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你父親就是易先生（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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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顧惜諾沒料到周耀的所說的飯後散步竟然是散到她爸爸衣冠冢所在的墓園。
她推門下車，和周耀先後走在墓園的臺階上往半山腰走去。
伯爵這次到沒有領先前進，反而安靜乖巧地跟在顧惜諾身邊，一步一個臺階地往上走。
肅穆的墓園裏，無論是人和狗都下意識地靜下來。
躁動的心開始無波瀾。
半山腰的小商店裏，周耀問店家拿了一束象征著高尚的白菊還有一壺酒。
顧惜諾知道，那是她爸爸生前最愛喝的一種白酒。純酒釀白酒，不添加任何其他物質。父親每次喝酒都會跟她說，他這一生也要永遠純烈潔凈。
許是前不久才來過一次，店家一眼就認出顧惜諾來，“姑娘，又來看先輩啊！”
“嗯！”
顧惜諾語氣淡淡，沒什麽交談的意願。
店家見慣了來到這就情緒低落不想溝通的人，也不見外，說了幾句寬慰的話便送他們出門。
周耀抱著花提著酒走在前頭。
顧惜諾跟在後頭，雙手插在口袋裏，緊緊攥住，越是靠近越是怕答案揭露後是自己所不能接受的。
顧振國的墓碑前，上次買來的花莖還在。
周耀蹲下身子，動作熟練地將殘舊的花徑撥弄到一邊，擺上自己帶來的鮮花，再講酒瓶打開傾倒在墓碑前。
嫻熟得就好像經常做這樣的事情一樣。
她抿抿唇輕聲開口，“以前，爸爸的墓碑前總會無緣無故有人送花來，是你嗎？”
“不是。”
周耀明白她這麽問的原意，故而補充道，“只是去看望戰友的次數多了，就習慣了。”
顧惜諾沈默不語，想起季揚說過。
那場任務裏，周耀是唯一存活的人，所以他即使只是給昔日的兄弟掃墓，每年也要經歷很多次吧。
她驀然地，心中就升起一股悲哀。
不是替自己，而是替周耀。
有的時候，活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最倍受煎熬的！
兩人沈默許久，周耀開口解釋道，“或許，是你父親生前的戰友吧。”
顧惜諾嘴角輕扯，不做聲。
如果不是周耀，也不是自己和江奕彤，還會有誰？
顧惜諾並沒有接話，轉而說道，“我前不久收到過一份環宇集團的合同，檔案袋上有一枚淡紫色的紫荊花烙印，我父親去世後，我也曾收到過一封同樣印著這個烙印的信件。”
周耀回頭，“信上寫了什麽？”
“一首英文詩，《我決定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顧惜諾淡淡開口，目光審視著周耀臉上的表情，見他有些動容，她喃喃朗誦到，“It was many years ago.I was a young dad sitting on the couch reading a fairy tale to my little girl. She sat next to me with her head on my arm as I told the tale. When it came to the end I finished with those famous words: ＂And they lived happily ever after.＂
朗誦完前半段，顧惜諾自嘲地笑了笑，問道，“是不是覺很熟悉？”
“信件的來源是陌生人，合同則是環宇總部的甄總委托林望交給我的，周師兄沒什麽想要對我說的嗎？”
周耀唇角抿成一條線，並沒有回答顧惜諾的問題，他回過頭，繼續往墓碑前倒酒，語氣遺憾地開口，“這個世界，沒有易先生了。”
“什麽？”
顧惜諾有些不置信自己所聽到，什麽叫這個世界沒有易先生了？
那奶奶和季揚他們一直執著與尋找的易先生是誰？
“什麽意思？”顧惜諾追問道。
“沒什麽，就字面上的意思。”周耀起身，轉身正對著顧惜諾，“你父親就是易先生，你不是每年都有來祭拜他嗎，應該很清楚才是。”
“不！”顧惜諾不信，“可季揚他們明明一直在追蹤易先生，如果真如你所說，我父親就是易先生，那這一點怎麽解釋？”
周耀目光越過顧惜諾，看向她身後的遠方，入目是郁郁蔥蔥的松柏，他收回目光，牢牢地鎖住顧惜諾的雙眸，“你不用激動，這個世界不希望你父親就是易先生不只是你，還有我，以及我所有犧牲掉的戰友。”
顧惜諾目染怒色，冷聲道“不要岔開我的話題，我問的是如果我父親是易先生，易先生已經死了，他們在找的人是誰？”
“找誰？”
周耀輕聲反問了自己一句，笑道，“誰知道呢。”
顧惜諾冷著臉，沒法接受他這樣的解釋。
“或許，他們現在找的根本就不是易先生，而是曾被植入易先生體內的一枚芯片罷了，一枚芯片，放在誰的身上只要受到指定的信號觸發，都會有信號發出，至於存放芯片的人還是不是原來那個已經不再重要。”
周耀彎腰拿起地上的酒瓶灌了一口，說著一番似是而非的話。
顧惜諾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越發迷惑。
如此說來，今天她來見周耀都是徒勞，她原本想要通過周耀了解一些事情，結果反倒被得知的情況繞暈，不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腦海裏的信息反而越理越亂。
她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周耀的話有幾分真假。
“那一場戰鬥，遠比人們口中傳訴的要慘重的多，我也是最後一刻才知道前來支援的你父親就是我們一直等的易先生，可惜那時候我們都已經命懸一線，等到我醒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只是……似乎沒有人願意相信我所說的話，他們堅信你父親只是一個特戰隊員，和邊緣線人滅有什麽關系，甚至都認為我的了PDST創傷後應激障礙。”
“雖然我的肉體確實忍受了不少創傷後遺癥的傷害，但我的思維並沒有問題。“周耀的最後一句話，像是在和顧惜諾保證，又像是自我申訴。
總之，聽起來不免讓她對他所說的話增加了幾分信任。
有時候確實只有“病人”最清楚自己有沒有病。
“那你是怎麽逃脫的？”顧惜諾冷靜過後提出新的疑問，“既然你說你知道我父親的真實身份時，你們都已經命懸一線，也就是說，我父親一定是在最後的關頭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了你，可，據我從其他地方所知，我父親死得……非常慘烈，你，又是怎麽在這種慘烈的情況下活下來的？那樣的情況下，任何一種僥幸的可能的存在都不成立，不是嗎？”
周耀又喝了一口酒，笑道，“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好學者，不過，我不打算接續給你授課了，有些事，過早知道，對你沒有好處。”
“周耀。”顧惜諾知道他又要對自己三緘其口，她著急地抓住周耀的衣袖叫他。
周耀低頭看著她附在他手臂上的蔥白手掌，陷入沈思。
她尷尬地收回手，不好意思道，“抱歉,是我太心急了，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周耀回過神，釋然一笑，“沒事！算不得冒犯！”
顧惜諾胸口堵堵，想追根究底問道自己想知道的東西，但看到周耀神色受傷的樣子，又不忍心繼續開口。
“以後有時間時機也合適的時候，或者哪天你在現實裏醒來後仍想知道關於你父親的事情，你可以來找我，可以說的我自然不隱瞞，但今天不行了，我下午兩點還有個工程動工會議，務必在十二點之前趕回去。”
周耀一番挑不出刺的話出口，單方面結束交談。
顧惜諾反覆回味著他話裏的有用信息。
在現實裏醒來？
也是字面上的含義，還是其他？
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周耀已經率先擡步步下臺階。
伯爵依依不舍地圍著墓碑嗅了嗅，遲疑地看了眼站在原地的顧惜諾，又伸長脖子往走遠的周耀看去。
顧惜諾同樣看了眼周耀消瘦的背景又看了眼伯爵，最終嘆息妥協。
“走吧！我們也回去。”
山腳下，周耀和他的車子還在，顧惜諾還以為他會丟下自己讓她自己想辦法回去呢，畢竟她逼著他回答了那麽多關於以前的事情。
這樣的舉動無異於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他能紳士地在車上等她，真是超出她的想象。因為樣貌而敏感如他，能做到這樣的實屬不易。
回去的路上，周耀借口自己喝過酒不能開車而把顧惜諾塞進了駕駛座。
顧惜諾對自己的車技並無信心，但也總比酒架好，只好硬著頭皮上。
車子停在周耀目的地的樓下，有個聲音伴隨著關車門響起。
她聽見，有個細微的聲音參雜在關門聲裏，笑說……
車技還是這麽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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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諾沒料到周耀的所說的飯後散步竟然是散到她爸爸衣冠冢所在的墓園。
她推門下車，和周耀先後走在墓園的臺階上往半山腰走去。
伯爵這次到沒有領先前進，反而安靜乖巧地跟在顧惜諾身邊，一步一個臺階地往上走。
肅穆的墓園裏，無論是人和狗都下意識地靜下來。
躁動的心開始無波瀾。
半山腰的小商店裏，周耀問店家拿了一束象征著高尚的白菊還有一壺酒。
顧惜諾知道，那是她爸爸生前最愛喝的一種白酒。純酒釀白酒，不添加任何其他物質。父親每次喝酒都會跟她說，他這一生也要永遠純烈潔凈。
許是前不久才來過一次，店家一眼就認出顧惜諾來，“姑娘，又來看先輩啊！”
“嗯！”
顧惜諾語氣淡淡，沒什麽交談的意願。
店家見慣了來到這就情緒低落不想溝通的人，也不見外，說了幾句寬慰的話便送他們出門。
周耀抱著花提著酒走在前頭。
顧惜諾跟在後頭，雙手插在口袋裏，緊緊攥住，越是靠近越是怕答案揭露後是自己所不能接受的。
顧振國的墓碑前，上次買來的花莖還在。
周耀蹲下身子，動作熟練地將殘舊的花徑撥弄到一邊，擺上自己帶來的鮮花，再講酒瓶打開傾倒在墓碑前。
嫻熟得就好像經常做這樣的事情一樣。
她抿抿唇輕聲開口，“以前，爸爸的墓碑前總會無緣無故有人送花來，是你嗎？”
“不是。”
周耀明白她這麽問的原意，故而補充道，“只是去看望戰友的次數多了，就習慣了。”
顧惜諾沈默不語，想起季揚說過。
那場任務裏，周耀是唯一存活的人，所以他即使只是給昔日的兄弟掃墓，每年也要經歷很多次吧。
她驀然地，心中就升起一股悲哀。
不是替自己，而是替周耀。
有的時候，活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最倍受煎熬的！
兩人沈默許久，周耀開口解釋道，“或許，是你父親生前的戰友吧。”
顧惜諾嘴角輕扯，不做聲。
如果不是周耀，也不是自己和江奕彤，還會有誰？
顧惜諾並沒有接話，轉而說道，“我前不久收到過一份環宇集團的合同，檔案袋上有一枚淡紫色的紫荊花烙印，我父親去世後，我也曾收到過一封同樣印著這個烙印的信件。”
周耀回頭，“信上寫了什麽？”
“一首英文詩，《我決定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顧惜諾淡淡開口，目光審視著周耀臉上的表情，見他有些動容，她喃喃朗誦到，“It was many years ago.I was a young dad sitting on the couch reading a fairy tale to my little girl. She sat next to me with her head on my arm as I told the tale. When it came to the end I finished with those famous words: ＂And they lived happily ever after.＂
朗誦完前半段，顧惜諾自嘲地笑了笑，問道，“是不是覺很熟悉？”
“信件的來源是陌生人，合同則是環宇總部的甄總委托林望交給我的，周師兄沒什麽想要對我說的嗎？”
周耀唇角抿成一條線，並沒有回答顧惜諾的問題，他回過頭，繼續往墓碑前倒酒，語氣遺憾地開口，“這個世界，沒有易先生了。”
“什麽？”
顧惜諾有些不置信自己所聽到，什麽叫這個世界沒有易先生了？
那奶奶和季揚他們一直執著與尋找的易先生是誰？
“什麽意思？”顧惜諾追問道。
“沒什麽，就字面上的意思。”周耀起身，轉身正對著顧惜諾，“你父親就是易先生，你不是每年都有來祭拜他嗎，應該很清楚才是。”
“不！”顧惜諾不信，“可季揚他們明明一直在追蹤易先生，如果真如你所說，我父親就是易先生，那這一點怎麽解釋？”
周耀目光越過顧惜諾，看向她身後的遠方，入目是郁郁蔥蔥的松柏，他收回目光，牢牢地鎖住顧惜諾的雙眸，“你不用激動，這個世界不希望你父親就是易先生不只是你，還有我，以及我所有犧牲掉的戰友。”
顧惜諾目染怒色，冷聲道“不要岔開我的話題，我問的是如果我父親是易先生，易先生已經死了，他們在找的人是誰？”
“找誰？”
周耀輕聲反問了自己一句，笑道，“誰知道呢。”
顧惜諾冷著臉，沒法接受他這樣的解釋。
“或許，他們現在找的根本就不是易先生，而是曾被植入易先生體內的一枚芯片罷了，一枚芯片，放在誰的身上只要受到指定的信號觸發，都會有信號發出，至於存放芯片的人還是不是原來那個已經不再重要。”
周耀彎腰拿起地上的酒瓶灌了一口，說著一番似是而非的話。
顧惜諾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越發迷惑。
如此說來，今天她來見周耀都是徒勞，她原本想要通過周耀了解一些事情，結果反倒被得知的情況繞暈，不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腦海裏的信息反而越理越亂。
她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周耀的話有幾分真假。
“那一場戰鬥，遠比人們口中傳訴的要慘重的多，我也是最後一刻才知道前來支援的你父親就是我們一直等的易先生，可惜那時候我們都已經命懸一線，等到我醒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只是……似乎沒有人願意相信我所說的話，他們堅信你父親只是一個特戰隊員，和邊緣線人滅有什麽關系，甚至都認為我的了PDST創傷後應激障礙。”
“雖然我的肉體確實忍受了不少創傷後遺癥的傷害，但我的思維並沒有問題。“周耀的最後一句話，像是在和顧惜諾保證，又像是自我申訴。
總之，聽起來不免讓她對他所說的話增加了幾分信任。
有時候確實只有“病人”最清楚自己有沒有病。
“那你是怎麽逃脫的？”顧惜諾冷靜過後提出新的疑問，“既然你說你知道我父親的真實身份時，你們都已經命懸一線，也就是說，我父親一定是在最後的關頭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了你，可，據我從其他地方所知，我父親死得……非常慘烈，你，又是怎麽在這種慘烈的情況下活下來的？那樣的情況下，任何一種僥幸的可能的存在都不成立，不是嗎？”
周耀又喝了一口酒，笑道，“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好學者，不過，我不打算接續給你授課了，有些事，過早知道，對你沒有好處。”
“周耀。”顧惜諾知道他又要對自己三緘其口，她著急地抓住周耀的衣袖叫他。
周耀低頭看著她附在他手臂上的蔥白手掌，陷入沈思。
她尷尬地收回手，不好意思道，“抱歉,是我太心急了，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周耀回過神，釋然一笑，“沒事！算不得冒犯！”
顧惜諾胸口堵堵，想追根究底問道自己想知道的東西，但看到周耀神色受傷的樣子，又不忍心繼續開口。
“以後有時間時機也合適的時候，或者哪天你在現實裏醒來後仍想知道關於你父親的事情，你可以來找我，可以說的我自然不隱瞞，但今天不行了，我下午兩點還有個工程動工會議，務必在十二點之前趕回去。”
周耀一番挑不出刺的話出口，單方面結束交談。
顧惜諾反覆回味著他話裏的有用信息。
在現實裏醒來？
也是字面上的含義，還是其他？
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周耀已經率先擡步步下臺階。
伯爵依依不舍地圍著墓碑嗅了嗅，遲疑地看了眼站在原地的顧惜諾，又伸長脖子往走遠的周耀看去。
顧惜諾同樣看了眼周耀消瘦的背景又看了眼伯爵，最終嘆息妥協。
“走吧！我們也回去。”
山腳下，周耀和他的車子還在，顧惜諾還以為他會丟下自己讓她自己想辦法回去呢，畢竟她逼著他回答了那麽多關於以前的事情。
這樣的舉動無異於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他能紳士地在車上等她，真是超出她的想象。因為樣貌而敏感如他，能做到這樣的實屬不易。
回去的路上，周耀借口自己喝過酒不能開車而把顧惜諾塞進了駕駛座。
顧惜諾對自己的車技並無信心，但也總比酒架好，只好硬著頭皮上。
車子停在周耀目的地的樓下，有個聲音伴隨著關車門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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