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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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柳雲華的天塌了。
一早上就能聽見她給周川鳴打視頻電話哭訴昨晚初央幹的好事。
初央下樓吃早飯, 淡定懟了一句：“大早上死了人啊？號什麽喪？”
周川鳴：“……”
隨後周川鳴只能說：“你別惹她生氣。”
柳雲華：“我？！我……”
夫妻倆吵起來了。
但吵歸吵，他們家門口不能這麽亂著，平白無故叫人看了笑話，物業來人詢問情況, 柳雲華也只能說家裏孩子剛拿到駕照開車不小心把玫瑰園撞了。
還得自己去聯系人來修院子, 修車, 修花壇。
柳阿姨只是嘴了一句, 就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從這之後，柳雲華再不敢對初現的老師犯賤了。
到了錢老爺子壽宴前一天, 周夏梔終於回了家, 住在二樓，周川鳴柳雲華周夏梔還有周晨曦，晚上試了衣服，一大早就起來收拾準備，大概是初央之前做的太過分, 周川鳴故意冷落她, 出差回來後周川鳴根本沒搭理他們姐弟倆。
初現對周川鳴這種冷漠態度早就習以為常，他根本不在意, 今天情況特殊，上午沒有補課休息一天, 初央帶著他出了門。
等到周家四個人要出發了，周川鳴才想起來還有一對兒女，問柳雲華他們人呢。
柳雲華不太在意，她一早上忙的要死, “哎呀，管他們呢, 去不去有什麽關系呢？人家錢老爺子還等著呢，我們總不能遲到吧？”
周川鳴也沒多問，讓司機出發，一家四口熱熱鬧鬧出門。
這讓憋屈了快一個月的柳雲華第一次揚眉吐氣。
果然周川鳴已經放棄了初央初現姐弟，不然這麽重要的社交場合，他才不會不管他們。
錢家，在江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雖說現在年輕一代幾個小輩不成器，但畢竟是老錢，樹大根深，錢老爺子又素有威望，這一次八十大壽大操大辦的，邀請函不知道遞出去了多少，聽說城南幾家也會來，錢家特地包了自家的一棟酒店，專門用來宴請賓客。
名流宴會，大家都擠破腦袋想進去，底層人想往上爬，上頭的人又需要這些人捧著，這一次錢老爺子發了話，葷素不忌，友好交流，給足了機會。
但也有人說這一次錢老爺子大辦壽宴，是想著借著這個機會把城南那幾位請來聯絡聯絡感情，為自己子孫後代提前鋪路。
大概是覺得自己時日無多，孩子又不爭氣，臨走前使把勁，說不定有用呢？
柳雲華心情激動挽著丈夫的胳膊，走上紅毯，面上帶著端莊的笑容。
周夏梔一身粉白配色公主裙，是H品牌等了三個月的高定，身上還戴著一整套海螺珠的首飾。
這一整套配著她小白花模樣……
嗯，就挺可愛的。
錢家人已經迎上去跟周川鳴打招呼，邊上錢筱筱還有她的閨蜜團們看著周夏梔一進來，極有默契噗嗤一聲笑了。
“我的天吶，可真粉嫩！”張湉誇張捂嘴，實際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人家十八歲生日宴會呢，怎麽不戴個皇冠啊？那多得勁？”餘黛目光一直盯著周夏梔，眼裏是明顯的嘲諷。
今天正經的壽星是錢筱筱的親爺爺，錢筱筱自己挑了件比較素雅的淺藍新中式禮服，主要是老爺子喜歡中式，要不是她身材不適合穿旗袍不然也就穿旗袍了，今天老爺子看她這一身還誇了呢。
這麽大的宴會，還是在國內辦的，老人家也沒準備的太細，不像國外會有一個dresscode，但今天到場的，只要跟錢家來往親密的，大部分女伴都穿的中式禮服，原因無他，人家老爺子自己都是一身唐裝呢。
所以周夏梔這一身，在她們看來，不入流。
“嘖嘖，這件就是H家高定嗎？真不怎麽樣，以後還是別在他家挑衣服了。”張湉撇撇嘴，去吃小蛋糕。
“誒，初央不是回來了嗎？怎麽今天沒看到她？只有周家四口啊？”另一人忽然挑起話題。
“初央？誰還認識她啊？這種場合周川鳴會帶她來嗎？估計連邀請函都沒有吧，哈哈。”
錢筱筱卻沒搭話。
她是知道的，她大哥親自去給初央跟初現送的邀請函，錢筱筱知道後還跟大哥鬧了一場，大哥難得對她冷臉，還訓她不懂事，差點把錢筱筱氣死。
初央不過是個跟她們同齡的小姑娘，周川鳴親女兒又如何？她一腳踹廢周川鳴，親爹也忍不了，父女感情估計早就沒了，至於初家，也沒聽說初家放出什麽風聲啊？初央回來這麽久，初家也沒個動作，也沒見初央跟初家人來往，估計初家也不想認這個外孫女了吧，反正是個“外”孫女，人家又不是沒有自己的親孫子。
“筱筱啊，你說初央今天會不會來？”張湉拉了錢筱筱一把，被錢筱筱一瞪手就縮了回去，張湉只能自己幹笑兩聲，換了話題，“柳雲華脖子上那條項鏈我看著挺不錯的啊，那麽大的澳白，這一串得多少錢啊，嘖嘖……”
“我看那珍珠成色保養的不怎麽樣啊，都黃了，人老珠黃哈哈——”
幾個小姐妹又笑成一團。
“不過，今天城南那位——”
話音未落，宴會廳門口又來了人。
今天壽宴請的人多，時不時就有人進出，好在這個廳場地夠大不會顯得擁擠，但初央跟初現到場時，不知道是不是錢筱筱的錯覺，周圍似乎變安靜了。
初央姐弟，遺傳了初家好容貌，兩人同時出現，只會讓人感嘆造t物不公。
憑什麽人家姐弟就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湊在一起格外好看，個子也可怕。
要知道當初初央在學校個子就很高了，175的女孩子在南方算高個，再加上高跟鞋，一般男人都會覺得壓力大。
她今天一身月白旗袍，淡妝，細白腕子上一個碧綠手鐲，脖子上一串帝王綠項鏈，耳墜也是飽滿的綠，這一身華貴卻又不顯老氣，耳墜相對輕盈，反而中和了旗袍的年齡感。
身邊還有個男高！
只是這男高……看著有點眼熟啊。
錢筱筱旁邊的餘黛小聲尖叫，“我的天吶，她手上那鐲子不會是真的吧？”
今天正好也戴鐲子的錢筱筱臉一下子就冷了。
她就是個普通的翡翠鐲子，哪比得上人家的帝王綠。
真是氣死人！
錢筱筱咬牙切齒，看著她大哥竟然還跑過來迎接初央，幹脆一扭頭，不看了。
煩死了，她大哥不會還惦記人家吧？六年了，還沒死心？
初央像只高傲的白孔雀現身，一到場還有錢家長孫迎接，收獲一堆或是探尋或是嫉妒的目光。
少部分人從初央姐弟單獨現身，以及錢家的態度當中琢磨出什麽來。
“阿央剛到啊？這是阿現吧？長大了啊。”錢方霖笑著拍拍初現肩膀，態度十分和氣。
“這是錢方霖，他也有一個弟弟，比你大兩歲。”
初央今天端莊得像個大小姐，游刃有餘跟這些同輩、長輩交談，還單獨帶著初現去給錢老爺子拜壽，送上壽禮。
錢老爺子笑呵呵的，讓錢方霖領他們到處逛逛。
錢老爺子意有所指，初現看出來了，於是緊緊跟著姐姐端茶遞水鞍前馬後，把自己當個掛件死死掛在姐姐胳膊上，弄得人家錢方霖都不好意思了，借口招待賓客告辭。
一大早出門，初央餓的慌，端著小盤子吃點甜點墊墊肚子，卸下應付外人的溫柔和善面孔，朝弟弟笑了起來，語氣也帶著幾分揶揄，“你也表現的太明顯了，人家錢方霖又不是什麽豺狼虎豹，還能吃了我嗎？”
初現也有點餓，拿了塊綠豆糕小心翼翼吃著，避免落到衣服上，畢竟這套定制西服價格不菲。
他看了看姐姐，抿抿嘴，還是沒忍住說了實話，“我不是怕他，我是怕姐你犯錯。”
初央：“…………”
她的風評竟然差到了這個地步？
就連親弟弟都擔心她給謝簡一戴綠帽子？
她紅杏出墻很多次嗎？也不就年輕時候名義上不懂事了一回，怎麽這些人還記著呢？就不允許浪子回頭嗎？
初央暫時不想搭理這個親弟弟了。
有時候孩子太懂事也不是什麽好事。
她靠在窗戶邊，吃完小蛋糕對著玻璃看了看自己口紅亂沒亂，又拿了杯酒抿了小口。
剛入口就皺起眉。
“嘖，錢家真的落沒了啊，用這麽差的酒招待客人？”
初現也拿了一杯想嘗一嘗，初央擡眼輕飄飄地提了一句：“未成年人不能飲酒。”
初現默默把酒放了回去，換成了可樂。
中途有人來找初央說話，初央認人沒問題，一個個叔叔阿姨叫過去，帶著初現見了不少人。
今天壽宴午飯自助，午飯後大廳舞臺還有表演，聽說錢老爺子還特地請了幾位歌唱家，初央不太感興趣。
年齡差距在這，他們喜歡的節目她不喜歡，再說她也不太喜歡明星。
演出開始之前會有一套祝壽的流程，錢家子女上臺祝壽，合照，最後老爺子講話，然後才上表演。
一般重要流程之前，該來的人都會來送禮打招呼，十一點過後基本就沒什麽人進來了，得有禮貌嘛。
但到了十一點半，流程都快開始的時候，門口又來了人。
謝簡一提前跟錢老爺子打了招呼可能會遲到，然後就的的確確遲到了。
謝家其他人都沒來，他這個新任掌權人到了，也算是給了錢老一個面子。
謝簡一一來，錢家傾巢出動，將人迎到後面去，錢筱筱也被叫走見人，廳內其他人都議論紛紛。
“還真來了啊。”
“還得是錢老面子大，小謝總親自上門祝壽。”
“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是走個過場，人嘛，總得講點人情世故，今天你捧捧我，明天我捧捧你。”
“沈周兩家也在呢？聊什麽呢，有什麽賺錢法子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謀參謀啊哈哈哈哈哈——”
初現也跟著張望，一邊拉著姐姐嘀咕：“姐你倆什麽時候公開？還會公開嗎？不會搞地下戀情吧？”
“你懂的還挺多。”
“嘿嘿。”
“你這麽喜歡謝簡一，他對你很好嗎？我不在的時候他很照顧你？”
“也沒有，媽媽走了之後我就沒參與過什麽宴會，周川鳴不會帶我，但是我在城南這邊碰到過簡哥，”初現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看姐姐的臉色才試探著說：“之前……在迎風街打工，不小心蹭了江三的車，是簡哥替我擺平的。”
“什麽車？”
“帕加尼，”初現說，“Zonda F。”
初央沈默半晌，扭頭看向弟弟，“你知道那車多少錢嗎？”
初現低頭：“知道。”
“多少？”初央還真以為他只是知道這車貴。
“7500，萬。”
“你知道就好。”初央失笑，“以後記得有機會跟江三賠禮道歉。”
初現點頭應是。
呆到這個時間初央已經有點無聊了，剛準備問弟弟要不要一會兒告辭回家，還能給他接上下午的補課。
結果就看見謝簡一自己一個人走了過來。
壽宴現場紅成一片，還擺著個巨大的壽桃蛋糕，卻是很西式的自助餐模式，男男女女服裝中西夾雜，亂糟糟的。他今天也相當隨便，內裏是件白襯衣，沒打領帶，領口松松垮垮的，外邊不知道從哪翻出來件黑色風衣，要不是個子高身材夠好，也撐不起這套衣服。
大長腿走路就是快，目標明確，三兩步到她邊上，一句話沒說就拿走她手裏的酒喝了口潤潤嗓子，隨後下意識皺起眉，把酒放旁邊桌子上了。
“怎麽這麽難喝。”他還吐槽了句，看向初現，“有好好學習嗎？”
這語氣，仿佛已經是人家正經姐夫。
初現對他簡哥態度不用裝發自內心地尊敬，老老實實講了自己最近的學習安排。
謝簡一聽著點點頭，一邊不著痕跡擠到姐弟倆中間，稍稍往初央這邊靠了一下，碰到她肩膀，然後對她說：“他看起來還挺乖的。”
他風衣擺貼著她的裙擺，完全不同材質的兩種布料，在他刻意接近下摸索著。
這要是其他人初央早就當他耍流氓高跟鞋踹上去了。
“九月開學分班考試，考不進前五十就繼續回去讀職高。”初央又覺得餓了，偏偏謝簡一擋中間，她不方便拿甜點，只能用胳膊肘懟人家胳膊，“給我拿塊蛋糕，我血糖低。”
謝簡一胳膊長，給她拿了塊松軟小蛋糕，“沒吃早飯？你以前也不會低血糖？在國外沒吃好？可樂要不要？”
“你好啰嗦。”
“嘖，這點東西吃不好，幹脆一會兒出去吃飯？嗯？”
他簡哥問了他兩句學習就不怎麽搭理他了。
初現終於感受到了電燈泡的滋味。
他是不是，得識相離遠點？
“等錢爺爺講完話。”總不能人家壽星還沒上臺她就跑路，那多沒禮貌。
“也是。”
聽他這口氣，估計是打算送完禮祝完壽就馬上離開的。
蛋糕面包可樂這種東西，對於初央來說根本不頂飽，維持生命體征罷了，閑著沒事，就嘗今天自助的菜，嘗了一口好吃的給謝簡一嘗嘗，嘗了不好吃的也交給他解決。
謝簡一是無所謂的。
周圍人驚呆了。
啊不是，他們眼睛壞了嗎？那不是小謝總嗎？怎麽變成垃圾桶了？啊？
“這個牛軋糖還可以，雖然你不愛吃奶粉，可以嘗嘗，說不定會喜歡……”謝簡一還推銷上了。
初央表示拒絕。
他就故意送到嘴邊，給她剛補好的口紅蹭上奶粉，惡作劇得逞，他還笑著過來要給她擦。
“要點臉吧，謝總。”
“嘖，說話還是這麽難聽，你姐在家也這麽說話嗎？”
初現：“她在家就不只是說話難聽了。”
謝簡一挑眉，剛想問問周家的情況，忽然，身邊專註整理妝容的初大小姐唰地一下躥了出去。
他謝簡一發誓，初央踩著高跟鞋走得飛快，速度簡直可怕，一副手裏拎了把菜刀要去砍人的架勢。
初現首先反應過來連忙追上去。
正好十二點，錢、沈、周家剛剛聊完從小廳出來，大家有說有笑的，柳雲華挽著周川鳴的胳膊跟幾位太太聊天t，脖子上的澳白珍珠格外刺眼。
初央一個人迎了上去。
“柳阿姨，我似乎說過，”她的話直接打斷了一群長輩的交談，“如果您再偷拿我母親的遺物……”
她臉上緩緩勾起一個笑來。
看著溫柔和善平易近人，好像是打算維持體面只是想跟她理論而已。
但柳雲華卻被她這個笑弄得瘆的慌，下意識往周川鳴身後躲，小聲反駁：“你什麽時候說過這話……我戴了怎麽了？”
柳雲華當然知道這條項鏈是初曇的，但那又怎麽樣？初央前幾天才闖了那麽大的禍，這才幾天啊？怎麽可能敢真跟她動手，再說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她初央不怕丟人麽？
這邊動靜大，周圍人開始議論，跟在後邊的錢筱筱都伸長了脖子想看看是個什麽情況。
“初央。”周川鳴發了話，“有什麽事……”
回家再說四個字初央早就爛熟於心，周川鳴這個人，遇到事最顧體面，最擅長粉飾太平。
十八歲的初央不會接受他的“回家再說”。
二十四歲的初央更不會。
周川鳴話還沒說完，原本淡定的初央動作狠絕果斷，本來他們就離的不遠，柳雲華再躲也躲不到哪裏去，初央只需要上前一步，就直接拽住她脖子上的珍珠項鏈，狠狠一拽，像是訓一條不聽話的狗似的，將柳雲華從人群中“牽”了出來。
柳雲華為了今天特地穿了雙高跟鞋，八厘米高，這麽一拽就失去平衡，直接倒在了地上，脖子卻被人死死拽著，被迫伸長了，仰頭祈求呼吸。
她尖叫，試圖掙紮解開勒住她脖頸的項鏈，卻被初央提著頭，對上一張冷艷的臉，被嚇到忘了尖叫。
錢家人驚呆了。
沈家人也驚呆了。
啊不是，這麽直接的嗎？他們還沒來得及組織措辭勸兩句呢怎麽就動手啦？
周川鳴臉色鐵青，手緊握成拳，剛準備上前一步，初央旁邊的初現就盯緊了他。
只要他敢對初央動手，他相信這個親兒子，小崽子，立馬就會撲過來咬他。
周川鳴又不傻，他一把年紀怎麽可能打得過初現，人家又不是小學生。
渣男最懂的審時度勢。
於是周川鳴強壓怒火，跟初央商量：“你想怎麽樣，直說。”
初央手上的珍珠項鏈死死掐著柳雲華的脖子，細白修長的手指纏繞著碩大的珍珠，用力到血肉發白，柳雲華整張臉都快憋紅了，腿開始胡亂蹬。
周川鳴有點急了，“你難道還想殺人嗎？你瘋了？”
“讓她摘了。”初央說。
“你松開！她會摘！”周川鳴快繃不住了。
初央這才松開手，活動活動充血的手指，擡起下巴，冷笑一聲，態度傲慢至極。
“柳阿姨自己摘下來吧。”
柳雲華被嚇傻了，頭腦一片空白，但還好聽得懂指令，哆哆嗦嗦地去摘項鏈，然後伸手遞給初央，甚至都不敢跟她對視。
初央接過，順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動作跟扔垃圾沒什麽兩樣。
“不好意思叔叔阿姨們，讓各位見笑了。”
她還挺有禮貌，跟人家打招呼。
旁邊謝簡一這時候才向她靠近一步，拉著她通紅的手，笑著上前跟錢家各位問好。
“其實央央平時還是很溫柔的。”謝簡一說。
錢家眾人：“…………”
沈家：“…………”
被周川鳴扶起來的柳雲華：“…………”
鬧了這麽一場，如果只有初央一個人，恐怕今天不太好收場，但謝簡一的態度實在太明顯，錢家也就給個面子當沒看見，主人家不在意，其他人也不會替一個柳雲華出頭，至於周川鳴，他也沒理由非得再惹事。
這是他們周家的事，在錢家場子鬧起來了，錢家沒質問周川鳴就算好的了，怎麽可能還給自己找麻煩。
周川鳴柳雲華沒等好戲開場就帶著周晨曦離開了。
錢筱筱探頭看了眼那個垃圾桶，心癢的不行。
煩死了這個初央！幹嘛扔垃圾桶啊？她怎麽好意思去翻垃圾桶！扔地上不行嗎？！不行嗎！
張湉就沒什麽心理負擔，踩著高跟鞋小跑過去，趕在第一個趴在垃圾桶前撿起了那串珍珠項鏈。
餘黛：“第一次見你跑這麽快。”
錢筱筱看著跑過來的一群人，當場沈默了半天，最後咬咬牙，走了。
今天啥也沒幹就損失百萬，錢大小姐悲哀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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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華的天塌了。
一早上就能聽見她給周川鳴打視頻電話哭訴昨晚初央幹的好事。
初央下樓吃早飯, 淡定懟了一句：“大早上死了人啊？號什麽喪？”
周川鳴：“……”
隨後周川鳴只能說：“你別惹她生氣。”
柳雲華：“我？！我……”
夫妻倆吵起來了。
但吵歸吵，他們家門口不能這麽亂著，平白無故叫人看了笑話，物業來人詢問情況, 柳雲華也只能說家裏孩子剛拿到駕照開車不小心把玫瑰園撞了。
還得自己去聯系人來修院子, 修車, 修花壇。
柳阿姨只是嘴了一句, 就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從這之後，柳雲華再不敢對初現的老師犯賤了。
到了錢老爺子壽宴前一天, 周夏梔終於回了家, 住在二樓，周川鳴柳雲華周夏梔還有周晨曦，晚上試了衣服，一大早就起來收拾準備，大概是初央之前做的太過分, 周川鳴故意冷落她, 出差回來後周川鳴根本沒搭理他們姐弟倆。
初現對周川鳴這種冷漠態度早就習以為常，他根本不在意, 今天情況特殊，上午沒有補課休息一天, 初央帶著他出了門。
等到周家四個人要出發了，周川鳴才想起來還有一對兒女，問柳雲華他們人呢。
柳雲華不太在意，她一早上忙的要死, “哎呀，管他們呢, 去不去有什麽關系呢？人家錢老爺子還等著呢，我們總不能遲到吧？”
周川鳴也沒多問，讓司機出發，一家四口熱熱鬧鬧出門。
這讓憋屈了快一個月的柳雲華第一次揚眉吐氣。
果然周川鳴已經放棄了初央初現姐弟，不然這麽重要的社交場合，他才不會不管他們。
錢家，在江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雖說現在年輕一代幾個小輩不成器，但畢竟是老錢，樹大根深，錢老爺子又素有威望，這一次八十大壽大操大辦的，邀請函不知道遞出去了多少，聽說城南幾家也會來，錢家特地包了自家的一棟酒店，專門用來宴請賓客。
名流宴會，大家都擠破腦袋想進去，底層人想往上爬，上頭的人又需要這些人捧著，這一次錢老爺子發了話，葷素不忌，友好交流，給足了機會。
但也有人說這一次錢老爺子大辦壽宴，是想著借著這個機會把城南那幾位請來聯絡聯絡感情，為自己子孫後代提前鋪路。
大概是覺得自己時日無多，孩子又不爭氣，臨走前使把勁，說不定有用呢？
柳雲華心情激動挽著丈夫的胳膊，走上紅毯，面上帶著端莊的笑容。
周夏梔一身粉白配色公主裙，是H品牌等了三個月的高定，身上還戴著一整套海螺珠的首飾。
這一整套配著她小白花模樣……
嗯，就挺可愛的。
錢家人已經迎上去跟周川鳴打招呼，邊上錢筱筱還有她的閨蜜團們看著周夏梔一進來，極有默契噗嗤一聲笑了。
“我的天吶，可真粉嫩！”張湉誇張捂嘴，實際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人家十八歲生日宴會呢，怎麽不戴個皇冠啊？那多得勁？”餘黛目光一直盯著周夏梔，眼裏是明顯的嘲諷。
今天正經的壽星是錢筱筱的親爺爺，錢筱筱自己挑了件比較素雅的淺藍新中式禮服，主要是老爺子喜歡中式，要不是她身材不適合穿旗袍不然也就穿旗袍了，今天老爺子看她這一身還誇了呢。
這麽大的宴會，還是在國內辦的，老人家也沒準備的太細，不像國外會有一個dresscode，但今天到場的，只要跟錢家來往親密的，大部分女伴都穿的中式禮服，原因無他，人家老爺子自己都是一身唐裝呢。
所以周夏梔這一身，在她們看來，不入流。
“嘖嘖，這件就是H家高定嗎？真不怎麽樣，以後還是別在他家挑衣服了。”張湉撇撇嘴，去吃小蛋糕。
“誒，初央不是回來了嗎？怎麽今天沒看到她？只有周家四口啊？”另一人忽然挑起話題。
“初央？誰還認識她啊？這種場合周川鳴會帶她來嗎？估計連邀請函都沒有吧，哈哈。”
錢筱筱卻沒搭話。
她是知道的，她大哥親自去給初央跟初現送的邀請函，錢筱筱知道後還跟大哥鬧了一場，大哥難得對她冷臉，還訓她不懂事，差點把錢筱筱氣死。
初央不過是個跟她們同齡的小姑娘，周川鳴親女兒又如何？她一腳踹廢周川鳴，親爹也忍不了，父女感情估計早就沒了，至於初家，也沒聽說初家放出什麽風聲啊？初央回來這麽久，初家也沒個動作，也沒見初央跟初家人來往，估計初家也不想認這個外孫女了吧，反正是個“外”孫女，人家又不是沒有自己的親孫子。
“筱筱啊，你說初央今天會不會來？”張湉拉了錢筱筱一把，被錢筱筱一瞪手就縮了回去，張湉只能自己幹笑兩聲，換了話題，“柳雲華脖子上那條項鏈我看著挺不錯的啊，那麽大的澳白，這一串得多少錢啊，嘖嘖……”
“我看那珍珠成色保養的不怎麽樣啊，都黃了，人老珠黃哈哈——”
幾個小姐妹又笑成一團。
“不過，今天城南那位——”
話音未落，宴會廳門口又來了人。
今天壽宴請的人多，時不時就有人進出，好在這個廳場地夠大不會顯得擁擠，但初央跟初現到場時，不知道是不是錢筱筱的錯覺，周圍似乎變安靜了。
初央姐弟，遺傳了初家好容貌，兩人同時出現，只會讓人感嘆造t物不公。
憑什麽人家姐弟就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湊在一起格外好看，個子也可怕。
要知道當初初央在學校個子就很高了，175的女孩子在南方算高個，再加上高跟鞋，一般男人都會覺得壓力大。
她今天一身月白旗袍，淡妝，細白腕子上一個碧綠手鐲，脖子上一串帝王綠項鏈，耳墜也是飽滿的綠，這一身華貴卻又不顯老氣，耳墜相對輕盈，反而中和了旗袍的年齡感。
身邊還有個男高！
只是這男高……看著有點眼熟啊。
錢筱筱旁邊的餘黛小聲尖叫，“我的天吶，她手上那鐲子不會是真的吧？”
今天正好也戴鐲子的錢筱筱臉一下子就冷了。
她就是個普通的翡翠鐲子，哪比得上人家的帝王綠。
真是氣死人！
錢筱筱咬牙切齒，看著她大哥竟然還跑過來迎接初央，幹脆一扭頭，不看了。
煩死了，她大哥不會還惦記人家吧？六年了，還沒死心？
初央像只高傲的白孔雀現身，一到場還有錢家長孫迎接，收獲一堆或是探尋或是嫉妒的目光。
少部分人從初央姐弟單獨現身，以及錢家的態度當中琢磨出什麽來。
“阿央剛到啊？這是阿現吧？長大了啊。”錢方霖笑著拍拍初現肩膀，態度十分和氣。
“這是錢方霖，他也有一個弟弟，比你大兩歲。”
初央今天端莊得像個大小姐，游刃有餘跟這些同輩、長輩交談，還單獨帶著初現去給錢老爺子拜壽，送上壽禮。
錢老爺子笑呵呵的，讓錢方霖領他們到處逛逛。
錢老爺子意有所指，初現看出來了，於是緊緊跟著姐姐端茶遞水鞍前馬後，把自己當個掛件死死掛在姐姐胳膊上，弄得人家錢方霖都不好意思了，借口招待賓客告辭。
一大早出門，初央餓的慌，端著小盤子吃點甜點墊墊肚子，卸下應付外人的溫柔和善面孔，朝弟弟笑了起來，語氣也帶著幾分揶揄，“你也表現的太明顯了，人家錢方霖又不是什麽豺狼虎豹，還能吃了我嗎？”
初現也有點餓，拿了塊綠豆糕小心翼翼吃著，避免落到衣服上，畢竟這套定制西服價格不菲。
他看了看姐姐，抿抿嘴，還是沒忍住說了實話，“我不是怕他，我是怕姐你犯錯。”
初央：“…………”
她的風評竟然差到了這個地步？
就連親弟弟都擔心她給謝簡一戴綠帽子？
她紅杏出墻很多次嗎？也不就年輕時候名義上不懂事了一回，怎麽這些人還記著呢？就不允許浪子回頭嗎？
初央暫時不想搭理這個親弟弟了。
有時候孩子太懂事也不是什麽好事。
她靠在窗戶邊，吃完小蛋糕對著玻璃看了看自己口紅亂沒亂，又拿了杯酒抿了小口。
剛入口就皺起眉。
“嘖，錢家真的落沒了啊，用這麽差的酒招待客人？”
初現也拿了一杯想嘗一嘗，初央擡眼輕飄飄地提了一句：“未成年人不能飲酒。”
初現默默把酒放了回去，換成了可樂。
中途有人來找初央說話，初央認人沒問題，一個個叔叔阿姨叫過去，帶著初現見了不少人。
今天壽宴午飯自助，午飯後大廳舞臺還有表演，聽說錢老爺子還特地請了幾位歌唱家，初央不太感興趣。
年齡差距在這，他們喜歡的節目她不喜歡，再說她也不太喜歡明星。
演出開始之前會有一套祝壽的流程，錢家子女上臺祝壽，合照，最後老爺子講話，然後才上表演。
一般重要流程之前，該來的人都會來送禮打招呼，十一點過後基本就沒什麽人進來了，得有禮貌嘛。
但到了十一點半，流程都快開始的時候，門口又來了人。
謝簡一提前跟錢老爺子打了招呼可能會遲到，然後就的的確確遲到了。
謝家其他人都沒來，他這個新任掌權人到了，也算是給了錢老一個面子。
謝簡一一來，錢家傾巢出動，將人迎到後面去，錢筱筱也被叫走見人，廳內其他人都議論紛紛。
“還真來了啊。”
“還得是錢老面子大，小謝總親自上門祝壽。”
“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是走個過場，人嘛，總得講點人情世故，今天你捧捧我，明天我捧捧你。”
“沈周兩家也在呢？聊什麽呢，有什麽賺錢法子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謀參謀啊哈哈哈哈哈——”
初現也跟著張望，一邊拉著姐姐嘀咕：“姐你倆什麽時候公開？還會公開嗎？不會搞地下戀情吧？”
“你懂的還挺多。”
“嘿嘿。”
“你這麽喜歡謝簡一，他對你很好嗎？我不在的時候他很照顧你？”
“也沒有，媽媽走了之後我就沒參與過什麽宴會，周川鳴不會帶我，但是我在城南這邊碰到過簡哥，”初現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看姐姐的臉色才試探著說：“之前……在迎風街打工，不小心蹭了江三的車，是簡哥替我擺平的。”
“什麽車？”
“帕加尼，”初現說，“Zonda F。”
初央沈默半晌，扭頭看向弟弟，“你知道那車多少錢嗎？”
初現低頭：“知道。”
“多少？”初央還真以為他只是知道這車貴。
“7500，萬。”
“你知道就好。”初央失笑，“以後記得有機會跟江三賠禮道歉。”
初現點頭應是。
呆到這個時間初央已經有點無聊了，剛準備問弟弟要不要一會兒告辭回家，還能給他接上下午的補課。
結果就看見謝簡一自己一個人走了過來。
壽宴現場紅成一片，還擺著個巨大的壽桃蛋糕，卻是很西式的自助餐模式，男男女女服裝中西夾雜，亂糟糟的。他今天也相當隨便，內裏是件白襯衣，沒打領帶，領口松松垮垮的，外邊不知道從哪翻出來件黑色風衣，要不是個子高身材夠好，也撐不起這套衣服。
大長腿走路就是快，目標明確，三兩步到她邊上，一句話沒說就拿走她手裏的酒喝了口潤潤嗓子，隨後下意識皺起眉，把酒放旁邊桌子上了。
“怎麽這麽難喝。”他還吐槽了句，看向初現，“有好好學習嗎？”
這語氣，仿佛已經是人家正經姐夫。
初現對他簡哥態度不用裝發自內心地尊敬，老老實實講了自己最近的學習安排。
謝簡一聽著點點頭，一邊不著痕跡擠到姐弟倆中間，稍稍往初央這邊靠了一下，碰到她肩膀，然後對她說：“他看起來還挺乖的。”
他風衣擺貼著她的裙擺，完全不同材質的兩種布料，在他刻意接近下摸索著。
這要是其他人初央早就當他耍流氓高跟鞋踹上去了。
“九月開學分班考試，考不進前五十就繼續回去讀職高。”初央又覺得餓了，偏偏謝簡一擋中間，她不方便拿甜點，只能用胳膊肘懟人家胳膊，“給我拿塊蛋糕，我血糖低。”
謝簡一胳膊長，給她拿了塊松軟小蛋糕，“沒吃早飯？你以前也不會低血糖？在國外沒吃好？可樂要不要？”
“你好啰嗦。”
“嘖，這點東西吃不好，幹脆一會兒出去吃飯？嗯？”
他簡哥問了他兩句學習就不怎麽搭理他了。
初現終於感受到了電燈泡的滋味。
他是不是，得識相離遠點？
“等錢爺爺講完話。”總不能人家壽星還沒上臺她就跑路，那多沒禮貌。
“也是。”
聽他這口氣，估計是打算送完禮祝完壽就馬上離開的。
蛋糕面包可樂這種東西，對於初央來說根本不頂飽，維持生命體征罷了，閑著沒事，就嘗今天自助的菜，嘗了一口好吃的給謝簡一嘗嘗，嘗了不好吃的也交給他解決。
謝簡一是無所謂的。
周圍人驚呆了。
啊不是，他們眼睛壞了嗎？那不是小謝總嗎？怎麽變成垃圾桶了？啊？
“這個牛軋糖還可以，雖然你不愛吃奶粉，可以嘗嘗，說不定會喜歡……”謝簡一還推銷上了。
初央表示拒絕。
他就故意送到嘴邊，給她剛補好的口紅蹭上奶粉，惡作劇得逞，他還笑著過來要給她擦。
“要點臉吧，謝總。”
“嘖，說話還是這麽難聽，你姐在家也這麽說話嗎？”
初現：“她在家就不只是說話難聽了。”
謝簡一挑眉，剛想問問周家的情況，忽然，身邊專註整理妝容的初大小姐唰地一下躥了出去。
他謝簡一發誓，初央踩著高跟鞋走得飛快，速度簡直可怕，一副手裏拎了把菜刀要去砍人的架勢。
初現首先反應過來連忙追上去。
正好十二點，錢、沈、周家剛剛聊完從小廳出來，大家有說有笑的，柳雲華挽著周川鳴的胳膊跟幾位太太聊天t，脖子上的澳白珍珠格外刺眼。
初央一個人迎了上去。
“柳阿姨，我似乎說過，”她的話直接打斷了一群長輩的交談，“如果您再偷拿我母親的遺物……”
她臉上緩緩勾起一個笑來。
看著溫柔和善平易近人，好像是打算維持體面只是想跟她理論而已。
但柳雲華卻被她這個笑弄得瘆的慌，下意識往周川鳴身後躲，小聲反駁：“你什麽時候說過這話……我戴了怎麽了？”
柳雲華當然知道這條項鏈是初曇的，但那又怎麽樣？初央前幾天才闖了那麽大的禍，這才幾天啊？怎麽可能敢真跟她動手，再說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她初央不怕丟人麽？
這邊動靜大，周圍人開始議論，跟在後邊的錢筱筱都伸長了脖子想看看是個什麽情況。
“初央。”周川鳴發了話，“有什麽事……”
回家再說四個字初央早就爛熟於心，周川鳴這個人，遇到事最顧體面，最擅長粉飾太平。
十八歲的初央不會接受他的“回家再說”。
二十四歲的初央更不會。
周川鳴話還沒說完，原本淡定的初央動作狠絕果斷，本來他們就離的不遠，柳雲華再躲也躲不到哪裏去，初央只需要上前一步，就直接拽住她脖子上的珍珠項鏈，狠狠一拽，像是訓一條不聽話的狗似的，將柳雲華從人群中“牽”了出來。
柳雲華為了今天特地穿了雙高跟鞋，八厘米高，這麽一拽就失去平衡，直接倒在了地上，脖子卻被人死死拽著，被迫伸長了，仰頭祈求呼吸。
她尖叫，試圖掙紮解開勒住她脖頸的項鏈，卻被初央提著頭，對上一張冷艷的臉，被嚇到忘了尖叫。
錢家人驚呆了。
沈家人也驚呆了。
啊不是，這麽直接的嗎？他們還沒來得及組織措辭勸兩句呢怎麽就動手啦？
周川鳴臉色鐵青，手緊握成拳，剛準備上前一步，初央旁邊的初現就盯緊了他。
只要他敢對初央動手，他相信這個親兒子，小崽子，立馬就會撲過來咬他。
周川鳴又不傻，他一把年紀怎麽可能打得過初現，人家又不是小學生。
渣男最懂的審時度勢。
於是周川鳴強壓怒火，跟初央商量：“你想怎麽樣，直說。”
初央手上的珍珠項鏈死死掐著柳雲華的脖子，細白修長的手指纏繞著碩大的珍珠，用力到血肉發白，柳雲華整張臉都快憋紅了，腿開始胡亂蹬。
周川鳴有點急了，“你難道還想殺人嗎？你瘋了？”
“讓她摘了。”初央說。
“你松開！她會摘！”周川鳴快繃不住了。
初央這才松開手，活動活動充血的手指，擡起下巴，冷笑一聲，態度傲慢至極。
“柳阿姨自己摘下來吧。”
柳雲華被嚇傻了，頭腦一片空白，但還好聽得懂指令，哆哆嗦嗦地去摘項鏈，然後伸手遞給初央，甚至都不敢跟她對視。
初央接過，順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動作跟扔垃圾沒什麽兩樣。
“不好意思叔叔阿姨們，讓各位見笑了。”
她還挺有禮貌，跟人家打招呼。
旁邊謝簡一這時候才向她靠近一步，拉著她通紅的手，笑著上前跟錢家各位問好。
“其實央央平時還是很溫柔的。”謝簡一說。
錢家眾人：“…………”
沈家：“…………”
被周川鳴扶起來的柳雲華：“…………”
鬧了這麽一場，如果只有初央一個人，恐怕今天不太好收場，但謝簡一的態度實在太明顯，錢家也就給個面子當沒看見，主人家不在意，其他人也不會替一個柳雲華出頭，至於周川鳴，他也沒理由非得再惹事。
這是他們周家的事，在錢家場子鬧起來了，錢家沒質問周川鳴就算好的了，怎麽可能還給自己找麻煩。
周川鳴柳雲華沒等好戲開場就帶著周晨曦離開了。
錢筱筱探頭看了眼那個垃圾桶，心癢的不行。
煩死了這個初央！幹嘛扔垃圾桶啊？她怎麽好意思去翻垃圾桶！扔地上不行嗎？！不行嗎！
張湉就沒什麽心理負擔，踩著高跟鞋小跑過去，趕在第一個趴在垃圾桶前撿起了那串珍珠項鏈。
餘黛：“第一次見你跑這麽快。”
錢筱筱看著跑過來的一群人，當場沈默了半天，最後咬咬牙，走了。
今天啥也沒幹就損失百萬，錢大小姐悲哀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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