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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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 103 章
謝蘭亭深吸一口氣, 一顆心越發砰砰跳的厲害，他在邊關戰場面對屍橫遍野鮮血淋漓依舊淡然從容，卻在面對知知的三名親人時候, 緊張到手足無措，明明對面是慈祥和善對自己微笑的三人，卻比千軍萬馬還要慌張。
他上前深施一禮，雖說手足僵硬, 但畢竟世家公子風範, 儀態端莊恭敬, 大腦卻一片空白, 倉促間脫口而道, “陳郡謝家蘭亭見過外祖母舅父舅母。”
王老夫人和王昊以及秦氏正忍俊不禁，沈知早已羞紅滿面, 伸手扯了扯謝蘭亭的衣袖, 低聲嗔道,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謝蘭亭終於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一張俊臉紅若滴血, “不是, 我是想說見過知知的外祖母舅父舅母，不是我的……以後才是我的……不……我……”
越解釋沈知的臉越紅，忍不住狠狠瞪了謝蘭亭一眼，“閉嘴，不許再說了。”
謝蘭亭烏黑的鳳眸帶著清澈的愚蠢，乖乖哎了一聲，立刻閉口不言, 心中暗自懊惱，完了, 他搞砸了，外祖母三人定對自己印象極為不好。
王昊忍了又忍，勉強才將嘴角的笑意壓下去，目光在母親和妻子臉上一轉，見兩人目光透著滿意，唇角微翹，大抵是和自己一樣笑意壓不下去。
笑了笑道，“知知，不許對蘭亭無禮，蘭亭呀，還未用飯吧，坐下一起用些。”說完端起酒壺，為謝蘭亭斟滿一杯果酒。
謝蘭亭受寵若驚，忙舉杯道，“蘭亭敬王叔父一杯。”王昊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好好好，舅父…咳咳…叔父喝了這一杯。”
沈知聽舅父親切的稱呼謝蘭亭不是謝公子而是蘭亭，心中明白怕是外祖母三人對謝蘭亭極為滿意，不由抿唇輕笑，還真是人傻有傻福。
幾人邊吃邊聊，王昊貌似不經意卻問了許多問題，謝蘭亭老老實實有問必答，沈知壓根插不上嘴，王昊對這個未來的甥女婿滿意極了，只覺得眼前這個紅衣少年哪裏都順眼，比那個什麽人模狗樣又人品低劣的小侯爺好上一百倍一千倍。
捋了捋胡須，王昊笑著道，“我還記得謝將軍說你給你叔父謝從茶裏加鹽，那年你才六歲，如今倒是這般大了。”
謝蘭亭雖說腦子糊裏糊塗還能轉一轉，立刻想到父親平日裏提到他有名知己好友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志尚高遠胸懷天下非尋常商人可比，好像就是金陵王家，恍然大悟道，“父親一直提到他的至交好友，當年不顧危險為邊關送去糧草和冬衣，原來就是叔父您。”
王昊見謝將軍時刻不忘自己，心中得意，哈哈一笑，“小事一樁，不必提不必提。”
謝蘭亭卻起身整理衣襟，一臉正色，深深鞠躬，“叔父認為的小事，當年卻救了邊關數萬將士的性命，請受蘭亭一拜。”
王昊見謝蘭亭這般模樣，心中對他更為喜歡，上前攙扶起，高聲喚道，“掌櫃，來一壇太白醉，今個我要和故人之子一醉方休，誰也不許攔我啊。”
見掌櫃吭哧吭哧搬上來一壇子酒，謝蘭亭豪爽之氣上頭，也不推辭，倒了兩碗酒，“好，一醉方休，叔父，我在敬你一杯。”
王昊見他爽朗不羈，更是喜歡，兩人你一碗我一碗喝了起來，不一會酒意上湧，臉頰暈紅，嘴裏滔滔不絕稱兄道弟。
沈知十分無語，不由撅起嘴，覺得自己此時就像繼母說過的那個什麽酸菜魚，又酸又菜又多餘，她以前還不理解意思，如今終於明白了，繼母在的時候她插不上話，謝蘭亭在的時候她也插不上話，反正就是插不上話的酸菜魚唄。
王老夫人見狀笑著將沈知摟在懷裏，“知知啊，別理他們，我們娘三人商量下你的及笄宴，不如就在長公主的錦園辦如何？”
沈知想到自己的謀劃，離開相府可就無法天時地利人和了，笑著搖搖頭，“外祖母，舅母，就在相府辦吧，父親和繼母不會怠慢的。”
她見外祖母和舅母滿臉不讚同，知道她們的顧慮，這是怕老夫人沒事找事破壞自己的及笄宴，不由微微一笑，笑容意味深長，“至於祖母，更是無妨，知知一定會讓她開心的。”
王老夫人見沈知神色篤定，她這個寶貝外孫女從小就主意多不好惹，看來是胸有成竹，也就笑著點點頭，隨她去了。
此時，王老夫人有些乏累，秦氏攙扶著她回院中歇息，沈知吩咐掌櫃將醉倒趴在桌上的舅父和謝蘭亭兩人送到客房，又去熬了醒酒湯，囫圇吞棗般給兩人捏著鼻子灌下，見兩人沈沈睡去，方才離去。
出了太白樓，沈知神色一凜，吩咐紅杏道，“我見錢大夫的藥方挺有效果，待會你去和他說，我要他下一副重劑，就在及笄宴那天。”
紅杏明白小姐忍了t許久，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看來小姐是要在及笄宴那天動手，想了想道，“及笄宴那天相爺也在，會不會引起他的註意？”
沈知取出繡帕拭了拭額上的細汗，一張芙蓉面因著天熱兩頰染了微紅，愈加顯得粉中帶俏俏中生嬌，“那天我有份重禮送給他，別的他沒心思在意。”
紅杏笑著點頭，“是，小姐。”
回到相府，沈知甫一踏入正堂就望見沈相端坐正座，手中捧著茶盞輕啜，見到她後將茶盞放在桌上，笑著問道，“你外祖母三人可安頓好了？”
沈知行了個禮，語氣輕柔，“回父親，已經安頓好了。”
沈相聞言不由眉目舒展開，“好，安頓好就好，為父原本想讓他們住在相府，也好照應一二，既然他們不肯只好罷了，你和夫人多費些心思，多派人照顧下。”
沈知心中好笑，望向沈相的杏眸眨也不眨，聲音輕如落花飄落，“父親在意她們嗎？”
沈相心中一滯，想到老夫人剛才的咄咄逼人，看來知知表面不顯心中介意，嘆了口氣道，“你祖母病得神志不清，你別放在心上，父親當然在意她們，父親一生唯愛你的母親，她的母親和弟弟就是我的親母和親弟。”
在意？一生唯愛？說得比唱的好聽，既然如此，為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害死自己的妻子，為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磋磨自己的女兒，惡心至極。
沈知微微垂睫掩去眸中的厭惡，“女兒不會放在心上。”
沈相微微頷首，他想到七皇子，心中有了一個主意，柔聲安慰道，“好，你且放心，你的及笄宴父親自會讓周氏辦得風風光光，絕對不會辱沒你相府嫡女的身份。”
“多謝父親，女兒告退。”
沈知吩咐紅杏去和繼母回稟一聲外祖母三人已安頓下，紅杏領命而去，沈知沿著青石道往自己院子而去，不想在長廊轉彎處，卻被一人攔下。
定睛細看來人，沈知不由心中暗笑，可不是巧了，她正想法設法找個理由去這人面前聊上幾句，沒想到瞌睡遇到枕頭，這位送上門來了。
溫文一笑，“二妹妹怎麽在這裏？”擡眸望了望四周，見一處繁花盛開，接著道，“原來是在這裏賞花。”
沈嬌一肚子火，原來今日在相府，見王家給那個惹人厭惡的沈知帶來雲錦和金絲紗，還有許多名貴的首飾，又羨慕又妒恨，又見以往只討好自己的田小侯爺眼巴巴跑過來拜見沈知的母家，更是氣憤不已。
除了憤恨，沈嬌心中又隱約擔心，她雖說性子嬌縱跋扈，畢竟是相府長大，耳聞目睹沈相和柳姨娘平日裏處事，審時度勢還是有一些，她被太後指給九皇子為侍妾，原想著在圍場時勾上九皇子，讓他對自己神魂顛倒，而後封自己為正妃，也算在沈知面前揚眉吐氣。
不曾想九皇子那個蠢貨心心念念只有李若嵐，對自己看都不看一眼，無奈下只能將目光重新投回田小侯爺，雖說當日田家落難自己並未援手，但田瑾對自己死心塌地，只要她稍作表示，暗示自己其實喜歡的是他，田瑾自然會重新愛上，按照承恩侯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只要田瑾和太後以及九皇子說一聲，自己和九皇子的婚約就不會作數，她會嫁入承恩侯府，成為侯府少夫人，雖然比不上九皇子妃，也能在沈知面前出口惡氣。
萬萬沒想到田瑾居然會對沈知大獻殷勤，一副情深的模樣，想到剛才田瑾那失魂落魄的模樣，沈嬌更是惱怒，這只狗難道忘記了往日苦苦哀求為了要與她親熱，當著她的面對沈知惡語相向極盡羞辱？
還有那個謝家的謝蘭亭以及七皇子，更是圍著沈知打轉，對自己不理不睬，沈知有什麽好，無才無貌又木訥寡言，哪裏比得上自己明艷嬌媚。
她心中氣惱，又聽沈知胡扯八道一通什麽賞花，愈發生氣，正想破口大罵，轉念一想，如今父親不知吃錯了什麽藥，對沈知態度大改，處處呵護，她被父親禁足偷跑出院子，若是沈知去告狀，恐怕免不了一頓責打。
咬了咬牙，沈嬌將一番話咽了回去，語氣生硬道，“我是在這裏賞花，你又在這裏做什麽？”
沈知莞爾一笑，故意道，“路過罷了，母親找我商量及笄宴上用來挽發的及笄簪，什麽式樣好看，我原要去她的院子。”
沈嬌怔了怔，“及笄簪？”
沈知見沈嬌上鉤，笑著抿抿唇，繼續道，“嗯，只是這及笄簪子要田小侯爺贈送，我也不知他會選什麽式樣。”
按照大盛朝女子及笄規矩，及笄宴上，女子挽發所用簪子被稱作及笄簪，女子有婚約由未婚夫贈送，沒有婚約則由父母親人所贈。
沈嬌眼神一亮，心中忽起了一個惡毒的念頭，若是自己將田瑾贈送的及笄簪要來，戴在自己發上，嫡姐定會在及笄宴上丟盡顏面，在整個京城也會名譽掃地，這般被未婚夫丟棄的棄婦，到時候謝公子和七皇子別說仰慕，恐怕逃都來不及。
她打定主意，伸手挽住沈知胳膊，嬌笑一聲，“姐姐，小侯爺愛慕姐姐，定會送個式樣獨一無二的及笄簪。”
沈知察言觀色，見沈嬌眸中喜色一閃而過，知她動了心思，不枉自己煞費苦心的提醒。
哎呀，忽然很期待自己的及笄宴，定會好戲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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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蘭亭深吸一口氣, 一顆心越發砰砰跳的厲害，他在邊關戰場面對屍橫遍野鮮血淋漓依舊淡然從容，卻在面對知知的三名親人時候, 緊張到手足無措，明明對面是慈祥和善對自己微笑的三人，卻比千軍萬馬還要慌張。
他上前深施一禮，雖說手足僵硬, 但畢竟世家公子風範, 儀態端莊恭敬, 大腦卻一片空白, 倉促間脫口而道, “陳郡謝家蘭亭見過外祖母舅父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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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蘭亭終於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一張俊臉紅若滴血, “不是, 我是想說見過知知的外祖母舅父舅母，不是我的……以後才是我的……不……我……”
越解釋沈知的臉越紅，忍不住狠狠瞪了謝蘭亭一眼，“閉嘴，不許再說了。”
謝蘭亭烏黑的鳳眸帶著清澈的愚蠢，乖乖哎了一聲，立刻閉口不言, 心中暗自懊惱，完了, 他搞砸了，外祖母三人定對自己印象極為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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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道，“知知，不許對蘭亭無禮，蘭亭呀，還未用飯吧，坐下一起用些。”說完端起酒壺，為謝蘭亭斟滿一杯果酒。
謝蘭亭受寵若驚，忙舉杯道，“蘭亭敬王叔父一杯。”王昊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好好好，舅父…咳咳…叔父喝了這一杯。”
沈知聽舅父親切的稱呼謝蘭亭不是謝公子而是蘭亭，心中明白怕是外祖母三人對謝蘭亭極為滿意，不由抿唇輕笑，還真是人傻有傻福。
幾人邊吃邊聊，王昊貌似不經意卻問了許多問題，謝蘭亭老老實實有問必答，沈知壓根插不上嘴，王昊對這個未來的甥女婿滿意極了，只覺得眼前這個紅衣少年哪裏都順眼，比那個什麽人模狗樣又人品低劣的小侯爺好上一百倍一千倍。
捋了捋胡須，王昊笑著道，“我還記得謝將軍說你給你叔父謝從茶裏加鹽，那年你才六歲，如今倒是這般大了。”
謝蘭亭雖說腦子糊裏糊塗還能轉一轉，立刻想到父親平日裏提到他有名知己好友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志尚高遠胸懷天下非尋常商人可比，好像就是金陵王家，恍然大悟道，“父親一直提到他的至交好友，當年不顧危險為邊關送去糧草和冬衣，原來就是叔父您。”
王昊見謝將軍時刻不忘自己，心中得意，哈哈一笑，“小事一樁，不必提不必提。”
謝蘭亭卻起身整理衣襟，一臉正色，深深鞠躬，“叔父認為的小事，當年卻救了邊關數萬將士的性命，請受蘭亭一拜。”
王昊見謝蘭亭這般模樣，心中對他更為喜歡，上前攙扶起，高聲喚道，“掌櫃，來一壇太白醉，今個我要和故人之子一醉方休，誰也不許攔我啊。”
見掌櫃吭哧吭哧搬上來一壇子酒，謝蘭亭豪爽之氣上頭，也不推辭，倒了兩碗酒，“好，一醉方休，叔父，我在敬你一杯。”
王昊見他爽朗不羈，更是喜歡，兩人你一碗我一碗喝了起來，不一會酒意上湧，臉頰暈紅，嘴裏滔滔不絕稱兄道弟。
沈知十分無語，不由撅起嘴，覺得自己此時就像繼母說過的那個什麽酸菜魚，又酸又菜又多餘，她以前還不理解意思，如今終於明白了，繼母在的時候她插不上話，謝蘭亭在的時候她也插不上話，反正就是插不上話的酸菜魚唄。
王老夫人見狀笑著將沈知摟在懷裏，“知知啊，別理他們，我們娘三人商量下你的及笄宴，不如就在長公主的錦園辦如何？”
沈知想到自己的謀劃，離開相府可就無法天時地利人和了，笑著搖搖頭，“外祖母，舅母，就在相府辦吧，父親和繼母不會怠慢的。”
她見外祖母和舅母滿臉不讚同，知道她們的顧慮，這是怕老夫人沒事找事破壞自己的及笄宴，不由微微一笑，笑容意味深長，“至於祖母，更是無妨，知知一定會讓她開心的。”
王老夫人見沈知神色篤定，她這個寶貝外孫女從小就主意多不好惹，看來是胸有成竹，也就笑著點點頭，隨她去了。
此時，王老夫人有些乏累，秦氏攙扶著她回院中歇息，沈知吩咐掌櫃將醉倒趴在桌上的舅父和謝蘭亭兩人送到客房，又去熬了醒酒湯，囫圇吞棗般給兩人捏著鼻子灌下，見兩人沈沈睡去，方才離去。
出了太白樓，沈知神色一凜，吩咐紅杏道，“我見錢大夫的藥方挺有效果，待會你去和他說，我要他下一副重劑，就在及笄宴那天。”
紅杏明白小姐忍了t許久，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看來小姐是要在及笄宴那天動手，想了想道，“及笄宴那天相爺也在，會不會引起他的註意？”
沈知取出繡帕拭了拭額上的細汗，一張芙蓉面因著天熱兩頰染了微紅，愈加顯得粉中帶俏俏中生嬌，“那天我有份重禮送給他，別的他沒心思在意。”
紅杏笑著點頭，“是，小姐。”
回到相府，沈知甫一踏入正堂就望見沈相端坐正座，手中捧著茶盞輕啜，見到她後將茶盞放在桌上，笑著問道，“你外祖母三人可安頓好了？”
沈知行了個禮，語氣輕柔，“回父親，已經安頓好了。”
沈相聞言不由眉目舒展開，“好，安頓好就好，為父原本想讓他們住在相府，也好照應一二，既然他們不肯只好罷了，你和夫人多費些心思，多派人照顧下。”
沈知心中好笑，望向沈相的杏眸眨也不眨，聲音輕如落花飄落，“父親在意她們嗎？”
沈相心中一滯，想到老夫人剛才的咄咄逼人，看來知知表面不顯心中介意，嘆了口氣道，“你祖母病得神志不清，你別放在心上，父親當然在意她們，父親一生唯愛你的母親，她的母親和弟弟就是我的親母和親弟。”
在意？一生唯愛？說得比唱的好聽，既然如此，為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害死自己的妻子，為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磋磨自己的女兒，惡心至極。
沈知微微垂睫掩去眸中的厭惡，“女兒不會放在心上。”
沈相微微頷首，他想到七皇子，心中有了一個主意，柔聲安慰道，“好，你且放心，你的及笄宴父親自會讓周氏辦得風風光光，絕對不會辱沒你相府嫡女的身份。”
“多謝父親，女兒告退。”
沈知吩咐紅杏去和繼母回稟一聲外祖母三人已安頓下，紅杏領命而去，沈知沿著青石道往自己院子而去，不想在長廊轉彎處，卻被一人攔下。
定睛細看來人，沈知不由心中暗笑，可不是巧了，她正想法設法找個理由去這人面前聊上幾句，沒想到瞌睡遇到枕頭，這位送上門來了。
溫文一笑，“二妹妹怎麽在這裏？”擡眸望了望四周，見一處繁花盛開，接著道，“原來是在這裏賞花。”
沈嬌一肚子火，原來今日在相府，見王家給那個惹人厭惡的沈知帶來雲錦和金絲紗，還有許多名貴的首飾，又羨慕又妒恨，又見以往只討好自己的田小侯爺眼巴巴跑過來拜見沈知的母家，更是氣憤不已。
除了憤恨，沈嬌心中又隱約擔心，她雖說性子嬌縱跋扈，畢竟是相府長大，耳聞目睹沈相和柳姨娘平日裏處事，審時度勢還是有一些，她被太後指給九皇子為侍妾，原想著在圍場時勾上九皇子，讓他對自己神魂顛倒，而後封自己為正妃，也算在沈知面前揚眉吐氣。
不曾想九皇子那個蠢貨心心念念只有李若嵐，對自己看都不看一眼，無奈下只能將目光重新投回田小侯爺，雖說當日田家落難自己並未援手，但田瑾對自己死心塌地，只要她稍作表示，暗示自己其實喜歡的是他，田瑾自然會重新愛上，按照承恩侯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只要田瑾和太後以及九皇子說一聲，自己和九皇子的婚約就不會作數，她會嫁入承恩侯府，成為侯府少夫人，雖然比不上九皇子妃，也能在沈知面前出口惡氣。
萬萬沒想到田瑾居然會對沈知大獻殷勤，一副情深的模樣，想到剛才田瑾那失魂落魄的模樣，沈嬌更是惱怒，這只狗難道忘記了往日苦苦哀求為了要與她親熱，當著她的面對沈知惡語相向極盡羞辱？
還有那個謝家的謝蘭亭以及七皇子，更是圍著沈知打轉，對自己不理不睬，沈知有什麽好，無才無貌又木訥寡言，哪裏比得上自己明艷嬌媚。
她心中氣惱，又聽沈知胡扯八道一通什麽賞花，愈發生氣，正想破口大罵，轉念一想，如今父親不知吃錯了什麽藥，對沈知態度大改，處處呵護，她被父親禁足偷跑出院子，若是沈知去告狀，恐怕免不了一頓責打。
咬了咬牙，沈嬌將一番話咽了回去，語氣生硬道，“我是在這裏賞花，你又在這裏做什麽？”
沈知莞爾一笑，故意道，“路過罷了，母親找我商量及笄宴上用來挽發的及笄簪，什麽式樣好看，我原要去她的院子。”
沈嬌怔了怔，“及笄簪？”
沈知見沈嬌上鉤，笑著抿抿唇，繼續道，“嗯，只是這及笄簪子要田小侯爺贈送，我也不知他會選什麽式樣。”
按照大盛朝女子及笄規矩，及笄宴上，女子挽發所用簪子被稱作及笄簪，女子有婚約由未婚夫贈送，沒有婚約則由父母親人所贈。
沈嬌眼神一亮，心中忽起了一個惡毒的念頭，若是自己將田瑾贈送的及笄簪要來，戴在自己發上，嫡姐定會在及笄宴上丟盡顏面，在整個京城也會名譽掃地，這般被未婚夫丟棄的棄婦，到時候謝公子和七皇子別說仰慕，恐怕逃都來不及。
她打定主意，伸手挽住沈知胳膊，嬌笑一聲，“姐姐，小侯爺愛慕姐姐，定會送個式樣獨一無二的及笄簪。”
沈知察言觀色，見沈嬌眸中喜色一閃而過，知她動了心思，不枉自己煞費苦心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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