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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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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不是。”

溫黎:“……”

超人氣漫畫家也不是什麽拿不出手的朋友,她指出邏輯,“我剛說我被汙蔑侵用夜雨漫畫裏的絨花造型,很快,夜雨就出面幫我澄清了。這麽巧合的事發生,與你一點關系沒有?你完全不認識夜雨?”

“所以呢?你覺得我應該認識夜雨?”

溫黎反應理所應然,“我不認識他,你也不認識他,他幹嘛要平白無故幫我?人家可是大漫畫家,火到爆的那種!”

“是麽?”翟昱冷笑,“夜雨就不能是你男朋友本人?”

“……”溫黎怔了半晌,“你說,你是……夜雨?”

“創作出《默默無聞》的那個夜雨?”

她問得小心翼翼,就差把“我沒聽錯吧”幾個字寫臉上,翟昱一臉難看,“不可以嗎?”

溫黎還是無法相信,“可你不是說……你做商業美術展覽嗎?”

“做一件事,就不能做另一件事?”

答案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著名漫畫家竟然是男友本友,溫黎做夢也沒想到這麽巧的巧合,“也、也不是。”

說完,翟昱還是冷峻地註視她,仿佛她的言語造成了不可估計的傷害值。

而他是受害人。

莫名的氛圍催生出溫黎的不自在,她轉變語氣試圖圓場,“那你別被我表妹知道,不然她會不高興。”

“謝謝你的建議。有幸我會轉告她,她崇拜的漫畫家是她表姐男朋友的……朋友。”

“……”

這話,怎麽聽都不像是領情的味道。

溫黎釋放軟妹技能換個賽道,“那個,你什麽時候回來呀?等你回來,我們去吃海鮮好不好?”

“你肚子疼還能吃海鮮?”翟昱蹙眉,又不自覺關心,“你晚上吃了嗎?今天肚子疼不疼?”

果然有效,溫黎開始東拉西扯,敘述了她和楊盼盼吃飯的經過,提到梅子酒時,翟昱問清來歷後,開啟囑咐。

“你且試試,管用的話,後面我們好好謝謝她。若是沒效果,等我回來——”

他說,“我陪你去醫院。這邊還要修覆一些影像資料,等我回來,最多不超過兩天。”

清晰而認真的語氣,似乎把所有耐心和溫柔都給了溫黎。

視頻中,彼此聲音和情緒都能即刻傳達給對方,就連微表情也會細致放大。

溫黎頰邊生粉,薄薄一層,宛如水洗的胭脂。

面對面,她開始有點不自然,“你在哪兒呀?看起來黑乎乎的。”

補光燈照著翟昱的臉,像特寫鏡頭,黑夜是龐大的底色,猜不出任何背景。

“我在海邊。”翟昱說著,將手機拿遠一點,露出全貌。

他身後是廣袤的夜色,距離城市很遠,高樓大廈的燈火璀璨如星,卻聽不到任何喧囂。

海面烏漆嘛黑,間歇性傳來浪花拍打礁石的聲音,一陣陣,韻律悠長低回,宛若海浪輕吟。

男人舉著手機展示給溫黎看,他穿著白襯衫,領口松松解著兩粒扣子。由於晃動的緣故,光線和清晰度下降,畫面多了一層顆粒感。

自由的海風吹來,拂亂他的發梢,白襯衫也兜著風。他一邊捋頭發一邊關註溫黎,“看到了嗎?”

無美顏無濾鏡甚至有點糊的畫面,卻因為男人氣質單純養眼,美好的一塌糊塗。

溫黎說,“看到了。”

世間美好和潮起潮落,此刻皆在眼前。

隨著季節更替時間如流水,眨眼間,夏入秋,秋漸深。

龔老很賞識翟昱,翟昱也敬重龔老,兩人漸漸成了忘年交。

溫黎第一次參加龔老飯局。

近距離邂逅到趙宛梅,一個從事絨花工藝三十多年的傳承人,勇於鉆研,孜孜不倦,上過媒體做過專訪節目,屬於業內德高望重的人物。

從飯店出來,將趙宛梅送上車,目送一行長輩離開,溫黎立刻埋怨翟昱,“趙老師在,你幹嘛不提早跟我說呀?”

“我也不確定她能來。”翟昱說,“萬一沒來,豈不叫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溫黎忐忑追問,“我剛在趙老師面前有沒有說錯話?”

翟昱捏了捏她的臉,“像你這麽溫柔又可愛的小仙女會犯什麽錯呢?那不是專門挑刺嗎?”

溫黎:“貧嘴!”

回去後,溫黎洗了澡敷了面膜,睡前窺到書房的燈還是亮著,翟昱在挪窗戶邊的擺飾,翻來覆去似乎趕著騰出一個位置來。

溫黎輕輕咳嗽一聲,“怎麽這麽晚還在收拾東西?”

“不收拾不行!”翟昱停下動作呼出一口氣,“明天我要搬一箱東西過來,不收拾沒地方放。”

他蹙著眉,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仿佛要解決一個很大的難題。

“唔,是有點亂。”溫黎環顧室內,“明天周一,我閉館休息,要不要我幫你收拾一下?”

聞言,翟昱稍稍楞了兩秒,反應過來後,喜上眉梢,宛如抓住一顆救命稻草,“那是再好不過。”

次日,溫黎睡到自然醒,洗漱完,點了一份外賣。

趁著等外賣的間隙,她選了一張椅子搬到書房,隨後站在椅子上將書架內的書從頂格一層層拿下來。

活不重,但要細致耐心,正當她按照書脊高度厚度以及內容開始分門別類時,外面響起一陣門鈴聲。

應該是外賣到了。溫黎沒算時間,也不清楚過去多久,輕輕放下手裏的一本期刊,穿著居家服就去開門了。

門口站著一位陌生男子,身著潮服,表情優哉游哉,顯然不是爭分奪秒的外賣騎手。

“你是?”

“……”男子收回手機,在溫黎警惕地註視下迅速做好表情管理,“我是翟昱的朋友,我叫丞州。”

很明顯,溫黎的反應不是他想要的,丞州選擇性忽視,“我們是發小,這不,他計劃在國內定居。我今天路過一趟,便順道送他以前寄存在我那的東西。”

丞州已經猜測出她的身份,“你是翟昱的心上人吧?怎麽,他沒透露我今天要來送東西?”

也不是完全沒透露……吧。

只是這個結果,跟她預想的不太一樣。她還以為是快遞送上門,或者別的方式。

不動聲色打量了一眼他旁邊的紙箱子,邊角磨損,還有些脹裂,似乎壓得沈甸甸的。

這裏面裝的就是翟昱寄存的東西吧。

溫黎朝內側讓,“那你先進來吧!”

有了這句話,丞州配合地將箱子搬進來。

箱子裏裝了畫板、畫架、調色盤、筆刷、海綿以及紙布等工具,還有一些獎狀和獎杯,最底下是幾本畫冊。

初次見面,又是陌生男女,出於禮節性考慮,丞州並未逗留多久便離開了。

他自認為識趣,但又忍不住微信上嘴翟昱,調侃他金屋藏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翟昱原本並沒打算讓丞州跑腿上門,但他偏偏效勞至此,非常巧合地接觸到了溫黎。

翟昱也沒藏著掖著,一邊應付丞州的八卦,一邊戳開溫黎的聊天框,問她在幹什麽。

翟昱不敏感,但也能漸漸察覺到,今天溫黎對他的態度與平時不一樣,口吻相當冷淡。

幾乎不肯多回覆一個字。

發生什麽了?

翟昱仔仔細細回憶從今天到昨天的經過,想不通任何理由,最後甚至懷疑到丞州頭上,疑心他是不是欺負了溫黎。

丞州大呼冤枉,為了自證清白,他把能招的口供全招了一遍,翟昱漸漸打消了疑慮。

可他並未因此輕松下來。

因為溫黎幾乎冷落了他一整天。

此前,翟昱托人尋了一批北太行崖柏獻給龔老,龔老識貨,摸了幾下毛料,笑得比自己的藝術品被博物館收藏還要高興。

剛打磨出胚子,龔老就把翟昱喊過去,毫不遮掩地與他分享自己的構思,這塊雕成什麽,那塊雕成什麽。

聊著聊著還張羅起等翟昱結婚時雕一個什麽賀禮寓意好。

翟昱有些心不在焉,一拜別龔老便匆匆趕回家。

室內亮著燈火,有人,但動靜不大,顯得靜悄悄的。

溫黎洗過頭,正用毛巾擰濕發上的水,然後取發膜從發中抹到發尾。

翟昱跟她打招呼,她就回了一個“嗯”,翟昱說別的,她回應也差不多。

“……對了,龔老知道你仰慕趙老師,今天還把趙老師的微信推給我了。”翟昱不停找話題,甚至拋出龔老的關系網試圖引起她的註意。

但收效甚微,護理完頭發後,溫黎擰開水龍頭,用清水沖洗了兩遍。

翟昱懷疑她沒聽清,又重覆一遍,“龔老讓我把趙老師的微信轉給你,你要不要?”

“趙老師的微信,幹嘛不要?”溫黎直起腰,用毛巾裹著濕發。

翟昱拿出手機,操作兩下後說,“推給你了。”

與此同時,溫黎手機傳來提示音,不用猜,也知道是什麽。溫黎停止擦頭發的動作,掏出手機看了看,果然,對話框裏躺著一條名片消息。

點擊後,來源下方是“添加到通訊錄”幾個灰藍色的字樣。

溫黎下意識想要添加,餘光掃到翟昱站在旁邊,目不轉睛註視著她,動作一收,握著手機準備回房間發送申請。

翟昱無法洞悉她的內心,瞧這意圖,照舊還是不想理他。

那怎麽行?

翟昱擡手攔住她,“好好的,為什麽突然不理我?”

溫黎:“沒有啊。”

“如果我做錯了什麽,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翟昱束手無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溫黎,我真的很愛很愛你,愛到你無法想象失去你我會變成什麽樣。我在乎你的感受,勝過一切,無論你有什麽想法,只要你說出來,我們坦誠相待好不好?”

熾熱的表白令溫黎臉一紅,“難道你就沒有事情瞞著我?”

“你說什麽?”翟昱隱約聽清她的嘟囔,“我隱瞞你什麽了?”

收拾書房的時候,溫黎將丞州送來的東西順手整理了,最底下是幾本厚厚的畫冊,她隨手翻了翻,不料裏面掉落一封情書。

泛黃的字跡。

手寫體。

落款時間是七年前。

對照了一下字跡,溫黎認定是翟昱寫的情書,字字繾綣,情真意切。

那一定是他真正的白月光。

溫黎抖出情書的事,然後揚眉看著他,好像在說,你解釋吧,我看你怎麽解釋?

翟昱聽完,並沒有立刻解釋,而是將溫黎抵在墻上,手捏著她的下巴擡向自己,認真欣賞她吃醋的表情,不自覺從喉嚨深處溢出逗弄地笑,“溫黎,你連自己的醋都吃?”

自己的醋???

溫黎神色劇烈變幻,慢慢反應過來,難道她就是那個白月光?!

她紅著臉,試圖推開翟昱,“你松手,你弄疼我了。”

她聲音綿軟似拒還迎,如羽毛般撩人心扉,翟昱心中的野獸再也困不住,他緩緩低頭,“對你,我永遠不會松手。”

灼熱的氣息撲在臉上,溫黎看著他吻向自己,想說什麽嘴唇已經被他堵上。

月色透過窗戶照進來,皎潔如玉,他們在溫柔纏綿的夜色裏都將無法拒絕彼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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