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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童,除夕快樂!”江童剛接通電話,就看到屏幕裏蘇嘉淮那張放大的臉,頭發濕漉漉的,反而多添了一份性感。

“你怎麽不擦幹頭發,這兩天降溫,容易著涼。”今年過年比以往都冷上一些,江童穿著一件粉色面包服,蘇嘉淮覺得很可愛。

“今天家裏包餃子,兩搗蛋鬼在玩面粉大戰,被殃及無辜了。”蘇嘉淮坐在那裏老老實實地包著餃子,團團圓圓一聲哥哥一巴掌把沾滿面粉的手往他身上蹭。

江童聽得一直在笑,然後就聽到江天緣喊她:“七七,別光顧著樂,幫我看看釘子有沒有歪。”

陳桔在旁邊一直看著:“沒歪呢。”

江天緣每一年都喜歡貼對聯,辭舊迎新。江童會把對聯塗好漿糊,陳桔扶著梯子,他爬上去把對聯貼在墻上,然後細細地抹平。即使兩大人吵得不可開交,但看到江童在塗漿糊,兩人也會沈默上前,這是他們家過年唯一的默契。

江童看著他漸長的白頭發,什麽也沒說,只是堅持要裝上對聯框。江天緣知道,她心疼自己在梯子上爬上爬下,用漿糊貼對聯也耗時間。對聯框可以直接打開更換,確實方便很多。

等江天緣把對聯框裝好,江童拿出了對聯,這是她第三年收到蘇嘉淮外公的手寫對聯,陳桔很喜歡,她覺得這字比街上賣的寫得還好看。

年初四的時候,江溪一家三口回來了。王晨晞穿著一身粉色衣服,套著白色的羽絨馬甲,一下車就直奔江童懷裏:“小姨,我好想你啊。”

江溪沒好氣地說:“在家念叨好久了,說今年怎麽還不去外婆家,她要見漂亮姨姨。”

當初那個抱在懷裏小小一只的姑娘,如今乖巧地黏著江童:“小姨,我也想去摘菜。”

之前陳桔和他們視頻,王晨晞知道飯桌上的綠色青菜是種出來的,覺得很神奇,一直想要來看看。

江童抱著她到菜園時,陳桔正在摘生菜。翠綠如玉的生菜還有著未幹的晶瑩露珠,大片的葉子簇擁著像盛開的繁花。

“外婆。”王晨晞沖陳桔甜糯糯地喊著。

“你怎麽把她帶過來,菜地還有點濕,要是摔了怎麽辦。”陳桔擔心地說。

王晨晞正興奮地跑向她,腳底一滑摔得結實,粉色的褲腿沾滿汙泥。她沒哭沒鬧,自己站了起來。江童及時趕到,牽穩她的手。

“小姨,你帶我去摘點小蔥吧,媽媽做飯喜歡放蔥花。這樣應該不會說我了吧。”王晨晞那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骨碌碌地打著轉。

江童帶著她走到旁邊茂盛的小蔥區,她沒敢讓王晨晞動手,她把密集的小蔥分株采摘。

還沒摘幾根,王晨晞直接拽著一大株小蔥試圖連根拔起,摔了個屁股墩,站起來的時候沒站穩,把伸手扶她的江童也拉著一起摔倒了。

江溪的怒吼連後院的雞都被嚇得叫了幾聲,最後陳桔禁止王晨晞和江童再進入菜園。

“王晨晞不能進很正常,憑什麽我也不行。”江童躺在床上和蘇嘉淮聊天。

“大概因為你也是小朋友吧。”蘇嘉淮逗她。

“蘇嘉淮,有時候覺得我們好像確實還沒長大。靳佳佳學姐還沒畢業一年,入職國企之後就被家裏的人安排著各種相親,過年她嚇得跑到國外玩了。”江童在群裏看著她的吐槽,覺得很唏噓。

也許是三三兩兩小組一直陪在她身邊,所以江童常常覺得自己還是那個高中生,但流逝的歲月中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

明明321宿舍還在一起打打鬧鬧,轉眼夏天的時候,她和劉書瑤抱頭痛哭,比拍畢業照的喬言和靳佳佳哭得還要厲害。

321宿舍在秋天的時候迎來了兩位不同專業的大一新生,在宿舍經常見不著她們人影,連劉書瑤也因為大四實習變得很少回來。

她在大二的時候接替樊簡安成為實踐部的新任負責人,忙著招新理事,組織新的義教隊伍,策劃社團活動。而如今她已經卸任大半年,當時她招的理事也已經能獨當一面。

“蘇嘉淮,我們也成為二十歲出頭的大人啦。”江童對此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成為大人的江童在年初七的時候終於實現了帶陳桔和江天緣游玩北城的計劃,同時還有江溪一家三口。

江溪知道江童要帶父母去北城的時候,也想跟著一起,還提供充足的資金支持。她和王陽陽這兩年忙著工作和照顧小孩,也沒出去游玩過,現在剛好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北城很大,江童不想他們那麽累,一天只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大景點,偶爾可能加個小景點。江童包了一輛車,還準備找一個導游,蘇嘉淮知道後立即毛遂自薦。

原本江童還擔心江天緣和蘇嘉淮相處不來,江天緣脾氣不太好,也愛挑剔。但蘇嘉淮一向會照顧人,他對北城的人文景觀歷史了如指掌,也比江童更清楚北城的消遣好去處,江童也跟著重新了解一遍北城。

江童送他們去機場時,江天緣還偷偷地跟她說,他覺得這個女婿不錯,他第一次遇到比韓楊還不錯的小子。

韓楊在這一年元旦結婚了,和前年來到明城一中的一位英語老師,兩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對璧人。

三三兩兩小組作為他們班的代表,專門去參加了婚禮。江童第一次看到淚流滿面的韓楊,她成長路上的啟明燈,良師益友,終於找到了屬於他的幸福。

大三下半年的江童感覺到大家都很忙碌,忙著準備考公考研或者出國留學,開始為人生的下一個階段努力著。

她自己同樣如此,她大二輔修了應用心理學,所以學習時間變得擁擠。她也開始參加各種各樣的大型比賽,幸運的是結果還不錯。

江童也開始為考研做準備,忙著學習的同時她依然還在堅持做家教,每個月會參加一次心理志願者公益活動。

日子就這樣忙碌而充實地一天天過去。

劉書瑤拍畢業照的時候,喬言和靳佳佳也回來了,四人在一起拍了不少照片。

突然劉書瑤對江童說:“江童,你要不要穿一下畢業服,我即將出國,明年也許321不能一起陪你畢業了。”

原本還在笑著等拍立得成像的江童聽見這句話,眼眶不自覺地濕潤起來:“怎麽這麽突然,之前也沒聽你提起過,不是保研了嗎?”

劉書瑤擁抱著她,細細地幫她擦幹眼淚:“我從出生到現在都在這個城市,突然有一天開始不想未來三年也在這裏。我就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脫離大人制造的溫室,我能不能也成為不錯的大人。”

“321,耶。”江童終究是穿上那身衣服,手捧鮮花,提前擁有了和她們的畢業照,那是屬於江童最快樂的大學時光縮影。

劉書瑤的床位早已經搬空,兩個大一新室友考完試後用防塵罩把床貼得密密實實就回家了。

聽著夏日蟬鳴,江童關上321宿舍的門,就這樣告別她的大三生活。

列車飛馳向前,窗外的景物匆匆而過,陽光有點刺眼,江童默默地拉下簾子。

“要喝水嗎?”蘇嘉淮拿著她那只白色保溫杯。

江童接過喝了幾口,把杯子放好,然後靠在了蘇嘉淮肩上:“蘇嘉淮,我好像有點累。”

她看了一眼前面熟睡的蔣南隅和吳鳴:“感覺大家這半年都挺累的。”

蔣南隅的專業不用擔心考研的事情,但是學業繁重競爭壓力很大。吳鳴深思熟慮之後終於也加入了考研大軍,蘇嘉淮平常時跟著老師待在實驗室,江童自己也忙碌著,三三兩兩小組的分享頻率都降低不少。

所以在暑假來臨的時候,四人一致決定去旅行。

江童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著蘇嘉淮的手掌心,她突然感覺有人在輕輕拍她的後背,她回頭和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視線對上了。

小孩子看起來和王晨晞差不多大,肉肉的手遞給江童一顆棒棒糖。

“姐姐,吃。”他說話還比較簡短。

江童笑著搖搖頭:“謝謝你的糖,姐姐不吃。”

旁邊的年輕女子也註意到動靜笑著說:“他從小就愛把自己喜歡的東西給漂亮小姑娘。”

江童也跟著笑起來,小孩子的肉手還緊緊地捏著她,高興地抓著搖晃。江童站起來轉向後面,和他握著手。

“放暑假出來玩嗎?”年輕女子和她閑聊起來。

“嗯,和朋友們一起。”江童說。

年輕女子有點羨慕:“年輕就是好啊,沒有束縛,連風都是自由的,想去哪裏去哪裏。真不錯。”

江童回她:“你看起來也很年輕。”年輕女子看起來沒比江童大幾歲。

年輕女子笑得很高興:“我都三十了,這是我第二個小孩。他哥哥五歲了,和他爸坐在另一車廂,他哥比較調皮,爸爸能鎮住他。”這確實讓江童很驚訝。

年輕女子知道江童要去的城市後,還驚訝地說那是她的家鄉,不過她現在和愛人在另一城市生活。她熱情地給江童推薦了一些當地特色菜和景點。

沒一會小孩鬧著要上洗手間,江童坐了下來,手裏還拿著年輕女子給她的四個棒棒糖。是她知道江童和朋友們出行的時候給的。

“分你一個。”江童遞給蘇嘉淮青檸味的棒棒糖。

蘇嘉淮捏了捏她的臉:“上學的時候不都說不要接陌生人的東西嗎?怎麽都大學生了,還那麽單純。”

江童直接撕開一個橘子味的塞進嘴裏,因為想說話又拿出來:“這下要死也是我第一個先死。你吃吧。”

蘇嘉淮低頭,輕易地含走了江童手上本就拿得不牢的棒棒糖:“我怕我那根本來就很安全,這樣要是有事我也陪你一起吧。”

江童忍不住捶他肩膀:“蘇嘉淮,你超級幼稚的。”

吳鳴被兩人的動靜吵醒,迷迷糊糊聽到什麽要死不死的,他回頭看見江童小桌板上有兩個棒棒糖,直接拿了一個荔枝味撕開:“還挺甜的。”他看見蔣南隅醒了,順手把最後一個遞給她。

江童搶過蘇嘉淮手中那根青檸味的吃起來,蘇嘉淮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我還是更喜歡青檸味的,要和我換嗎?”

江童直接一把掐在他小臂上,但是又把頭重新靠在他肩上假裝睡著了。

蘇嘉淮看著江童明顯比之前輕松很多,柑橘味的香甜在口中彌漫開來,剛才應該直接親上去的,他有點小遺憾。

紅瓦綠樹,碧海藍天,隨意走著的街道就有可能通往大海,這座城市充滿浪漫氣息。

四人爬上了老城區最高點,可以俯瞰城市的建築。海風習習,他們就站在觀景臺和眾人看了一場日落。

江童坐在纜車上,看著遠處蔚藍的大海,有種內心被治愈的感覺,她甚至覺得坐纜車的時間有點短。

但是爬到山頂,再次看到那片沒有玻璃阻擋視線的大海,彎彎的海岸線像月牙,她覺得從未有過的放松。

吳鳴和蔣南隅爬上了旁邊的巨石上拍照,蘇嘉淮陪她站在觀景臺,兩人就這樣安靜地眺望著遠處的海平面。

山頂的風很大,江童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突然她看到遠處造型奇特的石頭塊。

“蘇嘉淮,你看那幾塊石頭,像不像我發誓的手勢?”江童伸手給他指方向,尾指微微勾起,那處的戒指在陽光下泛著光。

蘇嘉淮牽過她的手,點點頭:“還挺像。”

蔣南隅兩人也來到了觀景平臺,吳鳴興奮地給他倆指著遠處的石頭塊:“看,那邊的石頭在發誓。”

江童很給面子地鼓起掌來:“哇,好奇特的石頭。這都被你發現了,厲害。”

吳鳴緊接著說:“我們也來發誓吧,藍天白雲山川大海,多美的見證啊。”

蔣南隅拉著江童就走:“我想裝作不認識他了。”

“我宣布,這座城市就是我的第二故鄉。”蔣南隅喝了一大口原漿,感受著濃濃的麥芽香。

“我同意。”江童拿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也猛灌一大口,再吃著玉米粒烤串。

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啤酒店,這幾天兩人拎著裝著酒的塑料袋一邊吸一邊漫步在街道,別提多高興。

旅行結束前的最後一個夜晚,江童和蔣南隅直接一人點了一瓶原漿,一口烤串一口酒。

“完了,我的兩個酒鬼朋友,酒量還比我好。”吳鳴語氣中還帶點羨慕。

“再見了大海,再見了漂亮建築,再見了好喝的酒。”江童吃了一口牛肉串,又和蔣南隅碰杯喝了一口。

蘇嘉淮沒喝酒,他坐在江童旁邊,時不時給她遞烤串,看她吃得一臉滿足。

“下次我們四個一定要再一次來這裏旅行!”蔣南隅突然說道,在空無一人的街道裏聲音還顯得不小。

吳鳴說:“你這話就應該對著發誓石頭說。”

江童拉著蘇嘉淮的手,看著前面又在打鬧的兩人,無比幸福。

希望下次,我們再一起來一次,她暗暗地想。

——

【蘇嘉淮日記節選】

87

暫時停更。

被發現了。

她說我是撒嬌鬼,害羞。

以後把話直接告訴她啦!

祝所有人,幸福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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