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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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陸玙走在江邊，她身上的棉服很厚，但仍然擋不住冷氣絲絲縷縷往皮膚裏鉆。
記得上一次一個人走在江邊的時候，還是夏天，輕松愜意、感覺未來滿是自由和光明。
不過半年的時間，心情卻是驟然的變化。
陸玙現在很想和路星城說說話。她想單方面結束這場冷戰，她想再聽他聰明的俏皮話，想分享他的愉悅和陽光。
但當她再次點開他的聊天框，看到他們的對話戛然而止在一周之前，輕嘆了口氣，還是作罷了。
熄了屏幕，正打算眼不見心為凈的時候，卻像是某種神奇的心靈感應，手機響了。
【“太陽”邀請您語音通話】
*
路星城已經低氣壓很多天了。
陸玙他們返校宣講那天，他本來以為她無論如何會來見他一面的，結果下課去隔壁班一問，才知道他們早就結束、陸玙已經走了。
這是第一件。
其次是以隔壁班為圓心向外擴散的各種“陸玙和秦湛從名字到長相到性格乃至到就讀的學校和專業，都是一等一的般配”言論，讓他極度不爽。
早出生一年罷了，有什麽了不起。
其三是這麽多天，他很不高興，表現得相當明顯了，陸玙竟然一句話都不和他說，也沒有任何想哄他一下的意思。
她哪怕是發個表情包，他也會借題發揮撒個嬌打個滾跟她說自己因為什麽什麽不開心。
結果都沒有。
昨天剛放的寒假，路星城今天在家做了一整天的卷子，心情怎麽都不對味。
到了晚上終於是按捺不住了，扔掉出水不夠舒服的筆，拿過手機，幾經輾轉糾結，終於還是撥下了電話。
接到電話的陸玙一半驚喜一半感動，這電話來得真是時候。
幾乎是馬上接通，然後低低出聲：“餵。”
其實她只是聲音比平時低一點點，但可能是因為江邊實在冷，牙齒被凍得有些發顫，是以聲音隔著聽筒傳過去，好像是她剛剛在哭一樣。
路星城頓了一下，然後問：“你在哪？”
路星城趕到的時候，陸玙正坐在江邊的長椅上，下半張臉深深埋在圍巾裏取暖。
直到聽到腳步聲，以及緊隨其後的、熟悉的聲音：“陸玙。”
陸玙擡頭，幾乎是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心裏早已被冬風吹熄的壁爐就重新燃起熊熊火焰，溫暖奪目，幾乎讓人想落淚。
她站起來，朝他走去，路星城也在向她走來。
陸玙沒有什麽猶豫，到他面前的時候，直接伸手抱住了他。
路星城穿著羽絨服外套，她抱上去、臉貼在他肩膀上的時候，其實是冰冰冷的，但是她絲毫不松手。
沒有任何尷尬或是生疏的開場白問候，沒有對最近一段時間不聯系的質問，沒有隔閡，沒有傾訴，只是想這樣做。
仿佛本就應該這樣做。
而路星城只在她剛抱上來的時候僵了一下，隨即很快回抱住了她，雙手環在她背上，安撫性地拍了拍。
很長時間，誰都沒有說話。路星城看出她應該遇到什麽事心情很差，她如果還不想說，他也不急著問，只是靜靜地擁抱著她，讓她知道他在這裏，這就好了。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陸玙終於在對面路人的註目禮下想起來難為情的時候，才主動放開。她問：“最近怎麽不和我說話？”
路星城只遺憾她松手太早，答：“你為什麽不和我說話？”
“我不確定你想不想和我說話。”
“我永遠都不會不想和你說話。”
陸玙眼神微動：“宣講那天，我本來以為我會見到你的。但是我結束的時候你們還沒結束，我不太好守在門口等。”
路星城笑了笑：“我還以為你不想見到我。”
“我永遠都不會不想見到你。”陸玙把這句話還給了他。
他們兩人沿著江邊走了很久，互相分享著各自學校和生活裏的趣事，陸玙在路星城問到自己選擇的專業和平時學的東西後，心情終於輕快起來，用雀躍的口吻講了很多法學相關的有趣的故事，路星城笑著聽她講，時不時接話再問幾句，他很喜歡陸玙在提及自己真正喜歡的熱愛的事情時，那種眼睛裏熠熠生輝的樣子。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也不知道是誰主動，兩個人的手就那樣自然而然地牽在了一起。路星城的手包裹著陸玙的手，她幾乎感受不到任何冷風。
無怪乎她向來覺得他有全世界最溫暖、最能帶給她力量的一雙手。
陸玙不想講二舅和二舅媽的事，也不想帶著路星城回顧自己略顯慘淡的童年和過去，她只想把那些快樂的、敞亮的東西，分享給她喜歡的男孩。
然而在某個時刻，路星城略顯遲疑、又有點小心翼翼地還是問出了口：“我可以知道你今天晚上為什麽不開心嗎？”
又補充道：“如果你不想說的話也沒關系。不管你是因為什麽不開心，不管我能不能做什麽，我都一直陪著你。”
看到少年認真又明亮的眼睛，陸玙笑了，伸手戳了他的臉一下：“其實也沒什麽。一點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
聽她講完前因後果，路星城將陸玙的手攥得更緊了一些，然後說道：“我覺得你處理得特別好。”
隨後又有點悵然：“感覺像是你在我沒看到的地方已經很快成長成一個獨當一面的大人了，但是我還是個蠢小孩，還做著愚蠢的事，等著開學檢查寒假作業。”
陸玙被他逗笑：“但每個人都會成長的呀。而且說不定我在更早之前就已經長大了，只是你沒發現。”
“嗯，”路星城點頭，“也有可能確實是我眼睛不好使。”
“而且——”陸玙繼續道，“我之前一直覺得你雖然年紀比我小一歲——”
“八個月。”路星城糾正。
“好好好，八個月，雖然你比我小八個月，但是我之前一直覺得你做事情很成熟，比同齡人情商要高很多，所以那麽多人都很喜歡你，你在該成熟的地方成熟，剩下的那些，還沒成長又怎樣呢？人也沒有第二個十七歲了。”
陸玙是在認真說話，但路星城的心思不可避免被她某些話帶偏了。
“笑什麽？”陸玙迷惑。
“沒事。”路星城馬上正色。
“我其實有想過自己是不是太強勢了。”陸玙說。
大一時雖然選定了專業，但由於通識課居多，平時上課基本都是和其他專業的同學一起，小組組隊開會時，不少被人調侃“法學女生不好惹”，陸玙當然一般都是一笑置之，但有時候確實會反思自己，在某些事情上的態度是否太過於不通人情。
路星城卻反駁她：“絕對不是。”
“先不說我覺得你這也不叫強勢，這頂多算是個漂亮的回擊，就算是強勢也是好事，要讓別人明白你不是好惹的，不能被隨便占便宜。真正愛你的人不會因為你強勢而停止愛你，想吸你血的人也不會因為你溫柔而少吸一點，說到底，善良和溫柔都只能留給信任的人，強勢和精明絕對是自保的優秀品質。”
陸玙對說出這番話的路星城有些刮目相看，從小到大沒少聽人說“女孩子還是要乖一點軟一點”這種話，路星城的確清新脫俗。
或許是驚訝表現得太明顯，路星城疑惑：“幹嘛這麽看著我？”
“有點正道之光的感覺。”陸玙說。
“……”
“也不至於，”他解釋道，“我爸媽都是開公司的，生意場上的人情虧沒少吃，多多少少會給我說一點。我媽就是對自己人溫柔，對外人特別強勢，公司裏的人上上下下沒有不服她的，說她太強勢不好相處的，基本都是不被她看在眼裏的人。”
陸玙一直很喜歡路星城的媽媽李清，於是也誠實道：“我很喜歡你媽媽。”
“我媽媽也喜歡你。”路星城不假思索說道。
“真的？”
“當然是真的。”
“……”
兩人繼續聊些不著邊際的話題，直到天色真的已經很晚，路星城把陸玙送回家。
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路星城張開雙臂：“都要離別了，可不可以再抱一下？”
陸玙使壞，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離哪門子的別？除非你以後都不想再見我了。”
路星城抱臂裝作生氣的樣子：“誰還不知道我們這屆高三今年只有十四天的寒假？”
這陸玙還真沒想到：“這麽慘嗎？”
“對呀，這麽慘，所以趕緊抱我一下，安慰我一下。”
“……”
陸玙無可奈何，湊過去抱他一下，路星城卻不松手了，原地耍起賴來：“不行，我有皮膚饑渴癥，你松開手我會死掉的。”
陸玙笑得不行：“你哪裏學的亂七八糟的話？好了好了，快點回家，一會兒就太晚了。”
路星城終於戀戀不舍松開手，然後說：“你走吧，我看著你走。”
陸玙又戳他臉一下：“今年你過生日的時候我已經開學了，沒辦法回來，到時候只能把禮物寄給你了。”
路星城捏捏她的手：“那暑假要再補辦一次，再吃一次蛋糕。”
“這麽喜歡吃蛋糕嗎？”
“不是。”
“嗯？”
“不是喜歡吃蛋糕，是想在有你在的時候再許一次願。”
“不應該許高考順利夢想成真嗎？到時候都考完了。”
路星城笑得恣意又明亮。
“不，”他說，“高考的夢想是自己可以通過努力去實現的，可以自己實現的願望，不需要借助外力。有一些我無力決定也無力改變的事情，才要求助神明。”
這句話後來被陸玙記了很久很久。
每次懷疑自己、每次想要推卸責任給虛無縹緲的運氣和時機時，都會想起來這句話。
可以自己去努力實現的願望，無須借助外力。唯有不可決定也無法更改的事，才要求助神明。
這晚最後，路星城擡起陸玙的左手，在她指尖上輕輕地、觸之即收地吻了一下。
“晚安，陸玙。”
“晚安，路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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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玙走在江邊，她身上的棉服很厚，但仍然擋不住冷氣絲絲縷縷往皮膚裏鉆。
記得上一次一個人走在江邊的時候，還是夏天，輕松愜意、感覺未來滿是自由和光明。
不過半年的時間，心情卻是驟然的變化。
陸玙現在很想和路星城說說話。她想單方面結束這場冷戰，她想再聽他聰明的俏皮話，想分享他的愉悅和陽光。
但當她再次點開他的聊天框，看到他們的對話戛然而止在一周之前，輕嘆了口氣，還是作罷了。
熄了屏幕，正打算眼不見心為凈的時候，卻像是某種神奇的心靈感應，手機響了。
【“太陽”邀請您語音通話】
*
路星城已經低氣壓很多天了。
陸玙他們返校宣講那天，他本來以為她無論如何會來見他一面的，結果下課去隔壁班一問，才知道他們早就結束、陸玙已經走了。
這是第一件。
其次是以隔壁班為圓心向外擴散的各種“陸玙和秦湛從名字到長相到性格乃至到就讀的學校和專業，都是一等一的般配”言論，讓他極度不爽。
早出生一年罷了，有什麽了不起。
其三是這麽多天，他很不高興，表現得相當明顯了，陸玙竟然一句話都不和他說，也沒有任何想哄他一下的意思。
她哪怕是發個表情包，他也會借題發揮撒個嬌打個滾跟她說自己因為什麽什麽不開心。
結果都沒有。
昨天剛放的寒假，路星城今天在家做了一整天的卷子，心情怎麽都不對味。
到了晚上終於是按捺不住了，扔掉出水不夠舒服的筆，拿過手機，幾經輾轉糾結，終於還是撥下了電話。
接到電話的陸玙一半驚喜一半感動，這電話來得真是時候。
幾乎是馬上接通，然後低低出聲：“餵。”
其實她只是聲音比平時低一點點，但可能是因為江邊實在冷，牙齒被凍得有些發顫，是以聲音隔著聽筒傳過去，好像是她剛剛在哭一樣。
路星城頓了一下，然後問：“你在哪？”
路星城趕到的時候，陸玙正坐在江邊的長椅上，下半張臉深深埋在圍巾裏取暖。
直到聽到腳步聲，以及緊隨其後的、熟悉的聲音：“陸玙。”
陸玙擡頭，幾乎是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心裏早已被冬風吹熄的壁爐就重新燃起熊熊火焰，溫暖奪目，幾乎讓人想落淚。
她站起來，朝他走去，路星城也在向她走來。
陸玙沒有什麽猶豫，到他面前的時候，直接伸手抱住了他。
路星城穿著羽絨服外套，她抱上去、臉貼在他肩膀上的時候，其實是冰冰冷的，但是她絲毫不松手。
沒有任何尷尬或是生疏的開場白問候，沒有對最近一段時間不聯系的質問，沒有隔閡，沒有傾訴，只是想這樣做。
仿佛本就應該這樣做。
而路星城只在她剛抱上來的時候僵了一下，隨即很快回抱住了她，雙手環在她背上，安撫性地拍了拍。
很長時間，誰都沒有說話。路星城看出她應該遇到什麽事心情很差，她如果還不想說，他也不急著問，只是靜靜地擁抱著她，讓她知道他在這裏，這就好了。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陸玙終於在對面路人的註目禮下想起來難為情的時候，才主動放開。她問：“最近怎麽不和我說話？”
路星城只遺憾她松手太早，答：“你為什麽不和我說話？”
“我不確定你想不想和我說話。”
“我永遠都不會不想和你說話。”
陸玙眼神微動：“宣講那天，我本來以為我會見到你的。但是我結束的時候你們還沒結束，我不太好守在門口等。”
路星城笑了笑：“我還以為你不想見到我。”
“我永遠都不會不想見到你。”陸玙把這句話還給了他。
他們兩人沿著江邊走了很久，互相分享著各自學校和生活裏的趣事，陸玙在路星城問到自己選擇的專業和平時學的東西後，心情終於輕快起來，用雀躍的口吻講了很多法學相關的有趣的故事，路星城笑著聽她講，時不時接話再問幾句，他很喜歡陸玙在提及自己真正喜歡的熱愛的事情時，那種眼睛裏熠熠生輝的樣子。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也不知道是誰主動，兩個人的手就那樣自然而然地牽在了一起。路星城的手包裹著陸玙的手，她幾乎感受不到任何冷風。
無怪乎她向來覺得他有全世界最溫暖、最能帶給她力量的一雙手。
陸玙不想講二舅和二舅媽的事，也不想帶著路星城回顧自己略顯慘淡的童年和過去，她只想把那些快樂的、敞亮的東西，分享給她喜歡的男孩。
然而在某個時刻，路星城略顯遲疑、又有點小心翼翼地還是問出了口：“我可以知道你今天晚上為什麽不開心嗎？”
又補充道：“如果你不想說的話也沒關系。不管你是因為什麽不開心，不管我能不能做什麽，我都一直陪著你。”
看到少年認真又明亮的眼睛，陸玙笑了，伸手戳了他的臉一下：“其實也沒什麽。一點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
聽她講完前因後果，路星城將陸玙的手攥得更緊了一些，然後說道：“我覺得你處理得特別好。”
隨後又有點悵然：“感覺像是你在我沒看到的地方已經很快成長成一個獨當一面的大人了，但是我還是個蠢小孩，還做著愚蠢的事，等著開學檢查寒假作業。”
陸玙被他逗笑：“但每個人都會成長的呀。而且說不定我在更早之前就已經長大了，只是你沒發現。”
“嗯，”路星城點頭，“也有可能確實是我眼睛不好使。”
“而且——”陸玙繼續道，“我之前一直覺得你雖然年紀比我小一歲——”
“八個月。”路星城糾正。
“好好好，八個月，雖然你比我小八個月，但是我之前一直覺得你做事情很成熟，比同齡人情商要高很多，所以那麽多人都很喜歡你，你在該成熟的地方成熟，剩下的那些，還沒成長又怎樣呢？人也沒有第二個十七歲了。”
陸玙是在認真說話，但路星城的心思不可避免被她某些話帶偏了。
“笑什麽？”陸玙迷惑。
“沒事。”路星城馬上正色。
“我其實有想過自己是不是太強勢了。”陸玙說。
大一時雖然選定了專業，但由於通識課居多，平時上課基本都是和其他專業的同學一起，小組組隊開會時，不少被人調侃“法學女生不好惹”，陸玙當然一般都是一笑置之，但有時候確實會反思自己，在某些事情上的態度是否太過於不通人情。
路星城卻反駁她：“絕對不是。”
“先不說我覺得你這也不叫強勢，這頂多算是個漂亮的回擊，就算是強勢也是好事，要讓別人明白你不是好惹的，不能被隨便占便宜。真正愛你的人不會因為你強勢而停止愛你，想吸你血的人也不會因為你溫柔而少吸一點，說到底，善良和溫柔都只能留給信任的人，強勢和精明絕對是自保的優秀品質。”
陸玙對說出這番話的路星城有些刮目相看，從小到大沒少聽人說“女孩子還是要乖一點軟一點”這種話，路星城的確清新脫俗。
或許是驚訝表現得太明顯，路星城疑惑：“幹嘛這麽看著我？”
“有點正道之光的感覺。”陸玙說。
“……”
“也不至於，”他解釋道，“我爸媽都是開公司的，生意場上的人情虧沒少吃，多多少少會給我說一點。我媽就是對自己人溫柔，對外人特別強勢，公司裏的人上上下下沒有不服她的，說她太強勢不好相處的，基本都是不被她看在眼裏的人。”
陸玙一直很喜歡路星城的媽媽李清，於是也誠實道：“我很喜歡你媽媽。”
“我媽媽也喜歡你。”路星城不假思索說道。
“真的？”
“當然是真的。”
“……”
兩人繼續聊些不著邊際的話題，直到天色真的已經很晚，路星城把陸玙送回家。
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路星城張開雙臂：“都要離別了，可不可以再抱一下？”
陸玙使壞，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離哪門子的別？除非你以後都不想再見我了。”
路星城抱臂裝作生氣的樣子：“誰還不知道我們這屆高三今年只有十四天的寒假？”
這陸玙還真沒想到：“這麽慘嗎？”
“對呀，這麽慘，所以趕緊抱我一下，安慰我一下。”
“……”
陸玙無可奈何，湊過去抱他一下，路星城卻不松手了，原地耍起賴來：“不行，我有皮膚饑渴癥，你松開手我會死掉的。”
陸玙笑得不行：“你哪裏學的亂七八糟的話？好了好了，快點回家，一會兒就太晚了。”
路星城終於戀戀不舍松開手，然後說：“你走吧，我看著你走。”
陸玙又戳他臉一下：“今年你過生日的時候我已經開學了，沒辦法回來，到時候只能把禮物寄給你了。”
路星城捏捏她的手：“那暑假要再補辦一次，再吃一次蛋糕。”
“這麽喜歡吃蛋糕嗎？”
“不是。”
“嗯？”
“不是喜歡吃蛋糕，是想在有你在的時候再許一次願。”
“不應該許高考順利夢想成真嗎？到時候都考完了。”
路星城笑得恣意又明亮。
“不，”他說，“高考的夢想是自己可以通過努力去實現的，可以自己實現的願望，不需要借助外力。有一些我無力決定也無力改變的事情，才要求助神明。”
這句話後來被陸玙記了很久很久。
每次懷疑自己、每次想要推卸責任給虛無縹緲的運氣和時機時，都會想起來這句話。
可以自己去努力實現的願望，無須借助外力。唯有不可決定也無法更改的事，才要求助神明。
這晚最後，路星城擡起陸玙的左手，在她指尖上輕輕地、觸之即收地吻了一下。
“晚安，陸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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