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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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揭開
很快, 三人就被叫過來。
三個男生拘謹地站成一排，眼神透露著不安。
柯景堯站在窗邊接電話，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麽, 他的眉眼間浮現出一點淩厲。
姚軒則手搭在合上的本子上，一臉探究的視線打量著眼前的三個人。
心理學上有個詞叫做“首因效應”, 通俗來講就是第一印象效應, 在這種效應的作用下, 人與人第一次交往時所留下的印象，在對方的頭腦中會容易形成並因而占據主導地位。
因此警察在面對嫌疑犯時通常會比較嚴厲, 俗稱“下馬威”。
這三個學生不是嫌疑犯，姚軒也不是給他們“下馬威”, 他只是稍微地釋放一點壓迫感，讓他們知道警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讓接下來的問話進行得更為順利。
果然在他視線的壓迫下，三人忍不住低下頭回避，姚軒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等柯隊過來問話的時候, 三人配合得很是老實。
根據他們的講述，趙鵬程和任嘉瑞、程炎兩人關系很一般。
“趙鵬程膽子小，又是從小地方考上來的，平時感覺會有點兒自卑，任嘉瑞和程炎就有些看不慣他, 經常在宿舍裏會取笑他，有時候還會拿一些比較潮流新奇的東西來故意嘲諷他，好在趙鵬程脾氣比較好，因此大吵倒是沒有吵起來過。”
成亞夏在一旁聽著, 心裏很不是滋味。
趙鵬程不是脾氣好，只是比較能忍罷了, 又或者說他本來也忍不下去了，所以去找了輔導員，在問題沒解決後，他只能選擇再忍下去。
成亞夏有時候會覺得這個世界有些玄幻，她還是人的時候，看到過很多關於校園霸淩的新聞，還有很多影視作品裏也對這種現象進行了描繪，大抵是想引起公眾的重視。
但她之前看到的多是初高中生，他們可能因為思想不夠成熟，追逐一些奇怪的潮流，當然不排除有天生的壞種。
總之多數還是年紀比較小，她沒想到在大學生群體中也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果然人的素質，還是不能直接與學歷掛鉤的。
“那天你們出去聚餐，有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或者說趙鵬程和任嘉瑞、程炎是否起了沖突，趙鵬程發生交通事故時他們兩人有沒有說什麽？”柯景堯問。
這個問題落下後，三人的臉色不一，但都不算好看。
同時三個人很有默契地沈默了，沒有一個主動開口。
柯景堯把那塊被他裝起來的表拿出來，放到桌面上，耐心地問道：“是不是和這塊表有關？”
幾分鐘過後，中間那個比較瘦小的男生似乎有些情緒崩潰，突然間掩面哭起來。
他哭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旁的校長和輔導員都被他哭得一楞。
柯景堯耐心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這個男生便是剛才李洋說的在事情結束後和他反映趙鵬程生前和任嘉瑞、程炎關系不太好的劉晨飛。
“劉晨飛，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柯景堯問他。
劉晨飛哭了有五六分鐘，才緩過來情緒，然後他帶著濃重鼻音開口：“其實趙鵬程被車撞到，就是因為去撿這塊表。”
姚軒和隊長對視一眼，沒想到還真和這塊表有關。
劉晨飛的表情有些痛苦，回憶起那天的場景來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不僅是那天的場景觸目驚心，更是因為每回憶起一次他的道德便要譴責自己一次，身心都備受煎熬。
“這塊表，是趙鵬程的爸爸給他買的，我們全宿舍都知道，趙鵬程一直對這塊表十分愛護，但是有一次任嘉瑞和程炎說，這塊表並不是真的，說真的表得好幾萬，這就是塊盜版表而已。”
姚軒把表拿過去仔細翻看，還真是盜版的。
“那天我們全宿舍一起出去聚餐，本來是沒什麽事的，一直到吃完飯準備回的時候都還算和諧，直到有人提議說要回的時候，任嘉瑞開始起哄說...讓趙鵬程拿著幾萬塊錢的表給我們看看時間...”
成亞夏已經幾乎能在腦海裏腦補出那副場景。
趙鵬程當時心裏一定很難過。
那是他省吃儉用了一輩子的父親第一次花那麽大的價錢咬牙給他買的禮物，卻成了別人嘴裏的消遣。
“趙鵬程一開始拒絕了，但是任嘉瑞和程炎兩個人夾著他就出去了，他們三個人在前面走著，我們三個人在後面跟著。”說到這裏劉晨飛的語氣突然激動了些，“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塊表突然就被扔了出去，我真的沒看到是誰扔的！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正常人根本反應不過來，等我看到的時候趙鵬程已經跑出去了，那輛大車速度特別快，直接就撞上去了！我們根本來不及救他...”
劉晨飛只要一想到那天的場景，整個人就控制不住地身子發抖。
那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而且當時的情形太慘烈了，趙鵬程整個人被壓得不成形，血流了一地...
柯景堯聽著忍t不住蹙起眉頭，“所以是有人將趙鵬程的手表扔了，他著急撿手表才發生的事故？”
劉晨飛點了點頭。
他雖然沒看清楚是誰扔的，但手表飛出去的時候他看到了。
柯景堯又問另外的兩人，“你們兩個也看到了？”
兩人一開始猶豫了一下，片刻後低著頭輕輕點了一下。
“這個情況你們當時面對警察的時候沒說出來是吧？”看他們這個樣子，姚軒已經猜出了答案，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一句。
劉晨飛又“嗚嗚嗚”地哭了起來，他哭得泣不成聲，既有對趙鵬程的愧疚又有自己的懺悔，“事情發生後，我們三個已經被嚇傻，任嘉瑞和程炎又警告我們別胡說八道，連著幾天我都在做噩夢，半夜被驚醒...可我什麽都不敢說，我害怕...每天都有好多人在問我們這件事，可我根本不敢去想那天的場景，只要一想到我...我就...”
他說不下去了。
即便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他的人生經歷遠比五年前那個剛上大學的自己要豐富的多，那一天依然是他人生中的一場噩夢。
姚軒努力壓抑著脾氣，冷靜地再次問道：“那後來呢？後來有那麽多機會說出來，你們為什麽一直不說？”
劉晨飛情緒崩不住，胡亂抹了一把臉，“因為我還是不敢！我怕流言蜚語，怕別人指責的目光，我膽小，我懦弱！我錯過了說出來的最佳時機，我還能怎麽辦？我也只是個平凡的學生而已，我每天都在後悔...”
姚軒心中五味雜陳，一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想到什麽，他轉頭看向李洋和校長。
還不等他開口，校長和李洋趕緊道：“我們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們從來沒和我們說過這些，我們也不知道任嘉瑞和程炎這兩個學生竟然這麽過分！”
姚軒看他們一副著急撇清自己幹系的模樣忍不住想冷笑，他沈聲開口：“當時你們就沒有發現一點這些學生的異樣嗎？若是學校能早些發現他們的情況，事情也許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兩人支支吾吾，心裏不服氣也沒敢多說什麽。
學生發生這種事情後，首要的處理方式自然是對學校怎麽影響小怎麽處理，很多細節當然就不會註意到。
聽到這裏，事情已經基本了然。
成亞夏感覺心裏有些壓抑。
怪不得趙榮會認為那塊手表是兒子的催命符，只是他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呢？
成亞夏突然有些好奇，看這三個學生的樣子應該是不會把這件事情輕易告訴其他人的，那麽趙榮到底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柯景堯也想到了這裏，問三人：“剛才說的這些，你們之前有和其他人說過嗎？”
三人搖頭。
這件事他們恨不得爛在肚子裏，怎麽可能會和其他人說。
事情問的差不多了，時間也不早了，柯景堯等人從理工大學準備離開。
回到局裏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血液檢測分析結果還沒出來，蔣譽銘等人也還沒回來。
剛才在理工大學的時候，蔣譽銘打過電話來，說是查到趙榮買了回老家的火車票，他們準備連夜去抓人。
柯景堯和姚軒說了一聲，讓他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再接著往下查。
等到第二天一早上班的時候，檢驗科那邊先傳來了好消息，血液檢測分析結果已經出來，“灑水車裏的血液至少包含四個人的DNA，其中兩個正是失蹤的任嘉瑞和程炎，還有一個應該是李春生的兒子，但是另一個人是誰，目前還沒鎖定。”
尤珍將結果拿給隊長，一邊報告。
柯景堯凝神思忖。
四個人的血跡，卻沒有李春生的，還有一個人是誰呢？
成亞夏蹲在兩人腳邊，聽著兩人的對話也在思考，沒一會兒，她卻突然想到什麽，一下子撲騰起來，對著柯景堯振翅高呼。
“盜版手表！那個將盜版手表賣給趙榮的他的朋友！”
柯景堯先是一楞，旋即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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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男生拘謹地站成一排，眼神透露著不安。
柯景堯站在窗邊接電話，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麽, 他的眉眼間浮現出一點淩厲。
姚軒則手搭在合上的本子上，一臉探究的視線打量著眼前的三個人。
心理學上有個詞叫做“首因效應”, 通俗來講就是第一印象效應, 在這種效應的作用下, 人與人第一次交往時所留下的印象，在對方的頭腦中會容易形成並因而占據主導地位。
因此警察在面對嫌疑犯時通常會比較嚴厲, 俗稱“下馬威”。
這三個學生不是嫌疑犯，姚軒也不是給他們“下馬威”, 他只是稍微地釋放一點壓迫感，讓他們知道警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讓接下來的問話進行得更為順利。
果然在他視線的壓迫下，三人忍不住低下頭回避，姚軒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等柯隊過來問話的時候, 三人配合得很是老實。
根據他們的講述，趙鵬程和任嘉瑞、程炎兩人關系很一般。
“趙鵬程膽子小，又是從小地方考上來的，平時感覺會有點兒自卑，任嘉瑞和程炎就有些看不慣他, 經常在宿舍裏會取笑他，有時候還會拿一些比較潮流新奇的東西來故意嘲諷他，好在趙鵬程脾氣比較好，因此大吵倒是沒有吵起來過。”
成亞夏在一旁聽著, 心裏很不是滋味。
趙鵬程不是脾氣好，只是比較能忍罷了, 又或者說他本來也忍不下去了，所以去找了輔導員，在問題沒解決後，他只能選擇再忍下去。
成亞夏有時候會覺得這個世界有些玄幻，她還是人的時候，看到過很多關於校園霸淩的新聞，還有很多影視作品裏也對這種現象進行了描繪，大抵是想引起公眾的重視。
但她之前看到的多是初高中生，他們可能因為思想不夠成熟，追逐一些奇怪的潮流，當然不排除有天生的壞種。
總之多數還是年紀比較小，她沒想到在大學生群體中也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果然人的素質，還是不能直接與學歷掛鉤的。
“那天你們出去聚餐，有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或者說趙鵬程和任嘉瑞、程炎是否起了沖突，趙鵬程發生交通事故時他們兩人有沒有說什麽？”柯景堯問。
這個問題落下後，三人的臉色不一，但都不算好看。
同時三個人很有默契地沈默了，沒有一個主動開口。
柯景堯把那塊被他裝起來的表拿出來，放到桌面上，耐心地問道：“是不是和這塊表有關？”
幾分鐘過後，中間那個比較瘦小的男生似乎有些情緒崩潰，突然間掩面哭起來。
他哭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旁的校長和輔導員都被他哭得一楞。
柯景堯耐心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這個男生便是剛才李洋說的在事情結束後和他反映趙鵬程生前和任嘉瑞、程炎關系不太好的劉晨飛。
“劉晨飛，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柯景堯問他。
劉晨飛哭了有五六分鐘，才緩過來情緒，然後他帶著濃重鼻音開口：“其實趙鵬程被車撞到，就是因為去撿這塊表。”
姚軒和隊長對視一眼，沒想到還真和這塊表有關。
劉晨飛的表情有些痛苦，回憶起那天的場景來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不僅是那天的場景觸目驚心，更是因為每回憶起一次他的道德便要譴責自己一次，身心都備受煎熬。
“這塊表，是趙鵬程的爸爸給他買的，我們全宿舍都知道，趙鵬程一直對這塊表十分愛護，但是有一次任嘉瑞和程炎說，這塊表並不是真的，說真的表得好幾萬，這就是塊盜版表而已。”
姚軒把表拿過去仔細翻看，還真是盜版的。
“那天我們全宿舍一起出去聚餐，本來是沒什麽事的，一直到吃完飯準備回的時候都還算和諧，直到有人提議說要回的時候，任嘉瑞開始起哄說...讓趙鵬程拿著幾萬塊錢的表給我們看看時間...”
成亞夏已經幾乎能在腦海裏腦補出那副場景。
趙鵬程當時心裏一定很難過。
那是他省吃儉用了一輩子的父親第一次花那麽大的價錢咬牙給他買的禮物，卻成了別人嘴裏的消遣。
“趙鵬程一開始拒絕了，但是任嘉瑞和程炎兩個人夾著他就出去了，他們三個人在前面走著，我們三個人在後面跟著。”說到這裏劉晨飛的語氣突然激動了些，“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塊表突然就被扔了出去，我真的沒看到是誰扔的！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正常人根本反應不過來，等我看到的時候趙鵬程已經跑出去了，那輛大車速度特別快，直接就撞上去了！我們根本來不及救他...”
劉晨飛只要一想到那天的場景，整個人就控制不住地身子發抖。
那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而且當時的情形太慘烈了，趙鵬程整個人被壓得不成形，血流了一地...
柯景堯聽著忍t不住蹙起眉頭，“所以是有人將趙鵬程的手表扔了，他著急撿手表才發生的事故？”
劉晨飛點了點頭。
他雖然沒看清楚是誰扔的，但手表飛出去的時候他看到了。
柯景堯又問另外的兩人，“你們兩個也看到了？”
兩人一開始猶豫了一下，片刻後低著頭輕輕點了一下。
“這個情況你們當時面對警察的時候沒說出來是吧？”看他們這個樣子，姚軒已經猜出了答案，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一句。
劉晨飛又“嗚嗚嗚”地哭了起來，他哭得泣不成聲，既有對趙鵬程的愧疚又有自己的懺悔，“事情發生後，我們三個已經被嚇傻，任嘉瑞和程炎又警告我們別胡說八道，連著幾天我都在做噩夢，半夜被驚醒...可我什麽都不敢說，我害怕...每天都有好多人在問我們這件事，可我根本不敢去想那天的場景，只要一想到我...我就...”
他說不下去了。
即便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他的人生經歷遠比五年前那個剛上大學的自己要豐富的多，那一天依然是他人生中的一場噩夢。
姚軒努力壓抑著脾氣，冷靜地再次問道：“那後來呢？後來有那麽多機會說出來，你們為什麽一直不說？”
劉晨飛情緒崩不住，胡亂抹了一把臉，“因為我還是不敢！我怕流言蜚語，怕別人指責的目光，我膽小，我懦弱！我錯過了說出來的最佳時機，我還能怎麽辦？我也只是個平凡的學生而已，我每天都在後悔...”
姚軒心中五味雜陳，一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想到什麽，他轉頭看向李洋和校長。
還不等他開口，校長和李洋趕緊道：“我們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們從來沒和我們說過這些，我們也不知道任嘉瑞和程炎這兩個學生竟然這麽過分！”
姚軒看他們一副著急撇清自己幹系的模樣忍不住想冷笑，他沈聲開口：“當時你們就沒有發現一點這些學生的異樣嗎？若是學校能早些發現他們的情況，事情也許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兩人支支吾吾，心裏不服氣也沒敢多說什麽。
學生發生這種事情後，首要的處理方式自然是對學校怎麽影響小怎麽處理，很多細節當然就不會註意到。
聽到這裏，事情已經基本了然。
成亞夏感覺心裏有些壓抑。
怪不得趙榮會認為那塊手表是兒子的催命符，只是他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呢？
成亞夏突然有些好奇，看這三個學生的樣子應該是不會把這件事情輕易告訴其他人的，那麽趙榮到底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柯景堯也想到了這裏，問三人：“剛才說的這些，你們之前有和其他人說過嗎？”
三人搖頭。
這件事他們恨不得爛在肚子裏，怎麽可能會和其他人說。
事情問的差不多了，時間也不早了，柯景堯等人從理工大學準備離開。
回到局裏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血液檢測分析結果還沒出來，蔣譽銘等人也還沒回來。
剛才在理工大學的時候，蔣譽銘打過電話來，說是查到趙榮買了回老家的火車票，他們準備連夜去抓人。
柯景堯和姚軒說了一聲，讓他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再接著往下查。
等到第二天一早上班的時候，檢驗科那邊先傳來了好消息，血液檢測分析結果已經出來，“灑水車裏的血液至少包含四個人的DNA，其中兩個正是失蹤的任嘉瑞和程炎，還有一個應該是李春生的兒子，但是另一個人是誰，目前還沒鎖定。”
尤珍將結果拿給隊長，一邊報告。
柯景堯凝神思忖。
四個人的血跡，卻沒有李春生的，還有一個人是誰呢？
成亞夏蹲在兩人腳邊，聽著兩人的對話也在思考，沒一會兒，她卻突然想到什麽，一下子撲騰起來，對著柯景堯振翅高呼。
“盜版手表！那個將盜版手表賣給趙榮的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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