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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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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耶!”喬言和靳佳佳帶著劉書瑤的人形立牌再次回到校園,祝福江童畢業快樂。

江童手裏拿著大束的滿天星花束,想起她第一次到達321宿舍的時候,收到了她們的滿天星小花束,祝她的生活如星辰般耀眼。

這是她大學生活的美好開端,也迎來了四年後的完美結束。

“恭喜畢業,也再次恭喜你成為我的研究生直系學妹。”喬言還記得第一次看到江童,眼裏有著迷茫和悲傷,看到她變得明朗起來,喬言為她感到高興。

江童順利保研成功,緣分讓她和喬言選擇了同一位導師。

“恭喜畢業,話不多說,我們在北城隨時碰頭。”靳佳佳瀟灑地說道。

劉書瑤給她寄了畢業禮物,估計要過一段時間才會收到。

實踐部的學弟學妹們也帶著禮物和鮮花組團來跟江童拍畢業照。

她的繼任理事負責人曲薇薇高興地擁抱她:“恭喜畢業,我親愛的理事大大。以後還要一起看漫畫,去逛街,去吃好吃的。”

江童招的這一屆理事相處得不錯,即使他們如今也都退任了還保持著良好的聯系。曲薇薇很喜歡江童,經常主動聯系她。

“九月份我還在,歡迎隨時來約。”江童在他們離開的時候說道。

江童還很驚喜地發現參加心理志願活動認識的小夥伴們也一起組團來慶祝她畢業:“江童,祝你永遠心靈健康,人生順暢。”

“小姨,畢業快樂。”王晨晞穿著公主裙,手裏捧著向日葵花束。

江溪和王陽陽穿得很正式,江天緣穿了一套新的中山裝,頭發梳得烏黑發亮,他和陳桔專門把頭發都染了一遍。江溪幫陳桔定制了一條新旗袍,素雅的淡綠色,看著年輕很多。

江童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蔣南隅和吳鳴熱情地替她帶著家人逛校園,蘇嘉淮一手拿著綠色洋桔梗一手牽著她跟著走在後面。

他們三個從早上就一直陪在她身邊,蔣南隅給她梳妝打扮,讓她盛裝出席畢業典禮。蘇嘉淮和吳鳴拿著相機,細細地記錄著同學和朋友們前來祝福江童的瞬間。

三三兩兩小組陪著江童和家人一起吃了中午飯,吃完飯的時候江溪就帶著陳桔他們去海邊城市游玩。

江溪摸著她的頭,一臉欣慰:“我們家最優秀的孩子,長大啦!很高興看到那麽多的人喜歡你,因為你就是值得被愛的小孩。”

下午的時候,四個人穿著畢業服在三個學校輪軸轉拍著各種合照,吳鳴覺得這樣好像三三兩兩有種一起畢業的實感。蔣南隅本來就還沒有畢業,所以她欣然同意。

“你倆的校園情侶寫真這不就有了嗎?婚禮循環播放的時候記得標上本攝影師大名。”吳鳴看著相機裏的他們還有點羨慕。

他曾經如願和喜歡的中文系女孩談了一段美好的初戀,但在畢業季時分道揚鑣,他們有著不同的人生選擇。

江童在給蘇嘉淮整理領帶,她想起高三那年誓師大會的白襯衫少年,那個時候她就很想親手為他系上那條象征著成年的領帶。

“你倆趕緊過來,這會的光影不錯。”蔣南隅找好鏡頭角度,四人互相搭肩站在一起。

陽光溫柔地穿過葉間縫隙,落在他們的臉上。

“祝我們,畢業快樂!”

江童最後一次回宿舍搬行李的時候,那兩個學妹都在上課,劉書瑤的床位一直沒人搬進來,如今自己的床位也被清空。

研究生沒有分配宿舍,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段學校住宿生涯。她把宿舍打掃得幹幹凈凈,關好門窗,帶著來時的那個行李箱,無聲地和321說再見。

蘇嘉淮在宿舍樓下等她,見她下來,便接過行李箱,另一只手牽著她往前走。

他們曾這樣牽著手走過這條路很多遍,江童邊走邊回憶。但她依然期待著未來,因為陪她創造新記憶的人,還在她身邊。

北城寸土寸金,房租也讓人生怯。江童被眼花繚亂的租房信息折磨到頭疼。她之前找好了一個小單間,喬言就住在她那間。

喬言說雖然老破小還共用廚衛,但是兩個合租女生人很好相處,幹凈愛整潔。因為是最小的次臥,價格也便宜一點,還在江童能承受的範圍,而且五六分鐘就能走路到學校。

江童很滿意,押一付二的錢款也打給房東,原本計劃好搬宿舍後就能直接入住。結果前兩天房東把錢退回給她,說前夫最近天天叫人來鬧事,她擔心三個租客女生會出事也不敢再租給她們。

後來喬言還專門打電話提醒她,說房東的前夫叫人上門潑紅漆,騷擾租客,那兩個女生也在計劃搬走中。她只好繼續為此事忙活。

蘇嘉淮敲門進來給她送牛奶,就看見江童大字形地躺在床上滿臉愁容,手機丟在一旁。

但在蘇嘉淮進來的時候她又立馬笑得燦爛,接過牛奶的時候嘬了一口他的臉:“蘇嘉淮,你真好。”

“那你要不要和這麽好的蘇嘉淮一起住。”蘇嘉淮一臉認真地溫柔看著她,“這裏離你學校坐公交地鐵都是二十多分鐘,我沒課的時候可以開車接你,你回家後還可以吃上我做的飯。每天都能看見帥氣的我,我還會各種才藝。”

“胸口碎大石會嗎?”江童問。

蘇嘉淮抿了一下嘴唇忍住笑意:“可以試試。

“但是你要很久之後才能收齊房租了。”這樣的地段和房子,江童連掙房租都得多打幾份工。

“江童,是我需要你。我想每天見到你,愛人在身邊是我的夢寐以求。”蘇嘉淮看向她的眼神一往情深。

江童最後堅持搬進了客臥,蘇嘉淮把折疊沙發床換掉時,她還說浪費錢。

蘇嘉淮笑著說:“我這個房東總不能連張床都不給租客吧。”

江童默默地又在房租上多添一筆。

大學畢業後的這個夏天,江童在一所教育機構工作,每天把課程排得很滿。蘇嘉淮大四下的時候就開始和室友一起創業,現在正是忙碌的關鍵時候。

兩人基本上都得等到晚上才能見面,所以他們約定著無論再忙也盡量一起吃晚飯。江童很喜歡回家時,就能看見客廳亮著的燈光,那裏有蘇嘉淮在等她。

不知不覺研究生開學已經半個月,江童也收到了在機構兼職最後一個月的工資,她轉手把一大筆錢轉給蘇嘉淮。

“小富婆,怎麽給我這麽多錢?”江童躺在蘇嘉淮腿上敷面膜,蘇嘉淮戳了戳她的臉。

“三個月的房租。”江童摸著他近日為了學習和工作憔悴青黑的眼眸,很是心疼。

蘇嘉淮的公司經過大半年發展,如今在穩步上升中。這兩天剛忙完一個大單,合夥人高興得一拍板,讓人事通知大家下午四點放假回家過節。

江童下午沒課,午睡醒來的時候看見窗外在下雪,她突然很想見到蘇嘉淮。

剛出公司樓層的電梯,就看見一群人在外面等著,還熱情地朝她揮手。

蘇嘉淮把兩人合照放在辦公室顯眼的位置,員工基本沒有不認識江童的。

“我還擔心會打擾你工作,沒想到你們提前下班了。”江童坐在蘇嘉淮辦公室喝著溫水。

“怎麽突然過來了?外面還下著雪。”蘇嘉淮看到江童的時候,她的手有點涼。

江童握著暖和的杯子,笑著說:“因為下雪的時候,正好很想見到你。”

她把新買的袖扣系在蘇嘉淮的袖口上,墨綠色也和他很襯:“蘇嘉淮,四周年快樂。”

江童早上起來就看到了床頭的花和禮物,以及得到一個溫柔的吻。

時間還早,江童和蘇嘉淮去超市買菜回家做飯,兩人平靜又溫馨地吃完了晚飯。

蘇嘉淮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江童正坐在他的床邊,穿著一條白色真絲吊帶睡衣,薄如蟬翼的布料勾勒出迷人的線條,目光所及之處膚如凝脂肌如雪。

蘇嘉淮覺得自己應該再去洗個澡,但是江童又甜甜地叫著自己的名字:“蘇嘉淮。”

他就這樣走到她面前,看著她此刻面若桃花的臉,櫻桃紅的嘴唇水潤有光澤,琥珀色的眼眸裝滿濃烈的愛意。

“蘇嘉淮,我愛你。”

這句話如同引線,點亮了他心裏的煙花。他急切地吻住她的唇,在她口中肆意掠奪,愛意如狂風暴雨落下,洶湧澎湃。

他扶著她的後腦勺,手指輕輕纏住她的青絲,這方便他繼續長驅直入深吻,這激烈的親吻同時帶給兩人一種奇異的歡愉。

他加深了這個吻,直到聽到江童唇間露出難以抑制的嚶嚀。他才緩過神來,直起身微微喘息。

江童坐起來,看著眼前的人,漂亮的眼睛仿佛會訴說愛意,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子,剛接過吻的嘴唇變得嫣紅。

她伸出手細細描繪著他的五官,雙手捧著他的臉,一下一下地吻著他的額頭,吻在他濕潤的眼睛上,吻在他的鼻尖,抓起他的手,吻在手背,然後把它放在自己的左心房:“蘇嘉淮,你聽,我愛了你很久很久。”

蘇嘉淮感受著那蓬勃有力的心跳,聽著勇敢的江童真情告白,淚眼模糊中再次深深吻上那個他同樣愛了很久的女孩。

床頭燈被悄然關上,皎潔的月光從被風吹起的窗簾中偷偷瀉進來,蘇嘉淮仿佛又看到了茉莉花在熱烈地綻放,花香讓人陶醉其中。

新年的鐘聲響起。

“江童,我愛你。”

“我也是。”

江童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換上平常時的小熊睡衣,她縮進被子裏躺了一會,自個兒樂呵呵地笑起來。

等她穿著小熊拖鞋去洗漱,看到鏡子裏的脖子紅痕時,又害羞得臉頰發燙。

蘇嘉淮在廚房煎雞蛋,她像考拉一樣從背後抱住他,看著他腳上的咖色小熊拖鞋:“蘇嘉淮,你真可愛。”

兩面焦黃的雞蛋被裝在瓷盤中,蘇嘉淮小心地放到餐桌上。他轉過身,一把抱起江童,江童被嚇了一跳,雙腿不由地夾住他的腰。

“你幹嘛呀?”江童嬌嗔道,因為害怕掉下來所以緊緊地摟著他脖子。

蘇嘉淮很喜歡看她這樣嬌羞的模樣,就這樣抱著她走進了房間。他把江童放到書桌上,傾身吻上去,迎接2021新年的第一縷陽光。

那時的江童以為,這一年都會如此幸福美滿。

蘇嘉淮在三月的時候和基金會合作,建立了一個心理健康公益線上平臺,旨在關愛精神健康,為大眾提供心理咨詢、醫生義診、暖心陪伴等免費便捷和優質的心理服務,開展線上線下公益類直播、科普心理知識講座等活動。

陳桔知道這個平臺後,經常會觀看公益講座直播,積極參加讀書會,還鼓勵新認識的朋友。她明明對生活充滿了希望。

“蘇嘉淮,我沒有媽媽了。”江童看著墓碑上陳桔微笑著的臉,哭到喘不上氣,蘇嘉淮抱著她同樣潸然淚下。

曾幾何時,陳桔對著她大喊“我沒有媽媽了”,但江童從來沒想過這一幕會那麽快降臨到自己身上。

陳桔從十月底確診癌癥中晚期,十一月第一期化療,到十二月初猝然離世,前後不到兩個月。

確診後江溪和江童積極地跟醫生溝通治療方案,醫生說還是有不錯的治愈概率。

江溪哭著和她說:“你說過要一直陪著希希長大的。她才五歲,你還要陪她很久很久的。”

陳桔虛弱點頭微笑地說好。

然而她沒能熬過化療的痛苦。化療結束後她身體特別不舒服,總是覺得哪裏都疼,睡覺也睡不安穩,經常惡心嘔吐,所以胃口也不好。

那一天陳桔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很好,早上和中午都喝了一碗粥,話也多了起來,她和江童說想吃玉米餃子。

電視機上正播著陳桔愛看的家庭喜劇,她看得十分入迷,廣告時刻轉頭看見江童還是黏在她身邊,便催促著江童去買。

江童只好騎著電動車去鎮上買玉米餃子,回來的半路接到江溪電話:“媽媽好像快要死了。”

披麻戴孝、守靈、喪禮、火化、下葬,江童覺得自己變成一個提線木偶,麻木地跟著別人做完了這些流程。但是摸著冰涼墓碑的時候,她突然真正有了永遠失去陳桔的實感。

江童和江溪整理陳桔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月餅鐵盒,裏面有真空密封袋妥善保管著的信。

江天緣邊看邊哭,那是年輕時候兩人交往的書信。他們也曾相愛過,最終吵吵鬧鬧半輩子,好不容易再次過上幾年安穩日子,卻獨留一人終老。

江童曾經以為他倆是相親認識的,所以他們才會不疼愛孩子,成日吵架,但現在知道起碼江溪是滿懷期待中出生的。

陳桔保留了一張她抱著江溪的黑白照片,江天緣說那是江溪兩歲的時候,陳桔帶江溪去工地看他,剛好老板在場,幫忙拍下了這張珍貴的照片。

陳桔還留下了一本綠色的日記本,只記了兩個女兒的出生年月時間和當時的心情,字數不多。

江七七,戊寅虎年,一九九八年五月廿七,早上九點正。是個夏天的小太陽。

去辦理銷戶那天,江天緣直接說家裏的戶口本找不到,工作人員銷戶的同時給他打印了新的一本。

江天緣、江溪一家三口、江童和蘇嘉淮在那一天去祭拜了陳桔。

江童在墓碑前擺上一束向日葵。

媽媽,法律意義上陳桔已經不存在,但我們所有人會永遠記得你。

媽媽,我愛你,我也會一直做個夏天的小太陽。

不止夏天,四季都是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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