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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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2
“你想要挽回這一切嗎？”
白發女孩站在雨中，雨水從她的白發上滑落。嘈雜的雨聲中，她的聲音像是夢中的囈語：“我可以幫助你，你失去的一切，我都可以改變。”
“至於代價？”
曾被囚禁在港口黑手黨最隱秘的地方，許久不曾出來的女孩輕輕說道：“我想要……”
“織田作，馬上要遲到了！”
幸介掀開被子，紅發青年從夢中驚醒過來，他睜開眼，看到幸介已經穿戴整齊，背著書包，一副要出門的樣子，織田作之助趕忙起身：“抱歉，我睡過頭了，我現在就去準備早飯。”
“不用急。”幸介跟著織田作之助下樓，說道：“我已經把面包熱好了，你監督咲樂他們把牛奶喝完就可以了，尤其是優，他會偷偷把牛奶塞給咲樂！”
織田幸介的語速十分快，他看了眼時鐘，再不出門就真的要遲到了，於是匆匆和青年告別：“我先走了，織田作你也記得好好吃早飯再去上班，拜拜！”
幸介急匆匆地出門，曾經那個想要當黑手黨的小孩已經脫去幼稚，成為了一名可以幫助織田作之助照顧弟弟妹妹的國中生。織田作之助來不及感嘆，就忙著監督完家裏的小孩們吃完早飯，送他們進入學校後，才舒了口氣，前往武裝偵探社上班。
在織田作之助入社時，社長就已經知道他家裏有5個孩子需要照顧，偵探社體諒他單身接送小孩的辛苦，也不苛求青年按時上下班。等織田作之助到了偵探社，全員都已經在工位上工作了。
“織田作。”
一直吃著零食的江戶川亂步看到紅發青年進來，擺擺手：“社長現在和太宰在談話，你最好也進去一下喔。”
織田作之助沒有問為什麽，沈穩地點點頭，他敲了敲社長辦公室的門，得到福澤諭吉的允許後進入辦公室，果然看到了太宰治。
“織田作，你來得正好。”
手臂上纏著繃帶的青年向他擺擺手：“社長正在問我葵的事情呢。”
福澤諭吉神色沈肅：“太宰說森葵……”
“唔，社長現在還是叫她黑井葵比較好。”太宰治說道：“畢竟【森】這個姓氏真是讓人聽著都感到厭惡。”
福澤諭吉面色不變，改口卻十分迅速：“太宰說黑井葵的異能力消失了，異能特務科也派人做過檢測，已經無法在她身上檢測到異能力的能量波動了。”
什麽叫做異能力消失了？
織田作之助有些不明白，太宰治雙手一攤，回答道：“我也詢問過她原因，但是很可惜，她一直回避這個問題。”
“現在還無法確認她的異能力是暫時消失還是永遠消失。”福澤諭吉看著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異能特務科希望將她收容到特殊機構，以防再次發生悲劇。”
“原來如此，看來澀澤龍彥沒有讓他們吸取教訓呀，篩子一樣的防禦措施，是想再鬧出一次龍頭戰爭嗎？”
太宰治的笑容中有些不屑，福澤諭吉沒有制止他，龍頭戰爭對橫濱的傷害是一道永不消失的傷疤，他繼續說道：“亂步建議由我們偵探社來進行收容。”
江戶川亂步的原話是“如果任由異能特務科亂來的話，恐怕到時候鬧出來的動靜無人能夠預料，由偵探社來監管的話，異能特務科既欠了我們一個人情，這位異能者也能夠被穩定住。”
江戶川亂步沒有說的很清楚，但是能夠穩定住黑井葵的人，指的就是能夠無效化異能力的太宰治。
福澤諭吉沒有把江戶川亂步的原話告訴兩人，他看著自己兩位社員的反應，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看起來都有些驚訝，因為【若合我意，一切皆好】是江戶川亂步處事準則，這次名偵探主動攬下這種麻煩事，實在不符合江戶川亂步平時的風格。
“偵探社只有你們兩人了解黑井葵，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福澤諭吉的意思很清楚，他既想知道黑井葵的為人是否值得偵探社承擔風險，也想了解偵探社是否能夠擔負起監管一個超危險異能者。
“葵的話，是個好孩子。”
織田作之助思考片刻後，慢慢說道。太宰治“噗嗤”一聲笑出聲，他誇張地捂住自己的肚子：“織田作，在你眼裏，誰都是好孩子吧？”
“如果那家夥都能被稱為好孩子的話，恐怕這個世界上就沒幾個人需要下地獄了。”
太宰治擦掉眼角因為爆笑而溢出的眼淚，福澤諭吉看著自己平時不太靠譜的社員，問道：“太宰，你不同意？”
太宰治搖搖頭：“如果是4年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她送到異能特務科，讓他們頭疼去吧。但是，現在的話，監管她並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為什麽？”福澤諭吉問道。
“以前的她就像是一個隨時可能被引爆的炸彈，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手段，就能利用她造成巨大問題。”
太宰治雙手環胸：“但現在的話，她已經穩定下來了，她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即便那個危險的異能力在她身上重新覆蘇，她也知道如何控制了。”
“雖然織田作說她是個好孩子確實很好笑啦，但一個有思想的人，總比只要點燃引線就能爆炸的炸彈更容易掌控。”
這是擅長玩弄人心的太宰治給出的評價，福澤諭吉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明白了，我會和異能特務科那邊交涉的。”
*
織田作之助不知道具體的交涉過程，總之黑井葵暫時被武裝偵探社作為【收容品】監管了，而從醫院接回黑井葵這個任務，毫不意外地落在了紅發青年的頭上。
“抱歉，本來太宰去會更加保險的，但是那家夥不知道又去哪裏偷懶了。”
太宰治的無效化異能力是武裝偵探社監管黑井葵的一項重要砝碼，本來應該由太宰治去醫院接回黑井葵到偵探社，只是這個繃帶浪費裝置一早就翹班，國木田打了一上午電話也沒打通，醫院那邊已經通知他們辦理出院手續，國木田只能臨時安排織田作之助去接人。
織田作之助不在意這些，他到醫院辦完出院手續，領著沈默的黑井葵走出醫院，脫離了醫院內異能特務科的眼線後，織田作之助停下來，看著黑井葵，開口道：“葵，我一直很想向你道謝。”
黑井葵垂下眼眸：“你為什麽想要向我道謝呢？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對你做出的事情是否是正確的。”
織田作之助帶著她在海邊的長椅上坐下，四周空曠，無法藏人，紅發青年確認兩人身上沒有監聽設備後，才說道：“接受你的幫助後，我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感到迷茫，為了挽回已經失去的寶物，做下不可挽回的決定，甚至還連累到你，我真的做對了嗎？”
“談不上什麽連累，畢竟是我主動提出來的。”
白發少女與四年前相比長大了些許，但因為昏迷了四年，與同齡人相比顯得更瘦弱矮小，她的表情依然漠然：“那時候，我總覺得自己是在幫助你，但異能力使用的一瞬間，我又覺得很荒謬，通過我的異能力回到這個世界的已死之人，真的還是原本的人嗎？還是說，只是由我的異能力捏造出來的，符合你記憶的虛假之人呢？”
紅發青年沒有立馬回答，他看著廣闊的大海和蒼藍的天空，視線落在小小的燈塔上，他在海浪聲中輕輕說道：“我也曾對這個問題感到迷惘，可是當孩子們撲向我的一瞬間，我不願意再去思考這個問題。”
“這幾年，我一直很後悔。”
明明是昏睡了4年，但是黑井葵卻說自己很後悔，白發少女灰色的眸子看著碧藍的大海：“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擅自做下決定，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讓你做出痛苦的選擇，直到我明白人與人的鏈接，靈魂與靈魂間的感情，我才知道自己做了多麽殘忍的事情。”
“織田作之助，你真的感到幸福嗎？”
黑井葵看著氣息平和的紅發青年，青年溫和地回視著她，殺手和黑手黨的經歷似乎被他深深掩埋在過去。陽光隨著時間移動到他們所在之處，織田作之助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為黑井葵戴上帽子，以防她被曬傷。
“幸福於我這樣的人，似乎總是很奢侈。”
織田作之助回想自己的過往，年幼時因異能力成為殺手，放棄殺人後進入黑手黨，他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珍寶，也在黑暗中失去了。他輕輕說道：“因為你的幫助，我找回了自己最重要的孩子們，我只是後悔因為自己的決定讓你差點死去，如果你想知道現在的我是否幸福……”
他輕輕笑了笑：“那我，無疑是非常幸福的。”
“這樣啊。”黑井葵感覺自己心頭壓著的石頭終於輕了一些，曾經的她什麽都不明白，卻自以為在那些渣滓的記憶裏懂得許多。她因為好奇太宰治的改變而沖動地讓織田作之助做出選擇，現在回想起來，織田作之助在那樣的情況，又談何選擇呢？
黑井葵表情終於輕松了一些，最後她問道：“以前太宰說你在寫小說，有發表嗎？”
織田作之助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我現在，已經沒有寫小說了。”
*
被國木田認為不知道在哪裏偷懶的太宰治正濕漉漉地從河裏爬出來，身上的衣服和繃帶全都濕透了，如同水鬼的青年躺在河邊，實在懶得動彈。
“啊，真倒黴，又自殺失敗了。”
太宰治嘟囔著，一道人影擋住了他的陽光，他睜開眼，看見一位故人。戴著眼鏡，穿著一絲不茍的公務員低頭看著自殺失敗的太宰治，一本正經地問道：“太宰，好久不見。”
“唔，好像看到了什麽臟東西。”
太宰治嫌惡地在臉的上方揮手，動作像是趕走蒼蠅一樣。被嫌棄的公務員巋然不動，依然站在太宰治旁邊。太宰治嘆了口氣，坐了起來，有氣無力地說道：“所以，我們日理萬機的參事官先生，又想從我這裏挖到什麽情報呢？”
“太宰。”
參事官沒有在意太宰治的諷刺，他說出自己的來意：“曾經作為港口黑手黨最高機密之一的森葵已經被偵探社監管，但我們並不是放置不管，我們也需要掌握她更多情報。”
“情報？你從港口黑手黨回到異能特務科，不就帶走了足夠的情報？”
太宰治脫下自己已經濕透了的風衣，漫不經心地說道：“大災禍的源頭是森葵，這個秘密是你透露給異能特務科的吧？既然你都知道到了這個地步，她的來歷，她的異能力都已經清清楚楚。你還想要知道什麽？”
參事官推推眼鏡：“四年前，織田作……”
“安吾，你是覺得我不會殺掉你嗎？”
太宰治打斷阪口安吾的話，臉上再也沒有輕浮的笑意，他目光沈沈，眼裏沒有絲毫光亮：“你沒有資格提他的名字。”
阪口安吾沈默片刻，低聲說道：“抱歉。但是四年前的事情有頗多疑點，我不知道長官為什麽會暫時同意放棄收容森葵，但是我想弄清楚四年前發生了什麽，為何森葵會昏睡四年，為什麽你會幫助失去意識的森葵逃脫我們的搜查，直到她醒來才讓我們找到。”
太宰治站起來，松了松自己有些緊的領結，將風衣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是，你不需要知道這些。葵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也有了自己的歸宿，這裏的橫濱不是她的終點。”
說完，太宰治沒有再看曾經的朋友，轉身離去，阪口安吾在他身後問道：“太宰，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太宰治隨意揮揮手，沒有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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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代價？”
曾被囚禁在港口黑手黨最隱秘的地方，許久不曾出來的女孩輕輕說道：“我想要……”
“織田作，馬上要遲到了！”
幸介掀開被子，紅發青年從夢中驚醒過來，他睜開眼，看到幸介已經穿戴整齊，背著書包，一副要出門的樣子，織田作之助趕忙起身：“抱歉，我睡過頭了，我現在就去準備早飯。”
“不用急。”幸介跟著織田作之助下樓，說道：“我已經把面包熱好了，你監督咲樂他們把牛奶喝完就可以了，尤其是優，他會偷偷把牛奶塞給咲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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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介急匆匆地出門，曾經那個想要當黑手黨的小孩已經脫去幼稚，成為了一名可以幫助織田作之助照顧弟弟妹妹的國中生。織田作之助來不及感嘆，就忙著監督完家裏的小孩們吃完早飯，送他們進入學校後，才舒了口氣，前往武裝偵探社上班。
在織田作之助入社時，社長就已經知道他家裏有5個孩子需要照顧，偵探社體諒他單身接送小孩的辛苦，也不苛求青年按時上下班。等織田作之助到了偵探社，全員都已經在工位上工作了。
“織田作。”
一直吃著零食的江戶川亂步看到紅發青年進來，擺擺手：“社長現在和太宰在談話，你最好也進去一下喔。”
織田作之助沒有問為什麽，沈穩地點點頭，他敲了敲社長辦公室的門，得到福澤諭吉的允許後進入辦公室，果然看到了太宰治。
“織田作，你來得正好。”
手臂上纏著繃帶的青年向他擺擺手：“社長正在問我葵的事情呢。”
福澤諭吉神色沈肅：“太宰說森葵……”
“唔，社長現在還是叫她黑井葵比較好。”太宰治說道：“畢竟【森】這個姓氏真是讓人聽著都感到厭惡。”
福澤諭吉面色不變，改口卻十分迅速：“太宰說黑井葵的異能力消失了，異能特務科也派人做過檢測，已經無法在她身上檢測到異能力的能量波動了。”
什麽叫做異能力消失了？
織田作之助有些不明白，太宰治雙手一攤，回答道：“我也詢問過她原因，但是很可惜，她一直回避這個問題。”
“現在還無法確認她的異能力是暫時消失還是永遠消失。”福澤諭吉看著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異能特務科希望將她收容到特殊機構，以防再次發生悲劇。”
“原來如此，看來澀澤龍彥沒有讓他們吸取教訓呀，篩子一樣的防禦措施，是想再鬧出一次龍頭戰爭嗎？”
太宰治的笑容中有些不屑，福澤諭吉沒有制止他，龍頭戰爭對橫濱的傷害是一道永不消失的傷疤，他繼續說道：“亂步建議由我們偵探社來進行收容。”
江戶川亂步的原話是“如果任由異能特務科亂來的話，恐怕到時候鬧出來的動靜無人能夠預料，由偵探社來監管的話，異能特務科既欠了我們一個人情，這位異能者也能夠被穩定住。”
江戶川亂步沒有說的很清楚，但是能夠穩定住黑井葵的人，指的就是能夠無效化異能力的太宰治。
福澤諭吉沒有把江戶川亂步的原話告訴兩人，他看著自己兩位社員的反應，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看起來都有些驚訝，因為【若合我意，一切皆好】是江戶川亂步處事準則，這次名偵探主動攬下這種麻煩事，實在不符合江戶川亂步平時的風格。
“偵探社只有你們兩人了解黑井葵，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福澤諭吉的意思很清楚，他既想知道黑井葵的為人是否值得偵探社承擔風險，也想了解偵探社是否能夠擔負起監管一個超危險異能者。
“葵的話，是個好孩子。”
織田作之助思考片刻後，慢慢說道。太宰治“噗嗤”一聲笑出聲，他誇張地捂住自己的肚子：“織田作，在你眼裏，誰都是好孩子吧？”
“如果那家夥都能被稱為好孩子的話，恐怕這個世界上就沒幾個人需要下地獄了。”
太宰治擦掉眼角因為爆笑而溢出的眼淚，福澤諭吉看著自己平時不太靠譜的社員，問道：“太宰，你不同意？”
太宰治搖搖頭：“如果是4年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她送到異能特務科，讓他們頭疼去吧。但是，現在的話，監管她並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為什麽？”福澤諭吉問道。
“以前的她就像是一個隨時可能被引爆的炸彈，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手段，就能利用她造成巨大問題。”
太宰治雙手環胸：“但現在的話，她已經穩定下來了，她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即便那個危險的異能力在她身上重新覆蘇，她也知道如何控制了。”
“雖然織田作說她是個好孩子確實很好笑啦，但一個有思想的人，總比只要點燃引線就能爆炸的炸彈更容易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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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織田作之助不知道具體的交涉過程，總之黑井葵暫時被武裝偵探社作為【收容品】監管了，而從醫院接回黑井葵這個任務，毫不意外地落在了紅發青年的頭上。
“抱歉，本來太宰去會更加保險的，但是那家夥不知道又去哪裏偷懶了。”
太宰治的無效化異能力是武裝偵探社監管黑井葵的一項重要砝碼，本來應該由太宰治去醫院接回黑井葵到偵探社，只是這個繃帶浪費裝置一早就翹班，國木田打了一上午電話也沒打通，醫院那邊已經通知他們辦理出院手續，國木田只能臨時安排織田作之助去接人。
織田作之助不在意這些，他到醫院辦完出院手續，領著沈默的黑井葵走出醫院，脫離了醫院內異能特務科的眼線後，織田作之助停下來，看著黑井葵，開口道：“葵，我一直很想向你道謝。”
黑井葵垂下眼眸：“你為什麽想要向我道謝呢？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對你做出的事情是否是正確的。”
織田作之助帶著她在海邊的長椅上坐下，四周空曠，無法藏人，紅發青年確認兩人身上沒有監聽設備後，才說道：“接受你的幫助後，我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感到迷茫，為了挽回已經失去的寶物，做下不可挽回的決定，甚至還連累到你，我真的做對了嗎？”
“談不上什麽連累，畢竟是我主動提出來的。”
白發少女與四年前相比長大了些許，但因為昏迷了四年，與同齡人相比顯得更瘦弱矮小，她的表情依然漠然：“那時候，我總覺得自己是在幫助你，但異能力使用的一瞬間，我又覺得很荒謬，通過我的異能力回到這個世界的已死之人，真的還是原本的人嗎？還是說，只是由我的異能力捏造出來的，符合你記憶的虛假之人呢？”
紅發青年沒有立馬回答，他看著廣闊的大海和蒼藍的天空，視線落在小小的燈塔上，他在海浪聲中輕輕說道：“我也曾對這個問題感到迷惘，可是當孩子們撲向我的一瞬間，我不願意再去思考這個問題。”
“這幾年，我一直很後悔。”
明明是昏睡了4年，但是黑井葵卻說自己很後悔，白發少女灰色的眸子看著碧藍的大海：“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擅自做下決定，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讓你做出痛苦的選擇，直到我明白人與人的鏈接，靈魂與靈魂間的感情，我才知道自己做了多麽殘忍的事情。”
“織田作之助，你真的感到幸福嗎？”
黑井葵看著氣息平和的紅發青年，青年溫和地回視著她，殺手和黑手黨的經歷似乎被他深深掩埋在過去。陽光隨著時間移動到他們所在之處，織田作之助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為黑井葵戴上帽子，以防她被曬傷。
“幸福於我這樣的人，似乎總是很奢侈。”
織田作之助回想自己的過往，年幼時因異能力成為殺手，放棄殺人後進入黑手黨，他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珍寶，也在黑暗中失去了。他輕輕說道：“因為你的幫助，我找回了自己最重要的孩子們，我只是後悔因為自己的決定讓你差點死去，如果你想知道現在的我是否幸福……”
他輕輕笑了笑：“那我，無疑是非常幸福的。”
“這樣啊。”黑井葵感覺自己心頭壓著的石頭終於輕了一些，曾經的她什麽都不明白，卻自以為在那些渣滓的記憶裏懂得許多。她因為好奇太宰治的改變而沖動地讓織田作之助做出選擇，現在回想起來，織田作之助在那樣的情況，又談何選擇呢？
黑井葵表情終於輕松了一些，最後她問道：“以前太宰說你在寫小說，有發表嗎？”
織田作之助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我現在，已經沒有寫小說了。”
*
被國木田認為不知道在哪裏偷懶的太宰治正濕漉漉地從河裏爬出來，身上的衣服和繃帶全都濕透了，如同水鬼的青年躺在河邊，實在懶得動彈。
“啊，真倒黴，又自殺失敗了。”
太宰治嘟囔著，一道人影擋住了他的陽光，他睜開眼，看見一位故人。戴著眼鏡，穿著一絲不茍的公務員低頭看著自殺失敗的太宰治，一本正經地問道：“太宰，好久不見。”
“唔，好像看到了什麽臟東西。”
太宰治嫌惡地在臉的上方揮手，動作像是趕走蒼蠅一樣。被嫌棄的公務員巋然不動，依然站在太宰治旁邊。太宰治嘆了口氣，坐了起來，有氣無力地說道：“所以，我們日理萬機的參事官先生，又想從我這裏挖到什麽情報呢？”
“太宰。”
參事官沒有在意太宰治的諷刺，他說出自己的來意：“曾經作為港口黑手黨最高機密之一的森葵已經被偵探社監管，但我們並不是放置不管，我們也需要掌握她更多情報。”
“情報？你從港口黑手黨回到異能特務科，不就帶走了足夠的情報？”
太宰治脫下自己已經濕透了的風衣，漫不經心地說道：“大災禍的源頭是森葵，這個秘密是你透露給異能特務科的吧？既然你都知道到了這個地步，她的來歷，她的異能力都已經清清楚楚。你還想要知道什麽？”
參事官推推眼鏡：“四年前，織田作……”
“安吾，你是覺得我不會殺掉你嗎？”
太宰治打斷阪口安吾的話，臉上再也沒有輕浮的笑意，他目光沈沈，眼裏沒有絲毫光亮：“你沒有資格提他的名字。”
阪口安吾沈默片刻，低聲說道：“抱歉。但是四年前的事情有頗多疑點，我不知道長官為什麽會暫時同意放棄收容森葵，但是我想弄清楚四年前發生了什麽，為何森葵會昏睡四年，為什麽你會幫助失去意識的森葵逃脫我們的搜查，直到她醒來才讓我們找到。”
太宰治站起來，松了松自己有些緊的領結，將風衣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是，你不需要知道這些。葵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也有了自己的歸宿，這裏的橫濱不是她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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