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世界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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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世界二【5】
柯家花錢把偽道歉和捐款的消息砸上熱搜後, 大部分吃瓜的網友就不怎麽在意後續了。
隨著輿論影響進一步降低，在他們用人脈疏通關系後，官方也暫時沒有下場。只是出於立場, 轉發了一些抵制抄襲的帖子, 來說明官方是絕對站在公平正義這一邊的。
淩一琳對此不置可否，同時為原住民覺得略有些不值得。
柯浩那邊不過是宣布了原住民沒有抄襲，她的想要真相大白的願望竟然就被滿足了。看來她從頭到尾僅有的想念就是清白而已，根本就沒想到報覆對方。
真是一個小可憐啊, 那麽小小一個願望, 卻是拼上姓名後也換不來的東西。
不過沒關系, 餘下該做的事事情，就讓自己來幫她做完吧。
在群策群力商討過後，淩一琳和導員的部分通話錄音被放了出去，選取的部分主要就是淩一琳在質問為什麽柯浩一個家庭幸福的人, 想要通過畫作表達出來的內容卻是一個孤兒的經歷。
錄音公開的時候就標明了只是片段，所以倒是沒跳出來什麽人說這是剪輯加工的, 只是讓關註這件事情了的圈內人, 更加確定某個真相而已。
周一，淩一琳在上課的時候被許多人註意。沖上來給她送東西鼓勵她的有，偷偷摸摸寫信支持她的有, 甚至還有個別學妹要了淩一琳的簽名, 表示會一直支持她。
授課老師對淩一琳的觀感也變得覆雜起來, 個別有點底氣的老師, 還特意提點了她幾句, 讓她不要被一百萬善款蒙蔽了, 該警醒的時候必須警醒。
對於關心自己和原住民的人，淩一琳一一表達了感謝, 隨後在周二接到了原住民心裏的媽媽，一家開在小縣城內的陽光孤兒院院長。
原住民和院長媽媽的關系其實很好，但院長媽媽不願意成為原住民的拖累，所以每次電話都只讓原住民留在大城市好好發展，多交一點朋友，好好學習。
淩一琳擁有原住民的所有記憶，看到院長媽媽的時候，也表現出了孺慕之情，把原住民和自己經歷的困難變成了輕松的三言兩語。
“好孩子，委屈你了。”院長媽媽長嘆一聲。
要不是孤兒院的經營確實困難，院長媽媽是不想要這筆捐款的。可孤兒院需要這筆錢治病和上學的孩子真的太多了，她作為院長，實在是……
“沒事，沒什麽委屈的。院長媽媽你安心把這筆錢拿著就是了，我要的公道，我會自己討要回來的。”淩一琳抱了抱院長媽媽，輕聲寬慰這個比自己還要矮半個頭的女人。
看到院長媽媽泛白的發根後，淩一琳垂眸，壓下了眼底的情緒。
柯浩的媽媽最好是真的願意拿出這一百萬當做補償，不然她需要承受的就不僅僅是身敗名裂了。
-
轉眼就到了周三，淩一琳在孟九歌的幫助下穿戴好了設備。
先是佩戴了一個看起來極其像胸針的裝飾品，據說這個是可以實時傳遞回畫面的高清微型攝像頭，滿電狀態下可以工作二十個小時。
“二十個小時或許有水分，但是三五個小時絕對沒問題！”孟九歌拍著胸口保證道，“另外這個掛在手機上的配置也是攝像頭，然後你的紐扣是錄音設備。”
“就算被發現了一個，還有剩餘兩個可以派上用場。如果三個都接收不到信號，我就和劉玥舉著手機沖進去，就用你床鋪被打濕當做理由！”孟九歌說道。
劉玥在一邊點頭，“羅子欣和小敏也沒有什麽意見，如果有導員來的話，她們可以馬上還原現場！就是要損失你一床被子了。”
“不過我特意說過了，讓她們用飲水機裏面放出來的純凈水，就算被打濕了，也可以通過曬太陽解決。”劉玥補充道。
大學生的腦子偶爾會犯蠢，但偶爾也會變得非常有用，會考慮到極為細節的事情。
淩一琳點頭，依次表達感謝後，又確認了一下身上三個設備的信號。確定接收方面都沒有問題後，才被兩人目送著離開了寢室。
劉玥忍不住感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覆……”
“打住，會回來的，這不是去赴死，只是去吃飯、收錢、搞證據！”孟九歌趕緊打斷，這可是送荊軻的詩句。
荊軻刺秦王的下場可不咋地，這句詩不能用在這個地方啊！淩一琳可是要好好回來的！
被打斷的劉玥摸了摸鼻子，“那應該用什麽？”
孟九歌思考了片刻，試探性說道，“內庫燒為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
“哇哦，好酷，淩一琳一下變成屠龍勇士了呢！”劉玥給面子地鼓掌。
-
捎帶上趕過來的實習律師後，淩一琳這邊一共有三個人。
在抵達包廂的時候，柯媽媽和柯浩已經在裏面了，還有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性，應該也是律師或者是柯媽媽的法務。
“淩同學，真是非常抱歉，柯浩不懂事冤枉你抄襲了。”柯媽媽率先開口，利用自己溫婉的外表，誠懇表達了歉意。
不管是柯媽媽的語氣還是表情都挑不出什麽毛病來，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全心全意為孩子的好母親。
淩一琳在心裏嗤笑，並沒有握住柯媽媽伸出來的手，“柯老師，您也是畫家，難道看不出來是您的好兒子抄襲了我嗎？”
“我的畫在開學的時候就參加過校內活動了，組織者和評委之一就是您的好孩子柯浩呢。可以被您認可的畫作，能得到省協會認可的金獎作品，竟然得不到您好孩子的青睞，您不覺得有問題嗎。”
淩一琳嘴上用著敬語，語氣也聽不出問題來，就是說出來的內容太過陰陽怪氣了一點。
“柯老師，如果您的孩子不認可我的作品，為什麽會選用雷同的元素進行二次創作，然後參加比賽嗎？這是一個困擾了我很久的問題，柯老師您可以給我答案嗎？”
淩一琳頗為禮貌地問道，對方不提善款，她也就不接茬。
柯媽媽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不過她是做好了準備來的，還不至於就這樣被淩一琳問住，直接給自己的兒子使了一個眼色。
“大三課很多，那個活動我就是掛個名而已。”柯浩有些不情願地說道。想到自己不僅到道歉，還要賠上未來半年的零花錢後，他就認不出露出了一張臭臉。
“淩一琳，你不要有被害妄想癥好不好？我從小到大拿了那麽多獎，難道還需要靠著抄襲你的作品嗎？我又不是沒有這個實力。”柯浩抱怨道。
聽到兒子的話後，柯媽媽對他的語氣略有些不滿意，但只是擰了擰眉，並沒有出言說什麽。
“那你冤枉我家孩子的事情就這樣輕飄飄地揭過了？你難道沒有利用特權，鼓動學生和網友欺負我家孩子嗎？”院長媽媽忍不下去了。
“小一這一孩子從小就聽話，從來都不會和同學鬧矛盾。她身上的傷，一定是你讓人打的吧？你這話可以騙騙小孩子，騙不了我們大人！”
“你的行為已經嚴重傷害到了小一了，你還是這樣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難道這不是仗著特權欺負人嗎！”
院長媽媽在周二來的時候確實被淩一琳的話糊弄住了，沒有多想。但她可是孤兒院的院長，早就習慣從細節觀察孩子的狀態了。
院長媽媽怎麽可能看不到淩一琳手臂上結痂的傷口，怎麽可能註意不到對方又變得更加瘦削的身體呢。
“你也別想糊弄我了，如果真的說不清楚就會直接報警吧。警方一定會給我一個公道的，證據什麽的我們都有，我不相信你們還真的可以一手遮天了！”
聽到報警兩個字後，柯媽媽的臉上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她可沒有忘記自己疏通的關系，只是讓相關部門拖延幾天處理各種意見和投訴，而不是徹底把那些反饋給解決了。
要是她和淩一琳達成和解還好，如果沒有和解，對方還報警的話，那麽出於輿論壓力一定會有其他部門介入處理的。
“柯浩，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不能因為誤會了對方抄襲，就讓同學孤立她。”柯媽媽說道，拍了拍自家兒子的肩膀。
“快去向淩同學道歉！”柯媽媽加重了語氣。
柯浩癟著嘴，只能不情願的開口，“對不起，是我的不對，對不起。”
“兒女都是債，這件事我這個做媽媽的也有錯，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我們給陽光孤兒院的捐款，會增加十萬，提高到一百一十萬。”
柯媽媽說道，“對了，要不要看看合同，我讓專業人士做過評估。這一百一十萬的捐款，我們打算以六十萬現金和五十萬物資的形式，分期半年進行捐助。”
“第一批物資是一些孩子需要用到的衣服、書籍、文具，還有一些促進身體發展的營養軟糖。”柯媽媽柔聲細語地說道，態度極好。
做慈善對柯媽媽而言也是極為有利的，既然真金白銀把錢掏出來了，那就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事後還可以以此為基礎宣傳。
到了那個時候，不僅可以徹底消除負面輿論，還可以通過炒作獲得不錯的風評，可謂是一舉兩得。
院長媽媽沈默不語，她不想看到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受委屈，但孤兒院又確實需要這樣一筆錢。
沒等院長媽媽表態，淩一琳放在兜裏的手機就先一步震動了起來。
淩一琳面色如常地拿出了手機，解鎖後就看到一條新跳出來的消息。
【孟九歌：沒有必要因為錢向他們妥協，孤兒院如果真的有困難我們可以向社會申請援助，我也可以幫忙出錢！】
看到孟九歌發出來的消息後，淩一琳的眼中出現了一抹覆雜的情緒，不過很快就被她斂去，沒有讓任何人看出來。
“非常感謝柯女士的好意，這是陽光孤兒院的對公賬戶，如果柯女士已經確定要捐款的話，可以備註好直接打到賬戶上。”
一直是背景板的實習律師開口了，雖然吐出前面兩個字的時候稍稍有些緊張，但在第一句話說完後，實習律師就找到狀態了，仰頭挺胸。
她緊張個錘子啊，她是站在正義這一方啊，應該是對方緊張心虛才對！
“至於柯女士準備的五十萬物資，也可以直接運送到陽光孤兒院內。如果柯女士準備的物資過於豐富的話，陽光孤兒院也會妥善協調後，把東西轉運給附近同樣需要幫助的孤兒院。”
“當然，如果柯女士不是為了讓淩同學放棄維權才捐款的話，這樣做就行了。如果是的話，那就當做我什麽都沒有說過好了。”
實習律師的說辭，完美規避了對方想要聊一聊的談話。捐款捐東西，捐就完事了，別磨磨唧唧的，跟沒必要和抄襲什麽的聯系在一起。
“我們的善款當然和維權沒有關系了，我們只是想要貢獻一份力量而已。”柯媽媽立刻表態。
院長媽媽也回過神來，站起來朝著柯媽媽鞠了一躬，“非常感謝柯女士的善心，我到時候會把善款明細公布出來的，我代替孤兒院的孩子謝謝你。”
人是壞的，但錢卻是沒錯的，如果真的有一百一十萬的捐款，她可以豁出去老臉的。
柯媽媽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這樣的發展和自己預料的一點不一樣！淩一琳不懂事的話，這個院長應該懂事才對。
自己都掏出來一百一十萬了，還做不到讓她閉嘴嗎？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柯老師，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我還約了同學一起討論學習呢。”淩一琳適時補上。
有關一百一十萬捐款的事情呢，她們這邊的態度已經足夠明朗了。
對面雖然死咬著沒有承認抄襲，但面對自己的質問，柯浩也給不出什麽答案來。
想必這部分的視頻在發布後，有思考能力的網友應該都能猜出來誰才是真正的抄襲者了。
“不留下吃個飯嗎？我還想和院長好好討論這一筆錢要怎麽用呢。”柯媽媽穩住臉上的表情。
自己的錢明明已經花出去了，但距離自己達到目的，好像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她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不了，我不想和抄襲者一起用餐，尤其是不知悔改的抄襲者。”淩一琳丟下一句重話，直接站了起來，“院長媽媽，學姐，我們走吧。”
院長媽媽和實習律師沒有任何一個人反對，也一次站了起來，無視了柯媽媽想要挽留的話依次離開了房間。
發現談崩了以後，柯浩本來想出言嘲諷幾句淩一琳的，但看到自己媽媽黑下來的臉色後，又一聲都不敢坑了。
“去檢查相機，後期剪輯處理一下，把我們友好會面的消息放出去。”柯媽媽平覆好狀態，“還有捐款的事情，給我大肆宣揚出去，我要站在道德高點，明白嗎？”
才進來取下微型攝像頭的下屬連連點頭，表示馬上就安排，相關視頻會在今天晚上九點前發布出去。
平心而論，柯媽媽的辦事速度已經很快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在今天晚上九點就可以占據道德高點，靠著所謂的和解和捐款讓此事平息。
但柯媽媽沒有想到的是，大學生智囊團的速度更快。和拿錢辦事的人不一樣，大學生是全靠一腔熱血沖沖沖的，別說九點了。
在視頻發給他們不到兩個小時後，完成的時間線和各種證據壓縮包就被大學生們準備好了發到了網上。
為了方便讓不同群體吃瓜，他們特意做了三個版本的時間線、
一個是純文字加圖片，簡潔明了，三分鐘看完。
一個是大綱梳理加上重點錄音和視頻，認真閱讀半小時左右。
最後一個則是全資料大放送，就算是被塞進了壓縮包裏，也有整整5G的內容，足夠研究好久了。
【我去，柯浩也太惡心了吧？這不就是想要用捐款道德綁架淩一琳，讓她閉嘴嗎？】
【什麽我家孩子的錯，我家孩子不懂事，拜托！你家孩子已經二十二歲了，救命啊！我家淩一琳才是真的的孩子！才二十呢！】
【一套接一套，如果不是有學姐學長一直幫助和支持，普通人早就掉進坑裏了。】
【相關領導呢？為什麽不處理我的投訴！為什麽不回覆我的意見！不是說抵制抄襲了嗎？你們的行動在哪裏？不會也收到一百一十萬的捐款，所以閉嘴了吧？】
滿腔熱血的大學生提煉出來的東西非常精簡，尤其是大綱版本，從淩一琳花費數月用自己的經歷打磨出一個作品說起。
然後把作品參加柯浩主辦的校內比賽落選，和省賽中入圍獎項放在一起對比，重點標出了前者的評委是柯浩，後者的評委是柯浩的母親。
接著就是有預謀的網暴淩一琳，把之前柯浩字啊A大論壇功指責淩一琳為抄襲者，還大規模鼓動人網暴她的證據一並奉上。
淩一琳在校外被混混欺負，身上多出來的傷口照片也被公布了出來，大大小小的舊傷痕加起來有十多個。
在取得淩一琳本人同意後，網暴前後的對比照片也被放了上去，是把淩一琳遭遇的所有不公都用直白的方式寫明。
最後附上的是類似聯名的截圖，點開以後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圖片拼湊。包括但不僅限於同學們在相關部門的留言，各大高校樹洞君的發帖，高中未來學妹學弟的看法。
資料的詳細程度，甚至讓小七都有些自愧不如。
小七可以很有條理的把資料整合在一起，但它做不到在其中加入自己的感情，讓這些內容變得極具感染力。
【主人，他們好厲害啊。】小七忍不住感嘆，【好多細節都是我沒註意到的呢。】
“他們的目的很純粹，傳遞的情緒很真實，容易讓讀者共鳴。”淩一琳說道，語氣也有些唏噓。
對比某些盤根錯節的特權人士，還是簡單赤忱的大學生看起來順眼呢。
【主人，我們要把之前搜集到的證據發出去嗎？】
“能找到之前被抄襲和頂替名額的人嗎？”淩一琳問道。
【可以，不過有些人已經退出這個圈子，從事和繪畫完全不相關的行業了。】
“沒關系，把找到的資料和證據，以匿名的身份發給每一個人，確保他們可以看到。”淩一琳說道，“如果他們自己都不願意為自己發聲的話，我們也沒有必要趕著幫忙了。”
人心難測這話可不是說說的，萬一自己公開的那些受害者中，出現被柯家收買然後反咬自己一口的人，那自己豈不就成為小醜了。
-
朝氣蓬勃的大學生雖然偶爾行為莽撞，但同樣也是永遠赤忱，永遠正直，永遠不屈地存在。
伴隨著熱搜話題又一次爆上熱門被無數網友看到，之前輕易相信柯家公關話術的網友，免不了冒出自己一種自己被耍了，被資本特權當槍使的憤怒。
所以這次向相關部門投訴的不僅僅是學生了，還有很多熱血上頭的網友。
那些曾經的受害者，看到有那麽多人發聲後，也帶著送上門的證據來了，一篇又一篇字字泣血的小作文出現在了大眾的視野中。
有心的網友大概統計了一下，在熱搜爆了以後的四十八小時內，就有不下三十個人發聲，聲稱自己在某省的書畫比賽中遭遇了不公的待遇。
【怪不得那麽熟練了！原來是慣犯啊！我真的是服了，這件事情往前追溯竟然是十年前！】
【我覺得肯定還有更多的人沒能站出來，不是所有人都願意保留證據的！】
【真是可笑，在有那麽充分證據的情況下，他們竟然沒能維權成功。還有的打壓到只能離開這個圈子，柯某某太牛逼了吧！】
【某省的書畫協會是要上天了嗎？不會是想要搞什麽國中國吧？這些事是人幹得出來的嗎？為了一己私欲，就毀掉了那麽多人的人生！】
【家人們，學畫畫本來就很苦逼了，別在給自己的苦逼人生找火坑跳了。為了我們的心血，遠離某省吧，好學校多的是呢！】
眼看著整個省的風評都要被拉低後，身處高位的人也坐不住了，不再給柯家所謂的面子，立刻把負責文化的幹部喊了過來，讓她帶頭去把這件事情查清楚。
被點名的幹部是剛從其他地方調過來的，還沒有被本地的圈子腐蝕。接下任務後，就直接入住協會開始徹查了。
為了確保輿論風向正確，調查組辦事的效率非常高，每天都會公布進度不說，還專門開了一個直播間，實時播放調查組成員翻看舊檔案的事情。
眼看著網友開始誇獎起相關部門靠譜後，在高層的授意下，A大的副校長也公開表態反對抄襲，表示已經安排人開始調查了。
柯媽媽的名字，也在副校長的安排下，從官網和榮譽校友的照片墻上撤了下來。
這件事情涉及到的人和事，以著極快的速度被清查，每天都會有新證據和通告被放出來。
-
“齊哥，怎麽辦啊，你要不和你爸說一說，幫我一把吧。”在學校裏如同過街老鼠的柯浩找上自己的好兄弟。
“你爸是榮譽校長，又給學校捐了那麽多錢，如果伯父願意幫忙的話，肯定可以解決這件事情的。我是抄襲的我認了，但能不能不要牽連我的媽媽。”
急到嘴角起泡的柯浩終於後悔了，不過他後悔的並不是抄襲，而是後悔沒有早點把事情收尾。
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直接讓小混混把人打成傻子呢！這樣的話，他就不會陷入到今天的困境中的。
看起來像個貴公子的齊少寧沒有吭聲，在柯浩重覆了一遍又一遍，自己變得安靜下來後，才開口。
“短時間內不可以，這是全國性的輿論，已經被上頭註意到了。對於大學生的德行培養非常重要的，在事情鬧得那麽大以後，官方絕對不會偏袒誰的。”
“就算有偏頗，也是寬慰作為受害者的淩一琳，而不是你。”齊少寧冷靜地說道，“我的建議是，現在立刻誠懇道歉。不僅要給陽光孤兒院追加善款，還要在其他方面做慈善。”
“我覺得，柯老師完全可以拿出一些珍藏的畫作，讓王叔幫忙組織一場慈善拍賣。拍賣獲得的所有金額，一半捐給本省的希望小學，另外一半捐給本省的孤兒院和敬老院。”
柯浩崩潰的抱住了腦袋，“這樣做了就可以了嗎？”
“大概不行，你的獎項會被撤下來，可能還要背一個留校察看的處分。”齊子寧直說，“不過不要擔心，時間會沖淡一切的。我爸爸不會對柯家陷入旋渦置之不理的，只要風聲過去，柯老師一樣可以重新變成協會成員。”
“可是，互聯網不是有記憶的嗎？那些資料都在各大高校傳遍了！”柯浩依舊崩潰。
齊少寧沈默了片刻，隨後開口，“如果你想要網友失去這段記憶的話，那就要用另一段記憶掩蓋了。”
“什麽記憶？”柯浩問道，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眼巴巴地看向了齊少寧。
“有點無恥，但會很有用。”齊少寧說道。
“你可以嘗試追求淩一琳，以你仰慕她才華為理由。只要你成功了，那麽淩一琳現在得到的一切同情和讚譽，都會成為日後反噬她的存在。”
“而網友會忘掉你現在幹的事情，你會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的代表，徹底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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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家花錢把偽道歉和捐款的消息砸上熱搜後, 大部分吃瓜的網友就不怎麽在意後續了。
隨著輿論影響進一步降低，在他們用人脈疏通關系後，官方也暫時沒有下場。只是出於立場, 轉發了一些抵制抄襲的帖子, 來說明官方是絕對站在公平正義這一邊的。
淩一琳對此不置可否，同時為原住民覺得略有些不值得。
柯浩那邊不過是宣布了原住民沒有抄襲，她的想要真相大白的願望竟然就被滿足了。看來她從頭到尾僅有的想念就是清白而已，根本就沒想到報覆對方。
真是一個小可憐啊, 那麽小小一個願望, 卻是拼上姓名後也換不來的東西。
不過沒關系, 餘下該做的事事情，就讓自己來幫她做完吧。
在群策群力商討過後，淩一琳和導員的部分通話錄音被放了出去，選取的部分主要就是淩一琳在質問為什麽柯浩一個家庭幸福的人, 想要通過畫作表達出來的內容卻是一個孤兒的經歷。
錄音公開的時候就標明了只是片段，所以倒是沒跳出來什麽人說這是剪輯加工的, 只是讓關註這件事情了的圈內人, 更加確定某個真相而已。
周一，淩一琳在上課的時候被許多人註意。沖上來給她送東西鼓勵她的有，偷偷摸摸寫信支持她的有, 甚至還有個別學妹要了淩一琳的簽名, 表示會一直支持她。
授課老師對淩一琳的觀感也變得覆雜起來, 個別有點底氣的老師, 還特意提點了她幾句, 讓她不要被一百萬善款蒙蔽了, 該警醒的時候必須警醒。
對於關心自己和原住民的人，淩一琳一一表達了感謝, 隨後在周二接到了原住民心裏的媽媽，一家開在小縣城內的陽光孤兒院院長。
原住民和院長媽媽的關系其實很好，但院長媽媽不願意成為原住民的拖累，所以每次電話都只讓原住民留在大城市好好發展，多交一點朋友，好好學習。
淩一琳擁有原住民的所有記憶，看到院長媽媽的時候，也表現出了孺慕之情，把原住民和自己經歷的困難變成了輕松的三言兩語。
“好孩子，委屈你了。”院長媽媽長嘆一聲。
要不是孤兒院的經營確實困難，院長媽媽是不想要這筆捐款的。可孤兒院需要這筆錢治病和上學的孩子真的太多了，她作為院長，實在是……
“沒事，沒什麽委屈的。院長媽媽你安心把這筆錢拿著就是了，我要的公道，我會自己討要回來的。”淩一琳抱了抱院長媽媽，輕聲寬慰這個比自己還要矮半個頭的女人。
看到院長媽媽泛白的發根後，淩一琳垂眸，壓下了眼底的情緒。
柯浩的媽媽最好是真的願意拿出這一百萬當做補償，不然她需要承受的就不僅僅是身敗名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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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周三，淩一琳在孟九歌的幫助下穿戴好了設備。
先是佩戴了一個看起來極其像胸針的裝飾品，據說這個是可以實時傳遞回畫面的高清微型攝像頭，滿電狀態下可以工作二十個小時。
“二十個小時或許有水分，但是三五個小時絕對沒問題！”孟九歌拍著胸口保證道，“另外這個掛在手機上的配置也是攝像頭，然後你的紐扣是錄音設備。”
“就算被發現了一個，還有剩餘兩個可以派上用場。如果三個都接收不到信號，我就和劉玥舉著手機沖進去，就用你床鋪被打濕當做理由！”孟九歌說道。
劉玥在一邊點頭，“羅子欣和小敏也沒有什麽意見，如果有導員來的話，她們可以馬上還原現場！就是要損失你一床被子了。”
“不過我特意說過了，讓她們用飲水機裏面放出來的純凈水，就算被打濕了，也可以通過曬太陽解決。”劉玥補充道。
大學生的腦子偶爾會犯蠢，但偶爾也會變得非常有用，會考慮到極為細節的事情。
淩一琳點頭，依次表達感謝後，又確認了一下身上三個設備的信號。確定接收方面都沒有問題後，才被兩人目送著離開了寢室。
劉玥忍不住感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覆……”
“打住，會回來的，這不是去赴死，只是去吃飯、收錢、搞證據！”孟九歌趕緊打斷，這可是送荊軻的詩句。
荊軻刺秦王的下場可不咋地，這句詩不能用在這個地方啊！淩一琳可是要好好回來的！
被打斷的劉玥摸了摸鼻子，“那應該用什麽？”
孟九歌思考了片刻，試探性說道，“內庫燒為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
“哇哦，好酷，淩一琳一下變成屠龍勇士了呢！”劉玥給面子地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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捎帶上趕過來的實習律師後，淩一琳這邊一共有三個人。
在抵達包廂的時候，柯媽媽和柯浩已經在裏面了，還有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性，應該也是律師或者是柯媽媽的法務。
“淩同學，真是非常抱歉，柯浩不懂事冤枉你抄襲了。”柯媽媽率先開口，利用自己溫婉的外表，誠懇表達了歉意。
不管是柯媽媽的語氣還是表情都挑不出什麽毛病來，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全心全意為孩子的好母親。
淩一琳在心裏嗤笑，並沒有握住柯媽媽伸出來的手，“柯老師，您也是畫家，難道看不出來是您的好兒子抄襲了我嗎？”
“我的畫在開學的時候就參加過校內活動了，組織者和評委之一就是您的好孩子柯浩呢。可以被您認可的畫作，能得到省協會認可的金獎作品，竟然得不到您好孩子的青睞，您不覺得有問題嗎。”
淩一琳嘴上用著敬語，語氣也聽不出問題來，就是說出來的內容太過陰陽怪氣了一點。
“柯老師，如果您的孩子不認可我的作品，為什麽會選用雷同的元素進行二次創作，然後參加比賽嗎？這是一個困擾了我很久的問題，柯老師您可以給我答案嗎？”
淩一琳頗為禮貌地問道，對方不提善款，她也就不接茬。
柯媽媽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不過她是做好了準備來的，還不至於就這樣被淩一琳問住，直接給自己的兒子使了一個眼色。
“大三課很多，那個活動我就是掛個名而已。”柯浩有些不情願地說道。想到自己不僅到道歉，還要賠上未來半年的零花錢後，他就認不出露出了一張臭臉。
“淩一琳，你不要有被害妄想癥好不好？我從小到大拿了那麽多獎，難道還需要靠著抄襲你的作品嗎？我又不是沒有這個實力。”柯浩抱怨道。
聽到兒子的話後，柯媽媽對他的語氣略有些不滿意，但只是擰了擰眉，並沒有出言說什麽。
“那你冤枉我家孩子的事情就這樣輕飄飄地揭過了？你難道沒有利用特權，鼓動學生和網友欺負我家孩子嗎？”院長媽媽忍不下去了。
“小一這一孩子從小就聽話，從來都不會和同學鬧矛盾。她身上的傷，一定是你讓人打的吧？你這話可以騙騙小孩子，騙不了我們大人！”
“你的行為已經嚴重傷害到了小一了，你還是這樣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難道這不是仗著特權欺負人嗎！”
院長媽媽在周二來的時候確實被淩一琳的話糊弄住了，沒有多想。但她可是孤兒院的院長，早就習慣從細節觀察孩子的狀態了。
院長媽媽怎麽可能看不到淩一琳手臂上結痂的傷口，怎麽可能註意不到對方又變得更加瘦削的身體呢。
“你也別想糊弄我了，如果真的說不清楚就會直接報警吧。警方一定會給我一個公道的，證據什麽的我們都有，我不相信你們還真的可以一手遮天了！”
聽到報警兩個字後，柯媽媽的臉上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她可沒有忘記自己疏通的關系，只是讓相關部門拖延幾天處理各種意見和投訴，而不是徹底把那些反饋給解決了。
要是她和淩一琳達成和解還好，如果沒有和解，對方還報警的話，那麽出於輿論壓力一定會有其他部門介入處理的。
“柯浩，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不能因為誤會了對方抄襲，就讓同學孤立她。”柯媽媽說道，拍了拍自家兒子的肩膀。
“快去向淩同學道歉！”柯媽媽加重了語氣。
柯浩癟著嘴，只能不情願的開口，“對不起，是我的不對，對不起。”
“兒女都是債，這件事我這個做媽媽的也有錯，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我們給陽光孤兒院的捐款，會增加十萬，提高到一百一十萬。”
柯媽媽說道，“對了，要不要看看合同，我讓專業人士做過評估。這一百一十萬的捐款，我們打算以六十萬現金和五十萬物資的形式，分期半年進行捐助。”
“第一批物資是一些孩子需要用到的衣服、書籍、文具，還有一些促進身體發展的營養軟糖。”柯媽媽柔聲細語地說道，態度極好。
做慈善對柯媽媽而言也是極為有利的，既然真金白銀把錢掏出來了，那就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事後還可以以此為基礎宣傳。
到了那個時候，不僅可以徹底消除負面輿論，還可以通過炒作獲得不錯的風評，可謂是一舉兩得。
院長媽媽沈默不語，她不想看到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受委屈，但孤兒院又確實需要這樣一筆錢。
沒等院長媽媽表態，淩一琳放在兜裏的手機就先一步震動了起來。
淩一琳面色如常地拿出了手機，解鎖後就看到一條新跳出來的消息。
【孟九歌：沒有必要因為錢向他們妥協，孤兒院如果真的有困難我們可以向社會申請援助，我也可以幫忙出錢！】
看到孟九歌發出來的消息後，淩一琳的眼中出現了一抹覆雜的情緒，不過很快就被她斂去，沒有讓任何人看出來。
“非常感謝柯女士的好意，這是陽光孤兒院的對公賬戶，如果柯女士已經確定要捐款的話，可以備註好直接打到賬戶上。”
一直是背景板的實習律師開口了，雖然吐出前面兩個字的時候稍稍有些緊張，但在第一句話說完後，實習律師就找到狀態了，仰頭挺胸。
她緊張個錘子啊，她是站在正義這一方啊，應該是對方緊張心虛才對！
“至於柯女士準備的五十萬物資，也可以直接運送到陽光孤兒院內。如果柯女士準備的物資過於豐富的話，陽光孤兒院也會妥善協調後，把東西轉運給附近同樣需要幫助的孤兒院。”
“當然，如果柯女士不是為了讓淩同學放棄維權才捐款的話，這樣做就行了。如果是的話，那就當做我什麽都沒有說過好了。”
實習律師的說辭，完美規避了對方想要聊一聊的談話。捐款捐東西，捐就完事了，別磨磨唧唧的，跟沒必要和抄襲什麽的聯系在一起。
“我們的善款當然和維權沒有關系了，我們只是想要貢獻一份力量而已。”柯媽媽立刻表態。
院長媽媽也回過神來，站起來朝著柯媽媽鞠了一躬，“非常感謝柯女士的善心，我到時候會把善款明細公布出來的，我代替孤兒院的孩子謝謝你。”
人是壞的，但錢卻是沒錯的，如果真的有一百一十萬的捐款，她可以豁出去老臉的。
柯媽媽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這樣的發展和自己預料的一點不一樣！淩一琳不懂事的話，這個院長應該懂事才對。
自己都掏出來一百一十萬了，還做不到讓她閉嘴嗎？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柯老師，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我還約了同學一起討論學習呢。”淩一琳適時補上。
有關一百一十萬捐款的事情呢，她們這邊的態度已經足夠明朗了。
對面雖然死咬著沒有承認抄襲，但面對自己的質問，柯浩也給不出什麽答案來。
想必這部分的視頻在發布後，有思考能力的網友應該都能猜出來誰才是真正的抄襲者了。
“不留下吃個飯嗎？我還想和院長好好討論這一筆錢要怎麽用呢。”柯媽媽穩住臉上的表情。
自己的錢明明已經花出去了，但距離自己達到目的，好像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她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不了，我不想和抄襲者一起用餐，尤其是不知悔改的抄襲者。”淩一琳丟下一句重話，直接站了起來，“院長媽媽，學姐，我們走吧。”
院長媽媽和實習律師沒有任何一個人反對，也一次站了起來，無視了柯媽媽想要挽留的話依次離開了房間。
發現談崩了以後，柯浩本來想出言嘲諷幾句淩一琳的，但看到自己媽媽黑下來的臉色後，又一聲都不敢坑了。
“去檢查相機，後期剪輯處理一下，把我們友好會面的消息放出去。”柯媽媽平覆好狀態，“還有捐款的事情，給我大肆宣揚出去，我要站在道德高點，明白嗎？”
才進來取下微型攝像頭的下屬連連點頭，表示馬上就安排，相關視頻會在今天晚上九點前發布出去。
平心而論，柯媽媽的辦事速度已經很快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在今天晚上九點就可以占據道德高點，靠著所謂的和解和捐款讓此事平息。
但柯媽媽沒有想到的是，大學生智囊團的速度更快。和拿錢辦事的人不一樣，大學生是全靠一腔熱血沖沖沖的，別說九點了。
在視頻發給他們不到兩個小時後，完成的時間線和各種證據壓縮包就被大學生們準備好了發到了網上。
為了方便讓不同群體吃瓜，他們特意做了三個版本的時間線、
一個是純文字加圖片，簡潔明了，三分鐘看完。
一個是大綱梳理加上重點錄音和視頻，認真閱讀半小時左右。
最後一個則是全資料大放送，就算是被塞進了壓縮包裏，也有整整5G的內容，足夠研究好久了。
【我去，柯浩也太惡心了吧？這不就是想要用捐款道德綁架淩一琳，讓她閉嘴嗎？】
【什麽我家孩子的錯，我家孩子不懂事，拜托！你家孩子已經二十二歲了，救命啊！我家淩一琳才是真的的孩子！才二十呢！】
【一套接一套，如果不是有學姐學長一直幫助和支持，普通人早就掉進坑裏了。】
【相關領導呢？為什麽不處理我的投訴！為什麽不回覆我的意見！不是說抵制抄襲了嗎？你們的行動在哪裏？不會也收到一百一十萬的捐款，所以閉嘴了吧？】
滿腔熱血的大學生提煉出來的東西非常精簡，尤其是大綱版本，從淩一琳花費數月用自己的經歷打磨出一個作品說起。
然後把作品參加柯浩主辦的校內比賽落選，和省賽中入圍獎項放在一起對比，重點標出了前者的評委是柯浩，後者的評委是柯浩的母親。
接著就是有預謀的網暴淩一琳，把之前柯浩字啊A大論壇功指責淩一琳為抄襲者，還大規模鼓動人網暴她的證據一並奉上。
淩一琳在校外被混混欺負，身上多出來的傷口照片也被公布了出來，大大小小的舊傷痕加起來有十多個。
在取得淩一琳本人同意後，網暴前後的對比照片也被放了上去，是把淩一琳遭遇的所有不公都用直白的方式寫明。
最後附上的是類似聯名的截圖，點開以後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圖片拼湊。包括但不僅限於同學們在相關部門的留言，各大高校樹洞君的發帖，高中未來學妹學弟的看法。
資料的詳細程度，甚至讓小七都有些自愧不如。
小七可以很有條理的把資料整合在一起，但它做不到在其中加入自己的感情，讓這些內容變得極具感染力。
【主人，他們好厲害啊。】小七忍不住感嘆，【好多細節都是我沒註意到的呢。】
“他們的目的很純粹，傳遞的情緒很真實，容易讓讀者共鳴。”淩一琳說道，語氣也有些唏噓。
對比某些盤根錯節的特權人士，還是簡單赤忱的大學生看起來順眼呢。
【主人，我們要把之前搜集到的證據發出去嗎？】
“能找到之前被抄襲和頂替名額的人嗎？”淩一琳問道。
【可以，不過有些人已經退出這個圈子，從事和繪畫完全不相關的行業了。】
“沒關系，把找到的資料和證據，以匿名的身份發給每一個人，確保他們可以看到。”淩一琳說道，“如果他們自己都不願意為自己發聲的話，我們也沒有必要趕著幫忙了。”
人心難測這話可不是說說的，萬一自己公開的那些受害者中，出現被柯家收買然後反咬自己一口的人，那自己豈不就成為小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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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氣蓬勃的大學生雖然偶爾行為莽撞，但同樣也是永遠赤忱，永遠正直，永遠不屈地存在。
伴隨著熱搜話題又一次爆上熱門被無數網友看到，之前輕易相信柯家公關話術的網友，免不了冒出自己一種自己被耍了，被資本特權當槍使的憤怒。
所以這次向相關部門投訴的不僅僅是學生了，還有很多熱血上頭的網友。
那些曾經的受害者，看到有那麽多人發聲後，也帶著送上門的證據來了，一篇又一篇字字泣血的小作文出現在了大眾的視野中。
有心的網友大概統計了一下，在熱搜爆了以後的四十八小時內，就有不下三十個人發聲，聲稱自己在某省的書畫比賽中遭遇了不公的待遇。
【怪不得那麽熟練了！原來是慣犯啊！我真的是服了，這件事情往前追溯竟然是十年前！】
【我覺得肯定還有更多的人沒能站出來，不是所有人都願意保留證據的！】
【真是可笑，在有那麽充分證據的情況下，他們竟然沒能維權成功。還有的打壓到只能離開這個圈子，柯某某太牛逼了吧！】
【某省的書畫協會是要上天了嗎？不會是想要搞什麽國中國吧？這些事是人幹得出來的嗎？為了一己私欲，就毀掉了那麽多人的人生！】
【家人們，學畫畫本來就很苦逼了，別在給自己的苦逼人生找火坑跳了。為了我們的心血，遠離某省吧，好學校多的是呢！】
眼看著整個省的風評都要被拉低後，身處高位的人也坐不住了，不再給柯家所謂的面子，立刻把負責文化的幹部喊了過來，讓她帶頭去把這件事情查清楚。
被點名的幹部是剛從其他地方調過來的，還沒有被本地的圈子腐蝕。接下任務後，就直接入住協會開始徹查了。
為了確保輿論風向正確，調查組辦事的效率非常高，每天都會公布進度不說，還專門開了一個直播間，實時播放調查組成員翻看舊檔案的事情。
眼看著網友開始誇獎起相關部門靠譜後，在高層的授意下，A大的副校長也公開表態反對抄襲，表示已經安排人開始調查了。
柯媽媽的名字，也在副校長的安排下，從官網和榮譽校友的照片墻上撤了下來。
這件事情涉及到的人和事，以著極快的速度被清查，每天都會有新證據和通告被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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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哥，怎麽辦啊，你要不和你爸說一說，幫我一把吧。”在學校裏如同過街老鼠的柯浩找上自己的好兄弟。
“你爸是榮譽校長，又給學校捐了那麽多錢，如果伯父願意幫忙的話，肯定可以解決這件事情的。我是抄襲的我認了，但能不能不要牽連我的媽媽。”
急到嘴角起泡的柯浩終於後悔了，不過他後悔的並不是抄襲，而是後悔沒有早點把事情收尾。
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直接讓小混混把人打成傻子呢！這樣的話，他就不會陷入到今天的困境中的。
看起來像個貴公子的齊少寧沒有吭聲，在柯浩重覆了一遍又一遍，自己變得安靜下來後，才開口。
“短時間內不可以，這是全國性的輿論，已經被上頭註意到了。對於大學生的德行培養非常重要的，在事情鬧得那麽大以後，官方絕對不會偏袒誰的。”
“就算有偏頗，也是寬慰作為受害者的淩一琳，而不是你。”齊少寧冷靜地說道，“我的建議是，現在立刻誠懇道歉。不僅要給陽光孤兒院追加善款，還要在其他方面做慈善。”
“我覺得，柯老師完全可以拿出一些珍藏的畫作，讓王叔幫忙組織一場慈善拍賣。拍賣獲得的所有金額，一半捐給本省的希望小學，另外一半捐給本省的孤兒院和敬老院。”
柯浩崩潰的抱住了腦袋，“這樣做了就可以了嗎？”
“大概不行，你的獎項會被撤下來，可能還要背一個留校察看的處分。”齊子寧直說，“不過不要擔心，時間會沖淡一切的。我爸爸不會對柯家陷入旋渦置之不理的，只要風聲過去，柯老師一樣可以重新變成協會成員。”
“可是，互聯網不是有記憶的嗎？那些資料都在各大高校傳遍了！”柯浩依舊崩潰。
齊少寧沈默了片刻，隨後開口，“如果你想要網友失去這段記憶的話，那就要用另一段記憶掩蓋了。”
“什麽記憶？”柯浩問道，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眼巴巴地看向了齊少寧。
“有點無恥，但會很有用。”齊少寧說道。
“你可以嘗試追求淩一琳，以你仰慕她才華為理由。只要你成功了，那麽淩一琳現在得到的一切同情和讚譽，都會成為日後反噬她的存在。”
“而網友會忘掉你現在幹的事情，你會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的代表，徹底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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