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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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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 110 章

沈知雙手捂嘴, 一臉不可置信,呆呆怔怔望著沈相和老夫人,眼淚大顆大顆從腮邊滾落, 倘若周虞在場,一定會稱讚道,“知知,這完美的破碎感, 奧斯卡沒你我不看。”

心中卻是暗暗冷笑, 她這位既得利益者的父親, 裝的真是好無辜, 他當真沒懷疑過當年目前突然病死的真相?只不過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損失而已, 既可以營造癡情人設,又可以一房一房的姨娘娶進府, 還不耽誤用亡妻的嫁妝。

她冷眼旁觀, 見沈相神思恍惚, 老夫人瘋瘋癲癲,沈管家老嬤嬤和沈嬌膽顫心驚, 是她便宜行事的時候, 得知真相行為出現異常順理成章,接下去恐怕自己無論做些什麽,這些人想必也不會有什麽懷疑。

沈知猛然起身,沖到沈相面前,聲音顫抖著問道,“父親,這可是真的?母親……”

沈相聞言擡起頭, 雙眸已失去往日的神采,晦暗無光, 布滿陰霾,“我,我不知道。”

沈知啊的一聲,聲音淒厲猶如來自荒野,她狀若瘋狂,將老夫人房中架子上擺放的花瓶,床前的熏香爐以及墻上掛著的書畫,全部雜碎撕爛扔在地上,其間又貌似無意碰掉了沈嬌頭上的白玉簪,掉在地上摔得粉粉碎,和花瓶熏香爐書畫的碎片混在一起。

沈嬌嚇得簌簌發抖縮成一團,無暇顧及白玉簪,嫡姐太可怕了,還好摔碎的不是自己。

沈相見沈知瘋狂摔砸老夫人屋中的東西,心中更是一痛,知道女兒這是接受不了自己母親是被毒死真相受了刺激,也難怪她發瘋,即使自己,此時也恨不能摔碎幾個花瓶發洩心中之火。

他連忙伸手攬住沈知,緊緊摟在懷裏,死死圈住她,任憑沈知在他的懷裏拼命掙紮也不放手,右手輕撫她的後背,輕聲安慰道,“知知,父親在,安靜下來。”

眼見沈知在自己懷裏慢慢靜下來,沈相嘆了口氣道,“知知,我會還你母親和你一個公道。”

沈知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睜大滿含淚水的杏眸,一言不發死死盯著沈相,猝不及防閉眼暈厥過去。

沈相忙伸手握住沈知的右手把了把脈,知道沈知是過於激動暈了過去,方才心情一松,低聲喚管家道,“過來。”

沈管家戰戰兢兢走了過來,見沈相帶著戾氣的眼神在自己和那名嬤嬤以及沈嬌身上轉了一圈,知道這是警告自己,撲通一聲跪下,“相爺,老奴跟您多年,忠心耿耿,若是將今日之事洩露半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名貼身嬤嬤和沈嬌忙跪倒在地,指天畫地表忠心,絕對不會多嘴,沈相陰鷙的眼神才從三人身上收回,“將老夫人的房間打掃一下,再吩咐幾名丫鬟將小姐送回煙雨院。”

“是。”

見沈相大步離去,沈管家吩咐眾人進來的時候,老夫人院裏的丫鬟仆婦才敢從外院進屋,她們乖覺,見屋中傳來尖叫聲,第一時間就躲了出去,無形中撿回來一條命。

沈管家見丫鬟們打掃完內屋,想到剛才沈相無人處的吩咐,轉眸又望了一眼縮在床腳邊癡癡呆呆的老夫人,不由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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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閉緊雙眼裝暈後,約莫過了一兩個時辰,她只覺得渾身僵硬,好在這時耳邊傳來綠楊和紅杏的聲音,“小姐,相爺和大夫都走了,屋裏沒外人了。”

沈知睜開雙眼,紅杏接著道,“大夫說您身體無礙,開了些安心神的方子,相爺命我和綠楊好好照顧您,然後說小姐身體不適需要休息,這幾日讓您閉門謝客,剛剛夫人來探望您,被相爺的人攔在院外。”

沈知嗯了一聲,父親這是怕自己情緒激動下洩露出去,想讓自己冷靜幾天,笑了笑道,“好,那就閉門謝客,紅杏,你去打探下消息,有任何事都來告知我。”

“是,小姐。”

過了兩三日,紅杏神神秘秘回來稟告,“小姐,您猜得沒錯,相爺果真將錢大夫開的藥方拿給太醫細細參看,太醫說錢大夫開的藥方是最好的安神藥方,不愧是京城名醫。”

沈知輕嗤一聲,“他向來多疑,要是這般容易被糊弄過去,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我又怎會笨到在安神藥中下手?只有神不知鬼不覺才能騙過那個老狐貍。”

綠楊嘆道,“小姐,為了這一刻,您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啊。”

沈知眼神凝重起來,“我的生辰日也娘的受苦日,這一天為她報仇,娘在地下也會瞑目的,對了,老東西那邊父親怎麽安排?”

紅杏得意一笑,“相爺命沈管家送老夫人去了白雲寺,怕是到死都要在白雲寺吃齋念佛懺悔罪過了,相爺當真心狠,老夫人被他灌了藥,如今成了一個又聾又啞的廢人。”

沈知冷哼一聲,“他自詡孝心,在利益面前,什麽都能拋棄,按照大盛律法,若是有人知道沈相的親娘毒死他微末時的糟糠發妻,他的仕途頃刻會毀於一旦,與仕途相比,那點孝心又算什麽。”

“小姐說的對,那小姐,就這樣讓老夫人在白雲寺吃齋念佛安度晚年?”

沈知眼神幽幽,“自然不會,沈府敗落之日,就是她償命之時,對了,讓錢大夫躲起來,派人保護好他,以後還t有需要的地方,我那個父親心狠手辣,此事相關者除了沈嬌和我,怕死都不會有好結果,若不是我被封為長寧郡主,沈嬌被賜婚九皇子,十有八、九也會成為井底冤魂。”

綠楊驚呼一聲,“小姐,虎毒還不食子。”

沈知勾唇笑出一抹鄙夷,“他可不是老虎,是比老虎還要狠毒的沈相。”

她雖說表面上雲淡風輕,但這幾日晚上卻經常失眠,合上眼就會夢到老夫人歇斯底裏的模樣,夢到母親七竅流血躺在棺材裏,而後冷汗涔涔的醒來。

沈知大口的喘著氣,額頭布滿細汗,猛地警覺床邊坐著一人,伸手握住她的手,借著床邊燈盞微暗的光,那人鳳眸熠熠,正擔心的望著自己,“知知。”

沈知忽然心定了,右手抓住那人的手,輕輕放在自己臉頰上,觸臉帶著絲絲涼意,“蘭亭哥哥。”

謝蘭亭心疼極了,另一只手從懷裏取出一方絲帕,輕柔的為沈知拭去額上的冷汗,“知知,這兩天都見不到我,我來相府找你,他們說你病了謝絕見客,我很擔心,只能深夜潛入相府,對不起。”

沈知搖搖頭,旁邊床上的紅杏和綠楊不知去向,想必是在外面守著,“蘭亭哥哥,你來了我就安心了。”

她倚在謝蘭亭的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感受著他無聲的關心和擔憂,心頭一熱,忍不住摟住他勁瘦的腰身,將頭深深埋在他的懷裏。

兩人定情以來,世家公子相府貴女,行為舉止間也是發乎情止乎禮,從未這般親密,謝蘭亭立刻敏銳的感覺到知知一定有什麽傷心事。

他並未道破,只是從袖口中取出一個油紙包,笑著道,“知知,我帶了你最愛的太白樓芙蓉酥,快趁熱吃。”

沈知擡眸,見他一臉求誇的笑容,不禁噗嗤一笑,愁緒盡散,嗔道,“誰家好人深更半夜給姑娘家帶甜蜜蜜的點心啊,是想讓我胖三斤嗎?”

話雖如此,她這兩日水米未沾牙,也有些餓了,打開油紙包,和謝蘭亭一人一塊芙蓉酥,小口小口的抿起來。

謝蘭亭靜靜陪著她,陪著她不言不語,陪著她用完兩塊芙蓉酥,沈知方才將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謝蘭亭。

謝蘭亭瞪大鳳眸,“安神藥中是放了令人發瘋的藥材?”

沈知得意一笑,“才沒有,只是安神藥中有一味藥材,和浸泡白玉簪的藥材配起來,才會令人出現幻覺,進而發瘋。”

謝蘭亭恍然大悟,難怪沈知會挑釁沈嬌,讓沈嬌問田瑾索要及笄簪子,原來很早之前知知就在布局,眨了眨皂白分明的眸子,“那如果田瑾不回去調換牡丹簪子呢?”

“他又不蠢,怎麽會送那麽貴重的簪子,再說牡丹簪子也可以不幹凈啊。”

謝蘭亭笑著捏了捏沈知的俏鼻,他的知知又聰明又洞悉人心,沈知仰著頭問道,“蘭亭哥哥,你覺得我狠心嗎?畢竟是我的祖母。”

謝蘭亭嗤笑一聲,“有何狠心,知知太善良了,若是我,誰欺負我的母親,我將他頭都扭下來。”

沈知想了想,欺負繼母的人怕是只有那一位,總感覺她爹的頭怕是要保不住了。

兩人兩天未見,總覺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似乎兩年都沒見,依偎一起絮絮叨叨,沈知畢竟幾日未曾睡個好覺,很快覺得困倦起來,眼皮漸漸睜不開,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謝蘭亭說著話。

謝蘭亭啞然失笑,將她攬在懷裏,溫柔撫著她披散著的長長秀發,輕聲哄她入睡。

第二天日上三竿,沈知方才醒來,美美的伸個懶腰,這一覺居然未做任何噩夢,安穩無比,昨夜俊秀少年郎了無痕,唯有枕邊油紙包裏的兩塊芙蓉酥,提醒著她,那無邊旖旎,心中想著謝蘭亭,忍不住斂眉羞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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