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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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禪院甚爾不會去想未來太過遙遠的事。
小惠有沒有術師的天賦,長大以後是否會成為術師，回到他所離開的咒術界，成為一名為祓除咒靈而奔波的咒術師……
這些事,他統統都沒有想。
他只知道小惠是他的孩子。
“惠”之一字是他取的，取自“天賜的恩惠”。
夏實和小惠的出現，宛如禪院甚爾晦澀無趣一生中的一抹光亮。
他不懂如何愛人、更不懂如何去照顧別人。
不管是作為父親還是作為丈夫,他都是一名新手，只能笨拙地依賴妻子溫柔的拉扯,學著去對他們好。
“成為術師……”
他坐在嬰兒床邊，手肘支在護欄上，歪著腦袋垂眸看向熟睡的小惠,低聲道：“你以後想走上那條路嗎？”
成為一名術師,進入咒術師的世界。
回到禪院甚爾陌生卻也熟悉的世界。
“……”安睡的小惠不會回答禪院甚爾的問題。
他原本也不是想得到誰的回答。
只是禪院甚爾原本沒有去想的事，如今一深思,竟無法給出一個答案。
關於是否要讓小惠回到禪院家。
他若是有術師的天賦,回到底蘊深厚的禪院家,可以得到、可以學會的自然是比留在一個“天與咒縛”身邊要多。
但這樣……
對小惠真的好嗎？
禪院甚爾不知道。
“夏實,你們今天要吃什麽呀？”嬰兒房外，奧莉好奇的聲音與翅膀輕輕扇動帶起的風聲一同傳入禪院甚爾的耳中。
純粹的零咒力肉|體。
五感與身體素質都會提升到一個極致的高度，即便不借助咒具，禪院甚爾也可以輕易看見咒靈,感知到周圍的事物。
可縱是如此,零咒力的禪院甚爾在禪院家也是一個不受重視的存在。
禦三家中的禪院家是咒術界底蘊最深厚的咒術世家之一。
家族中的子弟可以成為術師、擁有咒力的存在,不勝枚舉。
有咒力是正常的。
繼承術式的禪院家子弟可以得到家族的重視和培養。
至於女人、咒力低微且沒有術式的人……
他們都處在禪院家的最底層。
禪院甚爾最初也是其中的一員。
“回去禪院家,你要是沒有術式就會進入軀俱留隊修習武術,”他的食指抵住太陽穴，視線低垂似是看向小惠,又似是在發呆，喃喃自語：“要是有術式……”
自然會得到禪院家的悉心培養，以待成長為實力準一級的術師進入禪院家最強的咒術師團隊——“炳”。
雖然聽著也不是什麽好事，但與生活在禪院家底層的人相比，呆在“炳”至少能活出一個人樣。
“啊……忘記了，”他摸了摸後頸，後知後覺一般道：“你要是沒有術式，禪院家回不回都無所謂，那個地方……”
否定“禪院甚爾”的地方。
“沒有術式，沒必要回去。”
他寬厚的手掌輕輕握住小惠的小手，慢慢低語：“只是武術，我也可以教你。”
天與咒縛的肉|體賦予禪院甚爾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
他的實力已經遠超禪院家的“軀俱留隊”和“炳”，即便是對上禪院家最強的家主也不會落於下風。
可“術師殺手”的強大，只是在肉|體一道。
在咒術師的領域，他還是一竅不通的凡人。
無法給予小惠什麽幫助。
“ba……”
小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他有一雙和禪院甚爾如出一撤的幽綠色眼眸，只是與總是懶洋洋的男人相比，小惠的眼睛會大大地睜開，好奇地看向左右。
睡醒的小惠動一動手腳，咿咿呀呀地看向禪院甚爾。
他咧開小嘴，笑著吐泡泡：“baba……”
軟嫩的小手輕輕握住禪院甚爾的一根手指。
他的神色一怔。
“小寶寶醒啦！”奧莉飛進嬰兒房，開心地翹起尾巴，道：“夏實給小寶寶和三個億做了好吃的！”
他收回怔怔的神色，恢覆一貫的散漫無謂道：“哦，是蘋果糊吧。”
“咦？三個億是怎麽知道的？”奧莉歪一下小貓頭，疑惑道：“你聞到香香的味道了？”
他漫不經心地應一聲。
“夏實給小寶寶準備了蘋果糊糊，”她翹起的尾巴一晃一晃，開心道：“她說晚上要嘗試做新的料理！奶油蘑菇燉菜！”
禪院甚爾扯一下嘴角，道：“你很喜歡？”
奶油蘑菇燉菜，貓能吃嗎？
不知道。
不管了。
小惡魔不是普通的貓。
吃一點人類的料理也不會怎麽樣。
“奧莉喜歡香香的味道！”她開心地甩起尾巴，道：“之前去店裏幫好朋友買過這個！味道香香！”
雖然貓不能吃，但奧莉聞著也很開心。
“新料理啊……”
禪院甚爾的視線投向嬰兒房的窗外，發一會呆站起身道：“我去找點吃的。”
不提到食物的時候還好。
一提到他就覺得肚子有點餓了。
“三個億要去偷吃？”奧莉回頭看向他，稚聲稚氣地教訓道：“不可以把材料都吃掉哦！”
全部都吃完了。
奶油蘑菇燉菜就沒有蘑菇和菜了。
“不是還沒做出來嗎？”他擡起手，背對著奧莉擺了擺，懶洋洋道：“我去外面找點吃的。”
“三個億要出去？”
奧莉一下警覺起來，小貓耳朵高高豎起，飛向他道：“怪劉海的賀年卡！三個億幫奧莉帶過去！”
她要留下和小寶寶玩。
聽夏實說，小寶寶開始學說話了。
現在的奧莉肩負著教小寶寶叫“姐姐”的重要任務！
“不自己去給他？”
禪院甚爾垂眸看一眼。
賀年卡的樣式和他的差不多，只是中間的一句話和他的不同。
【怪劉海要開心一點】
“三個億幫奧莉給！”
她把賀年卡塞給禪院甚爾，飛回到小惠的嬰兒床，昂起貓貓頭道：“小寶寶一下就長大啦！奧莉要趕緊教他說話！”
每一次過來，小惠都會一下長大很多。
奧莉怕再不多看兩眼，小惠又要一下子長大了。
“不是因為那小子沒成年，不能給你發壓歲錢？”禪院甚爾晃了晃賀年卡，面對一下心虛左右扭頭到處看的奧莉，扯一下嘴角道：“順路的話，我會去一趟。”
他揣著賀年卡塞進褲袋，轉身離開小惠的嬰兒房。
“哇，三個億是不是聽到啦？”奧莉飛到嬰兒房對外的窗戶，貓貓頭擠出防盜窗探頭往外一看，回頭問小惠：“夏實和奧莉說的話。”
小惠抓著嬰兒床的欄桿站起身，揮舞一下小手。
他動一下嘴，吐出口水泡泡：“ma……媽媽……”
“不是媽媽，是姐姐！”奧莉飛回到小惠身旁，毛茸茸的小身體貼住小惠的臉頰，生出微微瘙癢的綿柔觸感。
他咯咯咯地笑起來。
但奧莉有點苦惱。
她輕甩一下尾巴，繞著小惠飛兩圈，引得小惠的視線和小手伸向奧莉。
“夏實的工作要調動，最晚下周就要去琦玉縣了！”
奧莉的尾巴一晃一晃，勾得小惠的腦袋也跟著一左一右地晃。
他伸出小手，捉一下奧莉的尾巴。
靈活的黑尾巴擦過小惠的手指，甩到另一頭去。
她側轉一下小貓耳朵，認真道：“但小寶寶的家在東京，夏實去琦玉工作就不能照顧小寶寶了。”
這是多麽嚴峻的問題啊！
夏實去琦玉工作，照顧小寶寶的人，不就剩下三個億？
奧莉光是想一想這個畫面都覺得很不得了。
三個億真的可以嗎？
依照他隨便的生活方式，小寶寶真的能健康長大嗎？
奧莉對此很擔心。
“貓……貓貓……”
小惠一揮手抓住奧莉的尾巴，力度不輕不重地往嘴裏塞。
米粒一樣的小牙咬了咬惡魔小貓的尾巴。
她回頭看向小惠，認真道：“小寶寶要叫奧莉姐姐！”
“歐……歐……”
小惠努力學一下奧莉的發音，可惜未果。
姐姐的發音不如“爸爸”“媽媽”容易。
小惠皺一下小眉頭，含住奧莉的尾巴啃啃，口水糊濕一大片。
“姐——姐——”
奧莉再次耐心地教導，道：“小寶寶看奧莉的口型，姐——姐——”
小惠一臉茫然地看向奧莉。
他聽不懂。
一歲零六個月的小惠不覺得自己有個貓姐姐是什麽奇怪的事。
但他真的看不懂貓咪的口型。
“姐——姐——”
奧莉放慢聲音，抽出尾巴輕甩一下甩去上面的口水，道：“小寶寶，奧莉是姐姐哦！”
她飛在半空，尾巴卷到身前晃動尾巴葉，可愛的小貓爪伸到小惠眼前張開一下爪子，稚聲道：“是有尾巴也有爪子的姐姐！”
小惠一下開心地咯咯直笑。
他還不懂什麽叫輕輕的撫摸，伸向奧莉的小手抓握一下想再次握住奧莉的小貓爪或是尾巴。
“姐、姐……”
小惠的聲音磕磕絆絆，不是十分流暢。
但奧莉聽得很清楚。
“小寶寶叫姐姐啦！”她開心地一翹尾巴，小貓爪肉墊主動貼了貼小惠的臉頰，告訴他：“這叫摸摸，小寶寶不可以亂咬姐姐哦？姐姐不是可以吃的。”
小惠眨巴一下眼睛。
他咧開小嘴，小手向前抓握一下想要抓住奧莉。
“不可以再咬姐姐的尾巴啦！”
奧莉向一旁飛去，躲開小惠的手。
他腳下一絆摔在軟軟的嬰兒床墊，臉都埋了進去。
“小寶寶？”奧莉被嚇了一跳，她趕忙飛到小惠身旁，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道：“不要哭哦，姐姐只是不想被你咬尾巴啦。”
她的尾巴現在還有小寶寶的口水。
甩都甩不幹凈。
“咯咯……姐姐……”
小惠一擡起頭，可愛的小臉不見半點的不開心，看見奧莉笑得眼眉彎彎。
“好乖好乖，”奧莉舔舔小惠的臉頰，歪頭苦思一會道：“要是夏實去了琦玉，三個億不好好照顧小寶寶，奧莉就……奧莉就……”
“幫小寶寶造一個保姆機器人！”
想到解決辦法的奧莉一下翹起尾巴，開心道：“讓保姆機器人照顧小寶寶，取代三個億的位置！”
“……”提著一大袋子食材進門的禪院甚爾扯一下嘴角。
他在玄關換下出門的鞋，提著一大袋夏實要他幫忙買的食材走進廚房，道：“一起去就好了。”
“誒？”夏實一下楞住，停下手頭的動作。
他摸了摸後頸，視線看向一旁處理到一半的雞肉，不太自然道：“不是在想工作的事嗎？我和小鬼也一起去琦玉，問題不就解決了。”
不用想太多。
也不用有第二個選擇。
夏實不必壽退社。
她可以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家裏和小鬼……
他會幫忙照顧。
“但是東京的房子，”夏實側頭看向他，觀察禪院甚爾臉上的神情，道：“沒關系嗎？”
這裏的房子，他們才住了兩年。
掏空禪院甚爾的口袋，買下東京的住所，搬去琦玉不是一切都白搭了嗎？
“房子可以租出去，”禪院甚爾無所謂地回答：“去琦玉再找新的落腳點也不會太麻煩。”
街上的房產中介多得是。
總不至於去琦玉找不到住的地方。
“謝謝你，甚爾君。”
夏實輕輕抱了他一下。
她說：“我還一直在想，要不要辭職去找新的工作。”
家庭與事業。
一直都是一個兩難的命題。
夏實也不可避免遇到這樣的難題。
但好在有禪院甚爾的支持。
她不用在工作與年幼的孩子之間左右搖擺。
“夏實！夏實！”稚嫩的小女孩聲音一路從嬰兒房飛到廚房，奧莉拖著尾巴飛過來，開心道：“小寶寶會喊奧莉姐姐啦！”
夏實和禪院甚爾一下分開，廚房的兩頭一邊站一個人。
奧莉飛到廚房的門口，疑惑地歪一下小貓頭道：“夏實？三個億？”
他們怎麽怪怪的？
“小惠會叫姐姐了？”夏實一開口拉去奧莉的註意力。
她開心地翹起尾巴，道：“是啊！小寶寶剛剛叫奧莉姐姐啦！”
毛茸茸的惡魔小貓開心地繞著夏實飛來飛去，尾巴不住地左右甩動道：“是奧莉教的！小寶寶也學得很快！”
她只是叫了小寶寶幾次！
小寶寶就會叫她姐姐了！
奧莉驕傲。
“是嗎？”夏實忍俊不禁，道：“那太好了。”
她摸了摸奧莉的小貓頭，撓撓惡魔小貓的軟毛，舒服的呼嚕呼嚕聲如同小馬達一樣響起。
奧莉舒服地昂起小貓頭，爪爪開花在半空踩兩下奶，好奇問道：“夏實，小寶寶會叫三個億，他是不是也教小寶寶了？”
“是啊，”夏實坦然地點一下頭，道：“小惠剛開口叫人的時候，我們都嚇了一跳，圍著他教了幾天呢。”
小惠會說的第一個詞是“媽媽”。
十分清晰，不似以前的含糊不清。
但只叫了一下。
那幾天，她和甚爾君一直在叫小惠說話。
“那三個億是不是叫了小惠好多聲爸爸？”奧莉十分好奇地道：“小寶寶不會說話的時候，要聽大人的話學習……”
她的視線一轉看向禪院甚爾，肯定道：“三個億想讓小寶寶叫自己爸爸，肯定先叫了小寶寶很多聲爸爸！”
“……”
禪院甚爾無言以對。
夏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對吧？”奧莉得意地晃晃尾巴，道：“奧莉猜得沒錯吧？”
想要孩子叫自己爸。
肯定要先叫孩子爸！
夏實忍不住笑，幫著說一句話道：“小惠很聰明，我們也沒有教太多次。”
甚爾君一開始表現得對教小惠說話不是很熱衷。
一副順其自然的樣子。
她還以為禪院甚爾不著急。
沒想到他會偷偷背著她，私下去嬰兒房教小惠說話。
“那也是有！”奧莉驕傲地挺一下小胸脯，道：“沒關系，小寶寶以後會叫奧莉很多聲姐姐！”
今日吃的虧，以後都會討回來！
夏實笑得停都停不住。
奧莉聳動一下小鼻子，左右看看道：“夏實還沒開始奶油蘑菇燉菜？”
“是啊，突然發現材料不夠了。”
她輕提一下禪院甚爾帶回來的一大袋食材，笑盈盈道：“特地讓甚爾君幫忙買回來的。”
奧莉疑惑地歪一下小貓頭。
她飛到滿滿一大袋的食材袋子上方，低頭看了看道：“夏實給三個億錢了？”
“對啊，”夏實笑著應一聲，端起放在一旁的蘋果奶糊交給禪院甚爾，道：“餵小惠的工作就交給甚爾君了。”
他懶懶地應一聲，端著蘋果奶糊走向嬰兒房。
“夏實，三個億是不是靠你發零花錢活的呀？”
奧莉輕拍一下小翅膀落在料理臺的另一頭，以不打擾夏實的方式，乖巧地趴下道：“他好窮哦。”
渾身上下只有一個五百円的硬幣。
掏給奧莉當壓歲錢以後，他就一個子就沒有了。
“甚爾君不是沒有錢，”夏實笑一下，邊處理食材邊道：“他的錢大部分都用在買我們住的房子，小部分交給我當家用了。”
畢竟是一家三口的開銷，小惠的年紀又小，只有夏實的工資肯定不夠。
“不過甚爾君每個月都會有兩萬円的零花錢，”夏實疑惑一下，道：“日常的花銷，應該是夠的。”
禪院甚爾不怎麽出門吃飯。
他也不愛喝酒，不會去居酒屋一類的地方。
日常的生活用品和衣服都是他們一起出門買，用“家用”的錢出。
“甚爾君是不夠錢花嗎？”
夏實有點擔心，道：“兩萬円不和朋友出門吃飯還好，要是宴請朋友，確實不太夠。”
奧莉歪頭問道：“三個億會請孔時雨吃飯嗎？”
貓很懷疑。
貓不相信。
“甚爾君不是小氣鬼啦。”
與一般人對禪院甚爾的認知不同，他其實挺會和人交流。
本身也不是什麽小氣鬼。
“唔喵……”
奧莉很認真地想了想，道：“三個億買得起三個億，確實不是小氣鬼。”
真正的小氣鬼是不舍得花大價錢買武器的。
“嗯？”夏實不知道禪院甚爾和奧莉的交易。
她只是突然開始好奇道：“奧莉醬為什麽一直叫甚爾君三個億？”
這是有什麽特殊的寓意嗎？
“因為三個億把三個億給了奧莉！”她一下張開小翅膀，尾巴和貓貓爪亂揮，作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道：“超級心痛的樣子！”
估計禪院甚爾也只有提到錢的時候，他才會這麽激動。
“啊呀……”
夏實眨巴一下眼睛。
雖然不知道甚爾君為什麽會把“三個億”給奧莉，但她大概能想象到他有多心痛。
“這是夏實的奶油蘑菇燉菜嗎？”
奧莉昂起小貓頭，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奇怪道：“為什麽和奧莉之前聞到的味道不太一樣？”
“不一樣嗎？”夏實用湯勺盛出一點到味碟，嘗了嘗道：“我是按照菜譜做的呀？”
她覺得味道還挺好的。
“奧莉醬上次聞到的奶油蘑菇燉菜是什麽樣的？”
夏實好奇地問。
淺粉色的小毛團深吸一口氣食物的香氣，舔舔小鼻子道：“是更香、更好吃的味道！”
她想了想，補充道：“好朋友也說很好吃！”
雖然夏實的奶油蘑菇燉菜也很香，但波羅咖啡店的奶油蘑菇燉菜味道更特別一點，給奧莉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更香更好吃的味道……”
夏實看了看鍋裏咕嚕咕嚕冒著小泡泡的奶油蘑菇燉菜，不免生出幾分憧憬與好奇道：“可能是人家有更好的配方吧？要是能嘗一嘗，做出更好吃的奶油蘑菇燉菜就好了。”
不過夏實不是特別擅長料理的人。
循規蹈矩按照菜譜上的料理還好。
涉及料理改良就不是她能做的事。
“奧莉可以幫忙去問！”
她開心地一翹尾巴，道：“奧莉知道好吃的食物在哪裏！可以幫忙帶一份給夏實嘗嘗！”
“誒？”
夏實楞怔一下，不等她喊住奧莉，行動力超強的惡魔小貓已經飛出去，通過兩個世界之間的時空通道，回到另一邊。
“先去書店！”奧莉的小翅膀一扇揚起風，拖著尾巴飛向商店街的書店。
她輕車熟路地找到書店角落的小缺口，貓貓頭往洞口一塞，蹬著後腿使勁往裏面擠。
毛茸茸的一小團堵在更小的洞口前，硬是擠了進去。
波羅咖啡店的人聲一下如潮水湧向奧莉。
她從沙發底下探出一顆貓貓頭，左看右看尋找上次見過的安室透。
“找到啦！”會做香香食物的人類！
奧莉趴在沙發底下，蹬著後腿小烏龜一樣往外爬。
“阿梓小姐，這裏就交給你了。”
安室透匆匆解下圍裙，略帶歉意地笑一下道：“我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下午可能不會回來。”
“安室先生放心去吧。”
榎本梓比出一個手勢，活力十足道：“就算安室先生不在，我一個人也可以應付好的！”
安室透笑一下，匆匆向她點頭示意，快步走出波羅咖啡店。
“喵？”奧莉剛挪出沙發，一擡頭安室透就跑了出去。
她左右看看，嗅了嗅店內的氣味。
沒有上次的香香味道！
“等一等，會做香香飯的人類！”淺粉色的小毛團拖著尾巴，飛著追上去。
“誒？”榎本梓眨一下眼睛，疑惑地看向門口：“剛剛……是有什麽飛過去了嗎？”
淺粉色的一團軟綿綿像雲朵一樣的東西順著客人打開的門溜了出去。
“阿梓小姐！”
客人的呼喚聲拽走榎本梓的註意。
她高應一聲，沒空再去思考剛剛飛出去的奧莉。
“會做香香飯的人類……”
在哪裏？在哪裏？
奧莉飛在半空，左右轉頭去找安室透的身影。
突然，她聽見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小貓耳朵一抖準確地鎖定安室透的位置。
“香香飯！”奧莉一扭頭向著安室透的方向，飛過去道：“等一等奧莉！”
全然沒註意到有一個小尾巴追上來的安室透神情沈靜，不似平日的溫和爽朗笑意滿滿。
他扣上安全帶，嫻熟地啟動汽車駛出去。
“香香飯！”
眼看著安室透要開車離開，奧莉一下急了。
她用力撲騰小翅膀，加速追上去。
淺粉色的毛團子如同炮彈一樣沖出去，堪堪趕在安室透的車速提高到奧莉追不上的速度前，撲到他的車後蓋上。
馬自達RX7一跑起來，兩旁帶起風的呼呼吹亂奧莉的毛發。
她緊緊扒住車後蓋，縮成一小團尾巴貼住自己動都不敢動一下。
後方的司機看見還以為奧莉是什麽新型的裝飾，類似汽車改裝的尾翼，專門放在車後蓋上的擺件。
“香香飯要去哪裏啊？”
奧莉緊張地舔舔小鼻子，小貓腦袋伸出一點回頭看向逐漸遠去的波羅咖啡店。
越來越遠了。
波羅咖啡店在奧莉的眼睛裏變得很小很小，遠遠甩在身後。
“這是私奔嗎？”奧莉小幅度地挪一下，貓貓祟祟地湊到後座的擋風玻璃前，以期安室透什麽時候，能發現她上車了。
她想下車回去波羅咖啡店。
可安室透要出門，奧莉想問的奶油蘑菇燉菜就是他做的。
但不下車，隨著安室透一路開出去，奧莉都不知道會去到什麽地方。
她擔心地抱緊自己，縮成一小團道：“香香飯不會迷路吧？”
跑到奧莉不認識的地方去。
毛茸茸的一小團湊到安室透的馬自達後擋風玻璃側面，探頭探腦地伸一下小貓頭，他一擡眼透過後視鏡看見後擋風玻璃多出什麽，立刻踩下剎車緩住速度，靠邊找一個位置停下。
“香香飯停下啦？”
馬自達的速度一慢，奧莉就感受到了。
她縮成一顆小貓球的身體展開一點，擡頭張望恰好與下車查看後擋風玻璃的安室透對上視線。
“……奧莉醬？”看見奧莉之前，安室透想了很多。
自己愛車的後擋風玻璃多出什麽，可能是小孩子的惡作劇、可能是樓上的小偵探又得到什麽新奇的發明想要從他這裏探明組織的消息……
但也有可能是來自組織的試探。
他最不希望看見的最壞可能。
從降下車速到解開安全帶下車的短短幾分鐘，安室透想了很多。
唯獨沒有想到奧莉。
這只神秘出現，又神秘消失的“惡魔”小貓。
“香香飯！”奧莉一下展開四肢跳起來，昂頭看向他，開心道：“奧莉來找你啦！”
他看見了。
安室透沈默一下，笑道：“奧莉醬找我是有什麽事嗎？我現在有點急事，可以之後再說嗎？”
“奧莉想問問香香飯的奶油蘑菇燉菜怎麽做……”
奧莉小聲說道。
她回頭看看陌生的道路，尾巴半垂小幅度地晃動一下道：“香香飯要是有急事，下次再說也可以，但是……”
她支吾一下。
“但是？”安室透疑惑。
奧莉有點不好意思地收攏尾巴，繞到身前環住自己道：“奧莉不認識回去的路啦。”
一路乘著安室透的車，風大得她眼睛直瞇著，看都看不清繞過幾個路口、拐過幾個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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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甚爾不會去想未來太過遙遠的事。
小惠有沒有術師的天賦,長大以後是否會成為術師，回到他所離開的咒術界，成為一名為祓除咒靈而奔波的咒術師……
這些事,他統統都沒有想。
他只知道小惠是他的孩子。
“惠”之一字是他取的，取自“天賜的恩惠”。
夏實和小惠的出現，宛如禪院甚爾晦澀無趣一生中的一抹光亮。
他不懂如何愛人、更不懂如何去照顧別人。
不管是作為父親還是作為丈夫,他都是一名新手，只能笨拙地依賴妻子溫柔的拉扯,學著去對他們好。
“成為術師……”
他坐在嬰兒床邊，手肘支在護欄上，歪著腦袋垂眸看向熟睡的小惠,低聲道：“你以後想走上那條路嗎？”
成為一名術師,進入咒術師的世界。
回到禪院甚爾陌生卻也熟悉的世界。
“……”安睡的小惠不會回答禪院甚爾的問題。
他原本也不是想得到誰的回答。
只是禪院甚爾原本沒有去想的事，如今一深思,竟無法給出一個答案。
關於是否要讓小惠回到禪院家。
他若是有術師的天賦,回到底蘊深厚的禪院家,可以得到、可以學會的自然是比留在一個“天與咒縛”身邊要多。
但這樣……
對小惠真的好嗎？
禪院甚爾不知道。
“夏實,你們今天要吃什麽呀？”嬰兒房外，奧莉好奇的聲音與翅膀輕輕扇動帶起的風聲一同傳入禪院甚爾的耳中。
純粹的零咒力肉|體。
五感與身體素質都會提升到一個極致的高度，即便不借助咒具，禪院甚爾也可以輕易看見咒靈,感知到周圍的事物。
可縱是如此,零咒力的禪院甚爾在禪院家也是一個不受重視的存在。
禦三家中的禪院家是咒術界底蘊最深厚的咒術世家之一。
家族中的子弟可以成為術師、擁有咒力的存在,不勝枚舉。
有咒力是正常的。
繼承術式的禪院家子弟可以得到家族的重視和培養。
至於女人、咒力低微且沒有術式的人……
他們都處在禪院家的最底層。
禪院甚爾最初也是其中的一員。
“回去禪院家,你要是沒有術式就會進入軀俱留隊修習武術,”他的食指抵住太陽穴，視線低垂似是看向小惠,又似是在發呆，喃喃自語：“要是有術式……”
自然會得到禪院家的悉心培養，以待成長為實力準一級的術師進入禪院家最強的咒術師團隊——“炳”。
雖然聽著也不是什麽好事，但與生活在禪院家底層的人相比，呆在“炳”至少能活出一個人樣。
“啊……忘記了，”他摸了摸後頸，後知後覺一般道：“你要是沒有術式，禪院家回不回都無所謂，那個地方……”
否定“禪院甚爾”的地方。
“沒有術式，沒必要回去。”
他寬厚的手掌輕輕握住小惠的小手，慢慢低語：“只是武術，我也可以教你。”
天與咒縛的肉|體賦予禪院甚爾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
他的實力已經遠超禪院家的“軀俱留隊”和“炳”，即便是對上禪院家最強的家主也不會落於下風。
可“術師殺手”的強大，只是在肉|體一道。
在咒術師的領域，他還是一竅不通的凡人。
無法給予小惠什麽幫助。
“ba……”
小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他有一雙和禪院甚爾如出一撤的幽綠色眼眸，只是與總是懶洋洋的男人相比，小惠的眼睛會大大地睜開，好奇地看向左右。
睡醒的小惠動一動手腳，咿咿呀呀地看向禪院甚爾。
他咧開小嘴，笑著吐泡泡：“baba……”
軟嫩的小手輕輕握住禪院甚爾的一根手指。
他的神色一怔。
“小寶寶醒啦！”奧莉飛進嬰兒房，開心地翹起尾巴，道：“夏實給小寶寶和三個億做了好吃的！”
他收回怔怔的神色，恢覆一貫的散漫無謂道：“哦，是蘋果糊吧。”
“咦？三個億是怎麽知道的？”奧莉歪一下小貓頭，疑惑道：“你聞到香香的味道了？”
他漫不經心地應一聲。
“夏實給小寶寶準備了蘋果糊糊，”她翹起的尾巴一晃一晃，開心道：“她說晚上要嘗試做新的料理！奶油蘑菇燉菜！”
禪院甚爾扯一下嘴角，道：“你很喜歡？”
奶油蘑菇燉菜，貓能吃嗎？
不知道。
不管了。
小惡魔不是普通的貓。
吃一點人類的料理也不會怎麽樣。
“奧莉喜歡香香的味道！”她開心地甩起尾巴，道：“之前去店裏幫好朋友買過這個！味道香香！”
雖然貓不能吃，但奧莉聞著也很開心。
“新料理啊……”
禪院甚爾的視線投向嬰兒房的窗外，發一會呆站起身道：“我去找點吃的。”
不提到食物的時候還好。
一提到他就覺得肚子有點餓了。
“三個億要去偷吃？”奧莉回頭看向他，稚聲稚氣地教訓道：“不可以把材料都吃掉哦！”
全部都吃完了。
奶油蘑菇燉菜就沒有蘑菇和菜了。
“不是還沒做出來嗎？”他擡起手，背對著奧莉擺了擺，懶洋洋道：“我去外面找點吃的。”
“三個億要出去？”
奧莉一下警覺起來，小貓耳朵高高豎起，飛向他道：“怪劉海的賀年卡！三個億幫奧莉帶過去！”
她要留下和小寶寶玩。
聽夏實說，小寶寶開始學說話了。
現在的奧莉肩負著教小寶寶叫“姐姐”的重要任務！
“不自己去給他？”
禪院甚爾垂眸看一眼。
賀年卡的樣式和他的差不多，只是中間的一句話和他的不同。
【怪劉海要開心一點】
“三個億幫奧莉給！”
她把賀年卡塞給禪院甚爾，飛回到小惠的嬰兒床，昂起貓貓頭道：“小寶寶一下就長大啦！奧莉要趕緊教他說話！”
每一次過來，小惠都會一下長大很多。
奧莉怕再不多看兩眼，小惠又要一下子長大了。
“不是因為那小子沒成年，不能給你發壓歲錢？”禪院甚爾晃了晃賀年卡，面對一下心虛左右扭頭到處看的奧莉，扯一下嘴角道：“順路的話，我會去一趟。”
他揣著賀年卡塞進褲袋，轉身離開小惠的嬰兒房。
“哇，三個億是不是聽到啦？”奧莉飛到嬰兒房對外的窗戶，貓貓頭擠出防盜窗探頭往外一看，回頭問小惠：“夏實和奧莉說的話。”
小惠抓著嬰兒床的欄桿站起身，揮舞一下小手。
他動一下嘴，吐出口水泡泡：“ma……媽媽……”
“不是媽媽，是姐姐！”奧莉飛回到小惠身旁，毛茸茸的小身體貼住小惠的臉頰，生出微微瘙癢的綿柔觸感。
他咯咯咯地笑起來。
但奧莉有點苦惱。
她輕甩一下尾巴，繞著小惠飛兩圈，引得小惠的視線和小手伸向奧莉。
“夏實的工作要調動，最晚下周就要去琦玉縣了！”
奧莉的尾巴一晃一晃，勾得小惠的腦袋也跟著一左一右地晃。
他伸出小手，捉一下奧莉的尾巴。
靈活的黑尾巴擦過小惠的手指，甩到另一頭去。
她側轉一下小貓耳朵，認真道：“但小寶寶的家在東京，夏實去琦玉工作就不能照顧小寶寶了。”
這是多麽嚴峻的問題啊！
夏實去琦玉工作，照顧小寶寶的人，不就剩下三個億？
奧莉光是想一想這個畫面都覺得很不得了。
三個億真的可以嗎？
依照他隨便的生活方式，小寶寶真的能健康長大嗎？
奧莉對此很擔心。
“貓……貓貓……”
小惠一揮手抓住奧莉的尾巴，力度不輕不重地往嘴裏塞。
米粒一樣的小牙咬了咬惡魔小貓的尾巴。
她回頭看向小惠，認真道：“小寶寶要叫奧莉姐姐！”
“歐……歐……”
小惠努力學一下奧莉的發音，可惜未果。
姐姐的發音不如“爸爸”“媽媽”容易。
小惠皺一下小眉頭，含住奧莉的尾巴啃啃，口水糊濕一大片。
“姐——姐——”
奧莉再次耐心地教導，道：“小寶寶看奧莉的口型，姐——姐——”
小惠一臉茫然地看向奧莉。
他聽不懂。
一歲零六個月的小惠不覺得自己有個貓姐姐是什麽奇怪的事。
但他真的看不懂貓咪的口型。
“姐——姐——”
奧莉放慢聲音，抽出尾巴輕甩一下甩去上面的口水，道：“小寶寶，奧莉是姐姐哦！”
她飛在半空，尾巴卷到身前晃動尾巴葉，可愛的小貓爪伸到小惠眼前張開一下爪子，稚聲道：“是有尾巴也有爪子的姐姐！”
小惠一下開心地咯咯直笑。
他還不懂什麽叫輕輕的撫摸，伸向奧莉的小手抓握一下想再次握住奧莉的小貓爪或是尾巴。
“姐、姐……”
小惠的聲音磕磕絆絆，不是十分流暢。
但奧莉聽得很清楚。
“小寶寶叫姐姐啦！”她開心地一翹尾巴，小貓爪肉墊主動貼了貼小惠的臉頰，告訴他：“這叫摸摸，小寶寶不可以亂咬姐姐哦？姐姐不是可以吃的。”
小惠眨巴一下眼睛。
他咧開小嘴，小手向前抓握一下想要抓住奧莉。
“不可以再咬姐姐的尾巴啦！”
奧莉向一旁飛去，躲開小惠的手。
他腳下一絆摔在軟軟的嬰兒床墊，臉都埋了進去。
“小寶寶？”奧莉被嚇了一跳，她趕忙飛到小惠身旁，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道：“不要哭哦，姐姐只是不想被你咬尾巴啦。”
她的尾巴現在還有小寶寶的口水。
甩都甩不幹凈。
“咯咯……姐姐……”
小惠一擡起頭，可愛的小臉不見半點的不開心，看見奧莉笑得眼眉彎彎。
“好乖好乖，”奧莉舔舔小惠的臉頰，歪頭苦思一會道：“要是夏實去了琦玉，三個億不好好照顧小寶寶，奧莉就……奧莉就……”
“幫小寶寶造一個保姆機器人！”
想到解決辦法的奧莉一下翹起尾巴，開心道：“讓保姆機器人照顧小寶寶，取代三個億的位置！”
“……”提著一大袋子食材進門的禪院甚爾扯一下嘴角。
他在玄關換下出門的鞋，提著一大袋夏實要他幫忙買的食材走進廚房，道：“一起去就好了。”
“誒？”夏實一下楞住，停下手頭的動作。
他摸了摸後頸，視線看向一旁處理到一半的雞肉，不太自然道：“不是在想工作的事嗎？我和小鬼也一起去琦玉，問題不就解決了。”
不用想太多。
也不用有第二個選擇。
夏實不必壽退社。
她可以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家裏和小鬼……
他會幫忙照顧。
“但是東京的房子，”夏實側頭看向他，觀察禪院甚爾臉上的神情，道：“沒關系嗎？”
這裏的房子，他們才住了兩年。
掏空禪院甚爾的口袋，買下東京的住所，搬去琦玉不是一切都白搭了嗎？
“房子可以租出去，”禪院甚爾無所謂地回答：“去琦玉再找新的落腳點也不會太麻煩。”
街上的房產中介多得是。
總不至於去琦玉找不到住的地方。
“謝謝你，甚爾君。”
夏實輕輕抱了他一下。
她說：“我還一直在想，要不要辭職去找新的工作。”
家庭與事業。
一直都是一個兩難的命題。
夏實也不可避免遇到這樣的難題。
但好在有禪院甚爾的支持。
她不用在工作與年幼的孩子之間左右搖擺。
“夏實！夏實！”稚嫩的小女孩聲音一路從嬰兒房飛到廚房，奧莉拖著尾巴飛過來，開心道：“小寶寶會喊奧莉姐姐啦！”
夏實和禪院甚爾一下分開，廚房的兩頭一邊站一個人。
奧莉飛到廚房的門口，疑惑地歪一下小貓頭道：“夏實？三個億？”
他們怎麽怪怪的？
“小惠會叫姐姐了？”夏實一開口拉去奧莉的註意力。
她開心地翹起尾巴，道：“是啊！小寶寶剛剛叫奧莉姐姐啦！”
毛茸茸的惡魔小貓開心地繞著夏實飛來飛去，尾巴不住地左右甩動道：“是奧莉教的！小寶寶也學得很快！”
她只是叫了小寶寶幾次！
小寶寶就會叫她姐姐了！
奧莉驕傲。
“是嗎？”夏實忍俊不禁，道：“那太好了。”
她摸了摸奧莉的小貓頭，撓撓惡魔小貓的軟毛，舒服的呼嚕呼嚕聲如同小馬達一樣響起。
奧莉舒服地昂起小貓頭，爪爪開花在半空踩兩下奶，好奇問道：“夏實，小寶寶會叫三個億，他是不是也教小寶寶了？”
“是啊，”夏實坦然地點一下頭，道：“小惠剛開口叫人的時候，我們都嚇了一跳，圍著他教了幾天呢。”
小惠會說的第一個詞是“媽媽”。
十分清晰，不似以前的含糊不清。
但只叫了一下。
那幾天，她和甚爾君一直在叫小惠說話。
“那三個億是不是叫了小惠好多聲爸爸？”奧莉十分好奇地道：“小寶寶不會說話的時候，要聽大人的話學習……”
她的視線一轉看向禪院甚爾，肯定道：“三個億想讓小寶寶叫自己爸爸，肯定先叫了小寶寶很多聲爸爸！”
“……”
禪院甚爾無言以對。
夏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對吧？”奧莉得意地晃晃尾巴，道：“奧莉猜得沒錯吧？”
想要孩子叫自己爸。
肯定要先叫孩子爸！
夏實忍不住笑，幫著說一句話道：“小惠很聰明，我們也沒有教太多次。”
甚爾君一開始表現得對教小惠說話不是很熱衷。
一副順其自然的樣子。
她還以為禪院甚爾不著急。
沒想到他會偷偷背著她，私下去嬰兒房教小惠說話。
“那也是有！”奧莉驕傲地挺一下小胸脯，道：“沒關系，小寶寶以後會叫奧莉很多聲姐姐！”
今日吃的虧，以後都會討回來！
夏實笑得停都停不住。
奧莉聳動一下小鼻子，左右看看道：“夏實還沒開始奶油蘑菇燉菜？”
“是啊，突然發現材料不夠了。”
她輕提一下禪院甚爾帶回來的一大袋食材，笑盈盈道：“特地讓甚爾君幫忙買回來的。”
奧莉疑惑地歪一下小貓頭。
她飛到滿滿一大袋的食材袋子上方，低頭看了看道：“夏實給三個億錢了？”
“對啊，”夏實笑著應一聲，端起放在一旁的蘋果奶糊交給禪院甚爾，道：“餵小惠的工作就交給甚爾君了。”
他懶懶地應一聲，端著蘋果奶糊走向嬰兒房。
“夏實，三個億是不是靠你發零花錢活的呀？”
奧莉輕拍一下小翅膀落在料理臺的另一頭，以不打擾夏實的方式，乖巧地趴下道：“他好窮哦。”
渾身上下只有一個五百円的硬幣。
掏給奧莉當壓歲錢以後，他就一個子就沒有了。
“甚爾君不是沒有錢，”夏實笑一下，邊處理食材邊道：“他的錢大部分都用在買我們住的房子，小部分交給我當家用了。”
畢竟是一家三口的開銷，小惠的年紀又小，只有夏實的工資肯定不夠。
“不過甚爾君每個月都會有兩萬円的零花錢，”夏實疑惑一下，道：“日常的花銷，應該是夠的。”
禪院甚爾不怎麽出門吃飯。
他也不愛喝酒，不會去居酒屋一類的地方。
日常的生活用品和衣服都是他們一起出門買，用“家用”的錢出。
“甚爾君是不夠錢花嗎？”
夏實有點擔心，道：“兩萬円不和朋友出門吃飯還好，要是宴請朋友，確實不太夠。”
奧莉歪頭問道：“三個億會請孔時雨吃飯嗎？”
貓很懷疑。
貓不相信。
“甚爾君不是小氣鬼啦。”
與一般人對禪院甚爾的認知不同，他其實挺會和人交流。
本身也不是什麽小氣鬼。
“唔喵……”
奧莉很認真地想了想，道：“三個億買得起三個億，確實不是小氣鬼。”
真正的小氣鬼是不舍得花大價錢買武器的。
“嗯？”夏實不知道禪院甚爾和奧莉的交易。
她只是突然開始好奇道：“奧莉醬為什麽一直叫甚爾君三個億？”
這是有什麽特殊的寓意嗎？
“因為三個億把三個億給了奧莉！”她一下張開小翅膀，尾巴和貓貓爪亂揮，作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道：“超級心痛的樣子！”
估計禪院甚爾也只有提到錢的時候，他才會這麽激動。
“啊呀……”
夏實眨巴一下眼睛。
雖然不知道甚爾君為什麽會把“三個億”給奧莉，但她大概能想象到他有多心痛。
“這是夏實的奶油蘑菇燉菜嗎？”
奧莉昂起小貓頭，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奇怪道：“為什麽和奧莉之前聞到的味道不太一樣？”
“不一樣嗎？”夏實用湯勺盛出一點到味碟，嘗了嘗道：“我是按照菜譜做的呀？”
她覺得味道還挺好的。
“奧莉醬上次聞到的奶油蘑菇燉菜是什麽樣的？”
夏實好奇地問。
淺粉色的小毛團深吸一口氣食物的香氣，舔舔小鼻子道：“是更香、更好吃的味道！”
她想了想，補充道：“好朋友也說很好吃！”
雖然夏實的奶油蘑菇燉菜也很香，但波羅咖啡店的奶油蘑菇燉菜味道更特別一點，給奧莉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更香更好吃的味道……”
夏實看了看鍋裏咕嚕咕嚕冒著小泡泡的奶油蘑菇燉菜，不免生出幾分憧憬與好奇道：“可能是人家有更好的配方吧？要是能嘗一嘗，做出更好吃的奶油蘑菇燉菜就好了。”
不過夏實不是特別擅長料理的人。
循規蹈矩按照菜譜上的料理還好。
涉及料理改良就不是她能做的事。
“奧莉可以幫忙去問！”
她開心地一翹尾巴，道：“奧莉知道好吃的食物在哪裏！可以幫忙帶一份給夏實嘗嘗！”
“誒？”
夏實楞怔一下，不等她喊住奧莉，行動力超強的惡魔小貓已經飛出去，通過兩個世界之間的時空通道，回到另一邊。
“先去書店！”奧莉的小翅膀一扇揚起風，拖著尾巴飛向商店街的書店。
她輕車熟路地找到書店角落的小缺口，貓貓頭往洞口一塞，蹬著後腿使勁往裏面擠。
毛茸茸的一小團堵在更小的洞口前，硬是擠了進去。
波羅咖啡店的人聲一下如潮水湧向奧莉。
她從沙發底下探出一顆貓貓頭，左看右看尋找上次見過的安室透。
“找到啦！”會做香香食物的人類！
奧莉趴在沙發底下，蹬著後腿小烏龜一樣往外爬。
“阿梓小姐，這裏就交給你了。”
安室透匆匆解下圍裙，略帶歉意地笑一下道：“我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下午可能不會回來。”
“安室先生放心去吧。”
榎本梓比出一個手勢，活力十足道：“就算安室先生不在，我一個人也可以應付好的！”
安室透笑一下，匆匆向她點頭示意，快步走出波羅咖啡店。
“喵？”奧莉剛挪出沙發，一擡頭安室透就跑了出去。
她左右看看，嗅了嗅店內的氣味。
沒有上次的香香味道！
“等一等，會做香香飯的人類！”淺粉色的小毛團拖著尾巴，飛著追上去。
“誒？”榎本梓眨一下眼睛，疑惑地看向門口：“剛剛……是有什麽飛過去了嗎？”
淺粉色的一團軟綿綿像雲朵一樣的東西順著客人打開的門溜了出去。
“阿梓小姐！”
客人的呼喚聲拽走榎本梓的註意。
她高應一聲，沒空再去思考剛剛飛出去的奧莉。
“會做香香飯的人類……”
在哪裏？在哪裏？
奧莉飛在半空，左右轉頭去找安室透的身影。
突然，她聽見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小貓耳朵一抖準確地鎖定安室透的位置。
“香香飯！”奧莉一扭頭向著安室透的方向，飛過去道：“等一等奧莉！”
全然沒註意到有一個小尾巴追上來的安室透神情沈靜，不似平日的溫和爽朗笑意滿滿。
他扣上安全帶，嫻熟地啟動汽車駛出去。
“香香飯！”
眼看著安室透要開車離開，奧莉一下急了。
她用力撲騰小翅膀，加速追上去。
淺粉色的毛團子如同炮彈一樣沖出去，堪堪趕在安室透的車速提高到奧莉追不上的速度前，撲到他的車後蓋上。
馬自達RX7一跑起來，兩旁帶起風的呼呼吹亂奧莉的毛發。
她緊緊扒住車後蓋，縮成一小團尾巴貼住自己動都不敢動一下。
後方的司機看見還以為奧莉是什麽新型的裝飾，類似汽車改裝的尾翼，專門放在車後蓋上的擺件。
“香香飯要去哪裏啊？”
奧莉緊張地舔舔小鼻子，小貓腦袋伸出一點回頭看向逐漸遠去的波羅咖啡店。
越來越遠了。
波羅咖啡店在奧莉的眼睛裏變得很小很小，遠遠甩在身後。
“這是私奔嗎？”奧莉小幅度地挪一下，貓貓祟祟地湊到後座的擋風玻璃前，以期安室透什麽時候，能發現她上車了。
她想下車回去波羅咖啡店。
可安室透要出門，奧莉想問的奶油蘑菇燉菜就是他做的。
但不下車，隨著安室透一路開出去，奧莉都不知道會去到什麽地方。
她擔心地抱緊自己，縮成一小團道：“香香飯不會迷路吧？”
跑到奧莉不認識的地方去。
毛茸茸的一小團湊到安室透的馬自達後擋風玻璃側面，探頭探腦地伸一下小貓頭，他一擡眼透過後視鏡看見後擋風玻璃多出什麽，立刻踩下剎車緩住速度，靠邊找一個位置停下。
“香香飯停下啦？”
馬自達的速度一慢，奧莉就感受到了。
她縮成一顆小貓球的身體展開一點，擡頭張望恰好與下車查看後擋風玻璃的安室透對上視線。
“……奧莉醬？”看見奧莉之前，安室透想了很多。
自己愛車的後擋風玻璃多出什麽，可能是小孩子的惡作劇、可能是樓上的小偵探又得到什麽新奇的發明想要從他這裏探明組織的消息……
但也有可能是來自組織的試探。
他最不希望看見的最壞可能。
從降下車速到解開安全帶下車的短短幾分鐘，安室透想了很多。
唯獨沒有想到奧莉。
這只神秘出現，又神秘消失的“惡魔”小貓。
“香香飯！”奧莉一下展開四肢跳起來，昂頭看向他，開心道：“奧莉來找你啦！”
他看見了。
安室透沈默一下，笑道：“奧莉醬找我是有什麽事嗎？我現在有點急事，可以之後再說嗎？”
“奧莉想問問香香飯的奶油蘑菇燉菜怎麽做……”
奧莉小聲說道。
她回頭看看陌生的道路，尾巴半垂小幅度地晃動一下道：“香香飯要是有急事，下次再說也可以，但是……”
她支吾一下。
“但是？”安室透疑惑。
奧莉有點不好意思地收攏尾巴，繞到身前環住自己道：“奧莉不認識回去的路啦。”
一路乘著安室透的車，風大得她眼睛直瞇著，看都看不清繞過幾個路口、拐過幾個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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