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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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初央等到曲辭來接自己, 頭也不回上了車。
連續多次拒絕，沈總就算是個傻子也明白了，二十幾歲的人了，還是那麽大一個集團的霸總, 總不至於這點人情世故都不知道。
初央多懂事啊, 多給人家面子, 幾次三番都顧忌著他沈總的臉面沒把話說太難聽, 甚至連這次沈扶南背著她把她一個小項目搞黃都沒有發脾氣，她本來就想偷偷摸摸來一趟雲城，接觸一下騰輝看看能不能從這個公司上探一探周川鳴這周氏水有多深, 好家夥, 這下沈扶南一表現，直接給她炸了雲城的魚塘，現在誰不知道她初央來雲城了？她還怎麽偷偷摸摸接觸騰輝？
真操蛋啊。
初央在心裏罵沈扶南蠢貨，一邊翻看自己今天飯局上加的一群大佬。
還好她跟謝簡一學了在國內把工作跟生活分開，特地辦了一張工作用的電話卡, 手機也新買了一個, 今天是用工作的手機加的這群大佬。
雲城有頭有臉的都在這了，這算是她這次出差的收獲之一吧。
曲辭坐在副駕駛, 時不時扭頭看新老板的狀態，三回五回終於被初央逮到, 眼神詢問她有什麽事。
曲辭嘿嘿一笑，一副奸臣模樣，“今天小沈總的飯局，我沒有給謝總通風報信。”
初央：“喲。”
“您放心, 我現在跟了您，就是您的人啦。”在謝氏集團她雖然很熱鬧有很多人陪玩, 但跟著初央才能坐擁單獨辦公室有機會鍛煉自己，而且謝總都已經登基上位皇位穩固如山了，她再在謝氏也翻不出什麽浪花，可初央不一樣啊，初總現在屬於創業初期，背靠大山資金雄厚，她現在就屬於潛邸舊臣，日後初總飛黃騰達她就是有從龍之功的開國元老，怎麽著也得混個國公當當，嘿嘿。
曲辭這麽想著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初央：“要不你還是跟他打個小報告吧。”
曲辭：“啊？”
“不然遮遮掩掩的，反而讓人家誤會我真的跟沈扶南有什麽。”
天地良心，她可沒給沈扶南半點機會，她多忠貞啊，連外套都自己提前帶好了。
有誰能比她細？
“對哦。”曲辭反應過來，給前老板發消息，“‘今天小沈總召集雲城大佬邀請初小姐聚餐，飯後還跟初小姐單獨聊了五分鐘’，——我這麽說可以麽？”
“加一句，‘不知道沈扶南什麽意思，跟初小姐在一家酒店，還試圖邀請她坐他車去飯局，被初小姐拒絕，她寧願打車都不坐小沈總的庫裏南。’”初央補充道。
“OK！”曲辭劈裏啪啦打字，一字不錯發了過去。
駕駛位的網約車司機：我的電車比庫裏南還優秀【驕傲臉】。
很快曲辭就收到前老板的回覆：不錯。
以及獎金。
曲辭：“老板，謝總剛給我轉了五千塊獎金。”
“沒事，以後我發我的工資，他發他的獎金。”
這就是拿雙份的意思？
曲辭一秒鐘打滿雞血，整個人都沸騰了。
獎金，才是對社畜最好激勵。
只要錢到位，一切都好說。
一整晚的應酬，初央喝的有點多，之前在會所沒上頭，在車裏坐了會兒酒勁上來就有點暈，下車的時候曲辭還扶了她一把。
一想到跟沈扶南住一個酒店初央就覺得晦氣，她跟曲辭房間就是隔壁，刷房卡的時候初央問曲辭有時間就換個房間，曲辭表示沒問題。
上一次跟沈扶南吃飯就被拍，沒鬧出多大動靜，這一次萬一又給人拍到同住一家酒店那還得了？
沈扶南自己不守男德，可不代表她初央也自甘墮落同流合汙啊。
經過今晚飯局，明天的騰輝也不用去了，初央正百無聊賴刷著手機，忽然收到一條消息。
是今天飯局上的道陽科技於總。
這位年紀跟周川鳴差不多的中年男人在雲城發家，幾乎帶動了整個城市的GDP，屬於交稅大戶，本人也是非常有名望的企業家，風評不錯。
於總：小初有沒有時間來家裏吃頓飯？我十五年前跟寧阿姨有過一面之緣，你好不容易來趟雲城，正好讓叔叔盡盡地主之誼。
這位於總提到的寧阿姨應該就是她外婆寧思思了。
她只是回了初家兩趟，雲城已經收到了風聲，或許這其中也有她舅舅初雲岫的推波助瀾，也就是說，初家對她的態度是接納的，初家內部並不像一般的豪門那麽覆雜，她外公外婆治家嚴，絕不允許孩子亂搞，為人又正直，從前外婆還管理初氏的時候也跟不少大佬關系不錯，連帶著這些大佬都把初央當下一輩的小孩來看待，關照非常。
大佬親自邀約，初央正準備整理措辭答應，就看見於總發來的另一條消息。
於總：正好我家那臭小子明天也在家，年輕人可以認識認識【死亡微笑】
初央回覆：不好意思於叔叔，我有男朋友了。
於總：啊……那也不影響吃飯，我還有個女兒。
這話意思是放棄撮合，可以交流。
初央欣然應允。
洗澡前又給外婆打了個電話，聊聊這位於總。
外婆對他還有點印象。
“哦，當年到處求人拉投資的小夥子嘛，我看他面相不錯，就隨便投了五百萬。”
看面相投資。
初央明白自己到年紀自動觸發的迷信從何而來了。
外婆說人家於總是個正經人，讓她大著膽子去做客，又閑聊兩句才掛了電話。
無縫銜接謝簡一的來電。
“跟誰聊了這麽久？一直占線？”謝總張嘴就開始抱怨。
“外婆。”
謝總沈默了。
為什麽他總是吃醋吃跑偏？
這以後吃醋都不香了。
初央被他的沈默逗笑，手機放到洗手臺旁邊，開了免提一邊給浴缸放水，伸手試試水溫。
“你在幹嘛？”聽到水聲謝簡一又找到話題。
“準備洗澡。”她扭頭看鏡子中的後背找拉鏈，半天都摸不到，嫌棄地嘖了一聲。
然後謝簡一就聽見一陣令人浮想聯翩的拉鏈滑落聲。
她把沾滿酒氣的裙子扔進垃圾桶，一邊跟他吐槽沈扶南今天這個飯局攢得沒腦子壞她大事。
謝簡一註意力一半都分給了那邊窸窸窣窣的動靜。
“周氏當年為了從股東手裏拿到公司控制權成立了一大批影子公司用來分割周氏，這些都是周川鳴父母埋下的雷，這麽多年周川鳴從父母那繼承了股權，卻還是不夠，也沒怎麽收拾這些亂七八糟的影子公司，導致周氏內部股東幾乎被架空……”謝簡一漫不經心說著，“股東不是傻子，遲早會出事。”
“我知道他們周氏內部已經開始亂了，不然現在周川鳴也不至於那麽著急靠聯姻穩住局面，他想培養自己的人，但他又沒那個能力留住自己的人，手段又差，野心倒是挺大，遲早眾叛親離，這破公司幹脆倒閉算了，破產清算還能留幾分錢給他養老。”
浴缸水放得慢，初央把頭發紮起來貼面膜，t一陣撕塑料的聲音。
“嗯？在幹什麽？”謝簡一又問她。
上揚的語調充滿好奇。
“敷面膜。”初央翻了個白眼，“不是撕套套的聲音。”
那邊被噎了一下。
他倒也沒想那麽多。
初央敷著面膜步入浴缸，溫暖從腳底蔓延，一陣蘇爽。
水聲模糊了女人似有若無的哼唧。
“央央，在做什麽？”他又問。
初央被問的有點煩了。
“在泡澡。”她說，“要不開個視頻謝總您親自看看？”
謝簡一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開口：“這不太好吧？”
初央：“你也知道這不太好。”
謝簡一：“……”
跟初大小姐聊天總有種她隨時能把話聊死的感覺。
“李騰輝這個人你有沒有印象？他給我感覺油腔滑調的，跟柳雲華是什麽關系啊？”初央問他。
初央喝了酒又泡澡，酒精徹底上頭，面上浮起酡紅，整個人懶洋洋的，說話的語調也就沒平時那麽冷淡，帶著點鼻音，尤其是在有求於他想要從他那獲得信息的時候，甚至染上幾分撒嬌意味。
謝總很受用。
“柳雲華的表弟，沾親帶故吧。”謝簡一說，下句不聊正事的時候又習慣帶著點不正經的誘哄意味，“你怎麽不問問我在做什麽？”
醉酒的初央沒聽出他這話裏有坑，下意識就順著問了一句：“你在做什麽？”
“在床上。”他聲音低沈，“想你。”
“……謝總，要點臉吧。”
“呵，”謝簡一勾引不成惱羞成怒開始翻舊賬，“當初某人追我的時候說的比唱的好聽，高二就敢來廣播室堵我……”
初央：“好漢不提當年勇。”
“我現在到底比六年前差在哪，你怎麽看上去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初央心想他現在說話還真是越來越不含蓄了。
想當初還是個看見她不僅撒腿跑還會臉紅的男高。
他要不是真的會跑，她也不至於追的那麽起勁。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真的很忙，忙到沒空對你有興趣的那種？”
“你有空去跟沈扶南吃飯沒空對我有興趣？哈？初央你真的能耐了啊，要不我現在飛過去讓你仔細看看？”
“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之前見你都穿的跟黃花大閨女似的裹得嚴嚴實實我也看不太出來……”
為了所謂的三天兩夜游輪派對把自己工作日常安排得緊鑼密鼓的謝總破防了：“……”
“我就知道大半夜跟你打電話沒好事。”
他血壓都高起來了。
“怎麽沒好事了？”初央輕笑，手指無聊舀著水花，嘩啦啦的水聲傳到電話那邊，“明天我要去趟於家，為了避免於總非要撮合我跟他家好大兒，我決定先把你供出去，你覺得怎麽樣？”
她大大方方地搬出一個前男友，還點名道姓是謝簡一，也能先鋪墊鋪墊，再委婉地拒絕沈扶南一次，徹底絕了沈扶南不該有的心思，讓他早日放棄，早點跟小白花女主會晤。
謝簡一被她弄出的水聲吸引，緩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想公開？”
“差不多吧，順其自然，半公開？”
這句話對謝簡一來說跟告白沒什麽區別。
時隔六年，謝總再一次感受到了初戀的小鹿亂撞，心跳加速。
“那……行吧。”
“你語氣好像很勉強哦？”
“初央，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沒有她先主動提，他都不敢讓秘書處那些人亂說話，在群裏發了封口費才徹底堵住他們的嘴，這才沒讓老爺子知道。
上次也多虧了初央有先見之明，來他家門口捂得嚴嚴實實，沒讓爺爺調監控看出什麽來。
道了晚安叮囑她早點休息，謝簡一才掛斷電話。
第二天初央一早換了酒店，電話通知李騰輝這個項目她不打算投了，然後收拾收拾，去於家。
於家是新貴，但這十幾年擴張得太厲害，在它的行業幾乎算是壟斷，屬於那種正值青壯年的企業，朝氣蓬勃。
有了外婆這層關系，於總對她跟普通的長輩差不多，態度十分和藹，看上去不像是那種專/制獨/裁的家長，吃飯的時候也盡量聊一些年輕人的話題，得知她有男朋友還是謝簡一之後，徹底歇了撮合的心思。
於總有一兒一女，大兒子於祁陽看著比初央要年長幾歲，氣質成熟，聽說是自己創業開公司。女兒於祈安看著年紀就小一些，高中的樣子，染了一頭粉色頭發，在飯桌上心不在焉，也不怎麽搭話，屁股上長釘子似的坐不住，滿臉寫著“這飯局怎麽還不結束”。
“小初這次來雲城是來工作還是見朋友？”於總問。
“算是有工作吧，”初央說，“手裏有點閑錢，想做點投資，來雲城看看。”
“實地考察，不錯。”
一邊於祈陽聽見“閑錢”兩個字眼睛都亮了。
他表面端莊，實際上摸起了手機，“初小姐，加個微信？”
初央微笑調出微信。
加了好友。
於祈安在一邊翻了個白眼，“完事了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屁股剛離開凳子，她爹就發了話，“坐下。”
於祈安癟著嘴坐下。
於總朝初央笑笑，“她早戀，談了個什麽地下說唱歌手，成天往天橋下跑，我根本攔不住。”
初央都楞了。
啊不是，她是聽錯了嗎？這麽勁爆的消息於總就這麽說出來啦？就不怕她大嘴巴到處說啊？
“爸爸！人家是正經歌手！煩死了！演唱會都要開始了……”於祈安整個人跟毛毛蟲似的在椅子上扭動，趴在桌上哼哼唧唧撒嬌。
於祁陽簡直沒眼看，假裝沒這個妹妹埋頭幹飯。
“你是打算去livehouse？”初央問。
“是啊。”於祈安一位她也對這個感興趣，擡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要不我帶你去玩玩唄？他們真的很優秀！”
“好呀。”初央欣然應允，“不過我建議你換個鐲子，那地方比較亂，萬一鐲子碎了不好收場。”
於祈安手上戴了個高冰種的手鐲，看成色七位數左右，通體透白，很適合小姑娘戴，仙氣飄飄的，估計是家裏人送的，翡翠手鐲這種東西，長輩送的大多就是一個擋災作用，看圈口這個鐲子對於祈安來說有點大，她性格又活潑，可能容易滑落。
“不用吧。”於祈安晃晃手上的鐲子。
於總看了看女兒，無奈收回目光，正好老婆忙完出來，跟一桌人打招呼，看見女兒拿那個鐲子晃悠心裏無語，“都說了讓你平時有點女孩樣兒，腿都翹到桌子上了！這還有客人在，能不能端莊點？”
“女孩樣兒是什麽樣兒？非得安安靜靜大家閨秀才是女孩子？媽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封建啊？我長這麽漂亮哪裏沒女孩樣兒了，哼。”
於祈安下意識回嘴，一看旁邊“安安靜靜大家閨秀”模樣的初央又抿了嘴，湊過去小聲對她說：“初央姐我可沒說你啊。”
然後繼續跟媽媽鬥嘴。
一頓飯吵吵鬧鬧，終於於祈安耐心耗盡，拽著初央去趕演唱會。
於祈安小嘴叭叭一路上都在給她介紹這個地下樂團，她男朋友是樂隊的吉他手，據她說長得巨帥無比，超級有才華，低音迷人，囂張跋扈，是他們樂隊的頭頭。
初央全程安靜聽著，時不時給點反應，盡量不張嘴。
不然她怕自己一張嘴就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等到了livehouse，初央看了眼還沒他弟弟臥室大的演唱會現場，以及門口混亂的檢票人員，二樓欄桿處坐著的幾個短裙小太妹，一擡頭就能看見她們的裙下，五顏六色的頭發配上煙熏妝，以及滿眼的耳釘、鼻環、唇環之類的粘在皮肉上的金屬。
初央很討厭這些。
有種隨時可能細菌感染進ICU的感覺。
這種混亂的場館，初央都想問問他們有沒有營業資格證，消防有沒有過關，以及最重要的，他們真的幹凈嗎？
不知道是不是初央的錯覺，二樓那幾個女孩子在看見她跟於祈安到了之後就從欄桿上下來，看動向似乎是走樓梯打算下樓。
初央看看拉著她胳膊的於祈安，忽然覺得這孩子也就染了個頭發奇裝異服了點，也沒墮落的很厲害。
她們來的太晚，演出將近結束，現場雖然沒什麽人，但氣氛還是很熱鬧的，於祈安拉著她去見她男朋友。
紅色皮衣，齊肩長發，緊身皮褲，瘦小的身體上掛著一把大吉他，個子比穿了高跟鞋的初央要矮一點。
看到於祈安男朋友初央終於忍不住了。
“妹妹，吃點好的吧。”
於祈安沒聽懂，t“啊？吃什麽？一會兒我帶你喝奶茶！初央姐，這是我男朋友，Rock。”
“……不是所有玩搖滾的都必須要取個Rock名的。”初央一開腔就有點收不住。
於祈安也沒聽懂她這個吐槽，繼續興致勃勃地問男朋友今天怎麽樣之類的。
全程Rock就是一副愛搭不理不耐煩的樣子，對初央都甩臉色，初央長這麽大還沒見過比她更囂張的人，——這話不論男女。
“聊完沒？我還要跟樂隊一起去宵夜。”Rock說。
“哎呀，這麽著急幹嘛，不是說今天要特地給我唱一首的嗎？”於祈安又松開初央，拉著男朋友的胳膊晃悠。
“你來的這麽晚，我們演出都結束了，人家都要收場子了好吧？場地延遲費用很貴的。”
初央：“這場子延遲費用還貴？”
從一開始到現在初央說話就陰陽怪氣的，於祈安聽不出來，但人家男朋友聽了一路，早就不耐煩了，終於忍不住擡手指著初央的鼻子開罵：“你是個什麽東西？是不是瞧不起我們？媽的臭婊子，在這裝什麽大小姐？於祈安！我都說了別纏著我，真是煩死了！”
於祈安夾在兩人中間，聽見男友一口一個婊子臉上差點掛不住，“你幹嘛呀，初央姐是我朋友，你別這麽說話。”
初央今天來於家做客穿了身挺淑女的煙粉色裙子，踩了雙五厘米的白色涼鞋，頭發都是規規矩矩地披著，精致的卷發搭在肩頭，弧度都是優雅乖順的姿態。
“沒必要推搡於祈安，把你手先拿開。”初央看著他拉扯於祈安的胳膊都紅了，眼神微冷。
“她是我女朋友，關你什麽事？！”
被踩中自尊的Rock徹底狂躁，嗓門越來越大，他樂隊的人都聚了過來，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麽。
初央這副打扮在他們之中顯的突兀，引來不懷好意的目光，甚至有人對她吹口哨。
初央敏銳察覺到吹口哨的是個拿著鼓槌的小年輕，目光掠過，冷冷扯了下嘴角。
於祈安在安撫Rock，周圍都是留下來看熱鬧的觀眾，更有他們的小團體還有部分粉絲，很快火力就集中到了初央身上。
“大小姐就別來我們這地方了吧，不是一個圈子硬融融不進去啊。”
“強上怎麽不行啦哈哈。”
“是不是故意惹事吸引咱哥的註意力啊？”
於祈安都聽不下去了，“閉嘴吧你們，吵死了！”
“餵，你到底是哪一邊的？怎麽替她說話啊？什麽意思嘛？”之前有點眼熟的小太妹過來插嘴。
“你管我什麽意思！就你長嘴了？成天逼逼逼難怪凸嘴！”於祈安罵人也不落下風。
m！”
一個女孩子忽然過來扯於祈安，於祈安本來就是瘦瘦小小一米五幾的小個子，被她一拽就拉了過去，初央下意識去攔，Rock看她動手一把卸下吉他狠狠砸了過來。
初央都沒想到他會在這種時候下黑手。
那把大吉他砸到初央肩頭，疼的她咬牙切齒，她俯身想把於祈安給拉回來，那邊又伸出幾只手死死拽著於祈安，她們像是商量好似的，於祈安被幾個人拽得不小心摔倒了地上，手掌撐地，哎喲一聲。
草。
初央看著地上碎裂的鐲子，腦子一嗡，反手搶過那個Rock的吉他，一把對著他的醜臉砸了過去。
頓時尖叫四起。
眾人紛紛躲避，初央看見幾個女孩蹲在地上抓於祈安的頭發撓她臉，一腳高跟鞋踹到人後背，直接讓一個女孩摔了個狗吃屎，然後扒拉開兩個依依不饒的女孩，扯著人頭發扔垃圾似的扔到一邊，終於把被壓在最底下的於祈安給撈了出來。
於祈安人都哭傻了，頭發都被揪下來幾縷，一頭粉毛徹底炸開，好不容易學會的煙熏妝徹底哭成了花貓。
正經打群架都沒什麽招式可言，真到了搏命的時候全是臟手，初央個子高胳膊長比較有優勢，之前又練了幾年，身手還不錯，她要不是實在下不了手都能去扯那幾個太妹的鼻環，——疼不死她們。
幾個小姑娘對她造不成什麽威脅，更何況她手上還拎著一把吉他，雖然剛剛砸吉他主人的時侯已經砸得半殘廢了。
最開始出手的女孩被初央拽著頭發趴在地上，長長的指甲死死抓著她的腳踝，甚至想要用牙咬她，跟他媽喪屍似的。
初央拉起她的手腕，一手扣住她兩手手腕，把人從地上拽了起來，順手看了眼於祈安：“給你哥打電話。”
於祈安連忙哆嗦著手給哥哥打電話，根本沒空管旁邊被吉他砸的亂七八糟的男朋友。
於祁陽就算是飛過來也還得一段時間，但初央只逮住了一個女孩，跟她一起的幾個剛剛趁亂溜出去，又帶了幾個男的過來，初央知道情況不對，立馬松開手裏的女孩，一腳把人踹遠，然後拽著於祈安往舞臺後跑。
後臺可能還有條安全出口，如果不行，找個房間躲起來也可以。
初央踩著高跟鞋都跑得飛快，於祈安被她拽著差點跑岔氣，在堆滿雜物的舞臺後找路。
“前面！有條路！是隔壁KTV的後門！”於祈安百忙之中想了起來。
這棟樓的安全出口是堵死的，根本出不去，但人家KTV的後門卻是開的，看見她倆跑過來後門的保安都嚇了一跳。
初央一看這保安就知道穩了。
一般KTV的保安都是能將就就將就，但是有些場子的保安比較嚴格，是真的要負責現場的安保的，看這個保安體型就知道這家KTV不簡單。
初央找的就是不簡單的場子。
“能不能幫個忙？“初央問。
保安：“啊？”
“五萬。”初央看著他，“現結，讓我們呆半小時就行。”
保安：“我……”
“放心，就是隔壁live house的幾個小混混，不會給你惹麻煩。”初央說，“你們是誰的場子？認得江三麽？”
保安擡手放她們先進去，壯碩的身體擋在前面，帶上了門，“錢就算了，兩位先進去吧，誒，那誰，帶人去二樓包間，切個果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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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央等到曲辭來接自己, 頭也不回上了車。
連續多次拒絕，沈總就算是個傻子也明白了，二十幾歲的人了，還是那麽大一個集團的霸總, 總不至於這點人情世故都不知道。
初央多懂事啊, 多給人家面子, 幾次三番都顧忌著他沈總的臉面沒把話說太難聽, 甚至連這次沈扶南背著她把她一個小項目搞黃都沒有發脾氣，她本來就想偷偷摸摸來一趟雲城，接觸一下騰輝看看能不能從這個公司上探一探周川鳴這周氏水有多深, 好家夥, 這下沈扶南一表現，直接給她炸了雲城的魚塘，現在誰不知道她初央來雲城了？她還怎麽偷偷摸摸接觸騰輝？
真操蛋啊。
初央在心裏罵沈扶南蠢貨，一邊翻看自己今天飯局上加的一群大佬。
還好她跟謝簡一學了在國內把工作跟生活分開，特地辦了一張工作用的電話卡, 手機也新買了一個, 今天是用工作的手機加的這群大佬。
雲城有頭有臉的都在這了，這算是她這次出差的收獲之一吧。
曲辭坐在副駕駛, 時不時扭頭看新老板的狀態，三回五回終於被初央逮到, 眼神詢問她有什麽事。
曲辭嘿嘿一笑，一副奸臣模樣，“今天小沈總的飯局，我沒有給謝總通風報信。”
初央：“喲。”
“您放心, 我現在跟了您，就是您的人啦。”在謝氏集團她雖然很熱鬧有很多人陪玩, 但跟著初央才能坐擁單獨辦公室有機會鍛煉自己，而且謝總都已經登基上位皇位穩固如山了，她再在謝氏也翻不出什麽浪花，可初央不一樣啊，初總現在屬於創業初期，背靠大山資金雄厚，她現在就屬於潛邸舊臣，日後初總飛黃騰達她就是有從龍之功的開國元老，怎麽著也得混個國公當當，嘿嘿。
曲辭這麽想著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初央：“要不你還是跟他打個小報告吧。”
曲辭：“啊？”
“不然遮遮掩掩的，反而讓人家誤會我真的跟沈扶南有什麽。”
天地良心，她可沒給沈扶南半點機會，她多忠貞啊，連外套都自己提前帶好了。
有誰能比她細？
“對哦。”曲辭反應過來，給前老板發消息，“‘今天小沈總召集雲城大佬邀請初小姐聚餐，飯後還跟初小姐單獨聊了五分鐘’，——我這麽說可以麽？”
“加一句，‘不知道沈扶南什麽意思，跟初小姐在一家酒店，還試圖邀請她坐他車去飯局，被初小姐拒絕，她寧願打車都不坐小沈總的庫裏南。’”初央補充道。
“OK！”曲辭劈裏啪啦打字，一字不錯發了過去。
駕駛位的網約車司機：我的電車比庫裏南還優秀【驕傲臉】。
很快曲辭就收到前老板的回覆：不錯。
以及獎金。
曲辭：“老板，謝總剛給我轉了五千塊獎金。”
“沒事，以後我發我的工資，他發他的獎金。”
這就是拿雙份的意思？
曲辭一秒鐘打滿雞血，整個人都沸騰了。
獎金，才是對社畜最好激勵。
只要錢到位，一切都好說。
一整晚的應酬，初央喝的有點多，之前在會所沒上頭，在車裏坐了會兒酒勁上來就有點暈，下車的時候曲辭還扶了她一把。
一想到跟沈扶南住一個酒店初央就覺得晦氣，她跟曲辭房間就是隔壁，刷房卡的時候初央問曲辭有時間就換個房間，曲辭表示沒問題。
上一次跟沈扶南吃飯就被拍，沒鬧出多大動靜，這一次萬一又給人拍到同住一家酒店那還得了？
沈扶南自己不守男德，可不代表她初央也自甘墮落同流合汙啊。
經過今晚飯局，明天的騰輝也不用去了，初央正百無聊賴刷著手機，忽然收到一條消息。
是今天飯局上的道陽科技於總。
這位年紀跟周川鳴差不多的中年男人在雲城發家，幾乎帶動了整個城市的GDP，屬於交稅大戶，本人也是非常有名望的企業家，風評不錯。
於總：小初有沒有時間來家裏吃頓飯？我十五年前跟寧阿姨有過一面之緣，你好不容易來趟雲城，正好讓叔叔盡盡地主之誼。
這位於總提到的寧阿姨應該就是她外婆寧思思了。
她只是回了初家兩趟，雲城已經收到了風聲，或許這其中也有她舅舅初雲岫的推波助瀾，也就是說，初家對她的態度是接納的，初家內部並不像一般的豪門那麽覆雜，她外公外婆治家嚴，絕不允許孩子亂搞，為人又正直，從前外婆還管理初氏的時候也跟不少大佬關系不錯，連帶著這些大佬都把初央當下一輩的小孩來看待，關照非常。
大佬親自邀約，初央正準備整理措辭答應，就看見於總發來的另一條消息。
於總：正好我家那臭小子明天也在家，年輕人可以認識認識【死亡微笑】
初央回覆：不好意思於叔叔，我有男朋友了。
於總：啊……那也不影響吃飯，我還有個女兒。
這話意思是放棄撮合，可以交流。
初央欣然應允。
洗澡前又給外婆打了個電話，聊聊這位於總。
外婆對他還有點印象。
“哦，當年到處求人拉投資的小夥子嘛，我看他面相不錯，就隨便投了五百萬。”
看面相投資。
初央明白自己到年紀自動觸發的迷信從何而來了。
外婆說人家於總是個正經人，讓她大著膽子去做客，又閑聊兩句才掛了電話。
無縫銜接謝簡一的來電。
“跟誰聊了這麽久？一直占線？”謝總張嘴就開始抱怨。
“外婆。”
謝總沈默了。
為什麽他總是吃醋吃跑偏？
這以後吃醋都不香了。
初央被他的沈默逗笑，手機放到洗手臺旁邊，開了免提一邊給浴缸放水，伸手試試水溫。
“你在幹嘛？”聽到水聲謝簡一又找到話題。
“準備洗澡。”她扭頭看鏡子中的後背找拉鏈，半天都摸不到，嫌棄地嘖了一聲。
然後謝簡一就聽見一陣令人浮想聯翩的拉鏈滑落聲。
她把沾滿酒氣的裙子扔進垃圾桶，一邊跟他吐槽沈扶南今天這個飯局攢得沒腦子壞她大事。
謝簡一註意力一半都分給了那邊窸窸窣窣的動靜。
“周氏當年為了從股東手裏拿到公司控制權成立了一大批影子公司用來分割周氏，這些都是周川鳴父母埋下的雷，這麽多年周川鳴從父母那繼承了股權，卻還是不夠，也沒怎麽收拾這些亂七八糟的影子公司，導致周氏內部股東幾乎被架空……”謝簡一漫不經心說著，“股東不是傻子，遲早會出事。”
“我知道他們周氏內部已經開始亂了，不然現在周川鳴也不至於那麽著急靠聯姻穩住局面，他想培養自己的人，但他又沒那個能力留住自己的人，手段又差，野心倒是挺大，遲早眾叛親離，這破公司幹脆倒閉算了，破產清算還能留幾分錢給他養老。”
浴缸水放得慢，初央把頭發紮起來貼面膜，t一陣撕塑料的聲音。
“嗯？在幹什麽？”謝簡一又問她。
上揚的語調充滿好奇。
“敷面膜。”初央翻了個白眼，“不是撕套套的聲音。”
那邊被噎了一下。
他倒也沒想那麽多。
初央敷著面膜步入浴缸，溫暖從腳底蔓延，一陣蘇爽。
水聲模糊了女人似有若無的哼唧。
“央央，在做什麽？”他又問。
初央被問的有點煩了。
“在泡澡。”她說，“要不開個視頻謝總您親自看看？”
謝簡一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開口：“這不太好吧？”
初央：“你也知道這不太好。”
謝簡一：“……”
跟初大小姐聊天總有種她隨時能把話聊死的感覺。
“李騰輝這個人你有沒有印象？他給我感覺油腔滑調的，跟柳雲華是什麽關系啊？”初央問他。
初央喝了酒又泡澡，酒精徹底上頭，面上浮起酡紅，整個人懶洋洋的，說話的語調也就沒平時那麽冷淡，帶著點鼻音，尤其是在有求於他想要從他那獲得信息的時候，甚至染上幾分撒嬌意味。
謝總很受用。
“柳雲華的表弟，沾親帶故吧。”謝簡一說，下句不聊正事的時候又習慣帶著點不正經的誘哄意味，“你怎麽不問問我在做什麽？”
醉酒的初央沒聽出他這話裏有坑，下意識就順著問了一句：“你在做什麽？”
“在床上。”他聲音低沈，“想你。”
“……謝總，要點臉吧。”
“呵，”謝簡一勾引不成惱羞成怒開始翻舊賬，“當初某人追我的時候說的比唱的好聽，高二就敢來廣播室堵我……”
初央：“好漢不提當年勇。”
“我現在到底比六年前差在哪，你怎麽看上去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初央心想他現在說話還真是越來越不含蓄了。
想當初還是個看見她不僅撒腿跑還會臉紅的男高。
他要不是真的會跑，她也不至於追的那麽起勁。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真的很忙，忙到沒空對你有興趣的那種？”
“你有空去跟沈扶南吃飯沒空對我有興趣？哈？初央你真的能耐了啊，要不我現在飛過去讓你仔細看看？”
“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之前見你都穿的跟黃花大閨女似的裹得嚴嚴實實我也看不太出來……”
為了所謂的三天兩夜游輪派對把自己工作日常安排得緊鑼密鼓的謝總破防了：“……”
“我就知道大半夜跟你打電話沒好事。”
他血壓都高起來了。
“怎麽沒好事了？”初央輕笑，手指無聊舀著水花，嘩啦啦的水聲傳到電話那邊，“明天我要去趟於家，為了避免於總非要撮合我跟他家好大兒，我決定先把你供出去，你覺得怎麽樣？”
她大大方方地搬出一個前男友，還點名道姓是謝簡一，也能先鋪墊鋪墊，再委婉地拒絕沈扶南一次，徹底絕了沈扶南不該有的心思，讓他早日放棄，早點跟小白花女主會晤。
謝簡一被她弄出的水聲吸引，緩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想公開？”
“差不多吧，順其自然，半公開？”
這句話對謝簡一來說跟告白沒什麽區別。
時隔六年，謝總再一次感受到了初戀的小鹿亂撞，心跳加速。
“那……行吧。”
“你語氣好像很勉強哦？”
“初央，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沒有她先主動提，他都不敢讓秘書處那些人亂說話，在群裏發了封口費才徹底堵住他們的嘴，這才沒讓老爺子知道。
上次也多虧了初央有先見之明，來他家門口捂得嚴嚴實實，沒讓爺爺調監控看出什麽來。
道了晚安叮囑她早點休息，謝簡一才掛斷電話。
第二天初央一早換了酒店，電話通知李騰輝這個項目她不打算投了，然後收拾收拾，去於家。
於家是新貴，但這十幾年擴張得太厲害，在它的行業幾乎算是壟斷，屬於那種正值青壯年的企業，朝氣蓬勃。
有了外婆這層關系，於總對她跟普通的長輩差不多，態度十分和藹，看上去不像是那種專/制獨/裁的家長，吃飯的時候也盡量聊一些年輕人的話題，得知她有男朋友還是謝簡一之後，徹底歇了撮合的心思。
於總有一兒一女，大兒子於祁陽看著比初央要年長幾歲，氣質成熟，聽說是自己創業開公司。女兒於祈安看著年紀就小一些，高中的樣子，染了一頭粉色頭發，在飯桌上心不在焉，也不怎麽搭話，屁股上長釘子似的坐不住，滿臉寫著“這飯局怎麽還不結束”。
“小初這次來雲城是來工作還是見朋友？”於總問。
“算是有工作吧，”初央說，“手裏有點閑錢，想做點投資，來雲城看看。”
“實地考察，不錯。”
一邊於祈陽聽見“閑錢”兩個字眼睛都亮了。
他表面端莊，實際上摸起了手機，“初小姐，加個微信？”
初央微笑調出微信。
加了好友。
於祈安在一邊翻了個白眼，“完事了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屁股剛離開凳子，她爹就發了話，“坐下。”
於祈安癟著嘴坐下。
於總朝初央笑笑，“她早戀，談了個什麽地下說唱歌手，成天往天橋下跑，我根本攔不住。”
初央都楞了。
啊不是，她是聽錯了嗎？這麽勁爆的消息於總就這麽說出來啦？就不怕她大嘴巴到處說啊？
“爸爸！人家是正經歌手！煩死了！演唱會都要開始了……”於祈安整個人跟毛毛蟲似的在椅子上扭動，趴在桌上哼哼唧唧撒嬌。
於祁陽簡直沒眼看，假裝沒這個妹妹埋頭幹飯。
“你是打算去livehouse？”初央問。
“是啊。”於祈安一位她也對這個感興趣，擡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要不我帶你去玩玩唄？他們真的很優秀！”
“好呀。”初央欣然應允，“不過我建議你換個鐲子，那地方比較亂，萬一鐲子碎了不好收場。”
於祈安手上戴了個高冰種的手鐲，看成色七位數左右，通體透白，很適合小姑娘戴，仙氣飄飄的，估計是家裏人送的，翡翠手鐲這種東西，長輩送的大多就是一個擋災作用，看圈口這個鐲子對於祈安來說有點大，她性格又活潑，可能容易滑落。
“不用吧。”於祈安晃晃手上的鐲子。
於總看了看女兒，無奈收回目光，正好老婆忙完出來，跟一桌人打招呼，看見女兒拿那個鐲子晃悠心裏無語，“都說了讓你平時有點女孩樣兒，腿都翹到桌子上了！這還有客人在，能不能端莊點？”
“女孩樣兒是什麽樣兒？非得安安靜靜大家閨秀才是女孩子？媽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封建啊？我長這麽漂亮哪裏沒女孩樣兒了，哼。”
於祈安下意識回嘴，一看旁邊“安安靜靜大家閨秀”模樣的初央又抿了嘴，湊過去小聲對她說：“初央姐我可沒說你啊。”
然後繼續跟媽媽鬥嘴。
一頓飯吵吵鬧鬧，終於於祈安耐心耗盡，拽著初央去趕演唱會。
於祈安小嘴叭叭一路上都在給她介紹這個地下樂團，她男朋友是樂隊的吉他手，據她說長得巨帥無比，超級有才華，低音迷人，囂張跋扈，是他們樂隊的頭頭。
初央全程安靜聽著，時不時給點反應，盡量不張嘴。
不然她怕自己一張嘴就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等到了livehouse，初央看了眼還沒他弟弟臥室大的演唱會現場，以及門口混亂的檢票人員，二樓欄桿處坐著的幾個短裙小太妹，一擡頭就能看見她們的裙下，五顏六色的頭發配上煙熏妝，以及滿眼的耳釘、鼻環、唇環之類的粘在皮肉上的金屬。
初央很討厭這些。
有種隨時可能細菌感染進ICU的感覺。
這種混亂的場館，初央都想問問他們有沒有營業資格證，消防有沒有過關，以及最重要的，他們真的幹凈嗎？
不知道是不是初央的錯覺，二樓那幾個女孩子在看見她跟於祈安到了之後就從欄桿上下來，看動向似乎是走樓梯打算下樓。
初央看看拉著她胳膊的於祈安，忽然覺得這孩子也就染了個頭發奇裝異服了點，也沒墮落的很厲害。
她們來的太晚，演出將近結束，現場雖然沒什麽人，但氣氛還是很熱鬧的，於祈安拉著她去見她男朋友。
紅色皮衣，齊肩長發，緊身皮褲，瘦小的身體上掛著一把大吉他，個子比穿了高跟鞋的初央要矮一點。
看到於祈安男朋友初央終於忍不住了。
“妹妹，吃點好的吧。”
於祈安沒聽懂，t“啊？吃什麽？一會兒我帶你喝奶茶！初央姐，這是我男朋友，Rock。”
“……不是所有玩搖滾的都必須要取個Rock名的。”初央一開腔就有點收不住。
於祈安也沒聽懂她這個吐槽，繼續興致勃勃地問男朋友今天怎麽樣之類的。
全程Rock就是一副愛搭不理不耐煩的樣子，對初央都甩臉色，初央長這麽大還沒見過比她更囂張的人，——這話不論男女。
“聊完沒？我還要跟樂隊一起去宵夜。”Rock說。
“哎呀，這麽著急幹嘛，不是說今天要特地給我唱一首的嗎？”於祈安又松開初央，拉著男朋友的胳膊晃悠。
“你來的這麽晚，我們演出都結束了，人家都要收場子了好吧？場地延遲費用很貴的。”
初央：“這場子延遲費用還貴？”
從一開始到現在初央說話就陰陽怪氣的，於祈安聽不出來，但人家男朋友聽了一路，早就不耐煩了，終於忍不住擡手指著初央的鼻子開罵：“你是個什麽東西？是不是瞧不起我們？媽的臭婊子，在這裝什麽大小姐？於祈安！我都說了別纏著我，真是煩死了！”
於祈安夾在兩人中間，聽見男友一口一個婊子臉上差點掛不住，“你幹嘛呀，初央姐是我朋友，你別這麽說話。”
初央今天來於家做客穿了身挺淑女的煙粉色裙子，踩了雙五厘米的白色涼鞋，頭發都是規規矩矩地披著，精致的卷發搭在肩頭，弧度都是優雅乖順的姿態。
“沒必要推搡於祈安，把你手先拿開。”初央看著他拉扯於祈安的胳膊都紅了，眼神微冷。
“她是我女朋友，關你什麽事？！”
被踩中自尊的Rock徹底狂躁，嗓門越來越大，他樂隊的人都聚了過來，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麽。
初央這副打扮在他們之中顯的突兀，引來不懷好意的目光，甚至有人對她吹口哨。
初央敏銳察覺到吹口哨的是個拿著鼓槌的小年輕，目光掠過，冷冷扯了下嘴角。
於祈安在安撫Rock，周圍都是留下來看熱鬧的觀眾，更有他們的小團體還有部分粉絲，很快火力就集中到了初央身上。
“大小姐就別來我們這地方了吧，不是一個圈子硬融融不進去啊。”
“強上怎麽不行啦哈哈。”
“是不是故意惹事吸引咱哥的註意力啊？”
於祈安都聽不下去了，“閉嘴吧你們，吵死了！”
“餵，你到底是哪一邊的？怎麽替她說話啊？什麽意思嘛？”之前有點眼熟的小太妹過來插嘴。
“你管我什麽意思！就你長嘴了？成天逼逼逼難怪凸嘴！”於祈安罵人也不落下風。
m！”
一個女孩子忽然過來扯於祈安，於祈安本來就是瘦瘦小小一米五幾的小個子，被她一拽就拉了過去，初央下意識去攔，Rock看她動手一把卸下吉他狠狠砸了過來。
初央都沒想到他會在這種時候下黑手。
那把大吉他砸到初央肩頭，疼的她咬牙切齒，她俯身想把於祈安給拉回來，那邊又伸出幾只手死死拽著於祈安，她們像是商量好似的，於祈安被幾個人拽得不小心摔倒了地上，手掌撐地，哎喲一聲。
草。
初央看著地上碎裂的鐲子，腦子一嗡，反手搶過那個Rock的吉他，一把對著他的醜臉砸了過去。
頓時尖叫四起。
眾人紛紛躲避，初央看見幾個女孩蹲在地上抓於祈安的頭發撓她臉，一腳高跟鞋踹到人後背，直接讓一個女孩摔了個狗吃屎，然後扒拉開兩個依依不饒的女孩，扯著人頭發扔垃圾似的扔到一邊，終於把被壓在最底下的於祈安給撈了出來。
於祈安人都哭傻了，頭發都被揪下來幾縷，一頭粉毛徹底炸開，好不容易學會的煙熏妝徹底哭成了花貓。
正經打群架都沒什麽招式可言，真到了搏命的時候全是臟手，初央個子高胳膊長比較有優勢，之前又練了幾年，身手還不錯，她要不是實在下不了手都能去扯那幾個太妹的鼻環，——疼不死她們。
幾個小姑娘對她造不成什麽威脅，更何況她手上還拎著一把吉他，雖然剛剛砸吉他主人的時侯已經砸得半殘廢了。
最開始出手的女孩被初央拽著頭發趴在地上，長長的指甲死死抓著她的腳踝，甚至想要用牙咬她，跟他媽喪屍似的。
初央拉起她的手腕，一手扣住她兩手手腕，把人從地上拽了起來，順手看了眼於祈安：“給你哥打電話。”
於祈安連忙哆嗦著手給哥哥打電話，根本沒空管旁邊被吉他砸的亂七八糟的男朋友。
於祁陽就算是飛過來也還得一段時間，但初央只逮住了一個女孩，跟她一起的幾個剛剛趁亂溜出去，又帶了幾個男的過來，初央知道情況不對，立馬松開手裏的女孩，一腳把人踹遠，然後拽著於祈安往舞臺後跑。
後臺可能還有條安全出口，如果不行，找個房間躲起來也可以。
初央踩著高跟鞋都跑得飛快，於祈安被她拽著差點跑岔氣，在堆滿雜物的舞臺後找路。
“前面！有條路！是隔壁KTV的後門！”於祈安百忙之中想了起來。
這棟樓的安全出口是堵死的，根本出不去，但人家KTV的後門卻是開的，看見她倆跑過來後門的保安都嚇了一跳。
初央一看這保安就知道穩了。
一般KTV的保安都是能將就就將就，但是有些場子的保安比較嚴格，是真的要負責現場的安保的，看這個保安體型就知道這家KTV不簡單。
初央找的就是不簡單的場子。
“能不能幫個忙？“初央問。
保安：“啊？”
“五萬。”初央看著他，“現結，讓我們呆半小時就行。”
保安：“我……”
“放心，就是隔壁live house的幾個小混混，不會給你惹麻煩。”初央說，“你們是誰的場子？認得江三麽？”
保安擡手放她們先進去，壯碩的身體擋在前面，帶上了門，“錢就算了，兩位先進去吧，誒，那誰，帶人去二樓包間，切個果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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