎？”沢田家光撓了撓眉間的癢處，作出沮喪的表情道：“爸爸有點傷心啊，我才是受傷的那個。”
他警惕地說：“爸爸不去摸奧莉就不會被抓！”
他被抓都是自己活該！
明知道奧莉生氣了，他還非要嬉皮笑臉一臉不正經的樣子去摸她。
“誒……但你看見小貓生氣的樣子不會想去逗一下它嗎？”沢田家光一臉相當無辜的表情。
他抽一下嘴角，道：“誰會想這麽做。”
奧莉扭一扭小身子，炸開羽毛的翅膀用力地撲騰幾下，道：“小兔子別攔著奧莉，奧莉今天一定要壞兔子爸爸給你道歉！”
可惡的壞兔子爸爸。
肯定是看小兔子勢單力薄“孤身一人”跑到他的地盤開始嚇人。
“奧莉……”
沢田綱吉不敢大意。
他抱緊奧莉，安撫性地摸摸生氣的小貓，警惕地看一眼嬉皮笑臉的“父親”道：“不要生氣了，爸爸……爸爸說的話，也有道理。”
黑手黨的生活的確很危險。
爸爸不回家其實是為了保護他們。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
他更不希望媽媽終日生活在危險與擔驚受怕之中。
“歪理！”奧莉憤怒地高聲喊道：“壞兔子爸爸不回家也不告訴小兔子和小兔子媽媽真相，要是以後去了魔界，他還要托人去帶話，自己掉石油裏淹死了？”
謊言是不是到死都要堅持？
他什麽都不告訴自己的親人。
不回去見他們，更不給一星半點的消息。
小兔子媽媽不說、小兔子也不說。
但奧莉要說！
“小兔子媽媽很想你！小兔子也想見你！但壞兔子爸爸什麽都不說也不回去見他們！”奧莉大聲地說道：“你肯定是害怕小兔子媽媽知道你是黑手黨以後要離開你！”
沢田家光的笑容一下消失，拍桌子道：“胡說！奈奈就算知道我是黑手黨也不會拋棄我的！”
只有他會拍桌子嗎？
奧莉憤怒地一甩尾巴拍向桌子，道：“那你去告訴小兔子媽媽啊！”
沢田家光一下噎住。
“你不敢，”奧莉兇巴巴地呲一下牙，斷定道：“你肯定是怕了！”
沢田家光扭頭道：“我不怕！”
他有什麽好怕的！
他和奈奈是真心相愛！絕對不會分開！
現在的分別只是暫時，等退休以後，他就會帶奈奈去環球旅行。
“你怕了。”
奧莉憤怒的小翅膀垂下收攏，扭頭給自己舔一舔炸起的毛發，稚氣的聲音相當肯定道：“壞兔子爸爸不僅騙了小兔子媽媽和小兔子，你還懷疑小兔子帶我們去有監聽器的地方。”
她尾巴一擡指向沢田家光仿若《名偵探》中的經典指認犯人動作，大聲道：“你和你的手下們都是故意的！”
貓很肯定！
沢田綱吉微微一怔。
他側頭看向沢田家光卻見他鬧別扭的表情一下回歸“黑手黨的冷靜”道：“我是CEDEF的首領，我要對自己的手下負責。”
雖然他出言袒護了突然出現在CEDEF總部的沢田綱吉，但他作為首領有沒有離開過總部，有沒有派手下去接人回來……
巴吉爾他們最清楚不過。
沢田家光口頭推脫的“忘記”，他們不是相信了。
他們只是把“審問”交給沢田家光負責。
因為這是他的孩子。
“……所以，爸爸是懷疑我突然到這裏是有什麽陰謀嗎？”沢田綱吉低下頭，聲音很低地問一句。
沢田家光並沒有否認。
他只道：“道上的能人很多，我不確定CEDEF內部有沒有臥底見過你的照片，偽裝成長大以後的你。”
他有一張沢田綱吉小時候的照片一直帶在身邊。
要是想念妻子和孩子就會取出來看一看。
但即便沢田家光真的懷疑，面對可能是自己孩子的少年，他還是沒有使出“黑手黨的手段”去逼問。
他也擔心阿綱是真的有什麽辦法，自己跑到意大利。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沢田綱吉抱著奧莉，匆匆起身道：“我們回去了。”
沢田家光站起身，喊道：“阿綱。”
他停住腳步，深呼吸一次道：“你的工作，我不會告訴媽媽。”
因為他和爸爸的想法一樣。
不想讓媽媽擔心。
“你能理解爸爸的苦衷就最好了。”
沢田家光開口道：“讓塔梅裏克送你回去吧。”
沢田綱吉背對著他。
他感覺自己的心口沈甸甸地壓抑著什麽。
很憤怒卻又很無力。
“我不是理解你，我只是不想讓媽媽的笑容消失。”他用力閉了閉眼，低聲道：“我走了，爸爸。”
他拉開門，大步地走出去。
門扉重重地關閉。
巴吉爾和塔梅裏克正守在門口。
他們楞怔一下，微笑著打招呼：“沢田閣下。”“少主。”
他低垂下眼，抱緊奧莉道：“巴吉爾君、塔梅裏克先生，我準備回去了。”
“少主這麽早就回去嗎？”塔梅裏克驚訝道：“不再多待一陣嗎？”
沢田綱吉搖搖頭。
塔梅裏克十分可惜道：“我還想著少主可以多待一陣，好好參觀一下CEDEF。”
“下次一定還有機會，”巴吉爾笑一下，道：“我去聯系飛機，沢田閣下可以先去剛剛的房間坐一下，稍後我會讓人送一些點心過去。”
他低低應一聲道：“謝謝你。”
“沢田閣下客氣了。”巴吉爾轉身去安排CEDEF的直升飛機，少年的身影順著鋪上紅毯的長廊一路消失在盡頭的拐角。
塔梅裏克不禁說道：“巴吉爾真是越來越成熟了。”
他領著沢田綱吉去往剛剛的小房間，脾氣溫和地說道：“少主是第一次見巴吉爾吧？他是老大的弟子和少主是同齡人，你們要是一起長大肯定可以成為好朋友，有很多的共同話題。”
他摸了摸腦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不像我，年紀大了和你們年輕人沒什麽共同話題。”
沢田綱吉低低地應一聲。
“少主先坐一下吧。”塔梅裏克走到一旁的假花裝飾，不動聲色地取走裏面的監聽設備，憨厚地笑一下道：“我去泡一壺茶，找點點心過來。”
奧莉輕抖一下小貓耳朵，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道：“走掉了，他還帶走了剛剛的監聽設備。”
大概是信任他們了。
“奧莉，我想回去了。”
沢田綱吉抱緊她，低頭埋進小貓柔軟的毛發，悶悶說道：“我是不是很沒用？”
什麽都做不好。
既不能帶媽媽見一下爸爸，更不能告訴她真相。
想要生氣地質問他。
可最後被辯倒的人卻是他。
“小兔子很沒用嗎？”奧莉疑惑地歪一下小貓頭，道：“但奧莉覺得小兔子很厲害！”
她輕晃一下尾巴，乖乖地側躺任由沢田綱吉把臉埋下藏住自己的神情，稚聲軟語道：“小兔子很會照顧奧莉！很厲害！”
小兔子和好朋友一樣！很會照顧奧莉！
貓喜歡！
“……那根本不是優點，”他吸一下鼻子，有點想笑又不太笑得出來，道：“優點應該是更加厲害一點的東西吧？就像巴吉爾君一樣，看著就很厲害。”
奧莉直白地說：“聽不懂。”
她困擾地看向沢田綱吉，道：“優點一定要是很厲害的東西才是優點嗎？奧莉覺得只要是讓人喜歡的東西都算是優點。”
貓喜歡小兔子。
貓喜歡好朋友。
他們在貓的眼裏就都是優點。
她不太明白沢田綱吉說的“巴吉爾很厲害”指的是什麽。
“大概只有奧莉覺得我有優點吧。”
沢田綱吉側一下頭，臉頰枕著小貓軟軟的肚皮，心情稍稍因為奧莉變好一點，悶悶道：“一想到自己把一個重要的願望浪費在爸爸身上就覺得很不值得。”
因為爸爸是黑手黨。
他還不能帶媽媽來見他。
“小兔子許的願望是帶小兔子媽媽見一下壞兔子爸爸，”奧莉給他舔一舔腦門，軟軟說道：“小兔子媽媽沒有見到壞兔子爸爸，願望沒有完成不作數，小兔子可以再許一個新的願望。”
他忍不住笑了，道：“謝謝你，奧莉。”
一直陪在他身邊。
“小兔子不用謝，”奧莉輕甩一下尾巴拍一拍他，稚聲稚氣道：“奧莉吃小兔子和二號朋友的便當都不會道謝，你也不用道謝。”
他低低地笑了。
心情一下變好許多。
“小兔子想和巴吉爾交朋友嗎？”稚氣的小女孩聲音十分認真地說道：“他要是當小兔子的朋友，只可以做三號哦！最重要的一號和次重要的二號都有人啦！巴吉爾要往後排一排！”
當不那麽重要的三號朋友。
他笑得身體一顫一顫，連帶臉頰下枕住的小貓軟軟肚皮都開始一抖一抖。
奧莉不高興地甩一下尾巴，道：“小兔子別笑啦！奧莉的骨頭都聽見你的笑聲了！”
“這是什麽說法？”他彎下眉眼笑一下，直起腰道：“我想巴吉爾君不會成為我的朋友。”
奧莉起身抖一抖貓毛，疑惑道：“為什麽？”
“因為我們不太會有交際，”他聳一下肩膀，給奧莉順一順小貓頭上微亂的毛發，道：“巴吉爾君肯定要留在意大利幫爸爸，我則是不會離開並盛，說不定以後巴吉爾君還會繼承爸爸的位置。”
成為什麽CEDEF的首領。
他單手托著臉頰，歪著腦袋看向扭頭給自己舔毛的奧莉，心神有點分散。
與巴吉爾相比。
常年呆在並盛的他和爸爸就像是一對陌生的父子。
怎麽都熟絡不起來。
“小兔子不想當……唔喵，蛤蜊的首領嗎？”奧莉舔舔嘴巴，有點犯饞。
“不想！”沢田綱吉想也不想地搖頭，道：“我一點都不想接觸黑手黨的生活！”
他在和平的地方長大，以後的生活也希望是平和穩定。
爸爸的做法雖然很不合適，但不得不承認，似乎只有這樣他和媽媽的生活才會一直保持安定與平和。
“回去以後，媽媽肯定還要問我去什麽地方了。”üǐ
從意大利的西西裏飛回日本，少說也要十幾個小時。
十幾個小時不見人影。
媽媽說不定會很擔心。
沢田綱吉嘆一口氣，道：“真不想回去面對媽媽的問題，要是有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該有多好。
他不用違心地對媽媽說謊。
更不必為隱瞞爸爸的職業而感到抱歉。
黑手黨的槍林彈雨與危機都離他遠去。
他可以一個人呆在那裏，靜靜地發呆，慢慢調整心情。
“小兔子想去沒有人可以找到的地方嗎？”奧莉的尾巴一翹，開心道：“不如我們去其他的時間世界看看吧！”
他疑惑地問道：“其他的時間世界？”
“簡單解釋就是不同時間上的同一時空，”奧莉興奮地尾巴一甩一甩，道：“只要在這個時間留下一個時間坐標，再去別的時間世界，隨時都可以回來！”
沢田綱吉猶豫一下，道：“別的時間世界是去幾個月以後或是幾個月以前嗎？”
“大膽一點！”奧莉尾巴一翹高高指向天花板，神采奕奕道：“我們去幾百年後或是幾百年前的時間世界！”
她開心地展開小翅膀繞著沢田綱吉飛兩圈，道：“只要用上血脈定位儀，我們就能準確找到小兔子的先祖或是後代！”
他們可以靠小兔子幾百年前的先祖或是幾百年後的後代，混吃一段時間再回到自己的時間世界。
沢田綱吉的視線跟著奧莉轉，腦袋轉兩圈，眼睛有點暈乎地揉一下道：“真的可以嗎？”
他怕自己的先祖或後代和他一樣是個廢材。
“我們突然過去，不會給別人造成麻煩吧？”他一時間有點心虛道：“萬一他們自己都過得不好呢？”
他們再過去，豈不是要吃窮人家。
奧莉歪一下小貓頭。
她認真思考一下，道：“再加一件道具，尋找對小兔子有特殊意義的後輩！未來的世界，人類的生活應該會更好一點。”
她低頭開始掏東西。
【時空炮臺】【靈魂歸處之花】再加一個之前的【血脈定位儀】。
所有東西準備齊全。
奧莉一扭小貓頭，道：“小兔子，我們出發吧！”
沢田綱吉咽一咽口水，看著半輛小車大小的炮臺，有點心慌道：“我們真的要去嗎？”
“這不是小兔子的願望嗎？”她歪一下小貓頭，道：“奧莉已經受理小兔子的願望啦！願望一經受理，不會再更改，我們快出發吧！”
他懵一下，道：“已經受理了？”
奧莉歡快地點頭，貓貓頭頂著他的後背，道：“我們快走！”
通過【時空炮臺】去別的時間世界！
未來的美味食物！
貓貓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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