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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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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第3章

第3章

這裏已被溫菡玉重新修建,前些日子剛修建好,溫程旭平日裏忙碌,還是第一次來園子裏瞧。

園子與之前有很大不同,以前一眼望到底,而當下並不能一眼瞧見所有的景物,假山奇石與草木相互交映,中間一條小徑,有種曲徑通幽之感。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只有穿過層層疊疊的景物才能窺見。

溫程旭不由的嘲諷一笑:“花裏胡哨。”

這園子的建造應花不少銀子,真是個敗家女,心裏想著,腳步卻不聽使喚的想要觀看一二,暫且不提溫菡玉這等奢侈的行為,但這園子的建造的確不錯,正想著,眼前豁然開朗,只見園子正央幾個女子在一起投壺嬉戲。

溫程旭眉頭皺成了一團,主子和丫鬟混在一處,互相嬉鬧,沒有一點規矩。

與此同時,溫菡玉也看到溫程旭,今日也不休沐,為何來的這般早,瞧著面色似乎不太好,溫菡玉越過小橋,走近了一些朝著溫程旭施禮:“哥哥。”

“小妹倒是盡興的很吶!”

“……”溫菡玉看的出,這是又不高興了。

“哼……”不給溫菡玉說話的機會,溫程旭拂袖而去。

對於他這等忽然掃興的行為,溫菡玉早已見怪不怪。

從溫菡玉回京,溫程旭就沒有多少好臉色,但在許氏的調和下,兩人至少都做到了表面上客氣,今日她又沒做錯什麽,不知在哪在哪裏受了窩囊氣,又往她這裏來撒。

可方才兄妹兩人互看不對眼的情形被傅萱瞧見了,忙和徐瑞汐耳語了幾句,把丫鬟們都散開。

溫菡玉回身的時候,原本幾個嬉笑的姑娘都安靜的坐在亭子裏,個個都是溫婉端莊的淑女做派。

“阿玉,方才那是你兄長嗎?他好像不太高興?”徐瑞汐問。

“他就是那樣一張臉,看誰都是那副表情,咱們繼續投壺,可不要因他掃了興致。”

溫府東院,許氏正在著教女兒溫縈念詩,小姑娘口齒發出的聲音還不夠清晰,費力念詩的模樣既可愛又好笑,引得屋裏的人跟著發笑,許氏見溫程旭回來的了,忙迎上去,瞧見他臉色不好,讓杏兒把溫縈抱走,上前詢問道:“爺,你怎麽了?”

溫程旭沒有回話,只頹廢的躺在榻上,神情淡漠,眼角處還有染了一層淡淡的紅。

此刻的他內心又是無盡的悲涼,想他溫程旭,自幼刻苦讀書,終於高中進士,本想大展宏圖,拳腳還未放開,父親就在回京的路上意外離世,守孝剛滿,任職時因天降災情,流民四起,戶部也是一團亂麻,與同僚之間沒少起齟齬。

今日在朝堂上發生的事,差點要了他的腦袋,一天內經歷了一場大起大落,只覺得身心疲憊。

今日早朝,他壯著膽子,和幾位官員替龐秉開脫了幾句,可他們不知的事,此女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是剛剛上任的刑部侍郎林竟之女,林竟性子剛烈,揚言無論是誰都要為女兒討回公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一個招貓逗狗的紈絝子弟。

溫程旭沒想到他們查案的速度快讓人的咂舌,上朝前,竟然查到了龐秉暗中與官員謀和的事,在早朝的時候,他才知龐秉暗中使了不少的銀子,可是他連一個子都沒見到,只有龐秉身邊的奴才傳遞過來的一句話,也好在自己在龐秉心裏沒有什麽份量,否則的話,他的官帽就要保不住了。

當時溫程旭極力哭訴自己一時糊塗,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同時又有官員替他說了幾句,說到他的父親是在為朝廷效力時去世,陛下這才網開一面。

林竟是吏部侍郎楚越舉薦而來,出了這等事情自然與之同仇敵愾,在朝堂上,他沒少被楚越訓斥,說他身為朝廷命官是非不分,難當大任,腦子堪比三歲小兒。

這個楚越,當初和他一同科考,一同高中,如今已經是吏部侍郎,而他呢,官位沒他大不說,還得跟孫子似的被他訓斥,深知自己有錯在先,只能連連點頭,說他教訓的是,身為五品官員,卻要活的像條狗一樣,溫程旭心裏委屈的很。

許氏上次見溫程旭這幅樣子還是在公爹的葬禮上,如今見丈夫這樣心裏也不是滋味:“爺,心裏若委屈,告訴我,別一直憋在心裏。”

“不委屈,是我走錯了路,信錯了人,”溫程旭無聲的嘆息。

“那你歇一會,什麽都不要想。”

溫程旭沒作聲,緩緩閉上雙眼。

這時,杏兒進了內室,悄聲道:“少奶奶,餘嬤嬤要見咱們爺。”

知道這餘嬤嬤會向溫程旭告狀,以往都是偷偷的,沒想到明目張膽的來:“跟他說爺很累,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溫程旭聽到兩人的話,這會他確實不想應付任何人,也依了許氏的意思,可偏偏餘嬤嬤不依不饒,直接大聲的在正房外喚起了溫程旭。

許氏只好把今日之事同溫程旭說了,她自然沒說因為餘嬤嬤胡亂安排人才奪了她的管家權的,只告訴溫程旭餘嬤嬤利用自己的權利,想著法的往後院裏塞人,不把她這個主母放在眼裏,她承認自己吃醋,想著只要有別的女子接近她,心裏就難受的很。

許氏平日裏端正,但在溫程旭面前,慣會放低姿態,溫柔小意的模樣即使做錯了事,讓人不忍心責備。

羅兒先前的行徑溫程旭自然清楚,一來他無暇顧及,二來也未放在心上,卻沒想到許氏因這事把餘嬤嬤的管家權給收回去了。

“爺,是我做的不好,沒能管好後宅之事,還讓你跟著煩憂。”

對於餘嬤嬤,溫程旭心裏其實挺覆雜的,她是繼母身邊的人,幼時對他照顧有加,但若說忠心,她只對繼母忠心,小薛氏把自己忠心的奴仆留下來,無非是留下繼續看家罷了。

她的妻子雖然出身的門戶不高,但心裏卻一直都在這個家裏,不用仔細掂量,他也明白該向著誰了。

見許氏低垂著眉眼,溫程旭道:“你沒有不好,讓我出去看看。”

終於見溫程旭出來了,餘嬤嬤沒有方才的囂張氣焰,方才金棋告訴他,溫程旭差一點被關進了牢裏,心情糟透了,這個節骨眼上說事等於往槍口上撞。

這會餘嬤嬤也是一陣後怕,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溫程旭出了事,她也好不了,但人已經出來了,她不能說什t麽事也沒有吧,見人下了臺階時頓時心生一計,拿起帕子,掩面來到溫程旭的身邊,握著溫程旭的手問:“哥兒,老奴聽說你在宮裏受了委屈了?”

說完這些話,餘嬤嬤臉上的眼淚真的落了下來,她低頭擦拭著眼淚,繼續關心道:“沒有受什麽傷吧?好端端的,怎麽就被人……”

餘嬤嬤沒有說下去,因為金棋只說了一句爺今日不高興,在宮裏遇到些不好的事情,望她不要在這個時候給人添堵,具體的事情金棋還未來得及說,她還不知道,所以,剩下的話就不知怎麽說下去,只能用哭泣掩蓋。

溫程旭溫聲道:“嬤嬤,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餘嬤嬤伏在溫程旭肩膀繼續哭泣:“太太走到時候,就叫我照看好你,若是你出了什麽事,我可怎麽跟她交代呢,你不知道,太太雖然不在溫家,卻時時刻刻擔心你是否吃的好,睡的好,每每回信,三兩句話離不開哥兒呀。”

許氏站在身後,被這老刁奴氣紅了臉,竟然用起了苦肉計,真該去讓她戲班子唱戲曲:“嬤嬤,爺吉人自有天相,遇到什麽事都會逢兇化吉的,您哭什麽呀,怪不吉利的。”

餘嬤嬤止住了哭聲,頗有些無地自容。

她當真是小瞧了許氏,以前小薛氏在的時候,她可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主母說什麽就是什麽,就是見了她,也是客客氣氣的,原以為真是個懂事聽話的,原來一切都是裝的。

可溫程旭在這裏,她不好說什麽,擺出一番奴仆的態度:“一時激動,並不想給哥兒添堵。”

溫程旭道:“嬤嬤,有什麽事,明日再聊,今日當真是很累。”

餘嬤嬤點了點頭,又瞥了一眼許氏,不甘心的離去了。

晚間,溫程旭一直都在夢魘,他夢到了自己的母親,模糊著一張臉,在水裏拼命喊救命。

母親落水而亡,當時並不在場,但腦海裏總會想象母親落水的場面,久而久之,就刻進了腦子裏。

這不是他第一次夢到了,很快就平覆了心緒。

翌日,溫程旭沒有回戶部,陛下罰他在家裏反省,還要呈上一份自劾書。

一大早,就獨自在書房裏坐著,一坐就是半個時辰。

此時,餘嬤嬤領著青冬來到前院書房內,青冬端著一個小案子,亦步亦趨的跟在餘嬤嬤的後面,餘嬤嬤親自把這碗粥放在溫程旭面前,說他幼時最愛喝這些,希望用一些溫馨兒時回憶打動一下溫程旭。

溫程旭讓餘嬤嬤坐下來,問道:“昨日的事,文湘都跟我說了,是她做的有些欠妥,你也知道,她這個人一貫喜歡拈酸吃醋,否則,前院也不會一個丫鬟都沒有,您老別跟她計較。”

“哥兒,你歲數也不小了,身邊就一個女兒,守孝期已經過去大半年了,是該抓緊一些,為溫家多多開枝散葉。”

溫程旭最煩後宅這些瑣事,聲音也不由的拔高了些:“嬤嬤,我明白,可開枝散葉是我和文湘的事,這輩子,我都不打算納妾,母親最恨的就是父親納了姨太太,一輩子磋磨,可到了我這裏,怎麽就非得納妾不可?”

餘嬤嬤一陣沈默,無奈認命的點了點頭:“往後,老婆子不會再管了,只是我是個閑不住的,你們讓我在後院享清福,實在是難以消瘦,再者,怎麽能讓姑娘管呢。”

“為何不能?”溫程旭反問道,她不喜歡溫菡玉,但她的確為家裏做了不少事,這些他都是知道的,再者,許氏可不是真的讓溫菡玉管家,這點他還是看的明白的,這只是暫時的迂回之術,今早許氏也說了,溫菡玉可以幫襯到她,一切都是暫時的。

這個家到底該許氏接手了,可偏偏他這位繼母總以不放心為由,只給許氏一點人事上的權利,如今她不在溫府,依舊想掌控一切,他和許氏可不是傀儡,什麽都由人擺布。

餘嬤嬤有些慌亂,頭一回見溫程旭這麽偏袒自家妹妹,為了讓兄妹關系不睦,她想盡了伎倆,如今覺得前些日子的努力都付之東流了。

“哥兒呀,你怎麽就不清楚呢,太太曾找人算過,說彭姨娘和她的女兒都是天煞孤星,克親人的呀,否則,咱們老爺也不會早早的離去呀!”

溫程旭面色太凝重起來:“嬤嬤,這等話休要再說了。”

“哥兒在官署,自然不會知道和後宅的事,自從姑娘回來,咱這溫府就沒太平過,以往咱們溫府哪有那麽多糟心的事發生?如今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來……不也影響到你的官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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