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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2
向園欣慰地摸了摸俞淅的頭，笑著道：“對啊，這才聽話啊，媽媽給你提供學習機會可不是為了讓你和那種人一輩子綁在一起的。到時候畢業了，你可以選擇留在國外深造，也可以選擇回來，至於感情問題，你會遇到很多優秀的人的。”
俞淅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水，不知怎麽就想到了之前看到的一個視頻。
四十度的水倒下去，肉沒有什麽變化，六十度的水剛倒下去，肉就變白了。
那她呢？
她要被什麽刺激？
也是這樣的一點一點加溫沸騰嗎？
她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媽媽。”
向園一邊拿過手機一邊對她說：“既然做了決定，那這幾天就抓緊看看國外想申請什麽學校吧，盡量提前去，適應適應。”
俞淅坐在原位，仰頭看向園，“媽媽，我能抽空回趟伋縣嗎？我還有很多東西在那邊。”
向園微微皺了皺眉頭，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打字，“東西？什麽東西？高中用的東西之後都不太用了吧，到時候直接再買就是了。”
俞淅站起來，看著向園，堅持：“媽媽，也不全是高中用的東西，還有一些……還有一些用了很久的東西，我不太舍得扔……”
向園接了個電話，語速飛快地訓人、安排事情，最後定下會議時間。
講完電話，她也沒有立即對俞淅的請求做出回答，只是轉過頭淡淡看著她。
向園的五官其實並不淩厲，相反，她長得很溫和，甚至一定要用什麽詞來形容一下的話，那大概是小家碧玉。
但她仍然會給人帶來震懾感。
原因大概來自她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和卓越的工作能力，沒什麽人敢忤逆她。
俞淅在這樣的威嚴下也低下頭，聲若細蚊：“我當天去當天回。”
向園終於松口：“行吧。”
*
俞淅早上六點就出發了，她坐的是最早的一班車，六點四十的，大概八點就到伋縣。
她沒和邰禦說，下了車就打車直奔他那，開了門，裏頭沒開燈，很黑，只隱隱約約看出來沙發那坐了個人，看上去一夜沒睡的樣子。
聽見開門的聲音，那道微微躬著腰的身影僵了僵，卻並沒有朝這邊看過來。
俞淅將門關上，走了過去。
一站一坐，相顧都無話。
俞淅盯著他冒出些發茬的頭頂，眨了眨眼睛。
她知道他有些生氣，她應該高興，高興他那樣冷漠一個人現在卻在這裏對她耍小脾氣，可她笑不出來。
她坐到邰禦旁邊，自然地歪進他的懷裏，委屈的腔調：“邰禦，我暈車了。”
是這個懷抱的原因嗎？
還是這句話的原因呢？
俞淅感覺到邰禦整個人在一瞬間就放松了下來，他攬過她的肩，變換了點姿勢，好讓她靠得更舒服。
“吐了沒？”他低頭問。
俞淅搖頭，“我有提前吃暈車藥，但頭還是有點昏昏的。”
邰禦聽了這話，手往下打算去抱她，“那回房間睡一會吧，別……”
“不用！”俞淅有些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我不用睡覺，我們就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吧？我們一起，休息一個小時，行嗎？”
邰禦有些莫名地看向她，“一個小時？這麽趕幹什麽？”
因為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俞淅閉著眼故意無理取鬧的樣，“哎呀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呆在家裏有多悶，就想出去走走呢，我們待會去看看奶奶吧，再去三中逛一逛，行麽？”
邰禦當然都行，“好。”
俞淅掏出手機定鬧鐘，推著邰禦倒下來，“快，睡覺吧，我們都睡一會。”
沙發不大，兩個人睡非常費勁，但邰禦也只能順著她的意思躺下來，牢牢抱住她。
他們側在逼仄的沙發裏漸漸入睡。
俞淅感覺到自己鼻子在發酸。
她拼命忍下這種感覺，想要再聞一聞，聞一聞他身上的味道，好讓她把他記得更真實、更具體一點。
可是她什麽都聞不到，就只是很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和他身上的熱氣。
好溫暖，好溫暖。
俞淅眨了眨眼睛，斂去眼角的濕意。
鬧鐘一響，俞淅忍著困意和倦意從邰禦的身上爬坐起來，邰禦感覺到動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手還搭在她的腰上，嗓音低沈地問：“真不再睡一會？”
俞淅固執地搖頭，“不睡，邰禦，快點起來。”
邰禦笑了笑，坐了起來。
他沒控制好力度和幅度，一坐起來，下巴和她額頭磕了一下。
邰禦擡手揉了揉她的額頭，問道：“疼麽？”
俞淅正要搖頭，又忽然垂下臉，點點頭，“疼。”
邰禦看出來，笑著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額頭，又碰了碰她的臉，“那我給你也磕一下？”
俞淅鼻子又開始酸了。
她“嘁”一聲，迅速地從邰禦的身上離開，“走吧，我們去奶奶家。”
*
奶奶見到兩人格外開心，喜笑顏開地拉著俞淅的手說長說短，一問，兩人中午還打算在這吃飯，她於是安排兩人呆著，她出去買菜。
俞淅走到房間裏，看著這熟悉的一切，會心地笑了。
他當時說什麽來著？
說那不然你給我拴那。
拴，這個世界上有多少東西是真能一直拴住的呢？
吃完飯，俞淅要去三中。
邰禦看她今天是真下定了決心要出去玩，也就沒攔著。
她先去了班級，坐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朝邰禦的那個位置指了指，看著他，“你也坐啊。”
邰禦無奈坐下，靠著椅背道：“還想上高中呢？”
俞淅搖頭，認真道：“不想上高中，想上高三。”
邰禦的笑收住了一些，看她的眼神變濃。
在教室呆了一會，俞淅又拉著他去操場，路過那個鐵門時，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
操場轉完一圈，俞淅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邰禦看看時間，問她：“要不要回去午睡？”
俞淅搖頭，停下扭頭看他，“邰禦，我們去游泳吧。”
邰禦一楞，半天沒緩過來。
“什麽？”
俞淅說風就是雨，“我說我們去游泳，就去石橋上的那條溪流，你當時跳下去的那個。”
邰禦意識回流了一些。
又不確定地問：“你要現在去游泳？”
俞淅點頭，“對啊。但其實……主要也不是游泳吧，我就是想試一下從那上面跳下來的感覺。”
邰禦擡眼看了看這陽光，又把她往陰涼處拉了一些，“這個點，太陽正烈呢，你要是想游，等到晚上太陽下山再來，現在去游泳，給你曬脫一層皮。”
俞淅搖頭，“我沒那麽脆弱。”
邰禦輕笑：“少來吧，你到時候後悔都沒用。”
俞淅還是搖頭，“我不後悔，邰禦，我真的不會後悔的。”
邰禦還想再勸勸她，畢竟這個時間點去游泳是真的曬，她那皮膚肯定撐不了，但他看著她如此堅定的眼神和表情，也就當讓她放縱一回了。
俞淅在邰禦的幫助下站到了橋檐上，她看著下面平靜的河流，在烈陽的照射下，也仍然氣定神閑，只泛著晶瑩的光。
水能融萬物，包括它自己。
這多好啊，俞淅想，如果她也能成為水多好，她會變得平和、強大，即使被外界的事物影響了，也只是泛一圈漣漪而已。
邰禦凝視著她專註而又稍顯迷茫的臉，問：“想什麽呢？”
俞淅實話實說：“我想成為水，你有什麽辦法嗎？”
邰禦一聽這話，樂了，“那你就叫小雨吧。”
俞淅一楞，“為什麽？”
邰禦給她解釋：“你名字裏不是有個淅字嗎，小雨淅淅瀝瀝啊，你又想成為水，四舍五入一下了。”
俞淅垂著眼聽完解釋，笑了起來，“我喜歡小雨這個名字。”
邰禦也笑起來，“那就好。”
俞淅又默默念了兩遍，臉上笑意不減，“你能先跳下去，然後我再下去嗎？”
才這一會功夫，俞淅的臉就已經被曬得通紅。
邰禦伸手罩住她的臉，“你確定要跳？”
俞淅毫無遲疑地點頭，點完頭又問邰禦：“有什麽危險嗎？”
邰禦想了想，道：“這溪流不深，裏頭也沒石塊，按道理來說是沒什麽危險的。”
俞淅似乎也並沒有認真在聽他說的話，只是把邰禦在她臉上的手拿走，催促道：“你快跳吧，我想試試。”
邰禦點頭，又叮囑她：“等我在下面招手你再跳，別急。”
俞淅應道：“好。”
這一次，俞淅平靜地看著邰禦落水的全過程。
他在水面上砸出水花，一瞬間，俞淅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水面，還是她的心臟。
他朝她招手，俞淅仰頭，最後看了一眼太陽，然後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她沈入水底，而後被邰禦牢牢握緊在手裏，突破水面。
她笑意盈盈，“水好涼快啊。”
邰禦也笑，“是吧。”
上了岸，邰禦問俞淅：“沒哪抽筋吧？”
俞淅搖頭，“沒呢。”
邰禦整理著她淩亂的發絲，說道：“快回去換衣服，你別弄感冒了。”
俞淅卻固執地坐著不肯動，“你陪我坐一會吧，就一會。”
邰禦清楚她的犟勁又上來了，只能暫且相信她這個一會。
“好。”
坐著坐著，俞淅扭頭看他，“邰禦。”
邰禦一直都看著她，“嗯。”
“你還沒跟我表白過。”
“……”
“我想聽。”
“什麽？”
“我想聽你說喜歡我。”
“……”
“你不說麽？”
“說什麽？”
“說一句吧邰禦，我想聽聽。”
“……”
“你真的不說麽？我——”
“俞淅，我喜歡你。”
那一刻，他的聲音像是溪流一般，輕柔包裹托舉著她。
她覺得自己真的成為了水。
流過每一寸。
俞淅站了起來。
邰禦神還楞著，“你這什麽反應？讓……”
“邰禦，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邰禦身起到一半，人怔住。
俞淅渾身濕漉漉地看著他，“我們就當生命中從沒出現過彼此，就當這個夏天是被封鎖著的。”
她轉身離開，走出大概十米又停下，扭頭道：“邰禦，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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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2
向園欣慰地摸了摸俞淅的頭，笑著道：“對啊，這才聽話啊，媽媽給你提供學習機會可不是為了讓你和那種人一輩子綁在一起的。到時候畢業了，你可以選擇留在國外深造，也可以選擇回來，至於感情問題，你會遇到很多優秀的人的。”
俞淅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水，不知怎麽就想到了之前看到的一個視頻。
四十度的水倒下去，肉沒有什麽變化，六十度的水剛倒下去，肉就變白了。
那她呢？
她要被什麽刺激？
也是這樣的一點一點加溫沸騰嗎？
她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媽媽。”
向園一邊拿過手機一邊對她說：“既然做了決定，那這幾天就抓緊看看國外想申請什麽學校吧，盡量提前去，適應適應。”
俞淅坐在原位，仰頭看向園，“媽媽，我能抽空回趟伋縣嗎？我還有很多東西在那邊。”
向園微微皺了皺眉頭，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打字，“東西？什麽東西？高中用的東西之後都不太用了吧，到時候直接再買就是了。”
俞淅站起來，看著向園，堅持：“媽媽，也不全是高中用的東西，還有一些……還有一些用了很久的東西，我不太舍得扔……”
向園接了個電話，語速飛快地訓人、安排事情，最後定下會議時間。
講完電話，她也沒有立即對俞淅的請求做出回答，只是轉過頭淡淡看著她。
向園的五官其實並不淩厲，相反，她長得很溫和，甚至一定要用什麽詞來形容一下的話，那大概是小家碧玉。
但她仍然會給人帶來震懾感。
原因大概來自她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和卓越的工作能力，沒什麽人敢忤逆她。
俞淅在這樣的威嚴下也低下頭，聲若細蚊：“我當天去當天回。”
向園終於松口：“行吧。”
*
俞淅早上六點就出發了，她坐的是最早的一班車，六點四十的，大概八點就到伋縣。
她沒和邰禦說，下了車就打車直奔他那，開了門，裏頭沒開燈，很黑，只隱隱約約看出來沙發那坐了個人，看上去一夜沒睡的樣子。
聽見開門的聲音，那道微微躬著腰的身影僵了僵，卻並沒有朝這邊看過來。
俞淅將門關上，走了過去。
一站一坐，相顧都無話。
俞淅盯著他冒出些發茬的頭頂，眨了眨眼睛。
她知道他有些生氣，她應該高興，高興他那樣冷漠一個人現在卻在這裏對她耍小脾氣，可她笑不出來。
她坐到邰禦旁邊，自然地歪進他的懷裏，委屈的腔調：“邰禦，我暈車了。”
是這個懷抱的原因嗎？
還是這句話的原因呢？
俞淅感覺到邰禦整個人在一瞬間就放松了下來，他攬過她的肩，變換了點姿勢，好讓她靠得更舒服。
“吐了沒？”他低頭問。
俞淅搖頭，“我有提前吃暈車藥，但頭還是有點昏昏的。”
邰禦聽了這話，手往下打算去抱她，“那回房間睡一會吧，別……”
“不用！”俞淅有些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我不用睡覺，我們就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吧？我們一起，休息一個小時，行嗎？”
邰禦有些莫名地看向她，“一個小時？這麽趕幹什麽？”
因為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俞淅閉著眼故意無理取鬧的樣，“哎呀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呆在家裏有多悶，就想出去走走呢，我們待會去看看奶奶吧，再去三中逛一逛，行麽？”
邰禦當然都行，“好。”
俞淅掏出手機定鬧鐘，推著邰禦倒下來，“快，睡覺吧，我們都睡一會。”
沙發不大，兩個人睡非常費勁，但邰禦也只能順著她的意思躺下來，牢牢抱住她。
他們側在逼仄的沙發裏漸漸入睡。
俞淅感覺到自己鼻子在發酸。
她拼命忍下這種感覺，想要再聞一聞，聞一聞他身上的味道，好讓她把他記得更真實、更具體一點。
可是她什麽都聞不到，就只是很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和他身上的熱氣。
好溫暖，好溫暖。
俞淅眨了眨眼睛，斂去眼角的濕意。
鬧鐘一響，俞淅忍著困意和倦意從邰禦的身上爬坐起來，邰禦感覺到動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手還搭在她的腰上，嗓音低沈地問：“真不再睡一會？”
俞淅固執地搖頭，“不睡，邰禦，快點起來。”
邰禦笑了笑，坐了起來。
他沒控制好力度和幅度，一坐起來，下巴和她額頭磕了一下。
邰禦擡手揉了揉她的額頭，問道：“疼麽？”
俞淅正要搖頭，又忽然垂下臉，點點頭，“疼。”
邰禦看出來，笑著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額頭，又碰了碰她的臉，“那我給你也磕一下？”
俞淅鼻子又開始酸了。
她“嘁”一聲，迅速地從邰禦的身上離開，“走吧，我們去奶奶家。”
*
奶奶見到兩人格外開心，喜笑顏開地拉著俞淅的手說長說短，一問，兩人中午還打算在這吃飯，她於是安排兩人呆著，她出去買菜。
俞淅走到房間裏，看著這熟悉的一切，會心地笑了。
他當時說什麽來著？
說那不然你給我拴那。
拴，這個世界上有多少東西是真能一直拴住的呢？
吃完飯，俞淅要去三中。
邰禦看她今天是真下定了決心要出去玩，也就沒攔著。
她先去了班級，坐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朝邰禦的那個位置指了指，看著他，“你也坐啊。”
邰禦無奈坐下，靠著椅背道：“還想上高中呢？”
俞淅搖頭，認真道：“不想上高中，想上高三。”
邰禦的笑收住了一些，看她的眼神變濃。
在教室呆了一會，俞淅又拉著他去操場，路過那個鐵門時，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
操場轉完一圈，俞淅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邰禦看看時間，問她：“要不要回去午睡？”
俞淅搖頭，停下扭頭看他，“邰禦，我們去游泳吧。”
邰禦一楞，半天沒緩過來。
“什麽？”
俞淅說風就是雨，“我說我們去游泳，就去石橋上的那條溪流，你當時跳下去的那個。”
邰禦意識回流了一些。
又不確定地問：“你要現在去游泳？”
俞淅點頭，“對啊。但其實……主要也不是游泳吧，我就是想試一下從那上面跳下來的感覺。”
邰禦擡眼看了看這陽光，又把她往陰涼處拉了一些，“這個點，太陽正烈呢，你要是想游，等到晚上太陽下山再來，現在去游泳，給你曬脫一層皮。”
俞淅搖頭，“我沒那麽脆弱。”
邰禦輕笑：“少來吧，你到時候後悔都沒用。”
俞淅還是搖頭，“我不後悔，邰禦，我真的不會後悔的。”
邰禦還想再勸勸她，畢竟這個時間點去游泳是真的曬，她那皮膚肯定撐不了，但他看著她如此堅定的眼神和表情，也就當讓她放縱一回了。
俞淅在邰禦的幫助下站到了橋檐上，她看著下面平靜的河流，在烈陽的照射下，也仍然氣定神閑，只泛著晶瑩的光。
水能融萬物，包括它自己。
這多好啊，俞淅想，如果她也能成為水多好，她會變得平和、強大，即使被外界的事物影響了，也只是泛一圈漣漪而已。
邰禦凝視著她專註而又稍顯迷茫的臉，問：“想什麽呢？”
俞淅實話實說：“我想成為水，你有什麽辦法嗎？”
邰禦一聽這話，樂了，“那你就叫小雨吧。”
俞淅一楞，“為什麽？”
邰禦給她解釋：“你名字裏不是有個淅字嗎，小雨淅淅瀝瀝啊，你又想成為水，四舍五入一下了。”
俞淅垂著眼聽完解釋，笑了起來，“我喜歡小雨這個名字。”
邰禦也笑起來，“那就好。”
俞淅又默默念了兩遍，臉上笑意不減，“你能先跳下去，然後我再下去嗎？”
才這一會功夫，俞淅的臉就已經被曬得通紅。
邰禦伸手罩住她的臉，“你確定要跳？”
俞淅毫無遲疑地點頭，點完頭又問邰禦：“有什麽危險嗎？”
邰禦想了想，道：“這溪流不深，裏頭也沒石塊，按道理來說是沒什麽危險的。”
俞淅似乎也並沒有認真在聽他說的話，只是把邰禦在她臉上的手拿走，催促道：“你快跳吧，我想試試。”
邰禦點頭，又叮囑她：“等我在下面招手你再跳，別急。”
俞淅應道：“好。”
這一次，俞淅平靜地看著邰禦落水的全過程。
他在水面上砸出水花，一瞬間，俞淅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水面，還是她的心臟。
他朝她招手，俞淅仰頭，最後看了一眼太陽，然後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她沈入水底，而後被邰禦牢牢握緊在手裏，突破水面。
她笑意盈盈，“水好涼快啊。”
邰禦也笑，“是吧。”
上了岸，邰禦問俞淅：“沒哪抽筋吧？”
俞淅搖頭，“沒呢。”
邰禦整理著她淩亂的發絲，說道：“快回去換衣服，你別弄感冒了。”
俞淅卻固執地坐著不肯動，“你陪我坐一會吧，就一會。”
邰禦清楚她的犟勁又上來了，只能暫且相信她這個一會。
“好。”
坐著坐著，俞淅扭頭看他，“邰禦。”
邰禦一直都看著她，“嗯。”
“你還沒跟我表白過。”
“……”
“我想聽。”
“什麽？”
“我想聽你說喜歡我。”
“……”
“你不說麽？”
“說什麽？”
“說一句吧邰禦，我想聽聽。”
“……”
“你真的不說麽？我——”
“俞淅，我喜歡你。”
那一刻，他的聲音像是溪流一般，輕柔包裹托舉著她。
她覺得自己真的成為了水。
流過每一寸。
俞淅站了起來。
邰禦神還楞著，“你這什麽反應？讓……”
“邰禦，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邰禦身起到一半，人怔住。
俞淅渾身濕漉漉地看著他，“我們就當生命中從沒出現過彼此，就當這個夏天是被封鎖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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