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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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這個突如其來出現, 所有人都不認識的陌生男人，居然對叱咤商業帝國的新晉權貴，頂級豪門的傅韞說出這種驚天動地的話語。
還當眾質問傅韞是不是奪人所好, 用男小三這種字眼形容他。還真是膽大包天。
再者說要是真是這樣, 身價百億的總裁為愛做小三，這新聞簡直是深水炸彈都不為過。
那低迷許久的財經屆，不只是會熱鬧起來, 更是會炸開鍋, 熱鬧很久的程度。
人群紛紛望向這個陌生男子, 他卻沒有絲毫緊張, 目光緊緊盯著臺上的傅韞, 一副傅韞不回答，他就死磕到底的架勢。
“各位請不必聽一面之詞。”在傅韞開口之前，傅嶼終究是忍不住站了出來：“那天顧惜同我一起出席的游輪宴會，不代表我們在一起過。我身邊的朋友或許也只是我單身太久，突然身邊有個女伴，以為我們正在發展中，誤會了而已。至於說什麽出軌，還有什麽我舅舅男小三這種言語, 更是對我們傅家的嚴重誹謗。還請各位理性看待, 有自己的判斷力。”
當事人自己都跳出來解釋，流言蜚語的聲量降低了一半。但質疑的聲音卻沒有因此消散。
陌生男人冷笑一聲，這次把火力投向了一直沈默的顧惜：“顧惜小姐, 跟傅嶼一起出席游輪宴會的是你，現在要跟傅韞結婚的也是你。現在傅嶼和傅韞都跳出來解釋了, 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顧惜本來在一旁安靜地好好的，突然被這麽cue, 她楞了一下，隨後搶在傅韞前從他手中奪過話筒，先“餵餵餵”三聲。
整個宴會廳本來放著輕柔的音樂，在她“餵餵餵”的瞬間，戛然而止。她清脆的聲音響徹在宴會廳四周。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吐槽：“這怎麽還試麥上了？”
確定話筒聲音，足夠讓宴會廳裏所有人聽見之後，顧惜在人群中對上陌生男人的那雙眼：“在我回答之前，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覺得好笑：“怎麽了？你要動用傅家背後的勢力，搞我嗎？”
一句話直接把她架了起來。
顧惜卻沒有半分慌亂，“你也不用道德綁架誰，什麽勢力什麽搞你。我看你八成是小說看多了，腦子有點魔障了。”
她回懟一句後，不給他回答的機會又繼續往下說：“你一上來就點名，一會兒說我顧惜怎麽怎麽樣，一會兒說傅韞怎麽怎麽樣，一會兒又說傅嶼怎麽怎麽樣。還不到十分鐘，在場的人都已經在你三言兩語下，自動腦補了一處三角戀大戲。”
“現在在你單方面說法中，我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傅韞是個奪人所好做男小三的男人，傅嶼是個為情所傷的純情男生。說來說去，最先制造輿論的你，連個姓名都沒有。問你個名字，你說我要用勢力打擊你，那你一口一個我的名字，說我這樣那樣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用輿論力量和道德綁架我呢？”
顧惜一口氣說完這一段話，本來七嘴八舌的現場逐漸靜下來，人群中看向他們三個人的目光，也開始轉移到了陌生男人身上。
“我…”陌生男人一時竟然啞口無言。
在他沈默的間隙，顧惜又見縫插針說道：“是不敢說，還是其實還有個幕後指使。你說了怕被人發現哦幕後主使的人？”
一語激起千層浪，一瞬間人群中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找那個幕後主使的人。
“沒有…沒有幕後主使。”陌生男人語氣第一次變得緊張起來，他強裝鎮定：“我叫…”
在他準備說出名字的時候，顧惜不慌不忙補了一句：“今天你的出現，空口白舌造了一堆謠。你既然說了，就應該對你的所有言行負責到底。以及今天宴會結束之後，我們肯定是會采取法律手段，公平公開每一個環節，借此保護我們的權利。所以請你說你的真實名字，不要胡亂編造，試圖蒙混過關。”
陌生男人本來想瞎編一個名字，沒想到被她戳穿，臉色黑了又白，最後咬牙道：“我叫程以錦。”
程以錦自我介紹剛說完，人群中突然有幾個聲音冷不丁傳來聲音。
吃瓜群眾A：“程以錦？那不是趙家千金趙伊嘉的前男友嗎？”
吃瓜群眾B：“趙伊嘉？她是不是一直追傅韞，愛而不得來著？難道那個幕後指使人員是趙伊嘉嗎？”
吃瓜群眾C：“趙伊嘉跑了！”
人群被一句“趙伊嘉跑了”吸引了視線。
“啪”宴會大廳在一瞬間熄滅，黑暗籠罩整個大廳，人群開始變得混亂。
傅韞幾乎是瞬間，從顧惜手中奪走話筒，有條不紊道：“大家稍作冷靜，電馬上會來。宴會門口的保安請關上門，管家抓緊找到程以錦先生，我們正在報警處理當眾造謠這件事，在警察來之前，程先生還請你不要走遠。用我夫人的話來說，請你對你的言論負責到底，敢作敢當。”
傅韞的語氣沒有半點慍怒，反而平靜地可怕。
顧惜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如此平靜，是見過了大風大浪嗎？但傅家管家和秘書知道，他們這位雷厲風行的傅總，越是平靜，對方越慘。
果不其然，傅韞剛說完沒幾分鐘，宴會廳內燈光恢覆了正常。
“各位，生日宴的小插曲結束，希望沒有擾亂大家的雅興。”傅韞嘴角在笑，眼裏卻含著冷意：“現在宴會繼續，希望大家玩得開心。”
宴會流程繼續往下。
傅韞眼角餘光已然掃到了角落處，被保鏢扣住的趙伊嘉和程以錦兩個人，管家站在他們身邊，對傅韞畢恭畢敬鞠了個躬。
他只是微微一頷首，管家心領神會，對著保鏢道：“跟我來。”
顧惜直到被傅韞帶到宴會廳的休息室裏，才後知後覺發現，傅韞還一直和她十指緊扣，沒有松手。
她剛準備抽手離開，只見管家和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鏢，帶著趙伊嘉和程以錦進來了。
管家行了個禮：“少爺，人已經帶來了。”
傅韞冷眉冷眼的臉上，沒有半點波瀾：“李叔，還勞煩你去把趙小姐的父母也順便請過來。”
趙伊家聽見這話，臉色一剎那變得蒼白無力。
她試圖沖到傅韞面前，保鏢還未松開扣住她肩膀的手，她實在無力掙脫，她快哭了：“傅韞哥哥，我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告訴我爸媽。”
她在圈內全仰仗著家裏塞給她的資源，才能混到現在。但趙父趙母一直都不同意她在圈裏混。
要是她做的這些事，被揭穿到父母那裏，她不止是會被罰禁足，圈裏的工作也會被取消，強行被退圈。
她如果連愛情都沒有，再沒了工作。
那她還拿什麽跟她姐姐比？
“你上次在游輪上也是這麽說的。”傅韞目若寒冰：“我看在我們兩家曾是世交，看在…”
趙伊嘉怕的不行，她抽噎著：“那求求你看在我姐姐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會再纏著你了，好嗎？傅韞哥哥。”
傅韞沈默的間t隙，顧惜有幾分好奇：“你姐姐？你姐姐跟他好過嗎？”
“沒有。”傅韞回過神來，沒有給趙伊嘉解釋的機會，厲聲打斷。
趙伊嘉明顯還有很多話要說，被他突如其來一句“沒有”打斷。
顧惜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下了然。
剛剛傅韞說兩家是世交，趙伊嘉和她差不多大，也就是說她姐姐應該和傅韞差不多大。那就是說，兩個人是青梅竹馬關系。
傅韞應該是對她姐姐有過好感的。還有可能，傅韞在趙伊嘉姐姐那裏受過情傷。
顧惜又想起來，之前趙伊嘉好像說過傅韞有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說不定這個白月光就是趙伊嘉的姐姐了。
不懂傅韞這個有什麽好隱瞞的，快三十歲的人了，有喜歡的人，即使是愛而不得的關系，那也很正常啊。
誰年少輕狂的時候，沒有喜歡過人呢？
在三個人同時沈默的間隙，趙家父母和傅家父母同時走了進來。
趙父趙母一臉茫然：“伊嘉，你怎麽回事？”
傅韞對保鏢輕輕一擺手，保鏢立馬松手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他不緊不慢開口：“現在把您二位叫過來，只是想當眾告訴你們，她做了很多越矩的事情，能私下處理的我已經處理過了，給了叔叔阿姨很多面子，到之前游輪上那件事，和今天她雇人當眾挑釁傅家的行為，實在是忍無可忍。如果您兩位沒有半點說法，那我看只好走法律程序了，叔叔阿姨您二位覺得呢？”
趙父眉毛被氣的抖了抖。
雖說自從那件事後，趙家和傅家往來不像從前那麽密切。但也沒有鬧得難看，到不往來的程度。
傅韞也算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為人冷漠了些，做事卻十分體面。今天會說出“法律程序”這種話來，不用想，他這個小女兒是做了多過分的事情。
趙母一眼看到在一旁沈默的程以錦，她一瞬間反應過來：“剛剛我跟你爸就去外面接了個電話，聽說宴會廳裏有人鬧事。難道是你跟以錦？”
“叔叔阿姨，至於趙伊嘉做了什麽，我想她自己告訴你們會更好。”傅韞保持最後的體面：“上次游輪的事情，她自己手寫的保證書顯然並不管用，所以這次我希望她在雙方家長見證下，做個保證。”
傅父和傅母準備說兩句，傅韞沒有給他們說話的機會：“上次和這次都有人證物證，這次處理的是當眾造謠生事的程以錦，他頂多被拘留處理。如果有下次，趙伊嘉你可能就是牢底坐穿了。”
別說是趙伊嘉被“牢底坐穿”四個字嚇到，就是趙父趙母都有被這四個字嚇一跳。
趙父恨鐵不成鋼，拉著趙伊嘉一巴掌就打了過去：“你在游輪上到底做了什麽恬不知恥的事情？”
是程以錦反應快，一下沖到了趙伊嘉面前，替她擋了這巴掌。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請不要懲罰二小姐。”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程以錦是趙家管家的兒子，他從小和趙伊嘉一起長大，關系十分要好。
“你當然也有錯！”趙父氣的橫眉冷豎：“你以為你覬覦伊嘉那點小心思，我們看不出來嗎？你以為她需要你做臟事，你做了是愛她，但其實是在害她！你看看她現在有半分千金小姐的樣子嗎？根本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趙母在事態崩壞前拉住了趙父：“伊嘉你說說你跟你姐姐，明明是雙胞胎，怎麽性格天差地遠。她精進學業，你壞事做盡。你怎麽回事？”
別人的家事，顧惜插不進去嘴。
趙伊嘉伊嘉的姐姐，居然跟她是雙胞胎？那傅韞豈不是老牛吃嫩草，還是吃不上的老牛。
也難怪趙伊嘉一提到她姐姐，他就破防。
傅韞感覺到身旁顧惜打量他的目光，垂眸看向她時，她又撇過臉去。
她又在亂七八糟腦補什麽了？
“姐姐姐姐，永遠都是那我跟姐姐比。”趙伊嘉一抹眼淚，冷笑道：“就因為她是姐姐，她學習比我好，長得也比我還要好看，所以大家都喜歡她，從小無視我，打壓我，嫌棄我。那幹嘛非要把我生下來呢？只生她不就好了。”
“你！”趙父被她氣得不輕，如果不是想著還有外人在，他已經動手了。
趙母拉住他，連忙調解：“小韞，伊嘉年輕小不懂事。做了很多錯事，多虧你體諒。至於游輪上的事情，我們回去問清楚之後，連同今天的事情，一並會給你們一個說法，一個交代。至於以錦他會全程配合你們走完法律程序。希望不會影響到今天老爺子的生日宴。”
說話間，趙母一手拉著一個，把趙父和趙伊嘉帶了出去，順便對一旁的程以錦低聲道：“你配合傅少爺走完程序就回來，你跟二小姐的事情，還需要單獨處理。”
程以錦看著趙伊嘉的背影，沈聲站在原地：“是。”
他從十三歲懵懵懂懂，就喜歡上了趙伊嘉。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也看出來了，可她一直裝作不知道，能利用他的地方，可勁利用他。
他也願意被她利用。
至少能有個機會陪在她身邊。
顧惜不是個傻子，她從程以錦目送趙伊嘉離開的眼神，看得出來他喜歡她。
傅父傅母也離開之後，她忍不住問：“程以錦，你喜歡趙伊嘉，她知道嗎？”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問，他楞了一下旋即輕笑一聲：“知道。”
“知道，但是不跟你在一起，還處處利用你。甚至讓你留下案底，你也一廂情願？”
程以錦聲音不再像一個小時前，在宴會廳質疑顧惜和傅韞那樣洪亮，“準確說，我心甘情願。”
顧惜心下長嘆一口氣，在警察進來帶走程以錦時，她忍不住低聲道：“戀愛腦，是沒有好下場的。”
“你說什麽？”警察的聲音高昂，她的聲音又低，他屬實沒聽清：“沒聽見。”
警察帶著程以錦走出休息室，在管家帶路下，特意從宴會大廳中間穿過。
顧惜也跟著傅韞回到宴會廳，她重覆了一遍：“我說，戀愛腦是沒有好下場的。”
傅韞這次聽清了，他沒說話。
只是低頭凝視了她一眼，冷不丁來了句：“你是過來人。”
她和他正好走到休息室門口，她停下腳步，質問他：“你剛剛那句，我是過來人是什麽意思？”她皺眉質問他：“你說我是戀愛腦？”
“難道不是嗎？”傅韞面容波瀾不驚：“你大學打工賺錢給男朋友花，不算是戀愛腦嗎？”
“那是年少輕狂不懂事，被渣男騙了而已。”
“看來你現在懂事了。”
“是啊。”她抽開手雙手叉腰看他。
傅韞嘴角上揚，承認：“好，你現在懂事了。”
——
趙伊嘉離開前說什麽都要跟顧惜見一面，顧惜其實也沒覺得有什麽不能見面的。
她在別墅外和趙伊嘉站在花園裏，不遠處是傅家的保鏢傭人，一旦發生意外，會第一時間沖過來保護她。
顧惜是覺得沒什麽必要，傭人保鏢們卻不言不語站在一旁，非要守著她們。
她開門見山：“有什麽事嗎？”
趙伊嘉回頭怒視顧惜一眼：“顧惜，今天算我倒黴。不過跟我姐姐比起來，你還差的很遠，你在傅韞哥哥面前，永遠只會是替身而已。”
如果顧惜對傅韞有感情，愛的死去活來，這段話還能對她造成傷害，現在她也沒覺得有什麽。
“替身就替身吧，我願意。”
一年十個億，就算是替身簡直不要太值了。
“……哪怕傅韞哥哥不愛你，你也不在乎嗎？”
“總歸他會跟我結婚就好了。”
趙伊嘉輕笑一聲：“果然我沒看錯，顧惜你壓根就是沖著傅家的錢去的。你就是個拜金女，終有一天傅韞哥哥會看清你的本性，狠狠拋棄你。”
顧惜想了想，頗為認真：“他知道我拜金的。”
畢竟之前她問傅韞，他明明可以選別人跟他逢場作戲，為什麽最後選擇她。
傅韞回答是，她是他第一個見到的最愛錢，心裏只有錢的女人。
很明顯他是知道自己單純沖著錢去的，所以也算是知道她拜金了。
趙伊嘉如遭雷擊，滿臉不可思議：“他知道…他知道？”
顧惜長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終究忍不住道：“其實你長得也很漂亮，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你所在的娛樂圈，你們豪門圈，有錢有顏的黃金單身男人也少，你擇優選擇一個多好t。何必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讓自己這麽狼狽？”
她說完後轉身離去。
徒留趙伊嘉站在原地，腦海裏盤旋她剛剛那句“何必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讓自己這麽狼狽。”
她呢喃重覆了一邊，終於忍不住放聲哭泣。
——
插曲解決之後，宴會迎來結束。
顧惜和傅韞跟著傅傅傅母和傅老爺子回到老宅，洗漱出來，她半坐在床上，想起來一個問題。
“等等傅韞，我想起來一個問題要問你。”
傅韞正準備去洗澡，聽見她叫他，他停下來看她：“什麽問題。”
顧惜起初沒有反應過來，“你剛剛在宴會上，說我大學賺錢給男朋友花，是戀愛腦。”現在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我也沒告訴過你，我大學賺錢給男朋友花的事情啊。你怎麽知道的？”
她一雙秀眉微蹙，擡眼凝視他：“你私下調查我的個人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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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突如其來出現, 所有人都不認識的陌生男人，居然對叱咤商業帝國的新晉權貴，頂級豪門的傅韞說出這種驚天動地的話語。
還當眾質問傅韞是不是奪人所好, 用男小三這種字眼形容他。還真是膽大包天。
再者說要是真是這樣, 身價百億的總裁為愛做小三，這新聞簡直是深水炸彈都不為過。
那低迷許久的財經屆，不只是會熱鬧起來, 更是會炸開鍋, 熱鬧很久的程度。
人群紛紛望向這個陌生男子, 他卻沒有絲毫緊張, 目光緊緊盯著臺上的傅韞, 一副傅韞不回答，他就死磕到底的架勢。
“各位請不必聽一面之詞。”在傅韞開口之前，傅嶼終究是忍不住站了出來：“那天顧惜同我一起出席的游輪宴會，不代表我們在一起過。我身邊的朋友或許也只是我單身太久，突然身邊有個女伴，以為我們正在發展中，誤會了而已。至於說什麽出軌，還有什麽我舅舅男小三這種言語, 更是對我們傅家的嚴重誹謗。還請各位理性看待, 有自己的判斷力。”
當事人自己都跳出來解釋，流言蜚語的聲量降低了一半。但質疑的聲音卻沒有因此消散。
陌生男人冷笑一聲，這次把火力投向了一直沈默的顧惜：“顧惜小姐, 跟傅嶼一起出席游輪宴會的是你，現在要跟傅韞結婚的也是你。現在傅嶼和傅韞都跳出來解釋了, 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顧惜本來在一旁安靜地好好的，突然被這麽cue, 她楞了一下，隨後搶在傅韞前從他手中奪過話筒，先“餵餵餵”三聲。
整個宴會廳本來放著輕柔的音樂，在她“餵餵餵”的瞬間，戛然而止。她清脆的聲音響徹在宴會廳四周。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吐槽：“這怎麽還試麥上了？”
確定話筒聲音，足夠讓宴會廳裏所有人聽見之後，顧惜在人群中對上陌生男人的那雙眼：“在我回答之前，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覺得好笑：“怎麽了？你要動用傅家背後的勢力，搞我嗎？”
一句話直接把她架了起來。
顧惜卻沒有半分慌亂，“你也不用道德綁架誰，什麽勢力什麽搞你。我看你八成是小說看多了，腦子有點魔障了。”
她回懟一句後，不給他回答的機會又繼續往下說：“你一上來就點名，一會兒說我顧惜怎麽怎麽樣，一會兒說傅韞怎麽怎麽樣，一會兒又說傅嶼怎麽怎麽樣。還不到十分鐘，在場的人都已經在你三言兩語下，自動腦補了一處三角戀大戲。”
“現在在你單方面說法中，我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傅韞是個奪人所好做男小三的男人，傅嶼是個為情所傷的純情男生。說來說去，最先制造輿論的你，連個姓名都沒有。問你個名字，你說我要用勢力打擊你，那你一口一個我的名字，說我這樣那樣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用輿論力量和道德綁架我呢？”
顧惜一口氣說完這一段話，本來七嘴八舌的現場逐漸靜下來，人群中看向他們三個人的目光，也開始轉移到了陌生男人身上。
“我…”陌生男人一時竟然啞口無言。
在他沈默的間隙，顧惜又見縫插針說道：“是不敢說，還是其實還有個幕後指使。你說了怕被人發現哦幕後主使的人？”
一語激起千層浪，一瞬間人群中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找那個幕後主使的人。
“沒有…沒有幕後主使。”陌生男人語氣第一次變得緊張起來，他強裝鎮定：“我叫…”
在他準備說出名字的時候，顧惜不慌不忙補了一句：“今天你的出現，空口白舌造了一堆謠。你既然說了，就應該對你的所有言行負責到底。以及今天宴會結束之後，我們肯定是會采取法律手段，公平公開每一個環節，借此保護我們的權利。所以請你說你的真實名字，不要胡亂編造，試圖蒙混過關。”
陌生男人本來想瞎編一個名字，沒想到被她戳穿，臉色黑了又白，最後咬牙道：“我叫程以錦。”
程以錦自我介紹剛說完，人群中突然有幾個聲音冷不丁傳來聲音。
吃瓜群眾A：“程以錦？那不是趙家千金趙伊嘉的前男友嗎？”
吃瓜群眾B：“趙伊嘉？她是不是一直追傅韞，愛而不得來著？難道那個幕後指使人員是趙伊嘉嗎？”
吃瓜群眾C：“趙伊嘉跑了！”
人群被一句“趙伊嘉跑了”吸引了視線。
“啪”宴會大廳在一瞬間熄滅，黑暗籠罩整個大廳，人群開始變得混亂。
傅韞幾乎是瞬間，從顧惜手中奪走話筒，有條不紊道：“大家稍作冷靜，電馬上會來。宴會門口的保安請關上門，管家抓緊找到程以錦先生，我們正在報警處理當眾造謠這件事，在警察來之前，程先生還請你不要走遠。用我夫人的話來說，請你對你的言論負責到底，敢作敢當。”
傅韞的語氣沒有半點慍怒，反而平靜地可怕。
顧惜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如此平靜，是見過了大風大浪嗎？但傅家管家和秘書知道，他們這位雷厲風行的傅總，越是平靜，對方越慘。
果不其然，傅韞剛說完沒幾分鐘，宴會廳內燈光恢覆了正常。
“各位，生日宴的小插曲結束，希望沒有擾亂大家的雅興。”傅韞嘴角在笑，眼裏卻含著冷意：“現在宴會繼續，希望大家玩得開心。”
宴會流程繼續往下。
傅韞眼角餘光已然掃到了角落處，被保鏢扣住的趙伊嘉和程以錦兩個人，管家站在他們身邊，對傅韞畢恭畢敬鞠了個躬。
他只是微微一頷首，管家心領神會，對著保鏢道：“跟我來。”
顧惜直到被傅韞帶到宴會廳的休息室裏，才後知後覺發現，傅韞還一直和她十指緊扣，沒有松手。
她剛準備抽手離開，只見管家和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鏢，帶著趙伊嘉和程以錦進來了。
管家行了個禮：“少爺，人已經帶來了。”
傅韞冷眉冷眼的臉上，沒有半點波瀾：“李叔，還勞煩你去把趙小姐的父母也順便請過來。”
趙伊家聽見這話，臉色一剎那變得蒼白無力。
她試圖沖到傅韞面前，保鏢還未松開扣住她肩膀的手，她實在無力掙脫，她快哭了：“傅韞哥哥，我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告訴我爸媽。”
她在圈內全仰仗著家裏塞給她的資源，才能混到現在。但趙父趙母一直都不同意她在圈裏混。
要是她做的這些事，被揭穿到父母那裏，她不止是會被罰禁足，圈裏的工作也會被取消，強行被退圈。
她如果連愛情都沒有，再沒了工作。
那她還拿什麽跟她姐姐比？
“你上次在游輪上也是這麽說的。”傅韞目若寒冰：“我看在我們兩家曾是世交，看在…”
趙伊嘉怕的不行，她抽噎著：“那求求你看在我姐姐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會再纏著你了，好嗎？傅韞哥哥。”
傅韞沈默的間t隙，顧惜有幾分好奇：“你姐姐？你姐姐跟他好過嗎？”
“沒有。”傅韞回過神來，沒有給趙伊嘉解釋的機會，厲聲打斷。
趙伊嘉明顯還有很多話要說，被他突如其來一句“沒有”打斷。
顧惜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下了然。
剛剛傅韞說兩家是世交，趙伊嘉和她差不多大，也就是說她姐姐應該和傅韞差不多大。那就是說，兩個人是青梅竹馬關系。
傅韞應該是對她姐姐有過好感的。還有可能，傅韞在趙伊嘉姐姐那裏受過情傷。
顧惜又想起來，之前趙伊嘉好像說過傅韞有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說不定這個白月光就是趙伊嘉的姐姐了。
不懂傅韞這個有什麽好隱瞞的，快三十歲的人了，有喜歡的人，即使是愛而不得的關系，那也很正常啊。
誰年少輕狂的時候，沒有喜歡過人呢？
在三個人同時沈默的間隙，趙家父母和傅家父母同時走了進來。
趙父趙母一臉茫然：“伊嘉，你怎麽回事？”
傅韞對保鏢輕輕一擺手，保鏢立馬松手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他不緊不慢開口：“現在把您二位叫過來，只是想當眾告訴你們，她做了很多越矩的事情，能私下處理的我已經處理過了，給了叔叔阿姨很多面子，到之前游輪上那件事，和今天她雇人當眾挑釁傅家的行為，實在是忍無可忍。如果您兩位沒有半點說法，那我看只好走法律程序了，叔叔阿姨您二位覺得呢？”
趙父眉毛被氣的抖了抖。
雖說自從那件事後，趙家和傅家往來不像從前那麽密切。但也沒有鬧得難看，到不往來的程度。
傅韞也算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為人冷漠了些，做事卻十分體面。今天會說出“法律程序”這種話來，不用想，他這個小女兒是做了多過分的事情。
趙母一眼看到在一旁沈默的程以錦，她一瞬間反應過來：“剛剛我跟你爸就去外面接了個電話，聽說宴會廳裏有人鬧事。難道是你跟以錦？”
“叔叔阿姨，至於趙伊嘉做了什麽，我想她自己告訴你們會更好。”傅韞保持最後的體面：“上次游輪的事情，她自己手寫的保證書顯然並不管用，所以這次我希望她在雙方家長見證下，做個保證。”
傅父和傅母準備說兩句，傅韞沒有給他們說話的機會：“上次和這次都有人證物證，這次處理的是當眾造謠生事的程以錦，他頂多被拘留處理。如果有下次，趙伊嘉你可能就是牢底坐穿了。”
別說是趙伊嘉被“牢底坐穿”四個字嚇到，就是趙父趙母都有被這四個字嚇一跳。
趙父恨鐵不成鋼，拉著趙伊嘉一巴掌就打了過去：“你在游輪上到底做了什麽恬不知恥的事情？”
是程以錦反應快，一下沖到了趙伊嘉面前，替她擋了這巴掌。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請不要懲罰二小姐。”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程以錦是趙家管家的兒子，他從小和趙伊嘉一起長大，關系十分要好。
“你當然也有錯！”趙父氣的橫眉冷豎：“你以為你覬覦伊嘉那點小心思，我們看不出來嗎？你以為她需要你做臟事，你做了是愛她，但其實是在害她！你看看她現在有半分千金小姐的樣子嗎？根本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趙母在事態崩壞前拉住了趙父：“伊嘉你說說你跟你姐姐，明明是雙胞胎，怎麽性格天差地遠。她精進學業，你壞事做盡。你怎麽回事？”
別人的家事，顧惜插不進去嘴。
趙伊嘉伊嘉的姐姐，居然跟她是雙胞胎？那傅韞豈不是老牛吃嫩草，還是吃不上的老牛。
也難怪趙伊嘉一提到她姐姐，他就破防。
傅韞感覺到身旁顧惜打量他的目光，垂眸看向她時，她又撇過臉去。
她又在亂七八糟腦補什麽了？
“姐姐姐姐，永遠都是那我跟姐姐比。”趙伊嘉一抹眼淚，冷笑道：“就因為她是姐姐，她學習比我好，長得也比我還要好看，所以大家都喜歡她，從小無視我，打壓我，嫌棄我。那幹嘛非要把我生下來呢？只生她不就好了。”
“你！”趙父被她氣得不輕，如果不是想著還有外人在，他已經動手了。
趙母拉住他，連忙調解：“小韞，伊嘉年輕小不懂事。做了很多錯事，多虧你體諒。至於游輪上的事情，我們回去問清楚之後，連同今天的事情，一並會給你們一個說法，一個交代。至於以錦他會全程配合你們走完法律程序。希望不會影響到今天老爺子的生日宴。”
說話間，趙母一手拉著一個，把趙父和趙伊嘉帶了出去，順便對一旁的程以錦低聲道：“你配合傅少爺走完程序就回來，你跟二小姐的事情，還需要單獨處理。”
程以錦看著趙伊嘉的背影，沈聲站在原地：“是。”
他從十三歲懵懵懂懂，就喜歡上了趙伊嘉。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也看出來了，可她一直裝作不知道，能利用他的地方，可勁利用他。
他也願意被她利用。
至少能有個機會陪在她身邊。
顧惜不是個傻子，她從程以錦目送趙伊嘉離開的眼神，看得出來他喜歡她。
傅父傅母也離開之後，她忍不住問：“程以錦，你喜歡趙伊嘉，她知道嗎？”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問，他楞了一下旋即輕笑一聲：“知道。”
“知道，但是不跟你在一起，還處處利用你。甚至讓你留下案底，你也一廂情願？”
程以錦聲音不再像一個小時前，在宴會廳質疑顧惜和傅韞那樣洪亮，“準確說，我心甘情願。”
顧惜心下長嘆一口氣，在警察進來帶走程以錦時，她忍不住低聲道：“戀愛腦，是沒有好下場的。”
“你說什麽？”警察的聲音高昂，她的聲音又低，他屬實沒聽清：“沒聽見。”
警察帶著程以錦走出休息室，在管家帶路下，特意從宴會大廳中間穿過。
顧惜也跟著傅韞回到宴會廳，她重覆了一遍：“我說，戀愛腦是沒有好下場的。”
傅韞這次聽清了，他沒說話。
只是低頭凝視了她一眼，冷不丁來了句：“你是過來人。”
她和他正好走到休息室門口，她停下腳步，質問他：“你剛剛那句，我是過來人是什麽意思？”她皺眉質問他：“你說我是戀愛腦？”
“難道不是嗎？”傅韞面容波瀾不驚：“你大學打工賺錢給男朋友花，不算是戀愛腦嗎？”
“那是年少輕狂不懂事，被渣男騙了而已。”
“看來你現在懂事了。”
“是啊。”她抽開手雙手叉腰看他。
傅韞嘴角上揚，承認：“好，你現在懂事了。”
——
趙伊嘉離開前說什麽都要跟顧惜見一面，顧惜其實也沒覺得有什麽不能見面的。
她在別墅外和趙伊嘉站在花園裏，不遠處是傅家的保鏢傭人，一旦發生意外，會第一時間沖過來保護她。
顧惜是覺得沒什麽必要，傭人保鏢們卻不言不語站在一旁，非要守著她們。
她開門見山：“有什麽事嗎？”
趙伊嘉回頭怒視顧惜一眼：“顧惜，今天算我倒黴。不過跟我姐姐比起來，你還差的很遠，你在傅韞哥哥面前，永遠只會是替身而已。”
如果顧惜對傅韞有感情，愛的死去活來，這段話還能對她造成傷害，現在她也沒覺得有什麽。
“替身就替身吧，我願意。”
一年十個億，就算是替身簡直不要太值了。
“……哪怕傅韞哥哥不愛你，你也不在乎嗎？”
“總歸他會跟我結婚就好了。”
趙伊嘉輕笑一聲：“果然我沒看錯，顧惜你壓根就是沖著傅家的錢去的。你就是個拜金女，終有一天傅韞哥哥會看清你的本性，狠狠拋棄你。”
顧惜想了想，頗為認真：“他知道我拜金的。”
畢竟之前她問傅韞，他明明可以選別人跟他逢場作戲，為什麽最後選擇她。
傅韞回答是，她是他第一個見到的最愛錢，心裏只有錢的女人。
很明顯他是知道自己單純沖著錢去的，所以也算是知道她拜金了。
趙伊嘉如遭雷擊，滿臉不可思議：“他知道…他知道？”
顧惜長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終究忍不住道：“其實你長得也很漂亮，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你所在的娛樂圈，你們豪門圈，有錢有顏的黃金單身男人也少，你擇優選擇一個多好t。何必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讓自己這麽狼狽？”
她說完後轉身離去。
徒留趙伊嘉站在原地，腦海裏盤旋她剛剛那句“何必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讓自己這麽狼狽。”
她呢喃重覆了一邊，終於忍不住放聲哭泣。
——
插曲解決之後，宴會迎來結束。
顧惜和傅韞跟著傅傅傅母和傅老爺子回到老宅，洗漱出來，她半坐在床上，想起來一個問題。
“等等傅韞，我想起來一個問題要問你。”
傅韞正準備去洗澡，聽見她叫他，他停下來看她：“什麽問題。”
顧惜起初沒有反應過來，“你剛剛在宴會上，說我大學賺錢給男朋友花，是戀愛腦。”現在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我也沒告訴過你，我大學賺錢給男朋友花的事情啊。你怎麽知道的？”
她一雙秀眉微蹙，擡眼凝視他：“你私下調查我的個人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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