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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犧牲
盛夏的蟬鳴喧囂異常，今年的夏季比往年更熱，哪怕是黑井葵這樣怕冷耐熱的人也有點受不了，她窩在硝子的醫務室裏，吹著空調才突然覺得人類的科技確實還是改變了世界。
家入硝子從停屍間那邊忙完，洗了澡後才來到醫務室，看到黑井葵把自己的椅子霸占了也沒有說什麽，她坐在黑井葵身邊的白色病床上：“葵，你的頭發怎麽又剪掉了？”
“因為很熱啊。”
黑井葵有些倦怠，醫務室暫時沒有傷患，整個房間裏只有她們倆，空調呼呼地吹著冷氣，黑井葵只覺得自己要睡著了。
“你是自己剪的吧。”家入硝子看著黑井葵參差不齊的發尾，黑井葵回了個“嗯”後，有些無奈：“那你還不如找我呢，我的手還是很穩的。”
經常處理傷口和屍體的實習醫生說出這番話，總是令人感覺有些悚然。黑井葵倒沒覺得可怕，她只是有些疑惑：“說起來，硝子好像一直是短發呢。”
“嗯，因為在處理傷口時，長發很麻煩。”
“誒？我還在想，硝子發質這麽好，長頭發一定會更好看！”
硝子動作一頓，無奈笑笑：“今天找你過來，可不是來說這些的。”
比起已經是特級咒術師的另外兩位同期，黑井葵算的上悠閑，但也只是相比之下的“悠閑”。尤其是到了七月，酷暑激發了人類的更多負面情緒，咒靈呈現爆發式增長，即便高層想要冷藏黑井葵，也不得不考慮這海量的任務。現在黑井葵除了帶學弟伊地知潔高，也需要獨立出任務。
這次好不容易找到黑井葵空閑的時間，家入硝子也不是單純為了閑聊，她說出自己找黑井葵的目的：“前幾天，有人溜進了醫務室旁邊的資料室。”
醫務室往來的人很多，特別是咒靈爆發期時，很多隸屬高專的咒術師受傷，魚龍混雜，為防止重要資料遺失，家入硝子將醫務室旁邊的辦公室改成了資料室，專門存放她經手過的病人的病例以及屍檢結果。
黑井葵：“有什麽重要資料丟失了嗎？”
“沒有丟什麽東西。”家入硝子一煩躁，又想要抽煙，她抽出一根棒棒糖，忍耐住煙癮：“但是，很多資料被人動過了。我每隔一段時間會整理一遍資料，前兩天我發現資料排列和我的習慣有一些不一樣，灰塵也沒有其他文件上的灰塵多，應該是被人動過了。”
高專有天元結界，算的上咒術界最安全的地方。家入硝子的資料室也只是安了一把並不怎麽牢靠的鎖。雖然鎖沒被破壞，但是對於咒術師而言，有無數種手段不破壞鎖進入房間。
黑井葵所有所思：“和我有關的資料？”
“嗯，是去年盤星教你殺的教眾的屍體的屍檢結果。”
家入硝子深深地嘆了口氣，去年盤星教核心教眾死亡後，一小部分人的屍體被送到她這裏來屍檢。當時送來屍體的工作人員聲稱這是為了檢驗他們是否真的為黑井葵所殺，避免產生錯判。家入硝子回想起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黑井葵似乎並不太意外：“硝子，那些屍體有什麽異常之處嗎？”
“去年我對這方面並不算熟練，是高層派了有經驗的人過來輔助我一起驗屍。”
直到這次資料被人動過後，家入硝子仔細想了一下，高層這個行為，不正是安插眼線到她的身邊？避免她隱瞞或者錯報屍檢結果。
“屍體其他部位都是正常的自然衰老死亡，只有大腦。”家入硝子頓了一下：“大腦的結構被強行改變了，與普通人類的大腦產生了非常大的差異。”
大腦的結構十分覆雜，以人類目前掌握的知識，對大腦其中的精密部分的了解依然遠遠不足。但即便是當時的新手如家入硝子，她也能從大腦的外觀上看出明顯的變異。
“吶，葵，你的術式……”
在看到那個怪異的大腦時，即便知道殺死盤星教教徒的是自己的好友，而這些教徒也是一群爛人，但在看到那個可怕的大腦時，家入硝子還是感到了恐懼——一種對將人類變成怪物的力量的恐懼。
“噓。”黑井葵食指豎在嘴前，示意硝子不要再說下去了。家入硝子神色有些覆雜，最後嘆了口氣：“抱歉，如果我及時銷毀資料，也許……”
“即便硝子你銷毀了資料，這些東西遲早會被應該知道的人知道。”
黑井葵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不用擔心，硝子，沒事的。”
家入硝子不知道好友是否只是安慰自己，黑井葵神色輕松：“我要和回宿舍睡一覺啦，好不容易伊地知也能獨當一面了，這可是夏季裏難得的悠閑時光。”
*
在回宿舍的路上，黑井葵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輔助監督村田走來，大概比較著急，他抱著資料，步履匆匆，都沒註意到樹影下的黑井葵。
黑井葵上前幾步，伸手拉住了村田的胳膊，肌膚的觸感讓村田嚇了一跳，他手上的資料掉到了地上。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和村田先生打個招呼。”
黑井葵蹲下身把資料收拾好，村田監督這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他拍拍胸口，擦掉額頭上的冷汗：“黑井同學，這一太嚇人了。”
“抱歉抱歉。”黑井葵把資料交還給村田監督：“村田監督現在是要去哪？”
“有一個二級咒靈任務。”村田監督推推眼鏡，黑井葵若有所思：“是來找我的嗎？我今天沒有任務。”
“已經安排了七海同學和灰原同學。”村田監督解釋道：“如今灰原同學已經是三級咒術師，七海同學是二級咒術師，兩人的實力足以完成這次任務了。”
“說的也是。”黑井葵沒再多說什麽，揮手向監督告別：“那我先走了。”
*
“誒？在路上遇見了黑井前輩？”
灰原雄坐在車後座，身體微微前傾：“之前黑井前輩一直很忙，我和娜娜明都沒怎麽見到前輩們呢。啊，除了家入前輩。”
“好好叫我的姓啊。”坐在灰原雄旁邊的七海建人眉頭緊鎖：“相反，我並不覺得見到家入前輩是一件好事。”
“哈哈哈，能夠活著見到家入前輩，很幸運啦。”
灰原雄一如既往地陽光，七海建人深深嘆了口氣：“總覺得，黑井前輩主動叫住村田先生有點奇怪。”
“我也嚇一跳呢。”
開車的村田監督心有餘悸：“雖然和黑井同學接觸不多，這還是第一次她主動和我打招呼，也是第一次主動想要做任務呢。”
七海建人：……真是不靠譜的前輩。
他揉揉眉心，看到村田監督不像之前那樣把資料放在副駕駛位上，而是放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之間的小臺子上，村田監督換檔時，手肘偶爾碰到資料，留下了紅痕，某種異樣感在七海建人心裏閃過，但很快又消失了。
“村田先生，這個資料我們先幫您拿著吧。”
灰原雄註意到好友的目光，也發現了這件事。村田先生趕忙回應：“非常感謝。這份資料是任務資料，本想快到任務地點再給你們。”
村田監督似乎也沒註意到自己沒有像以往那樣把資料放在沒人坐的副駕駛座上，反而放在了不太方便、容易掉落的地方。七海建人也沒多想，他接過了資料，任務地點是一個偏僻的小村莊。
“好遠啊。”灰原雄元氣滿滿：“爭取早點祓除任務，早去早回！”
*
2007年7月20日，因“窗”的情報錯誤，伽具場村任務失敗，咒術高專七海建人重傷，灰原雄死亡，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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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蟬鳴喧囂異常，今年的夏季比往年更熱，哪怕是黑井葵這樣怕冷耐熱的人也有點受不了，她窩在硝子的醫務室裏，吹著空調才突然覺得人類的科技確實還是改變了世界。
家入硝子從停屍間那邊忙完，洗了澡後才來到醫務室，看到黑井葵把自己的椅子霸占了也沒有說什麽，她坐在黑井葵身邊的白色病床上：“葵，你的頭發怎麽又剪掉了？”
“因為很熱啊。”
黑井葵有些倦怠，醫務室暫時沒有傷患，整個房間裏只有她們倆，空調呼呼地吹著冷氣，黑井葵只覺得自己要睡著了。
“你是自己剪的吧。”家入硝子看著黑井葵參差不齊的發尾，黑井葵回了個“嗯”後，有些無奈：“那你還不如找我呢，我的手還是很穩的。”
經常處理傷口和屍體的實習醫生說出這番話，總是令人感覺有些悚然。黑井葵倒沒覺得可怕，她只是有些疑惑：“說起來，硝子好像一直是短發呢。”
“嗯，因為在處理傷口時，長發很麻煩。”
“誒？我還在想，硝子發質這麽好，長頭發一定會更好看！”
硝子動作一頓，無奈笑笑：“今天找你過來，可不是來說這些的。”
比起已經是特級咒術師的另外兩位同期，黑井葵算的上悠閑，但也只是相比之下的“悠閑”。尤其是到了七月，酷暑激發了人類的更多負面情緒，咒靈呈現爆發式增長，即便高層想要冷藏黑井葵，也不得不考慮這海量的任務。現在黑井葵除了帶學弟伊地知潔高，也需要獨立出任務。
這次好不容易找到黑井葵空閑的時間，家入硝子也不是單純為了閑聊，她說出自己找黑井葵的目的：“前幾天，有人溜進了醫務室旁邊的資料室。”
醫務室往來的人很多，特別是咒靈爆發期時，很多隸屬高專的咒術師受傷，魚龍混雜，為防止重要資料遺失，家入硝子將醫務室旁邊的辦公室改成了資料室，專門存放她經手過的病人的病例以及屍檢結果。
黑井葵：“有什麽重要資料丟失了嗎？”
“沒有丟什麽東西。”家入硝子一煩躁，又想要抽煙，她抽出一根棒棒糖，忍耐住煙癮：“但是，很多資料被人動過了。我每隔一段時間會整理一遍資料，前兩天我發現資料排列和我的習慣有一些不一樣，灰塵也沒有其他文件上的灰塵多，應該是被人動過了。”
高專有天元結界，算的上咒術界最安全的地方。家入硝子的資料室也只是安了一把並不怎麽牢靠的鎖。雖然鎖沒被破壞，但是對於咒術師而言，有無數種手段不破壞鎖進入房間。
黑井葵所有所思：“和我有關的資料？”
“嗯，是去年盤星教你殺的教眾的屍體的屍檢結果。”
家入硝子深深地嘆了口氣，去年盤星教核心教眾死亡後，一小部分人的屍體被送到她這裏來屍檢。當時送來屍體的工作人員聲稱這是為了檢驗他們是否真的為黑井葵所殺，避免產生錯判。家入硝子回想起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黑井葵似乎並不太意外：“硝子，那些屍體有什麽異常之處嗎？”
“去年我對這方面並不算熟練，是高層派了有經驗的人過來輔助我一起驗屍。”
直到這次資料被人動過後，家入硝子仔細想了一下，高層這個行為，不正是安插眼線到她的身邊？避免她隱瞞或者錯報屍檢結果。
“屍體其他部位都是正常的自然衰老死亡，只有大腦。”家入硝子頓了一下：“大腦的結構被強行改變了，與普通人類的大腦產生了非常大的差異。”
大腦的結構十分覆雜，以人類目前掌握的知識，對大腦其中的精密部分的了解依然遠遠不足。但即便是當時的新手如家入硝子，她也能從大腦的外觀上看出明顯的變異。
“吶，葵，你的術式……”
在看到那個怪異的大腦時，即便知道殺死盤星教教徒的是自己的好友，而這些教徒也是一群爛人，但在看到那個可怕的大腦時，家入硝子還是感到了恐懼——一種對將人類變成怪物的力量的恐懼。
“噓。”黑井葵食指豎在嘴前，示意硝子不要再說下去了。家入硝子神色有些覆雜，最後嘆了口氣：“抱歉，如果我及時銷毀資料，也許……”
“即便硝子你銷毀了資料，這些東西遲早會被應該知道的人知道。”
黑井葵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不用擔心，硝子，沒事的。”
家入硝子不知道好友是否只是安慰自己，黑井葵神色輕松：“我要和回宿舍睡一覺啦，好不容易伊地知也能獨當一面了，這可是夏季裏難得的悠閑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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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宿舍的路上，黑井葵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輔助監督村田走來，大概比較著急，他抱著資料，步履匆匆，都沒註意到樹影下的黑井葵。
黑井葵上前幾步，伸手拉住了村田的胳膊，肌膚的觸感讓村田嚇了一跳，他手上的資料掉到了地上。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和村田先生打個招呼。”
黑井葵蹲下身把資料收拾好，村田監督這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他拍拍胸口，擦掉額頭上的冷汗：“黑井同學，這一太嚇人了。”
“抱歉抱歉。”黑井葵把資料交還給村田監督：“村田監督現在是要去哪？”
“有一個二級咒靈任務。”村田監督推推眼鏡，黑井葵若有所思：“是來找我的嗎？我今天沒有任務。”
“已經安排了七海同學和灰原同學。”村田監督解釋道：“如今灰原同學已經是三級咒術師，七海同學是二級咒術師，兩人的實力足以完成這次任務了。”
“說的也是。”黑井葵沒再多說什麽，揮手向監督告別：“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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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在路上遇見了黑井前輩？”
灰原雄坐在車後座，身體微微前傾：“之前黑井前輩一直很忙，我和娜娜明都沒怎麽見到前輩們呢。啊，除了家入前輩。”
“好好叫我的姓啊。”坐在灰原雄旁邊的七海建人眉頭緊鎖：“相反，我並不覺得見到家入前輩是一件好事。”
“哈哈哈，能夠活著見到家入前輩，很幸運啦。”
灰原雄一如既往地陽光，七海建人深深嘆了口氣：“總覺得，黑井前輩主動叫住村田先生有點奇怪。”
“我也嚇一跳呢。”
開車的村田監督心有餘悸：“雖然和黑井同學接觸不多，這還是第一次她主動和我打招呼，也是第一次主動想要做任務呢。”
七海建人：……真是不靠譜的前輩。
他揉揉眉心，看到村田監督不像之前那樣把資料放在副駕駛位上，而是放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之間的小臺子上，村田監督換檔時，手肘偶爾碰到資料，留下了紅痕，某種異樣感在七海建人心裏閃過，但很快又消失了。
“村田先生，這個資料我們先幫您拿著吧。”
灰原雄註意到好友的目光，也發現了這件事。村田先生趕忙回應：“非常感謝。這份資料是任務資料，本想快到任務地點再給你們。”
村田監督似乎也沒註意到自己沒有像以往那樣把資料放在沒人坐的副駕駛座上，反而放在了不太方便、容易掉落的地方。七海建人也沒多想，他接過了資料，任務地點是一個偏僻的小村莊。
“好遠啊。”灰原雄元氣滿滿：“爭取早點祓除任務，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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