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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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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專家

青州名片(正文完結)

在青州市某個大院的辦公室裏, 一個男青年放下電話聽筒,推開門往旁邊的會議室瞧了一眼。那道門緊關著,如他所料, 會議還沒結束。

剛才的電話是從長榮醫院打過來的,打電話的人是他老板的老母親,大概意思是催促她大兒子抽空去看看在長榮住院的兄弟。

秘書是青州本地人, 他所說的老板就是剛上任一個多月的青州一把手吳恒。在長榮住院的就是吳恒的弟弟,吳家人是從外地過來的, 剛在長榮辦完住院手續。

臨近年關, 青州領導層最近會議也很多, 討論最多的主要還是青州城區改造的事。

到現在已經開了好幾次會, 主要是對幾種可行性較高的方案進行討論和表決。這次改造, 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也關系到青州市未來的發展, 爭議是比較大的。

吳恒本人還沒有表態,但許秘書猜測,吳恒心裏是有傾向的。他應該還在觀望,一方面是想藉著這件事來觀察底下這些人的做事風格和站隊抱團的情況, 另一方面可能還缺一個足夠強大的理由促使他做出最後的選擇吧。

不過今天這個會是關於安保布置的事,參會人員主要是公安部門的人。十幾分鐘後, 會議室的門終於開了,吳恒先走了出來, 其他人則魚貫而出。許秘書立刻迎上去, 把電話的事說了下。

吳恒從秘書手上接過大衣穿上,很快下了樓。焦局也參加了這次會議, 他跟吳恒是舊識,應吳恒要求, 上了吳恒的車與他同行。

“關於山河路診所的事,你是怎麽想的?”最近有好幾撥人給吳恒遞話,都希望他能考慮下,保留山河路的老建築。

但遞話的人多了,也促使他去探究這裏面深層次的原因。他一打聽,就挖出了山河路的診所。

他還聽說,焦局跟那診所裏的大夫就挺熟悉的,所以他今天特意把焦局叫上來,想抽空聊聊這個診所的事。

以他的位置,一般是不會把目光投註在一個小小的診所上邊的。但當這個診所能夠拉攏住不少投資商,從而間接地拉動了青州當地GDP,還能提高青州部分醫療機構治療水準的時候,他就覺得有必要分出些精力過問一下了。

聽了吳恒的問題,焦局略一思忖,道:“老吳,到底選哪個方案,其實你心裏早就有數了吧?”

“是,這件事我早有考慮,咱們青州不是省會,也不是歷史名城,如果選第一種方案,改造出來的新城相比於其他城市來說,沒有任何特別之處,這顯然不是什麽好的方案。高樓大廈哪兒都能蓋,不一定非得選在那片老城區。”

吳恒確實早有考量,即使沒有那些人遞話,他也更傾向於選擇第二種方案,也就是保留山河路及其周邊的老建築,改造成一個具有時代及人文特色的旅游區。

焦局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想法,你知道的,我是青州本地人,從小就在這個地方長大,山河路那一帶的銀杏帶、老縣衙還有廟會這些地方,都是我小時候常去的。”

“真要是拆了蓋大樓,那些地方就只存在於記憶中了,我從個人感情出發,是不想拆的。很多老青州人其實也是這麽想t的,拆了怪可惜。”

吳恒轉頭突然問道:“山河路的大夫,你熟吧?”

“羅裳羅大夫嗎?我跟她打過交道。”

吳恒以前在一個縣裏任職,那時候焦局去他那邊辦案,倆人合作得很愉快,之後也一直有聯系。所以倆人聊天時可以聊得隨意些。

說起羅裳,焦局能說的事可不少,從他談話的語氣能看出來,他對於這個大夫是真心讚賞。

聽說羅裳可以利用針灸幫助無法進行麻醉的患者挺過手術,吳恒有些驚訝。

焦局揀著重要的說了一些,就將話題轉向了其他方向。他清楚,吳恒為人強勢,作風硬朗,認定的事別人輕易改變不得,自然就有不好說話的一面。反覆在他面前提起一個人並不合適,說不定還會引起他的反感。

快到長榮醫院時,吳恒突然說:“我大姑的孫子汪晨幫我介紹了一個大夫,那個大夫就是你說的羅裳,她現在可能到長榮了。”

焦局怔了下,想起了吳恒說的人是誰了:“汪晨?他采訪過羅裳,倆人確實挺熟。”

“汪晨挺猛的,動不動就搞個大新聞,也不怕得罪人,原來他跟你是一家?我說他膽怎麽這麽大?”提起汪晨,焦局馬上想到這人是誰了。

說到這兒,他感慨地道:“汪晨這小子,恨他的人可不少。說起來,羅大夫跟他也有相似的一面啊。”

焦局已經有好一會兒沒提羅裳了,忽然又提到她,倒是勾起了吳恒的興趣。

“哪方面相似?”汪晨是記者,羅裳是大夫,吳恒一時也想不通焦局指的是哪方面。

車子已拐進醫院的大門,焦局長話短說:“羅大夫行醫時間不是很長,但她救治過的人太多了,救了一個人說不定就救了一個家,可以說得上是功德無量。喜歡她希望她好的人不少,可恨她的人也多啊。”

吳恒若有所思地聽著,這時焦局又道:“她的存在,搶了很多人的飯碗,影響了不少人賺錢,有些人巴不得她的診所垮臺呢。”

“去她那鬧事打砸的有好幾撥人了,虧得她未婚夫是咱們處突大隊隊長,多少能起些震懾作用?要是換個人,去她那打砸鬧事的只會更多。”

“她開這個診所,不容易!”最後這句話,焦局語氣裏有明顯的感嘆。

這時車已停在了大院裏,吳恒和焦局都下了車,在一眾人等的陪伴下,進入了門診大樓。

吳恒弟弟所住的病房離重癥監護室不遠,是一間單人病房。

跟吳恒預料得差不多,長榮醫院的西醫們對於他弟弟腹部潰爛的問題也沒有治好的把握,因為抗生素對他弟弟不起作用。以前也用過不少,這次再用仍然無效,他弟弟潰爛沒能好轉,低燒也一直不退。

半路上,長榮醫院院長說:“我院邀請了幾位中醫過來會診,或許可以從中醫角度尋找到突破點。”

吳恒點頭表示知道,山河路的羅大夫也會來,這件事汪晨頭天在電話裏跟他溝通過,也是經過他同意的。

他進入病房時,他母親、他弟弟一家還有幾個親戚都在。作為親屬,汪晨也來了。但他沒有特意跟吳恒打招呼。

看到吳恒進來,幾個女人像找到了主心骨,他老母親上前抓住他的手,哽咽著說:“老大,怎麽辦?你弟這病再治不好,人就沒了。”

聽到這家人之間交流著,長榮醫院院長不禁暗暗嘆氣,只希望那些大夫能商量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他可不希望吳恒弟弟在他這醫院丟了性命。

哪怕最後治好這個病的是中醫也行。

吳恒安慰了兩句,示意弟媳和侄女先別哭了,然後他就和其他人一樣在病房外圍站著,等待著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給患者做診斷。

這種氣氛挺壓抑的,吳恒能看出一些大夫的緊張情緒,他便跟院長說:“我們先出去吧,等結論出來了再說。”

一行人很快又走出去,幾個醫生緊張的心情這才稍微平覆下來。

長榮醫院的一位大夫抹了把額頭上的薄汗,看了看羅裳和季常明等幾位中醫,低聲問道:“你們有沒有什麽可行的方案?”

“這個病挺少見,我們得商量下。”季常明比較慎重,知道這個人的病一旦用錯藥,就有可能錯過最佳的搶救時間。

所以他們在給這人用藥時,最好第一時間就找對方向,哪怕稍後再對藥方進行調整也是可以的。方向要是反了,可能藥喝下去不久,人就沒了。

羅裳和其他幾位大夫自然知道這裏邊的輕重,幾個人很快湊到一邊,低聲商量起來。

長榮醫院的幾個西醫看著病床上的男人,仍在思索著這個人的病要怎麽治。但這真的挺難的。

因為這個患者臍下都腫了,繼發潰爛,連睪/丸都露了出來,肚臍眼下還爛了五個孔。最離譜的是,病人小便時,尿液居然會從這五個孔裏往外流。這種病,哪怕是見多識廣的主任也很為難。

“你們幾個怎麽想的?”季常明問道。

“用外敷藥的話,內裏的潰爛會繼續擴大,恐怕於事無補。因為他潰爛根源在內臟,不在皮表。重心還是要放在內服藥,把裏面的膿排出來,重新生出新肉,這樣他這個病就好了。”一個老中醫先表了態。

“對,重用化腐生肌的藥。”季常明說。

羅裳也表示同意,幾個大夫便湊到一起,討論起需要用的藥材。

按他們的意見,這個人的病情看似危重,但對他們來說不能算是疑難雜癥。

只是現在這樣的危重病人很少求診於中醫了,一般都直接送到大醫院治療。普通的中醫也不敢接這種病號,也就是他們這些人經常治重病大病,給這個人做診斷才會如此從容果斷。

幾個人討論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大約十幾分鐘後,就把方案定了下來,主要選用黃芪、天花粉以及乳香、沒藥等化腐排膿生肌清熱之藥。

得到消息,吳恒重新進了病房,他接過季常明寫下的藥方,瞧了一眼,也不確定這個方子能不能用。

但西醫這邊沒有更好的方案,他暫時就打算先試試。

這個方子總共只有六味藥,他母親在旁邊看了一眼,感覺藥好少,她怎麽想都不放心,就道:“這個……要不要再加點藥?”

吳恒看了看那幾個中醫,也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羅裳幾眼。據他觀察,那幾個中醫並不是很認可他老母親的話。

這種事,還是要聽專業人士的,他也打聽過了,青州這邊有幾個老中醫和羅裳沒少治大病重病,青州的醫療水平現在已明顯優於周邊的幾個城市了,那就更應該聽他們的。

外行指導內行要不得。

所以,他忽略了他母親的話,跟季常明等人說:“就先用這個藥方吧。”

“我聽說你們都在一個中醫小組裏,專門攻克重癥和疑難病癥,這方面你們是專業的,以你們的意見為準。”

季常明緊張地點了點頭,說:“這個藥方我們幾個仔細討論過,藥的種類確實少一些,但少有少的好處,藥少則力專,如果對癥,效果也會比較快。”

“我們不建議隨意增加藥材種類,免得互相產生反應,從而影響藥效。如果家屬同意,還是盡快把藥煎了,給患者服用吧。”

吳恒說了句有道理,讓家人下去拿藥了。

羅裳等人忙完了這件事,自然沒有再待下去的理由,季常明就提出告辭

吳恒下午還有會,他的時間是以分鐘來計算的,也不可能在這兒待太長時間。因此羅裳他們前腳才走,他和焦局也下了樓。

羅裳等人很快到了一樓大廳,在經過急診科時,能聽到明顯的呻/吟聲,再走幾步,一行人就能走出門診大樓了。

但這時有人抱著一個患者從門口闖了進來,季常明見狀,忙往旁邊讓了讓。

他們身上穿的是白大褂,那幾個人一看到他們,就停了下來。有個二十多歲的小夥焦急地拽住季常明袖子問道:“大夫,我媽快喘不上來氣了,急診室在哪兒?”

季常明往旁邊一指:“旁邊就是。”

羅裳卻碰了下季常明,道:“她這種喘證急診科可能處理不了。就算送去了,也得找呼吸科的人處理。”

季常明這才去仔細觀察那病t人,這一看他也發現了一些端倪。

那位女患者被人抱著,手足卻在亂動,以他們的經驗來看,已是接近垂危狀態。

這時有急診科的醫生過來了,他匆匆檢查了一下,也意識到了此人情況不對。因為他已經快感覺不到這個人的呼吸了。

他也認識羅裳和季常明,知道這些人都是能看大病的大夫,經驗豐富。此時擅長呼吸系統疾病的本院大夫不在這裏,他連忙跟季常明等人說:“幾位大夫,這個人是什麽情況,能看出嗎?”

患者家屬雖不知道羅裳他們是什麽身份,但他們有眼睛,能看出來羅裳他們幾個地位比較高。患者丈夫就哀求道:“求求你們幫忙看看,我媳婦剛才還有氣,現在都快沒氣兒了。”

情況緊急,羅裳顧不得謙讓,第一時間將手放到患者腕上,片刻後,她把手放下,問幾個家屬:“患者發病前是不是生氣了?”

“啊,是啊,是生氣了。”患者兒子滿臉疑惑。

患者丈夫則道:“孩他媽跟我媽吵了一架,吵完忽然就這樣了。能治嗎?大夫?”

季常明還在診脈,羅裳果斷說道:“她平素身體尚可,這次是由大怒引起的氣息逆亂,肝膽之火引動肺氣上逆,用桂枝尖四兩快速煎湯服用,把逆行而上的肺氣降下來就可以。”

“啊,就……就一味藥……”患者兒子明顯有些遲疑,不知道要不要信羅裳的話。

這時長榮醫院院長過來了,他送吳恒和焦局下樓,正好碰到這邊出事,就在旁邊看了一會兒。

此時那中年女人手腳還在亂動,連他都能看出來那人狀態很差,就像臨死前要徒勞地抓住點什麽一樣。

大廳裏人來人往,很多人都在周圍站著觀望。羅裳上過報紙,在青州名氣遠比季常明等人要大,這大廳裏竟有好幾個人認出了她。

這些人的議論聲很快也傳到了家屬耳中,長榮醫院院長特意問了羅裳:“用桂枝尖四兩,就一味藥是嗎?”

羅裳果斷再次點頭:“沒錯,現在沒時間講醫理,只要知道桂枝除了溫通,也有降逆氣的功能就行。”

家屬這時已從周圍人口中得知了羅裳的身份,知道她就是著名的山河路診所的大夫。

患者丈夫終於表示同意:“那行,那就聽羅大夫的。我們也沒有什麽辦法。”

患者很快被人擡到了病房,接下來的事由長榮醫院這邊接手,其他人也很快散了。

到了車上,季常明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說:“今天這個病看得不容易啊,說實在的,我現在都有點後悔了,就不該進這勞什子的重癥小組。整天跟這種難治的病打交道,壓力比以前大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羅裳笑著瞧了他一眼,道:“退出也可以的,只要你舍得就行。”

一位老專家不客氣地說:“真讓他出去,他又舍不得。要我說,咱這組壓力是大了點,但資源也不錯,還能一起探討奇奇怪怪的醫案,挺有意思的,對大家水平的提高都有助力。”

“有個小道消息,據說上邊有意把咱們市建成一個宜居的旅游城市,醫療就是這裏邊一個重要的宣傳點。”

“所以咱們這個小組,你就是想退出,上邊都不會隨便同意了。”

羅裳瞧了眼這老大夫,心道這種小道消息她可沒聽說過,這位人脈也是不淺。

這些人平時瞧著挺低調,一個個卻都深藏不露的,包括汪晨也是。剛才汪晨在病房裏和一把手那些微表情的交流,她可是看在眼裏的。

三天後,吳恒把副手叫到自己辦公室,人到了之後他把桌面上的一份文件遞給對方,“老石,你上次跟我提的建議,對其可行性我做了一番考察,另外補充了幾個點,你有空看看吧。”

說到這裏,他兩手十指交錯,搭在桌面上:“關於你提的名片式人物,我原則上同意。具體的溝通工作由你來進行,畢竟你來得早,也比較熟悉這裏的情況。”

“還有一件事,過完年我們市要向省裏申報省十佳青年候選人,你讓人準備一下材料,咱們市有三個名額,你把山河路診所的羅大夫也報上去。”

看著副手拿著文件離開,吳恒籲了口氣,他這邊已收到消息,他弟弟腹部的膿全部排了出來,已開始長新肉,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還聽說,羅裳那天給那呼吸將絕的婦女開的藥方效果也極好,患者服藥後不到半小時氣就順了。

回想這兩天收到的消息,他不免有些感慨,副手提議讓羅裳擔當青州市名片式人物,以她為榜樣對外宣傳的方案真不算誇張,她擔得起這個頭銜。

當天下午,石敬業陪同他父親來了山河路,這地方石敬業來過幾次了,但他父親是頭一次來。

到了診所,正趕上有人給羅裳送錦旗,父子倆等了片刻,等羅裳空下來,才把她請到安靜的地方。

石敬業先開口道喜:“羅大夫 ,恭喜你啊,你以後就是咱青州市的一個名片了。等這條街建好了,往外宣傳時,你和你的診所可是個重要的宣傳點。”

改造方案定下來的事,前兩天羅裳就知道了,但她不知道的是,上邊居然還要把她打造成名片式的人物,這讓她多少感受到了一些壓力。

她自己其實並不想給人做什麽楷模,這樣會生活在眾人眼光下,會比較累,少許多自由。

韓沈知道石敬業今天要和他父親過來,他特意抽空趕了回來。

他比羅裳更加清楚這裏邊的門道,這種身份雖然會帶來一些束縛,但對於羅裳來說,何嘗不是一種保護?

有了這層身份在,誰要是想動羅裳,都要仔細考量下能否承擔得起相應的後果。

所以他也勸道:“這個名頭你安心接著就是。你現在這個位置,風口浪尖的,護身符多一個是一個。”

羅裳這才點頭道:“行,卻之不恭,我就接著了。”

石敬業父親之前話並不多,見羅裳同意了,他就道:“這樣我回去也好交待,還有件事,明天薛熾師父雲棲大師會攜弟子來山河路一帶看看,關於仿古商業街布局之類事宜,我們會參考雲棲大師的意見。”

“他老人家其實很少處理具體事務了,他這次肯過來挺難得。”

這件事薛熾已經跟羅裳打電話說過,所以羅裳和江少華都是知情的。

石敬業父親通知完這些事之後就走了,石敬業自己倒是多留了一會兒,還和高向陽他們在一起吃了晚飯。

把他們送走後,都快到晚九點了。韓沈也喝了點酒,湊近聞能聞到淡淡的酒味。羅裳扶著他回了房間,見他走路不穩,又扶他往床上躺。

韓沈卻睜開眼,拽住她的手:“別忙了,沒醉,剛才裝的,要不然還得多喝幾杯。”

“就知道你沒醉。”說是這麽說,羅裳還是給他倒了杯溫水,讓他喝下去,這樣胃能舒服點。

韓沈喝了幾口,把杯子放到一邊,拉著羅裳坐到自己身邊,一只手握著她手指,說:“我運氣真好,能碰上你。”

他面上還有些許醉意,正因為有醉意,才會說出平時不好意思講的話。

他又拉著羅裳的手:“你以後不會後悔吧?我希望你能跟我一樣,覺得自己運氣好,因為有我。”

說完這話,他仰著臉,好像在等羅裳的回答。

兩人在一起時間不短了,但類似表達內心情感的話韓沈很少說。

羅裳微微驚訝過後,在他額頭上親了下,說:“我運氣大概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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