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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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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皇宮, 禦書房。

喬靈之坐在皇上賜座的椅子上有些局促不安,她還是第一次進宮,這也太華麗了吧, 以前電視劇拍的還是樸素了!

魏玄帝坐在書案旁,眼神覆雜地望向“起死覆生”的臨沖欲言又止, 然後看向坐在三人中間椅子上的慕容相, 恍惚間竟有種宿命的感覺。

當年跟太師為了臨沖之死大吵一架,太師毅然辭官,誰能想到期年之後,三人竟還有機會在這禦書房中會面。

原本榮公公稟報時,他都以為是誰得了失心瘋,竟敢如此胡言亂語, 沒想到啊......

魏玄帝久久說不出話, 臨沖更是閉眼握拳仿佛這是什麽吃人的地方。慕容相看看這個, 看看那個, 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自己先開口了。

“皇上, 此次草民等人前來是為將當朝左相蔣世忠的罪證交給聖上, 還請皇上審閱。”

“蔣世忠?”魏玄帝沒想到今日還不止臨沖這一個‘驚喜’, 竟然還有蔣世忠的罪證?皇上根本不懷疑這份證據的真實性,既然是慕容太師能親自送來, 一定是證據確鑿的。

只是,蔣世忠的罪孽罄竹難書, 若不是能夠將他打的萬劫不覆的滔天罪證, 怕是他也無法動手啊。魏玄帝拿起茶杯潤潤幹澀的喉嚨, 輕問,“是何罪證?”

“勾結匈奴, 意欲謀反。”短短五個字,讓整個禦書房都靜止,直到端著玉盞的魏玄帝輕輕顫動,才把方才瞬息般的寧靜打破。

“證據確鑿?”

慕容相起身拱手,“已將罪證交給了榮公公,請皇上明鑒。”

站在一旁,如雕塑般的榮公公,瞬間蘇醒,快步將手中捧著的信件送上,只有手心微微的顫動,才隱隱顯露出,他並非如表面的那般平靜。

魏玄帝掃了一眼厚厚的信件,沈吟片刻後,轉而看向了坐在慕容相右手旁的喬靈之。之前京城的才子大賽上,魏玄帝在客棧後院見過喬靈之。當時她的臉上還包著厚厚的白布,魏玄帝記得是蔣世忠的家奴打傷的。

之後太子雖然出手處理了一些蔣世忠的灰色生意,但也並沒有讓其傷筋動骨。這一次,這姑娘也算是親自手刃了當初的兇手了。

喬靈之今日的著裝略顯狼狽,原本就為了趕路穿得簡潔幹練,又在馬車密室裏磕磕碰碰,若是細看,比能看到身上沾染的浮灰、汙漬。

但衣裳雖簡,卻靈氣逼人,在這深宮中循規蹈矩久了,這樣鮮活俊俏的姑娘就不多見了。

“喬丫頭,好久不見,當日客棧見面,朕還記得你的臉受了傷。今日再見,傷痕盡消,果然是個俊俏的小姑娘。”

盡管皇上語氣溫和,且話題輕松,但喬靈之仍像是被老師突然點名回答問題的小學生,先是嚇了一跳,然後雙手放在膝蓋上,坐直身體乖乖回答。

“謝皇上誇讚。”

魏玄帝慈愛一笑,“不用緊張,之前你在京城辦的才子大賽,甚好!這次宋康呈上來的‘公交車’提案,也挺有意思。”

皇上能笑,喬靈之可不敢笑,她像個機器人一樣,一字一句回道,“是,公交車能夠增夠減少百姓徒步的辛勞,提高百姓的生活質量;還能加快各地人員、商品的流通,促進經濟的發展。是一項利國利民的公益事業。”

“利國利民?”魏玄帝輕笑,像是想到了什麽,“宋康在折子上說,你願意無償提供‘公交車’,只需要在百姓乘車時每人交上一文到t三文錢?”

“是!小女子並不想依靠‘公交車’賺錢,只是想要改善太宣百姓的生活。”

“哈哈哈,好,區區女子便有如此胸懷,讓那些屍位素餐的官員汗顏吶。”魏玄帝龍顏大悅,一拍大腿說道,“這事朕允了,有什麽需要協助的直接找宋康!”

喬靈之當即樂了起來,原本的拘謹也一掃而空,急忙起身行禮謝過皇上。

魏玄帝擺了擺手,沒有在意。

“榮公公,你帶喬小姐去花園裏轉轉休息一下。”

“是,皇上。”

喬靈之知道皇上這是跟太師和臨大將軍有事要說,所以非常識時務地拜別皇上後,目不斜視,跟著榮公公離開了。

等他們離開後,剛剛還有些開心氛圍的禦書房,瞬間沈寂下來了。

“如今證據確鑿,太師還望你能留京助我。這一日,朕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

“謹遵聖喻。”慕容相本就沒打算離開,若是想要拿下蔣氏派系,他必須留下。

魏玄帝緊接著又看向了臨沖,當年臨沖即使他的心腹愛將,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只是今日怕也沒有什麽感情可敘舊了。

“臨沖,你死而覆生之事,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必須即刻趕往邊關穩住局勢,在京中異變之時,擊退匈奴,粉碎蔣世忠的野心!”

臨沖低頭看著地板,遲遲沒有開口。魏玄帝看著他還是那要死不活的樣子,氣惱不易。他一國之君都還有治他的罪,現在這人竟敢在這擺架子!

“臨沖!你是應還是不應!朕的耐心是很有限的!”

臨沖動了動眼珠,望向魏玄帝數年未見,但錦衣玉食也保養不住的蒼老面容,悲從心來。

“回皇上,草民一家被奸人所害家破人亡,早已心灰意冷,不負過往,怕有負皇上所托。”

“你!”魏玄帝哪不知道他是在陰陽怪氣諷刺自己,但想著大局為重,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待蔣世忠認罪伏法後,朕會為你主持公道。”

“草民早已斷子絕孫,還有何公道而言?”

魏玄帝這下真的生氣了,雖魏臨淵並非皇室子孫,但魏玄帝是將他同太子一起帶大的,怎麽可能沒有感情,但人家親生父親‘死而覆生’,他又沒法占著不給。

魏玄帝咬牙怒視著這個一來便觸他黴頭的莽夫,狠狠一拍桌,“行!朕再賜你個兒子!”

這下,臨沖徹底沒有怨言了,起身行禮,“草民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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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飛揚,距離燕山關百裏的太宣大軍軍營裏氣氛緊張。

“將軍,屬下徹查了王猛住的帳篷,裏面被翻了個底朝天,但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軍醫說,王猛是死於窒息,沒有中迷藥的跡象,應該是被人直接用枕頭捂死了。”

魏臨淵皺眉,“王猛力大無比,能用枕頭捂死王猛的定非常人。軍中力大無比且能自如進入王猛帳中的都有誰?”

陳陽沈眸一想,當即楞住了,他癡癡開口,“力大無窮的倒有幾人,但能自由進出王猛帳中的只有一個,王猛的親衛宋山!”

“馬上帶宋山過來!”

“是!”

然而,魏臨淵他們還是遲了一步,宋山已經自縊在自己的帳篷中了。接連幾天的審查,魏臨淵他們再沒有任何發現。

“看來,是要無疾而終了。”深夜,魏臨淵看著賬外清澈的明月忍不住感嘆。這些內奸跟蔣世忠都是單線聯系,根本彼此互相都不知道,即使將所有士兵抓起來詢問,不認識就是不認識。

“將軍,軍營外有人求見!”

“何人?”

“說是揚州來的。”

“揚州?讓人進來。”魏臨淵心中一沈,難道喬靈之那邊也出事兒了嗎?

主帳中魏臨淵看著粗獷邋遢的壯漢,心裏生出些許警惕。

“你究竟是何人,本將軍在揚州可沒見過你這號人物!”

“將軍莫慌,老夫是從京城來了的,得了皇上聖旨,前來助將軍趕走匈奴,拿下燕山關的。”

魏臨淵聞言心裏了然,“皇上已經收到我的密信了嗎?”

壯漢咧嘴一笑,“是的!”

這下魏臨淵心情大好,“閣下既是皇上欽點之人,想必也是英雄豪傑,可否報上名號?”

“在下寺中武僧,法號雲初。”

“你就是雲初大師?”魏臨淵大驚,他雖有母親留給他的雲初大師的玉牌,但他卻從未見過雲初大師,原本他以為雲初大師應當人如其名,是道骨仙風般的存在,沒想到竟是武僧?

“正是,魏將軍接下來就由老...本大師輔佐您拿下匈奴。”

魏臨淵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他又怕是自己多心,畢竟越是這種大師越是怪癖比較多。

臨沖還以為皇帝老兒跟慕容相一起教育,他兒子總要比他聰慧些,怎麽如此好騙。果然不是親兒子,都不用心教!

這話若是讓慕容相跟魏玄帝聽到絕對要放下風度跟他打一架,尤其是慕容相,天下第一名師就是被魏臨淵這朽木氣得,再不願當老師了!

真臨沖,假雲初大師,從懷裏拿出魏玄帝給魏臨淵的密信,“這裏有京中當前的局勢,以及獲取到的軍中內奸名單。”

魏臨淵大喜,這正是他當前最需要的。他接過密信仔細閱讀,信中魏玄帝先是關心了魏臨淵的身體,又說見到了揚州的喬姑娘,誇魏臨淵眼光不錯。緊接著,就把京中現在的情況說了一下,慕容相已經官覆原職並舉報了蔣世忠私通匈奴意欲謀反,而魏玄帝則便雷厲風行查封了蔣府,抓了所有人在刑部問詢,這份名單就是其中一蔣世忠的親信供出來的。

最後,就是交給他的任務,和“雲初大師”一起守好邊關,密切關註匈奴異動,若是有人給匈奴傳信,可就地問斬。

魏臨淵看著密信,心潮澎湃,他覺得自己反擊匈奴的時間到了,這段時間他沒日沒夜地研讀著《孫子兵法》,他覺得時機一旦成熟,燕山關必定能重回太宣!

“雲初太師,舟車勞頓,明日我們再詳談,爭取打匈奴個措手不及。”

“好。”臨沖沒有多待,轉身離開了,現在他初來邊關也有需要想要了解的,他也要找找當年的老夥計們了。

臨沖離開後沒多久,陳陽秘密來到了魏臨淵帳中。

“將軍有何吩咐?”

魏臨淵拿出自己謄抄好的人名遞給陳陽,“這是京中傳來的密信,所有奸細都在上面,連夜將這些人處理掉,切勿影響我們之後攻打匈奴的大計。”

陳陽也是欣喜,忙領命。

“是!”

魏臨淵坐在書案旁,心情久久難以平息,他感覺一切就要結束了,而他終於能夠替臨家報仇雪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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