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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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第 43 章
侍衛將田瑾引入偏廳, 奉上香茶，“小侯爺請坐用茶，殿下有些事情處理, 過一會就來。”
田瑾忙拱手謝道，“多謝，麻煩告知太子殿下，在下等些時候不礙事, 太子殿下正事要緊。”
“好。”
太子此時正在內院書房, 幾名小太監守在門口, 他的心腹東宮長吏束手立在一邊, 見太子手指輕敲書桌, 神情晦暗不明，越發恭敬。
“羅長吏, 沈相雖沒明說, 但丟卒保帥這個辦法, 本宮覺得可以試試看。”
羅長吏深施一禮，“殿下, 此事牽扯工部和戶部, 工部侍郎和戶部尚書是東宮的人，若是丟下他們，殿下在工部和戶部多年的人脈也消除殆盡。”
太子勾了勾唇，“那可未必，如今可不就有送上門來？”
羅長吏頓時心領神會，“殿下英明，這工部尚書承恩侯雖說與太子府有些淵源, 但那承恩侯油鹽不進，向來對殿下您的令旨陰奉陽違, 若是借此機會丟卒保帥，不但可以保證東宮安全，這工部尚書一職更可由工部侍郎頂下，到時候工部就是太子您說的算。”
太子得意洋洋道，“上次那批兵器和糧草讓本宮賺了個盆滿缽肥，若是以後工部落入本宮之手，這銀子可不是源源不絕，如今這哪裏都要花銀子，走，隨本宮去見田小侯爺。”
“是，殿下。”
太子帶著羅長吏來到偏廳，田瑾雖說正襟危坐，心裏卻是忐忑不安，畢竟沈嬌如今是太子未來的側妃，太子此人心胸狹隘，雖說平日裏兩人交情還不錯，但是和太子搶女人，萬一太子發怒，田瑾不由渾身一哆嗦。
只是想到沈嬌托人送出的信函，上面淚痕點點，哀怨淒婉，讓他又心疼起來，咬了咬牙，坐姿越發端正。
“小侯爺今日怎麽有空來東宮？可是來找本宮喝酒的？”太子踏入偏廳，笑容溫和，讓田瑾的心瞬間安定下來，忙起身施禮，“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伸手托起田瑾的胳膊肘，示意他不必多禮，“你我是知己，不必這麽多禮，來人，將滇果進貢的上等雲霧茶沏上，再讓禦膳房送些點心過來。”
門口一名小廝忙應下，匆匆而去。
太子端坐正座，羅長吏抄手立在他的身後，太子笑了笑，“小侯爺，最近令尊承恩侯可好，聽說他和夫人去了京畿制造局還未回京，一切可還好？”
田瑾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回殿下，家父家母一切安好，前幾日還寄了家書，一切進展順利，過些時候就會回京。”
“挺好挺好。”
兩人寒暄幾句，田瑾見太子繞來繞去，心一橫，起身跪下，“太子殿下，臣有t一事求太子殿下成全。”
太子故意哦了一聲，“何事這般緊張，本宮與你親如兄弟，你且說來，若非國家大義，本宮定當慎重考慮。”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田瑾咬了咬牙，“殿下，臣與相府庶女沈嬌相識已久，彼此傾心，曾私下許過鴛盟，還請殿下能夠成全。”
太子心中冷笑，面上卻是驚訝，“羅長吏，沈嬌可是父皇賜婚的那個東宮側妃，也是相府庶女？”
羅長吏裝模作樣驚道，“回太子殿下，是的。”
太子咦了一聲，“本宮記得小侯爺似乎是和沈相嫡女有婚約，怎麽又和沈相庶女彼此傾心，莫不是想效法娥皇女英？”
田瑾忙解釋，“殿下，我與沈嬌才是彼此傾心，至於相府嫡女，不過是礙於父母之命罷了，她的亡母與我的母親是手帕交。”
太子點點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本宮很想成全你這對有情人，只是這莊婚事是父皇賜婚，本宮無法抗旨。”
田瑾用力磕了三個頭，“殿下，您是儲君，是皇上最心愛的太子，若是您請皇上取消賜婚，皇上定會答應。”
太子挑了挑眉，一臉趣味問道，“那你與相府嫡女的婚約該當如何？”
田瑾本想說自己會求父親母親解除婚約，眼前忽然閃過沈知那張艷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芙蓉面，囁嚅半晌，“回殿下，這本不沖突，婚約是家母和相爺亡妻所定，死者為大，我若是貿然解除婚約，對相府嫡女打擊太大，我也不願意成為這般無情之人，嫡女為正妻，至於沈嬌，我會為她求個平妻。”
此言一出，不但太子心裏呵呵，羅長吏都覺得這小侯爺的算盤珠子都蹦到自己臉上，嬌妻美妾，什麽好事都是這位小侯爺的。
太子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這樣吧，本宮試試看，去求求父皇。”
田瑾欣喜若狂，他本來想著會被太子責罵甚至打上一頓，沒想到太子應下的這般爽氣，忙叩首道，“多謝太子殿下大恩。”
太子擺擺手，“可別謝的這麽早，本宮有一事想請小侯爺幫忙。”
田瑾恭謹道，“太子殿下何事，臣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羅長吏上前幾步，附耳悄悄說了幾句，田瑾一臉糾結，“這，若是被父親知道，定會責罵我。”
太子與羅長吏互望一眼，“不過是個印章罷了，羅長吏與工部侍郎上次在青樓搶個女子，被他罵了幾句，這會子本宮為他出口惡氣，捉弄那個侍郎下，無傷大雅。”
田瑾想了想，確實也不會出什麽大事，咬牙應下，“好，臣應下。”
田瑾離開後，羅長吏笑得一臉諂媚，“這小侯爺還真是色膽包天，妄想娥皇女英，也不想自己配不配，殿下，上次宮宴，小人見過那位沈相嫡女，長得傾國傾城，若是承恩侯府敗落，相府必定退婚，到時候，殿下娥皇女英一並收入東宮。”
太子哈哈大笑，“那你可就小瞧沈相了，承恩侯府敗落，沈相更不會退婚，一來怕天下悠悠眾口說他落井下石，二來怕本宮和諸位皇子覬覦他的嫡女，誰能和相府結親，也就得了沈相的勢力，這老狐貍還在觀望中，只是在本宮這裏用個小小的庶女投石問路罷了。”
羅長吏一臉佩服，“殿下英明，那接下去該怎麽辦？”
太子勾唇笑出一抹殘忍，“太子妃早就想除去沈嬌，否則也不會辦什麽狗屁賞花宴，你命人偷偷告知太子妃，沈嬌與小侯爺互相傾心，本宮想，她絕對會以此為契機構陷小侯爺和沈嬌，失去個庶女，皇上也許會陪本宮一個嫡女，沈相也就只能投向本宮了。”
羅長吏佩服的五體投地，自家太子雖說人品不行，這陰謀詭計玩起來還是很溜，和皇上皇後有的一拼，果然，龍生龍鳳生鳳皇帝皇後的兒子會打洞。
“太子殿下智謀無雙，小人五體投地。”
“去辦吧。”
“是。”
皇帝的皇子們都是些會搞事的，不提太子從沈相處得了主意，密謀著丟卒保帥以及李代桃僵，且說沈相剛剛為太子暗中打著啞謎出謀劃策，轉頭就被七皇子盛淮安堵在宮門口，而且是正大光明打著一起調查邊關一案的幌子來的。
“沈相爺，父皇命我與相爺一起查案，不知相爺對此案可有些眉目？”
沈相此時對七皇子並無好感，這個人看著溫文爾雅平易近人，其實是個腹黑深沈口蜜腹劍的家夥，皇帝把自己拖入邊關一案，讓自己攪入皇家的血雨腥風中，和這個家夥脫不了關系。
面上卻是笑容可掬，“七皇子，邊關的事情您最熟悉，老臣只是當時收到您的救援信，呈遞皇上而已，各種是非曲直實在不知，也不敢妄論。”
老狐貍，盛淮安心中暗暗罵了一句，笑著道，“相爺謙虛了，這六部之事你最熟悉，不然父皇不會讓你和我一同徹查此案。”
用皇帝來壓自己？這個七皇子還真會借東風，沈相微微一笑，“是，老臣定會協助七皇子徹查此案，不負皇上聖諭。”
盛淮安擡頭望望日頭，哎呀一聲，“與相爺聊得投機，不知不覺快到晌午，腹中饑餓，聽聞相爺府中廚子廚藝精湛，京城聞名，不知可否叨擾相爺，去你府上用頓午飯？”
沈相頓時笑容有些僵硬，他能說不行嗎？“七皇子不嫌棄相府廚子鄙陋，是老臣家中蓬蓽生輝，七皇子，請。”
兩人一同上了沈相的馬車，沈相吩咐身邊伺候著的小廝快馬加鞭回府，囑托夫人置辦一桌豐盛的宴席，七皇子要來相府用午飯，小廝領命而去。
沈相為了顯示自己簡樸，上朝用的馬車並不大，兩人擠在車裏，頗有些促膝長談的惡趣味。
見車廂中死一般的寂靜，七皇子安靜的坐在那裏，眉眼溫吞沈默如雞，沈相只能沒話找話說，“七皇子，您可有打算，此案從何開始查起？”
七皇子並未回答這個問題，長嘆一聲，“那日我領兵匆匆趕到邊關，可惜為時已晚，鐵真屠了三城，往日繁華的城池成了一座死城，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滿目紅色刺了所有大盛士兵的眼，他們發誓定要為百姓討回公道。”
沈相一楞，七皇子又不按常理出牌，這是對自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呵呵，愚蠢至極，他混跡朝野這麽多年，心早就冷酷無比，哪裏會被這幾句話打動？
盛淮安淡淡說著邊關戰士們因為糧草和兵器無法用，死傷無數，他們臨死前還在叫喊殺殺殺，不負大盛，可是大盛負了他們，貪官汙吏該死，他們辜負了初心，辜負了讀書人的初衷。
沈相心中驀然一動，忽然想到自己當初剛剛中了狀元，也是這般心懷天下為國為民，而後入了翰林院，成為一名六品編修。
他也曾慷慨陳詞，也曾為民請命，也曾鳴天下不平之事，後來被排擠被打壓被壓得身體沈甸甸喘不過氣，終究彎下了讀書人的那身傲骨。
後來，在母親的建議下，他娶了江南富商的嫡女王氏，用她的嫁妝銀子一路鋪就升官之路，等他成為大理寺少卿，因著王氏商戶的身份，仕途眼見到了底。
母親勸他以王氏三年無子的理由休妻再娶，他過不了良心那關，母親只能作罷，可惜不過幾個月，王氏重病而亡，他從此不再娶妻，仕途也順風而上，直到成為宰相。
往事煙雲散去，沈相回了回神，附和幾句，“是，老臣一定幫著七皇子徹查，以慰死去大盛士兵。”
不提兩人虛以為蛇，且說周虞收到小廝的傳信，不可置信般的脫口而出，“相爺是說那個七皇子要來相府赴宴？”
“是，夫人。”
周虞心中忐忑起來，她在宮裏待過，這七皇子和沈相八竿子沒什麽交情，為何突然來相府赴宴？突然想到醉仙樓七皇子那灼灼眼神，捉摸不透的言行舉止，心中暗道不妙，壞了，這貨十有八九是沖著她的寶貝女鵝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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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太子此時正在內院書房, 幾名小太監守在門口, 他的心腹東宮長吏束手立在一邊, 見太子手指輕敲書桌, 神情晦暗不明，越發恭敬。
“羅長吏, 沈相雖沒明說, 但丟卒保帥這個辦法, 本宮覺得可以試試看。”
羅長吏深施一禮，“殿下, 此事牽扯工部和戶部, 工部侍郎和戶部尚書是東宮的人，若是丟下他們，殿下在工部和戶部多年的人脈也消除殆盡。”
太子勾了勾唇，“那可未必，如今可不就有送上門來？”
羅長吏頓時心領神會，“殿下英明，這工部尚書承恩侯雖說與太子府有些淵源, 但那承恩侯油鹽不進，向來對殿下您的令旨陰奉陽違, 若是借此機會丟卒保帥，不但可以保證東宮安全，這工部尚書一職更可由工部侍郎頂下，到時候工部就是太子您說的算。”
太子得意洋洋道，“上次那批兵器和糧草讓本宮賺了個盆滿缽肥，若是以後工部落入本宮之手，這銀子可不是源源不絕，如今這哪裏都要花銀子，走，隨本宮去見田小侯爺。”
“是，殿下。”
太子帶著羅長吏來到偏廳，田瑾雖說正襟危坐，心裏卻是忐忑不安，畢竟沈嬌如今是太子未來的側妃，太子此人心胸狹隘，雖說平日裏兩人交情還不錯，但是和太子搶女人，萬一太子發怒，田瑾不由渾身一哆嗦。
只是想到沈嬌托人送出的信函，上面淚痕點點，哀怨淒婉，讓他又心疼起來，咬了咬牙，坐姿越發端正。
“小侯爺今日怎麽有空來東宮？可是來找本宮喝酒的？”太子踏入偏廳，笑容溫和，讓田瑾的心瞬間安定下來，忙起身施禮，“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伸手托起田瑾的胳膊肘，示意他不必多禮，“你我是知己，不必這麽多禮，來人，將滇果進貢的上等雲霧茶沏上，再讓禦膳房送些點心過來。”
門口一名小廝忙應下，匆匆而去。
太子端坐正座，羅長吏抄手立在他的身後，太子笑了笑，“小侯爺，最近令尊承恩侯可好，聽說他和夫人去了京畿制造局還未回京，一切可還好？”
田瑾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回殿下，家父家母一切安好，前幾日還寄了家書，一切進展順利，過些時候就會回京。”
“挺好挺好。”
兩人寒暄幾句，田瑾見太子繞來繞去，心一橫，起身跪下，“太子殿下，臣有t一事求太子殿下成全。”
太子故意哦了一聲，“何事這般緊張，本宮與你親如兄弟，你且說來，若非國家大義，本宮定當慎重考慮。”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田瑾咬了咬牙，“殿下，臣與相府庶女沈嬌相識已久，彼此傾心，曾私下許過鴛盟，還請殿下能夠成全。”
太子心中冷笑，面上卻是驚訝，“羅長吏，沈嬌可是父皇賜婚的那個東宮側妃，也是相府庶女？”
羅長吏裝模作樣驚道，“回太子殿下，是的。”
太子咦了一聲，“本宮記得小侯爺似乎是和沈相嫡女有婚約，怎麽又和沈相庶女彼此傾心，莫不是想效法娥皇女英？”
田瑾忙解釋，“殿下，我與沈嬌才是彼此傾心，至於相府嫡女，不過是礙於父母之命罷了，她的亡母與我的母親是手帕交。”
太子點點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本宮很想成全你這對有情人，只是這莊婚事是父皇賜婚，本宮無法抗旨。”
田瑾用力磕了三個頭，“殿下，您是儲君，是皇上最心愛的太子，若是您請皇上取消賜婚，皇上定會答應。”
太子挑了挑眉，一臉趣味問道，“那你與相府嫡女的婚約該當如何？”
田瑾本想說自己會求父親母親解除婚約，眼前忽然閃過沈知那張艷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芙蓉面，囁嚅半晌，“回殿下，這本不沖突，婚約是家母和相爺亡妻所定，死者為大，我若是貿然解除婚約，對相府嫡女打擊太大，我也不願意成為這般無情之人，嫡女為正妻，至於沈嬌，我會為她求個平妻。”
此言一出，不但太子心裏呵呵，羅長吏都覺得這小侯爺的算盤珠子都蹦到自己臉上，嬌妻美妾，什麽好事都是這位小侯爺的。
太子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這樣吧，本宮試試看，去求求父皇。”
田瑾欣喜若狂，他本來想著會被太子責罵甚至打上一頓，沒想到太子應下的這般爽氣，忙叩首道，“多謝太子殿下大恩。”
太子擺擺手，“可別謝的這麽早，本宮有一事想請小侯爺幫忙。”
田瑾恭謹道，“太子殿下何事，臣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羅長吏上前幾步，附耳悄悄說了幾句，田瑾一臉糾結，“這，若是被父親知道，定會責罵我。”
太子與羅長吏互望一眼，“不過是個印章罷了，羅長吏與工部侍郎上次在青樓搶個女子，被他罵了幾句，這會子本宮為他出口惡氣，捉弄那個侍郎下，無傷大雅。”
田瑾想了想，確實也不會出什麽大事，咬牙應下，“好，臣應下。”
田瑾離開後，羅長吏笑得一臉諂媚，“這小侯爺還真是色膽包天，妄想娥皇女英，也不想自己配不配，殿下，上次宮宴，小人見過那位沈相嫡女，長得傾國傾城，若是承恩侯府敗落，相府必定退婚，到時候，殿下娥皇女英一並收入東宮。”
太子哈哈大笑，“那你可就小瞧沈相了，承恩侯府敗落，沈相更不會退婚，一來怕天下悠悠眾口說他落井下石，二來怕本宮和諸位皇子覬覦他的嫡女，誰能和相府結親，也就得了沈相的勢力，這老狐貍還在觀望中，只是在本宮這裏用個小小的庶女投石問路罷了。”
羅長吏一臉佩服，“殿下英明，那接下去該怎麽辦？”
太子勾唇笑出一抹殘忍，“太子妃早就想除去沈嬌，否則也不會辦什麽狗屁賞花宴，你命人偷偷告知太子妃，沈嬌與小侯爺互相傾心，本宮想，她絕對會以此為契機構陷小侯爺和沈嬌，失去個庶女，皇上也許會陪本宮一個嫡女，沈相也就只能投向本宮了。”
羅長吏佩服的五體投地，自家太子雖說人品不行，這陰謀詭計玩起來還是很溜，和皇上皇後有的一拼，果然，龍生龍鳳生鳳皇帝皇後的兒子會打洞。
“太子殿下智謀無雙，小人五體投地。”
“去辦吧。”
“是。”
皇帝的皇子們都是些會搞事的，不提太子從沈相處得了主意，密謀著丟卒保帥以及李代桃僵，且說沈相剛剛為太子暗中打著啞謎出謀劃策，轉頭就被七皇子盛淮安堵在宮門口，而且是正大光明打著一起調查邊關一案的幌子來的。
“沈相爺，父皇命我與相爺一起查案，不知相爺對此案可有些眉目？”
沈相此時對七皇子並無好感，這個人看著溫文爾雅平易近人，其實是個腹黑深沈口蜜腹劍的家夥，皇帝把自己拖入邊關一案，讓自己攪入皇家的血雨腥風中，和這個家夥脫不了關系。
面上卻是笑容可掬，“七皇子，邊關的事情您最熟悉，老臣只是當時收到您的救援信，呈遞皇上而已，各種是非曲直實在不知，也不敢妄論。”
老狐貍，盛淮安心中暗暗罵了一句，笑著道，“相爺謙虛了，這六部之事你最熟悉，不然父皇不會讓你和我一同徹查此案。”
用皇帝來壓自己？這個七皇子還真會借東風，沈相微微一笑，“是，老臣定會協助七皇子徹查此案，不負皇上聖諭。”
盛淮安擡頭望望日頭，哎呀一聲，“與相爺聊得投機，不知不覺快到晌午，腹中饑餓，聽聞相爺府中廚子廚藝精湛，京城聞名，不知可否叨擾相爺，去你府上用頓午飯？”
沈相頓時笑容有些僵硬，他能說不行嗎？“七皇子不嫌棄相府廚子鄙陋，是老臣家中蓬蓽生輝，七皇子，請。”
兩人一同上了沈相的馬車，沈相吩咐身邊伺候著的小廝快馬加鞭回府，囑托夫人置辦一桌豐盛的宴席，七皇子要來相府用午飯，小廝領命而去。
沈相為了顯示自己簡樸，上朝用的馬車並不大，兩人擠在車裏，頗有些促膝長談的惡趣味。
見車廂中死一般的寂靜，七皇子安靜的坐在那裏，眉眼溫吞沈默如雞，沈相只能沒話找話說，“七皇子，您可有打算，此案從何開始查起？”
七皇子並未回答這個問題，長嘆一聲，“那日我領兵匆匆趕到邊關，可惜為時已晚，鐵真屠了三城，往日繁華的城池成了一座死城，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滿目紅色刺了所有大盛士兵的眼，他們發誓定要為百姓討回公道。”
沈相一楞，七皇子又不按常理出牌，這是對自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呵呵，愚蠢至極，他混跡朝野這麽多年，心早就冷酷無比，哪裏會被這幾句話打動？
盛淮安淡淡說著邊關戰士們因為糧草和兵器無法用，死傷無數，他們臨死前還在叫喊殺殺殺，不負大盛，可是大盛負了他們，貪官汙吏該死，他們辜負了初心，辜負了讀書人的初衷。
沈相心中驀然一動，忽然想到自己當初剛剛中了狀元，也是這般心懷天下為國為民，而後入了翰林院，成為一名六品編修。
他也曾慷慨陳詞，也曾為民請命，也曾鳴天下不平之事，後來被排擠被打壓被壓得身體沈甸甸喘不過氣，終究彎下了讀書人的那身傲骨。
後來，在母親的建議下，他娶了江南富商的嫡女王氏，用她的嫁妝銀子一路鋪就升官之路，等他成為大理寺少卿，因著王氏商戶的身份，仕途眼見到了底。
母親勸他以王氏三年無子的理由休妻再娶，他過不了良心那關，母親只能作罷，可惜不過幾個月，王氏重病而亡，他從此不再娶妻，仕途也順風而上，直到成為宰相。
往事煙雲散去，沈相回了回神，附和幾句，“是，老臣一定幫著七皇子徹查，以慰死去大盛士兵。”
不提兩人虛以為蛇，且說周虞收到小廝的傳信，不可置信般的脫口而出，“相爺是說那個七皇子要來相府赴宴？”
“是，夫人。”
周虞心中忐忑起來，她在宮裏待過，這七皇子和沈相八竿子沒什麽交情，為何突然來相府赴宴？突然想到醉仙樓七皇子那灼灼眼神，捉摸不透的言行舉止，心中暗道不妙，壞了，這貨十有八九是沖著她的寶貝女鵝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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