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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藥店》《烏鴉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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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藥店》《烏鴉之歌》

《藥店》



那是一家平平無奇的藥店,坐落在村子的東邊,店鋪很小,藥材也很少,只有一個人打理這家店。



那年我九歲,燒得特別厲害,但因為父母殘疾、家境貧寒的緣故,只能臥病在床。



在那個陽光刺眼的下午,我迷迷糊糊地拿著我僅有的幾塊硬幣,來到了藥店。



藥店的店長是個十分溫和的男人,他幾乎一眼便看出我現在的狀況,將我抱進了裏面的休息室,為我開藥。

我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衣袖,“我、我沒錢……”

“放心,這裏講究以物換物,但你現在還太小了,就當我好心罷,不要你的錢。”



握著幾枚硬幣的手松開了,我把它們藏得更深。



那碗散發著苦澀味道的藥被送到了我面前,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藥店裏突然來了客人打斷了他的言語,只留下句“喝完藥在這兒睡會吧”,便匆匆離去。



客人是一對父子,父親滿臉陽光,精神飽滿;孩童呆滯站立,像個傻子。很顯然,藥店的客人是那位大人。

“先生,我要買藥!”客人說著將自己的手伸出,遞到藥店老板的視線中心。

那雙手充滿了生機,白嫩紅潤,完全不像是一個農夫該有的手掌。只除了原本小指的位置上空空蕩蕩。

“你這是幾歲時斷的?”老板認真看了看,“至少有二十年了吧。”

“對,先生真聰明,這是我九歲斷的。”

老板沒有搭理他,轉身進了內屋。那人似乎等不及,拉著自己兒子的手腕也跟了進去。



我待在外面,意識昏昏沈沈中,似乎聽到了一聲刺耳的驚叫――是他兒子發出來的?

在意識消失的最後,我隱約看到了一雙完好無損的大手牽著小手向外走去。而那雙小手上,沒有一根手指頭。



“是噩夢嗎?”……“是噩夢吧。”



我坐在輪椅上,看著眼前這張我咬破指頭寫下的血書,幾近恐懼。

十一

“媽媽?媽媽?”年僅十歲的女兒在喊我,我把紙收起,藏在木箱裏面,回應女兒的呼喚。她走進來了,用她那缺了一根手指的手,緊緊牽住了我只有一根手指的右手。

十二

我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就像――當初藥店老板摸我的那樣。







隨筆

《烏鴉之歌》



虛假面具揭開,是更虛假的面具。



正義的偵探呵,他親口對著親近之人說下了謊言。偵探,也是會說謊的嗎?



當黃昏過去,黑夜中的烏鴉便會醒來。



這家的主人死去了,偵探如是說,烏鴉也嘶啞著嗓音附和。

黑暗中會有其他人的存在嗎?偵探跟著烏鴉走進了莊園,他沒有為死去的莊園主哀悼,但哀悼的鐘聲卻依舊如約響起。



啊――,是可悲的愚者在歌唱。被獻祭過往的枝椏上開出了新生的花朵,但還未完全開放,烏鴉便早早停在了花朵旁邊,“噓,偵探不在此處,這裏是烏鴉的寶藏。”

花朵盛開了,在偵探的註視下,他被烏鴉摘下,最後混在了玫瑰泥骨之下。無人聆聽,花朵的自愛。



他可以是逃不掉命運的吹笛人,可以是被殺死的木偶,甚至可以是博弈者之間的棋子,但唯獨不能是他自己。



命運的鐘表之上,誰是虛幻,誰又是真實。親愛的偵探,你是否真正見過黑暗,又是否在堅信心中的正義。



人在很多時候都會被虛假欺騙,那些告訴你用心便會看到真相的人,其實自己也沒有看清真相。



偵探總是喜歡把驚喜藏在細節處,但太多的細節往往只有聰明人才能看懂――看吧,他早就把自我高傲埋於其中。



我想過許多次重逢,但唯獨沒有想過,再次見面,早已是物是人非。

十一

真相宛如一層薄紗,輕易被人掩蓋,於是在時光荏苒的縫隙裏面,記憶便成了唯一的避風港 。

十二

我終將被淹死世俗的浪潮裏面,無處可逃。

十三

時間把什麽都抹去了,烏鴉唱起了歡快的小曲,歌頌最後一個知情人的死亡。這是終結?不、這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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