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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伸出雙手 緊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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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伸出雙手 緊緊拉住



“三月二十二日,一艘名叫“黑珍珠號”的輪船在駛過東京灣時,發生了爆炸事故。從而造成了二十七人重傷,十多人死亡。”

四月份剛到,這則新聞便迅速登上了熱搜的頭條。

樹邊的櫻花舒展著五片,紛紛擾擾地落下,最後被風吹起,繞過松田陣平的頭發,落在了他手裏的報紙上。

“小~陣~平~”萩原研二看準了目標,直接撲了上去,把報紙上的櫻花都嚇得在空中打轉,“早上好呀!”

松田陣平無奈地瞅了來人一眼,“萩,你還真是好興致。”

“今天可是開學日,倒是你,怎麽在這裏停下不走了?”萩原研二沒有放手,而是就著攬住對方脖子的姿勢伸頭看了那份報紙,“輪船、爆炸……你很在意這件事?”

他想了想從某個女生口中得知的小道消息,“據說由於登船名單被毀,至今為止,警方也未能統計出游客的真實數量。”

“不過依我看,這其中也有警方不想將爆炸事件細節公布的緣故,要是名單裏面有什麽個別重要人員,那這是不是‘意外’就難說了。”

萩原研二把報紙奪過,然後用手肘靠了靠松田陣平,“不說這個了,我們之後可是要在警校封閉訓練一個月,那麽你家裏那個……咋辦?”

他這話說得小聲,但臉上實在是龍飛鳳舞,頗有擠眉弄眼的好奇之意。

在三天前,萩原研二無意從松田陣平口中得知了他撿了一個孩子的事情,然後從那時起,事件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萩原研二註意到松田陣平在短短的幾天內,便從站在童裝店門口猶豫不決,變成了可以冷著臉自由出入育嬰店的墨鏡口罩酷哥。

天知道他無意間撞見認真查看配料成分表的松田陣平時,內心做了多大的舍取才沒有把那一幕拍下來。

‘嗯,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小陣平好了。’

不過萩原研二內心仍有些疑惑,雖然松田陣平語氣含糊,但他記得,那個小陣平口中的孩子應該至少有七八歲了才對吧。

但不管是什麽樣的情況,這件事都足夠讓萩原研二心癢癢。

只是可惜就算他都這麽纏著松田陣平了,松田陣平依舊沒有開口。

所以……他就更想知道了。

比如現在。

“小陣平,我可是認識許多有經驗的人哦,要讓小孩子一個人待在你家裏,他會無聊的吧。”

松田陣平又何嘗看不出萩原研二的心思了。

他十動然拒。

“萩你太明顯了……”松田陣平目光落在自己腳邊的箱子上,一臉肯定,“他不會無聊的。”

“不過萩,你真的很想要見他?”

在萩原研二點頭後,松田陣平露出了壞笑,“作為交換,你要幫我做一件事吧。”

……

一個小時後,他們避開了警校裏面的監控攝像頭,七轉八拐地來到警校後院一間廢棄許久的屋舍後,萩原研二終於明白了他答應後內心的不安究竟從何而來。

他看著面前攤開的行李箱,裏面正側臥著一個睡著的孩童。黑色的發絲隨著他的呼吸慢慢起伏,只露出了半張精致的臉蛋,安靜的,像是誤入了塵世。

不僅如此,萩原研二還發現那個孩子的手上和腳上都被綁上了繩子。

‘等等,繩子?!’

他臉色微變,連忙跑去把關上的屋舍門上了道鎖,“小陣平,你不會是綁架了什麽貴家子弟吧!”

“怎麽可能。”松田陣平把人從行李箱裏面抱出來,放在了整理好的床榻上。

萩原研二這才註意到那個孩子有一只眼睛被繃帶遮住,那繃帶一看就是松田陣平弄的,還在腦袋後面系了一個蝴蝶結。

“他的眼睛……”

“他眼睛沒事,只是心理問題有些嚴重。”松田陣平長長嘆了口氣,“他叫太宰治,很奇怪的名字吧,但這是他現在唯一記得的東西。”

“我發現他的時候,他正在街上流浪,全身上下濕漉漉的,發著高燒,卻還在裝作沒事人一樣的,在人群中穿梭。”

但那樣顯眼的人又怎麽不會被人註意到呢。在他身後,暗中跟隨著好幾個不同的視線。

霓虹燈下,松田陣平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他被那群人販子堂而皇之拐賣,所以他在那名孩子朝賣可松餅的阿姨撒嬌、妄圖蹭到一個吃時,走了過去,以哥哥的身份責罵了他離家出走兩句後,將錢付上。

他原本都做好了那名孩子大驚失色、被嚇著跑開的理由,但事情比松田陣平想的順利。

太宰治根本就沒有反抗,甚至主動配合著他演了下去。

“但在甩掉那些視線後,他卻突然松開了手,並且勸我最好離他遠點。”

“一個小孩子,竟然會覺得自己是個大麻煩。”松田陣平當然沒有把太宰治那句勸告放在心上,並且,他還毫不顧及太宰治那羸弱不堪的反抗,將人押去了醫院。

“我原本是想直接送他去警局的,但是他說什麽也不幹。”

松田陣平第一次知道有人犟起來比他還要倔,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當作威脅的籌碼。

剛遇見的那一天,松田陣平就去交了個醫藥費,轉眼那家夥就爬上了醫院頂樓,想要一跳解千愁。

最後還是他同意了太宰治不將他帶去警察局,這才暫時平息了風波,讓那家小醫院沒有經歷新聞風波。

“他說他失憶了,記不清過去,我也沒有在他身上找到任何能證明他身份的文件。”松田陣平有些頭疼,“不過他並不想找到自己的過去,對那段記憶也是只字不提。”

“聽上去確實難辦。”萩原研二毫不懷疑自己發小的話語,他順著松田陣平的講述,立刻明白了太宰治會出現在這裏的理由,“小陣平,你很不放心他吧。”

松田陣平點頭,“他必須待在視野範圍內,若是不綁著他,他便勢必要去尋死,還說著什麽‘只有死亡才是最終歸途’的中二話語,然後鬧騰的不成樣子。”

若把太宰治丟在他家裏,指不定等他回家的時候,家裏就變成了兇宅。

“而且我也想要嘗試尋找他的原本身世。”所以松田陣平思考了整整一個小時,最後決定把太宰治帶來。

然後萩原研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小陣平,這件事你和我們的總教官鬼冢教官說了嗎?”

雖說那人看似很嚴厲,但實際上,他就是很嚴厲。就算拿“相依為命的弟弟”這種說辭,那位教官也不一定會松口,讓松田陣平帶人進來。

更何況,這裏還是警校;更更何況,以松田陣平的口才――

果不其然,松田陣平面色有些僵硬,但他還是認真回答,“說了,他不同意。”

像是註意到了萩原研二的擔心,松田陣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經調查過了,這間屋舍原本是上上上上任的某個有錢學長為了不和女朋友分開修建的,他們分手後,卻留下了這間在監控死角的屋子。”

“校內認為屋子可能是清潔房,又因為地處偏僻,所以一直沒有人打理。”

松田陣平一看就是早有預謀,就連屋子的內情都打聽清楚了,他一邊說,一邊將買給太宰治的東西放好。

“並且這間屋子沒有鑰匙。”松田陣平進來的時候是直接撬的鎖,“我也不會給太宰治離開這間屋子的機會。”

萩原研二看著只有外表破敗,內裏已經煥然一新的屋子,再次認識到松田陣平的動手能力。

屋子裏面所有能夠威脅到生命的東西都搬了出去,包括但不限於桌椅、任何長條狀物,就連太宰治能夠碰到的墻壁都鋪上了軟墊。

“叮當。”松田陣平解開了繩子,用帶有鈴鐺的鎖鏈鎖住了太宰治的腳腕,然後將太宰治的移動範圍限制在了屋子的臥室內。

“萩,我們訓練的時間絕對會占據大半的時光。”他將買的電子游戲機和玩具放在床頭的櫃子裏面,不僅是玩具,還有著塞滿了的食物。

萩原研二心想,做出這種事的,若不是松田陣平,他絕對會報警。

但偏偏,這人是小陣平。

他看著閉著眼睛的太宰治,最後什麽都沒有說。

兩天後,檢查鎖鏈是否被太宰治破壞的人,多了他一個。

沒有什麽別的原因,僅僅是因為萩原研二已經認識到了太宰治這個人有多麽……不合常理。

不能用正常的眼光看待太宰治,他就像是充滿了怪癖、與世間格格不入的天才。

而在找到有關太宰治的一切線索前,萩原研二不得不承認,小陣平的做法是對的。只有將太宰治鎖在這裏,才能防止他傷害到自己。

……

“研二、研二~,研――二――”太宰治有些無聊地叫喚著萩原研二的名字,有些索然無味地把萩原研二剛剛抽走的那張鬼牌又抽了回來。

“太宰,你要叫我研二哥哥。”萩原研二在對方舉著的牌上滑動,可就算他如何盯緊太宰治,也無法看出他表情的差異,最後只能隨意地抽了一張――‘又是鬼牌。’

他已經第四次抽到鬼牌,然後太宰治又會把這張牌抽回去,繼續讓他從對方手裏那麽多張牌裏面,精準無誤地抽回來。

若是某些膽小的人,或許已經被這仿若背後靈附身、操控了他人生那般的場景嚇出冷汗,可萩原研二沒有,他只是有些苦惱的“啊”了一聲,然後和太宰治繼續玩了下去。

‘想不明白,松田陣平那個認準一件事就死磕的人也就算了,為什麽連這位萩原研二也一個樣。’

太宰治把牌一丟,“不玩了,沒意思。”

他選擇性地遺忘了,若是膽小的人,從一開始便不會陪他玩牌。

“小陣平呢?”這個稱呼是太宰治抄襲萩原研二得來的,雖然成功得到了松田陣平的黑臉,但萩原研二似乎很高興。

“他在宿舍裏呢。”萩原研二揉了揉太宰治的頭發,確認幹了之後才收回手,“我們可是從宿舍裏面悄悄過來的,要是一直都是他,未免也太明顯了。”

所以他和松田陣平約定了輪流晚上來陪太宰治的約定,又特意在第二天一早悄悄回到宿舍。

“不過你若是想要再說服我將你放開……”萩原研二勸太宰治打消這個念頭,“我可不會再次上當。”

“切――”太宰治把頭扭到一邊,“要不是鈴鐺聲太大,我早就跑出去了。”

“但事實就是你還在這裏。”萩原研二拉住了太宰治想要離開的手,“太宰,你很聰明,這份才能足以讓世間上每一個人都為之驚訝。”

“但其實,你很討厭這份才能吧。”

太宰治沒有說話,他把自己埋進了被窩,大聲地宣布,“我要睡覺了!”

‘這個家夥別以為自己觀察稍稍敏銳了一點,就自認為看懂我了!’

他討厭的,根本就是[書]將他當作工具一樣的命運。

‘煩透了,憑什麽我要被創造出來!’

就算那串刻有“0619”編號的項圈已經被人取下,就算他就是“太宰治”,也他仍然會時不時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冷。

所以他逃離了,不管一切,把什麽任務全部丟下,叛逆地逃離了。

但是現在的太宰治,只有十歲。

在逃離後,獲得“自由”的太宰治陷入了迷茫。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過往行人的聲音被無限放大,充斥在他的耳邊。

和以前在組織全是黑色想法不同,這裏的人類,內心更為覆雜。

手挽手和自己男朋友談笑的女孩計劃著騙完彩禮就跑,坐在咖啡店裏的精英男子盯上了少女、將她定為下一個羊羔,而看似兢兢業業上咖啡的暑假工實際上是跟蹤男子的狗仔……

比起純粹的殺欲,多面性的真相讓太宰治妄圖逃避。

但就在他隨波逐流、要將自己殺死時,一身善意的松田陣平卻出現,以強硬的態度將他拉住,還把他拐到了這裏。

然後他就發現,這裏還有傻子!

“我、要、睡、覺、了!”太宰治暫時不想看見萩原研二的臉。

萩原研二察覺到了對方的抗拒,他關了燈,道了晚安,卻沒有離開,而是守在了門口。

‘怎麽可能不伸出手呢?’

在太宰治快要自殺成功前,他腳上的鈴鐺發出了聲響――或許就連太宰治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在向著外界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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